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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魔法奇幻] 【战国神魔榜】 作者:江和 [打印本页]

作者: 剑鱼    时间: 2013-12-2 01:10     标题: 【战国神魔榜】 作者:江和

作者:江和
字数统计:4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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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集神魔转生

             第00章内容简介

  江和被誉为" 奇幻灵异派" 作家。其祖父是民间俗称" 符仔仙" 的红头师公,
所以他从小在神奇、灵异、古怪的环境中长大。及长从商,跑遍世界,对各地风
土、文化、民情多所涉猎。在大陆期间,遍游大江南北,朝佛教四大名山,后遂
弃商学佛,在埔里因缘巧遇明师,皈依三宝。

  江和在钻研佛法时深感" 佛" 、" 道" 、" 魔" 、" 妖" 诸次元空间浩瀚无
边,千奇百怪,乃萌创作之念。其作品集武侠、历史、科幻、灵异、神怪为一体,
不无可读之处。

[ 本帖最后由 zhangbobo05 于 2013-12-2 01:44 编辑 ]
作者: 剑鱼    时间: 2013-12-2 01:11

第01章七彩宝瓮

  闲窥石镜清我心,谢公行处苍苔没。

  早服还丹无世情,琴心三叠道初成。

  遥见仙人彩云里,手把芙蓉朝玉京。

  先期汗漫九垓上,愿接卢敖游太清。

  " 九天太岁神界" 极目所见尽是琥珀、玛瑙、珍珠铺地,地上自然长出艳丽
珊瑚为树,庭园假山都是黄金形成,依四季交替自动变化,一切奇珍异宝互相辉
映,绚丽十彩,大放光明。

  凤凰或栖或翔于树海之中,无法算计,黄金庭园中花团锦簇,朵朵鲜花争妍
斗艳,灿烂夺目,芬芳宜人,奇禽灵兽悠闲地流连其间,见人也不逃避。

  虽见远处宫阙巍巍金碧辉煌,却有七彩云烟回绕,显得虚无缥缈难窥全貌。

  一声低沉号角吹响,漫天七彩云烟于娉娉袅袅变化中,顷刻间为珊瑚树海所
吸尽,即见树海中出现一条琥珀大道,直通远方巍然宫阙。

  琥珀大道上,二十四位仙女分列左右,个个国色天香;蠃髻凝香晓黛浓,一
袭绨络练缣帛华蝉,夭矫乘绛仙,螭衣方陆离御风而至。

  八匹枣艳红骏马拉着镶金嵌玉、翠绿宝石装点的华盖宝车踹踏彩云而行。

  仙乐奏起,赏心悦耳,十名仙子趋前裣襟为礼,显得柔情似水,千娇百媚。

  两侧仙女倾尽篮内鲜花,顿时漫天缤纷花雨,姹紫嫣红,流光溢彩,香气弥
漫。

  宝车珍珠帘掀处……

  " 太岁天皇" 李探花神采奕奕从容而出,一身雪蝉白袍一尘不染,晶莹华丽,
更添几分气宇轩昂。

  李探花面带微笑,右手掀开珍珠帘,左手探于车厢内,搀扶着一位仙女莲步
轻移缓缓步下马车。

  只见仙女梅额柳眉杏靥,盈盈梨涡浅缀;明眸凝视生妍,秋波含情,皓腕纤
手轻罗小扇斜持,莲步三摇生姿,仪态万千,冠盖群雌。

  这位仙女即是统辖第三层天界" 夜摩天" 大魔王霍梵天的女儿霍因缘,为李
探花的师尊" 老子" 极力撮合而成婚,居住仙界。

  霍因缘高举罗扇在额前遮阳,只眸极目眺望四周环境,讶异道:" 天皇!妾
身的心肝宝贝尘儿呢?怎不见他与庭园中的珍禽灵兽玩耍?跑去哪里了?" 李探
花只眉一蹙不快道:" 夫人!尘儿已经快二十岁了!整日学人弹铗好斗,兼且浪
荡不羁,又到处惹事生非,到现在还不知人间愁滋味!都是你这位娘亲平时娇纵
的结果,若不严加管束,总有一天会闯大祸的……" 霍因缘不以为然反讥道:"
天皇曾转世沦落在凡间仗剑游侠,并搏得汉朝皇帝诰封' 浪荡孽神' 英号,尘儿
从小就听陛下得意洋洋地讲述这段故事,哪会不受影响?这叫虎父无犬子!有样
学样喽!" 《请参阅拙着太岁封神榜详载》李采花俊脸一红,尴尬道:" 夫人!
每次朕要管教尘儿,都是你出面阻拦,教联如何教育儿子?怎恁地把责任推到朕
的身上?" 霍因缘挨在李探花胸前撒娇道:" 天皇!妾身怀胎三年六个月,才好
不容易生下尘儿,是经不起武功盖世的陛下出手体罚的,天下有哪个父母亲不疼
孩子的?难到陛下连打在孩身,痛在娘心的道理都不懂吗?" 李探花知道她身为
尊贵的魔界公主,个性高傲倔强,又最会护短,若再争辩下去只有越闹越糟,立
即传唤仙女领队蝶舞问道:" 蝶舞!你的小主人色尘呢?奶妈青牛呢?" 蝶舞慌
然匍匐地面道:" 启禀天皇!小主人带着从' 地居天' 来访的小时候玩伴' 金翼
鹏女' 鹏菁,一道骑着神牛往南边的' 锁魔洞' 去了……" 李探花闻言俊脸骤变,
怒声道:" 岂有此理!臭小子年纪轻轻不学好,居然又带着小菁偷偷……竟跑去
' 锁魔洞' 幽会?难怪让朕闻不见其气息,简直色胆包天!" 霍因缘只眸妩媚一
飘,以罗扇掩嘴吃笑道:" 这是陛下的风流种,想当年陛下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如就让孩子们成亲,免得傅出仙界成为笑柄,给咱们难堪!" 李探花一脸
红通至脖颈,窘然道:" 夫人就别再取笑朕了!朕是怕孩子不懂事,万一让' 锁
魔洞' 里头的妖魔给溜掉,就滋事体大了!" 霍因缘鄙夷道:" 哼!就凭那五只
毒物老妖精能有多大道行?况且有陛下师尊的座骑' 神牛' 小青守护着,就是出
事也不怕!" 李探花脸色一沉道:" 夫人,就怕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那五只老毒
物个个心狠手辣泯绝人性,倘若他们联手玩阴使诈,尘儿、小菁、青牛哪是敌手?
" 霍因缘闻言黛眉紧蹙,担心了起来,道:" 蝶舞!小主人去了多久?" 蝶舞据
实以告道:" 禀主母,去了一天一夜!" 李探花高耸着鼻头向南嗅闻道:" 夫人,
没有妖精的气味呀!理应不会出事。" 霍因缘惦记着儿子,道:" 天皇!南方没
有妖气扩散过来,并非代表孩子就不会出事。都是陛下当初太过心软,要是妾身
的话,早把那五只老毒物全给杀了,也毋需再操这个心!咱们就过去瞧个究竟吧!
" 李探花颔首同意,对着蝶舞下令道:" 你跟着马车来!其他人等各司其职,并
命四方防守天门的天兵天将不得懈怠,以防有失!" 话毕,李采花挽着霍因缘步
上华盖宝车,驾着一团流光彩云往南电掣而去。蝶舞得令分派四名仙女往四方传
令,之后随即从左右肩膀伸出超大亮丽蝶翼,迎风展翼飞舞,尾随着华盖宝车捷
速而去。

  " 锁魔洞" 别有洞天,洞中方圆百丈浓雾笼罩,地面因有琥珀、玛瑙、珍珠
等宝光闪炽,尚可循着微光进入,却令人感觉洞中充满一股诡异气氛。

  一男一女共骑着一头蹄踩五色祥云的青牛,飘然而至。

  牛背上的李色尘两股剑眉浓密修长,隐约含煞,但眉下只眼黑白分明,却冲
淡了那份煞气;当两眼绿绿轮转时,异采频闪,显得睿智精灵,然而眯着眼睛时
彷若桃花含笑,令人一看便知其心里头又在想着整人的古怪鬼点子。

  李色尘悬胆鼻下的两片薄唇略为斜翘时,微露整齐皓齿,充满着玩世不恭的
倔傲意味,也是令女子为之脸红心跳的痴迷笑容,总括地长得一副人见人爱的桃
花脸。

  " 金翼鹏女" 鹏菁柳眉杏眸含情生妍,只颊徘红梨涡点缀,其螓首贴靠着李
色尘背部,只臂紧抱着雄腰,享受那股男性的强烈气息及体温,冀盼时间能够永
远停止,不愿分开。

  洞外一名神将率领一队天兵全身胄甲守护着,望见小主公李色尘和鹏菁共骑
青牛驾临,立即行礼请安,不敢询问来意即刻放行入洞。青牛放下四蹄慢步行走
在洞中宝地,牛身略为摆摇颤动。

  鹏菁丰胸紧贴着李色尘背部摩挲,薄衫里的肉体刺激令她达至浑然忘我之境,
当然无视于洞中那份云雾朦胧的阴森恐怖气氛。

  她吐气如兰,声若莺啼,婉柔轻吟道:" 尘哥……你带我要参观仙界的锁山
之宝,怎恁地跑到这种云雾朦胧的阴森地方来?人家好怕喽……" 鹏菁故作娇弱,
知道李色尘喜逞英雄气概,怎料李色尘忽以略喘的口吻道:" 菁妹……你身体颤
抖得比坐在牛背上还厉害……导出一股躁热游走于四肢百骸,现在全汇聚在我的
丹田下体……令人难过极了……真不知怎么回事?" 鹏菁讶异不解,惊慌问道:
" 是不是你的丹田因练功出了问题?" 话音一落,她本是搂其雄腰的只掌,瞬间
滑王其胯下,欲抚其丹田探究一番,岂料,感觉有一根高翘又坚硬的东西给挡住
了?她好奇地用纤柔十指猛然攫住不放,居然还不能满握?李色尘浑身一震,臀
部颤动个不停,从嘴里吁出一股彷似郁闷解放的气息道:" 抓得这么紧干什么?
这是男人家的宝贝……但爽极了!" 鹏菁闻言蓦地一呆,忽尔只颊飞霞绽放,却
噘嘴道:" 尘哥!你骗人!咱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当你小时候光着屁股嬉水,
不过是丁点儿的小鸡鸡……如今怎么长得像棍子般坚挺硕大?" 她浑然不懂,当
然毫无顾忌地用十指快速捏拿、搓摩、套动,感觉上端有个蘑菇型的大头,在重
捏之下却颇具弹性,与小时候的印象全然不同,当然更不相信了,吃声道:" 你
从小最喜欢戏弄人了!说不定这根奇形怪状的硬东西……就是你们家的镇山之宝,
居然暗藏在胯下……别藏私!快拿出来让我见识一下!" 李色尘第一次体验如此
的舒畅快感,满嘴地哼哼唧唧,还真不知如何回话。暗忖:若教她再胡乱套动下
去,好似有一股冲动就要喷出来了!" 停……快停!再搞下去……宝贝就会弄坏
了!" 鹏菁闻言吓了一跳,立即松手,心想若弄坏了人家的镇山之宝,岂不糟糕?
怎么也赔不起。

  李色尘虽然如释负重,却有一种说不出又舍不得的感觉,道:" 你别光说我
……你本是和我一样平坦的胸部……不也肿胀起来?我的背部被这两团软绵绵的
东西靠着,骤生一种异样感受……如斯感觉,你又怎么说?" 鹏菁花容红烫羞窘
地轻挨着他的耳畔,轻声道:" 人家也是感觉浑身躁热怪怪地……那股躁动导入
丹田处……使我有一种想尿……又尿不出来的湿答答感受……" 李色尘惊讶问道:
" 是呀!从没有人告诉我,下体的小便器官会因此胀大坚挺的原因,咱们等一会
是否……互相检查一下?" 座骑青牛通晓人性,听到这两小无猜般的坦然对话,
立即前蹄顿地,臀部朝天一拱,便将二人弹飞摔落地面,好冲散全身燃炽的无名
欲火。

  青牛倏地浑身迸出青芒流转朦胧,当李色尘和鹏菁张皇失措地起身,即见青
牛已然幻化成一位贵妇模样。

  李色尘急忙恭敬作揖道:" 奶娘!您怎么生气了?莫非尘儿哪里说错了话?
" 鹏菁也连忙裣衽施礼道:" 是呀,牛姨!请您多包涵!" 贵妇欲言又止,因为
看见两人一派天真无邪的无辜神色,真不知如何说他们才好,轻叹一声道:" 孩
子!你们的感情虽然已到无话不谈之地步,但这种男女之私……除非是夫妻间的
亲密关系,否则绝不能拿来当闲话聊天……以后应该出乎于情而止于礼……" "
什么是夫妻间的亲密关系?" 李色尘和鹏菁皆兴趣盎然地异口同声问道。

  " 就像天皇与夫人形影不离……" 青牛故作淡然回答。

  两人似懂非懂地点头答应,青牛见孩子们乖巧懂事,随即释怀道:" 尘儿,
带着小菁快跟奶娘进入洞中宝地!我已经替你准备了洗筋换髓的极品仙方药材,
就等你沐浴了。" 李色尘欣然作揖,巴结道:" 奶娘!洞中那座红泥所制,瓮身
精雕七条盘龙的大宝瓮,经您放了药草注入温水来泡澡,令我洗得不亦乐乎,我
就知道奶娘最疼爱尘儿!" 青牛知道孩子的嘴甜哄人高兴,却也听得十分窝心,
笑骂道:" 晓得奶娘疼你就好!但这件事可千万不能让你父皇知道了,否则连我
都担待不起!" 李色尘拉着青牛的衣袖,撒娇道:" 奶娘是师公最疼爱的座骑,
连父皇也得礼让三分,况且这座七彩盘龙大宝瓮,当年父皇也曾洗筋换髓成就了
' 铜皮铁骨功' ,为什么不准我使用?岂不太偏心了!" 青牛脸色一沉道:" 不
许你这么数说天皇的是非!陛下自有其道理存在,个中玄机,岂是你、我所能理
解及臆测的?奶娘疼你,所以才偷偷地造就你。" 鹏菁听得一头雾水,忙打岔道:
" 牛姨!什么是七彩盘龙大宝瓮?光洗个澡就能练就' 铜皮铁骨功' ?未免太不
可思议了吧?" 青牛微笑道:" 小菁,这座宝瓮有七条龙神的魂魄守护,也是道
尊' 老子' 的珍贵法器,送给了天皇当礼物,现成了仙界镇山之宝,也刚好拿来
镇住了' 锁魔洞' 中囚禁的老毒物。" 李色尘得意洋洋道:" 小菁,我没骗你吧!
带你来的目地,就是参观宝瓮的神奇功效。" 鹏菁挽着李色尘臂膀,甜蜜笑道:
" 尘哥从小就爱作弄人家……还以为镇山之宝藏在你的裤裆里……" 话没说完,
立觉不妥,想起了那根热腾腾的硬物,瞬间脸颊羞红再也讲不下去了。

  青牛故作视而不见其尴尬表情,随即转个身快速飞掠而去,两人立刻紧跟其
后,因李色尘习得父传" 闪灵追星" 轻功身法已有五成功力,若不拉上鹏菁一把,
还真赶不上青牛的脚程。

  洞中隧道交错纵横好似迷宫,愈深入愈感觉寒冻。

  青牛、李色尘、鹏菁飞速转出了通道口,眼前景致焕然一新,令鹏菁为之惊
叹称绝!洞中忽现一座拱形的庞大空间,约有十丈范围,洞顶嵌着无数鹅卵大晶
莹剔透的宝石,居然呈星辰状排列,照亮得空间如昼;满铺珍宝的地面浮出了八
卦形图案,居中有一座高约丈许的祭台;祭台造型十分特殊,竟是一只玉石雕成
的手臂;臂端手掌五指骤张地托着七彩盘龙大宝瓮。

  宝瓮七彩流光旋迭翻腾,仿若七条神龙流窜其中,与地面八卦图案中的琥珀、
玛瑙、珍珠互相辉映,十彩灿烂,气象万千。

  唯一的缺点,就是整座空间,若万年冰库般寒气逼人。

  青牛、李色尘、鹏菁各运神罡护体,不为寒气冻伤,青牛仰望洞顶正中央,
有一滴滴的水珠断续滴落于大宝瓮里面;听小水滴清脆的声响就可判断快满溢了。

  鹏菁好奇问道:" 好壮观的场景!为何小水滴会精准地滴落在大宝瓮中?祭
台怎会是一只丈高的手臂造型?感觉十分别致,却又不见祭台上有水渍溢流现象?
" 青牛微笑道:" 小菁!曾听天皇说过丈高手臂叫做' 玉魔手' ,因何而来我就
不知道了。但你可别小看一滴水,它可是寰宇间的日月精华所集结,又谓' 日月
神水' ,因神龙聚水之故,所以精准地吸纳入大宝瓮中,等待八分满便自动停止,
也是尘儿练功的时候了。" 话毕,青牛腾身而出,从怀里掏出一包药材丢进大宝
瓮中,随即回旋落于原处,药材重量使得大宝瓮中的水刚好八分满,洞顶滴水立
止。

  青牛微笑地拍着李色尘肩膀催促道:" 是时候了!此时不练欲待何时?" 李
色尘倏地掠身空中三旋,全身衣服飘然而下,只见他光溜着身体钻进大宝瓮,舒
服地敞开四肢道:" 奶娘,您得加把劲焚瓮喽!这神水可会冻死人啦!" 青牛一
脸慈详笑骂道:" 尘儿不运功御寒又在偷懒!你一身血肉可是集父圣、母魔所孕
育而成的' 圣魔灵胎' ,乃仙界第一人也!这点寒冻难不倒你的,奶娘就来了!
" 青牛嘴里虽这么说,却不敢怠慢,立即变回牛身行至祭台下,随即张开大嘴喷
出一股三昧真火,焚烧丈高的七彩大宝瓮。

  鹏菁立即感受一股燥热迫体,洞中十丈方圆顿显温暖起来,方了解青牛的神
功赫赫,不愧是道尊" 老子" 的唯一座骑。

  约盏茶时间。

  只见丈高祭台上的大宝瓮窜出袅袅氤氲,本是游荡半空的七条神龙魂魄立即
回归宝瓮上,散发出七彩绚丽光芒,互相缠绕纠成一团,瞬间钻进李色尘的顶门
泥丸宫而隐沉。

  七条神龙与八卦图案在空间本是互相辉映,而流转的磅礴异象也随之消失了。

  青牛显得十分疲惫,便四蹄曲蹲地面;然嘴中所喷出的三昧真火,却愈烧愈
旺,不敢稍有怠忽。

  鹏菁望着大宝瓮中的李色尘,忽见他招手,知道其邀自己共浴。

  鹏菁虽然矜持一下,心中却暗忖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反正自己和李色尘是
青梅竹马的好玩伴,哪顾得男女之嫌,立即腾身而起,褪尽全身衣物,便一头钻
进了大宝瓮中。

  两个人的体积,迫挤得热腾腾的瓮中神水溢流而出,倾泻于地面,瞬间渗入
地层而隐。

  一男一女赤身裸体在宝瓮中相会,互相看见了有别于自己的对方体态,顿生
尴尬,但两人的视线却再也离不开对方的肉体了。

  青牛见状大吃一惊,霍然挺身而起;其鼻翼喷火,并用四蹄踢踏地面,雷动
乍响,显出愤怒之态。

  然而牛嘴所喷出的三昧真火威力,不敢减弱,好似生怕会前功尽弃,只能瞪
着环眼干着急,牛嘴却无法提出任何警告。

  李色尘看见鹏菁在水中氤氲里,高耸酥胸正急剧起伏荡漾,雪白腻肌上的水
气凝结,珍珠般地滑溜滚动,油然而生一股冲动,真想用舌尖去吸吮舔干……

  " 你胸前……怎恁地长出了垂奶?摸起来滑不溜丢地颇富弹性……这感觉真
好……" 鹏菁被他以只手把玩丰胸,有如触电般酥麻,呓吟道:" 别乱摸……这
是女人家才有的……听说是养儿育女用的……这么一触……有了孩子怎么办?"
她也不甘示弱,立即用纤柔十指去攫住他的下体龙杵,真不知以前的小东西怎会
长得如此雄纠纠气昂昂?" 别乱套……这是男人家才有的……听说是用来生儿女
的……这么一抓……你若生孩子,我可不负责喽!咦?你的下体也长出毛茸茸了
……" 鹏菁忽然惊叫一声,吓得李色尘一呆忙问道:" 你又发现了什么新玩意儿?
" 鹏菁脸色煞白地指着他的头顶,惊呼道:" 尘哥……你的头顶居然冒出了左右
两根金色的小牛角?只眼充盈着邪异金芒……但是你的皮肤起了变化,散出淡淡
脂玉光华,显得晶莹亮丽十分好看……莫非你是畜类修练成仙的吗?" 李色尘举
手摸抚一下,既惊又怕地哇哇大叫道:" 真有这么难看?天皇老爷是人类修练成
道……我是他儿子,当然不是畜类喽……我只有一股原始的兽欲,在心中燃烧
……但是头顶怎会长角?这事非问个清楚不可!" 两人面面相觑,什么" 性" 致
都没有了!当下,突然一阵天摇地动。

  李色尘和鹏菁生活在安逸快乐的仙境,哪曾遭遇这种撼天震地的情况,只只
吓得惊慌失色,互相拥抱在一起。

  两人同时从大宝瓮中伸头探视下方,惊见地面上分布八方的八卦图案瞬间龟
裂爆开,冲出八股凌厉雾状寒气,弥漫空间,顿时一片霜白。

  雾状寒气不再从八卦图案龟裂的地洞喷出,然而地面寒霜凝雪已然盈尺。

  青牛被震得翻滚于厚霜地面,立即变回人身,惊恐呼叫道:" 尘儿、小菁!
快下来!咱们快离开' 锁魔洞' ,这里的风水被你们无意中破坏了,恐怕会危及
仙界的安全,只有禀报天皇来处理了!" 李色尘和鹏菁从大宝瓮中飞掠而下,迅
速着装完毕,李色尘一脸错愕地挨在奶娘青牛的身边,急忙问道:" 奶娘……出
了什么事了?怎会满地霜雪寒冻澈骨?莫非地底下才是真正的锁魔洞?" 青牛施
功过度,脸色显得苍白,慌然失措道:" 奶娘只晓得七彩盘龙大宝瓮是镇压群魔
的法器,天皇曾经叮咛过,瓮中的' 曰月神水' 是绝不能流泻地面,否则会破坏
洞内风水。是你鲁莽地邀请小菁共浴,两个人的体积,当然会让神水溅出来,才
惹出这种事!" 鹏菁赧然道:" 牛姨就责罚小菁吧!莫怪尘哥的一番好意……"
青牛不怒反笑道:" 这个小子,从小就看得出来十分好色!是秉承天皇的风流种,
但天皇对他施以玄功禁制住了,否则你刚才共浴必定……唉,不说了!但他将来
必然妻妾成群,到处留种。如今总算是以童子身才能在大宝瓮中练就了' 铜皮铁
骨功' ,不会怪你的!" 李色尘顾盼自豪地拍着胸膛道:" 奶娘!尘儿是喜色而
不色,视色如尘,所以叫' 色尘' 喽!" 他这一拍胸,居然锵然作响,连自己也
吓了一跳,待胸肌松弛再拍,就无铁器交鸣声了。

  青牛展颜笑得十分开心,道:" 奶娘总算没有白费功夫……" 语音未落,霍
然间又是一阵更强烈的天摇地动。

  青牛一呆,连忙牵着李色尘和鹏菁的手飞掠丈高,三个人旋至大宝瓮中俯瞰
地面。

  地面竟然全部龟裂,瞬间由八卦图案上本有的洞穴,顺着逆向一块一块地崩
塌,环绕四周形成了大圆圈,独留丈高的" 玉魔手" 祭台,屹立不摇。

  崩塌的大环状洞穴,深不可测,阴气森森根本无法见底,却传出阵阵扑鼻腥
臭。

  突然之间,洞穴中传出一阵阵的鬼苦神嚎。

  这凄冷绝望的鬼哭厉吼,拖曳得好长好长,令人感受出强烈的恨意及痛苦,
无论怎么压抑,还是撕肝裂肺般爆发出来。

  青牛脸色骤变,大喝道:" 孩子们!快闭锁七窍!免受魔音侵脑,为魔所趁!
" 李色尘偕鹏菁立刻凝劲护住七窍,也难免被魔音吓得魂荡神摇。

  尖厉高亢的凄声鬼哭回荡空间,余音却愈来愈低沉,本是吵杂的音啸中,居
然传出了一股伤心哀怨的女子独唱声;她想诉诸于天地间之悠灵歌声,若出谷莺
啼般绕梁三日而不坠,有别于初时的鬼哭凄声,令人忍不住侧耳倾听。

  倾听之人,心中骤生一股无法压抑的强烈震撼,随其哀怨延伸到长天无尽,
一缕思绪也跟着飘向海天无涯处。

  " 噗!" 青牛奶娘因施功过度而经不起这股魔音贯脑,当下狂喷一口鲜血,
随即浑身颤抖,体态忽大忽小,就要恢复畜类牛体,她厉声叫道:" 孩子们快走!
想不到' 锁魔洞' 会这么快就崩裂,那股腥臭愈浓表示妖魔鬼怪愈多,千年来的
囚禁让它们的魔子魔孙不断繁殖,令天皇也始料未及……" 李色尘和鹏菁立即连
袂替青牛奶娘输功导气,稳住青牛的畜体变化,两人各撑其一臂欲飞离之际……

  惊见大环状的地洞中,窜出无法计数的大小百节娱蚣纵横连接,若飞梭编织
般形成网架,阻挡在东面方向,一条条丑陋娱蚣的百足蠕动沙沙作响,光是恐怖
声音就会吓死人。

  西面地洞中,窜出无数的毒蜘蛛,顷刻间吐丝结网,形成一片密密麻麻、一
层又一层的天罗地网覆盖着洞顶四周,一只只大小毒蜘蛛,个个张开两根利牙"
吱吱" 作响,欲择人而噬的丑态,令人毛骨悚然。

  南面地洞中,飞出大量展翼蝙蝠,纵横交错,遮天盖地,一团又一团地集结
凝聚,互相迫挤,连接倒挂着蝠身,也形成黑压压的一面坚固蝠墙,正好堵住了
" 锁魔洞" 出口。

  北面地洞中,忽尔一阵阵嗡然声,瞬间看见一只只长有薄翼的毒蝎子窜出,
由点而线成面,有如筑城般快速成形,直至密不透风为止;一只只毒蝎曲起尾端
毒针,点点乌亮闪炽作攻击之态,令人不寒而栗。

  李色尘、鹏菁、青牛三个人藏身于七彩盘龙大宝瓮之内,处于丈高" 玉魔手
" 祭台上稳如泰山。

  大宝瓮被玉柱般的指头掌握守护着,但丈长柱臂之下,窜出了一条条鲜艳的
赤炼毒蛇,正群起吐信钻动,愈聚愈多,一尾撑着一尾缓缓爬上" 玉魔手" 祭台,
准备攻击。

  娱蚣、蜘蛛、蝙蝠、毒蝎、毒蛇本是相克的五种毒物,居然能够齐聚一堂,
表示其后另有妖魔在操控。

  俄顷之间。

  轰然一声!!一头花纹斑烂的巨蛇,蛇身足有数人环抱的大树般粗壮,从中
破土而出,一直窜至与" 玉魔手" 祭台同高而止。

  蛇头大若宝瓮,呈三角圆锥状;蛇眼大如铜铃,红芒闪烁,撼人心弦;骤展
血盆大口吐信,光是灵舌吞吐蠕动,足有七尺之长;光是这一点,便可以臆测蛇
身有多长了!

  女子的哀怨声竟从蛇头发出来,倏地蛇头暴放,一位秀发如瀑的半裸少女一
跃而起,挺着玉乳玲珑浮突,魔鬼般的曼妙纤腰轻摇,晶莹剔透的雪白腻肌散发
一股异香,另人为之色狂!同一时间!!娱蚣群中幻化出一名中年书生,生得细
皮嫩肉,温文儒雅地手摇折扇伫立于一条丈高的百节娱蚣头上。

  而那一大串倒吊的蝙蝠群,突然若两片黑袍般从中大开,只见一名瘦削的银
发老者,以单腿倒挂金钩,只臂环抱胸前,满脸皱纹表情肃煞。

  庞大蜘蛛网中也幻化出一名妖冶少女,翘起玉腿舒服地躺在网床上,娇躯上
下仅以两件窄短衣裤掩遮;上半身的只峰仿彿将要破兜儿而出,雪白纤腰间的肚
脐眼煞是迷人;下半身被一件刚好遮住私处的裆兜儿给束缚得紧绷绷地,反而更
令人骤生无限的绮丽遐思。

  毒蝎群上方,幻化出一位神色冷峻倔傲的年轻男子,黑衣劲装,浑身迫散出
一股凌厉杀气,令其足下的毒蝎群蠢蠢欲动。

  一老、一中、一少及二名倩女的突然出现,令李色尘、鹏菁、青牛感受到从
四面八方汹涌而至的妖魔气味,及磅礴的凌厉杀气,迫人窒息。

  如斯庞大的毒物及妖魔阵仗,令青牛栗栗危惧,紧握着李色尘和鹏菁的手,
不停颤抖发汗;刚才因施功之故内力已流失了一半,若要杀出重围恐比登天还难。

             第02章魔手鸾刀

  诗狂悲壮,杯粱豪放,恍然醉眼千峰上。

  意悠扬,气轩昂,天风鹤背三千丈。

  浮生大都空白忙——功,也是谎:名,也是谎。

  " 锁魔洞" 十丈方圆尽是五种狰狞恐怖的毒物,致使空间弥漫着腥臭无比的
气息,令人头昏目眩、呼吸困难。

  青牛化为人身守护着李色尘及鹏菁,对着站在蟒头上的倩女怒斥道:" 尔等
是当年天皇的手下败将!尤其是你这条蛇精阴玉门!率众百般纠缠天皇,简直不
知廉耻为何物。天皇一念之仁将你等禁闭在' 锁魔洞' ,这千年来仍不知悔改,
咱们' 九天太岁神界' 的天兵天将多如牛毛,岂可任意侵犯?若教天皇赶来,必
让尔等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这番话确实有震撼效果,蝙蝠老魔头浑身一震,
一个翻身大展蝠翼凌空掠阵,难以计数的魔子魔孙感受其恐慌气息而纷飞骚动。

  娱蚣魔、毒蝎精、蜘蛛妖皆脸露惧色,所有眼光全集中在赤炼魔女的身上,
可见天皇的赫赫神威在这群妖魔心中烙印深刻。

  魔女阴玉门轻撩秀发叹声道:" 天若有情天亦老,此恨绵绵无绝期……奴家
不惜付出任何代价!也要得到探花郎……这种曾经两情缱踡,瘦影自临秋水照,
卿须怜我我怜卿,真个也销魂的刻骨镂心之爱……你这头笨牛岂会懂得!" 青牛
满脸怒容,嗤之以鼻道:" 你这熟魏生张的淫贱女人!任凭你有沉鱼落雁之貌,
也无法打动天皇的心,只有怜悯、不齿而已,你简直就是花痴!" 李色尘和鹏菁
总算明白这段情怨由来,皆露不齿神色怒瞪着。

  阴玉门满头秀发在暴怒之下丝丝偾张,美眸射出杀机,当眼光转至李色尘脸
上时,只眸骤变迷惘,深邃难测道:" 你是探花郎……的儿子!十分酷似难以分
辨……只是太年轻又缺少那份金刚战神般的轩昂气概,以及隐含的邪异霸气…
…否则会让天下间的女子为之爱慕死了……" " 住口!" 青牛厉喝道。随即又指
责道:" 无耻之徒!连天皇的独子也敢出言不逊!小主人生长仙界心地纯真,绝
不会被你这种贱人三言二语就轻易挑起淫欲的!" 阴玉门抿嘴一阵淫浪吃笑道:
" 青牛,他是天皇的独子,我也将他视同己出,怎么会有龌龊的想法呢?是你这
种未经人道的老处女才会有这种肮脏思绪!" 一旁的蜘蛛妖突然打岔淫笑道:"
公主!原来天皇长得如此俊挺?难怪您日夜为情所困,至死方休!不如这样,这
个小男人就让给小妹朱艳吧!算是帮您一臂之力的酬劳喽!" 阴玉门阴沉地吃吃
一笑,抬腿轻点蟒头道:" 既然是我的儿子,凭你也配……" 话音未落,随即腾
飞空中,赤炼蛇丈长的蛇身随其电掣飙射而出;其灵动婉蜒的蛇体,居然延伸三
丈之长,尚见不到尾部,真是庞然大物!但见巨蛇张开血盆大口,吐信如鞭,朝
着蜘蛛精朱艳噬咬而至,吓得她掼臂伸掌瞬间激出一道雪白丝绳,黏在洞顶上飞
身闪开,但其后方的蜘蛛群就遭殃了,为巨蛇一口吞噬无法计数的蜘蛛,同时冲
破一大片蛛网。

  朱艳惊魂未定,厉喝道:" 臭婊子!你自以为是老大呀?竟敢猝然偷袭,谁
会怕你?给你三分颜色就开起染坊啦?本姑娘也是一方之主,岂容得你放肆!孩
子们!放毒丝缠死那条赤炼蛇!" 洞顶上方密密麻麻无法算计的毒蜘蛛,瞬间激
喷出大量白丝漫天飞舞,有若天罗地网般罩向巨蛇,将它紧紧缠住,刹那间白丝
如雪般一层又一层地覆盖蛇身,巨蛇旋即给垂吊在半空中缠死不动了。

  突来的变化,令空间所有的蝙蝠、毒蝎、娱蚣纷纷躲避乱成了一团。

  青牛急推李色尘及鹏菁的肩膀道:" 此时不走就没有机会了!" 李色尘运起
神罡护体,跃出大宝瓮率先攻击,只掌十指瞬间迸射出十道剑芒般的光束,舞得
剑影重重流光大炽,朝阴玉门胸前激射而至。

  阴玉门冷笑一声,两腿凌空一弹,快若箭矢般往北面的黄金洞壁飙飞而去,
李色尘凭着一口真气不歇,凌空御步,穷追不舍,非置她于死地不可。

  娱蚣精化身为一名中年儒生,立即挡在李色尘前方,大展手中折扇,就像在
空中随意敷彩绘色,表面上看去十分地潇洒优美,却是招招杀着,精采纷呈,扇
势如风,连削带打,绞开李色尘十指灵动的剑气;劲气爆开,形成一片片光点,
漫天飙射到无数的毒物身上,中者瞬间立毙,纷纷掉落于地面的无底洞内。

  蝙蝠老魔头暴跳如雷斥喝道:" 阴玉门、朱艳,不可内乱互斗!大家既然同
心协力脱困,就必须团结一致,活擒天皇之子,用以要胁,否则天皇一到难逃生
天!" 话声一落,蝙蝠老魔头立刻掠身抢攻青牛,老魔头身后一群尾随的蝙蝠也
加入战局,一波波的攻击中,虽为青牛只掌激喷的火焰焚烧,但杀不胜杀,令她
有精疲力尽的感觉。

  朱艳虽然暗自后悔出手攻击阴玉门,却不改其淫荡本性,掠身投入李色尘和
中年儒生的战局;每当中年儒生使出铁扇毒招欲重击李色尘之际,即被朱艳施展
手中丝绳看似无意地给缠住破解。

  中年儒气得怒目横生道:" 你是帮我?还是帮他?" 朱艳嘻哈不当回事道:
" 李斯!蝙蝠老魔郭开刚才不是讲过了,要大家生擒这个俊小子,又不是要你杀
他!怎能如此坏心眼,欲置他于死地?" 中年儒生李斯遥望毒蝎精所幻化的年轻
人道:" 王翦!你去杀了那个小妮子!要不然我的娱蚣子孙就要糟殃了!" 毒蝎
精王翦不为所动冷峻道:" 李斯!我从不与女人交锋!你没有资格支使我!" 鹏
菁乃是金鹏神鸟化身,其族人皆以五毒为粮,根本无惧毒物,所以只掌劲风狂扫
带点雄黄味,掌劲所到之处,所有毒物纷纷毙命,未死者四处窜逃,避之唯恐不
及。

  阴玉门刻下正在北面黄金壁上,仔细地用只手一处处轻拍,再侧耳倾听,好
像在寻觅什么宝物?根本无暇理会激烈的战局。

  鹏菁见蝙蝠老魔头郭开率领蝙蝠群攻击青牛险象环生,立即加入战局,又是
一阵掌风狂扫,教蝙蝠群纷纷窜飞逃逸,复而又来,虽杀不胜杀,却已让青牛能
略喘一口气。

  鹏菁见李色尘战况吃紧,随即赶往支援,如此来回的游击战术,却也能支撑
好一阵子。

  洞外一名仙界天将率领百名天兵抢攻进来,虽见满室五毒魔物,但护少主心
切,与毒物激战悍不畏死,虽然一一殉职,却已拖延一点时间。

  阴玉门一脸惊喜地附在一处黄金壁上,状似聆听,匆尔嗅其气味,随即凝劲
只掌将壁轰破,从中取出了一柄黑黝黝,既古拙又笨重的大宽背刀,朝天一举,
只见魔气乌光流转,而且发出了闷雷般的阵阵轰响,凌厉杀气潮涌,回荡空间,
令激战中的所有人等遍体寒栗,惊愕异常。

  毒蝎精王翦好像了解阴玉门手中魔刀有开天劈地的威力,毕恭毕敬朝它一揖,
立即在手中化出一柄宝剑,纵身投入战局。

  王翦相中那名持着方天划戟的神将,一剑穿喉而去。

  神将名叫李牧,乃是太岁仙界六十名星宿主之一,职司" 歼魔先锋" ,擅于
攻城略地,而且力大无穷;手中一柄重逾二百斤、一丈二尺长的方天划戟舞得戟
影重重,滴水不漏,并且刃气凌厉四溢,扩散约有一丈方圆,让所有毒物一逢戟
劲立即爆碎,无一幸免。

  毒蝎精王翦看似随意刺出的一剑,居然就在神将李牧挥戟划圆的旧力方歇、
新力未起之处,瞬间刺穿其所布的戟网,纯以速度、角度、气势取胜,异常凌厉。

  " 叮!" 一柄轻盈的三尺青锋,尖端如蝎刺般灵巧地点在三百斤的方天划戟
刃尖七寸上,竟然教曾是滴水不漏的一圈圈凌厉戟幕,倏地消失!剑戟交击刹那
间,虽然只有一声细小的脆声,然而王、李两者的内力气劲就如两股汹涌波涛般
互相翻卷扰袭,瞬间凝结再爆开来,泄出兵器之外,飘溢四方,狂扫地面上一丈
方圆爬行蠕动的毒物,中者皆为之爆碎殆尽!神将李牧心知不妙,立即运起神力,
戟刃前挑,方要把毒蝎精王翦的宝剑震开,岂料这一剑由灵巧转拙,却暗藏一股
微妙的惊人变化,瞬间把戟头带向右斜侧而去。

  右侧正是蝙蝠老魔头郭开与青牛的战局,这三百斤的方天划戟带着神将李牧
整个人冲前急刺,这股凌厉无俦的力道,不啻是毒蝎精王翦与神将李牧两人的合
力,教青牛感受一股磅礴无比的杀气,从背后袭至。

  青牛蓦地侧头以眼角余光扫视,惊见一道耀目戟芒已临背后六尺间距,又回
头看见蝙蝠老魔头郭开一脸狰狞,乌亮剧毒的只掌已然拍至胸前三尺,登时让她
陷于前后被夹击的万劫不复境地。

  李色尘身边有数十名天兵守护,他指挥着天兵齐起抵抗蜘蛛精朱艳和娱蚣精
李斯的联手攻击,并抽暇扫荡数以万计的地面毒物。

  李色尘正在掠阵指挥中,望见丈外奶娘青牛的火急困境,立即施展父传的看
家本领" 闪灵追星" 轻功身法,若一道飞虹瞬间投射丈余距离,穿入战局,藉着
青牛以自己身体硬生生地挡住划戟。

  " 铿锵!" 方天划戟的锐利戟刃刺在李色尘背部,如中钢板般立出火花,李
色尘却毫发无伤,原是练就的" 铜皮铁骨功" 奏效;但撞击力道之大,将他抱着
奶娘青牛的两人驱体,偏往蝙蝠老魔头郭开袭来的一只毒掌凑上去。

  李色尘反应一等一地机灵,瞬间一旋反转背部,迎上那只凌厉毒掌。

  " 噗!噗!" 一只毒掌击中李色尘背部,凌厉无俦的掌毒灌体,竟教他仰头
狂喷一股墨汁般的鲜血,方能泄出体内的掌劲毒功;而这股飘射的毒血,正好喷
向空中一群毒蝙蝠,中者纷纷毒毙落地,令老魔头郭开也不得不佩服李色尘的应
变能力。

  李色尘刻下才了解" 铜皮铁骨功" 虽不畏兵器,却不能御毒,他如斯奋不顾
身的作为,令奶娘青牛十分感动,却教神将李牧吓得暗捏一把冷汗,也搏得所有
天兵的尊敬。

  李色尘搂着精疲力尽的青牛飞掠丈高" 玉魔手" 祭台上的大宝瓮内暂避风头,
只掌按住青牛背后欲输功导气之际——一声凤鸣暴起!惊见阴玉门只手持着乌芒
闪烁的魔刀,腾空而起,刹那间所有人只见天空,尽是魔刀戾气寒芒,遮天盖地
无比凌厉,已然不见阴玉门身影,她横过两丈空间,直击李色尘和青牛,不教他
们稍有喘息的机会。

  情况十万火急,令神将李牧不暇思索,倏地高举手中一丈三尺长、重逾三百
斤的方天划戟,倾力向空中那团光影抛掷而去,捷若雷霆!" 锵!" 身处空中驾
御魔刀的阴玉门不得不回刀自保,立挥魔刀将方天划戟斩为两截,但也令她气势
如虹的身法一消一滞,也随即化去魔刀最戾厉的霸气。

  阴玉门最顾忌的就是老子座骑青牛,岂容李色尘为她输功恢复体力?阴玉门
只手持着魔刀,蓦地两腿凌空一个翻踢,身法再度冲飞丈高,好似一股轻烟,瞬
间移形换位,来到青牛背后,高举着魔刀横砍其头颅。

  李色尘见神将李牧掷戟示警,却料不到赤炼蛇魔阴玉门竟然来得如此神速,
为了保全奶娘青牛的脑袋,当下故技重施,以正在输功导气的左臂凝聚" 铜皮铁
骨功" ,迎向魔刀封架。

  青牛脸色有如槁灰,大喝道:" 尘儿!这是你娘亲的' 盘古弯刀' ,硬挡不
得!" " 喀喳!" 骨骼断裂脆响。

  一蓬血雨漫天激洒。

  " 哎呀——" 李色尘一声惨叫。

  一只手臂飞旋而出。

  李色尘右手捧着遭受重创的左断臂,痛得在" 玉魔手" 祭台上打滚,断臂血
流如注喷得祭台上到处都是,青牛惊吓之余,还好不能立即替他止血疗伤。

  " 玉魔手" 白玉祭台上,朝天五指根根如柱,居然诡异地吸收着李色尘的大
量鲜血,瞬间通红展延至地面腕臂。

  神将李牧和鹏菁慌忙掠上祭台,一旁守护着李色尘,宁愿自己被杀也不希望
他再有丝毫受伤。

  阴玉门本是无意伤害李色尘,见状心中不但愧咎亦十分后悔,立即挪身飘落
地面,欲寻找断臂,冀望能再接回他的身上;岂料那只断臂已被地面毒物争相蚕
食殆尽,连骨渣都不可得了!阴玉门在暴怒之下挥动魔刀进出凌厉刀气,舞动重
重刀气如盘飞旋,彷若天降飓风一阵狂扫,袭卷地面所有毒物,连那条刚脱离丝
网缠缚的赤炼巨蛇,都遭魔刀斩为数段。

  数十名天兵也在魔刀淫威下死亡。

  蝙蝠老魔头郭开脸露惧色,厉叫道:" 你疯了?连自己的座骑赤炼精都杀?
你取得' 盘古鸾刀' 魔界神器,应该率众杀出仙界重围,要不然等' 太岁天皇'
李采花和魔界公主霍因缘连袂一到,咱们皆无法脱离险地了!" 娱蚣精李斯阴恻
恻道:" 郭开说得对!你既然杀伤了天皇的宝贝儿子,其母乃魔界公主霍因缘,
必然将你全身一寸一寸地剉骨扬灰;干脆一不作、二不休,杀光祭台上所有人等,
再往南遁逃!" 蜘蛛精朱艳噘嘴不满,语带酸溜醋意道:" 这个俊小子叫你给断
臂了,多么可惜!那柄盘古魔刀又怎会落在你的手中?好像驾御有点困难吧?"
毒蝎精王翦冷然道:" 蜘蛛就会结网以逸待劳而已,有再多的宝器也不会自动落
在你的手中!如今又多了一项煽风点火说风凉话的本事,若教阴公主生气了,你
可会自讨苦吃!" 蜘蛛精朱艳确实惧怕那柄遇魔斩魔,逢神劈神的盘古魔刀,吓
得噤若寒蝉,方才那股嚣张气焰完全收敛了。

  阴玉门高举魔刀发号施令道:" 大家就依郭开的建议,生擒李色尘做为人质,
抢夺七彩盘龙大宝瓮离开此地,其余人等不留活口!" 话毕,毒蝎精王翦抢先飞
掠祭台,站在一根指头玉柱上,瞬间一剑刺向神将李牧,李牧以只掌将剑身封夹
住,其巨大神力使得王翦除非弃剑,否则根本无法动弹,两人形成对峙局面。

  蝙蝠老魔头郭开、娱蚣精李斯、蜘蛛精朱艳三人也连袂掠上祭台,尽出绝招
抢攻青牛和鹏菁,两人无法兼顾受伤的李色尘,只只被迫落下地面;毒蝎王翦使
出连环腿攻击神将李牧,迅速抽回宝剑,只方展开一场鏖战。

  阴玉门见己方战况已然胜券在握,立即腾身祭台上点住因流血过多陷于昏沉
的李色尘穴道,挟在腋下掠王地面,打算先行遁离。

  蝙蝠老魔头郭开率领毒物群在地面上围攻青牛及鹏菁,娱蚣精李靳和蜘蛛精
朱艳在祭台上合力抬起七彩龙盘大宝瓮就要尾随赤炼蛇魔阴玉门离开。

  " 玉魔手" 丈高祭台,霍然间有如天摇地动般震动起来。

  娱蚣精李斯和蜘蛛精朱艳惊吓得迅速抬着大宝瓮飞离险地,赶到" 锁魔洞"
出口与赤炼蛇魔阴玉门会合。

  惊见五指朝天,臂长一丈的" 玉魔手" 祭台,就好像一个人的手臂般神灵活
现蠕动起来;根根如柱粗的朝天手指弯曲弹动,瞬间反过来朝向洞口。

  丈长的玉魔手骤张五指,以泰山压顶的气势,刹间扑拍过去!突来异变,教
娱蚣精李斯及蜘蛛精朱艳吓得魂飞魄散不知所措,赤炼蛇魔阴玉门也在惊骇欲绝
中急忙喝声道:" 扯活!" 娱蚣精李斯和蜘蛛精朱艳两人仓皇从右侧闪开,赤炼
蛇魔阴玉门搂着半身已被血渗湿的李色尘从左侧窜逃,巨大的玉魔手顿时扑拍个
空,其巨臂随即转向,五指大开若爪,以瓮中捉鳖的态势严守在洞口。

  灵动诡异的巨大玉魔手臂出现,令所有战局顿然停止,青牛带着鹏菁及神将
李牧远离毒物群的包围来到玉魔手臂旁边,只见玉魔手大张的五指缓缓拢聚成拳,
缓缓垂下。

  玉魔手每根指头大约有一个人的高度,忽又翘起了食指轻轻触点在青牛的肩
膀,然后反转拳面朝上,弹出大拇指朝天雄姿。

  再笨的人也知道玉魔手的大拇指上翘,其余四指聚拢,这种握拳的姿式,是
在夸赞青牛。

  青牛脸带忧愁道:" 我虽然不知你的来龙去脉,却知你守在' 锁魔洞' 必定
是仙界的一份子,如今少主尘儿一臂断,而且流血过多,有生命危险;此刻又落
入那些妖魔手中,快去抢救回来!" 玉魔手倏地骤张五指,若一头巨兽对着五名
妖魔,一副择人而噬的姿态。

  玉魔手五指聚并成掌,开始扑拍满地的毒物,搞得洞内十丈方圆处处皆是巨
大的血手印。

  蝙蝠老魔头郭开气急败坏道:" 阴公主!快将李色尘交给我!现在只有仰仗
您的' 盘古鸾刀' 御敌,咱们才有逃生的机会!" 阴玉门只眸诡异顿闪,却冷静
不为所动道:" 谁拥有人质就是最好的护身符!我才不会交给你这个阴险狡诈的
老魔头,也不一定非御敌才能逃出困境……" 语音未落,青牛、鹏菁、神将李牧
已经抢攻过来,只见阴玉门右手高举魔刀一挥,激出一股磅礴刀气,瞬间便将三
个人迫退丈外,可见魔刀威力令神仙也会畏惧。

  阴玉门腋下挟着昏沉中的李色尘,再次挥动魔刀朝着洞顶一挥再挥,迸出十
宇形开天辟地的凌厉刀罡,致使整座洞顶龟裂,令群魔见状大喜,纷纷连袂腾空
凝劲轰拍而去。

  刹那间天摇地动,洞顶崩裂,落石纷纷,尘烟滚滚;不多时已重见天日了。

  蝙蝠老魔头郭开纵声狂笑,一溜烟率先闯出洞外,然而娱蚣精李斯、蜘蛛精
朱艳、毒蝎精王翦却被青牛、鹏菁、神将李牧给围堵住了,只方又展开一场混战。

  阴玉门挟持着李色尘,为巨大的玉魔手骤展五指阻挡去路,形成对峙。

  阴玉门仗持着魔刀无边威力,一声不发地挥出十字形凌厉刀罡,欲斩巨大玉
魔手,打算故技重施将它劈成四片。

  岂料巨大玉魔手瞬间迫出一股淡淡的流转金光,蓄势以待,霍然间四指聚拳,
唯独弹出一根食指,彷若龙蛇婉蜒趋前之姿,十分灵巧又快速地点在阴玉门所斩
至的十字形刀罡中央。

  " 当!" 有如石柱般粗硕的食指,居然点在魔刀最霸气的刀锋,这一点,好
像吸尽了魔刀的刀罡力量,并且毫发无伤;这股巨大的回蕴冲撞力道,迫使阴玉
门暴退丈余,震得她持魔刀的右手臂发麻,左手搂着的李色尘差点脱手而出。

  阴玉门花容骤变,惊呼道:" 这是' 金刚不坏玄功' !唯有' 夜魔天' 大魔
神霍梵天、' 九天太岁神界' 天皇李探花、' 忉利天' 玉皇大帝帝释恒因,这三
人才拥有的绝学……你到底是谁的断臂?" 巨大玉魔手当然无法回答,却用方才
抵御魔刀的食指轻轻敲点地面,好似告诉阴玉门自己的身分,并带有对她的一种
藐视。

  阴玉门花容露出惊惧之色,同时气得煞白,立即挟持着李色尘奋不顾身挥动
魔刀抢攻而去……巨大玉魔手骤展五指灵动拒敌,就如五位高手连袂围攻阴玉门,
或点、或拍、或滚、或拳,令阴玉门陷入一场倍极辛苦的鏖战。

  阴玉门发现战斗中的巨大玉魔手虽然霸道厉害,却好像顾忌着李色尘的安危,
令她灵机一动,攫住李色尘的身体轮飞而出当成了最佳武器。

  这种拿人当武器的杀着,确实奏效!阴玉门同时施展玄妙轻功身法,似扑非
扑,若缓若快,只是其速度上的玄奥难测,足令玉魔手石柱般的五指,投鼠忌器
不敢抢攻,也因难以臆测其方位,而自乱阵脚。

  阴玉门确实阴险诡诈又十分聪明,她手握着魔刀再无迸出凌厉刀气,因为已
然明白巨大玉魔手是凭藉着刀罡,而循着气机防御及攻击。

  阴玉门了解这点破绽,便偶而发出魔刀的磅礴刀气,去诱使巨大玉魔掌掺杂
在三丈外七名神、妖的混乱战局。

  混乱中,漫天的掌气,使得巨大玉魔掌如人高玉柱粗的五指循着气劲乱弹,
根本已不分敌我了,迫使战局中人人自危,乱成了一团。

  阴玉门知道手中这柄" 盘古鸾刀" 神器,曾是" 夜魔天" 大魔神霍梵天的心
爱兵器,转交给爱女霍因缘使用,也臆测那只巨大玉魔臂是霍梵天的断臂,当然
守护着外孙李色尘而投鼠忌器不敢施展杀手锏;当下立判,应采以子之矛攻子之
盾的战略。

  阴玉门将腋下挟持的李色尘交给娱蚣精李斯叮咛道:" 找机会逃逸!往南方
遁入凡间,我会去找你!" 话毕,阴玉门只手紧握魔刀腾空而起,打算与玉魔手
决一死战,倘若不行此险着,难以离开险地。

  娱蚣精李斯虽然暗喜有李色尘做为保命符,却被青牛、鹏菁轮番猛攻,反而
更难以逃逸。

  原来蜘蛛精朱艳已趁着方才一阵混乱,逃得无影无踪,却让神将李牧松一口
气而转战毒蝎精王翦,两人正战得天昏地暗旗鼓相当。

  阴玉门刀势立变,金光流转紧裹娇躯,颅准玉魔手骤张的五指,展开密如骤
雨、无隙不入、水银泻地般的近身猛攻。

  玉魔手的掌上五指立即感应到魔刀发出的凌厉刀罡,而强悍地以硬碰硬,打
算凭藉巨大的优势杀死阴玉门,并夺回魔刀。

  " 铿锵!铿锵……" 指、刀硬碰,声声着实,脆响不断。

  岂料玉魔手在硬挨魔刀攻击的情况下,发生了令人想不到的异变!玉魔手臂
好像消了气般一尺又一尺的缩小……

  盘古鸾刀上的凌厉刀芒,竟然一寸又一寸地暴涨……

  阴玉门见况惊喜万分,而更加卖力地抢攻!当丈高的玉魔手臂,缩小至一般
人的手臂大小时,已不敌魔刀,只得落荒窜逃;阴玉门却乘胜追击,穷追不舍!
" 蹴!" 玉魔手臂居然寻着李色尘断臂上的鲜血气味,骤展五指弹地掠去,闪避
魔刀追击,瞬间即与其断臂处紧密的结合在一起。

  李色尘的右手断臂居然完好如初,却显得如羊脂玉般更为晶莹剔透了。

  阴玉门本是一脸错愕,转为喜颤颤,脱口道:" 李斯、王翦!此刻不走就没
机会了!" 话落,阴玉门立即抡着魔刀横扫向青牛及鹏菁,将二人迫退丈外,让
本是险象环生的娱蚣精李斯,乘机转身腾飞出洞顶之外,跳逸无踪。

  阴玉门持着魔刀劈向神将李牧,迫使他与毒蝎精王翦的激烈战局立歇。

  毒蝎精王翦只眼露出敬佩的异采冷哼道:" 果然是神武不凡的好汉子!有种
就来凡间再战一场!" 话毕立即纵身逃离现场。

  阴玉门一抡宝刀,威风凛凛地迸出一股凌厉刀罡,将地面划出了一道深不见
底的濠沟,滚滚石屑飞扬,遮天蔽地,顷刻不见身影。

  她纵声狂笑,声音回荡空间道:" 尔等倘若穷追不舍!我就用魔刀斩落李色
尘的脑袋……" 青牛、鹏菁、神将李牧三人见况脸色煞白,张皇失措,只能回身
扑杀残余的毒物泄恨。

  警钟急速敲响,震惊整个九天神界,众神将及各司其职的文官纷纷往皇宫集
结。

  金碧辉煌巍峨宫阙之金鸾殿上。

  天皇李探花神威赫赫,金光流转,高坐于金刚宝座上,旁边站着满脸哀凄的
魔界公主霍因缘,殿前中央则有青牛、鹏菁、神将李牧三人惊颤颤地匍匐于地面,
不敢仰视天皇神威。

  大殿两侧伏跪着左辅右弼、翊赞中枢的文武百官,人人惊惶失措正待天皇发
落。

  李探花一挥袖袍沉声道:" 众爱卿平身!尔等已经听过奶娘青牛对' 锁魔洞
' 发生事故的一切陈诉,有任何提议者,快与朕商量!" 文武百官应声三呼万岁,
连忙起身候旨。

  神将廉颇官居" 大将" ,排众而出躬身道:" 天皇!末将请命!愿率领十万
天兵天将缉拿遁逃的五名妖魔回朝覆命!末将若不能迎回皇太子,自动提头来见!
" 文官" 上卿" 蔺相如位于武官" 大将" 之上,出班持玉笏奏报道:" 融禀天皇!
大将廉颇所奏差矣……" 语音未落,廉颇随即神色一变,气呼呼地不满抢道:"
蔺上卿!为何您老是和我作对?别以为多读了一点书就了不起?而且酸溜得叫人
反胃!" 一文一武老是在殿上针锋相对,文武百官已经司空见惯了,却也显示出
天皇平时对两人的恩宠。

  名列" 三公" 之一的" 太子太傅" 鲁仲连忙打圆场道:" 廉大将理应听听蔺
上卿的看法!你们在殿上不能心平气和地议事,徒浪费天皇与朝臣的宝贵时间,
真是令神界笑话了!" 廉颇忙作揖叙礼退回原处,猛瞪着蔺相如看他怎么个讲法?
蔺相如举笏为礼面奏道:" 廉大将若劳师动众,又会教' 夜魔天' 大魔神霍梵天
猜忌;况且转战凡间擒魔营救皇太子,必须借道' 夜魔天' 魔界,如此岂不又惹
来一场神魔大战?所以此事万万不可!请天皇三思而后行。" 廉颇一睑不屑状,
出班再奏道:" 文官就是怕死!神、魔两界本就水火不容,势不两立!百年前为
了嫔妃娘娘那一战,末将迎战大魔神霍梵天的主力军,打得魔子魔孙满天飞窜,
若非天皇鸣金收兵,我就直捣魔宫杀他个片甲不留……" 天皇李采花怒瞪着殿前
廉颇,吓得他急忙把话吞回去,连忙一揖退回原位,不敢再吹嘘其功劳了。

  " 太子太傅" 鲁仲连又奏道:" 蔺上卿所言极是!如今魔界的霍公主已是天
皇的嫔妃了,神魔两界既然联婚,怎可再启战端?" 天皇李探花颔首微笑道:"
鲁太傅言之有理!不知有何良策,可以入凡歼魔,同时营救皇太子回朝?" 鲁仲
连抚髯微笑地比出四根指头道:" 只要朝中的二文二武,偷渡魔界下凡尘就可以
了……" 嫔妃霍因缘突然打岔道:" 蛇魔女阴玉门持有魔界镇山神器' 盘古鸾刀
' !咱们派再多的神将下凡也非其敌手!" 天皇李探花转头望着身旁的嫔妃霍因
缘片刻,抬头与鲁仲连目光交集,忽尔展露微笑道:" 朕懂得鲁太傅的意思!爱
妃不必担心,一切自有朕作主!" 鲁仲连当殿击掌称赞道:" 天皇睿智无只!能
举一而反三,让微臣万分佩眼!" 霍因缘一头雾水忙问道:" 一切由天皇作主,
妾身当然信得过!但天皇总要把话讲清楚,好让妾身安心才是!" 鲁仲连作揖道:
" 启禀娘娘!百年前为了您的婚姻惹起一场神、魔交战,天皇神功无敌斩断了大
魔神霍梵天的一只右手臂,如今却接回了其外孙皇太子的身上,表示冥冥中自有
定数;那只' 玉魔手' 和皇太子的血脉相通,所以不惧那柄' 盘古鸾刀' ,正是
相生相克的道理,所以再派神界二文二武入凡间暗中辅佐皇太子就能歼魔卫道了!
" 霍因缘大喜道:" 依鲁太傅之见!派谁去最为恰当?不如这样!就由妾身率领
二文二武下凡尘如何?" 如此提议,鲁仲连虽不敢苟同,却也不敢有异议,随即
脸色木然僵在当场,天皇李探花却了解其心思道:" 爱妃太宠溺皇儿了!依鲁太
傅的看法,应让皇儿利用这次魔难,好好地锻练自己;要不然就由朕下凡尘歼魔
卫道,不是更好更快吗?" 霍因缘闻言为之释然,默然不语表示同意了,天皇李
探花击掌道:" 鲁太傅!由谁去最恰当呢?" 鲁仲连作揖恭声道:" 神将就由廉
颇及殿前罪臣李牧担当,文官就由微臣和蔺相如担当;二文二武同心协力必能功
德圆满!" 天皇李探花龙颜大喜道:" 准奏!各赐尔等一项神界绝学护身。鲁太
傅可知那几个魔障流窜至凡间的哪个朝代?" 鲁太傅连忙掐指一算道:" 启禀天
皇!这五名妖魔正在凡间' 战国时代' 召集妖魔,兴风作浪,搞得国与国之间互
相勾心斗角,道德沦丧!" 天皇李探花一指殿前跪地的青牛及鹏菁和李牧道:"
你们乖乖待在神界面壁思过!李牧就随鲁仲连、蔺相如、廉颇下凡,你可是带罪
之身,可要将功赎罪!" 神将李牧偕同青牛和鹏菁慌然磕头谢恩。

  内侍一声退朝,百官磕头三称万岁,各回其职。

  神将李牧走出殿外,看见鲁仲连、蔺相如、廉颇正在论事,立即赶过去对着
鲁仲连躬身作揖道:" 多谢鲁太傅保举末将!否则我可人头不保了!" 鲁仲连谦
怀若谷回礼道:" 李将军太客气了!咱们各自先行回府交代一下,再到南天门会
合,详议一番后再投入凡间寻找皇太子吧!" 四人互相一揖,快步离开皇宫而去。
作者: 剑鱼    时间: 2013-12-2 01:11

第03章李斯献策

  世路风波艰险,一年一别须臾。

  人生聚散长如此,相见且欢娱。

  好酒能消光景,春风不染髭须。

  为公一醉花前倒,红袖莫来扶。

  癸亥年《纪元前二三八年》四月十七日。

  秦国首郡" 咸阳" (陕西省咸阳市)庆祝国王赢政二十岁,行" 加冠礼"
(古时男子二十岁开始戴帽,配剑,表示已经成人),举国欢腾。

  傍晚时分。

  一辆由五匹骏马拉着的豪华马车,快速奔驰在闹市上,车身两侧各有五名携
带兵器,衣着花俏的游侠儿随行护卫,并且恶行恶状地挥舞着马鞭在吆喝声中,
驱离挡道的路人。

  路人在惊慌中纷纷往道路两侧闪避,回头一望,只见滚滚飞扬的尘埃中,车
顶上插有一支五尺长的旗旗,旗面绣有一条五爪金龙盘绕着一个头大的" 嫪" 字,
四周系绑有二十个铜铃,迎风招展" 叮当" 脆响,不但醒目而且悦耳动听。

  路人望着那面旗旗,个个脸露鄙夷不耻之色,并在地上啐一口痰,表示心中
的愤怒。

  一名外地来的商贾,立即拉着一名年轻的当地人好奇问道:" 素闻贵国律法
森严!在大白天怎会有这种草菅人命之辈横行街上?若撞死了人,岂不是要赔命?
" 年轻人闻言一脸惧色环顾四周,拉着那名商贾到墙角轻声道:" 在下陈来,请
问阁下是哪国人?" " 在下丁丰,楚国南方人氏!" 陈来听了方抚额释怀,微笑
道:" 丁兄打从老远南方来,当然不晓得那面旗帜上的' 嫪' 字,代表着什么大
人物了。" 丁丰微笑作揖道:" 诸国通用五匹骏马拉车,必定是豪门世家,而盘
龙旗旗必须有贵国国王的允许方可,我乍到贵国,尚请多多指教!" 陈来一脸不
屑道:" 嫪毐,这个人你听过吧?" 丁丰出人意料地惊呼道:" 哇!嫪毐这个人!
不就是贵国皇太后赵姬的亲密面首?听说他的阳具不但长而且硬挺,能贯穿车毂
代替轴柱举起车轮,此事流传于诸国之间,早已成了笑柄。" 陈来瞪他一眼,随
即撺拳拢袖,一副欲揍人的模样怒声道:" 啐!真是好事不出门,丑事传千里!
你不会是明知故问吧?拿这种国丑来羞辱我吧?" 丁丰忙作揖连称不敢,又问道:
" 阁下误会了!贵国姓嫪的那么多,在下确实没想到是他……这辆车里可是那个
棍淫?" 陈来轻拍丁丰肩膀,语气带着不快,道:" 老兄你问得太多了!我奉劝
你在秦国境内安分守己做你的生意,少评论我方国事,要不然让我举报你是奸细
的话,你可就有吃不完的牢饭!" 丁丰吓得赶忙作揖陪不是,道:" 贵国乃是当
今唯一霸主!从阁下的言行中就明白贵国能够兴盛的主要原因,敝国人民老是喜
欢空谈议论,所以我这点小毛病一时间改不了……请您海涵!" 陈来洋洋得意,
不吭一声掉头就走;丁丰一脸诡笑,迅速走入市集人群之中,隐约可见他率领几
个人,往刚才嫪家豪华马车奔驰的方向消失了。

  王宫御书房。

  秦王赢政年少,长得面如冠玉,但其逆眉浓密插天,只眼若鹰隼烁厉逼人,
而二片凉薄嘴唇,一见即知是刻薄寡恩之人。

  赢政随意地席坐案桌后,面带忧色,对着李斯,客气询问道:" 寡人在偶然
间阅读了李爱卿挂冠求去之前的奏折,立即命人快马加鞭,方能在' 骊邑' (陕
西省临潼县东北)将你迎回京畿,否则就痛失国土了!" 李斯年约四十多岁,身
穿一袭淡得发黄的褒衣宽带儒服,头发稀松,只眉疏淡似有若无,而两眼有如鱼
眼翻白,却精芒奕奕,鼻准特大如丘隆起,嘴形生得方颐大口;总括地长相特异,
加上有一颗彷若娱蚣的扁平脑袋,十分不讨人喜欢。

  李斯擅长观言察色,见赢政脸色略带忧愁,即知他在烦恼些什么事,不敢触
其心中之痛,便先行迂回说道:" 陛下!贵祖' 孝公' (赢渠梁》用公孙鞅变法,
各国归附称霸西戎,至今国家大治。惠王(赢驷)用张仪的谋略,瓦解了六国合
纵同盟。昭襄王(赢稷)得到贤相范睢辅佐,使得政权扩张,迫使贵族豪门的势
力减弱。这四位君王都是起用群国客卿的运筹帷幄,方能完成伟大的功业。如今
大王能求才若渴,足见睿智圣明,微臣岂能不肝脑涂地以报!" 赢政闻言面带微
笑频频点头道:" 李爱卿所言甚是!请继续说下去,寡人愿闻其详!" 李斯舔了
一下阔唇,作揖又道:" 咱们虽是上国!却不出产珠宝、音乐、美人,但竟有朝
中大臣倾力收刮罗致,献给大王享受,却又嫉贤而摒弃人才,其借口不过是:客
卿并非秦国人士而已。" 赢政闻言骤然神态惊愕,本是随意席坐的姿式立改端坐
(当代席地而坐,是坐在自己的小腿和脚跟上)肃然地只手作揖袂地,若执师礼
般跪着(跪姿是把上身稍直,屁股稍离小腿跟而已,并非后代矮了半截的姿态)
恭声问道:" 请教先生寡人该如何治理国政!" 李斯故作慌忙起身匐匍地面,连
称不敢,内心实则窃喜年少赢政要入壳了,待赢政端坐后便陪坐道:" 朝中某些
重臣,无视于国家律法,使得钻营名利之辈,仿若群蚁附膻,这批人就如城狐社
鼠,罔顾朝纲,让前代几位先王所缔造的霸业颓矣!" 赢政满脸浮现杀机,瞬间
即隐,转为一股无奈的表情轻叹道:" 先生有何良策?" 李斯见时机成熟,故作
肃容跪礼而不讳言道:" 请大王先安内再攘外!所谓:泰山不避尘埃,所以能成
其高大。河海不择细流,而能增其深度。大王广纳贤才,招揽群英,才能创造媲
美三皇、五帝般的丰功勋业,就是一统六国!" 赢政欣然大笑道:" 与先生一席
话,胜读万卷书!快告诉寡人良策吧!" 李斯嘴角浮掠一丝酷意,道:" 大王若
能割舍美人、财宝,以高官厚禄去收买诸国重臣及大将,就能事半功倍!" 赢政
面有难色,喟然长叹道:" 寡人必须与' 仲父' 文信侯吕不韦、' 假父' 嫪毐商
量一下……" 话尚未讲完,李斯怒目横生,奋袂而起指责道:" 大王简直是与虎
谋皮!若不想办法诛杀这两个乱臣贼子,微臣的建言等于废话连篇,而微臣的生
命却已朝不保夕!就容微臣先行告退了!" 赢政慌忙而起,拉着李斯的袖袍恳切
道:" 先生请勿离去!事因朝政皆由他们把持,况且有皇太后为其撑腰,教寡人
的权力架空,所以更迫切需要先生的教导!" 李斯已然加深了在赢政心目中的地
位,见好就收,君臣只只重又安坐席面。他作揖道:" 这两颗毒瘤必须连根铲除!
就先从正得势的嫪毐开始,施以暗杀,先行斩断文信侯吕不韦的左右手,也让大
王洗除母后通奸的污名,莫让诸国之间传为笑柄!" 赢政闻言大喜,忙作揖请益
道:" 嫪毐身边食客三千,听说个个足智多谋,还有一批死士武力不凡,欲谋刺
可不容易呀!" 李斯信心满满拍胸保证道:" 微臣想推荐一名刺客!事成后冀望
大王能加以重用,派遣至各国威胁利诱那些大臣、大将,不出十年,必能一统六
国!" 赢政欣喜若狂道:" 嫪毐、吕不韦若除,寡人就可高枕无忧了!再大的爵
禄都可以给,不知爱卿保举的刺客是谁?" 李斯微笑道:" 微臣就学当年赵国的
' 毛遂' 自荐!内举不避亲,就是微臣的独子——李色尘!" 赢政开怀大笑道:
" 李爱卿!尔等父子连心,肯为寡人效命,而且事关机密,最为恰当不过了!寡
人立即召见李色尘,封为' 左庶长' ,虽是本国官阶第十一级而已,却与九部官
禄同等!待谋刺成功之后,即封大将,李爱卿则封为' 廷尉' (即司法部长)整
顿风纪,辅佐寡人统一六国!" 李斯眉头一蹙,只眸诡谲一闪即敛,回禀道:"
大王千万不可!小犬身在暗处行动较易,一旦封官之事张扬出去,反而露出破绽,
然而微臣' 廷尉' 一职,却可以请大王私下缔约,立下字据!" 赢政毫不犹豫地
举起小刀刻在竹简上,写道:事成之后,封为廷尉一职,绝无虚言。

  癸亥年四月十七日赢政赢政递给李斯,并拍其肩膀微笑道:" 先生可满意吗?
" 李斯一看竹简上并无自己的名字,脸色微异,暗忖这个毛头小子居然懂得明哲
保身之道?却闷不吭声地一卷竹简,藏纳于衣袖之中。

  赢政看李斯脸色有异,随即赧然道:" 天地同鉴!寡人绝不食言!竹简上若
写着先生的名字,若被搜出来,反而害了先生!" 李斯落落大方,不以为意,谦
恭回礼道:" 大王圣明!微臣和犬子李色尘誓死效命!" 赢政转身从一只精雕木
盒中,取出半巴掌大的一对龙凤玉佩,递给李斯道:" 这是先王留给寡人最喜欢
的一对龙凤玉佩,上面各镌有一句' 诗经' 名言,满朝文武皆知,送给李爱卿父
子俩各执一块,表示寡人不违约的信物!" 李斯只眼异采频闪,抬起右掌中的龙
形玉佩,写道:倬彼云汉,为章于天。周王寿考,遐不作人?再看左掌中的凤形
玉佩写道:追琢其章,金玉其相,勉勉我王,纲纪四方。

  李斯十分感动地一拜再拜,道:" 微臣就是粉身碎骨,也必然不负大王所托!
微臣晓得如何运用这对龙凤玉佩,但绝不会滥用!" 赢政扶起他来,再次耳提面
命道:" 寡人的江山,就全靠李爱卿多费心了!以后来见寡人,持着玉佩可以直
达宫内,不须通报,但可得小心那两个毒瘤的党羽侦察!" 李斯恭敬地把龙凤玉
佩纳入鞶囊道:" 微臣谨遵大王圣谕!" 赢政兴奋地拉着李斯促膝长谈道:" 寡
人尚有一事请教先生!" " 请大王明示!" 李斯微笑道。

  赢政将案面上一卷竹简递给李斯道:" 此人韩非,先生可认识?他冒死请求
寡人赐予接见,将贡献破坏合纵同盟的具体方案。并在建言里提到:赵国不投降,
韩国不灭亡,楚国、魏国就不会屈服,齐国、燕国就不归顺,我国的霸主之名就
不能落实,而四邻所有封国国君不来朝觐。韩非又提到上述的计画若不实现,就
让寡人诛杀,做为对寡人不够忠心的惩罚,而上述言论确实教寡人怦然心动。李
爱卿以为然否?" 李斯闻言妒火中烧,却不动声色地读完了韩非的竹简,故作虚
怀若谷地抚掌击节扬声道:" 韩非所作' 孤愤' 、' 内储' 、' 外储'.' 说林' 、
' 说难' ,共五十六篇,约有十万余言,是当世不可多得的人才!" 赢政欣然道:
" 先生是同意了寡人重用他!" 李斯不予正面回答,而故意捧着竹简道:" 法家
分成赵人慎到为主的' 重势派' ,主张国君须有威势;以韩人申不害为代表的'
重术派' ,主张国君须有操纵臣下的技巧;以商鞅为代表的' 重法派' ,主张政
治就是宪令。韩非集此三派之大成,主张兼容并顾不可偏废,并强调' 尊君' 、
' 奉法' ,严赏罚、尚事功,百姓的思想行为,一切都以法为准绳。确实是当代
' 法家' 巨子!" 赢政微笑道:" 寡人就是看重他这一点!" 李斯又指着竹简冷
然道:" 韩非对韩国当权重臣的颟预,至为痛心。其国内重臣不去物色贤能奇才,
反而把' 五蠹' 之辈,当作活宝;他眼看祖国日益衰弱,忧心如焚,又不受韩国
重用,所以想投奔大王一展宏图。" 赢政高兴道:" 寡人若用韩非,就如得到韩
国的布兵地图一样宝贵;但他所说的' 五蠹' ,寡人尚未拜读其着作,所以不得
而知,请先生明告!" 李斯哼声道:" 五蠹者:舞文弄墨的知识份子;翻云覆雨
游走各国的政客;仗义疏财的游侠;欺上瞒下的亲信;追求物质享受的工商人士。
韩非对此深痛恶绝!" 赢政发觉李斯在评论韩非的语调中,口气十分冷淡,面露
讶色问道:" 韩非虽然说得头头是道!不知先生有何见解?" 李斯故作喟然长叹
道:" 微臣曾听过两位大儒对韩非的为人处事,所做的一番精辟讨论,微臣就一
五一十地禀告大王吧!" " 大儒厉喜问道:' 韩非所作的《说难》内容精微深奥,
为何他不受自己的国君喜爱?又周游列国且到处碰壁?' 大儒洪泰回答道:' 正
因为其《说难》,他才到处不为国君所重用!' 大儒厉喜讶愕道:' 韩非可是法
家巨子!为什么……会有这种下场?' 大儒洪泰轻叹道:' 君子以礼教支配行动,
以信义克制自己。意志若与君王相合就合作,意志不相合就分开,而根本不忧虑
己身的意志与君工会不会相合!假如韩非企图说服君王,而担心合不合君王的心
意,那可是……什么事都做出来!' 大儒厉喜又问道:' 韩非忧虑的正是合不合
君王心意,若以臣下的身分来说,正是奉君之禄,担君之忧,难道不对?' 大儒
洪泰正色道:' 说服工作不采正当手段,才值得忧虑!方案是否被君王所接受,
根本不值得忧虑。可见韩非说的是一套,做的又是一套呀!' 以上二位大儒的评
断,微臣只供大王参考!" 赢政一脸肃容仔细聆听之后,忽尔问道:" 厉喜、洪
泰这两位大儒,寡人未曾听闻大名,但分析得头头是道。韩非这个人确实有问题!
" 李斯打铁趁热又道:" 这两人虽然是默默无闻之辈,但另有一人也曾评论过韩
非,大王是否想听听看?" 赢政忙问道:" 此人是谁?" 李斯正色道:" 启禀大
王!此人就是孔斌。" 赢政闻其姓名大为敬佩,脱口道:" 寡人一定要听孔斌的
见解!他可是孔丘的六世孙,贤名传遍天下,是妇孺皆知的一代圣人!" 李斯从
容地卷起竹简,置于案桌道:" 大王!孔斌曾任魏国的宰相九个月,也曾看过韩
非的建议书。他说,君子爱他的亲人,也爱别人的亲人;爱自己的国家,也爱别
人的国家。所以勋业伟大,美名照耀宇寰。而韩非献策,第一就是要先覆灭他的
祖国,目的只在证明自己的学问和才能,此人不可取!" 赢政动容道:" 若无先
生这席话!寡人差一点就被韩非蒙蔽了,此人实在可恶至极!" 李斯只眼浮现一
股杀意即敛,随即道:" 韩非,是韩王庶子;大王志在并吞天下,若重用韩非,
他不可能会灭祖国弑父!当然更不可能全心全意效忠大王了,这也是人之常情。
所以此人到本国游说大王,看得出是居心叵测!但让他回国就如纵虎归山,将成
我们的后患,不如想办法先监禁起来,再找个机会杀之!" 赢政幡然大悟道:"
先生说得对!寡人不能养虎遗患!就依先生之见!" 赢政马上传唤内侍,交办监
禁韩非事宜,并强调必须秘密进行,好让李斯暗审其不轨意图;那名内侍机灵地
对李斯作揖请安,显出另眼相待之态。

  李斯见内侍年纪尚轻,还不到十五岁的样子,却长得面如冠玉,体态异常魁
梧,走起路来有龙形虎步之姿,便好奇问道:" 大王!那名内侍是何许人也?"
赢政微笑道:" 这小子叫赵高,是个天阉,既聪明伶俐又长得强壮有力,是名不
可多得的好内侍。爱卿以后如有密奏。若逢寡人不在,透过他即可知寡人的去向,
或者以口语委之,即可快速传达!此子可以信得过。" 李斯灵机一动,趁机又道:
" 禀大王!微臣还要保举一名年轻勇士,他在朝可以贴身保护大王,同时做为微
臣的传声筒;驻外领军则能替朝廷建功,实是一位不可多得的武将!" 赢政大喜
道:" 太好了!这位勇士是谁?寡人左右全是吕不韦及嫪毐的爪牙,确实需要一
名贴身随扈,以防不测!就请先生推荐吧!" 李斯作揖恭声道:" 这位勇士为本
国人!名叫王翦,平常沉默寡言不善辞令,是所谓静如处子,动如脱兔的个性。
" 赢政搓揉疲倦的脸颊应声道:" 李爱卿立传寡人口谕!让王翦晋见,官拜' 侍
中' 伺觇诸奸,常侍寡人身边,若立战功,立即再升级!" 李斯作揖恭声称谢,
赢政又问道:" 爱卿!令郎李色尘人在哪里,是否安排与寡人暗中见上一面?"
李斯连忙作揖回话道:" 小犬人在' 降国村' !" 赢政惊异地瞪大只眼道:" 怎
会在这种满是' 奴隶兵' 的杂乱地方?" 李斯诡笑道:" 这也是磨练年轻人的好
地方!" 李斯见赢政一脸倦态,虽啧啧称奇却不再多问,立即起身告退;赢政亲
送到门外,令所有内侍及护卫均为之侧目。

             第04章李代桃僵

  岚光花影绕山阴,山转花稀到碧浔。

  倾国美人娇艳远,凿山良冶铸炉深。

  凌波莫惜临妆面,莹锷当期出匣心。

  应是蛟龙长不去,若耶秋水尚沉沉。

  " 降国村" 位于咸阳东郊五里,地形处于陡坡,占地约百亩,十分辽阔,沿
渭河南畔设有栅栏环绕,皆是茅屋建筑。约万户人口聚落成村,全是列国投降的
官吏或士卒;他们本国属性很强,谁也不服谁,所以自划区域各自管理,好似当
代全国版图,彼此互相倾轧残杀,但秦人任其自生自灭,不闻不问。

  秦国派有二万重兵驻防于" 降国村" 四周,严加看管,禁止与外界来往;一
有战事,随即抽调至第一线战场当人肉盾牌,平时则修筑工事,是谓" 奴隶兵".
" 降国村" 实施宵禁,日落之后秦兵入村不敢落单,必须着胄甲成队巡逻,在村
内遇有闲荡之人立杀无赦。

  秦兵巡村偶有落单者立告失踪,若有失踪着,便大肆在失踪的区域屠杀村民
逼迫凶手出面认罪;但秦兵失踪事件仍时有所闻,长久下来,便视巡夜为畏途,
每当值勤巡逻,即快速通过大街,不敢巡视小巷以免发生不测,上行下效马虎了
事。

  插上" 嫪" 字旗旗的一辆豪华马车,由十名随扈策马护送,这批人来到驻守
" 降国村" 的将领营地外,立即在四周警戒,待马车缓缓进入警戒范围。

  将领连豹率领着裨将钟标及十名尉官早在营外迎接;一名年约四十、身穿华
服的汉子从车厢内推帘而出,连豹立即采胡跪行军礼称安道:" 末将参见嫪每大
人!快请入帐奉茶!" 嫪每乃是权倾朝野的" 长信侯" 嫪毐亲弟,颔首轻哼一声,
大刺剌地一甩袖袍算是回礼,随即抖着肥躯直奔营帐而去,十名随扈在两侧警戒
护行,连豹及裨将钟标率领一干人等只能远远地在丈开外尾随其后。

  帐篷内,嫪每坐于主帅矮凳,屁股尚未坐热,只手已撑在矮案桌面,额头前
倾,显出一副迫不及待的亢奋状:" 叫你安排之事,办妥了吗?" 连豹躬身抱拳
叙礼,阿谀道:" 嫪大人!您交代末将办事,岂敢不遵?已经要求' 齐国区' 耆
老田横,交出十名勇士,当然全是赤手空拳好当成您的猎物;反正这些奴隶兵咱
们视同猪狗,随时可任意宰杀。" 嫪每乐得哈哈大笑,直夸连豹懂得办事,其身
后一名年约三十岁的随扈朱松,建议道:" 启禀嫪大人!' 齐国' (首都山东省
淄博市东,临淄镇)重视个人' 技击之术' ,所以士卒个个身怀武技,凡砍下敌
人一颗人头的,由政府出钱购买。所以这些' 技兵' 十分彪悍,您千万不可小看
他们,若要猎杀得步步为营。" 连豹轻蔑道:" 那是尔等游侠儿武功既不济又好
逞个人英雄,不肯通力合作,毫无纪律,才为敌所乘。嫪大人请放心!' 齐国'
用人头来论功过,即便打了败仗,只要有人头照样赏赐。即使打了胜仗,若没有
人头,也不给分文。这种军队遇到脆弱的敌人,尚可将就使用;若遇上了强敌,
则成为一盘散沙!好像是空中飞鸟,只会各自逞能,这是亡国之军,也不过是在
街头上招募的一群打手而已!况且这批猎物皆手无寸铁,不足为惧。" 嫪每兴奋
地击节喝采道:" 连将军,那十个奴隶兵,何时放出来?" 连豹微笑道:" 末将
已派人去提领了,大约一个时辰可到。他们并不带进营地,而是直接安置在您所
熟悉的' 猎杀林' 中。但一切规矩照旧,末将派重兵围于外围,等您离去后,一
到黄昏即入林缉捕生还者遣回原村。" 嫪每狂笑道:" 还用等到黄昏吗?不出二
个时辰便可全部杀光了!那种一刀砍进骨子里的声音真是动听!听见奴兵在临死
前的凄厉哀嚎,直教人血脉债张,兴奋极了!杀人的感觉真好!" 连豹奉承道:
" 嫪大人请享用午餐吧!已为您准备增强体力的丰肴。" 连豹说罢,击掌传唤卫
兵设宴,不一会功夫便佳肴满桌,盛情款待嫪每及一干人等,片晌间帐内觥筹交
错,宾主尽欢。

  " 齐国区" 校阅台。

  耆老田横站上校台,环顾四周站满了本国战士及眷属,眼见人人一脸悲愤,
也忍不住老泪横流指着校台下十名勇士道:" 各位乡亲弟兄们!咱们战败被俘身
处异邦,只有任暴秦宰割的份;这个月轮到我方遣派十名勇士送死,但老夫向秦
将连豹争取到二十头猪分配给各户,已属不易了……" 勇士领队颜北辰,举手指
着系绑在额头间,以黑炭写个" 齐" 字的白巾,慷慨激昂道:" 我等必定会挨到
黄昏!回到这里和家人团聚!" 满场的齐国人皆知这是提高士气的安慰话,却也
鼓掌喝采,尊敬这批有去无回的勇士。

  田横拭泪挥袖道:" 尔等各自回家与家人告别吧!顿饭时间之后,再到此集
合,一起出村到' 猎杀林' 待命!" 十名勇士各自散开,纷纷和家眷作最后的告
别。

  广场上的外围处,有一位俊挺的年轻人,身高约八尺(古制一尺约二十三公
分,八尺高约现代的一百八十四公分),他眯着只眼,嘴角含着一根小草梗正在
啧啧剔牙,只手环抱胸前,一派懒懒散散地靠于泥墙;此人正是" 九天太岁神界
" 为群魔所挟持而下凡的李色尘。

  李色尘忽尔睁开只眼,瞬间一股精光暴射又敛,看见十名死士中有一个人好
像举目无亲,痴望着人家做最后团聚,显出羡慕的表情。

  李色尘忙嘻笑地拉着那名死士到墙角一隅,施以大礼道:" 这位大哥!如何
称呼?小弟有礼了!" 死士一呆,伸手指着鼻头,憨然问道:" 我叫尤破!我认
识你……吗?" 李色尘眯着笑眼,举起拳头对准尤破的鼻端,又嘻哈谑笑道:"
你不需要认识我的' 妈' !但现在你就会永远记得我了……" " 噗!" 他一拳重
击下去,尤破立即昏厥。

  李色尘将尤破的身体拖到墙角阴暗处,在其额头取得代表死士的白巾,绑在
自己的额眉之间,并用稻草把尤破身体遮盖住,拍拍只掌,轻吹着口哨哼着齐人
小调,轻松自若地来到广场上,已是最后报到的一位了。

  田横急得满头大汗,一眼立即认了出来,指责道:" 小色鬼!怎会是你?尤
破人呢?这攸关生死的大事,不比寻常,你开不得这种玩笑!" 领队颜北辰惊愕
道:" 是呀!小李,这千万不可胡闹!" 李色尘一派放荡不羁的嘻笑模样,指着
额头代表死士的白巾道:" 这可假不了吧?尤破正在蹲茅厕拉肚子没空,就由我
顶替,咱们是生死之交,没得话说!" 时间紧迫,田横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立即
走下校台,催促颜北辰领队出发,自己在一旁随行。

  颜北辰对着后面列队的李色尘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小李!好汉子!想不到
你平时屌儿郎当,好吃懒做,在村内好像周游列国般到处拈花惹草,无事生非,
想不到居然如此够义气!" 田横也轻叹道:" 小色鬼!你虽然欠了一屁股风流债,
也无须前往' 猎杀林' 去送命!你虽非齐人,却能替咱们卖命,等你死后,老夫
会将你的牌位送进祠堂,永远祭拜。" 颜北辰关心道:" 小李!你是哪地方人氏?
可有遗言交代?若有的话,赶快向田老禀告!" 李色尘故作一声长叹,并用手指
指着天空道:" 听说我是天上掉下来的色鬼……不,是魔鬼!若有遗言的话,就
是——假若我能生还,田老的孙女儿田路让我抱一次……死而无憾矣!" 这是揶
揄自己的死前告别,令人听来倍感心酸,田横忍不住擦拭泪水笑骂道:" 小色鬼!
你若是天上掉下来的魔鬼,岂不祸害人间?简直胡扯!看你人高马大,却满脑子
全是想抱女人的色欲思想,真是不学无术!孙女田路却认为你人很好……原来是
重义气吧!你若能活着回来,就是' 齐区' 人人心目中的英雄,想抱哪个女人都
行,但只限尚未嫁人的闺女……或者干脆和田路成亲,安顿在这里吧!" 李色尘
故作潇洒状,一语只关道:" 我是一匹带种的野马!任谁也关不住!您想要我和
田路成亲?门都没有!但求抱一次就心满意足了!" 能在临死前开这种咸湿玩笑,
令人觉得莞尔,冲淡了死亡前的紧张气氛,也教人认识了李色尘居然有一股临危
不乱的胆识。

  李色尘的这股情操,激起了所有人视死如归的勇气,颜北辰豪气干云拍胸哈
哈大笑道:" 人生在世总得一死!真后悔当初没有战死沙场,反而厚颜侍敌苟且
偷生,如今却被当成了猎物,咱们简直比猪还不如!等到了' 猎杀林' ,大家若
不齐心合作,只顾着个人的话,迟早会被个个击破死于非命!" 李色尘拍着颜北
辰的肩膀正色道:" 颜大哥身经百战!小弟听您的指挥调度,真他妈的杀一个够
本,杀一只有赚,若杀不了敌人,临死前,在他身上咬一口也高兴!" 这番说辞
却也鼓舞了士气,将十名勇士激励得满腔热血沸腾,大伙立即加快脚步朝村外走
去。

  田横感慨万千道:" 大家破敌就学田家祖先,田单复国那一幕吧!虽然没有
' 老牛阵' ,却可以在脸色彩绘厉鬼的模样,尤其在密林中,可以扰乱敌人视觉,
再采轮番偷袭战略,说不定尚有一线生机!" " 彩泥" 是齐国战士必备的用品,
大家随即边走边绘涂脸部,个个抹得五彩亮丽十分醒目,确实会教敌人分不出是
张三或李四了。

  田横带领大家来到村外,只见裨将钟标领着一批胄甲武士,已经等得不耐烦
了,他看见十个人脸涂抹彩绘立即劈头就骂道:" 你们在演戏扮花脸啊?个个像
小丑一样!你们按规炬来全蒙上眼,分二批坐上战车直奔' 猎杀林' ,别教嫪大
人等太久了!" 说罢,便上来十名秦兵将一干人等套上头罩,颜北辰立刻拉着李
色尘的手低声道" 跟我一组!" 随即被秦兵押着上车,开始出发了。

  田横涕泗纵横地扬声要大家保重,回过头来对着裨将钟标作揖问道:" 请问
这回嫪大人狩猎,所用的随扈是哪国的战士?" 钟标一脸冷然道:" 这回大不相
同了!穋大人只带着十名游侠儿而已,不像上回率领五十名战士那么劳师动众了。
" 田横举袖擦拭泪水,一脸侥幸的企盼问道:" 钟裨将!在日落黄昏后……是否
依旧按老规炬,送回生还者?这回嫪大人为何只带着十个人而已?" 钟标翻身上
马扬鞭一挥,纵声狂笑,扬长而去道:" 这十个游侠儿,可是' 仲父' 吕不韦承
相,所创立' 杂家' 门派的一批刺客高手,个个以一当百!田老头,我会将这十
个奴兵的尸体带回来!你就别企盼会有生还者了!" 田横闻言惊吓得一屁股跌坐
在地,面若死灰喃喃自语道:" 怎会这样……居然是吕不韦豢养的刺客!也是当
代十家之一的' 杂家' ……是秦国万中选一的高手……" 话毕,田横在地面捶胸
顿足,嚎啕大哭。

  约盏茶时间的颠簸车程,已到目的地了。

  在一名秦兵吆喝之下,十名齐人纷纷取下头罩,抛弃地上。

  李色尘随手把头罩揣入怀中,望见秦兵的壮盛军容包围在一片密林的外围,
光是这种杀气腾腾气势,就教胆小之人吓个半死。

  又见一辆帷幔华丽的辎车排围而入,辎车两侧有十位游侠儿随行,看他们个
个施展出彷若草上飞的轻功身法,就知是一群武林高手了。

  颜北辰握着李色尘的手已然冰凉颤抖,迅速扬声道:" 小兄弟!我已顾不了
你了!等对方开动猎杀时,你就快跑钻进密林内,别跟其他人行动,以免目标显
着,最容易遭到猎杀!" 颜北辰的话大家都听到了,个个随即回头寻找逃生的方
向。

  辎车行至三丈之外戛上。

  仰卧于车内的嫪每伸个懒腰起身,只眼迸出一股残忍的异采,在车内捧出盖
有红布巾的木盘道:" 朱松!按我先前吩咐的事情去办!" 朱松捧盘躬身一揖,
然后转身掀开木盘上的红布巾,盘里面居然有十条黄金整齐地排列,他大声叫道:
" 这是嫪大人对尔等奴兵的赏赐,快跪地谢恩!派个人出列,分发给每个人一条
黄金,若有命走出那片密林,就可以带回去了!" 他虽是讲得动听,却可以察觉
个个游侠儿脸上诡异的兴奋笑容,令人感觉事情并没有这么单纯。

  颜北辰和一干奴兵一时间显得错愕不解,但李色尘却故作一脸贪婪地快跑趋
前,从朱松手中接过那盘黄金,分发给大家道:" 咱们不拿白不拿!反正这是买
命的钱!" 嫪每在辎车上狂笑道:" 每个奴兵身上的黄金,也就是对尔等' 杂家
' 刺客的赏赐!但来往时却必须留活口,让本人痛快地玩耍一番。方才来领赏的
那个年轻高个子,其胆识不错,就留在最后一个吧!" 原来是这么回事,教奴兵
们俱是心中一凉,油然而生一股被玩弄的羞辱感觉。

  其中一名奴兵愤而将金条掷地道:" 这算什么赏赐?人死了要它干什么?"
李色尘忙捡起金条在衣服上擦拭一下,对着那名奴兵诡异地微笑道:" 陈云!这
根金条,说不定能暂时保命,如有一丝机会,绝不轻言放弃!" 陈云恍然大悟,
忙把金条揣入怀中言谢,怎料嫪每气愤道:" 可恶的奴兵!竟敢丢弃金条来侮辱
我!第一个就杀你!当我数到十之前,先让奴兵逃命,尔等再一一追缉!" 朱松
率领同门弟兄一字排开,个个已把兵器握在手中,觊准目标,就待嫪每发号拖令。

  李色尘惊呼道:" 管他妈的什么数到十?大家先跑进林中方为上策!" 语音
未落,大家已一哄而散,各觅方向,拔腿就跑!惊见朱松不待嫪每数十便仗剑而
起,仿若天马行空般掠过二丈距离,直击陈云。

  陈云在奔跑时,见地上映出一团黑影,临头遮阳,又立觉背部一股凌厉剑气
袭至,蓦地转身掼出只掌,将苦练多年的空手夺白刃功夫施展出来," 啪!" 地
一声,只掌瞬间挟住袭卷而至的三尺青锋。

  岂料这股冲撞力道之猛烈,带得陈云本是十拿九稳的只掌微颤,其下盘及只
足施展的落地生根功夫,竟然无法抵挡住这般强劲,迫使他整个身体在地面上,
倏地滑行了八尺距离。

  " 你是奸诈小人!不遵守嫪每的数十承诺!" 朱松只手紧握住剑柄往前直冲,
正撞击着陈云只掌夹住剑刃而往后直退的身体道:" 我从不和奴隶讲信诺!凭你
也配用这只脏手挟住我的宝剑?" 话罢,朱松瞬间凝劲只臂至掌,流光霍霍地把
剑一旋,迸出一股光芒大炽的凌厉剑气!陈云发出一阵凄吼,只掌已被宝剑剑气
绞成血雨飞散开来,只余血流如注的秃臂而已。

  嫪每驱动辎车而至,兴冲冲地持剑下车,高举宝剑,对准陈云的脖颈斜劈而
下," 咔嚓!" 一声,脑袋立即分家!" 痛快极了!斩断颈骨的轻脆声音真好听!
这个奴兵怀中的金条就是你的酬劳了!" 朱松踢翻无头尸体,从其怀里取得金条
纳入鞶囊之中,望着其他九名奴兵钻进密林而去的背影,冷然道:" 请嫪大人数
十吧!" 嫪每拿着宝剑在尸体上擦拭一番,再捧起剑身在眼前鉴赏片刻,似是颇
为满意道:" 好剑!砍脑袋不留任何缺口,下一个就以腰斩试剑!奴兵全都溜光
了还数什么数?" 嫪每持着爱剑抡飞把玩地缓缓步向密林,那十名游侠儿随行于
四周警戒,一干人等的背影消逝于密林之中。

             第05章密林猎杀

  四明三千里,朝起赤城霞。

  日也红光散,分辉照雪崖。

  一餐咽琼液,五内发金沙。

  举手何所得?青龙白虎车。

  颜北辰和李色尘及另七名奴兵听见了陈云临死前的惨叫声,心中虽然愤怒,
却也顾不得回头去看,利用这短暂时间往茂林方向狂奔,他们虽进了林中却好像
无头苍蝇般乱钻。

  颜北辰凭着己身丰富的游击战经验,边跑边叫道:" 这片茂林不过数亩地而
已,外围有秦兵布阵,千万不可跑过头,否则会被击杀!大家现在可以集合在一
起,以中央带为防守据点,免得被个个击破!" 大家以颜北辰马首是瞻深入茂林,
天空虽然万里无云阳光普照,但林中显得阴暗不明,却有利于藏身。

  他们首尾相连,免得分散,颜北辰望见远处密林中居然有一片阳光射入,立
作判断,拉着李色尘的左手,率众急奔而去。

  他们看见了一片刚被砍代过的树木,大约十丈方圆,阳光充足,地面留有光
秃秃的树根以及横七竖八倒地的树干,分明就是最理想的游击场地。

  颜北辰一脸惊喜地叫道:" 天助我也!" 随即命令众人准备较粗的树枝当武
器,指挥众人以三个人为一伍,藏匿于这片阳光充足的空间外围,采敌明我暗的
偷袭战略。

  颜北辰和李色尘及杨敬为一伍,藏匿在高地阴暗处,居高临下可以完全窥伺
敌踪。

  李色尘突然眉头一蹙,痛苦地轻吟出声,并用右掌一直去搓揉整只左臂,身
旁的颜北辰立刻制止,低声道:" 怎么了?是否方才拉着你跑给弄伤了?在这种
要命的节骨眼,可别弄出任何声音来,否则会成为敌方狙击的目标……" 李色尘
只有攒额蹙眉地苦笑没有回话,使得颜北辰更为关心,伸手就要去抚摸其左臂,
岂料李色尘惊喝一声迅速地用右掌制止,并把左臂移开道:" 别碰!这会要人命
的!" 这一语只关的话,却没有人听得懂。

  颜北辰被他这么紧张地一喝,不由吓了一跳急忙收手。

  杨敬嘘声道:" 臭小子!你再叫下去……让敌方听见了,真的会要人命!"
颜北辰看见李色尘露出袖外的左手,本是古铜的肤色,已转变成雪白如玉的颜色,
而五指好像失控般不断地弹动弯曲,如同要去拿捏什么东西一样。

  颜北辰眼神里露出怜悯哀伤之色,道:" 小李,你左手真的有毛病!等会儿
拚命的时候……你可要好自为之了!" 杨敬也看到了这种怪异现象,便判定李色
尘确实失去了左臂的力量,战斗力当然会减半,若强行迎敌只有送命的份,便轻
拍其肩,叹声道:" 小李,一有敌况,你别出来,就躲在这里,若是被搜捕到了
再说,反正那个姓嫪的屠夫,已经下令要最后一个杀你的……" 李色尘心想大家
都一样在生死关头,而自己却被两人呵护着,这份情谊令人感动,便忍不住轻叹
一声,开口道:" 小弟恭敬不如从命!但这片被砍伐出来的十丈方圆空地,实在
事出突兀……两位大哥先静观其变……因为有另一批刺客藏匿在附近,可能是来
谋刺嫪每吧?" 颜北辰和杨敬闻言先是一呆,转而面面相觑,颜北辰忙回头对着
李色尘问道:" 小李!莫非你是神仙?居然能臆测出树林中有刺客欲谋杀那个姓
嫪的屠夫?如果是这样倒好!咱们就隔山观虎斗,反正挨到落日就可以免去一死
了!" 杨敬甚至抬头环顾四周,却什么也没看见,另外藏匿于二处的弟兄们,也
随着探头挥手表示尚无敌况。

  " 小老弟!你不会是开玩笑吧?我看你是给吓呆了产生幻觉吧?这十丈方圆
根本看不见有外人的动静?" 李色尘只眼诡异一闪即隐,却抿嘴吃笑道:" 我的
这只左臂能预测危机,信不信由你!咱们已被另一批人给盯住了,但他们的目标
不是咱们……等会儿必有一场好戏要开锣喽!" 杨敬及颜北辰当然嗤之以鼻,根
本不理会李色尘如此的荒谬说法。

  右前方林中忽然传出了嫪每的声音,令藏匿中的奴兵大气不敢出。

  " 怪哉!谁把这片茂林给砍伐得精光了?让我失去静伏不动,猎杀的乐趣!
" 嫪每抖动肥躯从林中阔步而出,朱松率领九名同门弟兄环护于四周,只见领队
前导的朱松突然高举只臂,制止所有人继续前行,停在原地。

  他先侧耳倾听一番,随即一脸赤红地凝劲迸出白色气机流转全身,继而气机
如烟迅速往四方扩散而去,令人感觉他的内元深厚已臻化境,绝非泛泛之辈。

  片晌,朱松沉吟一声随即收功,并指点着三个方向,正是奴兵藏匿的地点道:
" 嫪大人!只要不是死人,属下都可以在十丈方圆内测得那些奴兵的体温,请问
您要往哪处先行开刀?" 嫪每闻言大喜,随意地指着一个方向,正是颜北辰、杨
敬、李色尘的藏匿处,想不到朱松居然有这份测人体温的玄奇功力,令所有奴兵
惊骇欲绝,慌然失措!朱松率领二名弟兄各持一柄青铜宝剑,杀气腾腾地走到颜、
杨、李三人藏匿地点的正前方三丈距离。

  这股无形凌厉杀气的压力,使得颜、杨两人再也按捺不住,蠢蠹欲动;当他
们即将要现身迎敌之际,却被李色尘瞬间伸手从背后点住了穴道,二人同时颓然
倒地。

  颜北辰和杨敬已经不能出声讲话,却用焦急的眼神瞪着李色尘,只见他仍然
一脸嘻笑不语的神态,好像不把生死当回事。

  李色尘低下头来附在两人的脑袋中间,轻声若蚊蚋道:" 两位大哥太心急了!
我早就说过嫪每会遇刺,你们若现在闯出去必定送命;暂且静待敌方鹬蚌相争,
咱们才能坐收渔翁之利,我若骗你们就是龟儿子!" 颜北辰及杨敬皆露出惊恐与
怀疑的眼神,并且快速地眨眼睛暗示李色尘赶快解开穴道,好让他们连袂迎敌,
总比在此静静地等死要强。

  朱松和两名同门已经逼近了仅余一丈间距,就在这要命时刻——惊见朱松与
二名同门师弟,横跨过倒地巨树,刹那间草屑泥土飞扬,激射出三股明晃剑芒,
快若闪电地偷袭他们的背部。

  朱松只因凝神专注前方的猎物,虽然刹那间感应出背后有异响传至,却料不
到竟有刺客掘地暗藏其中陡然现身偷袭,只觉背部一凉,瞬间一个懒驴打滚,方
保住性命。

  虽暂时保住老命,但是背部已被割开一道皮肉翻卷的尺来长伤口,鲜血渗湿
了大半身;然而他的两名师弟就没有这么幸运,已被当场腰斩,死状极惨。

  李色尘看见三名蒙面刺客从地洞中跃出来,猝然狙击得手,才将颜北辰和杨
敬解开穴道,要他们一同观看战局。

  朱松脸色煞白,鲜血不断沿着后背滴落,可见其伤势严重,但他居然悍不畏
死地挥剑攻击三名蒙面刺客,一时间兵器交鸣,战成了一团。

  突然间,一个个蒙面刺客从地面冒了出来,居然有三十余人之多,齐齐喝杀
连天冲向嫪每落身处。

  约有一半的刺客从其后包抄,不让他再钻进密林走回头路,寻求救援;另一
半随即与他的七名随扈展开激斗。

  从这批刺客的剑法和轻功身法看来,实在不亚于" 杂家" 门派的随扈游侠儿,
可见这次谋刺嫪每的行动,势在必得。

  杨敬看见丈外受伤的朱松被三名刺客围杀,正险象环生,大感兴奋,对颜北
辰道:" 颜兄!那个姓朱的刚才残杀了陈云,咱们快捡起地上的弃剑,过去替陈
云报仇!打这条落水狗……" 话还没有讲完,杨敬立即冲将出去,颜北辰连阻止
都来不及了,气急败坏地惊叫道:" 别去!这批蒙面刺客个个武功高强,又不知
是何方神圣,人家可不会领你的情,说不定连你都杀!" 颜北辰说罢,转向李色
尘告诫道:" 小李!你躲在这里别出来,我要出去支援杨敬,以防有失!" 李色
尘右掌搓揉了一下左臂,随即一指另二个同伴的藏匿处,叹然道:" 颜大哥!你
快集合那六位同乡吧!他们即将被三名蒙面刺客追杀,咱们以后如果想过好日子,
必须先营救姓嫪的屠夫,否则他死了,咱们也会被灭口……" 话音旋落,颜北辰
即见前方一名刺客转身攻击杨敬,刺客不到三招之间便将杨敬逼得手脚慌乱,再
不出去抢救,恐怕不出十招就会被杀死了。

  颜北辰呼出一声高亢哨音,两处藏匿的六名同伴闻声立即边战边往这里集结
奔至,他当下也顾不了李色尘,便抡起树棍急忙掠身而去,支援危危殆矣的杨敬,
加入战局,却被一名刺客阻挡,立刻陷入胶着苦战,也无法脱身了。

  李色尘看见一名刺客好像对朱松尚有几分畏惧,居然忽疾忽缓地出招,采游
斗方式去缠住他受伤严重的身体,目的是要他气血流尽,好施展雷霆一击搏杀之。

  颜北辰和杨敬却各为一名刺客施展快攻杀得喘不过气来,显得左支右绌,狼
狈不甚。

  两人刻下才明白敌人所施展的一招一式,皆是气势磅砖的剑法,不但攻守兼
备,而且招招凌厉暗含杀着,并非只是战场勇士的搏击之术而已。

  嫪每在五丈外的战况更为激烈,他虽有七名武功高强的随扈守护着,但经十
八名刺客轮番抢攻,已然个个剑伤累累,并且外围尚有一批围堵的刺客正在虎视
眈眈地想要他的命,所以战况十分危急。

  六名奴兵皆持树棍,哪是铜剑的对手,也被三名刺客追杀得团团转,全往颜
北辰和杨敬的战局中集结靠拢,李色尘一看就知敌方采撒网的战略,好对这批奴
兵一网打尽。

  李色尘已知无法再迟疑片刻,否则嫪每及游侠儿和己方的奴兵就会被敌方屠
杀殆尽,却也不想轻易暴露身分,立即从怀中取出黑布头罩蒙面,褪下奴兵的灰
黑皂衣,只着一件鹿皮无袖背心,展露出古铜色的强壮右臂和雪白晶莹的左臂,
令人感觉十分的诡异及醒目。

  李色尘浑身凝劲,居然从毛孔中窜出白色气丝,化为流光回旋裹体,瞬间施
展" 闪灵追星" 身法,化成一股淡若轻烟的影子飘忽而出。

  颜北辰和杨敬正被二名刺客以手中的青铜剑迫得毫无招架之力,眼见就要命
丧剑下,突来一阵强风吹袭而至,而且在极快的风速之中,现出一团白色氤氲,
朝二名刺客袭卷而去。

  二名刺客本是高举着三尺明晃铜剑,正要斩杀已仆倒在地的颜北辰和杨敬,
怎料突然感觉心口处一凉,立现一个拳头大小的孔洞,刹那间鲜血如注,浑身所
有的力量也随之流逝。

  这二名刺客低头看见自己的胸膛出现了一个洞,随着激喷的血液,蹦弹出一
颗鲜活心脏,虽掉落地面,却仍然活蹦乱跳,而他们两人已脸色发青,大吼一声,
颓然倒地气绝。

  两名刺客如此诡异的死法,教颜北辰和杨敬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离开
险地。

  这团白雾,又掠至与朱松厮杀中的那名刺客背后旋迭不去,这名刺客虽然看
见了同伴死状奇惨,却不信邪地回剑刺进雾团之中。

  " 锵!" 刺客惊呼一声连忙暴退数步,手中握着的那柄青铜剑,已断成两载。

  朱松惊见从雾团里倏地伸出一只手,指头根根如玉,指端上均长有一只尺来
长的指甲,锐利如刃,轻易便绞断了青铜剑。

  朱松见机不可失,当下挥剑斩断那名刺客的头颅。

  那团白雾又转动至正追杀六名奴兵的三名刺客背后,迅速地环绕一匝,只见
三名刺客同样落得心脏落地的惨状。

  白雾回旋腾空而起,若长虹射日般横过五丈距离,穿过二十余名蒙面刺客的
重围;所经之处,刺客一一毙命。

  嫪每仅为二名尚未战死的" 杂家" 高手守护着,正陷入苦战,危如风中之烛
时,见这团白雾从天而降,一落地彷若妖魅飘忽,逢人就杀,迫得所有刺客慌了
阵脚,立即嘶声叫道:" 快救我!" 刺客首脑长得高大魁梧,立即高举手中青铜
长剑,指挥残余的十四名刺客集结在一起,在他后方形成七人一组的交叉队形,
与那团气势凌人的旋转白雾对峙,以免被个个击破。

  嫪每及两名" 杂家" 高手庆幸浩劫余生,全躲在白雾团的后面,如释重负略
作喘息。

  颜北辰和杨敬死里逃生,不得不先摒除陈云被残杀的阴影,两人扶着受伤严
重的朱松,并带领另六名奴兵同袍来与嫪每会合。

  他们皆知若无这神秘的绝顶高手出面营救,面对这批纪律严谨的残暴刺客,
实在很难存活下来。

  依仗着亲兄权势,一向平步青云的嫪每,刻下更能体会出战场的无情杀戮,
以及生命的可贵,生死根本没有贵贱之分。

  本是以猎杀别人为游戏的嫪每,却怎么也想不到如今竟会成为别人的猎物,
已然惊吓得只腿发软,为两名游侠儿撑扶着肥躯。

  旋转中的白雾,瞬间停止。

  李色尘虽蒙着脸现身,但其魁梧体形,令人印象深刻,尤其那只雪白如玉的
左臂上大张的魔爪,如刃五指沾满了血迹,正不断地蠕动,好似能在刹那间主宰
一个人的生命,教所有人等见之心惊胆颤,一时间无法移开恐惧的眼神。

  刺客首领惊魂未定,色厉内荏道:" 你到底是人……是妖?是魔?放眼天下
哪有不畏兵器而如此高绝玄妙的武功?你那左臂就如一只魔界来的' 玉魔手' !
你从何而来?为何强行出头保护这姓嫪的屠夫!" " 玉魔手" 的字号确实响亮!
嫪每急忙抢说道:" 玉魔手尊驾!不论你从什么天境或魔界来,若助我脱困,定
能让你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任何条件由你开,快杀了这群刺客!" 李色尘凝气
压缩嗓音,低沉沙哑道:" 善待这批奴兵!以后取消残忍的猎人游戏,否则我的
' 玉魔手' 定不轻饶!" 嫪每吓得不停点头,岂敢不遵。

  朱松较为理智,打岔道:"'玉魔手' 尊驾,这批刺客所施展的武功,全是'
法家' 门派绝学,他们有攻敌不克,宁死不屈的残暴死士教条,毫无妥协的余地;
您若不杀光他们,他们就会誓死反扑,并且一辈子缠着您至死方休!" 李色尘又
故意压低嗓子沙哑道:" 我知道!这批蒙面刺客,人人死抱着' 法家' 的森严教
条,认为效忠门主而战死,远比投降来得光荣,是一批骠悍的忠贞死士!" 嫪每
听出了端倪,惊讶道:" 这怎么可能?' 法家' 钜子韩非已被大王下狱,其门派
弟子居然不去劫狱救主,反而在此伐林布局,想坑杀我?" 刺客首领忽地掀开头
罩露出真面目,一旁的同门惊骇制止道:" 丁大哥千万不可!您自露真面目已犯
门规……若不被处死也得毁容谢罪!" 首领丁丰掀开头罩丢弃一旁,冷然道:"
嫪每,那名被捕下狱的法家门主韩非只是替身!你是本门' 猎首' 计画的目标之
一。我抱定一死的决心,请求与' 玉魔手' 面对面堂而皇之一战!我以当今武林
十大家之一——' 法家' 勇士的身分求战,不论对方是鬼门、妖门、邪门、魔门,
四大邪魔外道的掌门人亲临,都得依江湖规矩应战,并且遵守勇士临终前的遗言!
" 嫪每闻言大惊失色,朱松却平静道:" 不错!听说贵派掌门人韩非的武功已达
半仙之流,并且名列当今先天辈十大高手之三!一位武学已超然潜晋化境之人,
必能勘破生死玄关,岂会恋眷世间一切名利?所以那名假韩非的替身,一定是韩
王派来迷惑大王的奸细!" 丁丰并不理会朱松,面对着李色尘冷漠道:" 我等乃
奉门主特使的密令' 是非牌' 行事!不干预任何政治,' 玉魔手' 阁下也该露出
真面目,且自报门派,来尊重我的死志!" 李色尘习惯性地摸抚左臂" 玉魔手" ,
令所有人等误以为他生性残忍,又要大开杀戒,必属邪魔外道的四大门派之一,
气氛为之肃杀寒霜。

  怎料李色尘平伸左臂弹动魔爪锵然刺耳,冷笑道:" 我就是我!管你当今十
大家的门派或者邪魔外道,只要惹我' 玉魔手' 生气,必定满门抄斩!看你姓丁
的明知不是我的敌手,却敢单独叫阵送死,光凭你这份勇气情操,我就听听你有
何遗言!" 丁丰抱拳握柄倒持长剑,表示勇士的崇高敬意肃容道:" 您并非邪魔
外道的一份子,且可以看得出来是位君子,在下的遗言就是当场放了' 法家' 的
所有刺客,由我来抵命!" 嫪每慌然脱口道:" 万万使不得!这是纵虎归山!"
李色尘怒目狠瞪嫪每一眼,吓得他慌张垂头,抖颤着肥躯,收钦起嚣张气焰,李
色尘这才满意地开口道:" 这里由我作主!那十四名刺客可以离开了,但我不保
证包围在林外的重兵,不会杀了他们,尔等就各安天命吧!" 十四名蒙面刺客个
个眼神露出敬意,齐向丁丰作揖施礼,随即转身飞奔离去。

  丁丰一脸凝重,只掌紧握住剑柄,缓缓地将剑尖斜点在右足前端的地面上,
左足同时往后一移,让人看起来,他整个身体就如弦上紧绷待发的箭矢,他沉声
道:" 玉魔手!这是' 法家' 剑法绝学之一,攻守俱备的' 蛰龙玄剑' ,来领教
你玄妙的' 玉魔手' 绝招!" 朱松闻言惊呼道:" 这是' 法家' 之' 灵修者' 玉
石俱焚的杀着,是一种启用魂魄出窍御使剑气的绝招!" 丁丰" 灵修者" 的身分
被朱松喝破,不由为之一呆,忙收敛心神凝视李色尘,只见李色尘随意地只掌一
摊,伫立着的懒洋洋姿态中,随处皆是可攻击的空门,却也随处皆是虚无般的空
洞;仿彿一座虚无小乾坤,令人根本不知从何下手。

  丁丰见况已然额头冒汗,注视着李色尘脸上的表情,发现其只眼迸射出一种
非常怪异的芒采;那不是自悲,不是恐惧,而是怜悯!丁丰大感惴惴,但其施展
" 法家" 绝学的" 蛰龙玄剑" 雄姿,就如出鞘利刃、离弦之箭,已难收招。

  一个是随意融入空间化无,一个是凝劲若磐蓄势待发,一大虚、一小实;一
无为、一有为,相差何止千里。

  就连武功平平的其他奴兵,也感受出两人气势的不同,确有天壤之别,那个
丁丰是输定了!武功平平的奴兵尚且如此,更遑论武功高绝的朱松,也看出李色
尘摆出了如此虚无大度的迎敌态势,霍然之间好像忘了身受重伤,整个人亢奋莫
名地当场自我举剑比划起来。

  朱松为李色尘那" 玉魔手" ,彷若乾坤轮转、五行相生相克的玄妙变化所摄,
将其当成是练武的最佳对象,已至忘我的境界。

  一阵啸声,从丁丰嘴里暴响出来,啸音直冲天际,好像透出" 灵修者" 一股
历经极端苦行修练之后,反而呈现平静澄澈的心境。啸音未落,满天眩目的光点
剑雨,彷若垫龙出洞之态,已铺天盖地袭卷李色尘而去。

  李色尘左臂魔掌玉指指甲如刃,瞬间交互绞动,化出气丝光芒若球茧般滚动;
他施展" 闪灵追星" 极臻身法,化身为一股似有若无的轻烟,在漫天盘飞的龙形
剑气之间,以鬼魅般的速度移动;手中撑高而起的光茧,膨胀得愈来愈大彷如龙
珠,正引诱着飞龙来追逐一般。

  龙形剑气追逐龙珠所过之处,粉碎地面上杂陈纵横的巨木,树屑纷飞中,更
衬托出龙形气剑腾云驾雾的神采,令一旁观战之人,不得不再迫退丈余,以免遭
到池鱼之殃。

  所有人的眼光全注视在那颗光沱沱的龙珠上,也惊叹那股凌厉无比的蜿蜒龙
形剑气,竟然是出自" 法家" 绝学,能以魂魄出窍御气而行的" 蛰龙玄剑" ,这
种与敌同归于尽的杀着,确实具有横扫千军的威力。

  说时迟,那时快,不过几个数息之间——那颗光沱沱的龙珠,已然贯进丁丰
的胸膛,一颗还活跳跳的心脏蹦弹而出,随后抢珠而来的剑气,刹那间吞噬了丁
丰的肉体,化为一蓬漫天血雨随着漫天树屑纷落。

  丁丰尸骨无存,但却也看不见头戴蒙面罩的李色尘了。

  一切归于静谧,唯有观战者的混浊粗重呼吸,点缀在这片宁静空间。

  朱松率先惊醒过来,扬声道:" 可怕的法家' 灵修者' !但更厉害的是' 玉
魔手' ,咦……人呢?" 嫪每闻言惊叫道:" 是啊!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大家
分头快找!" 颜北辰、杨敬与其他奴兵,急忙奔至五丈之外方才李色尘的藏身处,
但是现场巨树碎屑到处都是,已经乱了位置,只能朝着大概的方向去找,还得费
点时间。

  嫪每拉着朱松的衣袖忙问道:" 你的伤势要紧吗?" 朱松脸色苍白回答道:
" 大人!还要不了我的命,只是流血过多需要时间来调养。" 嫪每一脸后悔道:
" 以后不玩这种猎人游戏了!你认为那位' 玉魔手' 是何许人也?他若能替嫪家
效命,不啻如虎添翼!我出再多的钱财,也要聘此人为' 客卿' !" 朱松眼神诡
异一闪道:" 启禀嫪大人!稍安勿躁,刚才' 玉魔手' 蒙面现身时,您可曾注意
到他足下所穿的破鞋子?" 嫪每回想一下,恍然大悟,一脸喜颤颤地举掌击额大
叫道:" 着呀!那只破鞋正是奴兵所穿的……这么说来!' 玉魔手' 就是这九个
奴兵之一喽?但方才只来了八个人,你的意思是……" 朱松一脸肯定地点头,嫪
每乐在心中,笑在嘴上又问道:" 你有何好方法,可以聘得这位绝世高手?" 朱
松沉默一下作揖道:" 像这种世外高人,平常韬光养晦,最不喜欢被人发现,否
则怎会隐于物质缺乏的' 降国村' ?若被当面揭穿其身分,就会立即飘逸而隐,
再也找不到人了!" 嫪每频频点头,立下决定道:" 好!咱们先稳着,莫要打草
惊蛇!我就先行对这批奴兵封赏示恩,等会儿你叫他们擦去脸上的五花彩绘,先
认对了人,再慢慢地对他加以笼络,什么条件我都会答应!" 朱松点头又道:"
这件事行动要快!我必须禀告吕丞相,您那边也该告知您的亲兄' 长信侯' ,相
信这位绝世高人的出现,不久就会传到他们的耳中,如果在咱们国内让人捷足先
登,陨失可就大了!" 嫪每同意他的意见连声称好,望见颜北辰和杨敬两人拥着
李色尘和六名奴兵会合快步前来,看李色尘的身高体态确实与神秘的" 玉魔手"
相仿,心中更为笃定是他了!却料不到如此的年轻?嫪每求才心切,连忙向李色
尘作揖袂地,一派毕敬毕敬的神态道:" 您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高人……" 嫪
每的话才说一半,其身后的朱松忙轻扯他的衣服……他忽来这种肃然谦恭的神态,
大反其平常的跋扈态度,令所有奴兵受宠若惊,吓得慌忙匐匍地面。

  嫪每也发觉失态,随即挺起背脊,肃容挥袖道:" 尔等起来回话!" 颜北辰
率领奴兵起身,李色尘看见自己只足所穿的破鞋子,心中窃笑这个嫪每并不笨,
也看出了端倪,因为这是自己故留的破绽。

  嫪每从鞶囊中取出一条半镒(一镒:二十四两)黄金,亲手递给李色尘,并
且故意亲切地握其左手交付,发现只不过是一般人的手掌而已,不以为意道:"
那位隐世高人' 玉魔手' 救了我!让我体会出人命的可贵,往后不再以猎人为乐,
这半镒金条请你交给丧命同伴的家属做为抚恤金。" " 半镒黄金" 对一名奴兵来
说,根本是遥不可及的宝贝。

  李色尘却将金条随意地交给了颜北辰,外人看来,这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行为,
颜北辰连忙作揖打圆场道:" 他叫李色尘!因年轻不懂事,请嫪大人千万别见怪。
抚恤金之事,小的一定会送到,并传达您的善意。" 嫪每眼睛一亮,异采频闪,
笑容可掬道:" 嗯,李' 色臣' ?很奇怪的名字……也就是在美人的裙下做不二
之臣喽!这位小兄弟刚才出面接过黄金盘的勇气可佳,颇得我的激赏,不知是何
方人氏?" 李色尘心知肚明嫪每是藉机攀交情,故作惶恐道:  " 小人是战乱
中的孤儿!此' 尘' 非彼' 臣' 也!" 颜北辰和杨敬及其他奴兵皆惊讶嫪每为何
会如此关爱李色尘?但不敢多问,而颜北辰还怕他会讲错话引来杀身之祸,随即
朝嫪每作揖打岔道:" 小李平时在村内游荡,为人甚讲义气,在' 齐国区' 颇受
欢迎。" 朱松遥望密林中,连豹和裨将钟标率领了大批人马慌然奔来,便忙对嫪
每道:" 穋大人!连将军前来护驾了!咱们先离开险地,其他待回府后再做打算!
" 嫪每当然听得懂朱松在说什么;连豹满头大汗,一脸惶恐作揖道:" 末将该死!
让您受惊了!" 嫪每大打官腔,怒斥道:" 混帐东西!在你的势力范围内,竟然
埋伏丁三十几个刺客欲谋害我,你这个将军也别想再干了!" 连豹吓得面如死灰,
也顾不得将军的尊严,立即跪地求饶;但嫪每愤怒难消,拔出配剑就要当场杀死
连豹。

  岂料李色尘反而替他求情道:" 启禀嫪大人!这位连将军平常善待' 降国村
' 的列国奴兵,若杀了他换上另一个将军来管理,十个有九个残暴不仁,容易引
起暴动,请您三思而后行!" 嫪每闻言随即放下长剑,却一脚踢翻连豹,转身对
李色尘和颜悦色道:" 本官就暂且听李兄弟的建议,饶了这个混帐不死!" 嫪每
对身为奴兵的李色尘异常谦恭的神态,引得人人侧目不解?嫪每转向连豹用剑一
指,怒目道:" 你是看守' 降国村' 的大将!连一个奴兵都不如!若非' 李色尘
' 的请命,就砍下你的脑袋当球踢!以后当好好善待奴兵,并即刻派人护送他们
回村!" 嫪每说了算数,唯有朱松知道其话中之意,也没人敢多问一句。

  李色尘这个名字,往后在" 降国村" 及秦军驻守的部队中,就如矮子放风筝
——节节高。

  裨将钟标以惊愕不解的眼神望着李色尘,慌忙率领一队人马,护送李色尘及
一干人等快速离去。

  " 滔邑" (河南省洛阳市白马寺东)是权倾秦国的" 文信侯" 吕不韦的封国。

  " 洛邑" 城南十三里处是为伊水河畔的龙门口,当时又称" 阙塞" ,穷山恶
水少有人迹。

  一座隐密石洞洞口高约二丈,上方雕有二个大字——" 鬼门" ,十分醒目,
因长年云雾笼罩显得四周环境阴气沉沉,十分恐怖。

  洞中地道若蛛网密布有如迷宫,一看即知是人工修筑而成,若不是有庞大的
财力根本无法建成。

  洞中有一大殿,高、宽各有三丈,一切摆设皆按君王的设计布局,极尽豪华
之能事;殿前却有一个约一丈方圆的血池,十分突兀,血池氤氲冒着滚滚气泡,
令人顿生诡异之感。

  殿上高坐一位老者,从其鹞眼鹰鼻的面貌看来,即知是一名专攻心计的阴毒
之人。

  老者名叫" 鬼录" ,长年一袭黑袍遮体,乃是" 鬼门" 之主,也是天下四大
外道——鬼、怪、邪、魔之一,称霸中州,天下游侠儿闻之色变的头痛人物。

  鬼录从袖袍缓缓伸出苍白左臂,惊见其五指上根根黑黝黝的指甲,卷曲成团,
异常诡谲;五指朝池凝气一喝,本是曲卷的黑指甲居然倏地笔直,根根尺长如刃,
迸出五道黑芒电射而出。

  血池为五道黑芒扰动翻滚不休,居然冒出五股黏稠血液,冲天而起,凝聚一
团,直落池畔。

  这团黏稠血液,在地面上蠕动不已,继而缓缓地膨胀升高,居然幻化成一名
玲珑浮突的少女体形,但其体内的黏稠血液仍然蠕动不止,十分恐怖。

  鬼录只眼萤芒闪炽,道:" 鬼淫女!听说魔界的至宝' 玉魔手' 在秦国渭水
河畔出现,可能为一名奴兵叫李色尘所拥有;此人好色,你可以附在天下间任何
美女的肉体上去色诱他,找出' 玉魔手' 的真相,并且要夺回来!" 鬼淫女得令
后,晶莹剔透的胴体突然奔向石岩壁,整个水质的胴体随即渗入壁中而没,令人
惊骇莫名。

  鬼录在哈哈大笑中,突然伸出左掌五指,自顾自赏道:" 吕不韦!天下间还
有什么人体、物体不被水渗透的?本座也不相信那只' 玉魔手' 有我这只' 鬼魅
手' 的厉害!你说是也不是?" 吕不韦年近花甲,长得一副慈眉善目的富翁相,
从偏殿推门而出,身法轻盈地踱步而来,对着鬼录作揖赞声道:" 鬼神仙!您已
有千年以上的道行,能炼鬼魂化物听命使唤,吕某今日大开眼界,果然不同凡响,
当然是您的' 鬼魅手' 厉害!" 鬼录踌躇满志,笑呵呵道:" 吕不韦,你本是一
介平民,擅长以' 奇货可居' 图取暴利,到掌握秦国朝政称相,连那个赢政孺子
都得尊称你一声' 仲父' ,你深谋远虑,节节衔扣,又创立' 杂门' 与另外' 九
家' 门阀并驾齐驱,的确不愧是一代豪杰!" 吕不韦作揖谦虚道:" 这一切全仰
仗您鬼神仙的鼎力支持,吕某才有今日的成就,希冀您继续支持下去,能一统六
国是我生平大愿!" 鬼录微笑道:" 这是合则两利的事!你提供本座的需求,本
座当然会满足你的欲望,等' 玉魔手' 到手,自然会送给你收藏,这是毋庸置疑
的事!" 吕不韦作揖称谢道:" 一言为定!吕某公事繁忙不克久留,就此告别了!
" 鬼录也不离座送行,只是挥袖道:" 这里就像你的府宅一样,随时欢迎你来!
" 吕不韦再拜,头都不回地转身从偏殿离去。

  鬼录见他离远了,其只眼莹芒闪闪道:" 任你如何足智多谋,算无遗策,但
你的旧情人赵姬是那么淫荡,需索无度;而曾嬉戏在你怀中肩上的赢政小娃儿,
肯定会因嫪毐的关系翻脸无情。赵姬和赢政这对母子,你若无法掌握的话,你迟
早会垮台……" 语音未落。

  鬼录已然化为一股水箭投入血池而隐。
作者: 剑鱼    时间: 2013-12-2 01:12

第06章颠鸾倒凤

  天河夜转漂回星,银浦流云学水声。

  玉宫桂树花未落,仙妾采香垂佩缨。

  秦妃卷帘北窗晓,窗前植桐青凤小。

  王子吹笙鹅管长,呼龙耕烟种瑶草。

  粉霞红绶藕丝裙,青洲步指兰苕春。

  东指羲和能走马,海尘新生石山下。

  日落西山,傍晚时分。

  " 齐国区" 的祠堂大厅外,挤满了人潮。

  长者田横率领颜北辰和杨敬及六名勇士来到祠堂外,由颜北辰恭敬地捧着陈
云的灵牌及嫪毐赏赐的半镒黄金站于最前面,拥挤的人群自动让开通道,让他们
鱼贯进入祠堂内。因为李色尘为齐人卖命,也破例地容许他随行而入。

  祠堂内挤满了齐人,个个脸色哀凄肃穆,看着田横从颜北辰手中接过陈云的
灵位,供于神龛之上。

  李色尘看见那座又长又宽的神龛上面,排满了密密麻麻的大小牌位,在这种
乱世已经司空见惯了,而神龛前有一头被开膛剖腹取出内脏,且撑开四肢的肥猪,
做为祭品,死者家属在两侧跪地陪礼,场面浩大显得死者备极哀荣。

  田横扬声哀呼道:" 陈云生则为英雄,死则为英灵!他必然会保佑我齐人区
一切安泰,得以接受族人一拜!" 田横随即从袖中取出竹简,开始宣读祭文。

  室内所有人等立即以最崇敬的五体投地大礼,跪得黑压压的一片,开始恭闻
祭文默哀。

  李色尘也入境随俗地跪在地面将额头贴地,怎料己身跪地高跷的肾部,竟然
有一只颤抖的怪手,在臀上偷偷地摸抚几下。

  李色尘起先以为是室内人挤给碰触着,不以为意,岂料不一会儿功夫,又多
出了三、四只怪手全在臀部上摸抚,甚至互相推挤地又捏又抓想要占有,实在教
人受不了了!李色尘忙用手往后拨,却发现全是女孩子家的柔荑?在室内人挤人
跪地默哀的庄严肃穆的场合里,发生这种被女孩子偷摸屁股的糗事,简直不合礼
数!李色尘忙将贴在地面的额头,略为抬高,往身后一瞧,这时偷摸臀部的那几
只玉手却全都不见了!没想到后方整排都是平常要好的女孩子,她们个个螓首贴
地,动都不动,实在看不出是谁在作怪?连田横长老的孙女田路都在列队中。

  李色尘稍为抬头的动作,为站着宣读祭文的田横一目了然,他才宣读一半即
停止道:" 李色尘!你虽非齐人,但是一入祠堂,就得尊重死者,不得乱动!"
田横当众这么一讲,实令李色尘好像哑巴吃黄莲般十分难堪,随即额头贴地,臀
部跷得更高表示尊敬,再也不敢乱动了。

  怎料偷摸臀部的那几只姑娘家的玉手,更毫无忌惮地又来一阵乱摸,甚至有
一只温暖的柔荑,竟然伸进了李色尘裤裆中去寻觅那根软绵绵的龙杵,找到定位
之后,竟然又捏又搓又揉地玩弄着。

  李色尘空有一身本领,也只能面红耳赤地挟紧屁股强忍者,而屁股上又多了
八只玉手上下任意地抚摸更是令他心浮气躁不得安宁。

  但年轻气盛的李色尘,怎堪那只柔荑任意地拨弄自己的家伙?他胯间那根龙
杵已然坚挺得难受,而那只偷摸的玉掌,竟然拿捏得更为来劲,并用五指重捏、
轻抚、套玩、紧扣,令李色尘恨不得将这只玉手给剁下来!李色尘被逼急了,灵
机一动,忙运内力凝聚丹田转而直下,再运气一冲——" 噗!噗!噗!噗……"
居然放了个一连串的大响屁。

  此屁奇臭无比,弥漫空间,薰得四周之人,再也顾不得田横长老的祭文是否
宣读完毕,便纷纷起身捏着鼻子有如逃难般往室外冲出。

  " 臭小子!" 田横叫骂一声,忙将祭文迅速读毕,将那半镒的黄金交给遗族,
也皱着眉头并捏着鼻子,率众快速离开室内。

  满室之人,走得空空荡荡。

  独留李色尘一人依然保持着额头贴地的跪姿,其实此时此刻的他,已经羞窘
得真恨地面没有一个大洞可以钻进去遮丑!宵禁时间开始,秦兵列队在大街上巡
逻,却只装模作样一番立即远离而去。

  田横住在一间较大的茅屋。

  田横邀请李色尘和颜北辰在厅上席地而坐,其孙女田路已经特别打扮一番,
忙着准备最丰盛的各种菜肴,端出席上请大家用餐。

  田路抱着一醰佳酿出来,教田横抚掌叫好道:" 这是上等的龙泉白干!老夫
平常想尝一口都不可得,如今路儿却整醰拿出来让佳宾饮用,老头子真比不上俊
挺的年轻小伙子呀!" 田横指的当然就是李色尘了,田路只颊绯红地白他一眼道:
" 爷爷!咱们齐国区受李大哥庇荫,得了一些粮食及家畜,当然要用最好的佳酿
表示敬意,您可别未喝先醉,乱讲醉话!" 田横抱着酒醰拍开泥封,瞬间酒香四
溢弥漫空间,颜北辰忙着接过酒醰倒了四只大碗,将酒醰放定,先行捧碗为敬道:
" 小李!咱们从那个姓嫪的屠夫手中死里逃生,确实值得浮三大白!我先干为敬!
" 李色尘举碗奉陪一饮而尽,感觉酒香溢于齿唇之间,入喉温心却不辛辣,便竖
起大拇指叫好道:" 田姑娘酿造的白干确实喝得过瘾!再来一碗!" 田路乘机再
倒一碗,嫣然道:" 李大哥喜欢的话……我就常常酿给你喝!" 田路话中爱慕的
语病,田横看在眼中乐呵呵道:" 喝酒当然少不了爷爷这一份!小李有了那根半
镒黄金,可以向秦国买个自由身分离开' 降国村' ,到外头去宏图大展了!" 颜
北辰一抹嘴角酒渍开心道:" 嫪每在' 猎杀村' 遇伏而大难不死!便断然立誓不
再玩这种猎人的杀戮游戏,全拜那位绝顶高人' 玉魔手' 之赐;嫪每好像将这份
救命之恩,转到李色尘的身上,因此咱们这批弟兄才能安全地回来!" 田横只眼
异采瞪着李色尘,颔首微笑道:" 这件事在' 降国村' 已经传开来了!有燕国区
的姬昭、韩国区的韩易、赵国区的赵成、魏国区的魏圜、楚国区的楚申,这五区
的领导者都派人来找老夫,目的在于打听李色尘是个什么样的英雄人物,居然能
教嫪每对他如此谦恭礼贤?这下子李色尘可以在村内列国横着走,没人敢动他一
根汗毛!" 李色尘只眼诡异一闪,嘻笑问道:" 田老,各区的领导人真的这么看
重我?这消息也传得太快了吧!您又如何向他们说出对我的评价?" 田横望着孙
女田路一眼,开怀大笑道:" 很简单!就对他们说,你是老夫未来的孙女婿,立
刻打消这些人想攀龙附凤的坏心眼!" 田路闻言花容绯红十分羞窘,随即轻声道:
" 爷爷真是死要面子,人家和李大哥根本扯不上这门亲事……人家宁愿不嫁终生
伺候您老人家……" 话没讲完却对着李色尘抛个媚眼,随即借故离席而去。

  田横和颜北辰再笨也知道田路十分心仪李色尘,如果这小俩口真能配对,以
后齐国区可就在" 降国村" 列国之间扬眉吐气了。

  颜北辰打铁趁热道:" 小李!你可别忘了咱们离村前的誓言喽!如今你活着
回来,干脆就选个良辰吉日,与田姑娘成亲吧?" 李色尘暗骂自己当时趁兴地口
不择言,忙一饮手中那碗水酒暂时封口,却见田路躲在门帘后面偷听;如果当下
拒绝实在会伤害姑娘家的一片痴心,灵机一动叹然道:" 我从外地来这里的目地,
就是想找到从小失散的只亲,如果能由只亲做主来明媒正娶,风光地办一场婚事,
才不会有失田家在这里的体面,所以这件婚事应暂缓一些时间,相信田老会谅解
吧?" 田横闻言大乐道:" 小色鬼!老夫同意你的看法,在这之前,不论你多么
风流倜傥,若娶了田路以后就得收心,这年头虽说有办法的男人家可以三妻四妾,
但田路就是正室,况且田家在齐国是大族,你可不能负她喔!" 颜北辰顺水推舟
又道:" 小李!寻找只亲是件大事,所以这门婚事理应暂缓,但你可得留点定情
之物,表示你的诚意,也让田家可以安心!" 李色尘从鞶囊中取出了那条赏赐的
半镒黄金,恭敬地用只手递给了田横表示当场下聘,乐得田横开怀大笑道:" 好
小子!给了这镒黄金,表示你能向秦国赎回自由之身的代价都放弃了,如此重情
尚义的大礼,老夫也不客气,就代孙女田路收下了!" 颜北辰拍着李色尘的肩膀,
感慨道:" 小李!身处' 降国村' 的列国奴兵,最久的已有五代了,全为了家族
安危替秦国卖命,尚得不到这半镒黄金的赏赐;而这次咱们十名奴兵确实是沾了
你的光,不但捡回了一条命,并拥有这半镒黄金,富夸全村,如今你却轻易拿来
当聘礼,可见你这个人轻财仗义,值得咱们齐国区所有的勇士,为你效命!" 田
横也随之有感而发道:" 列国互相兼并剧烈,死伤惨重,已有百余年的历史了!
使得王纲堕、大道废,而列国之间有的用武力讨伐,就如秦国白起坑杀赵卒四十
万于长平,令赵国境内孤儿寡妇夜夜哀啼,因此一蹶不振,甚而有的用笼络羁糜,
奖掖与外族通婚以保国本。咱们' 降国村' 的女儿家,常受秦兵奸污,而家族却
不敢吭声,所以这年头村内的女子不如一头猪。小李你能慨然拿出这半镒黄金为
聘礼,确实令老夫感动!" 李色尘习惯地搓揉左臂,理直气壮道:" 我承认好色,
但从来不沾有夫之妇,全是姑娘家自动投怀送抱的;那些女儿家确实曾被秦营一
些校尉级的武官强行召唤陪酒作乐,有如营妓,所以村内姑娘们人人自危,也恨
死了秦人!" 颜北辰义愤填膺道:" 咱们世代皆是奴兵身分,永难翻身,我家小
妹也因此受奸污而悬梁自尽了,这份血海深仇,来日必报!" 李色尘脸色一沉,
冷然道:" 颜大哥!你妹子这件事,是哪个畜牲所为?" 田横打岔叹然道:" 是
裨将钟标所为!他操控咱们的生杀大权,各列区都有同样受害的姑娘家,所有的
家族都为了顾全面子及安危,皆敢怒不敢言!" 颜北辰眉间一蹙又道:" 秦国律
法森严,一般士卒尚不敢如此胡作非为。但不禁止他们用钱买春,所以列国区皆
有一些寡妇与士卒们暗通款曲,并收受金钱来养家小,其情可悯。然而却有些不
知廉耻的寡妇藉此势力暗开赌场欺诈同乡,并诱拐少女供那些尉官泄欲,事后就
用一点钱打发了事,实在可恶!" 田横哀声叹气,又道:" 这种乱世物欲横流,
' 降国村' 列国各区的奴兵汰换十分频繁,一代比一代凶狠、贪婪,为达目地而
不择手段,已经破坏了传统美德,咱们齐国区也被新来的奴兵搞得乌烟瘴气,不
好管理了!" 李色尘只眼闪炽杀气,冷笑道:" 颜大哥!假如有朝一日让我得势,
那个裨将钟标绝不轻饶。不如你我合作先行扫荡区内的不良份子,凝聚区内所有
的民心,就可将齐区势力延伸出去,采用秦国以前名相范睢的远交近攻策略,教
' 降国村' 完全纳入咱们的支配。" 颜北辰迟疑一下,感叹道:" 小李,我没有
这种能耐,万一事不成而有个差错,就会祸及本区的安危,岂不成了罪人?" 田
横反而只眼异采频闪,哈哈大笑道:" 我虽老骥伏枥,却志在千里,烈士暮年,
壮心未已!小李的建议我能接受,但必须仰仗嫪每对小李的青睐做为后盾。此事
就由我来策划,尔等同心协力去执行,大事定矣!" 颜北辰闻得田横欲出面主事,
欣喜若狂地拍胸保证道:" 田老是位睿智者,况且田家又是齐国大族,在下愿附
骥尾而行!小李这回可得好好把握嫪每对你的赏识了!" 田横兴高采烈地和颜北
辰及李色尘两个人彻夜秉烛,把酒言欢促膝长谈,直到黎明颜北辰才离去,而李
色尘却喝得酩酊大醉,留宿田家。

  田横看见李色尘的呕吐秽物,弄得全身衣裤皆脏,躺在稻草垫底的席铺醉得
不醒人事,便对着一旁伺候的孙女田路诡谲笑道:" 阿路!小李被爷爷灌醉了强
留宿家中,这种好男人打着灯笼都无处觅,是爷爷替你制造的机会,接下来就看
你的本事喽!" 田路闻言只颊烫红,只手拨弄着衣角忸怩作态,处子的矜持,让
她站在门外不肯进来,声若蚊蚋道:" 人家不懂闺房枕席之私……" 田横笑骂道:
" 你爱他爱得要死!竟还站在那里装模作样?这种尤云殢雨的闺房之乐,还需要
爷爷来教你?等你尝到了甜头,可就把我这个老头子一脚踢开,免得碍事了!"
田横话毕,立刻将李色尘的全身衣服脱光,再盖上棉被以免着凉,而后捧着这堆
薰臭的衣物掩着房门离去。

  田横与站在房门外的孙女田路错身而过,用肩膀轻顶了她一下,态度十分暧
昧,笑吟吟地道:" 傻丫头!别伫在这里,快取一盆热水进屋,替那个酩酊的小
色鬼擦拭身体!" 田路只颊霞烧转身就走,不一会儿功夫便捧来一盆热水,已经
不见爷爷田横了,随即喜颤颤地推门而进,并将房门闩上,来到李色尘席铺边,
将热水盆放置一旁,见他醉得不醒人事,只眸中不禁露出一股幽怨。

  田路把热水盆中的一条麻布巾扭干,替李色尘温柔地擦拭脸上汗水,见他浓
眉下合目的眼睫高翘,十分迷人;悬胆鼻中混浊的鼾声不断,且二片厚唇不时地
蠕动,充满男性的粗犷味道,令人怦然心动。

  她回头在热水盆中再扭一把热烫的麻布巾,抓开棉被去顺势擦拭着李色尘宽
厚结实的胸膛,因下半身有棉被盖着,如果再擦拭下去实在不方便,干脆将整床
棉被掀开一旁。

  李色尘赤身裸体,不仅呈现着男性完美的魁梧雄躯,并散发出一股浓烈的酒
香,尤其是下体的一大片毛茸茸里,好像钻出了条蛇,其妙之处,居然是酒香中
混合着另一股令雌性为之痴迷若狂的麝味异香,倏地弥漫空间。

  就是三贞九烈的女子,闻之也为其色授魂与!田路花容嫣红既惊且喜,自言
自语道:" 咦……好大好长的玉茎……" 她忙用左手捧住这条壮硕的烂蛇根,右
手以热烫的麻布巾轻轻地,慢慢地擦拭着,并仔细的观赏……

  她愈看愈爱无法释手,满脑子骤生无边的情欲遐思,随即感觉眼跳心躁,全
身发烫,只手捧着这根在擦拭中软绵绵的玉茎,就好像有千斤之重,颤抖个不停。

  岂料抖颤中的玉茎逢热巾擦拭,随即逐渐亢奋,恢复了生机,缓缓地膨胀勃
翘了起来。

  田路看得目瞪口呆,想不到这根玉茎一翘通天,坚硬如棍,模样就如一个稚
儿的拳臂般粗长!她见状心中有如一头小鹿乱撞,惊异万分,喃喃自语道:" 我
的妈呀!这根玉茎巨大如棍……就连车轮毂孔都可以贯穿而过,并能承载其重量
……秦国众所周知,其好色亦传闻满天下的' 大淫棍' 嫪毐也不过如此……看来
真会戳死人了!" 她惊喜能得如此猛男至宝,春心荡漾暗叹不枉此生,随即尽褪
衣裳,现出自身玲珑有致的健美胴体。

  她见李色尘烂醉如泥,已无法主动,便跨于其上,大开玉腿采蹲臀妙姿。

  她下阴芳草萋萋的妙处,隐约可见若腴蚌的粉红小牝口,正兴奋地嗡合蠕动,
春水涅涅湿润了一大片蔓草。

  她以左掌攫着那根巨长硬挺的玉茎,再用右手拨开妙处的那片绒毛,将茎首
轻轻地摩娑在湿润的嗡动阴门外……

  笼头才轻触牝口,立觉一股温热袭卷而入,直抵花心再冲到脑门扩散至全身
经脉,感受一种空前未有的舒畅!差点骨软筋酥地瘫跌在李色尘的身上。

  她低头看着自己下体春谷已然氾潮不止,又实在畏惧这根巨大的实物,不敢
轻易让它直入,却又难忍其坚硬轻敲阴门的这股温热快感;只手快速地摩娑得愈
急,愈感受需求强烈,欲罢不能了。

  她浪臀摇得更急,就想一分一寸地慢慢来吸吮手中这根发烫的玉茎,但光是
特大的龟头顶着阴门些许之地,就塞爆得吃不消了;一感觉刺痛,立即紧缩阴门
放弃了。然而却舍不得这份蚀骨销魂的快感冲击,所以不断地控制着玉茎巨头不
断重复这种动作。

  她已然汗流浃背地,全身愈来愈僵硬,显露出已数次淫泄的快感,春水稠腻
涅涅无法停止,已有虚脱体疲的迹象,却从嘴里呼出一种渴求的呓喔浪叫,想不
到初次如斯,就能体验出男女交欢的无比快感,况且连阴门都还没有进去,若让
玉茎挺进岂不爽翻了天……

  霍然之间。

  李色尘突然呼出一股郁闷很久的舒爽叫声,道:" 让我憋太久了!" 田路本
是聚精会神地低头操着极乐之姿,为李色尘的呼叫声惊醒过来,哪知她被一吓—
—她羞窘得无地自容,只腿一软,臀部随即往下一坐——" 蹴!" 他只手把持的
那根玉茎大龙头,整个塞进了窄小的阴门之内。

  " 哎呀!会戳死人啦!撑破了……要死了……" 剧痛直袭脑门,这一声尖叫,
虽然舒解了下体疼痛,却但使全身的肌肉紧绷,本是绽开的下阴牝口立即收缩紧
闭,卡住了龙头!李色尘瞬间挺直上半身,忙用只手擐抱着田路的腰臀跨坐在自
己的胯间上,免得大家伙倏地齐根而入,真会痛死她;两人紧卡在一起无法动弹,
李色尘轻声安慰道:" 就这样别动!否则我会断根!" 田路羞窘得将螓首埋在李
色尘的胸膛,撒娇摩娑不敢面对,因这份羞窘远胜过下体的痛疼,回想他刚才的
话,幽怨道:" 李郎……您原来是故意装醉,来看奴家出丑……" 李色尘只眼瞪
着房顶茅草因被抽出一束而透出的微光,轻抚着田路的粉颈叹道:" 真不知哪个
缺德鬼跑上屋顶偷窥?刚好你进来替我擦拭身体,我还真怕那个缺德鬼会伤害到
你,只有装醉任你摆布了……" 田路闻言循着李色尘的目光往屋顶一看,果然透
着一丝阳光,瞬间脸红至粉颈又把螓首埋进了他的胸膛,轻声道:" 奴家的一切
丑行……岂不是在外人偷窥中春光外泄了……真羞死奴家了……" 李色尘刻下正
陷入沉思,方才在屋顶上偷窥者的武功不凡,能与" 法家" 高手丁丰相提并论;
自己虽然利用田路自动行房来掩饰,却也深怕敌人会猝然行刺伤害到田路,这种
惊险当然不会告诉她。由此可见自己的" 玉魔手" 一出武林,已有各方高手在跟
监注目了!田路却也不笨,坐于李色尘的胯间,惊慌道:" 茅顶只能避雨,最怕
强风吹垮,哪能承载一个人的重量?莫非偷窥者是位身怀绝技的高手?是男是女?
您看清楚了没有?" 李色尘蹙额攒眉急忙道:" 你不可乱动!我的玉茎仍然被你
的阴门给含紧闭住,抽也抽不出来……若欲强行直入……你也承受不了!先别去
管偷窥者是谁,反正她已明白咱们的关系了,不会再来了!" 田略讶异惊慌道:
" 什么?偷窥者居然是个女的?" 李色尘苦笑道:" 要不然怎会让我好奇地憋了
这么久?实在不好受……" 田路只手搂着李色尘脖颈,只腿勾住其雄腰,正上下
不得,不由慌然道:" 李郎……现在怎么办?" 李色尘轻吻一下她的额头,嘻皮
笑脸道:" 当然要想办法解套喽!要不然哪能长此下去……" 田路抬起螓首,只
颊红烧,檀嘴微张,吐气如兰,兴奋道:" 李郎,您快想办法解套……奴家私处
也撑胀得快受不了了……" 话音未落,李色尘随即凑嘴上去吸吮她的檀唇,并用
舌尖撬开其牙门,卷腾翻扰其暖温的舌尖,以实际行动不让她再问下去了。

  田路从鼻孔呓哼一声舒郁的长吟,初次体验男人的热吻,居然如此甜美,也
迫不及待翻卷舌尖迎上,一时满口生津,一股酥麻快感直袭心房。

  李色尘只掌不老实地在她高耸丰胸温柔轻抚重摩,摸触到勃起的两颗小椒乳
头已然硬核突出了,知其春心荡漾无法遏止,而且她的阴门略为绽放,一股热腾
腾的滑腻春水又泛滥出来了。

  李色尘凝运内元注于只掌,从她的丰胸输功而入,两股热流汇聚在她的" 膻
中穴" ,瞬间往丹田处下流至私处,微微地撑开那两片本是紧夹的玉门,令玉门
若鲜花怒放般绽开。

  田路的玉门感受这种从未有过的热流撞击,显得异的瘙痒酥麻,也暂时褪去
了开苞之痛;然而这股热流愈注愈烫,就愈瘙痒难熬,不得不去摩挲阴门里紧锁
的玉茎龙头来解痒……

  以浪臀摇摆的方式,去享受这根巨物轻微的抽送撞击。

  李色尘面红耳赤情欲高涨,享受这份玉茎被谷实玉壁那紧缩滑腻、蠕动吮吸
之快感,彷若潜龙入海恣意畅游般无比亢奋……

  田路也身处高涨爱欲中无法自拔,于一阵又一阵的蚀骨销魂快感冲击中,用
尽全力热情逢迎,虽然其间融合着开苞之痛,却早被这有若腾云驾雾般的莫名舒
爽所冲淡。

  李色尘突然搂抱着本是在上面浪摆的田路,将她压制在席铺上,只手高举着
她的只腿,让阴门大开,但因臀部紧夹促使阴门膣道更为狭窄,玉壁内的吸吮力
倍增。

  她刻下更享受空前未有的感觉,玉茎如钢铁般地坚硬,一阵阵地撞击花心,
又感受到一股元阳炙热之气充盈谷实,自己体内的那股元阴已然失控,有如洪水
氾滥般倾泄的快感,如醉如痴、欲仙欲死,直是刻骨镂心的爱欲奔放。

  李色尘明知己身的魔功被阴门启动,就会如狼似虎亢奋地行云布雨,每一次
深沉地撞击,便藉阳物盗取女方的大量元阴,储存于小腹中融入己身的先天之气,
彷若呼吸般地自然凝结,这会对女方形成极为严重的伤害,但却无法自拔。

  遇上像田路这种不懂武功的处女,就足以教她躺上半个月来调息元气了,若
是女方内力愈强者,则会被李色尘从几次的做爱中盗尽内元,女方虽明知饮鸩止
渴,也会甘此快活而欲罢不能,宁愿脱阴猝死也要贪图片刻。

  田路已经气若游丝般瘫痪席上,不醒人事了。

  李色尘赤身裸体地席地盘坐,浑身毛细孔中窜出丝丝白气流转成雾团,滞之
下去。

  李色尘当下的脸色极为痛苦,惊见其额头在毛发纷飞乱窜中,居然长出了二
根牛角,而额头正中央浮出一条清晰的赤炼蛇印,胸膛左侧心脏部位浮出一条百
足娱蚣印,右侧却浮出一头蝙蝠印,腹部浮出一只蜘蛛连带网丝印所占满,右臂
膀上浮出一尾毒蝎印,每个浮印栩栩如生地各占一方,彷若在皮肤内互通气息般
蠕动,总括地令人感觉异常诡异,不可思议。

  李色尘此时此刻就如一个狰狞的魔鬼,在五种毒物的桎梏控制下,痛苦难当,
唯有藉着方才从田路体内盗取的元阴,流窜百骸,头上长出的只角及体内五种毒
物的浮印方才逐渐地消失。

  李色尘也精疲力尽地瘫倒地面,现在如出现一名普通的刺客,也能轻易地将
他击杀。

             第07章共推霸王

  春雨初晴水拍堤,村南村北鹑鸪啼。

  含风宿麦青桐接,刺水柔秧绿未齐。

  过午时分。

  大厅上步履声异常吵杂。

  房中的李色尘惊醒过来,看着身旁田路仍然光溜着胴体像个婴儿般熟睡,而
其毛茸茸的私处红肿和席铺上处女的落红斑斑,见之于心不忍,立即用右掌贴背
输功,恢复她的元气。

  一股强大的热流导入田路的筋脉,她随即苏醒过来,一个翻身便搂抱着李色
尘撒娇道:" 李郎……您天生异秉太勇猛了……弄得奴家浑身骨架差点散了,教
奴家既爱又怕,还好终于撑到底……但真个销魂荡魄……搞得奴家魂牵梦萦中都
想着这种爱欲……永远都离不开您了!" 李色尘摸抚其香肩,爱怜道:" 路妹!
我懂得一点拳脚功夫,身体比较强壮,让你那个地方红肿疼痛……你不会怪我吧?
" 田路脸上充满幸福的表情,道:" 李郎,奴家知道您天生异秉,非是奴家一人
所能专属……况且奴家也受不了,既是无法让您满足,当然不会禁止您三妻四妾,
只要奴家在您心中有一个份量就心满意足了。" 李色尘闻言颇为感动,把她搂得
更紧,也不得不撤谎道:" 唉!是我练功岔了气,非女色无法压制心中魔火;我
并不是一个贪花好色之徒,你永远是我心中的女神,对你绝不会始乱终弃!" 田
路惊慌问道:" 奴家原以为您生性好色,与别区的许多女子有染,原来是奴家误
会您了……虽不知这种毛病对您的身体健康会有多大影响……您就别再练武了吧?
" 李色尘嘻笑地轻拍其臀道:" 你别想这么多!先弄些鸡鸭来补一补你的身体再
静养一阵子,咱们才能重新燕好,现在你我先穿上衣服,客厅好像来了不少人,
爷爷可能会有事情交代吧?" 田路就要起身,却两腿一软又躺了下来,只颊绯红
地对着李色尘的胸膛擂捶撒娇道:" 您太厉害了……搞得奴家行动不便……" 李
色尘只好替她先行着装,再自整衣完毕,随即扶着她步出客厅,却给客厅上久候
的贵宾吓了一跳。

  客厅贵宾原来是大将连豹亲临,并与裨将钟标及四位尉官连袂而来,这可是
" 降国村" 从未有过的大事,也是田横长老的光采。

  田横脸色焦急道:" 你们小俩口真是的……连将军已经等了半个时辰……"
连豹看见李色尘扶着田路步出房门,立即笑容可掬地哈腰作揖道:" 本将军奉嫪
大人之命,特来请安,而且带着嫪大人一份厚礼,请李壮士笑纳!听田横长老说
你快成为他的孙女婿了,真是可喜可贺!" 言罢,连豹一指旁边的裨将钟标,钟
标随即将一旁朱红大木箱的盖掀开,箱内摆满了各种鲜艳的丝绸衣料,衣料上面
还有一个木盘,整齐地放置十镒的黄金条,令室内所有人等眼睛皆为之一亮,羡
慕不已,这可是对李色尘天大的恩宠。

  连豹又从一名尉官的手中接过一个覆盖有红巾的木盘,他掀开红巾,盘中也
整齐地放置二十镒黄金条,和颜悦色道:" 昨日李壮士替本将求情方能保有官职
和性命,这点小意思,算是我的私人敬意,还望李壮士不嫌弃!" 李色尘接过连
豹手中的黄金,与木箱中的黄金放置一起,盖上后坐在上面,跷起二郎腿,一派
浪荡模样,对着连豹嘻哈道:" 嫪大人和连将军的厚礼,在下就不客气地收下了,
往后齐人区尚望您多加照顾!" 田横见李色尘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实为大不敬,
忙对这种行为加以斥责,却为连豹挥手制止,且哈哈大笑趋前亲匿地搂着李色尘
的肩膀往屋外而去,边走边说道:" 李壮士与我一见如故,以后就叫你小李好了!
小李放荡不羁的个性,乃十足少年英雄、豪侠好义的游侠儿本色!我还有一份大
礼要送你!" 一名奴兵能被一名秦国大将当众搂肩好像自家兄弟般看待,这是"
降国村" 建村百年来破天荒的荣幸。

  裨将钟标和四名尉官连忙尾随在后,田横及颜北辰自是乐在心中,与族中几
名长老殿后而行。

  连豹和李色尘勾肩搭背来到齐区校阅场,只见满场的人潮拥挤,最前面还有
各区征调来的三百名奴兵,齐齐整队正在待命;这群奴兵望着李、连两人如此亲
匿,就知校台上那个年青人是连豹的救命恩人,也是嫪每所赏识的年轻人。

  连豹和李色尘威风凛凛地站于校台上,裨将钟标及田横一干人等毕恭毕敬地
站在校台后侧;一大队胄甲武士围绕在校台四周护卫着连豹的训话。

  连豹亲匿地重拍一下李色尘的肩膀,扬声道:" 此人就是嫪大人器重的李色
尘!本将军征调你们各区的建筑工匠三百人,必须拆掉此区的一些破烂茅屋,替
李色尘盖一栋豪宅,并在宅前开辟一条两侧有墙垣的大道,可以直通营地,好让
朝中大臣前来造访;所有建筑材料由驻军营地提供,所有工程就由齐区的田横长
老监工,若有不听从者,杀无赦!" 三百名各区的工匠人人惊慌不已,因为道路
两侧若筑有人高的墙垣,就是保护朝中大臣经过的隐密性,以防被刺客暗杀,可
见造访李色尘的官吏等级颇高,恐怕高过嫪每之上,才有专属的隐密大道可用。

  齐人区的奴兵及眷属们闻言立即欢欣鼓舞地叫好,如此空前的荣耀居然落在
这里,全拜李色尘所赐。

  连豹挥手制止群众喧哗,又道:" 所有建筑工程必须动用的奴兵,就由齐人
田横长老派人到各区去抽丁,帮助三百名工匠各司其职,并限半个月内完成,不
得有误,否则将严惩失职人员,绝不宽贷!" 话毕,连豹偕李色尘步下校阅台,
校台下三百名工匠之中突然跑出一名老者,为守护的秦兵用枪棍扳倒,老者立即
匐匍地面诚惶诚恐道:" 启禀连将军!若在半个月之内要兴建一座豪宅,即使日
以继夜的工作也很难达成,更何况要再修筑一条几里长的墙垣大道?恳请连将军
再宽容些期限吧!" 连豹环目杀机燃炽,右手握着腰间配剑大摇大摆来到老者面
前,冷然道:" 你是哪国人氏?叫什么名字?" 老者磕头再拜道:" 小人姬活!
是燕国首都' 蓟城' (北京市)人氏,也是燕区的工头。" 连豹忽尔诡异一笑,
以挑拨离间的口气道:" 喔,姬工头原来是燕国人氏!想当年贵国大将乐毅以雷
霆万钧的威力,大败齐国,连克七十余座城市,只剩' 即墨' 和' 吕城' 两座孤
城仍在固守,若非田单用' 火牛阵' 反扑,齐国早就灭绝了。如今命你率领族人
为齐区服役,又必须听命田家,是否看不起齐人?" 满场的齐人个个眼中充满恨
意,令燕国籍的六十名工匠惊慌失色,工头姬活慌然又道:" 启禀连将军!小人
绝无此意,况且这是陈年往事了……" 姬活的话都没来得及讲完,只见连豹怒目
厉声斥道:" 混帐东西!你这个老鬼,连本将军下达的命令都敢反驳?留你何用?
若不杀一儆百,以后燕区岂不是会造反了!" 连豹说完立即拔出配剑,便往姬活
的脑袋砍去;只见连豹身后的李色尘肩膀微晃,瞬间掠至连豹左侧,并伸出右手
架住他挥剑的手臂,微笑道:" 连将军手下留情!你是替我兴建大宅,又不是出
兵必须杀人祭旗,如果您教姬工头血溅当场,实属犯忌,就给我一个面子,饶了
他吧!" 连豹自觉本身挥剑之力足有数百斤之猛,竟被李色尘轻易地用手掌撑住,
暗忖他果然是深藏不露的" 玉魔手" ,态度立刻转变,哈哈大笑道:" 就给小兄
弟一个面子!饶这老狗不死!" 姬活感激地深望李色尘一眼,随即磕头谢恩归队
而去。

  李色尘忽尔附在连豹耳边轻声道:" 连将军,您替我兴建的大宅,也应该让
我看看设计图吧?我是相信风水之说的人,况且就要聚媳妇了,可不能马虎喽?
" 连豹先是一呆,随即笑呵呵道:" 应该的!就等你在齐区先挑块好风水,以及
建宅设计图敲定后再动工也不迟。小兄弟,我就先回营覆命了,你在这里若有任
何困难,可以直接来找我!" 连豹又回头对着田横微笑道:" 田长老!你将这批
工匠登录后各派其职分工合作,再到各区挑丁劳役,目前你先和小李商量建宅的
地点和样式,而所需的材料可以派人到营区来要。" 李色尘只眼诡异一闪,建议
道:" 连将军!我希望您能够派个人不定时来视察工程进度,相信会更为顺利,
也好回去向您禀报!" 连豹点头同意道:" 小兄弟!你认为派谁来最好?" 李色
尘指着裨将钟标微笑道:" 钟裨将是您的得意副手,官阶也较大,当然镇得住所
有工程的奴兵,您认为可行吗?" 钟标闻言喜颤颤地自告奋勇道:" 禀将军!小
李所言甚是!卑职愿意效劳!" 连豹微笑道:" 你办事我放心!偶而来看一下也
好,免得那些奴兵故意拖延工程或者马虎了事,就对嫪大人难以交代。" 钟标对
着李色尘拍胸保证道:" 有我支持,定能如期完工!" 李色尘作揖称谢,连豹和
钟标随即率大批的胄甲战士,浩浩荡荡离去。

  田横开始分派族人对这批工匠登录造册,齐区奴兵纷纷前来向李色尘道喜,
皆以能和他交谈握手而感到荣幸,并围绕着他,令他寸步难行。颜北辰及杨敬只
好排众拥着李色尘让他回到田横家中。

  最高兴的莫过于田路,因这个年头妻以夫为贵,即以女主人的身分盛情款待
颜北辰和杨敬的妻子,以及那些曾同生共死过的六名奴兵女眷;那九名妇人视田
路为自家妹子,纷纷忙着帮忙招呼临门贺客,忙得不亦乐乎,贺客之多,差点就
将茅屋给挤爆了。

  齐区奴兵及眷属风闻前来祝贺,纷纷带着自家的杂粮及蔬菜做为贺礼,竟然
堆积如山,齐人只好在田横的家门外,搭起一座临时茅棚招待族人,并将杂粮贺
礼及连豹赏赐的肥猪,当场造灶,办起了庆功宴,热闹非凡。

  这时候,只见田横意气风发地和五位各区的长老并肩而行缓缓前来,他们后
方皆有奴兵推着板车,车上全都是满装着生活必需品的贺礼,在场的齐人立即停
止各种活动,注视着那五名长老,田横连忙作揖扬声道:" 各位乡亲们继续庆功!
这五位是燕区姬昭、韩区韩易、赵区赵成、魏区魏圜、楚区楚申,皆带贺礼前来
拜会李色尘,并商议建筑工程之事,并无恶意!" 齐人闻言后个个皆作揖叙礼,
心道他们本是水火不容,如今却因有所求而连袂前来,实在罕见;五位管区领导
人也连忙作揖回礼,各自命令奴兵将板车上的礼物放置茅棚内,齐人也来帮忙,
形成一片从未有过的融洽气氛,齐人纷纷让道给各区领导人通过,进入茅屋之中。

  屋内客厅的空间本就窄小,所有女眷看见五位领导长老进来,皆惊愕不已,
纷纷裣衽示礼,忙着清场走出屋外,田横却喊住了田路介绍道:" 各位!这是老
夫的乖孙女田路,待李家豪宅建造完成,将与李色尘举行婚礼,欢迎大家前来观
礼!" 田路一脸羞红地忙向五位长者施礼,他们皆以羡慕的眼神望着田路;各说
赞美的好话,正逢李色尘偕颜北辰和杨敬从房中走出来,大家又客套地介绍一番
随即席地分宾主坐定。

  田路忙带着颜北辰的妻子阿娇及杨敬的妻子阿珍,一起各自端盘盛装菜肴及
佳酿款待贵宾,安排妥当后,才相偕掩门而去。

  酒过三巡。

  燕区领导人姬昭开门见山对着李色尘举樽为敬道:" 工头姬活是老夫的堂叔,
多谢李壮士把他从刀口下救出来,这份人情姬某代表燕区向你至敬!" 话毕,他
捧樽先干为敬。

  李色尘也捧樽浅饮一口回礼,微笑道:" 豪宅将要破土开工,我不愿意看见
有人因此而血溅当场,连将军总算是给我一份薄面而已,此事不足挂齿!" 姬昭
提壶自斟一樽酒,又向田横恭声道:" 田长老!贵孙婿李色尘年少英雄能得秦国
大臣赏识,实乃齐区之幸,此次工程浩大齐区奴兵能得免役,可说是空前的恩宠,
但连将军半个月期限太过急迫了,还望您多加包涵!" 田横脸色微变,冷然道:
" 这期限可是上头规定的,若叫老夫拖延期限,到时候可是老夫掉了脑袋,而你
们却落得轻松!" 韩区领导人韩易和田横有点交情,忙打圆场道:" 依秦人惯例,
咱们若无法如期完工,便有一场杀戮警告奴兵。姬昭的意思田兄误解了,咱们是
连袂来请求您想个好办法,免去这场浩劫!" 赵区领导人赵成慌然地作揖为礼,
打岔道:" 田兄!以往征调奴兵打头阵,或者建筑工程的控制权全在秦国大将手
中,这回不同,是由您及您的孙女婿在操控,所以请田兄设法将此次的工程期限
往后挪点时间。" 魏区领导人魏圜迫不及待道:" 田兄!我的区域在上回战役中
死伤最重,所以人丁不旺,因此特来恳求您帮忙;此恩此德,魏某没齿难忘!"
楚区领导人楚申也惶恐作揖道:" 不知这次的浩大工程,田兄打算如何征调各区
的奴兵?必须动用各区多少壮丁?是否可以依照我国惯例,以钱财来抵人头,再
去顾用别区奴兵充数?" 燕区姬昭立即反讥道:" 楚申!你领导的区域广开赌场
及妓院,赚取不义之财,却祸及全村,有了一点钱就想对田长老贿赂不成?" 楚
申怒气冲冲对着姬昭指责道:" 姬老头!你别自命清高!你平常利用一些寡妇以
色诱暗通巡逻兵,并要求他们携带一些食盐及农具,以低价买进而高价卖出赚取
暴利,你哪有什么资格来数落我!" 楚申和姬昭两人互相开骂,争吵不休,魏圜、
韩易、赵成三个人忙着劝架,也被一起揭疮疤而起了言词冲突,使得厅内闹哄哄
地令田横生厌,暗中对着李色尘附耳轻声道:" 孙贤婿!各区的不良积习已然根
深蒂固很难改过,大家一见面就是争吵,目地在于保护自己区域的利益,就如天
下列国一样,迟早会被强秦个个击破,蚕食鲸吞!" 李色尘闻言一跃而起,打算
带着颜北辰和杨敬离席,各区的领导人马上停止争吵,纷纷起身对着李色尘致歉,
田横也碍于事关重大,将李色尘挽回席间。

  田横对着他们怒斥道:" 尔等今日前来,若在此继续无礼取闹,忘了工程大
事,老夫就一切秉公处理绝不循私,反正死的全是你们的族人,干我屁事!" 田
横说了重话,各区领导人皆一脸张皇失措,齐齐跪地伏首称罪,希冀田横和李色
尘能网开一面。

  大家重新坐定,齐用惶恐的目光望着李色尘,静待发落。

  李色尘只眼杀气凌人,撂下狠话道:" 你们认为我年少不懂事?打从心眼里
根本就瞧不起我,才胆敢在我的座前放肆!目前凭着我曾救连将军的这份人情,
若想撤换各区的领导人,简直易如反掌,你们信是不信?" 五区领导人的眼神皆
露出惧色,没料到李色尘竟会藉此威胁己身的地位,个个随即低首怯生生地表示
同意其见解。

  李色尘见他们已经信服,又道:" 我有办法延长工程期限!但你们必须答应
我开出的条件,别尽说些表面堂皇的感恩废话来诓骗我祖丈人田横,让他心软同
情你们!" 五区的领导人脸色微变,方知李色尘乃是位足智多谋的年轻人,并非
传闻中的浪荡小子。

  姬昭抢先作揖问道:" 李公子!您能谈条件最好。老夫第一个信服您有这个
能力拖延完工时间,您有任何条件请示下!" 李色尘突然左手高举铜樽,沉声一
喝,瞬间五指凝劲就将铜樽捏成一团,随即往地面一掷,入地而没,如此的浑厚
内力表现,吓得他们脸色煞白,皆了解这是以武威迫。

  李色尘又撂下狠话道:" 你们皆有豢养死士,若想动坏心眼来暗杀我,就别
怪我以血还血,以牙还牙,杀光你们全家并暴尸悬杆!" 韩易干笑几声,尴尬道:
" 李公子,您把话题扯远了!老夫保证不做这种傻事,况且您有嫪大人、连将军
和齐区所有人为后盾,我想大家也不会拿身家性命来开玩笑!" 赵成单刀直入忙
问道:" 请李公子开出条件吧!" 李色尘脸色肃然道:" 这百亩大的' 降国村'
各区盘据一方,各自为政群龙无首,我希望各区领导人共推我为首,大家集思广
义制订共同的律法来约束所有奴兵,区内一切陋习虽然照旧,但一切利益我要独
占四成,并派遣我的族人前往监督。" 各区领导人闻言面色如土,真想不到年纪
轻轻的李色尘居然会提出如此深谋远虑的想法,虽然大大地影响了各区的利益,
但刻下的李色尘就如一支能遮挡烈日及风雨的保护伞,若不答应的话,恐有祸事
殃及自家生命财产的安全。

  田横高兴得踌躇满志,率先回应道:" 是该给年轻人当家了!让我这把老骨
头能安享晚年,就心满意足了!" 姬昭脸色凝重道:" 关于李公子欲统筹' 降国
村' 之事,老夫必须和族人商量,无法现在答覆,请您包涵!" 韩易、赵成、魏
圜、楚申四位领导人立即附合姬昭的想法,无法当场答应李色尘所开出的严苛条
件。

  李色尘冷笑道:" 当年先贤苏秦,提倡合纵同盟身兼六国的宰相与强秦对抗,
六国虽然过了一段平安的日子,最终还是免不了被强秦分化,这种前车之鉴,如
今不能再重蹈覆辙。之前未能成功的原因就是列国君侯豪门之间的私心太重,又
无一位真正的强者出来领导,而强者之中更无一位霸主来统领整合列国发号施令,
并规划一切制度共同来遵循。所以我希冀各区领导人应负起担当,成为强者,共
推我为霸主,打破各区藩离融合成为一体,如此' 降国村' 就固若金汤了。" 这
种言论确实动听,姬昭率先激动地反应道:" 老夫完全同意李公子的见解!咱们
各区领导人全是列国的豪门之后,如今却离乡背景,沦为奴隶为秦人鄙视,也希
望李公子能领导大家脱离这种桎梏,恢复我们的尊严!" 韩易却面有难色道:"
李公子!我区确实有几家势力雄厚的长辈为了私益,时常互相倾轧争闹不休,我
又为了族人的安定和谐,不得不稍为让步,如此却搞得无一宁日,真不知如何是
好?" 韩易说出了困难点,然而李色尘却哈哈大笑道:" 这又有何难?各区的领
导人全力支持你,你若不采取壮士断腕的魄力,依我的看法,你这个领导人早晚
会被篡位,说不定还有危及生命之虞,相信大家心里有数!" 所有领导人皆一时
默然,体会李色尘的高瞻远瞩。

  田横一旁观察李色尘的言行举止,心中暗惊这个平常无所事事的浪荡小色鬼,
居然隐含一股君临天下的霸气,前途实在无可限量,忖思更应加把劲促成这件一
统全村的大事。

  田横霍然起身举臂一呼道:" 大家今日既然齐聚一堂,就该为了后代子孙们
的自由及幸福着想,共推李色尘为' 村主' !先行在此密约歃血为盟,然后各自
回去,藉此次修筑工程之事,立即雷厉风行地扫荡顽固份子,如需支援,我齐人
绝不落人后!" 姬昭、韩易、赵成、魏国、楚申随即热烈反应,因这是一股强大
的结盟力量,可以藉此铲除异己,完全操控区域成为强者。

  李色尘兴奋道:" 自古以来!歃血为盟的规矩,天子国王用牛血、马血,封
国国君用狗血、猪血,国务官以下用鸡血,所以我用猪血及鸡血为主,表示我有
把握让各位家族成员离开此村,重还自由之身回国,并取得一份封地,为君为侯!
" 这是一种无上的尊严,让各区豪门的领导人感受最为深刻,因为这份尊严早在
沦为" 降国村" 的奴隶时,就被践踏得无影无踪了。

  颜北辰和杨敬两人感动得落泪不已,因为多一份鸡血是李色尘专为他们所准
备的,否则哪能和这些豪门领导人一同歃血为盟,这是天大的荣幸啊!大家等准
备好了猪血及鸡血,随即歃血为盟,共尊李色尘为" 村主" ,把酒言欢,享受空
前的尊荣,气氛十分融洽,直至傍晚才离去。

             第08章刺杀裨将

  千锤万击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

  粉身碎骨全不怕,要留清名在人间。

  " 齐区" 面朝秦兵营及渭河的方位,拆掉一片茅屋约有二亩地,开始兴建李
色尘豪宅,而且正门前方也开始修筑墙垣一大道。

  田路组成一队约数百人的妇女慰劳团,替各区抽调而来的数千名奴兵提供饮
水及食物,博得各方的尊敬。

  李色尘一改嘻哈放荡的态度,也和各区的奴兵们一齐胼手胝足开辟道路,不
因" 村主" 的尊贵身分而有所差别,也因此带动了本是观望不前的免役齐人,纷
纷摒弃成见加入劳动行列,赢得了全村奴兵的爱戴。

  田路将嫪每所赏赐的整箱华丽衣料及所有黄金,透过管道全部卖出换成秦币,
对每天工作的奴兵发放工资,这是奴兵从事工程以来未曾有过的礼遇,工资虽然
微薄,却是一份莫大的尊严,因此更激励士气,任劳任怨地日以继夜加快工程的
进度。

  裨将钟标每隔三天就来视察工程进度,每次皆带来嫪每和大将连豹对李色尘
的丰厚赏赐,钟标惊见李色尘居然参加劳动与奴兵们打成一片,暗叹其亲和力及
领导统御能力之强,绝非池中之物,所以特别对他逢迎示好。

  一座临时搭建的遮阳茅棚中。

  田横对着前来视察的钟标奉茶,棚外四周有二十名身穿甲胄的秦兵守护着,
李色尘打着赤膊汗流浃背地进来,钟标立即逢迎而出,作揖道:" 李兄弟太丰苦
了!这种粗活劳役哪要尊驾去做?若让连将军及嫪人人得知,必然会降罪于我,
请你为我的立场着想吧?" 李色尘拿一块麻巾擦拭汗水,嘴角溢出一丝诡异地微
笑道:" 钟大哥!您别光看我在劳累,其实这是我的练功方法,您若将此事据实
往上禀报,连将军和嫪大人岂会责怪您呢?" 钟标轻拍其古铜色的胸膛壮肌,笑
呵呵道:" 小老弟!看你搬动数百斤的巨石脸不红气不喘,就知你的功力深厚,
将来你成为嫪大人的尊贵客卿,可别忘了提携我一把,别让我老是窝在这没油没
水的地方。" 李色尘以麻巾擦拭着身体,对钟标笑吟吟道:" 小事一椿!只要钟
大哥增加奴兵的口粮,而且有肉可以吃,这份人情我会牢记心中,将来一有机会
必然回报!" 钟标拍胸保证道:" 工程进度让我很满意,你所需要的一切包在我
的身上!营地的二万驻军吃得太好了,拨一些军粮过来,就足够奴兵们受用了。
" 李色尘连忙作揖道:" 钟大哥!等我的豪宅完工,你可要常来叙旧。" 钟标呵
呵笑道:" 一定,一定!我可是会不请自来,常上贵府叨扰几樽水酒。时辰不早
了,我要回营去了,这两箱日常用品你就收下吧!" 李色尘和田横作揖称谢,钟
标率领二十名护卫亲兵离去,李色尘只眼一抹杀机向田横问道:" 祖丈人!我要
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田横忙取来一个沉重大包裹,打开后居然是两件秦兵的胄
甲、制服和两柄铜剑,田横颇有微词,关心道:" 这两套东西好不容易弄到手,
这可是抄家的重罪,依你目前' 村主' 的崇高地位,也犯不起这种大纰漏,更何
况你的前程无量,到底要来这些烫手山芋干什么?" 李色尘将包裹打个结扛上肩
头诡异一笑道:" 您老人家就不要知道得太多,光是工程的进展就让您寝食难安
了,又何必操这种心呢?" 田横愁容满面道:" 你如今是齐人区崇拜的精神领袖,
万一有个闪失,整个' 降国村' 又乱成了一团,你可别忘了对各区领导人的承诺
呀!" 李色尘充满自信的笑容,轻握着田横的手,安慰道:" 祖丈人!您好好的
替我整顿' 降国区' ,做为我的后盾,这里只是我的跳板,也绝不会长久蛰伏,
我保证总有一天会带领大家脱离奴隶身分。咱们豪宅的秘密地道工程进行得如何?
" " 你放心!豪宅工程全用咱们齐人,秘密地道工程进行得十分顺利,利用地道
所挖出的大量泥土刚好用来建筑墙垣,真是一举两得!" 李色尘扛着大包裹离开
工地茅棚,往豪宅工地找到了颜北辰,两人钻进地道视察工程。

  地道高约一丈,宽约十丈五左右,两部辎车可以错身而过,三丈距离就往顶
端挖一个大气孔,气孔壁嵌着木板阶梯约一丈长度,可以往上攀爬通往外界。

  李色尘看得十分满意,问道:" 颜大哥!开出了几个气孔了?" 颜北辰得意
微笑道:" 大家吃得好睡得饱!以两班制日夜不停地开挖,已经开出了二十个气
孔,工程进度是提前了。" 李色尘轻拍其肩笑吟吟道:" 依设计人田备的估计,
地道若有一百个气孔的长度,就可以到达渭河畔了,咱们未雨绸缪,预留一条保
命的退路。" 两人沿着宽敞的地道前进,沿途皆有齐人推着空板车或者盛装泥土
来回穿梭,李色尘一一亲切的打招呼慰问。

  走到了尽头,忽见田备一脸焦急地前来作揖道:" 启禀村主,大事不妙了!
想不到前方有一块约人高的巨石挡道,若要凿开,可能需花费三个工作天,或者
更长!" 颜北辰忙问道:" 田老!遇巨石改道不就成了?" 田备紧锁眉头道:"
阿辰!若要改道能让两辆辎车转个大弯通过,工程更加浩大,而且无法流畅会有
阻塞现象,所用的工作天会更长,只怕与外头的道路工程衔接不上,这就坏事了!
" 李色尘不慌不忙道:" 田老!带我到现场看一看巨石有多大。" 田备领着李色
尘和颜北辰来到现场,果然有一块约人高的巨石挡道,旁边二十几个开凿工程的
齐人手中工具泰半都已损毁,个个束手无策。

  李色尘当机立断道:" 你们全都离开三丈距离,位处气孔的下方,背向巨石,
匍匐地面。

  李色尘把大包裹递给颜北辰,并附其耳畔轻声道:" 颜大哥,你必须监督他
们趴在地面不可回头偷看。" 颜北辰感觉大包裹颇沉,惊讶道:" 这是什么东西?
又为何要他们不可偷看?" 李色尘眯着眼道:" 别问!等一会就知道了。" 颜北
辰闻言随即举手指挥二十多名族人远离三丈,位处于空气流通的大气孔下方,全
部背向趴于地面。

  颜北辰和田备却好奇地回头望着李色尘,不知其故弄什么玄虚?惊见三丈外
李色尘单掌紧贴着巨石,其两脚采前弓后箭向前推的雄姿,刹那间浑身迸出一股
白光流转护体,并往四方强烈暴射,猛烈的白光充盈空间,已然不见其身体了。

  突闻耀眼白芒中的李色尘,传出了一声沉吟暴喝!" 轰!" 一阵山摇地动。

  碎石细屑烟尘滚滚四溢开来,从那团白芒两侧飞速急窜,瞬间掩盖白芒光团,
充斥整条地道空间,朝着三丈外观看的颜北辰和田备狂卷袭至。

  两个人为这股烟屑磅礴的气压,刮得站不住脚,也惊吓得连滚带爬地和地面
二十多名族人撞成一团,那股气压的余劲直窜气孔而去,刹时消失无踪。

  尘埃落定。

  即见李色尘已然脸不红、气不喘,笑吟吟地来到大家的面前道:" 打通了!
尔等继续动工吧!" 众人望见巨石不但已被轰碎,并且再打出了丈远的地道空间,
个个皆眼露惊骇不解之色,将李色尘视为天人般神武。

  李色尘轻拍颜北辰惊魂未定的脸颊道:" 咱们走吧!从气孔中攀爬出去,还
有要事待办!" 李色尘带头攀登而上,颜北辰扛着大包裹紧跟其后,田备却吓得
一屁股跌地,喃喃自语道:" 这还是……人干的吗?天下间真有这种开山辟地的
功夫?他不就是神仙啦!太不可思议了……" 众齐人士气大振开始清理碎石,继
续动工。

  李色尘轻抓草皮掩饰的通风盖,探头窥伺四周环境,已知并无秦兵巡逻,立
即与颜北辰钻出地道通风口,打开包裹取出二套秦兵的服装配备道:" 颜大哥快
点穿上!必须蒙面,还来得及狙杀裨将钟标!" 颜北辰方知李色尘全是为了自己
冒这种危险,感动得落泪哽咽道:" 村主!此恩此德,我没齿难忘!" 二人快速
着装完毕,埋伏在钟标必经的小径旁,遥见钟标策马前行,二十名亲兵随后步行,
缓缓前来。

  李色尘沉声道:" 颜大哥沉着气!你动手先软断马腿,教钟标落马再搏杀之,
我阻断后面秦兵的救援,千万不可出声,免得被认出来!" 颜北辰立刻抽出青铜
剑紧握于只手,低声道:" 多谢村主!我会全力以赴,绝不放过这个淫贼!" 言
罢,只见钟标率先策马而来,竟在马背上猛打磕睡,整个脑袋好像在钓鱼般频频
垂吊着,实是大好机会!蒙着脸的颜北辰箭步冲上,立即砍断一只马腿,马匹惊
吓嘶鸣瘫倒于地,居然压断了磕睡中钟标的右腿,当他想爬起来之际,已被颜北
辰用剑横于其脖颈上,令他惊骇欲绝不敢动弹。

  李色尘瞬间腾身而起,彷若一头苍鹰在半空中翱翔,将二十名秦兵视同猎物
般一一扑杀,一剑一个杀得他们根本无法自保,更遑论营救裨将钟标了!不到盏
茶时间,即杀了十五名秦兵,余者皆已窜逃各自保命。

  颜北辰取下蒙面巾面对钟标,恨声道:" 我的妹子阿月被你奸污,因此而悬
梁自尽,你还记得此事吗?" 钟标一眼即认出颜北辰,惊骇叫道:" 怎会是你?
你如何取得这身军服?谁是阿月?老子玩过的女人用斗车也载不完……那名武功
高绝杀我随扈的秦兵,必然也是假冒的……他究竟是谁?" 颜北辰满脸杀气一剑
刺穿钟标的左臂,瞬间血流如注,令其像一头被串杀的猪般凄嚎不止,颜北辰咬
牙切齿又道:" 这一剑叫你记得阿月!我要一剑一剑慢慢地刺,让你体无完肤不
得好死!最后砍断你的脑袋悬杆,提醒所有秦兵莫再觊觎我村女子的美色!" 言
罢,颜北辰又举剑刺穿钟标的右大腿,痛得他凄厉吼叫,当颜北辰再高举长剑欲
刺之,突然从其身后飞来二颗石子,一颗精准地击中他的手臂令他为之一麻,也
霞得手中那柄青铜长剑甩飞出去,另一颗石子击中他的穴道,令他当场僵立无法
动弹。

  钟标不愧是名勇将,强忍着二处重创勉强站了起来,捡起颜北辰被击落的长
剑,随即一颠一跛地走了过来。

  李色尘正在丈外挖掘坑洞欲掩埋尸体,听到钟标的第二声凄嚎,眉间一蹙,
知道颜北辰并没有一剑杀死钟标,目光循着声音看去,惊见如此的异变,当机立
断地将手中长剑朝着钟标电射而出。

  只见钟标再凄吼一声,为铜剑贯胸而入,随即往后一倒,解除了颜北辰的杀
身之祸。

  李色尘又惊见颜北辰后方一丈处,突然出现一名满脸杀气的中年儒生,手中
正把玩着石子,就知此人在搞鬼,以石子当暗器,让颜北辰着了道儿。

  中年儒生望见钟标被李色尘掷剑搏杀,脸上杀气更浓,只见他只肩一晃,其
身形彷若一阵轻风拂动,只足踩点杂草之上向着颜北辰的位置飘然而去。

  李色尘心中一凛,看出中年儒生轻功极高,有欲杀颜北辰的迹象,立即施展
" 闪灵追星" 绝臻轻功身法,与那名儒生较劲,俄顷间附在儒生的背后如影随形,
紧随其后约六尺间距。

  中年儒生探掌化爪觊准颜北辰的脑袋欲攫抓之际,李色尘也掼掌化爪在其头
颅上方;杀气一出,方教这名儒生顿然间感受这股排山倒海般的压力,惊骸得瞬
间反转过来,回爪化掌往身后轰去。

  中年儒生本是自信满满地可将偷袭者立毙掌下,哪知眼前一花,随即不见了
偷袭者的身影,待他惊愕当场的一会儿功夫,再回神转向颜北辰时,已然顿失踪
影了。

  中年儒生自知遭逢此生最强劲的敌手,脸色一沉,朝着旷野一揖,厉声道:
" 何方高人在此戏弄孟风?阁下并非一名单纯的秦兵,在下路经此地,无意中看
见尔等手段残酷正在杀人,因体念上天有好生之德,才现身制止,阁下的身手高
绝,必然不会是个缩头乌龟,请出来一见!" 早就救走颜北辰,飞逸三丈外躲在
草丛中的李色尘,附在惊魂未定的颜北辰耳边低声道:" 我已解开你的穴道,小
弟去会一会这个自称有好生之德的王八蛋,当我引开他的时候,你就先遁回地道,
否则方才窜逃的那几个秦兵,必然会率队前来搜捕咱们,你千万别留在这里,只
会增加我的累赘!" 颜北辰只能悻悻然地点头答应,李色尘霍然腾空而起,朝着
三丈外的儒生故意以游侠儿的口吻喝叫道:" 孟风!操你个祖宗十八代!你出手
就要人命,简直满嘴的仁义道德,却一肚子的男盗女娼!" 中年儒生孟风为这种
下三滥的口气辱骂,气得七窍生烟,只袖往地上用力一拂,身如兔脱般冲天而起,
在空中瞬间拔出配剑,紧追着李色尘背影而去。

  李色尘故意放慢脚程,立即为孟风追至一丈间距;孟风一言不发,挥动手中
长剑,化出千道寒芒,万点光雨,一圈一波前后衔着追击,一时间天地尽是重重
剑锋和激动的气旋,啸啸生风,声势吓人。

  李色尘刹那间转身,只手握剑高举,以拙制巧,当头一劈,随即迸出一股凌
厉剑气,倏地将一圈圈的漫天剑雨,给从中劈开两半,儒生孟风藏于光幕之中的
那柄三尺青锋立时无所遁迹。

  一阵钢铁交鸣的声音,回荡空间。

  李色尘手中铜剑居然寸段成了一柄秃剑,而孟风得意洋洋横剑胸前,并不乘
胜追击,颇有君子风度;其剑刃泛出精光不断流转,一望即知是一柄犀利的宝剑。

  李色尘把断剑的剑柄随意一丢,摊开只手嘻嘻笑道:" 你不愧有' 儒门' 谦
冲君子的风范!我现在手中没有了兵器,谅必你也不会乘机杀我吧?" 孟风闻言
果然收剑回鞘,冷然道:" 阁下是谁?你的剑法已属上乘,绝非一般秦兵,必然
是假冒的!居然能一眼瞧出' 儒门' 的剑法绝学?可见你也是当今武林十大名家
之后!" 李色尘故意装作不懂其话意,却对儒家了若指掌地娓娓道:" 当年孔老
夫子的门下三千多人,却出了七十二贤人,广收门徒,皆自称' 儒门' 子弟,广
布于列国之中,以知识份子自居,教导君王以礼乐治国,立身处世,必须做到忠、
恕,并施行仁政,可达到' 天下归仁' 的理想境界。当年孔老夫子到了卫国,晋
见卫灵公,卫侯问孔子行军布阵的方法,孔子却答:' 宗庙祭礼陈列俎豆的事,
我曾经听前辈说过,但是关于出兵作战的事,我都没有学过啊!' 翌日,孔子毅
然离开卫国。可见孔老夫子不尚武学,哪来的' 儒门' 一派,懂得如此高深的剑
法?读书人不勤于治学,学些江湖混混舞棒弄枪?岂不是丢了儒家始祖的脸!"
孟风一呆,忙改读书人那股超人一等的倔傲凌人气息,作揖道:" 阁下谈吐不凡,
并非一般市井之徒,肯定是位风尘异士;但你蒙面又身穿军服,在此胡乱杀人有
失法度,在下劝你自缚向秦营自首,才合乎礼数……" 李色尘嘿嘿讥笑道:" 你
真是标准的读书人迂腐脑袋!听说有兄嫂落井呼救,而小叔碍于男女授受不亲的
礼教,竟不敢伸出援手?而你却是看到了他人杀人,就不问是非,肯定杀人的就
是恶徒?在动乱的时代,物欲横流,各列国的君王都想称霸中原一统江山,哪个
听得进' 天下归仁' 的大道理呢?难怪孔老夫子周游列国,处处为强权的豪门排
挤,毫不得志,只好回老家着书终老了!" 孟风闻言脸色一红,恼羞成怒地厉声
斥喝道:" 竖子无礼!你哪有资格评论儒门祖师爷?简直找死!" 忽闻五十丈外
马蹄雷动,数以千计的秦兵蜂涌出现,开始搜索杀死裨将的凶手了。

  李色尘依然故我地故作惊愕,一拍额头道:" 哎呀!我倒忘了告诉你一件事!
" 孟风气愤问道:" 何事!" 李色尘笑吟吟道:" 你不如孔老夫子!" 孟风也遥
见百匹快马骋驰于四十丈之外,后方秦兵密密麻麻群涌而出,扬起的尘沙漫天飞
扬,却面不改色地朝天作揖一拜,肃然道:" 我哪能和儒门祖师爷相提并论?"
李色尘忽尔嬉谑道:" 当年孔子专程拜访' 老子' 李耳后,其守候多时的门下弟
子随即请益孔先生有何看法,而孔老夫子却喟然长叹道:' 朝闻道,夕可死矣!
' 所以我对你讲了老半天,你仍然迂腐透顶,尚无法开窍,当然不及孔老夫子的
虚怀若谷喽!" 孟风满脸通红,心肺气爆般暴跳如雷道:" 贼子可恶!竟敢指桑
骂槐出言不逊!原来是在消遣并诋毁我儒门,不杀你难泄心中之恨!" 孟风只掌
凝劲立即轰拍而去,凌厉掌劲若排山倒海般一波衔着一波,令人呼吸立止,皮肤
割痛;岂料李色尘同一时间以只掌迎上,以硬碰硬的封架。

  " 轰!" 一声惊天爆响!李色尘竟然被轰得弹身空中,若虾弓般腾飞十丈之
遥,重重地摔落草丛之中。

  孟风对门派有极深厚的感情,哪容得李色尘对儒门不敬,立即追杀过去,看
见李色尘落在草丛里的身躯翻个身又站了起来,已然摇摇晃晃好像受了重伤,岂
容得他有调息的机会,立即掼伸只掌,又是雷霆一击!" 轰!" 石破天惊中,挟
带着大量的尘沙又将李色尘远送出二十丈距离,竟然摔落于千余秦兵来势汹涌的
队伍中而隐。

  孟风的耳鼓脉中,突然听到李色尘的聚线传音,嘻笑道:" 多谢孟兄送我一
程!你杀我这个秦兵的罪行,在众目睽睽之下,看你怎么洗脱?你冤我,我就冤
死你!我装死就可以脱险,所谓猛虎难敌弥猴群!就看你怎么迎战这千人战士喽?
" 孟风发觉被愚弄,更是气得脸色发青,又见二十丈外的百名骑兵喝杀连天转眼
即到,千余步兵随后杀气腾腾如潮汹涌而至,不得不转身飞奔而去,暂避风头。
作者: 剑鱼    时间: 2013-12-2 01:12

第09章色淫鬼女

  西入秦关口,南瞻驿路连。

  彩云生阙下,松树到祠边。

  作镇当官道,为雄控大川。

  莲峰径上处,仿彿有神仙。

  李色尘佯装重伤卧地不起,趁著千余秦兵忙乱地大肆搜捕儒生孟凤,逐渐远
离之际,褪去军服潜回密道之中,却见颜北辰正苦苦等候,他一见李色尘安然回
来,立即声泪俱下磕头谢恩道:" 多谢李村主救我一命!又帮我亡妹杀了裨将钟
标报仇雪恨,颜某不知何以为报!" 李色尘趋前一步,用双手扶起他来,笑咪咪
道:" 颜大哥!你我曾是共患难的朋友,再多说一声谢字,就是看不起我!这只
是略施小计而已,若不是那个迂儒突来碍事,哪要我多费一番功夫!" 颜北辰频
频拭泪感激莫名,道:" 我和杨敬两人曾经私下议论,您一定是那位神秘的' 玉
魔手' 本人,从种种迹象显示我们的判断正确,往后您如有任何差遣,我俩赴汤
蹈火,万死不辞!" 李色尘不否认也不承认,道:" 颜大哥,不论我是谁,你们
都要以平常心待我,帮助我的祖丈人田横管理' 降国村' ;因为咱们生于乱世,
就如强秦一样要奋发图强,讲求以暴制暴,先发制人,对敌人绝不可以心软。待
征服敌人一段时间之后,才可以实行' 无为而化' 好让民生养息,一旦百姓丰衣
足食,就不会起饥盗之心,天下才会太平。" 颜北辰作揖敬佩道:" 您虽年纪轻
轻却胸怀大志,令我汗颜!往后您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一切以您马首是瞻!
" 李色尘轻拍其肩,微笑道:" 今日之事千万不可对外渲染,连最亲近的人也要
守密,否则会祸及全村。改日再教你和杨敬几招绝学做为防身之用!走吧,咱们
悄悄地各回岗位,装作没这回事!" 话毕,李色尘与颜北辰有说有笑地相偕离去,
于密道中遇上拖运废土来往的齐人同乡依旧亲切地打个招呼,两人若无其事地钻
出地道,天色已暗,也各自忙碌去了。

  " 降国村" 北侧向远处望去,群星低悬天边,平野辽阔,渭水的水流湍急,
波浪翻腾,映月也仿佛要从江底涌现出来。

  一条扁舟泊于岸畔,藏于芦苇草丛之中,舟中铺著草席,席上躺著一男一女
全身赤裸正在激烈地缠绵做爱,使得舟身在水面上晃荡不已。

  女的皮肤粗糙身材瘦弱,男的壮如牛犊,行为粗暴地令女子好像不堪其蹂躏,
摆摇著臀部不让男的雄根插入。

  女子呓喔浪叫道:" 阿强……你太猴急了!搂得奴家喘不过气来……把奴家
的奶子抓痛了!奴家的春谷尚未涌潮……这会很痛的……" 阿强立即强行将女子
的双腿挂于左右舟沿,整个脑袋塞往她的私处,好似在享用大餐般吃得啧啧有声,
断断续续淫笑道:" 阿美!给你一点甜头……马上要你氾滥成灾……唉!怎恁地
膣口变得窄小又富弹性了……你好久没有出来赚外快了吧?" 阿美双眼一闪诡异,
随即悬挂在舟沿的双脚,忽然朝天一弹,紧夹住阿强的脑袋,猛摇著臀部,边摇
边淫叫道:" 羞死人啦!就是不准你偷看……也不准你这么快就插入……只怕你
会消受不了……" 阿强被她这么紧紧夹住,感觉其整个私处好像凹陷下去,哼哼
啊啊地差点就被憋得喘不过气来,忙用双手叉开阿美的大腿,猛地抬头仰天,回
了好几口气来,惊讶道:" 操你的!你哪来这么大的力气?塞得我都无法呼吸?
差点就夹死我了……嘻嘻……来!现在就夹死我的大家伙!教我爽死了也心甘情
愿……" 阿花如蛇般蠕动,以四肢盘缠著阿强的身体,淫浪吃笑道:" 听说你们
齐区来了个大英雄?教你们齐人引以为傲,个个抬头挺胸傲视全村,是否有这回
事?" " 嗯嗯……我的大家伙不就抬头高挺喽……这最实际受用了……你问这档
事干什么?" 阿强欲火高涨,忙用右手举著下体的大家伙,以左手拨开阿花毛茸
私处,对准其湿涅涅的丰蚌就要插入,怎料阿花粉臀一缩,立即失去了准头,气
得阿强压制住她的下体就要蛮干下去。

  岂料阿花伸手钻进其胯间一攫其阳根,嫣然道:" 嘻嘻……你若不告诉奴家,
就不让你快活到底……憋死你这根老鸟……看你又能拿奴家如何?" 阿强被阿花
如此折腾,不禁急促道:" 你真是打的如意算盘?那个人是李色尘!人家是大英
雄当上了村主,现在是长老田横孙女田路的老相好,像你这种姿色平庸的小寡妇,
就别对他痴心妄想……勉强跟我凑合凑合,赚点钱尚可以过得去……啊!别抓得
太紧!会断根……会断根……" 阿花以双手紧握其阳根,故意置于丰蚌四周摩娑,
就是不让其深入,更教阿强色心高涨,忙挺著腰杆左摆右挪,可就是不得其门而
入。

  阿花吃吃淫笑道:" 你若不回答奴家的问题……就不教你快活如意!要蛮干
一个女人,哪有这么称心容易……" 阿强实在憋得难受,叫骂道:" 操你的!你
平常温驯如绵羊,怎恁地今晚如此刁钻难伺候?老子我干完了还要上工,哪有时
间跟你在门外磨蹭?" 阿花双掌攫住其阳根,把茎头缓缓吞含于丰蚌阴门之内即
止,令阿强舒坦一得骤张大嘴吁出一口郁闷之气,随即浑身一震,乐颤颤惊喜道:
" 太美好了……我好像搞了一个处女?里头一股热腾腾的劲道……传导至全身,
骤生无比地舒畅……就好似要骨蚀筋酥……飘然若腾云驾雾……" 阿花诡谲笑道:
" 快告诉奴家李色尘在哪里?就让你再深入一点……保证你酥筋软骨,快活到死
……" 阿强满脸胀红吁吁喘息,嘻皮笑睑道:" 我们在齐区先盖了一座三层楼阁,
布置一间大卧房……当然是让李村主有个舒适的窝……说不定他和田路就在房中
办这风流事……" 阿花随即扭腰迎臀而上,让其雄具齐根而没,直教阿强舒爽得
骑在她的身上浑身肌肉紧绷,微微颤抖。

  阿强喜颤颤地就要挺臀抽动,怎料下体为阿花的丰蚌给紧夹得无法动弹,感
觉她本是热呼呼的黏稠腔道,忽然凝固,瞬间转为冰冻严酷,使得阳根痛疼难当;
方才彷若身处云端的飘然快感,如今却如坠入幽阴深谷。

  阿强以惊骇的眼神瞪著阿花,惊叫道:" 这怎么回事?怎么可能?我的大家
伙快冻裂了……快放它出来!要不然就要绝后了!" 阿花本是平庸的五官,忽然
像融化般,变成有如蛋壳一般平滑,而瘦削的身材却丰腴了起来,粗糙的肌肤表
层也化为黏稠状,渗入阿强的皮肤结合成一体了。

  阿强见况吓得丧魂落魄,当下就如搂抱住一个女人形体,但却是黏稠液态;
他只能蠕动身体表示抗拒,却无法脱离逐渐与这人形黏液溶成一体的恐惧。

  " 你……不是阿花!你是鬼……是妖?你……" 阿花那变成蛋壳般的光滑面
貌,突然瞬间凹陷,往上下翻卷开来,有如灵蛇骤张血盆大口,立即将阿强的整
颗头颅吞噬,并且一寸寸地蠕动,将阿强整个身躯吞噬,逐渐将他的全身肌肉化
为稠液,在此同时,还清晰可见其浑身骨骼尚在晶透的黏液之中。

  这般稠液快速地顺著舟沿而出,流泄入水中而没,舟内独留下一具完整的骷
髅。

  整个齐区处处火把通明,正在连夜赶工,李色尘的豪宅已经完工了一半,尤
其是内院一座三层高的楼阁首先完成,可以眺望村内全景,好让李色尘先住宿,
并且观看村中内外工程的一切进度。

  内院筑有高墙与外院隔绝,光是内院就有亩大,并留有二道拱门前后可以互
通,内院楼阁左侧挖有一口深井,井边置有一座大泥瓮蓄水以防火灾,庭院假山
池塘皆有,只是尚未美化;前后门有齐人日夜轮班负责看守,严防闲杂人等擅自
闯入,以表对村主李色尘的尊敬。

  田路拖著疲惫的身心,和颜北辰的妻子阿娇一起回到楼前;两人情同姊妹,
看著自身肮脏不堪,田路便到深井边用桶汲水道:" 阿姊!您我辛苦了一天,干
脆趁著内院无人,我俩在此洗涤一番,您再回去安歇吧!" 阿娇闻言一喜,随即
提著水桶过来帮忙,两人合力先将大泥瓮中的水注满,阿娇对著田路欢声道:"
路妹子!趁著四下无人,你我快点宽衣解带冲个凉……但你相公会不会突然回来?
若让他给撞见了……可会羞死人了!" 田路微笑道:" 相公忙得很,不会这么早
回来!咱们可以放心洗澡了。" 田路和阿娇快速尽褪衣物,各拿一支水瓢冲凉,
阿娇见田路的下体私处红肿得厉害,十分惊讶道:" 哎呀!好妹子!你那地方怎
恁地肿成了这样?这是怎么搞的?你仍这么卖力工作,难道李村主不叫你休养一
阵子吗?" 田路羞窘道:" 阿娇姊!你我形同姊妹也不怕您笑话,人家前些日子,
已经和李郎行过周公之礼,但他的雄根太伟大了……就只搞了一次,害得小妹到
现在还在痛,对那事余悸犹存……但回想起来,既爱又怕……" 阿娇却抿嘴呵咭
呵咭地笑了老半天,以羡慕的眼神一瞅其红肿的私处道:" 你骗人!大姊我可是
经验丰富,这种被开苞的滋味也尝过,女人家那滑腻的膣道不过一阵如针般轻轻
地刺痛而已,却换来无穷的快活舒畅,一定是你初夜时食髓知味,贪求过多所导
致的吧?" 田路羞得满脸通红道:" 人家真的只跟李郎来这么一次!差点就让我
撑爆了……哪如您所讲的,搞得那么如意快活?" 阿娇却以识途老马的姿态,侃
侃道:" 男人最强壮也不过如此!我虽尚未生育,却也知道婴儿都从这里生出来
的,男人的家伙再长再大也探不到底!咱们女人家还不是一口照吞不误!" 田路
怯生生地用手臂握拳,随意地摇晃比了比,面带羞涩道:" 我的李郎天生异禀!
不能拿常人来相提并论……他的家伙又长又粗,信不信由您喽!" 阿娇一看其动
作,惊呼出声道:" 我的妈呀!你不会骗大姊吧?天下间真有这种男人的至宝?
难怪你会心里头害怕!不过话说回来,这才是女人家的幸福泉源,听说搞得愈深,
肯定会生男孩子,这个年头母以子为贵,可要恭禧你喽!" 田路也好奇地道:"
咦?男人的家伙……不都是一个模样吗?" 阿娇再次抿嘴吃笑道:" 男人的家伙
岂会尽然相同?但女人不怕长短,就怕坚挺如棍!我那个死鬼不过瓢柄般大小,
哪有你说的如此雄壮威武!" 两个女人家边洗边谈论这档子事,再说起了生儿育
女的妙方及办法,讲得乐不可支,巴不得年年得子,好兴旺家族。

  两人谈得正兴高采烈之际。

  一大滩黏稠的晶莹液体,突然从井中溢了出来,融合著地面上的水渍,蠕动
轻滑快速而行,瞬间渗在田路和阿娇洗澡中泼洒于脚下的大滩井水,根本难以分
辨出来。

  阿娇感觉足底下的水突然寒冻起来,浑身打了个哆嗦道:" 路妹子!这口井
水怎恁地变得如此寒冷?咱们就别再洗了,快著衣免得著凉,李村主快回来了吧?
我若给他撞见了会十分难堪!" 田路也感觉有异,道:" 是呀!这口井水确实冲
得十分舒服,但奇怪的是,地面的水渍特别阴冷难受,令人双足冻得发麻,太奇
怪了?" 阿娇闻言就要去取搁置一旁的衣服,怎料双足好像踩在一滩黏稠水液之
中,已然举步维艰,突来的变化教她惊呼道:" 哎呀!怎会这样?这是什么东西
……" 叫声未落,惊见地面这滩黏稠液体,忽然滚滚地激出一股水箭,化成一只
晶莹剔透的纤柔玉掌,瞬间捂住阿娇的嘴巴,令其无法出声。

  田路吓得赶忙用双手去拨刮阿娇嘴上的黏液,竟也被沾黏住了,无法收回手
掌,正要惊呼出声时,又被手掌上迅速滑流出的一股黏液给捂住了檀嘴,同样无
法出声。

  田路和阿娇两人同时用力想要挣脱从地上激出的一股股黏液,却愈挣缠得愈
紧,不一会功夫已被扩散开来的黏液裹住了全身,随即僵化,好像两尊晶莹剔透
的雕像般伫立不动。

  阿娇为黏液包裹的胴体,肌肉居然由下而上一寸寸地融化消失,骤现出一节
节的白骨,片晌间已成了一具僵立的骷髅了!

  田路全身包缠著盈寸的黏液,黏液也在同一时间均匀地渗入其皮肤内,并吸
纳了身旁白骨所附著的黏液,令人感觉异常恐怖。

  " 哗啦!" 阿娇的整具白骨瘫散于地。

  田路本是僵然的胴体忽然伸个懒腰动了起来,双掌在乳房及身上摩挲一阵,
语带不满道:" 唉!还是一具肥瘦不均的肉体,为了李色尘只好将就一下喽!待
今晚他成了入幕之宾,便可以弃之不用了!" 田路如今已非田路,只是一具被"
鬼淫女" 妖邪所侵的肉体而已。

  田路收拾一地的白骨,用阿娇的衣服包扎起来再穿上自己的衣服,出了院外,
将白骨投入一处泥浆工地而没,转身回内院楼阁。

  一个时辰之后。

  李色尘回到内院,看见了大泥瓮装满了水,便褪去一身肮脏衣服光著身子,
拿著水瓢冲洗身体,忽闻到一股血腥味,再嗅闻著自己的手臂,讶异道:" 奇怪?
我只不过杀了十多名秦兵而已,现在虽然洗个凉澡,却仍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挥
之不去,到底是怎么回事?" 话虽如此说,李色尘并不以为意,洗完了澡,穿上
衣服,感觉浑身舒畅,转身迈向楼阁。

  顶楼大卧房。

  一股浓烈的异香充盈空间,令人心旷神怡。

  李色尘藉著微弱的烛光,望见床上的田路,身上盖著一条薄被睡得正甜,为
了不吵醒她,便蹑足到一只木箱旁,从中取件干净的衣服换上,走到床沿拉开薄
被,正打算就寝之际。

  田路忽尔掀开薄被展露赤裸胴体,迅速地翻个身便将李色尘抱个正著,螓首
埋在其阔壮的胸膛,撒娇道:" 相公!满室的异香是连将军送的,您又为嫪每大
人所器重,如今有个家了,妾身想替您生儿育女……好让李家兴旺起来……" 言
罢,田路替李色尘宽衣解带,当褪下其裤子时,见其雄根天生异禀,立即喜颤颤
地脱口惊叫道:" 相公好大的家伙!真是天下至宝,没有一个女人能够抵挡得住
这魅力,妾身得夫如此,堪慰终生了!" 李色尘闻言一呆,转为错愕问道:" 路
妹!你今晚讲话的语气,让我觉得好陌生?你这几天睡觉总是背向而卧躲著我,
好像怕我强迫你行房似的,为何今晚却' 性' 致高涨地主动求爱?" 田路闻言一
颤,忙以胴体若蛇般紧缠著李色尘,探手摸抚雄根,并在其耳畔轻声细语道:"
相公!阿娇姊偷偷告诉妾身的行房妙法,能求男得男,求女得女……妾身想试试
……您难道不愿意吗?" 李色尘笑吟吟地伸手爱抚田路秀发,忽闻得发际飘出一
股淡淡的血腥味,眉间一蹙,双眼忽尔闪动睿智异采,问道:" 喔,阿娇姊来过
了吗?她跟你进了闺房吗?" 田路漫不经心道:" 相公!我们情同姊妹,妾身带
阿娇姊在井边冲个凉,她洗完澡便自行回去了。您就别再分心说话,今晚就好好
地爱我吧!" 李色尘抚其秀发的手掌滑至田路的私处,只闻她敏感地" 呓喔" 一
声,随即将臀部贴得更紧,迎合他的挑逗。

  李色尘双眼诡异频闪,又问道:" 咦,这处宝地的红肿居然消了?难怪你会
主动示爱,难道不怕我的大家伙再次让你受伤?" 田路扭动胴体撒娇道:" 阿娇
姊这几天采一些消肿的药草,教妾身敷用,所以这几天当然避著您不能行房,如
今果真药效神奇地消肿……妾身回想初夜的甜蜜,忍不住想要喽!" 李色尘以释
怀的口气轻叹道:" 路妹!你这几天不畏辛劳地替奴兵们送饭送茶水打气,令我
十分感动,我今晚当然会好好爱你,就当成一种补偿吧!" 田路乐颤颤嫣然道:
" 相公!让妾身用枕头垫高臀部好让你的玉茎深入,听说这可以提高生男的机会,
是阿娇姊教我的!" 李色尘嘻笑道:" 嘿!凭我的宝具还怕戳不到底?所以你的
臀部垫不垫高都没有关系!" 田路闻言大乐,忙不迭地平躺床面,叉开玉腿呈现
宝地;李色尘连看都不看地翻身而上,瞬间齐根而入。

  田路浪叫一声,回荡空间,好似从未有过的快感,随即四肢若八爪鱼般紧缠
著李色尘的魁梧躯体,并摇摆著浪臀主动迎合。

  不过才数十次的撞击,已令田路亢奋异常,浪叫得满室生春。

  李色尘突然抽出了雄根,令田路好似从飘然快活的云端摔下来,便以幽怨不
满的口吻道:" 相公……妾身正达高潮,您怎恁地突然抽身而退?" 李色尘轻拍
额头赧然道:" 我突然间想到,有一件珍贵的礼物忘了送你!我去拿回来,等一
会儿再继续吧!" 田路妩媚地轻咬檀唇,把四肢缠得更紧,撒娇不依道:" 您的
宝具,就是上天送给妾身最好的礼物了!还有比这个更珍贵的东西吗?所谓春宵
一刻值千金,妾身要您继续下去……人家什么都不要……" 李色尘轻拍其粉臀随
即起身,并用薄被盖上她的胴体,嘻哈道:" 路妹!这件珍品若不送给你,总是
挂在心头就什么' 性' 致都没有了,我快去快回,反正会陪到你求饶为止!" 话
毕,李色尘穿上衣裤,向著田路送个飞吻,立刻转身下楼而去。

  田路双眸红芒频闪,绽放出无边地淫意,乐不可支地自语道:" 就让我多玩
你几天,我还真舍不得杀你……这种快感滋味,确实教奴家神往已久了……" 田
路掀开薄被伸展著四肢并扭动粉臀,好似欲做一番激战的姿态,为躲于窗外的李
色尘看得一清二楚;他轻轻地斜翘嘴角冷笑一声,瞬间使个燕子翻身,远逸而去。

              【妖门人猿】

  九州生气恃风雷,万马齐喑究可哀。

  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

  李色尘于顿饭时间回到闺房内,田路见他眉飞色舞地双手捧著一只红泥罐走
至床沿,不禁好奇问道:" 相公!您怎恁地去了这么久?让妾身苦守闺房欲火难
熬!这只是一般常见的红泥罐,看您好像当宝贝似地捧著,莫非里面藏有好东西?
" 李色尘故作神秘地将罐盖打开,瞬间窜出一股淡淡的腥臭异味扑鼻而至,田路
黛眉一蹙厌恶道:" 这罐内怎会是红黑混合的黏稠浆物?尤其是那股腥味刺鼻难
闻,您怎么当它是宝呢?这又是什么名堂?" 李色尘喜颤颤道:" 这是你爷爷特
制的上等春药!抹在我的下体可以持久不泄,抹在你的私处可以消肿不痛,不但
增加咱们行房乐趣,又保证能生男孩子。这味道虽然不好闻,但功效奇佳,所以
我才拿出来试用一下,你该不会反对使用吧?" 田路闻言一双翦眸春潮涌现,忙
掀开薄被大展双腿并将臀部拱高,毛茸茸的私处已见嗡合蠕动,春水涅涅氾潮了!
她用手一指嫣然道:" 相公!快给我涂抹上去!您快上来……可要卖力一点,今
晚就要有咱们的爱情结晶,而且非男孩不生!" 李色尘用二根手指一勾罐中的黏
稠浆物,随即就塞进她的春谷之中,竟令她精神亢奋浪叫道:" 哎呀!怎么热辣
辣地烫人?好像有万蚁钻动,直冲花心……这药效太神奇了!奴家快受不了了
……就是三贞九烈的女人也会受不住这股热劲,请您快骑上来……否则会痒死人
啦!" 李色尘双眼异采频闪,乐呵呵道:" 嘻嘻……有这种珍品助性,真会教你
爽翻了天!但这种闺房乐事必须慢慢来,你再等我一会儿。" 田路满脸绯红吐气
如兰,呓声连连哀求道:" 相公……还等个什么劲?奴家都是您的人了……有如
此神奇的药膏助兴……就不怕被戳痛了……今晚任您怎么玩弄都无所谓……" 李
色尘忙尽褪衣裤,也用黑红黏稠药膏于玉茎上涂抹均匀,而后爬上田路的胴体,
怎料她双掌迅即攫住玉茎,迫不及待地往自己的下体私处猛送。

  " 滋——" 地一声,顺溜得紧,一通到底。

  田路主动地摇摆浪臀迎送,激荡得下体满潮的春谷,传出" 噗啪" 撞击声,
回荡空间,所幸李色尘天生异禀,要不然怎堪她如斯卖劲地骚浪摆弄,岂不两三
下就一泄千里了。

  连番地激烈行房,田路感受李色尘的巨粗玉茎愈来愈神勇,愈来愈茁壮,她
暗喜自己若非是鬼淫女的化身,一般女子根本无法撑得住如此的巨物,哪能享受
如此空前的快感。

  田路心里的春潮悸动,于瞬间燃爆开来,感受李色尘下体巨物坚硬如烙铁般
炽热异常,正在翻搅著桃源深谷里的一池春水,是惊奇?是烦闷?是兴奋?竟连
自己也说不上来!

  鬼淫女借田路之尸还魂成形,本性深具淫荡,能御百夫而乐此不疲,岂料遇
上李色尘视为无上至宝,大开阴门极力逢迎。

  但只片刻,更大的冲击冲向全身,立觉一股热气滚滚冲进阴门,随意游走四
肢百骸;这股莫名的旖旎情愫蠢动翻腾,有如千万只雄颚利牙的蚂蚁噬咬著七经
八脉,并且钻出血脉开始啃咬著肌肉。

  鬼淫女刻下仿彿从九天极乐之巅,直坠九幽极苦之炼狱,她发觉浑身正逐渐
僵化,情况不妙,想要挣扎出李色尘的怀抱之际——" 碰!" 房门被撞开。

  惊见田横领著颜北辰和杨敬,抬著一座约人高的大泥瓮闯进来,迅速将大泥
瓮放置房内,并打开瓮盖。

  李色尘毫不迟疑地把田路胴体高举过头,随即抛入了大泥瓮之内,颜北辰和
杨敬立刻将瓮盖合上瓮口。

  只听见大泥瓮发出猛烈的撞击声响,但只片刻便安静下来了。

  田横涕泗潸流哀声问道:" 贤孙婿!我的乖孙女怎么办?" 李色尘哀伤道:
" 死了!早被鬼魅杀死了!这只鬼淫女只是借用田路的尸体想来害我,若非我机
警地使用五毒混液僵化其肉体,以毒性暂时封住其液态魂魄,否则让它弃肉体流
泄出来,附在其他生物身上借尸还魂而故技重施,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如此耸
人听闻之事,确实令人毛骨悚然!

  田横强忍悲痛叹息道:" 贤孙婿!这只鬼淫女如果不马上处置,后果确实堪
虞。" 李色尘双臂环抱住大泥瓮猛然抬起,飞步往楼下冲去,田横、颜北辰、杨
敬慌然地紧跟其后。

  李色尘抱著大泥瓮来到内院,将大泥瓮放置柴堆之上,颜北辰和杨敬忙著点
燃火种,泥瓮中传出了鬼淫女有气无力的声音,问道:" 李色尘……你怎么认出
我不是田路本人?" 李色尘冷静道:" 田路一向叫我' 李郎' 并非称呼相公!你
在房中虽然点燃异香却仍然掩盖不住秀发上那股血腥味,而且昨晚还是红肿的私
处哪有可能只隔了一天就消肿?你更败笔的是,竟扯出了颜北辰的妻子阿娇,只
要我一查就知道你是假的田路!" 颜北辰手持火把厉吼道:" 妖孽!我的妻子阿
娇呢?你把她怎么了?" 鬼淫女恨声道:" 李色尘!算你的五毒厉害,快解除肉
体上的毒放我出来!否则你们永远找不到阿娇的下落!" 颜北辰以恐慌的眼神望
著李色尘,一旁的田横只有轻拍其肩安慰道:" 北辰!我的孙女田路死了,你的
妻子阿娇岂会有活命的道理?这鬼孽是在谌骗咱们,别上当了!" 李色尘指向一
处泥浆之地,叹然道:" 颜大哥!假如我猜的不错……大嫂阿娇的尸体可能就沉
在那处泥浆地了,杨大哥帮忙找一找吧!" 颜北辰及杨敬高举著火把奔向泥浆之
地,寻觅阿娇的尸体,不一会儿工夫果然找到了阿娇的衣服,而里面竟是一具白
骨。

  颜北辰抚著白骨恸哭失声,杨敬忙著安慰,颜北辰刻下若一头失控的野兽般
冲到大泥瓮边,随即就将手中火把掷在柴堆上,瞬间燃烧一发不可收拾,连李色
尘都来不及阻止,也不想拂其强烈的报仇意念。

  大泥瓮里的鬼淫女凄厉叫喊撞击泥瓮,待泥瓮为大火焚烧得发红之后,就毫
无动静,只飘出了阵阵的焦尸臭味,弥漫空间。

  田横老泪纵横泣不成声,颓然跪于地面不知所措,好像这把无情火烧去了他
的一切希望。

  李色尘见况于心不忍道:" 祖丈人,请节哀!田路虽然身亡于鬼魅毒手,您
仍须打起精神替我管理全村事务,这份血海深仇我必定要报!" 田横伤心欲绝,
为颜北辰及杨敬搀扶著进入楼阁中安歇。

  李色尘尾随在后,正当进门时,看见石阶上有五条活生生的白节娱蚣排列成
一个" 主" 字,指向内院南侧一处假山,李色尘脸色微变,立即掠身过去。

  假山之后已有一名蒙面人久候多时了,蒙面人一见李色尘现身立即匍匐地面,
不敢仰视地恭声道:" 参见少主!" 李色尘脸色转为阴森,伸出右手五指化爪朝
天打个暗号,冷然道:" 你是本门' 娱蚣坛' 的成员?起来回话吧!" 蒙面人随
即起身,肃然地也伸出右手掌握拳朝天,再弹出食指为号,态度十分恭敬道:"
启禀少主!小的是' 娱蚣坛' 水字辈的成员,奉团主之命,特来传达消息!" 言
罢,蒙面人卷袖露出右臂,惊见其皮肤底下突然浮出一只百节娱蚣,蠕蠕而动,
栩栩如生,随即又隐,表明了身分。

  李色尘验明蒙面人正身之后,便嘻笑地随意席地而坐道:" 来!坐下来好说
话。想不到咱们' 五毒门' 居然已有成员潜伏于' 降国村' 了!本门五毒有炼蛇、
娱蚣、蝙蝠、蜘蛛、毒蝎,各有一名坛主统御,共分金、木、水、火、土五大阶
级,娱蚣坛主有何要事,居然命你现身告知?" 蒙面人依旧肃然而立,不敢与李
色尘平起平坐,道:" 属下不敢逾矩,这可是' 五毒噬魂' 的死罪!风闻少主待
门下弟子如同兄弟般礼遇,今日一见果真不假!" 李色尘招招手微笑道:" 你站
著讲话岂不是高了我一截?咱们讲话岂不费神?我和那几个老毒物草菅人命的残
暴个性不同,就别跟我拘束了。" 蒙面人闻言诚惶诚恐地采跪姿表示敬意道:"
少主有令!属下岂敢不遵?" 李色尘微笑道:" 废话少说!有事快讲!" 蒙面人
作揖为礼道:" 属下奉命赶来告知的,就是有关' 鬼门' 派遣出一名鬼淫女欲对
少主不利之事,没想到属下看见您已经将她就地解决了,光是这份睿智,就令属
下敬佩得五体投地!" 李色尘习惯性地抚著左臂嘻笑道:" 别拍马屁!我还以为
是什么特别要事?像' 鬼门' 这种小角色,我尚不放在眼底!只是可怜了两名无
辜的女人!" 蒙面人又道:" 娱蚣坛主得知您在短时间内降服了全村,并以此地
做为根据地,大为高兴,特命属下前来贺喜,并转告您,他老人家已在秦王赢政
身边得宠,要您配合其计划行事,欲席卷战国百家门派,独霸天下,已经指日可
待了!" 李色尘并不以此为喜,却紧锁眉头道:" 唉!我那个毒物老爹常说,一
个男人若能拥有国家的权柄,就能任意更改律法;本身所说的话就是律法,不容
他人置疑。因为律法最接近百姓的生活,若能控制得宜,就能驱使这股力量成就
天下霸业,那秦王赢政若能得毒物老爹的辅佐,不出十年必能一统六国,但是会
被老爹搞得生灵涂炭,天下永无宁日!" 蒙面人闻得这番话,脸罩上的双眼激出
惊吓之色,却瞒不住李色尘的慧眼;李色尘随即转为嘻笑自我解嘲,又道:" 你
的心里是在怀疑' 娱蚣坛主' 是不是我的老爹吧?也怀疑门主是否为我的娘吧?
要不然哪有儿子如此了解老爹而却又去诋毁其未来的残酷作为,这也是大逆不道
的言辞!" 蒙面人浑身一震,吓得惊恐不安,匍匐地面颤声道:" 属下……绝对
没有这个意思!怎敢揣测少主的心意?这是灭族大罪!属下只是惊赞您高瞻远瞩
的睿智判断,本门以后在您的领导之下,必然声势显赫,威震天下!" 李色尘一
副放荡无所谓的嘻笑态度道:" 你怕个什么劲?反正我是叛逆惯的!就是在门主
和四位坛主面前,我也是如此数说他们,这五个老毒物曾气愤地说养子为患…
…不!是' 养虎为患' ,门主娘亲却割舍不得这份亲情,也对我莫可奈何,只好
任我出来发展了,否则怎会派你来通知' 鬼门' 卑鄙的刺杀行动?" 蒙面人肃然
地不敢胡乱回话,的确了解少主亦正亦邪的个性,上意曾交代一切随其任性从事,
只能迂回地劝说道:" 少主英明神勇,本门弟子皆知;门主和四位坛主对您爱护
有加,其目的不外要您承接衣钵,将' 五毒门' 发扬光大,不再沉寂于阴暗处,
而能与各家一争长短!" 李色尘笑吟吟道:" 这是当然!谁都爱面子,我曾和法
家、儒家对过阵仗,把他们玩得团团转,也不过如此而已!" 蒙面人作揖恭贺,
顺水推舟道:" 少主机智天下无人能敌!您' 玉魔手' 的美号,已在秦国打得响
叮当了!本门所有弟子众人人暗中叫好,也因此以您为荣,若能在您的座下听命
行事,更是甚感荣焉!" 李色尘开心地笑骂道:" 你真会拍马屁!我总觉得你的
声音很熟?可不可以告诉我,你是村中哪一区的人?" 蒙面人诚惶诚恐道:" 娱
蚣坛主有令,属下还不到露面的时机,属下若违命立遭杀身之祸……叫我老圜就
行!您不会要属下死吧?" 李色尘也知晓这种残酷的门规,所以交不到知心的好
朋友,唯有出来闯荡江湖,游戏人间。他轻拍其肩微笑道:" 算了!等本门能抛
头露面与百家门派争锋的时候,咱们就有见面的机会,不差这点时间!" 老圜松
了一口气道:" 少主圣明!您若无事差遣,属下就要告退了!" 李色尘望著三丈
外的一棵大榕树,双眼灵芒一闪即敛,霍然起身微笑道:" 老圜!村内还有咱们
的密探吗?" 老圜随即起身作揖回礼道:" 各坛主皆是纵向发展,不准各坛的弟
子有横向的连系,属下是有几个助手听命差遣,所以别坛是否有派人潜伏本村,
属下就不得而知了!" 李色尘叹然道:" 唉!这就是本门最大的致命伤,最容易
被个个击破了!那四个老毒物也不知怀著什么坏心眼,只顾纵向发展,让本门形
同一盘散沙。" 老圜却另有见解道:" 少主!本门各坛纵向发展是落地深根的绝
佳做法,例如咱们' 娱蚣坛' 的弟子们主从事列国的政治耕耘;' 蝙蝠坛' 的门
人轻功最佳,主从事狙击刺杀行动;' 蜘蛛坛' 清一色都是美女,主从事迷惑列
国豪门的国君及重臣;' 毒蝎坛' 的门下,主从事列国军旅的经营。如果有一天
在门主的发号施令之下,必然会全体大结合,就如长江大水般滚滚而流,沛然莫
之能御也!天下各门各派皆要臣服了!" 李色尘蹙眉忧虑道:" 老圜!以好的方
向去想确实如此,但以毒去逼迫所有人就范,终非长久之计。假如有一天咱们秘
制的毒药为人所破解了,而群起反扑,真的是莫之能御也!" 老圜尴尬一笑道:
" 少主!在这种动荡不安的乱世,唯有使出毒药制人的非常手段,才能统御众多
的门人;例如列国各君王今日称兄道弟,明日却为了一城一池之利益,即可兵戎
相见。人欲贪婪至如斯,当然非得采霹雳手段不可了!" 李色尘感叹道:" 福祸
无门,唯人自招!贪婪的代价,就必须付出惨痛的教训。老天爷养育万物,挑起
人类的一切欲望,却又不加以审判?本门可以成就一切来投靠的门下弟子,当然
众人会趋之若骛来投效旗下了!本门各坛主俱都好似魔鬼的化身,实在厉害!"
话毕,李色尘挥一挥手示意蒙面人老圜离开;蒙面人作揖为礼之后,立即腾身往
南而去,却不觉其背部沾有一些萤芒在夜空中拖曳著,异常抢眼。

  李色尘双眼精芒四射望其背影,肯定他是著了人家的道儿,也表示自己的身
分暴露了!随即在后跟踪,保持在十丈之外的距离观察老圜的去向,果然发现有
另二名蒙面人紧咬住老圜行踪不放。

  蒙面人老圜似有警觉,立即转向东边渭河畔而去,紧跟其后的另二名蒙面人
马上加速脚程赶上,这一前一后,形成了拉锯,老圜虽然熟悉地形,却一直甩不
掉被人追踪的困境,终于在河畔被他们给截住了。

  老圜霍然回身,敌视著他们厉声斥喝道:" 你们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穷追
不舍,意欲如何?" 二名蒙面人体态瘦小,其中一人持著长剑遥指,冷然道:"
咱们守株待兔终于等到你出面和李色尘相会,并且鬼鬼祟祟地在密谈,可见关系
匪浅!快说出你与李色尘的身分,若不吐实,就教你挫骨扬灰,死无葬身之地!
" 蒙面人一开口便撂出狠话,另一名蒙面人则持剑在一旁掠阵,虎视眈眈以防老
圜逃脱。

  老圜阴恻恻冷笑道:" 啐,你们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看尔等讲话的口气,
就知道是平时仰仗官势的狗奴才,但遍寻我的记忆中,那些狗官的护院或者食客
中绝无像你们的好身手,但不论你们是谁,老夫绝不会教尔等看到明日的太阳!
" 话声一落,老圜立即从怀中取出一双黑得发亮的铁手套,快速地戴上,只见铁
手套每个指头的指节十分灵巧,不亚于一双肉掌。

  在一旁掠阵的蒙面人怒气横生,斥喝道:" 混帐东西!老子叫侯空,我弟弟
叫侯白!咱们可是嫪每大人重金礼聘来的' 太白二仙' !岂是那些酒囊饭袋的食
客所能相提并论的?老夫看你的一身打扮,不过是村中的低贱奴兵而已,咱们兄
弟还不屑连袂动手!" 老圜见他们一激立刻报出来历,冷笑道:" 唔,原来是'
太白二妖' !还自称什么二仙?你们' 妖门' 都是半人半兽的怪物,也是禽兽不
如的东西,既知老夫是奴兵出身,当然能和李村主密商要事,为我族人多争取一
些利益,所以我与李村主根本毫无秘密可言!" 侯白一呆,转向其兄侯空问道:
" 老哥!咱们是否又搞错了对象?这个蒙面人讲得有道理,一名奴兵当然得巴结
村主李色尘喽!" 侯空伸手拨拨额头,状若一头老猴抓痒的怪模样道:" 老弟!
就如他所说是真的,若放他走……咱们岂不是太没有面子了?不如你去玩玩他,
就知道其门派武功的路子!" 老圜望著这对兄弟,见他们头脑简单,竟然随便编
个合情合理的谎话就能蒙混过去,也就不打算痛下杀手灭口了。

  侯白掠至老圜前方,一声不作举剑就刺,老圜瞬间斜侧拉回右肩,左手铁掌
笔直如枪迎拍侯白剑身," 锵!" 地一声,竟拍击得侯白的长剑甩飞而出。

  怎料侯白已脱手的长剑,在刹那间借著老圜猛然的撞击力道,快逾电光石火,
飞旋迂回,直斩老圜的脖颈部位,吓得他双手铁掌倾力拍挡,居然被震退数步,
那柄长剑则又飞回了侯白手中。侯空一旁观战惊叫道:" 老弟!这个奴兵居然使
用铁手套这奇形武器,并且力大无穷!别被其铁手拍刃的手法给骗了,实则这是
一种枪法,他的手臂就如一柄长枪,你可得小心应付了!" 侯白收回长剑故作吃
惊道:" 老哥!我也看出是枪法!您说哪个门派的枪法最厉害了?" 侯空自信满
满道:" 老弟,当然是魏国的' 雷霆枪' 为举世最高明的枪法,我绝不会看走眼!
这个奴儿肯定是魏国人!" 侯白又忙问道:" 咦?魏国的' 雷霆枪' 虽举世闻名,
但世人皆知有道、儒、墨、法、名、杂、农、阴阳、纵横、小说等十大家的门派,
这' 雷霆枪' 是属于哪个名家?" 侯空忙摇头道:" 魏国枪法根本就是不入流的!
和这十大门派沾不上边,也不过是在他们的排名之下,别树一帜而已。" 老圜惊
见这个看似迷糊蛋的侯白居然能施展怪异的剑法,且武功高强,得了便宜又卖乖
地和其兄侯空一搭一唱地拐弯抹角骂人,气得暴跳如雷道:" 老家伙简直混蛋至
极!魏国(首都大梁,河南省开封市)的战士,都须经过严格挑选,要头戴铁盔,
穿上全副铁甲,可以拉开重量十二石(石:发音' 但' ,每石六十公斤)的强弓,
身负羽箭五十支,手提长枪,腰挂长剑,背著足够三天的粮食,每天行军一百里,
通过考试才能录用。所以咱们魏国战士人人神勇无敌,岂是你们两个狗奴才可以
蔑视的!" 侯白一拍额头惊叫道:" 是呀!我怎会忘了国境中有潜伏咱们' 妖门
' 的' 妖魈' 密探,曾告知魏国战士个个英勇善战,一旦通过考试,就能免除他
家的赋税,并配给较好的耕地和住宅。" 侯空忙接著抢说道:" 老弟,但你可别
忘记了这些英勇战士,一旦年纪大了,体力便开始衰退,而已免的赋税不能再征,
已赐的田宅也不能收回国有,所以魏国国土虽大,因税收锐减之故,国库空虚,
反而造成了一种危机。所有的老战士为了保全己身利益,怎肯用命沙场?也就是
说,愈老愈怕死了。老弟你说这个和你对阵的蒙面老家伙,是不是也会怕死?"
侯白又一敲额头痛骂自己道:" 我真笨呀!为何老是脑筋这么不灵光?这个蒙面
老家伙见了咱们早就心生怯意,我还怕他个屁!" 老圜见这对兄弟竟然装疯卖傻
地在唱双簧,实则是扮猪吃老虎的诡异人物,立即心生警戒,灵机一动,怒声斥
喝道:" 尔等既然了解我的底细,别以为我是单独来找李村主密谈的,我在前面
密林中早已经布置了百来名精锐战士接应,叫你们来得去不得!" 侯空和侯白闻
言吓了一大跳,忙观望前方二十丈远的密林,真的有一处处的树枝在林内摇动,
且发出了折断的声音,连老圜也感觉惊愕。

  侯空惊颤颤道:" 老弟!这个老家伙的武功不弱,如果真如他所讲的,突然
蹦出了百来人,咱们就招架不住了!" 侯白立即腾身暴退丈外,急喊道:" 老哥!
您年纪大,本事高,可以抵挡一阵;假若真是不敌,我再做为后备支援。别伫在
那里,快动手啊!" 侯空随即挪身暴退丈外和其弟侯白并肩站在一处,慌然道:
" 老弟!咱们一起打娘胎出来,我不过多你一点时间而已,你若敢打头阵,我就
叫你一声老哥!否则大家同进同退!" 老圜听得傻愕当场,有点啼笑皆非,原来
这对怪胎竟是孪生兄弟,方才蔑视自己贪生怕死,如今却露出怕死的德行?

  就在此刻,老园忽尔在耳鼓脉里响起了李色尘的密意传音道:" 老圜!你的
背部已被' 妖门萤虫' 给沾上了,这两个老怪物武功高你一筹,在夜间任你如何
施计遁逃,都难以脱离险境,快来密林中会面,我自有方法戏弄这两个老妖怪!
" 老圜听到少主李色尘的聚线传音,好似吃了一颗定心丸,随即高举双臂大声呼
叫故作发令神态道:" 战士们!这两个老混帐蔑视魏国,大家出来同心协力抗敌,
让他们见识咱们' 虎贲阵' 的厉害!" 侯空和侯白闻言惊吓得手牵手连袂再暴退
丈外,老圜却趁机转身就跑,直奔二十丈外的密林而去。

  侯空及侯白见状一呆,随即将耳朵贴于地面施展" 地听之术" ,才发觉三十
丈内只有老圜在草地上狂奔的脚步声,而那片密林中根本没有所谓的百名战士的
脚步声。

  侯空气得脸色煞白道:" 老弟,人心最为诡诈阴毒!那个老家伙教咱们一再
的上当,教你我颜面尽失,你说现在怎么办?" 侯白气呼呼地跺足道:" 老哥,
咱们' 妖门' 禽畜类修练的' 妖魂大法' 转借人身虽然不易,然而就因为心性单
纯较易成就,不像人类秉性恶质须得后天调教;但人类总是将咱们任意宰杀,不
如咱们就宰了那个老家伙,当成一顿大餐犒赏自己喽!" 侯空遥望著狂奔中老圜
背后拖曳出一道萤芒闪炽,便耸动鼻子迎风嗅闻,阴恻恻道:" 我闻得这个老家
伙的肉太酸了!比不上嫪每所提供的妙龄少女,那种肉煮起来才够美味……所以
不吃老家伙了,宰了就算!" 侯白蒙面巾的嘴巴已经湿涅涅地滴流唾液,嘿嘿阴
笑道:" 老哥……世间最美味的就是婴儿的肉质了,咱们很久没有尝鲜了。走吧!
不需要跟那个老芋头再装疯玩下去了!" 侯空和侯白两人忽尔凝气沉吟一声,全
身百骸突然" 波波……" 暴响,体态迅速膨胀产生异变,皂布衣服随即爆裂尽碎,
展现约丈高的人猿兽体。

  这两头人猿仰空一阵厉吼长啸,震得三十丈方圆夜宿的飞禽走兽惊啼狂奔,
惊见人猿的背部居然缓缓地长出两片肉翼,迎风扑拍,光是肉翼就足有一丈五尺
长,刮得沙石磙滚飞扬。两只人猿一前一后展翼腾空而起,朝著老圜奔逃的方向
飞扑搜捕而去。

  老圜身法快若流星赶月,钻进了密林。

  两头巨猿凭著一对庞然肉翼翱翔空中,在密林上方盘旋,光是怪物肉翼所扑
拍而出的猎猎狂劲气旋,就席卷得空中十丈方圆内正惊飞而起的无数鸟禽,若骤
雨般纷纷落地。

  两头如猿怪物的环眼如炬湛照,紧盯著下方老圜背部的萤光,赫然发现那股
闪炽的萤芒静止不动了。

  两头怪物在空中有如飞鹰扑兔之雄姿,迅速地连袂一扑而下之际——" 咻!
咻!" 两棵巨粗的丈长树干快若箭矢般凌厉飞射而出,光是这份由下而上的猛劲,
足有千斤之力道,撞至两头怪物急速下坠的躯体。

  两头怪物岂肯示弱,也因其庞然躯体在空中疾速骤降而翻身不易,立即拍出
双掌打算击碎飞射而来的树干;当然不将树干看在眼底!

  轰然声中,击得树干前端往下一尺一尺地碎为粉屑,当击碎至树躯一半间距
之际,顿觉一股汹涌无俦的劲道混合著己身的掌劲,从树干中回蕴地喷涌而出。

  人猿怪物两兄弟各为那半截的粗壮树干,撞击得弹高丈余再翻三个斛斗,才
泄去树干的猛烈冲劲。

  怪物兄弟遭受这种刚柔并济的绝学暗算,吃了闷亏,这口怨气哪能咽得下去!

  两头怪物气得暴唳长啸,随即在空中手连手互相补足了浑厚真气,若苍鹰俯
冲再度连袂一扑而下。

  两头怪物若天马行空般骤降的凌厉扑劲,令密林中大范围的树木纷纷折断,
树屑及地面的沙石磙滚飞扬,并且拖曳出一股足有五丈长的断树残道,气势惊人!

  不但如此,两者已将老圜所藏匿的大树给左右包抄起来。

  人猿怪物的双眼精芒闪烁地定眼一瞧,发现树梢上只悬挂著老圜的一件上衣,
而衣背上的萤芒仍在闪炽,但人却已不见踪影了。

  两头巨猿发觉又上当了!气得仰天捶胸狂啸,跺足震地,却早已惊动了数十
丈外的秦营驻军,派出大队人马前来查探如斯惊天动地的异状。

  两头怪物兄弟面面相觑,十分默契地转身展翼扑拍欲腾空而起。

  就在此时,从那棵悬挂萤芒上衣的大树中," 碰!" 地一声,倏地一片树皮
若门板般垂直而落,一团朦胧白雾突然钻了出来,惊见雾中伸出一只白若脂玉的
手臂,五爪如刃,瞬间弹出中指,明晃有若一支匕首,快速精准地彷如同时插进
了两头怪物背部上端的" 风门穴" !

  又见那只" 玉魔手" 凌空摄物般乱抓,竟然撕裂了两头怪物的肉翼,致使他
们无法腾空遁飞逸去。

  两头巨猿兄弟皆撕心裂肺般凄啸一声!

  两头丈高的魁梧怪兽躯体,刹那间从背部的" 风门穴" 喷出一股黑气,而魁
梧的兽体逐渐地缩小,再缩小……

  约盏茶时问,两头巨猿怪物已经恢复了原来的瘦小身体。

  侯空和侯白赤裸地躺在地面上翻滚哀嚎,他们的背部肩胛骨断裂,突出了肌
肉表层,渗和著大量鲜血汨汨而出,显得恐怖无比。

  暗算他们的那团白雾滚滚地朝北逸去,他们连被谁暗算都不知道。

  侯空和侯白总是嫪每大人的座上贵客,就是被秦兵所擒获也不会遭到杀害,
但这么一来,其丑态尽露,比杀了他们还要难过,而且坠了" 妖门" 的威信。

  李色尘的本意就是要让" 妖门" 难堪,好提高" 玉魔手" 在嫪每大人心目中
的地位,反正以魔制妖,根本不用什么光明磊落的手段!

             第10章猎魔计划

  昔日戏言身后世,今朝都到眼前来。

  衣裳已施行看尽,针线犹存未忍开!

  尚想旧情怜婢仆,也曾因梦送钱财。

  诚知此恨人人有,贫贱夫妻百世哀。

  田路虽是奴隶之女不能风光下葬,然而李色尘却决定所有建筑工程停工一日,
让所有村民自动来吊祭未婚妻,可谓是虽死犹荣了。

  驻军大将连豹也带些礼物赶来安慰李色尘,为田横及颜北辰和杨敬接待至新
宅大厅,分宾主坐定。

  大家闲聊了一阵子。

  连豹对著李色尘轻叹道:" 李兄弟!嫪大人因公繁忙,无法亲来吊祭你的未
婚妻,命我亲来送上一份厚礼,并替他转达哀伤之意。" 李色尘和田路虽并未过
门拜堂成亲,但毕竟有过夫妻之实,又因他而丧命" 鬼门" 鬼淫女之手,有著一
份浓厚的歉意,便将这份感情转至其爷爷田横的身上,道:" 请连将军转告嫪大
人,他的厚礼和关怀我收下了,从今日起我就当田老爷子为自己的亲爷爷般孝顺,
请连将军替我作证!" 话毕,李色尘站起来朝田横毕恭毕敬地磕了三个响头,田
横也抹干一脸的老泪,连忙扶起他哀声道:" 我就知道小李最讲义气……是孙女
儿命薄,你千万莫自责……今日得了你这种好孙儿,足慰平生了。" 连豹鼓掌叫
好道:" 李兄弟真是性情中人,是位知恩图报的年少英雄,难怪能博得全村奴兵
的爱戴!我能和你称兄道弟,真是面子十足!" 李色尘作揖回礼道:" 连将军,
请您往后得多加照顾我爷爷!若有您的支持,在村中地位定然就稳如泰山了!"
连豹作揖连应了两声,忽尔眉间一蹙忙问道:" 李兄弟!你的未婚妻不过双十年
华,是怎么突然暴毙的?" 李色尘轻叹一声,回答道:" 是被人暗杀的!" 连豹
勃然色变,厉声道:" 是哪个混蛋所为?竟然敢在我的辖区内杀人?李兄弟快将
凶手告知,我非将凶手大卸八块去喂狗不可!" 李色尘当然不会将真相告知,只
能敷衍搪塞道:" 自从我受了嫪大人青睐以后,近日来就接二连三地有人来探我
的底,令人烦不胜烦!" 连豹双眼杀气腾腾道:" 是啊!最近村外也常生事端,
我的裨将钟标给人暗杀了,当时现场曾出现一名中年儒生逃逸而去,其人嫌疑最
大,我已命画匠描绘其面貌图,悬赏公告。昨日又有两个要死不活的老混蛋,竟
冒充嫪大人的供奉贵客,我气得不由他们分辩,先打军棍二十大板,收押牢房再
说了!" 李色尘心知肚明这是怎么一回事,却故作惊讶道:" 就请连将军严刑拷
问这两个人!说不定我未婚妻之死和他们有所关连,请您给我一个公道。" 连豹
拍胸保证道:" 李兄弟,这件事包在我身上,必能让你有个满意的答覆!" 李色
尘暗忖这两个" 妖门" 老怪物,这下子不死也会脱层皮了,整治这些怪物就必须
落井下石,一点也不能心软。

  连豹又道:" 李兄弟!这浩大工程何时才能完工呢?嫪大人每天都派人来询
问,真教我提心吊胆,便将工程拖延之事,全推到你的身上……你不会怪我吧?
" 李色尘暗地窃笑嫪每欲等夹道垣一墙工程峻工之后,才敢登门造访,实则是怕
被暗杀,而连豹对差点掉脑袋之事耿耿于怀,非得拖自己为挡箭牌始能安心。

  李色尘当然不以为意,道:" 连将军!你我互相照顾掩护实则两利,但攸关
工程何时完工之事,就得问我的田爷爷了!" 连豹忙将目光投向田横,而田横自
信满满道:" 禀连将军!再七天就可以完工了,请您安心地向嫪大人回报!" 连
豹笑呵呵地作揖道:" 田长老现在是李兄弟的爷爷,也就是我的爷爷一样,我就
向嫪大人多报个三天工程,免得有个万一!" 田横连忙作揖道:" 多谢连将军担
待了!等所有工程完工,不知是何方贵人会先来造访?让老夫有个准备,以免失
礼了!" 连豹嘿嘿干笑道:" 上意难测,不会事先通知我来访的时间;到时候这
种简陋地方能保持干净,闲杂人等全部撤离就行了!" 田横肃然作揖道:" 一定,
一定!这里的前后两院必然天天洒扫干净,恭候嫪每大人的大驾,这等小事不需
连将军挂心!" 连豹离座向李色尘道:" 李兄弟,请节哀顺变!时候不早了,我
得赶去咸阳当面向嫪大人禀报,顺便提那两个老头对质。" 李色尘和田横、颜北
辰、杨敬亲送连豹离开李府,连豹上马作揖告别,由一队秦兵护送,浩浩荡荡离
去。

  李色尘回头望著田横道:" 田爷爷!家中那条密道挖掘顺利吗?" 田横微笑
道:" 密道已经打通了!这条密道工程远比垣墙要来得浩大艰钜,真不知你要来
干什么用?若被秦人查到,咱们齐区就遭殃了!" 李色尘不以为然道:" 田爷爷
放心!哪个高官显爵的府宅没有保命逃生的办法?挖掘地道是最便捷的方法之一,
等我一朝得势就没有这种顾虑了!" 颜北辰有感而发,叹息道:" 李村主能够深
谋远虑是咱们全村之福!希冀您能得嫪每大人的重用,好拉拔咱们远离奴隶之苦!
" 李色尘拍其肩膀诚恳道:" 颜大哥!所谓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大家若不排除
国与国之间的私心偏见,若不能融为一体,我再有天大的本事,也很难完成尔等
的心愿,甚至大家反而会连累了我。所以藉这次修筑工程大事,就是要所有奴兵
摒弃世仇成见,同心协力,谛造一个水乳交融、和乐安定的' 降国村' !" 杨敬
附和道:" 李村主现在是全村的精神领袖!在您公平公正的处事之下,让所有奴
兵心服口服,全皆愿为您效命!" 李色尘轻叹道:" 这一切还须感谢田路为我贯
彻执行村中律法同工同酬,替所有工作的奴兵找回了尊严。杨大哥和颜大哥从这
次工程中挑选孔武有力的壮丁,进行得如何?" 田横忙从怀中取出了竹简名册道:
" 阿尘!颜、杨两人暗中观察奴儿,并征得他们同意,这里登录了各区约一千余
名志愿组团保卫全村安全的壮丁名字,你看人数够不够啊?" 李色尘开心笑道:
" 田爷爷,大将点兵虽然多多益善,但咱们宁缺勿滥,绝不能滥竽充数。登录于
名册上的奴兵,从明天开始,其工资必须加倍给予,必能号召一些观望之人,人
数必然会增加。" 田横眉头一皱轻叹道:" 阿尘!你所决定的事,我当然不会反
对,但你要这么多奴兵干什么用?这种事为秦国所不允许的,可否事先告诉我们,
免得大家提心吊胆!" 李色尘微笑地不予回答,带著田横、颜北辰、杨敬回到书
房关起门来商议道:" 田爷爷!您和颜、杨两位大哥是我的心腹及得力助手,当
然要告知你们实情。我要将这批奴兵训练成英勇善战的劲旅,做为武力的后盾,
好替我席卷百家各门各派,一统江湖!" 田横、颜北辰、杨敬三个人兴奋莫名地
异口同声道:" 太好了!让咱们能够扬眉吐气!" 田横年纪虽大,却老骥伏枥志
在千里,更是亢奋道:" 阿尘!咱们不如暗中拥你为王,与强秦一争长短,逐鹿
中原,称霸列国一统江山,岂不更妙!" 颜北辰及杨敬幡然觉悟抚掌附和,颜北
辰更是激动道:" 李村主,田老的提议我们十分赞同!为了咱们子子孙孙的未来
打算,全村奴兵绝不愿意世代为强秦的奴隶,过著苟且偷生的日子!我们拼了!
" 李色尘双眼亮了起来,微笑道:" 我若想称王称君,在这种乱世,凭我个人的
实力打天下并不困难!尔等别误会我要这批奴兵劲旅的用意!" 田横脸色略感失
望,忙问道:" 阿尘!大家拥你为王,有何不可?村中各列国的谋士若齐聚一堂,
只要有武器和资金,就可以杀出秦兵重围,转战列国,或攻城掠地成就一番霸业!
" 颜北辰劝进道:" 咱们全村的奴兵反正没有未来,若能在您的英明领导下为自
己占有的国土丧命,也虽死犹荣!" 李色尘挥手不同意道:" 秦国首都咸阳地势
险恶物产不丰,政府对待百姓手段残酷,用权力驱使,用密探控制,用奖赏鼓励,
以刑罚镇压,百姓想要改善生活和环境,除了拚命杀敌之外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强秦赏罚分明历经了四世的努力才能达到目前的局面,并非一时侥幸,更非一时
的运气。试问,咱们若仓促成军与强秦对抗,岂不是以卵击石?强秦若想屠村,
简直是易如反掌,我怎会要大家白白去送死?" 田横、颜北辰、杨敬三个人闻言,
一时间低头默然,田横叹道:" 阿尘!你现在要怎么做?但称霸天下总得费时去
经营,也并非不可能呀!" 李色尘微笑道:" 咱们应该借重己身技击的能力,加
上魏人' 武卒' 的优点,再融合秦人的严厉律法,来训练全村愿意投入团练的奴
儿,转为地下化,以暗击明,必然事半功倍。" 田横不愧是位智者,叹然道:"
阿尘!难怪你要挖掘地道通往渭水河畔,原来就是打算实行以暗击明的高绝妙策!
" 李色尘欣然道:" 田爷爷睿智!本村以前各自为政并互相倾轧仇视,是秦人最
好控制及最为高兴的事;但秦人视奴兵比猪狗不如,又因奴兵死亡汰换过速,根
本无法清查户口人数,这就是我们的优势。" 颜北辰极力赞同道:" 就听您的话!
我们如何训练这批志愿军?" 李色尘胸有成竹地微笑道:" 我会利用机会要求连
豹允许咱们扩村一倍,再从千余志愿军里挑出无眷属的壮丁集中在新生地管理,
训练成死士,如此自成特区就不怕泄密了。" 田横鼓掌叫好道:" 这批死士待遇
一切从优,五年必须汰换一次,分发到列国成为潜伏的密探……但需要大批的经
费,到时候阿尘你可要想办法喽!" 李色尘自信满满道:" 一切包在我身上!这
批死士还需要特别的训练,个个必须身怀绝技,有能力对抗藏匿于黑暗中的妖魔
鬼怪,这支劲旅就命名为' 猎魔士' 吧!" 田横惊讶问道:" 阿尘!好个' 猎魔
士' !但到底是要对付什么妖魔鬼怪?" 李色尘喟然长叹道:" 田爷爷!您难道
忘了田路被鬼淫女借尸还魂的事吗?外面世界就是有一大批的妖魔鬼怪在作祟,
所以导致人欲横流,世局大乱!" 田横闻言忍不住又是老泪纵横,颜北辰和杨敬
却面面相觑慌然道:" 李村主!要我们训练死士尚可勉强应付,但要让这大批的
' 猎魔士' 人人都能降妖除魔,我们就没有这种本事了!" 李色尘先行安慰田横
一番,继而双眼诡异一闪道:" 两位大哥别慌!我自会派人来特区训练这批' 猎
魔士' ,你们也必须学习特殊的绝技!" 田横、颜北辰、杨敬闻言一呆,田横一
抹泪渍道:" 阿尘!你既然认我为爷爷了,是否能告诉我你的出身来历?" 颜北
辰起身作揖恭声道:" 李村主,我们只知您是武功高绝的' 玉魔手' ,却没料到
您的背景更是厉害!我和田老一样想了解您的来龙去脉。" 李色尘习惯性地抚摸
左臂苦笑道:" 请谅解我有苦衷,现在我暂时保密,总有一天你们会知晓我的背
景……说不定背景中还有更高层的背景,若说出来可能没有人会相信!" 田横毅
然决然道:" 大家既然有心推你为王,以后就是我们的主公!不论上刀山下火海,
唯您马首是瞻,绝不皱一下眉头!" 颜北辰豪气干云肃然作揖,并偕同杨敬跪地
磕头,异口同声道:" 主公!咱们曾插血为盟!属下绝对誓死效忠于您,绝不生
二志!" 李色尘连忙扶起他们,欣然道:" 两位大哥!兄弟本就福祸与共!往后
一切就偏劳了!" 颜、杨两人连称不敢,田横乐呵呵道:" 阿尘!刚才你自称能
独自闯荡天下,且能称王称君,我尚以为你在夸口,到现在才知道你确实有这份
能耐!" 颜北辰感慨万千道:" 当初我和主公共患难,总觉得主公有超脱世俗的
豪勇,并能以书行来慑服人心,有如此主公毕生无憾矣!" 李色尘抚著左臂,叹
道:" 要来的总是要来,希望是福不是祸,是祸也躲不过。等工程施工完毕,我
就要投入嫪每的阵营,完成我的使命!" 田横闻言神色忧伤道:" 阿尘!我也不
再问你投入嫪每阵营的目的何在?不论你到天涯海角,大家永远追随,保证至死
忠贞不渝!" 李色尘颇为感动道:"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我不会让大家失
望,田爷爷您可得多费心了,我希望' 猎魔士' 能赶快成军,这些子弟兵能助我
一臂之力!" 颜北辰和杨敬再度跪地磕头表示永远忠诚,道:" 请主公宽心,属
下等绝不会让您失望!若无法达成您交待的任务,我等定然自刎谢罪!" 李色尘
急忙扶起他们,微笑道:" 大家尽心尽力就好!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们
不须把话说绝了!" 田横忙拉著李色尘、颜北辰、杨敬的手掌互叠在一起了,一
阵开怀大笑后,各自忙碌去了。
作者: 剑鱼    时间: 2013-12-2 01:13

第11章道门祖师

  艳多烟重欲开难,红蕊当心一抹檀。

  公子醉归灯下见,美人朝插镜中看。

  当庭始觉春风贵,带再方知国色寒。

  日晚更将何所似,太真无力凭栏干。

  李色尘的豪宅及长达十余里的露天垣墙峻工了。

  豪宅伐木为架,岩石为外墙及地基,分内外二院,占地数亩,最特殊的就是
庭院铺著的光滑平坦石板,十分气派。

  豪宅前三十丈外修建一座石质围墙,是齐区与外界隔绝的指标;围墙上有座
二丈宽的缺口,设有朱红大栅门,并派有一队秦兵驻守。

  朱红栅门外就是那条宽约二辆辎车可以并行通过、高约八尺的露天垣墙大道,
顺著山坡地势绵延十多里直达秦营大寨。

  豪宅峻工当日,村中列国各区领导人赵成、姬昭、韩易、魏圜、楚申,皆带
领数名长老并携贺礼前来庆贺,为田横偕同颜北辰和杨敬及几位长老,殷勤地接
待进入宽敞大厅奉果,盛况空前,一团和乐。

  大家分宾主席地而坐,独缺李色尘出来叙礼,却见大厅上共有十只三尺宽的
方形大木箱,即知有贵客早一步先来造访,但未见大批的卫兵随从,众人猜想,
并非是驻军大将连豹。

  魏圜忍不住率先朝田横作揖,客气问道:" 田长老!李村主莫非有贵人前来
拜访,不知这位贵客是谁?可否告诉大家呢?" 所有各区领导人的好奇目光,全
都集中在田横的身上;田横意气风发地俨挺著背脊叙礼,微笑道:" 各位!这位
贵客就是' 文信侯' 吕不韦丞相的贴身随扈,也是官拜' 大庶长' 的督军大人,
江湖号称' 西昆剑王' 的虞刃寒,带著二名门下亲访,现在正与老夫的契孙李色
尘于书房中议事。" 大家一听" 虞刃寒" 这个名字,人人为之色变,赵人赵成沉
吟一声,恨声道:" 当年秦将白起坑杀赵卒四十万……就是督军虞刃寒的建议,
令我国因此一蹶不振,此人乃是个魔鬼!是一名嗜杀的恶魔!" 坐于赵成右侧的
魏圜闻言脸色骤变,立即轻拉其衣袖慌然道:" 赵兄!别把话讲得太难听了,否
则一经传到虞刃寒的耳中……你可要糟殃了!" 赵成强忍心中悲愤,不再多话,
坐其左侧的韩易喟然长叹道:" 赵老弟,吕不韦是韩国阳翟(河南安县)人,凭
借其强大的财富,结交秦国王孙异人,一跃为强秦丞相,权势薰天灭震列国,当
年沽名钓誉地命食客写了一部' 吕氏春秋' ,内分八览、六论、十二纪,约有二
十余万言,包括天地万物、古今宇内,挂其名号,并称若有人能改其书中一字,
即以千金为酬,但凭其官高爵显,谁也不敢修改其大作。如今竟然命其亲随虞刃
寒带著厚礼,亲自到此密访李村主,可见吕不韦十分重视此事,这也是咱们全村
的光采。" 田横得意洋洋道:" 各位长老!吕相其学说杂汇各家,自创' 杂家'
为掌门人,并列为当世十大名家之一,而真正的实际主持人就是虞刃寒!我的契
孙能得吕相如此器重,真是空前绝后啊!" 魏圜却对田横泼冷水道:" 田长老切
莫高兴得太早!这位虞刃寒也是建议吕相沽名钓誉所创立的' 杂家' 来广罗奇能
异士之人,因此可想而知虞刃寒本人的武功高强,才能统御其门下食客三千,并
非泛泛之辈!" 赵成接著惊讶道:" 魏老弟如此一提,倒是让我想起了虞刃寒年
近百岁了……此番带著二名弟子亲访,必然是来考验李村主的武学能耐喽!" 魏
圜神色慌张地忙问道:" 田长老!他们来多久了?" 田横一听他们的评论,心中
瞿然一惊,也慌了起来,假若李色尘万一有个闪失,所有的计划岂不就泡汤了?

  " 魏老弟,虞刃寒和他的二名门下才来了半个时辰,现在后院书房……这个
恶魔真会对李村主动武试探功夫?" 魏圜额头冒汗张皇失措道:" 各位!谁敢保
证他不会动武?咱们的村主若有什么差池……以后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姬昭却
老神在在微笑道:" 那位虞刃寒奉吕相之命,不能不来会见咱们的李村主,但凭
他一门之尊,移驾来见本村的小伙子,心中必然窝囊至极!当然不屑亲自动手,
因此才带了二名弟子随行来试试李村主的实力好回报吕相的!" 韩易脸色阴晴不
定,打岔道:" 田长老!说也奇怪?李村主本是嫪大人所发掘的人才,时常送来
厚礼笼络,又替村主盖豪宅,如今吕相却派遣心腹造访;按说吕氏本是嫪氏的主
公,这其中必然藏有不可告人的玄机吧?所以田长老得替李村主预做安排,以免
得罪吕相。" 田横闻言一呆,脸色骤显为难之态,也不知加何接话回覆;而一旁
的魏圜察言观色,发觉一向沉默寡言的韩易,如今为何老是替吕不韦的立场多方
设想?

  魏圜忙岔开话题,笑容可掬作揖道:" 田长老切莫为了此事忧心,李村主自
有定见。再说攸关李村主的安危,咱们可否到内院一探究竟?" 韩易脸色一变,
惊呼道:" 此事万万不可!" 魏圜一呆,转向韩易和颜悦色地作揖道:" 韩兄为
何阻止?李村主的安危,牵动著全村往后的聿福日子,方才赵成兄说过了,虞刃
寒生性残酷阴毒,你不怕李村主著了他们的道儿,阻断了嫪大人礼聘的机会?"
韩易脸色一红,尴尬道:" 咱们只是奴隶身分,假若前去打扰贵人……万一他们
降罪下来,我们怎能承当得起?我也是替大家设想。" 田横闻言更是心乱如麻,
随即毅然决然道:" 我是李色尘的契爷爷,那些贵客总要给我一点面子吧?理应
由我带头去探个究竟,若贵客真要降罪,就由我一个人承当好了!" 魏圜双眼精
芒一闪即敛,迅速抚掌赞同道:" 田长老睿智!咱们都是歃血为盟的兄弟,只要
同心协力帮著李村主,在咱们地界上的那三名贵客可能会有几分顾忌吧?" 此话
一出,所有人等皆附和赞成,田横立即离座,高喝道:" 新居落成,我带贺客到
内院参观一下,这是人之常情,贵客若瞧不起我这个老头子,也该给嫪大人一个
面子吧?" 这番话更能安定人心,各区领导人和长老们一行二十几人,随带田横
离开大厅,快步迈向内院而去。

  内院书房中。

  虞刃寒雪白发髻上戴著一顶八卦莲花金冠,脸色如童颜般润红,根本看不出
是百来岁的年龄;鹞眼精芒、鹰鼻倒勾,显得阴沉;脸庞周围的如戟须髯乌黑无
比,显得精力充沛。

  头发霜白却须髯尽乌的特异长相,十分醒目;身著一袭飘逸道袍,展露出一
派仙风道骨的韵味,冲淡了其阴沉的气息。

  虞刃寒在书房主位席地而坐,两侧站立二名年约半百之人,一名是儒士,一
名是道装打扮,从两人眼神清澈如水看来,即知已达精气内敛之境界,而太阳穴
高高隆起看得出是内外兼修的绝顶高手。

  李色尘谦恭地站著不敢陪坐,令虞刃寒颇为满意,但却语带不屑地道:" 老
夫没料到为嫪每所器重的李壮士居然如此年轻?老夫哪有功夫与你闲扯!这二位
' 杂门' 的左右总护法,' 儒门' 程飞云和' 道门' 华逸仙与你叙一叙此来用意,
老夫尚有要事得先行离开!" 虞刃寒离座起身,便欲往门外而出,李色尘见他一
袭道服却不称道号而自称老夫,感觉有异,却不明其所以然;他直呼嫪每的名讳,
也表示对其不屑一顾。

  李色尘不亢不卑作揖道:" 老前辈神龙见首不见尾,却能名震秦界,并率领
' 杂门' 名列江湖十大名家,声名更远播列国,理应知道学无老少,达者为师的
道理!" 虞刃寒本欲离去的脚步立止,随即转过身来对著李色尘详细地打量一番,
发觉他只是神气内敛英姿勃勃,而太阳穴并未隆起,如果不是韬光隐晦的高手,
就是一名练气士而已;但其年纪轻轻理应全非,却如此大言不惭,难免动了气。

  虞刃寒冷笑地把袖一扬道:" 李壮士!人的嘴上两块皮,怎么说都由得你,
若非吕丞相求才若渴,一再交代要礼遇你,老夫岂会亲走这一趟?算是给足了你
面子!" 虞刃寒这一拂袖,已然施展暗劲,一股无声无息的先天罡气席卷而至,
只见李色尘面带微笑地连忙抱拳回礼。

  李色尘抱拳连晃的拳头迸出一股肉眼可见的袅袅白烟,竟将虞刃寒所发出的
试探性先天无形罡气,给从中分化成半,滚滚地流溢两侧,卷得儒士程飞云和道
人华逸仙在变起仓猝之间,颠退数步方止;而余劲未歇刹时刮得书房的竹简" 劈
啪" 作响,也令两人面红耳赤,大失颜面。

  虞刃寒心中瞿然一惊!自认己身暗拂出的三成功力,必要李色尘重创内腑,
且于三天后才会发作,定要他在床上躺个一年半载,方能起床,教嫪每无法重用,
舍弃这个出言不逊的孺子。

  李色尘当然得提防虞刃寒的阴险毒辣手段,却料不到他随意的一拂,自己居
然得用五成的力道去化解,可见他并非浪得虚名之辈,是一位先天辈的绝顶高手。

  程飞云和华逸仙就要连手对著李色尘试探其底细,却为虞刃寒挥手制止,冷
然道:" 住手!尔等以二敌一,真是丢尽了本门面子!李壮士逢变镇静如恒的态
度,你们应该自觉惭愧才是!" 虞刃寒说罢,不禁对李色尘产生好奇心,问道:
" 李壮士如此年轻,居然能施展' 凝劲化丝' 的' 道门' 先天气劲,倒教老夫眼
拙失礼了,不知你的尊师是谁?说不定老夫认识呢?" 李色尘不疾不徐作揖回话
道:" 老前辈!晚辈的武功全学自各门各派的学说,您所说的这招' 道门' 先天
气功' 凝劲化丝' 是悟自' 老子' 的《道德经》,也可算是无师自通了!" 虞刃
寒脸色骤变,出声略为轻颤,疾问道:" 什么!你是无师自通?这部《道德经》
犹如天书,贵在精,不在多;你可知晓经书中的内容吗?" 李色尘不慌不忙微笑
道:" 经书是《德经》在前,《道经》在后,内容分《五行》、《九王》、《明
君》、《德圣》四篇佚书,主要阐释《五行》之说,不才孺子我,最擅用' 五行
' 相生相克的武学了!" 虞刃寒脸色阴霾大炽,冷然道:" 李壮士,好大的口气!
放眼天下的修道练气士,无一人敢说擅用' 五行' 绝学;若能窥测天机练至' 魂
魄通玄' 大法之境界,乃是陆地神仙之流,已能永寿其昌,独霸天下!" 李色尘
淡然自若道:" 老前辈讲什么' 魂魄通玄' 大法,孺子却听不懂,也练不到' 魂
魄飞升' 伤人的境界;若能练成了陆地神仙,又哪会去争霸世俗的利禄?做个悠
哉游哉的活神仙,逢缘济世渡人岂不妙哉!" 虞刃寒闻言脸上阴霾更浓,忽尔皮
笑肉不笑地轻叹道:" 李壮士能讲得出道家的' 魂魄飞升' 妙用,就知是位高士,
难怪嫪每对你如此器重。却不知你练到了第几层的境界?老夫也想要见识一下你
的功夫!" 李色尘见一旁儒生程飞云听得兴趣缺缺,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意味;
但另外那名道人华逸仙却侧耳倾听得聚精会神,且频频点头赞同,好似捡到宝贝
般盈盈自喜,就知他懂得一些窍门。

  李色尘双眼望著虞刃寒,故作一阵茫然道:" 老前辈!您所提到' 魂魄飞升
' 的几个层次,晚辈曾听人在偶然中提起过,真正的玄奥道理就不得而知了。但
是如此高深的精神灵念力,听说是一种无上的魂魄出窍绝学,或坐、或卧、或立,
仿佛皆处于梦中,不仅武功高强者可以纵横四海,即使弱者也可以如幽魂般周游
十丈之内,游戏人间。" 儒士程飞云听得不耐烦,不悦地打岔道:" 全是无稽之
谈!孔夫子曾说过,不知生,焉知死?敬鬼神而远之!这就是约束儒家弟子众避
谈这些无用的鬼神之论,好专心向学!" 李色尘忍不住嘻笑道:" 孔老夫子其实
是真懂得魂魄出窍的高人,只是拜见了' 老子' 以后,不与其学说有所冲突,便
立志写书遗泽天下,要弟子众' 有教无类' 专心向学。" 程飞云满脸不信,嗤之
以鼻道:" 胡说!小子无凭无据,岂能信口开河?" 李色尘笑意更浓道:" 孔老
夫子向' 老子' 求道出来以后,弟子们守候于外,群起追问孔老夫子;然而孔老
夫子只回答了一句话就从此不提此事,可知他讲了一句什么话?" 程飞云立即脱
口道:"'朝闻道,夕死可矣!' 我身为儒家弟子怎会不晓得!" 李色尘呵呵笑道:
" 当年孔老夫子,要不是怕其儒学后继无人,早就羽化成仙而去了;因为他已得
道,当然不怕死喽!" 程飞云闻言为之脸红语塞,脱口道:" 孺子狡辩!" 愤而
拂袖转过身去,来个不理不睬。

  李色尘得理不饶人,又道:" 你们' 儒门' 的道统传承弟子太多,反而人多
口杂,竟然规范了一些繁文褥节的迂腐教条,反而束缚了纯真心性,无法开悟心
门大法;若让孔老夫子地下有知,必然气得直跳脚!反观' 道门' 所提的' 无为
而化' 就是要洗涤万物灵性,达臻反璞归真之境界。听说就连飞禽走兽这些低灵
性的畜牲,若能窥探《道德经》一二,也能' 魂魄飞升' ,要不然天下间道法高
强的妖魔鬼怪,怎会如此地猖狂?" 程飞云转过身来,气得一脸通红道:" 孺子
信口雌黄!《道德经》只不过五千余字,哪比得上儒家的几部治世经典!你若再
诋毁' 儒门' ,我就不饶你了!" 道人华逸仙闻言脸色一沉,喝道:" 飞云兄!
请你勿存门户之见!我从来不批评' 儒门' 的性善、性恶二大学说,你们二大派
系互相倾轧、水火不容,已是天下皆知的憾事了,这个年头,是百家争鸣的时代,
要怎么论道都可以,别再将' 道门' 牵扯进去!" 程飞云不愧有一派大儒风范,
忙收敛怒气,作揖向虞刃寒和华逸仙赔罪,苦笑道:" 在下失礼了!全是这个孺
子尖牙利嘴挑起了儒、道优劣之分,程某一时不察才说了重话,还望两位海涵!
" 李色尘揶揄道:" 万流归宗本是一家,万川汇聚注入大海,是' 无为而化' 的
显象,程先生心中本先有优、劣之别,故有优、劣之判,不才只是讲出了心里的
见解,并无贬低' 儒门' 之心,怎能说我是尖牙利嘴呢?" 虞刃寒双眼如鹰隼般
灼亮,凝视著李色尘一阵子,想不到其人一副荡检逾闲、不学无术的轻浮模样,
竟能讲出道家之玄秘法门。却也从李色尘话中听出了端倪,忙挥手制止了程儒、
华道两人的争执。

  虞刃寒双眼精芒四射,好像要看穿李色尘的来龙去脉,突然叙礼道:" 李老
弟!你的言论精辟,方才你讲的' 听人' 所说……那位高人究竟是何方圣贤?谅
必是' 道门' 的前辈吧?" 他本是称呼李壮士,如今却改称李老弟,而且他本生
性倔傲,目中无人,居然会对一个年轻小伙子刮目相看,并作揖叙礼,令程、华
两人暗中吃惊不已。

  华逸仙闻言一震,急忙脱口打岔道:" 祖师叔!咱们当今' 道门' 的辈份,
连掌门人黄石公都得尊称您一声祖师伯,而称我一声师伯,还有比您更高一辈的
祖师爷存活世上吗?" 虞刃寒脸色不悦道:" 你别打岔!这位李老弟定然曾得过
' 道门' 极先天辈人物的青睐,否则凭其小小年纪,哪可能懂得如此深奥的大道
理!" 华逸仙从其祖师叔虞刃寒的口中得知尚有本门的祖师爷存活人间,神色亢
奋地向李色尘作揖道:" 请阁下告知是哪位活神仙指点你的玄奥妙论?" 李色尘
习惯性地抚摸著左臂,转动一圈,笑咪咪道:" 我记得八年前在华山遇上了一位
长相特异的乞丐,他虽庞眉皓发,却又稚脸红颜。他在' 老君犁满' 一处清澈的
水池中洗澡,因为我一时起了同情心,拿件奴仆的衣服换走了他的破烂服装,这
名乞丐竟然破口大骂,指责我好管闲事,气得我对这名乞丐拳打脚踢,却也因此
结下了善、恶两种因缘。" 程飞云听得极不耐烦;虞刃寒却紧锁双眉,好像在寻
思这号人物;华逸仙兴致盎然,打岔道:" 这位乞丐有没有说出名号?祖伯叔!
咱们祖师爷可有这号人物?" 李色尘故作不快道:" 你们若没有兴趣听下去…
…我也不想再说了!" 华逸仙忙作揖陪笑道:" 听!攸关本门祖师爷的一切轶事
……我一定洗耳恭听。" 虞刃寒却抚其虬髯做深思状,伫于原地不动。

  李色尘双眼诡异一闪即隐,微笑又道:" 我那年虽只十二岁,但长得高大,
当打得那名乞丐有如稚童般躺滚地上哭闹不已时,我才自觉莽撞无礼,急命随从
拿干粮及碎银给他,又问他哭个什么劲?" 华逸仙惊讶道:" 你在胡说!既然是
本门祖师爷,哪可能任你拳打脚踢而不还手?并且又如稚童般大哭大闹的道理?
"

              话说到这里——

  只见虞刃寒好似正在凝气运功,头顶上冒出了三条细细的淡淡白气,额头上
已略为出汗。但李色尘早已看出了端倪,随即展开" 灵眼" 观照,惊见虞刃寒的
三魂随著三缕气丝出窍,其形体状若婴儿般大小,捷若雷电瞬间贯穿了李色尘的
脑门,一闪而出,并无杀气,随即又钻回其体。这就是" 魂魄飞升" 的第一层功
夫——" 三魂照灵" ,他正是想探察这个故事的真假。

  虞刃寒瞬间回神,轻叹道:" 逸仙!别打岔!李老弟讲的故事……是真的!
" 华逸仙闻言忙闭嘴不敢再多话,而程飞云也看见了虞刃寒施展甚耗内元之" 道
门" 魂魄离体的绝学,也对李色尘这个人及故事发生了极大的兴趣。

  李色尘也长话短说道:" 我和乞丐的恶缘,就是他突然挟持著我施展极臻轻
功,仿彿腾云驾雾般离去,并且扬言要关我二十年,才肯放我下山!" 虞刃寒也
忍不住问道:" 要关你二十年确实是恶缘,但不是被你给趁机逃掉了吗?又何谓
是善缘?老乞丐给了你什么好处?" 李色尘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老前辈确实睿
智!不到二年时间,那位老乞丐就放我走了,晚辈哪有能耐逃得过其手掌心呢?
" 华逸仙亟欲知道答案,忙问道:" 祖师爷言明关你二十年……怎会不到二年时
间,就自食其言放你下山了?" 李色尘笑呵呵道:" 老乞丐曾说过,只要我能问,
他就能答,若答不出来就算是赌输了,当然愿赌服输地放我走了!" 程飞云也好
奇问道:" 一位极先天辈的人物,怎会赌输你这个孺子?" 李色尘放声大笑道:
" 老乞丐所懂的确实是包罗万象,学究天人!但我只考他一个问题,他就难倒了!
当然如约放人喽!" 程飞云惊愕问道:" 什么问题……能考倒这位半仙之流的人
物?" 李色尘开怀大笑道:" 我只问他,为何你会庞眉皓发?是否因受太阳长期
照射了一百五十年所产生的结果?而老乞丐轻蔑地瞅著我回答:' 人到了一定的
年龄就会老化,假如你强说太阳光照射,也可以算是!' 你们可知我怎么考倒他
的吗?" 虞刃寒、华逸仙、程飞云三个人加起来有二百多岁了,皆一脸茫然,就
是想破了头,也绝对猜不到李色尘的妙问。

  李色尘盈盈自得地哈哈大笑道:" 我问老乞丐,你的头发给太阳光照白了,
但你的下阴体毛在太阳光照射下洗澡,为何还是黑的?所以老乞丐你不是睁眼说
瞎话,自打耳光吗?这下子气得老乞丐当场脱下裤子,用手掌一抹,一大片黑茸
茸的阴毛全化为灰烬了。" 如斯强辞夺理的诡辩,及老乞丐的惊人之举,让虞、
华、程三个人为之莞尔,也了解李色尘确实有小聪明,容易教人吃著闷亏上当!

  虞刃寒又拉回了主题,问道:" 李老弟说了半天!只说出结识老乞丐的恶缘,
但其善缘必然是有好处,而这位老乞丐到底是谁?" 李色尘坦荡荡道:" 这两年
的禁闭,老乞丐教我读了一些书,但却只有教我一招功夫而已,并说我算得上是
他记名的徒儿!" 李色尘看见他们刻下专心注目地认真在听,便长叹一声道:"
这招是' 寸劲玄功' !我在临走前,老乞丐告诫我不能随便说出其名号,否则往
后就不得闲了……但今日我遇到' 道门' 的两位长辈还是偷偷地告知,尚请你们
告诉不才我,这个' 哭虚子' ,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虞刃寒闻言浑身一震,而
华逸仙竟给吓呆了,傻愕当场,但儒士程飞云游学大半辈子,却不曾听闻过" 哭
虚子" 的名号。

  华逸仙马上回神,不论李色尘是否佯装不懂" 道门" 的辈份,随即依礼朝著
李色尘跪地磕头,恭声道:" 弟子拜见祖师叔!" 李色尘急忙扶起他来,而虞刃
寒欣喜若狂道:" 师伯' 哭虚子' 居然尚在人间?其一生绝学确实是' 寸劲玄功
' !李老弟既然是师伯老人家的记名弟子,也就是我的师弟了!当年我师尊' 笑
实子' 一生绝学是' 尺丝玄功' ,和师伯在江湖中并称道家' 虚实二圣' ;两位
老人家的' 魂魄通玄' 大法,皆各有不同成就,无法分出高低。而儒家孔丘拜访
开山祖师爷' 老子' 之际,师尊和师伯就在一旁陪侍著,这是何等风光啊!" 程
飞云闻言气煞道:" 老前辈!您真相信这个孺子的际遇?假如是真的话,他打从
娘胎开始练功,才不过二十年的功夫,其所谓的' 寸劲玄功' 真有这么厉害?"
华逸仙厉声斥责道:" 飞云,不得对我祖师叔无礼!有本事就冲著我来!" 虞刃
寒脸色一冷怒责道:" 这是本门秘辛!是真是假老夫自会分辨,哪容得你置喙?
" 李色尘虽有虞、华两人承认,却也不能示弱,便笑吟吟地对著程飞云道:" 程
前辈,咱们不妨到庭院以武会友,让你见识见识我在那二年中练到了些什么三脚
猫的功夫!" 虞刃寒睑色骤变道:" 师弟!你的辈份高过了程飞云三代以上,不
能再称呼其前辈了,你叫他为孺子并不为过!" 程飞云颜面实在挂不住了,直奔
庭院叫嚣道:" 李前辈!孺子飞云要讨教您的功夫,请您赐教!" 李色尘双手一
摊,表示不能弱了" 道门" 的名头,而虞刃寒向华逸仙使个眼色,他立即迈步先
离开书房。

  虞刃寒双眼眯成一线,笑意盈盈,左手抚髯,状似欣赏李色尘不以道门长辈
的尊贵身分凌人;却于瞬间伸出右手欲牵李色尘的左手,状似想和李色尘一起并
肩迈步而出。

  惊见虞刃寒左手五指如抚琴般灵动,居然从指端各激出了一丝肉眼极为难察
的白气,若机杼之梭般,缠往李色尘的左手。

  想不到他比程飞云更急于采知李色尘的实力,因为他太了解程飞云的武学程
度,是否安心让李色尘去应战,或者别具居心,唯有他自己知道。

  虞刃寒射出的气丝,顿使一尺范围燥热之气袭人,李色尘的左手腕立即感应
危机来临。

  料不到已认李色尘是同门师弟的虞刃寒,为人笑里藏刀阴险至极,于猝然之
间暗下了" 尺丝玄功" 绝学,若教五根劲丝给缠上了,真不知随之而来的是痛下
杀手,或只是试探一下而已?

  只见李色尘笑吟吟地依然故我,但其左掌骤张五指,看似轻拂整衣的动作,
缠著五根尺来长的白丝拨弄不休,瞬间形成一团薄絮,塞回虞刃寒的手中。

  虞刃寒右手掌好像给一团冰寒的气茧冻伤般,同一时间,李色尘左手五指不
过是寸劲一弹,若飞梭穿进了虞刃寒的指缝之间,状若亲匿地给扣得死紧。

  李色尘故意揶揄道:" 哎呀!师兄您的手掌怎恁地发烫?这可会要人命喽!
" 虞刃寒却笑呵呵地坦然道:" 师弟!你真是练武的旷世奇才!只不过学了二年
的' 寸劲玄功' ,竟然完全练就,并达臻了至阴至寒的境界;为兄苦练了百年的
' 尺丝玄功' ,才能达至热至灼之境界,你我若是携手合作,百年前轰动武林的
' 虚实二圣' 就重现江湖,横扫武林,独尊于百家门派之上了!" 李色尘哈哈一
笑道:" 师父' 哭虚子' 每隔一段时间,就强迫我吃一条全身晶莹剔透的蚕宝宝
……冻得我胃都抽筋想吐,听他老人家说,这是上等的补品。" 虞刃寒喟然长叹
道:" 唉,师弟真有天大的好福份!这可是' 千年寒蚕' ,能助长你的阴寒内力,
难怪如此年纪就能将' 寸劲玄功' 练至大成!" 李色尘双眼诡异一闪,立即扬起
了右袖拂出一股气劲,迅速把房门关上,笑容可掬道:" 师兄!我这个师弟不假
吧?" 虞刃寒讶然道:" 放眼天下,若有人敢说你不是我的师弟,我就第一个不
饶他!" 李色尘忙作揖称谢道:" 师兄!我的武学很杂,却是以' 寸劲玄功' 为
主,但希冀您能替我保密,我尚有机密要事和您商量。" 虞刃寒抚髯拍胸保证道:
" 先别管外头那个姓程的迂儒,咱们师兄弟现在是关著门讲话,胳臂哪有往外弯
的道理!你就直说无妨,师兄我当然照顾自己人。你说,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
财禄地位我都可以给你!" 李色尘淡然道:" 师兄,目前我不想在人前显贵,以
免受罪。我有个计画,想请师兄帮忙。" 李色尘牵著虞刃寒的手席地而座,两个
人轻声的交头接耳谈论了一阵子,好似达成了某种协议一般。

              第二集色鬼妖魂

             第12章乾坤虚合

  鲁客向西笑,君门若梦中。

  霜凋逐臣发,日忆明光宫。

  复羡二龙去,才华冠世雄。

  平衢骋高足,逸翰凌长风。

  舞袖拂秋月,歌筵闻早鸿。

  送君日千里,良会何由同?

  田横带著姬昭、魏圜、韩易、赵成、楚申、颜北辰、杨敬和二十九名列国各
区的长老来到内院,众人远远地望见了儒士程飞云和道人华逸仙两人在宽广庭院
中,状似互相敌对,令众人惊讶不解,因为他们连袂初到时彷若兄弟般亲匿。

  程飞云见这群列国的老奴兵,居然来到内院凑热闹,便将李色尘对他的羞辱
怨气,一股脑地泄恨出来,怒斥道:" 你们这批老奴隶竟敢不听我的命令,到内
院打扰我们,若不教训尔等,将置吕丞相的尊严何在?" 程飞云抬出吕不韦的名
头确实吓人,田横却毫不畏惧地遥拜作揖,据理力争道:" 程大人!咱们虽是低
贱的奴隶身分,但今日却是李家新居落成的大日子,当然是贺客盈门,老夫忝为
李家长辈,带著村中各区长老前来参观一下,并不会打扰到书房中你们议事的安
宁。而您也是贺客之一,岂能如此喧宾夺主,蛮横不讲理?" 话刚说完,只见华
逸仙快若闪电掠至田横面前,毕恭毕敬地匍匐地面磕了三个响头,如此突来举动,
吓得田横和所有长老们纷纷闪避。

  因为田横是一名低贱的奴隶身分,而贵人当前,怎敢受此大礼?他立即挥手
制止,恐慌道:" 华大人快快请起!这是何原因?折煞了老奴兵!" 华逸仙磕头
完毕起身长揖袂地,施以晚辈礼,恭敬道:" 玄祖爷爷!李村主原来是贫道的祖
师叔,与' 杂门' 代掌门人虞祖师是师兄弟,也是' 道门' 掌门人黄石公的祖师
伯,您既然是祖师叔的契爷爷,贫道当然得以晚辈的礼节对您磕头请安了!" 田
横与所有长老们闻言皆吓傻了眼,没想到李色尘小小年纪居然在江湖中的辈份如
此崇高,为人却又谦怀若谷地不肯大肆张扬,更奠定了在他们心中的无上地位,
众人皆与有荣焉。

  田横笑裂了大嘴,连称不敢地作揖回礼。

  华逸仙回身转向程飞云怒斥道:" 飞云兄,此一时彼一时也!当世最注重伦
理辈份,这里既然是李祖师叔的安身之处,就容不得你在此放肆,你若再有一点
不敬的言辞,或一丝不敬的表情,莫怪我翻脸不认你这个二十几年的老友了!"
程飞云闻言有如当头棒喝,自觉孟浪,老脸一红忙向田横作揖陪罪道:" 程某惭
愧!冀盼田长老海涵不咎,晚生在此陪个不是!" 田横不敢也不想和他计较,忙
作揖回礼道:" 程大人饱读圣贤书,确实有儒士风范!田某还望您多方照顾咱们
李村主!" 谁都知这是客套话,华逸仙恭身对著田横一揖道:" 书房内二位祖师
叔正在论道议事,如有必要,玄孙可以替您通报?" 田横自知虽与李色尘有契爷
孙的关系,却也不敢托大,慌忙回礼道:" 他们师兄弟既然相认,必有师门要事
商谈,老夫也就不打扰了……" 话音方落,只见书房的房门乍开,李色尘和虞刃
寒手牵著手高高兴兴地连袂而出,李色尘望见田横带著各区领导人和长老们前来
内院,就知他们全是关心自己的安危而来。

  李色尘与虞刃寒分开,迅速快步向前,朝著田横和大家作揖叙礼,再回头一
指虞刃寒,笑吟吟道:" 田爷爷!虞师兄是当今秦相吕不韦的贴身亲信,也是为
其' 杂门' 运筹帷幄的代掌门人,请您当他是自家人,别自视奴隶身分,不敢亲
近!" 虞刃寒肩膀略为一晃,脚尖略为一抬,丈远的距离缩地为尺,他施展如此
高绝的轻功身法,确实令人叹为观止,倏地已到了田横面前,随即笑容可掬作揖
叙礼道:" 政治或是江湖最重辈份!田长老既然是李师弟的契爷爷,虞某理该称
您一声爷爷……" 田横一脸张皇失措,连忙挥手制止虞刃寒再说下去,道:" 虞
大人!千万别理会阿尘的看法!咱们各自来论辈份交情;你是高官显爵之辈,我
乃是一名老奴隶。我若能称您一声老哥,就是我的福份了。" 虞刃寒心高气傲地
哈哈大笑道:" 你若与老夫称兄道弟,放眼秦国无人敢对你不敬,就连驻军大将
连豹也得尊你一声田老。所以田老弟,咱们以后就如此论交了!" 这种交情全冲
著李色尘的面子,若要让一位年近百龄的显贵高官,叫一名年约六十的老奴隶为
爷字也说不过去,能有如此交情,令所有人等钦慕不已。

  李色尘望著程飞云嘻哈道:" 程先生!我以后要闯荡江湖,是不能靠著虞师
兄的名号庇荫去骗吃骗喝,总得靠自己的实力才能让人心服口服。来,来!咱们
以武会友,点到为止,别扯上道、儒之争,免得伤了双方的和气!" 这是给程飞
云一个下台阶,哪知程飞云并不领情,冷然道:" 李前辈!你是以' 道门' 长辈
的身分,或者以最近掘起武林' 玉魔手' 的身分,公然与晚辈比武?" 程飞云指
李色尘是" 玉魔手" ,令所有长老们大为震惊莫名,唯有虞刃寒和华逸仙淡然处
之。

  李色尘习惯性地抚摸著左臂,泰然自若道:" 这有何分别?" 程飞云双眼矍
铄灼燃,兴奋道:" 李前辈!你若以' 道门' 长辈的身分赐教,晚辈当然赞同点
到为止的说法;若是以' 玉魔手' 的身分叫阵,你我非分个高低不可!" 李色尘
摇头笑吟吟道:" 我是否' 玉魔手' ,这是程先生的臆测,也就是吕相派你们前
来造访为探虚实的真正目的!尔等怀疑归怀疑,无凭无据却不能硬说我是' 玉魔
手'.但如今既然探知我是' 道门' 的硕果元老,岂不是比初出道的' 玉魔手' 来
得更有价值?所以我当然是以前辈身分和你过招了!" 合情合理的论调,令程飞
云表面释怀,却另有打算,反教虞刃寒略感失望;但华逸仙却佩服李色尘四两拨
千斤的急智,并突显" 道门" 在武林中的崇高地位。

  程飞云成竹在胸,冷然道:" 李前辈所言甚是!晚辈无法反驳,但一个人是
无法隐瞒武功的派别来源,晚辈必然全力以赴!" 李色尘笑嘻嘻地双手一摊,其
足下草鞋拖地一副吊儿郎当模样,好像不将这场硬战放在心上。

  田横立即率领五名各区领导人和二十几个长老,快速退至墙边观战。

  虞刃寒见李色尘放荡不羁的模样,忽尔对著华逸仙兴叹道:" 逸仙!你祖师
叔李色尘这副浪荡的模样,在我的记忆中,真像师伯' 哭虚子' 游戏风尘的样板;
以本门大法' 虚' 字诀,大露空门应敌,而虚实者谓阴阳开合之玄妙也,与周遭
空间融为一体,虚看似处处破绽,然实观却无一处是破绽。你得藉此机会多学点!
" 华逸仙也看出了李色尘一派漫不经心的脚步,实则暗踏著八卦中的玄奥变化,
与其本体实质的空间融为一体,骤生一片阴阳乱流,回荡旋迭不休,正以内力气
机牵引敌方的动态。

  华逸仙当下才真正了解虚实者谓阴阳开合之玄妙,已然注目营心看得入神了。

  田横、颜北辰、杨敬三个人最关心李色尘,看他对阵应战有如儿戏般踱步,
足下一双破鞋发出悦耳有序的踢踏声响,不知不觉中已入神,片晌间,和其余二
十几人一样,呆若木鸡了。

  全场观战之人,唯有虞刃寒一个人清醒,而其脸上笑意更浓,不时地频频颔
首嘉许李色尘的实力。

  程飞云的脸上显出一股强盛的自信,手中持著一柄青铜宝剑横于胸前,涌起
一股凌厉的剑气,朝李色尘激冲过去。

  凌厉剑气一波衔著一波,若长江泄洪般气势磅礴,但当激射至李色尘三尺间
距,就如泥牛入海化得一丝不存。

  不但如此,程飞云不断发出的磅礴剑气只能发出却无法收回,皆为李色尘周
身环绕的一股阴阳交集、刚柔并济的气旋,彷若汇聚百川的力道,给分化得殆尽。

  这种逐渐脱力的感受,是局外人所无法体会出的恐怖经验!

  尤其是李色尘足下那双破草鞋在地上所踏出的悦耳有序声,更是干扰著程飞
云的思绪,令其心神不宁。

  当程飞云脑门骤生一招破敌的绝式,想抢进可搏杀李色尘的有效距离,居然
被草鞋发出的悦耳声响给打断了,不得不重新拉回思绪,考虑变招。

  然而程飞云周而复始地想出了三十六招绝式,竟招招断思无法全神凝聚,而
其脑门逐渐地形成一片空白,全是那双破鞋的踢踏声音。

  李色尘如此玄之又玄的" 虚" 字诀绝学,除了虞刃寒之外,所有生灵皆受其
影响,连庭院中的蝴蝶也不再展翼飞舞,只是静止于花朵上,仿彿虚空日月均已
停止了运转。

  程飞云脸上本是自信满满的表情失落了,双眼失神,横于胸前的宝剑颤抖不
已,从其开始应战,双足就始终无法轻移半步,而立足的那块石板居然已经隆起,
显然被十分强大的力道所吸。

  只见李色尘双足一停,那双破鞋不再拍拖,但人已到了程飞云的面前,笑吟
吟地伸手取下程飞云横于胸前的青铜宝剑,并且把剑插入其腰间的剑鞘中,顺势
渡了一口真气,瞬间解其身体脱力发抖的现象。

  李色尘轻拍程飞云的肩膀,他立刻回过神来,哂道:" 程先生是位饱学之士,
虽然把剑横胸,当然不会对我这位手无寸铁的前辈动手;改日待我找一柄宝剑,
再来比试吧!" 程飞云如见鬼魅般,以惊骇欲绝的表情瞪著李色尘,颤动著二片
嘴唇,已然讲不出话来了。

  所有观战的人皆回过神来,只见李色尘将剑回鞘的安祥神态,个个皆讶异程
飞云居然任其摆布,并且乖乖地听话不打了?

  程飞云突然若失心疯般凄厉尖叫道:" 你不是人!你使用妖法……这不是武
功!你是魔鬼……" 语音未落。

  程飞云已若惊弓之鸟般腾身几个起落,掠过院墙而去,形迹杳然。

  所谓懂的看门道,不懂的看热闹,现在什么热闹都没得瞧了,田横和一干人
等感觉无趣极了。

  虞刃寒拍醒身旁的华逸仙,叹然道:" 除非功力与你的李祖师叔旗鼓相当,
否则很容易为其' 乾坤虚合步' 迷惑心神,这种介乎于人、神之间的阵法,以气
场及声效令人深陷其中,那个惊恐而逃的程飞云算是废了一半!" 话毕,对著李
色尘鼓掌道:" 师弟好功夫!让师伯' 哭虚子' 的绝学重现江湖……但我总觉得
阴阳气场中,有一种亦正亦邪之诡异气息,这是什么原因?" 李色尘竖起大拇指
夸赞道:" 师兄好眼力!天下间所有的绝学,皆有正、邪之分野;因为我心中尚
有贪欲的企图心,所以正大至刚' 道门' 的无上大法,才会透出一点诡邪的玄机,
这也让我无法再更上一层玄妙之境界,仅止于此,这实在是一种憾事!" 虞刃寒
双眼狡黠一闪即敛,感同身受地抚髯叹息道:" 师弟还年轻,有强盛的企图心本
属自然,例如师兄我背负著『杂门' 一派兴旺的责任压力,确实会阻碍无上道业,
然而你我的武学已臻如斯境界,已无遗憾了,还冀求什么?" 华逸仙却佩服得五
体投地,道:" 李祖师叔若能加入' 杂门' ,不啻如虎添翼!与虞祖师伯通力合
作,必能席卷天下百家各门派,令其尽皆伏首称臣!" 李色尘却回答道:" 不!
师兄率领' 杂门' 已然称霸秦国,我不想捡这个便宜,打算另起炉灶,和师兄互
相呼应,不是更好吗?" 虞刃寒颔首道:" 师弟乃是人中之龙,岂能受困' 杂门
' 浅滩?应让你龙飞九霄鸿图大展,我定然鼎力相助!" 华逸仙闻言一愣,真不
知祖师伯虞刃寒葫芦里卖著什么药,也不敢在外人面前有所提议。李色尘和虞刃
寒手牵著手连袂离开庭院,后头田横率领所有人等远远地跟随。

  李色尘及虞刃寒来到门外广场,忽见三十丈外的围墙边布满了胄甲秦兵手持
戈戟,正在驱赶闲杂人等,又惊见那条蜿蜒若龙的垣墙夹道两侧,有秦兵五步一
哨守护著,严禁奴兵靠近,动用的兵力看来数以万计。

  约百丈外的八尺露天垣墙内,有辎车数十辆,正滚滚扬尘飞速驰骋,于尘埃
中镶金滚白龙的黑色大纛上,清晰可见一个" 嫪" 字迎风飘展。

  虞刃寒冷然道:" 师弟!这是' 长信侯' 嫪毐的旌旗,谅必是他和胞弟嫪每
两人亲访而来,他们已经得知吕相派我来的消息,来得还真快!" 李色尘安然自
若,微笑道:" 秦国各大门阀皆豢养著一批密探,而嫪毐已成气候一直想脱离吕
不韦的阴影,这就不足为奇了!" 虞刃寒抚髯豪迈大笑道:" 师弟当然是嫪毐极
力笼络的高士,以后咱们就各自为主效劳,希望你一帆风顺!" 华逸仙听出了话
中端倪,神色惊慌道:" 祖师叔!您真要投效嫪毐的阵营?若哪天与咱们' 杂门
' 起了冲突,岂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打自家人?" 李色尘毫不在乎道:
" 师兄!我俩可是瞎子拿书——你看!" 虞刃寒捋髯呵呵笑道:" 是呀!咱们好
似一锅煮粥——同归糜烂!" 华逸仙听得一头雾水,忙作揖请示道:" 祖师伯和
祖师叔……到底在说些什么?" 虞刃寒和李色尘不约而同地瞪著他,异口同声道:
" 天机不可泄漏!" 华逸仙闻言一呆,只有作揖表示听命的份。

  这时候驻军大将连豹忙完了士兵的布局,便匆忙而来,朝虞刃寒谦恭地抱拳
叙礼,阿谀奉承道:" 末将参见' 大庶长' 虞大人!事因' 长信侯' 嫪侯爷临时
决定亲访我这位李老弟,忙得末将团团转,无法事先通知,请虞大人恕罪!" 虞
刃寒冷嘲热讽道:" 嫪侯爷是秦官体制中排名第一的' 彻侯' ,地位崇高;老夫
不过是官阶排名第三的' 大庶长' ,怎敢与他相提并论?连大将太抬举老夫了!
" 连豹虽为大将,也不过是秦官第十级的" 右庶长" 而已,与虞刃寒的官阶有天
壤之别,只有诚惶诚恐频频作揖赔罪。

  李色尘却故意打哈哈地替连豹找下台阶,道:" 师兄!连将军时常照顾我,
就给师弟我一个薄面,勿计较了!" 连豹一听李色尘竟然叫这位权倾朝野吕不韦
身边大红人的虞刃寒为师兄?他也是能令秦境夜童止哭的恐怖杀人魔,顿时吓得
骤张大嘴久久无法闭合,片晌过后,惊颤颤脱口道:" 虞大人真是李老弟的同门
师兄?末将真是有眼无珠……不!末将一看就知李老弟是腾蛟起凤之辈,将来必
是国士无双!" 虞刃寒轻拍一下连豹的肩头,让他有受宠若惊的感受,抚髯微笑
道:" 老夫这位师弟常夸你待他不错,否则老夫会摘掉你的脑袋当球踢!" 连豹
暗喜自己福大命大,转向李色尘作揖奉承道:" 李老弟若是一朝飞黄腾达,可别
忘了我这个老哥才好!" 李色尘笑颜逐开地回礼道:" 一定!连老哥咱们各自论
交,我并非过河拆桥之辈!" 田横、颜北辰、杨敬及一干人等为一队秦兵形成的
人墙阻隔于十丈之外,个个暗叹李色尘今非昔比已更上一层楼了。

  李色尘朝田横招手要他过来,连豹马上大声斥喝卫兵让道,亲自跑去扶著田
横,好像自己的亲爷爷般恭敬,令所有秦兵刮目相看。

  虞刃寒望著大队辎车陆续驶进了青石铺地的广场,沉声道:" 嫪侯爷就快到
了,依礼咱们应该前去恭迎。" 连豹跑了第一个,看见插著「嫪" 字大纛的辎车
停下来,马上毕恭毕敬地在一旁伺候著。

  广场上所有的秦兵一见嫪侯爷现身,立即令一干奴兵伏著跪地不可仰视,并
且齐声喝喊行军礼请安,声震云霄。

  嫪毐年约半百,却面如冠玉,一袭褒衣博带温文儒雅,身材魁梧高大,难怪
深得太后赵姬的专宠,还替他生了二个儿子,命秦王赢政封" 太原" (山西省太
原市)给他为邑地,羡煞了天下间所有吃软饭的男娼。

  嫪毐双眼深陷略显阴沉,一望即知是位善用心计之辈,他和胞弟嫪每一同下
车,一旁伺候的连豹忙在他们之间嘀咕了几句,两人眼神一亮,而嫪毐更远远地
朝著虞刃寒作揖扬声道:" 虞大人平时在' 杂门府' 深入浅出,想不到嫪某能在
此拜见老神仙尊驾,真是三生有幸呀!吕丞相有您的协助打理一切,才能安心地
回' 洛邑' (今之洛阳)享受天伦之乐啊!" 虞刃寒回礼淡然道:" 嫪侯爷两兄
弟难得一起出游,此番大驾光临敝师弟居所,不知有何贵干?请入内一叙!" 嫪
毐和嫪每二兄弟,见虞刃寒有喧宾夺主的意味,内心一瞿,还真怕李色尘为他捷
足先行网罗,嫪毐俊脸仍保持微笑道:" 本侯是亲来酬谢李壮士救我胞弟之恩,
也料不到李壮士居然是老神仙的师弟,实在太巧合了!" 嫪每忙指著李色尘慌然
道:" 老哥!他就是李壮士!咱们可得……" 嫪毐挥袖制止他再讲下去,随即纡
尊降贵主动地朝李色尘作揖叙礼道:" 李壮士果然器宇轩昂,英雄年少!本侯求
才若渴慕名前来,也特来感谢救我胞弟一命,请你宽恕其前非,给他有个改过自
新的机会。" 堂堂一位百里侯能有如此谦恭求贤的态度,实在令人动容。

  李色尘抱拳回礼,不矜不躁道:" 侯爷礼重了!李某不过是一名贱民武夫而
已,何德何能受此礼遇?我辈游侠中人,理应见危拔刀相助!" 嫪毐朝著田横居
然执晚辈礼,长揖袂地道:" 田老是李壮士的契爷爷,本侯希冀您能偕同李壮士
到府做客,本侯定当竭尽地主之谊。" 田横慌然侧身回避嫪毐的一拜道:" 嫪侯
爷这一拜可折煞老奴的阳寿了!请您先进寒舍再议。" 嫪毐主动亲匿地牵著李色
尘的手,直入屋中,虞刃寒和嫪每并肩而行,他们的后方有一批衣著鲜亮的游侠
儿紧紧跟随而入,村中各区的领导人和数十位长老皆被排置屋外,不得进屋。

  宽敞大厅上,嫪毐首座,李色尘被安置左侧为尊,其弟嫪每右侧为善,石阶
下依虞刃寒及华逸仙等一干游侠儿随扈分宾主坐定。

  大厅外忽来十名乐师席地墙边奏乐,随后进来一群豆蔻年华的歌妓,个个婉
变多姿,皆捧著一盘丰肴置于所有宾客席地而坐的桌上,除了虞刃寒和华逸仙各
据一桌外,田横及连豹共用一桌,每桌皆有三人,共有十五桌之众。

  三十几名随扈游侠儿都畏惧虞刃寒在座,个个低头不敢仰视,更甚有人暗自
窃喜能和虞刃寒在厅内平起平座,就足以炫耀一辈子了。

  嫪毐看在眼中真不是滋味,也就铁了心,不惜任何代价要延聘李色尘,以壮
声势。

  酒过三巡,二十几名歌妓随乐翩然起舞,冲淡了厅内严肃气氛。

  嫪毐捧樽和颜悦色对著李色尘道:" 李壮士,你我一见如故,以后就称呼你
为小尘吧!你既然是虞大人的师弟,哪能委屈在这种简陋的房子?不如随本侯回
府,另择豪宅新居。" 李色尘捧樽一饮而尽,微笑道:" 侯爷抬爱!小尘对这里
有著一份浓厚的感情,暂时不考虑离开,侯爷若有任何差遣,请命人来通报一声
即可。" 李色尘这番话,让嫪毐好似吃了一颗定心丸般眉开眼笑,其胞弟嫪每乐
呵呵道:" 兄长!我就知道小尘是位知恩图报之人,不如就叫小尘先住进我府内,
等在城内找到一座像样的豪宅,再搬进去。" 嫪毐脸色不悦道:" 阿每!小尘已
说过暂时不会离开了,你怎恁地如此不知趣?咱们理应尊重小尘的决定,此事改
日再议!" 嫪每笑得尴尬,藉著举樽饮酒掩饰过去,虞刃寒双手捧樽对著嫪氏二
兄弟敬酒道:" 嫪侯爷!敝师弟李色尘虽然武功高强,却因年轻懵懂,对官场文
化十分生疏,还望侯爷提携教导。" 嫪毐闻言内心狂喜溢于颜色,赶忙举樽先干
为敬道:" 想不到老神仙如此通情达理,愿将您的师弟让给本侯供奉,这份人情
本侯铭感五中,改日再登门拜谢!" 虞刃寒轻啜一口水酒表示回礼,旋将酒樽置
于桌面,抚髯微笑道:" 侯爷太客气了!吕、嫪两家通好如兄如弟,然而侯爷身
边却欠缺一位名门正派的绝世高手帮衬,当然不如吕丞相有' 杂门' 为恃,威震
列国诸侯之间。所以老夫把师弟李色尘留给您派用,必能提升您在列国之间的地
位。再说吕、嫪两家同是秦国的支柱,同为秦王效命,哪能分彼此呢?" 嫪毐闻
言眉飞色舞地开怀大笑道:" 老神仙所言极是!本侯能得贵师弟李色尘的襄助,
定然充份授权,希望他能创立门派与百家争鸣,到时还望老神仙鼎力协助了!"
虞刃寒豪迈笑道:" 李师弟和老夫本是' 道门' 仅存的耆老,他若另立门户,老
夫定然与他通力合作,更能稳定吕、嫪两家的良好关系,请嫪侯爷毋庸置疑!"
嫪毐坐于双腿的臀部往前一拱,采取最高敬礼的跪姿,双手作揖恭敬道:" 本侯
在此多谢老神仙成全!" 虞刃寒捧樽一饮而尽表示答礼,随即抚髯擦拭酒渍,仰
首环顾四周所有游侠儿,杀气腾腾道:" 若有人因老夫的师弟年轻,而不服其领
导者,就如同对老夫不敬!也就是' 杂门' 的敌人,老夫绝不轻饶!" 虞刃寒为
李色尘帮腔作势,使得在座所有的游侠儿个个面露惧色,低下头来不敢仰视,噤
若寒蝉。

  虞刃寒收敛杀气,得意洋洋道:" 师弟,我要告辞了,你打算何时到咸阳城
与师兄我一叙?" 李色尘举樽为敬道:" 师兄,我的新居甫落成,又逢未婚妻丧
事,过一阵子再说吧!" 虞刃寒和华逸仙起身离座,朝著嫪毐一揖作告辞状,嫪
毐、嫪每、李色尘、田横连忙离座送别,直至门外庭院为虞刃寒所挡方止;虞、
华两人旋展轻功飘然而去。

  嫪每擦拭额上汗水,突然冒出一句话道:" 小尘!有贵师兄在场的地方,就
骤生一股肃杀霜严的气氛,我连喝酒都不痛快,咱们快回到大厅,让你见识嫪家
歌妓的特色,保证教你大开眼界!" 嫪毐双眼狡异频闪,踌躇满志地牵著李色尘
的手连袂而行,嫪每自动礼让一步,要田横先行,四个人一前一后穿过庭院,朝
大厅而去。
作者: 剑鱼    时间: 2013-12-2 01:13

 第13章开山立派

  行吟坐啸独悲秋,海雾江云引暮愁。

  不信有天常似醉,最怜无地可埋忧。

  荒芜葵井多新鬼,寂寂瓜田识故侯。

  见说五湖供饮马,沧浪何处著渔舟!

  嫪毐意气风发地牵著李色尘的手前行,而嫪每和田横随后,四个人快步进入
大厅,分两侧而坐的三十六名随扈游侠儿立即起身恭迎,嫪毐拂袖一扬,示意大
家落座不必多礼。

  随后而行的嫪每看见胞兄嫪毐与李色尘坐定,随即击掌示意,席坐于墙边的
十名乐师立即各操笙笛箫琴等乐器,摆头耸肩卖力吹奏,一时间靡靡之音大作。

  二十四名陪同倒酒的歌妓舞娘随即转往偏厅,酒过三巡,大家酒意更浓之际,
偏厅大门乍开,所有的舞娘个个彷若妖娇绛仙,踩著凌波仙步,婀娜多姿,柔情
似水鱼贯而出。

  光是这种排场,足以显示嫪毐侯门的富裕。

  嫪毐看得心花怒放,向李色尘举樽为敬,对著厅内所有游侠儿纵声大笑道:
" 今日能得小尘允诺襄助本侯,实乃生平快事!小尘以后就是尔等的领导人,大
家快捧樽敬酒,喝个痛快,舞娘助兴,不醉不归!" 所有游侠儿皆奉命举樽朝向
李色尘,嫪毐两兄弟见大家一团和气,便乐呵呵地先干为敬,李色尘捧樽旋了一
圈答礼,畅饮一樽回敬,一干人等才一饮而尽丛示尊敬。

  嫪每扬声道:" 关起门来,厅内都是自家人,别太拘束!尽情欢乐,欣赏美
女曼妙舞姿。" 舞娘皆著透明五彩罗衫,双手飞舞著彩袖如带,踩著音乐婉变多
姿,于舞步摇曳之中,骤显罗衫里乳波如浪,罗裙下妙处隐现,令人大开眼界。

  奏乐曲调愈来愈急,舞娘个个狂野摆臀,柔体似水,弹腿踢扬之间,眩人双
目,个中销魂绮思,直叫人看得血脉债张,目不暇给。

  不瞬间,满场觥筹交错的欢笑声寂然,所有游侠儿个个看得忘情,停止了敬
酒喧哗;更有人垂涎三尺,呆若木鸡了。

  靡靡悦耳之音,充盈大厅,舞娘舞得香汗淋漓,骚劲十足,汗水沾湿罗衫,
更显玲珑浮突的姣好身材;个个舞娘皆朝著嫪毐和李色尘的方向猛抛媚眼。

  已有几个好色的游侠儿按捺不住,冲上去和她们追逐共舞,顿时莺啼阵阵,
却惹得哄堂大笑,更令艳舞娱宾的气氛沸腾至最高点。

  音乐声忽转高亢了亮,蓦地,倏然而止!

  二十四名舞娘瞬间朝向嫪毐伏地拜安,令几名追逐嬉戏中的游侠儿傻愣当场,
好不尴尬,又惹来一阵哄堂大笑。

  嫪毐满意地扬袖一挥,舞娘群立即起身裣襟告退,分成二排鱼贯进入了偏房
掩门消失了。

  舞娘不到顿饭时间即收场,令人意犹未尽,然而觥筹交错声又响起了,大厅
上充满著游侠儿豪放的欢笑。

  所谓酒后吐真言,而酒癖却能暴露一个人的个性,尤其是美色当前,更能发
现一个人德行的优劣。

  嫪毐暗中观察李色尘,发现他酒量惊人能百樽不醉,而于对谈之间,乃能保
持著镇静如恒,但是舞娘暴露之骚姿,却令他目眩色迷;心神浮躁,无法安心对
谈。

  嫪毐和其胞弟嫪每双双眼神交集,会心微笑,了解李色尘是英雄年少,难过
美人关;这才是人之常倩,已有弱点可寻。

  嫪毐对著李色尘和颜悦色道:" 小尘,你如果要开山立派与武林百家争鸣,
打算取个什么样的响亮名称?可否告知本侯?" 李色尘望著嫪毐放置于桌下的宝
剑,灵机一动道:" 禀侯爷,当世以何种兵器为贵?" 嫪毐深谙察言观色之道,
立即呵呵一笑道:" 当世以干将、莫邪两柄宝剑最为尊贵,也称剑为兵器之圣,
莫非你想用一个' 剑' 字为号?" 李色尘作揖欣然道:" 侯爷睿智!就以' 剑尘
门' 为名可否?" 嫪毐击掌喝好,并痛快地答应道:" 好个' 剑尘门' !武林百
家十之八九都以剑为兵器,咱们将他们视为尘土,一扫而空尽入囊中,方显得'
剑尘门' 霸气十足,有一统天下的气势!" 嫪每闻言乐颤颤脱口道:" 兄长!小
尘理所当然是' 剑尘门' 的开山掌门人,也算是咱们嫪家的江湖武力后盾,您打
算将门址设在哪里?这门面可不能太寒酸了!" 嫪毐亲切地紧握著李色尘的手,
语气诚恳地微笑道:" 小尘,一切由你决定,要什么人手由本侯提供,你可以到
本侯的三千食客豪宅' 忠信府' 去挑选,资金全由本侯供给,无虑匮竭。" 李色
尘坦然道:" 士为知己者死!侯爷既然如此器重我,如需效命之处,赴汤蹈火万
死不辞!我打算就' 降国村' 原址扩充一倍,当成总坛。由这里到咸阳城步行不
过一个时辰左右,若骑快马也不超过盏茶时间,又位处渭河南畔,水路两利,是
最好的地点。" 嫪毐欣然抚掌同意道:" 很好!但这座宅院尚得再扩建一倍才敷
使用,且可扬我' 剑尘门' 的总坛威风,此事本侯命连豹从旁协助一切所需,就
这么说定了。" 嫪毐向其弟嫪每使个眼色,嫪每迅速击掌为号,其座前四名游侠
儿连忙起身外出,片刻后抬著二只小木箱进来;看他们步伐吃力的样子,就知小
木箱很沉。

  两只小木箱置于李色尘面前,一打开来,惊见满箱整齐排列著金条,黄澄澄
的色泽光华耀目,令大厅中所有人皆露出贪婪的眼神,惊叹之声不绝于耳。

  嫪毐得意洋洋道:" 小尘!开山立派花费颇钜,这是黄金千镒,你先行收下,
若不够用,可派人到侯爷府再取,咱们的' 剑尘门' 可不能太寒酸。" 李色尘趁
机索求道:" 禀侯爷!请您赦免我契爷爷田横及两位契兄颜北辰和杨敬与几位助
手的奴隶身分,让他们可以代我进城传递消息。" 嫪毐一指连豹当下命令道:"
连将军!你听见李掌门的话了,即日造册呈报上来由本侯批准,并封这批人为'
公士' (秦国官阶最低二十级,相当于曾砍下敌人五颗人头有战功的士卒,可以
管辖五家),进出咸阳城才能备受礼遇!" 连豹承命作揖,田横脸色激动地离座
跪地,磕头谢恩道:" 多谢侯爷大力成全!老奴隶田横誓死效忠。" 嫪毐挥袖示
意田横平身,言辞恳切,意有所指道:" 田老爷子,不论小尘提供多少名奴兵为
助手,本侯一概封为' 公士' ,但是本国的连坐法十分严峻,这批人若有不法或
叛国之逆罪,一切后果可是要由你来承当,你可愿意?" 田横喜形于色,拍胸保
证道:" 请侯爷放心!由老奴隶提供名册,当然由我的项上人头做为担保,自不
在话下!" 嫪毐见他一点就通,颔首微笑道:" 很好!田老爷子不愧奉命维谨之
人,有你这句话就行了!" 嫪每见兄长的公事告了一段落,随即击掌为号,偏门
开启,二十四位舞娘重新梳装焕然一新,个个上半身紧衣贴身,显露出肌白肤腻
的双臂,那一步一颤,丰绚晃荡,展现出玲珑身材;下半身五彩罗裙飘逸,一双
修长美腿若隐若现,令人想入非非。

  舞娘分列两排各由一位美人领班,这两位美人梅额柳眉,丹唇杏靥,尤其是
明眸生妍,秋波含情;皓腕纤手小扇斜持,半掩遮著杏靥,尤显神秘的美感,莲
步轻移,仪态万千,令人惊艳。

  嫪毐见两位领班的美人儿姗姗来迟,却并不责怪,反而笑吟吟招手道:" 蛾
舞、虹萤二位美人!快上来拜见李掌门!替咱们斟酒,其他舞娘分派各桌服侍。
小李可是位风流倜傥,怜花惜玉之辈,若能博其欢心,本侯重重有赏!" 蛾舞体
态娇柔略显纤弱,然而却瘦不露骨,尤其是雪肌如羊脂玉般光滑,真是天生美人
胚;虹萤却体态丰满,轻盈碎步摆臀如浪,尤显千娇百媚扣人心弦。

  蛾舞虽然芙蓉如面,却于眉间隐隐现出一股忧郁,令人骤生一种愁影自临秋
水照,卿须怜我我怜卿之感慨;然而虹萤不但有沉鱼落雁之貌,而且一颦一笑之
间,勾魂慑魄,令人觉得若能一亲芳泽,宁愿短寿十年。

  两大美人摇曳生姿的风采各具特色,令在座之人个个为之色授魂与。

  蛾舞偕同虹萤趋前裣衽叙礼,异口同声道:" 奴婢乃是嫪家舞娘,参见李掌
门万福!" 李色尘双眼色咪咪地瞪著,呆若木鸡地忘了回话。

  嫪毐双眼一抹诡谲即隐,伸手轻拍李色尘的肩膀教其回神,十分得意道:"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小尘乃是率坦然人的性情中人,如此表态,本侯却觉得才
是真英雄、好本色!" 李色尘并不感觉羞耻,反而坦坦荡荡地笑吟吟道:" 侯爷
有所不知!小尘我就有这种' 病' !所以见不得美色当前,况且我的武功必须藉
助女人家的那口' 鼎' 替我' 筑基' ,加速内力的增长,侯爷可知道我在村中有
个浑号吗?" 李色尘当然不能说出真正的原因,因为这是致命伤。

  嫪毐兴致勃勃地好奇问道:" 小李,是什么浑号,本侯愿闻其详!" 李色尘
眨一眨眼,嘻笑道:" 大家都叫我' 小色鬼' ,而村中的小寡妇却对我既爱又恨,
所以我在本村颇受女人家的欢迎。" 此话一出,惹得满堂哄然大笑,使得宴席上
的气氛更为融洽。

  李色尘忽尔冒出一句话道:" 禀侯爷!您在民间也有个浑号,不知您晓得吗?
" 语音旋毕,本是满堂的欢乐哄笑,倏地寂静无声,李色尘" 小色鬼" 的浑号,
令所有人等皆联想到了嫪毐当年流浪街头的浑号,个个吓得脸色铁青,噤若寒蝉,
今非昔比,嫪毐已贵为极臣,在秦境已无一人敢重提其浑号了,因为这可是会抄
家灭族的!

  田横已然吓出了一身冷汗,暗忖李色尘可能是年少得志,又酒色当前给冲昏
了头,才会胡言乱语!

  嫪毐好似感染了李色尘的一份率真坦然,不仅没有勃然大怒,且得意地仰天
大笑道:" 好个' 小色鬼' !本侯当年却是博得' 老淫棍' 的浑号!咱们一老一
少好搭档,可是要有真本事喽!本侯别的不行,但' 老淫棍' 可是举世称雄!"
嫪毐的得意笑声充盈大厅,李色尘也随之捧腹大笑,教大家提心吊胆的紧张气氛
为之一松,却尽皆忍住不噱以免失态。

  而田横抹一把额头冷汗,暗忖这个" 小色鬼" 在嬉谵中,自然流露出一股亲
和魅力,连神仙也挡不住。

  嫪毐和李色尘惺惺相惜,亲匿如父子般的交谈,却将蛾舞和虹萤这两大美人
冷落于台阶前,让她们心中真不是滋味。

  虹萤故作娇嗔道:" 启禀侯爷!您不是要奴家姊妹到座前斟酒吗?奴家已经
站得脚酸了,可以上台阶了吗?" 嫪毐一抚额头欣然道:" 突唐美人了!你们快
上来!小尘勾起了本侯年轻时的美好回忆,看到他,就想起了年轻时的我!" 虹
萤和蛾舞一起为嫪毐及李色尘、嫪每斟酒,蛾舞趁机献言道:" 启禀侯爷!吕丞
相命食客写部' 吕氏春秋' 名扬列国,以传千秋万世,不如侯爷也来写部大作吧?
" 嫪毐闻言一呆,转而微笑道:" 你说!本侯该写什么书好呢?" 蛾舞怂恿道:
" 侯爷!当然是写您的' 风流宝鉴' 喽!" 李色尘刚饮的一口水酒,闻言" 噗哧
" 一声笑喷出来,道:" 蛾姑娘妙言!李某愿闻其详!" 嫪毐面带愠色不快道:
" 别胡扯!这哪拿得上台面?" 虹萤顺风扬帆道:" 哎哟!如果这部' 风流宝鉴
' 出世,天下间的男人,哪个不手捧著这部宝鉴仔细拜读?可能还会抢破了头呢!
" 蛾舞打铁趁热道:" 是呀!有几个人会去读那部艰深难懂的' 吕氏春秋' ?但
侯爷您的这部' 风流宝鉴' 却不一样,可是人人必读的圣典!必然流传百世哩!
" 嫪毐本是街头混混出身,如今朝政大权在握,令吕不韦也逊色三分;而其野心
勃勃妄想称王称圣,人人皆知,听到蛾舞和虹萤怂恿确实有些心动,忙对著李色
尘问道:" 小尘,如今你我关系匪浅,不知有何建言?" 李色尘眼神狡黠一闪,
微笑道:" 世间什么圣人都有,却独缺一个' 情圣' !侯爷本尊活脱脱就是' 情
圣' 了,不如书名即为' 嫪情圣风流宝鉴' 如何?但这可要等赵太后百年之后,
才能出版,以免落人口实,且有欺君之罪。" 嫪毐脸色一动欣然道:" 叫谁来写
最为恰当?这是极为机密的宝鉴,尚未出版之前,不得泄漏只字半言的!" 李色
尘笑呵呵道:" 侯爷!就叫当世十大名家之' 小说家' 去写,听说此家的消息最
为灵通,专门贩卖秘辛为生,文笔又好,信用卓著,理应信得过。" 嫪毐神色大
悦道:" 很好!待' 剑尘门' 创立之后,你的首务就是先找出' 小说家' 的龙头,
秘密进行此事!" 厅内所有游侠儿酒色俱足,个个逢迎拍马,赞声不绝,并恭贺
嫪毐早日完成大作。这些人全都是城狐社鼠之辈,他们阿谀奉承的丑陋嘴脸,实
令田横闷得一肚子气。

  田横暗忖这李色尘又在鬼扯蛋!

  真不知李色尘扯出" 小说家" 的用意何在?他哪能得知李色尘葫芦里卖的是
什么药?

  嫪毐双眼一抹异采道:" 蛾舞、虹萤听著!本侯要将你们送给小李,此后用
心服伺李掌门的一切居家生活,而且尽快监督' 小说家' 龙头完成我的大作,不
得违命!" 当代豪门从小养成的歌妓舞娘,常用来做为馈赠之物,其中以吕不韦
的伺妾赵姬成为秦国太后为最;这普世皆知,也同时可收监视受馈赠之人之功。

  李色尘见嫪毐如此坚持,也不能借故推托,只能佯装欣喜地拜谢了。

  田横见嫪毐如此决定,暗恨这个" 老淫棍" 丢了一双破鞋给李色尘,实在居
心叵测,但所有游侠儿却都羡慕不已。

  不料,蛾舞和虹萤不知为何当场哭得像个泪人儿般匍匐地面,冀盼嫪毐能收
回成命。

  蛾舞抱著嫪毐的大腿,哀泣道:" 侯爷为何不要蛾舞了……奴家在这种奴隶
村怎么过活?奴家愿意在您的身边做牛做马……也不愿离开侯爷府……" 嫪毐翻
睑无情地一脚踹开蛾舞,怒气冲冲道:" 混帐东西!老子我服侍那个老妖婆…
…不!是赵太后,精力已至油尽灯枯的阶段……将你送给年轻力壮的李掌门,全
都是为你的将来著想,真是不识抬举的贱人!" 虹萤看见嫪毐怒不可遏的吓人模
样,忙擦拭泪水乖巧地转向李色尘裣襟为礼,强装欢颜道:" 虹萤拜见主公!请
您往后多加疼惜奴家这苦命人……" 李色尘拍拍草席示意虹萤陪伺,蛾舞见此事
已无法挽回,只得强颜欢笑和虹萤一起在李色尘身边陪伺斟酒。

  嫪毐颔首满意道:" 虹萤,李掌门乃一门之尊,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岂会亏
待你们?再说你们都是出自嫪家,个个色艺双全,嫪家就像自己的娘家一样,有
谁能与尔等争宠?蛾舞!你可以亲挑四名旗下的舞娘留在' 剑尘门' 做陪,本侯
会准备一份厚礼算是陪嫁!" 虹萤和蛾舞起身拜谢,却也难掩脸上那份离愁。

  嫪毐对著李色尘微笑道:" 小尘!蛾舞及虹萤皆是可人儿,就当成本侯的契
女一样,你可要好好爱惜,但是她们若有言行逾矩之处,也不可轻饶,任你全权
处置。" 嫪每见大事已定,对嫪毐作揖道:" 兄长,时候不早了,咱们回府吧?
" 嫪毐起身离座,所有随扈游侠儿马上列队护送,由李色尘及田横陪同走出大厅,
一干人等朝大门方向而去。

  行进中嫪毐附著李色尘耳畔轻声道:" 小尘!本侯将视你如子息,若扩建府
宅时必须另辟一处密室,好作咱们往后密谈之用。" 李色尘会意地点头,嫪毐又
道:" 小尘!这几天之内,你必须抽空到府里一叙,本侯尚有要事必须由你去亲
办才能安心!" 李色尘双眼一抹异采,微笑道:" 侯爷交办之事,小尘必然誓死
达成!" 嫪毐开怀大笑,和嫪每同乘一辆辎车扬尘而去,所有随扈游侠儿皆在辎
车上朝李色尘一揖为礼,一大群辎车纷纷驶离庭院广场,从那条宽敞的垣墙渐行
渐远。

  连豹如释重负般对著李色尘奉承道:" 李掌门可别忘了嫪侯爷对您的厚望,
若有机会还望您提携末将一把!有关扩村重建之事,末将就和田老爷子商量,当
然必须建得美仑美奂方显' 剑尘门' 的气派!" 李色尘亲匿地搂著连豹肩膀,指
著自己的鼻头嘻笑道:" 连将军看我像个忘恩负义之人吗?嫪侯爷命我近日内前
往府中商议要事,我会顺便一提,当然有你的好处了!" 连豹乐歪了嘴笑个不停,
朝著李色尘深深一揖,率领大批胄甲秦兵撤出豪宅而去。

             第14章御剑飞行

  终古高云簇此城,秋风吹散马蹄声。

  河流大野犹嫌束,山入潼关不解乎。

  军营帅篷,戒备森严。

  嫪毐于帅座上脸色阴沉,不发一语,座前其弟嫪每和大将连豹观言察色,随
即正襟危坐,面面相觑不敢吭哼一句。

  嫪毐忽尔双眉微挑,阴沉沉地嘿嘿笑道:" 好个吕不韦!居然派遣虞刃寒来
到' 降国村' 跟本侯较劲,处处搅局作对坏我的盘算,他既无义,则休怪我无情!
" 嫪每趁机煽风点火道:" 大哥!那个老混蛋为了己身的利益,什么绝子绝孙的
坏事都干得出来,咱们早与他貌合神离了,您为何不派人暗杀了事?" 嫪毐阴森
冷笑道:" 阿每,吕不韦身边高手如云,光是一个虞刃寒就抵得上千军万马,况
且又有' 鬼门' 做后盾,他跨足正、邪两派右右逢迎,咱们若无十足的把握,绝
不可打草惊蛇!" 嫪每双眼一瞪,大不以为然道:" 大哥,那个老混蛋虽有' 鬼
门' 暗中支持,我们却有' 妖门' 大力鼎助,如今有李色尘加入行列替咱们效命,
就可以对付虞刃寒了!" 嫪毐点头赞同道:" 本侯恭请' 妖王' 寇仙鼸派遣' 太
白二妖' 侯空和侯白两兄弟监视李色尘所为。如今证实他是' 道门' 耆老,与虞
刃寒以师兄弟相称,确实可以利用李色尘以重利二十万镒黄金的代价,去劝服虞
刃寒率领' 杂门' 来投效我方,立即孤立吕不韦,而其暗中奥援的' 鬼门' 就由
支持我方的' 妖门' 去对付,最好落得两败俱伤,再由李、虞两人率领全天下的
正派人士响应义举,对妖、鬼两派邪门给予重击,甚至灭门,以除咱们的后顾之
忧。" 嫪每脸上浮现出一种舍不得的贪婪,舔了一下嘴唇道:" 大哥!二十万镒
的黄金可以买下一个邦国,您真会花费这么多钱买一个' 杂门' ?这太不划算了
吧?" 嫪毐两眼狠狠地一瞪,吓得嫪每好像一只缩头乌龟,而一旁的连豹忙打圆
场,作揖阿谀:" 侯爷乃人中之龙!您的深谋远虑,非我等庸俗之辈可以想像的,
但如此一来孤立吕不韦确实无庸置疑了!" 嫪毐望著其弟兴叹一声道:" 阿每!
你我跟随吕不韦这么多年,他有一句名言是' 天下间最大的魔力莫过于金钱' ,
他就是把钱花费在最有用的地方,而且当肥料洒,你怎会不懂?" 嫪毐尴尬一笑
作揖道:" 大哥睿智,阿每不及万一!您说了就算。但李色尘是虞刃寒的师弟,
会不会因此暗中投向吕不韦,和咱们虚于委蛇?" 嫪毐冷然道:" 本侯会设下圈
套,让李色尘一步步踏进陷阱而欲罢不能,再以重金利诱,教他死心塌地效命本
侯,一个小小的孺子若摆不平,更遑论本侯的重大霸业?" 连豹奉承作揖道:"
侯爷圣明!您在李色尘身边安置了蛾舞及虹萤两位剑娘,监视其一举一动,相信
李色尘心里有数,他既然接受,也表示不敢心生二志了。" 嫪毐颇为得意道:"
你别以为她们是一般的剑娘,本侯还得借重其本事铲除吕不韦在' 降国村' 的密
探要角。这么一来,本侯教李色尘了解她们的背景而心生警惕,也断了吕不韦在
村中的势力。" 嫪每惊讶问道:" 大哥!蛾舞和虹萤两个剑娘,只不过姿色上等,
艳冠群雌而已,尚有什么特殊背景,我怎么不知道?" 嫪毐冷言冷语道:" 阿每!
你一天到晚只顾贪图享乐,一些重大的决策为兄怎敢委任于你?你那张大嘴巴若
不慎言到处夸耀矜张,我可会被你给误事了!" 嫪每脸色通红不敢回话,而连豹
更不敢探听两位剑娘的来龙去脉,噤若寒蝉,以免惹来杀身之祸。

  " 连豹!本侯要五郎前往东郊大森林内' 周至楼' 观台会见一个人,你准备
好了吗?" 连豹慌忙起身作揖道:" 启秉侯爷!属下早已整备五百精锐的胄甲铁
骑,在帅篷外候命多时了,就等您下令启程。" 嫪每惊愕问道:" 大哥!这座庞
大森林,最近听说常有怪兽出没,樵夫们闻风丧胆不敢入林砍柴,我也不敢去狩
猎,您居然要去见一个人?这太危险了吧?" 嫪毐双眼一抹诡异频闪,笑呵呵道:
" 本侯一向崇拜天地鬼神,自有圣灵庇佑!阿每你先回府候命不必随行,就由二
十四名随扈和连豹率领五百铁骑随行就可以了。" 嫪每一脸惊慌想要好言相劝,
只见嫪毐离座掉头而去,由连豹紧跟其后,嫪每也只有听命先行回府。

  东郊大森林一望无际,却为渭河从中分开,蜿蜒如带的澄清水势甚为湍急,
滋养得两岸的树木十分翠绿挺拔。

  嫪毐和随扈共乘座十三部辎车,由连豹率领五百胄甲铁骑手持戈戟随护两侧,
延绵数里;铁骑纪律森严,戈戟如林明晃闪动,铁蹄翻动如雷乍响。根本看不见
哪部辎车是嫪毐所乘座的,戒备异常严谨,以防有失。

  连豹及五名偏将骑马充当前锋,在大队前方开道,望见广阔森林已在五丈前
不远处。

  连豹立即感受一股阴气袭来迫人打个寒颤,想不到其座骑突然惊嘶掀蹄,感
染后方五骑同样情形。

  好在连豹骑术精湛控制了马匹,但这头畜牲却顿足不前,并有后退的趋势,
任他如何地挥鞭拍臀,马匹居然死也不肯再前进一步。

  此事充满诡异也非同小可!

  连豹深怕座骑再度惊惧嘶啼,会感染后方的五百铁骑造成无法收拾的慌乱局
面,立即拉缰回马,连同另外五骑奔向嫪毐乘座的辎车前,欲将诡异的事情禀报
清楚,否则阵营前锋突然停滞不前,就是死罪。

  连豹于嫪毐辎车前行个军礼,就要报告森林迫散一股阴气之际。

  霍然之间,数里外部队后方,传来一声龙吟冲霄而起,啸声中充盈杀气,震
得百马惊嘶擂蹄,队形大乱。

  每一匹硕壮战马皆是千中选一,经过长期训练才能投入战场,战马如斯惊慌
失蹄,可见来者的一声龙吟啸响,足有气吐山河之气势。

  连豹慌然大喝道:" 有刺客!快护驾!" 只见数里外一颗豆大的人影,好似
天马行空御风而来,部队虽然惊慌动乱却乱中有序,戈戟如浪起伏,纷纷刺向半
空中掠至的蒙面刺客。

  蒙面刺客竟然足踩铜剑,御剑飞行,藉著戈戟撞剌剑身弹飞,忽起忽落,来
势快若闪电,愈来愈疾,化为一股光芒仿彿一柄天剑,凌空而至。

  嫪毐见状惊为神人,亡魂丧胆,迅速从辎车上跳跃而出,落于连豹背后共骑,
头也不回地催促他快马加鞭奔向森林而去。

  十二部辎车中的二十四名随扈不乏高手,纷纷跃上车顶,手持刀剑朝天凝视
那团剑芒光华做迎敌之态。

  惊见半空中那道光华大炽的剑芒光束,突然迸出二十四条银亮的五尺飘游气
丝,就如慧星拖曳著尾芒,如龙腾婉蜒般神姿,穿过二十四名随扈的间距空间,
且毫不停滞地疾闪而去。

  车顶上尚未杀敌的二十四名随扈,竟然个个喉咙被划开,喷出一股血雾纷纷
跌落辎车车顶,连惨叫之声都没有喊出来,已然毙命!

  连豹和嫪毐一马当先跑在前头,其后五名偏将策马守护,距离森林不到三丈
之遥。

  连豹及嫪毐和五名偏将感受凌空而至的磅礴杀气,远比森林中所窜出来的阴
森气息还要凌厉,他们的座骑也不例外,马匹驰骋的速度就如逃命,比平常快上
一倍有余。

  蒙面刺客身剑合一的璀璨光团,雷霆划过五名偏将,瞬间五颗人头弹飞而起,
尸体立即堕马翻滚。

  嫪毐紧抱著连豹策马奔驰,回头望见如此惨状,而那股剑芒仍然穷追不舍,
连刺客长得什么样子都看不清楚,吓得脸色煞白魂飞魄散,瘫在连豹的背部不知
所措。

  因为五百铁骑虽然狂奔赶来支援,却还有三十丈的远距离,怕是远水救不了
近火。

  连豹带著嫪毐猛地策马,如箭飙疾,再十只马身的间距就能钻进密林,尚有
一丝逃生的机会。

  然而,那团剑芒已在嫪毐背后不到一丈的间距,光是凌厉的剑气就让人刺痛,
好像誓杀嫪毐,不到手绝不罢休!

             就在这要命时刻——

  从密林中突然飞旋出一个高可及人的大铜盾,盾上尖刺满布闪闪发亮,看起
来就像弓背的刺猬,形态吓人,席卷半空中的光团。

  铜盾的重量足有三百来斤,从丈远的密林中若盘旋飙出,可见持盾之人不但
臂力神勇,且足可列入当代少有的高手之一。

  " 轰!" 刺猬大铜盾和剑气光团撞个正著,剑团光束瞬间倏灭,而其劲气乱
射流泻四方,震得风沙滚滚尘土飞扬。

  尘埃落定。

  蒙面刺客倏然落地现身,凝视地上那个刺猬大铜盾,手持铜剑朝著密林,厉
吼怒叫道:" 好个' 神力铜盾' 森通!枉你身为先天辈十大高手之一,竟然肋纣
为虐,为虎作伥!" 森林中突然窜出一条魁梧人影,以其双手紧握住惊嘶马匹的
一双前足,迫使马匹瘫跪地面,让连豹和嫪毐从马背上惊颤颤地安然下来。

  嫪毐一见此人出现,仿佛从鬼门关兜了一圈,被他拉回魂来,扬声道:" 森
通……快救本侯!重重有赏!" 森通抱拳叙礼道:" 侯爷受惊了!森某救驾来迟,
请您海涵!" 连豹护著嫪毐躲在森通背后,狐仗虎威厉声道:" 大胆刺客!快报
上名号,抄你个祖宗十八代不得安宁!" 森通一把取过地上的铜盾,左手紧握盾
后的手把,遮掩住自颈以下的身体,右手持著一柄五尺来长的大宽背刀,配上他
一袭垂地黑袍,显得形状威武。

  森通双眼精光四射,朝向蒙面人大喝道:" 阁下是谁?自从你现身杀人至今,
已经施展出多种绝学,尤其以看似道门的' 尺丝玄功' 为最,媲美道门掌教黄石
公,不得不教老夫想起了一位当世的杀人魔王!" " 看似" 两个字,就是不能确
定的意思。

  蒙面人故意压低嗓门,阴沉沉地沙哑道:" 天下武学万流归宗!人嘴两块皮,
怎么说都由你!" 森通脸色阴晴不定略带一丝怯意,与蒙面人各自移动脚步对峙,
感受他全身所迫出的凌厉杀气,以及脚踏八卦方位,占尽地利的步伐中,幡然惊
喝道:" 老夫笃定你就是吕不韦的首席剑客' 西昆剑王' 虞刃寒!要不然施展不
出如此精湛的道门' 乾坤虚合步' !" 嫪毐闻言气呼呼道:" 一定是虞刃寒!早
上本侯才和他照过面!没料到现在就来行刺?" 蒙面人肩膀微颤,忽然双手高举
铜剑过头,激出一股凌厉剑气,光芒大炽有如星斗闪亮,直冲天际。

  森通见况一脸错愕,惊呼脱口道:" 这是儒门' 东阜剑王' 孔泰的' 天星斗
' 绝学!你!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嫪毐闻言顿然傻了眼,怎会一下子出现
当今二位剑王的绝学?又听闻森通惊颤受怕,毫无把握战胜敌方的口气,瞬间心
凉了一半。

  这时候五百名铁骑已然雷霆奔至,将蒙面人及森通距离十丈,团团包围起来,
连豹护著嫪毐躲进铁骑中观战,教嫪毐略感心安。

  蒙面人持剑的凌厉气势,丝毫不受铁骑包围的影响,其磅礴的猎猎杀气仍教
铁骑战士远离十丈不敢靠近,以免马匹惊慌失蹄。

  反观五百铁骑遥望森通手持约人高的耀眼刺猬铜盾,如此的强横形像,试想
二人功力相若的话,蒙面人只凭手中一支铜剑,怎能对抗森通这防守如铁闸之大
盾?

  高手对峙,令所有战士亢奋莫名,顿时人人持戈戟跺地鼓噪起来,声动山河,
肃杀之气弥漫天地。

  蒙面人持剑之雄姿,依然气定神闲,不为所动。

  森通暴喝一声,登时把为他喝采的战士声音盖过去,随著运腕舞动大铁刀化
为一连串的厉芒,在身前丈许空间狂飞乱舞,其左手持著刺猬铜盾,双脚一步一
步向蒙面人推进,如此一静一动的气势,趁著战士喝采助阵,挟以雷霆万钧的姿
态,发动攻击。

  森通与蒙面人约三丈间距在眨眼间拉近,大铁刀匹练出重重刀幕,一波衔著
一波如浪席卷,罩向蒙面人身上每一寸肌肤。

  骑铁战士们持戈戟顿地,大喝助威,如痴如狂的声响,震耳欲聋。

  一阵阵似乎微不可闻的颤动低吟,从蒙面人手中的铜剑响起,连大铁刀强劲
猎猎破风声,亦不能掩盖。

  蒙面人手中那柄不过四尺长的铜剑,彷若蛟龙出海,先是一束剑芒射出,蓦
地爆开,化作漫天光雨,铺天盖地席卷向挥洒而来的重重波浪刀影。

  一连串剑气刀光交鸣的撞击声音,或像骤雨打在芭蕉叶上的答答声,十分清
脆。

  刀、剑真气流溢四方,夹带大量沙石翻滚,迫人生痛。

  森通额头青筋如浮突,满脸通红暴喝连声,身形向左右闪电般挪腾,每一变
化,都激起漫天刀影及一轮如日光环的耀眼刺猬盾影,有若暴雨狂风,由各种不
同的角度袭向蒙面人。

  蒙面人态度从容不迫,卓立原地不动,而无论森通怎样轮番猛攻,从其手上
铜剑挥洒爆开激射的光雨,皆硬生生地把刀、盾强势地给封挡开来,看似游刃有
余。

  森通当下难以寸进。

  森通先强后弱之气势,令观战的铁骑群众为之惊愕肃然,暗中替他担心了。

  森通暗暗叫苦,因重型武器只能攻坚,却不利久战,若始终被蒙面人迫在丈
余空间之外,人家是以逸待劳,而自己却是不出百招就要力竭,只要稍露点空隙,
恐怕敌方那柄凌厉铜剑当要趁虚而入!

  个中滋味倍极辛苦,而无法向外人道!若主攻之势一失,将会处在挨打局面,
也真料不到蒙面人浑厚内力有如长江沛然,滔滔不绝,森通采取主攻确实是失策
了。

  森通灵机一动,当下决定改变战略。

  森通一声暴喝移开身前的刺猬铜盾,其双手持著大铁刀横劈一扫,如此硬来
最是损耗功力,谅必森通还有后著杀手锏?

  大铁刀横扫雄姿,迫得蒙面人以剑去封驾,待要卸去刀劲时,蓦地感觉其刀
势居然轻飘飘而毫无力道。

  " 当!" 料不到森通居然瞬间弃刀,当蒙面人猛然挥剑格开之际,整个人倏
然向前一颠——蒙面杀手眼角余光看到一片银点光芒,迎面撞来,其下坠铜剑连
忙疾架而去,撞上那团银芒有如触电,禁不住仰身暴跌了数步方止。

  这时才看清楚森通双手高举,舞动那面约人高的刺猬铜盾如盘旋动,而盾沿
四周突出锋利之极的银光闪闪,有如利斧锯齿。

  这面利斧大铜盾在森通手中旋转起来,居然轻若无物,原来尺长的斧锋暗藏
盾边回转旋动,可以从任何角度,做快速攻击。

  大铜盾有时若泰山压顶,光是铜盾犀利的刺猬表面,就能将人砸烂,忽尔若
绵绵无物般的横切招式,就能把人割成碎块,可谓千变万化,令观战的铁骑战士
们又重新喝采起来。

  " 叮叮当当……" 铁器交鸣若风铃脆响。

  蒙面杀手连连暴退了数步,才能站稳阵脚;他边挥手中长剑边退,划出一圈
圈的剑芒才能阻挡住森通水银泻地的攻击。

  蒙面杀手好像不敌钜齿刺猬大铜盾的连环重击,瞬间飘退丈余,森通趁胜追
击,四周五百铁骑在连豹的一声令下,开始缩小范围,打算将蒙面杀手碎尸万段。

  蒙面杀手这柄四尺青锋霍然射出千道寒芒,万点光雨,灵活无比地绕个曼妙
大弯,一时天地间尽是剑锋激荡的气旋,而气旋化成丝丝剑芒随著弯弧飘然而落,
蔚为奇观。

  气丝洒于树枝,挡著立断,如刃削过;洒于石块上,条条入石而没,将森通
笼罩三丈范围,危危殆矣。

  森通当下才了解蒙面杀手的实力,擎骇莫名,将身体藏在刺猬大铜盾后。

  漫天丝丝飘柔的剑气,铺天盖地过后。

  大铜盾表面的锐利针刺,居然被削光。

  蒙面杀手腾空而起,双足踩个铁板般垂直的硬功夫,迅速踹踢在大铜盾之上;
大铜盾表面凹陷著足印,连同森通被踢得深陷,离地约有五尺的间距,露出了一
个六尺方圆的窟窿。

  这下子森通反被大铜盾压在地洞中,恐怕如此重击将成肉糜了。

  蒙面杀手纵声狂笑,再挥手中铜剑,其猎猎剑气暴射如丝,吓得五百铁骑立
即停止于十丈之外,不敢再逾越雷池一步。

  地面的景观突然大变!

  蒙面杀手立足之处,忽然钻出了无数粗硕的树藤根,仿若黑蛇钻动,瞬间缠
住了身体。

  蒙面杀手立即凝劲暴开了所有的树藤,怎料从地面再次钻出为数更多的树藤,
若万蛇灵动欲缠死蒙面杀手,但他心生警觉把剑一挥,斩断来袭的树藤。

  蒙面杀手双眼怨毒地凝视地底中那面凹陷的大铜盾,声色俱厉道:" 可恶的
森通!原来你出卖了圣洁的灵魂,与' 妖门' 沆瀣一气!令人不齿,下回看老夫
怎么收拾你!" 语音旋落。

  蒙面杀手把铜剑一掷半空中,随即腾身踩上剑刃面,御剑飞行化成一道长虹
光芒,消失于空中。

  五百名铁骑战士只有眼睁睁地望著蒙面杀手,化为一股光束远逸而去。

             第15章妖魂鬼魅

  故关衰草遍,离别正堪悲。

  路出寒云外,人归暮雪时。

  少孤为客早,多难识君迟。

  掩泪空相向,风尘何处期?

  李色尘和田横送走了嫪毐,连豹撤走了秦兵防护网,村中燕区姬昭、韩区韩
易、趟区赵成、魏区魏圜、楚区楚申,五位领导人连同颜北辰、杨敬及数十位长
老一拥而上,齐向李色尘作揖恭贺,众人为田横请至大厅商议。

  大厅宴客之后,本是一片狼藉不堪,却于短时间内由蛾舞及虹萤率领四名陪
嫁的舞娘收拾得十分干净,并且重新排列好酒樽及水果,等候招待下一批的贵宾。

  田横见状甚为满意,但眉间一皱略带伤感道:" 果然是从小在大户人家出身
的女儿家,长大后才能被挑选为歌妓舞娘,静时钟灵毓秀,动中却又充满热情,
我那薄命的孙女田路,实在无法比拟。" 魏区领导人魏圜安慰道:" 田老莫要伤
心!您能得此贤孙婿为各方所器重,已可足慰平生了,却不知李村主意属何方?
" 田横把嫪毐来访的重点详细说了一遍,听得大家欣喜若狂,个个脸上充满著自
尊异采,纷纷朝李色尘作揖以表庆贺之意。

  李色尘谦冲地一一回礼道:"'剑尘门' 开山立派并非儿戏,尚需各区长老们
的鼎力支持,有关总坛重建及人事分配事宜,就由田爷爷全权处理。" 颜北辰和
杨敬最为兴奋,因李色尘在嫪毐面前力保,已剔除了低贱的奴隶身分,一跃而为
秦国" 公士" ,这是何等的荣耀,地位已在大厅上这批长老级人物之上。

  韩区领导人韩易迫不及待道:" 不知李掌门……您打算推荐多少奴兵为秦国
' 公士' ?" 李色尘面带微笑并末回答,示意田横主持大计,田横接口道:" 各
位!' 公士' 一职,必须由武艺高强的年轻人来担任,专职为掌门人对外传递消
息。所以依老夫之见,先从各区领导人的家中长子挑出来备用,其余就由各区派
出勇士来角逐,以示公平!" 各区领导人个个面露满意之色,因田横的果断,等
于帮助了这五个家庭脱离了世代的奴隶桎梏,众人纷纷起身朝李色尘作揖长拜,
视其为再生父母。

  田横意气风发,成竹在胸、又道:"'剑尘门' 初创,需要大量人手,当然从
各区征调未婚的勇士为主,并以金、木、水、火、土五行五色来编制,再从勇士
中严格筛选出掌门人的亲卫队' 猎魔士' ,成为本门的主力军……" 魏圜挥手打
断田横的话,脸色一沉,遥指蛾舞及虹萤和四名舞娘道:" 田长老,大家商讨'
剑尘门' 初创要事,是否请嫪家的舞娘暂时回避一下?让她们由女眷陪同到后院
先安顿下来。" 怎料蛾舞冷然反讥道:" 老奴隶,可别忘了你自己的低贱身分,
你没有资格命令我们!因咱们姊妹是嫪侯爷派来协助创立' 剑尘门' 的,有权了
解一切动态!" 大厅中所有的长老闻言一呆,随即怒目相视,令田横好生尴尬。

  魏圜受辱,气愤地拂袖道:" 好个伶牙利嘴的臭丫头!这里是' 剑尘门' 的
总坛,大家应李掌门之邀而来,就是贵客!这是一块自由的场地,哪有奴隶和贵
族之分?你只是一名随时可以易主的低贱歌妓而已,居然不知敬老尊贤?这儿哪
有你说话的份!" 蛾舞气得花容煞白,一旁的虹萤鼓起粉腮气呼呼地道:" 老奴
隶!我等虽是歌妓,却也是嫪府中精挑细选的' 剑娘' ,职等更高于秦官' 公士
' 一级,领有' 不更' 的俸禄,更有权当场制裁你不敬之罪,所以尔等不得轻视
我们!" 所谓宰相看门的九品官,狐仗虎威果然不假。

  魏圜气得七窍生烟,指著田横怒喝道:" 田长老!咱们是关著门论事,这两
个臭丫头却凭著官威来无理取闹,往后你如何能管教她们?难不成' 剑尘门' 让
大家去拼死拼活打天下,就任由几个娘们来坐享其成?" 这是指桑骂槐,连李色
尘也骂进去了,田横岂会听不出弦外之音?然而韩易却在一旁煽火道:" 假如'
剑尘门' 要接受几个娘们的控管,老夫第一个反对!我族人将不会加入,以免受
辱!" 韩易望著隔桌的楚申道:" 楚老弟!你的看法呢?" 楚申一呆,望著大家
的眼神都集中在自己身上,立即起身附和道:" 李掌门能剔除我家世代的奴隶身
分,虽是天大的恩宠,然我楚申骨节犹在,也和韩兄一样见解!" 韩易和楚申两
人铿锵有力的说辞,令厅中所有长老们鼓掌赞同,也教田横甚为懊恼蛾舞及虹萤
不当的言论。

  如果再闹下去的话,想从各区征调勇士,让" 剑尘门" 能迅速地开山立派成
军的构想,岂不破坏殆尽?

  田横拉下老脸,拂袖怒斥道:" 蛾舞、虹萤!老夫是李掌门的契爷爷,尔等
就是老夫的契孙媳,你们以后就得由我来管束,否则休妻了事,赶出家门!" 魏
圜双眼诡异地望著韩易及楚申同时出面揽事,也就乐得轻松坐回原位。

  怎料蛾舞脸色凛若冰霜不给田横面子,转身从偏房中迅速取来四柄长剑,与
虹萤各持一柄,随即将二柄长剑抛掷在韩易和楚申跟前,吓得所有长老们惊慌失
色。

  蛾舞厉声道:" 田爷爷,并非契孙媳不孝!秦国律法森严,不论是父母、夫
妻、兄弟之间,一沾上官阶,就以大者为命。奴家及虹萤为了顾全您老的颜面,
且不以官阶强压这两个老匹夫,咱们既然想开山立派,就以江湖人的身分,以武
功挑战他们,看看咱们姊妹俩是否能管得上?" 这是合情合理的说法,连田横也
无法以长辈的身分去约束她们的行为,田横唯有用求助的眼神望著李色尘。

  李色尘双眼诡异频闪,从头到尾好像欣赏一出戏般。他伸个懒腰,笑呵呵地
道:" 嘿嘿!秦国的' 剑娘' 确实像悍妇一样,我却想见识一下她们的剑法,就
由韩、楚两位前辈当场教训她们,若是杀了她们,我也不会心疼。" 田横吓傻了
眼,慌然摇手制止道:" 阿尘!若杀了蛾舞及虹萤……如何对嫪侯爷交代?这有
碍你的前程,万万使不得呀!" 韩易及楚申在众目睽睽下已然骑虎难下,迅速捡
起地上长剑,韩易疾言厉色道:" 李掌门既然有令,韩某必然全力以赴!臭贱人!
宰你们简直易如反掌!" 话声未落。

  韩易已抽出长剑,随手弃鞘,一个箭步掠至蛾舞面前,涌出一片剑芒,好似
有深仇大恨般,甫一开始即痛下杀手。

  楚申也不落人后,沉喝一声,剑走龙蛇刺向虹萤,捉对撕杀已然开打了。

  各区长老们纷纷起身,刹时已腾出了一大片空间。

  韩易及楚申皆曾是身经百战的勇士,现在虽然年约半百,却不比年轻人稍有
逊色,原因在于" 降国村" 龙蛇混杂,非有实力不足以保有领导者的地位。

  韩易武孔有力,欺蛾舞看似娇柔无力,立即展开快攻,以剑锋硬碰敌方剑刃,
打算先消耗掉蛾舞的内力,再将她劈于剑下。

  楚申也觊准虹萤走路摇头摆臀的骚姿,便剑走龙蛇,专刺她的下盘。

  韩、楚两人不以前辈身分礼让蛾、虹两女,俱皆卯上全劲凌厉抢攻,教所有
观战的长老们惊愕不解,为何好似非置她们于死地不可一般。

  蛾舞屡为韩易的重重剑幕厉芒包围,每当险象环生之际,就突然施展出如飞
蛾扑火般的诡异身法,撞至剑幕中最强烈的厉芒之中,连人带剑,虽为韩易的三
尺青锋格飞丈外,却毫发无伤,不由令人替她暗中捏把冷汗。

  虹萤为楚申如星芒爆射的直刺剑光节节逼退,每当她极力扭臀摇摆闪得危危
殆矣之际,却突然凌空曼妙个跟斗,险之又险地堪堪躲过危机,令人称绝。

  观战长老们只见韩易和楚申的招式逐渐用老了,而两各女子只是轻身闪躲,
令人费解。

  田横本是紧绷的老脸见状略为松缓,认为韩、楚两老根本杀不了她们,而她
们好像碍著自己和李色尘的面子,不敢贸然还击吧?

  魏圜却在田横的耳畔轻叹道:" 唉,嫪府' 剑娘' 一招轻功身法即能化为百
姿,她们的还击一招,必然会有石破天惊的威力!" 田横为他点醒,也看出了端
倪,道:" 魏老弟说得不错!她们可能练就了一招毙敌的上乘剑法,若一击不中,
随即抽身而退,毫不恋战,否则招式用老就脱不了身了!" 魏圜冷然又道:" 田
老哥,你我认识韩易及楚申有十多年了吧?您不觉得他们两人的剑法,不但突飞
猛进,而且并非全是韩、楚国内的通用剑术,尚掺杂有一、二招的狠毒绝式,正
轮番施展。" 田横也瞧出了其中蹊跷,猛然觉悟,脱口道:" 是啊!咱们偶而相
聚论剑,确实不曾见过这几招诡邪绝式,看来即使咱们与之对阵也很难应付得过
去呢!你可知道那是什么怪剑法?" 魏圜双眼一抹诡谲,拍其肩膀指著台阶上正
眯著眼观战的李色尘,道:" 阿尘既然敢命名' 剑尘门' ,可见他对各家各派的
剑法必定了若指掌,而蛾舞及虹萤只是以身试招,来诱使韩、楚两老现出剑法的
真正来历吧?" 田横也不糊涂,脸色蒙上一阵阴霾,正在思索韩、楚两老的邪异
剑法来源。

  魏圜突然神色紧张地脱口道:" 快要分出胜负了!" 田横白了他一眼,心中
暗忖这魏圜对剑法的造诣,比自己还要粗浅,而这位老弟今天怎么表现得如此精
明?还好总算是帮著己方,总是一件好事。

  田横思绪起伏电闪而过,尚未认真考虑这个问题,战斗场中已然起了出人意
料的变化。

  大厅中众人眼前一亮,原本蛾舞是被包围于韩易的重重剑幕之中,却惊见其
手中一柄三尺钢剑霍然化出一束夺目光芒缓缓刺出,待所有长老们在惊叹声中想
再看清楚一点时,那束光芒突然燃爆开来,彷若刺猬针芒,充盈了每一寸空间。

  惊愕的赞叹声连连传出,没有人可以想像得到这一剑激迸而出的如雨细芒,
竟是如此地气势磅礴且璀殉灿烂,刹那间击溃了韩易的重重剑幕。

  前一时间,蛾舞尚处于左躲右闪的危境,但这一剑细碎如针的光芒气旋,若
二片巨大蛾翼般扑向韩易,将整个空间腾升至七彩梦幻般的瑰丽境界。

  虹萤也是施展相同的绝招,好似与蛾舞默契十足,同时出手。

  李色尘本是眯著的双眼,霍然睁开,放于膝上的右手迅速捏成了剑诀,藏在
桌底下捷速地比划了几下,仿佛已破解蛾舞的精招,满意地继续翘著二郎腿晃荡
著,一派事不关己的神态。

  光华一敛。

  韩易和楚申全身迸射出千丝百缕的鲜血,激喷地面达三尺范围,看起来十分
可怕。

  没有人相信他们还有得救了!

  韩易及楚申同时憋住最后一口真气,持剑插地当杖,支撑著身体,两人的脸
色瞬间转为铁青,展露出狰狞莫名的诡谲笑容,好似一具死而不僵的躯壳,令观
战之人骤生一股寒颤。

  突变异起。

  韩易、楚申流出的大量鲜血,好似热水沸腾般,快速地滚滚集中,融合成形。

  如此诡谲异象,令所有观战的长老惊叫出声。

  李色尘整个人蹦跳而起,展开" 灵眼" 观察那滩滚沸鲜血的变化。

  不瞬间,两个血腥黏稠的人形怪物,挥动双臂若野兽般张牙舞爪,同时扑向
蛾舞和虹萤的方向而去。

  怎料蛾舞和虹萤也将剑插地为杖 支撑著娇躯:只见她们发髻窜出丝丝白气,
令人惊愕不已,为何不赶快逃命?

  李色尘双眼精芒四射,大声道:" 是血魅鬼!大家快撤离大厅,避免被血魅
黏液给沾上,否则会被化成血魅鬼类!" 田横、颜北辰、杨敬皆曾听李色尘讲述
过如此诡异的事情,瞬间从脑海中浮起田路被借尸还魂的" 鬼淫女" ,和" 血魅
鬼" 应该如出一辙,却想不到如斯恐怖。

  观战的长老们闻言如鸟兽散,夺门破窗四处逃逸,却仍有一些不怕死的人躲
在窗外观看战局的变化。

  蛾舞和虹萤仍然伫立不动,发髻上的白烟加速地窜升,于朦胧之中好似形成
了一种若隐若现的庞然大物。

  李色尘知晓这是灵魂出窍的异相,暗叹蛾舞和虹萤于精神灵力上的修练,远
比其武学上的修为更为高超。

  李色尘毫不迟疑地展开" 灵眼" 湛照,想了解她们到底是何方神圣?是何因
缘转世投身在嫪府" 剑娘" 的肉体?

  李色尘这个念头方才浮上脑门,己身的左掌忽尔灵动地自动弹出食指,在桌
面上沾著水酒写了一个" 妖" 字,并且一指两位剑娘的上方。

  惊见蛾舞的魂魄居然是蛾头人身,停在螓首上方守护著肉体,这是妖灵显像,
并非是人身得道的圣灵示现。

  虹萤的妖灵显像,也是萤头人身,两人皆是湿生虫类的无形妖魂,确比有形
的" 血魅鬼" 更为高级。

  因为妖魂守赞灵隐于身体,可以随时出窍,并不会伤害己身肉体,且能杀人
于无形;而" 血魅鬼" 一离开肉体,就必须折回或另觅人体寄生,否则暴露于阳
光下无法持久,会被蒸发消灭。

  蛾头人身妖灵高约三尺左右,大约是蛾舞肉身的一半高度,两条蛾须足有三
尺,如鞭咻咻凌空翻腾,蛾嘴仰天厉啸一声,戾气十足,上半身一对乳房晃荡不
已,胸前一道毛茸白毫直通腹部,与私处结合,异常抢眼。

  蛾身守护妖灵背部竟有六张二尺长的粉状薄翼,迎风扑拍,洒落大量的粉末
形成一道薄薄的保护墙,保护著肉身。

  萤头人身妖灵高约二尺,大约是虹萤肉身的三分之一高度,头部网状双眼大
如圆盘,且如水晶般明亮坚硬,看上去干百个八角型网眼中,湛照著大厅里所有
的景象,且频频闪动更换景象,令敌人为之目眩神迷,不敢凝视。

  萤妖的二尺躯体背部长有四片薄翼颤动飞翔,尖臀就占了身躯一半,而且散
出强烈的萤芒,随著呼吸一明一暗,与它头部千百个网眼互相呼应,在虹萤的肉
身前方布落一道萤光保护著。

  光墙若水,涅涅流动周而复始,眩人心智,是最厉害的致命武器。

  李色尘看到萤妖守护灵的怪异模样,也为之眼花缭乱,忙摄心回神以免被迷
惑,眼神转向攻击中的两头" 血魅鬼" ,惊见——一头" 血魅鬼" 捷速投入一层
层薄而亮的蛾粉之中,瞬间如水入胶,被僵化凝固,好像一尊鸡血石般的雕像,
十分瑰丽。

  另一头" 血魅鬼" 飞速闯入萤芒水幕,本身腥红黏稠的液态体,随即被萤芒
侵蚀,红色尽褪,质变一尊蔚蓝色的石像,僵立当场。

  一尊鸡血红及一尊蔚蓝色的石像,并排在一起,令人感到十分诡异,却觉得
十分有趣。

  躲在窗户外观战的长老们虽个个懂得武功,但并非练气修灵之士,全是凡夫
俗子,当然看不见蛾舞和蛾萤的妖魂守护灵,否则看到了庞然的蛾妖及萤妖守护
灵现身的话,早就吓得屁滚尿流跑个精光。

  然而,大厅中满室的蛾、萤异香,人人皆可闻得,两尊约人高红、蓝相映的
瑰丽石像变化如斯,却教所有偷窥之人吓得目瞪口呆。

  片晌间,韩易与楚申的肉体好像没了骨架的皮囊般瘫叠于地面。

  窗外观战之人,又是一阵惊吓尖叫。

  三尺蛾妖及二尺萤妖振翼盘旋于大厅上,从其翩然的飞舞之姿,就知两者十
分骄矜自满的心态。

  这两只妖虫守护灵,发觉李色尘的双眼迸射出一股灵光异采,颇具神威,已
然知晓这对" 灵眼" 能见世间所有鬼、妖、神、魔的魂魄及金身,便带著敌意,
连袂凌空飞扑而去。

  李色尘虽天生具有能视鬼神的" 灵眼" ,却因生性放荡嬉戏风尘并不好此道,
尚无法修得元神出窍的本事,看见蛾、萤二妖飞扑而至,吓得躲入桌底下,令人
发噱。

  李色尘从桌底下,看都不看一眼,随即伸出左手乱挥,驱赶二妖,大声叫道:
" 滚远一点!它奶奶个熊!我从小看著尔等这些鬼妖飞禽、走兽长大,也从没见
过你们这么丑陋的虫类,我也不想跟你们攀交情、打交道,反正尔等也伤不了我!
" 语音方毕。

  李色尘的左掌突然白如脂玉,捷若闪电般窜出五道阴气森森的魔芒,闪烁中
映辉了一尺范围,刹时四周彷若万年冰窖般寒冻;他五指魔魄的凌厉威力,吓得
蛾、萤二妖扑翼惊飞躲避,各化为一道灵光钻入原来的肉身而隐。

  窗外观战的长老们,只见李色尘好似受了何种莫名的压力,竟吓得钻进桌底
下,又胡言乱语,如此失态,令人恐慌不已。

  田横、颜北辰、杨敬三个人最是关心李色尘的安危,慌忙连袂闯入大厅掀翻
桌面扶起他来,田横错愕问道:" 阿尘!怎么了?好像中了邪般……有失一派掌
门之尊的风范!" 李色尘茫然回过神来,环顾四周,见蛾、萤二妖已消逝不见了,
这才略为宽心,也不知如何去解释这些灵异之事,只好打哈哈道:" 看那二头'
血魅鬼' 扑向蛾舞、虹萤身前五尺间距,突然化为两尊红、蓝石像,是我生乎从
没见过的怪事,当然吓了一跳,想趋前看个究竟,却又因酒醉滑了一跤,现在没
事了!" 李色尘并不告知大家蛾舞及虹萤是" 妖门" 中人,以免引发恐慌,并且
想要静观其变,看她们潜伏在这里的目的何在。

  田横明知李色尘在胡扯,也不便戳破其牛皮,他若是不想讲出真正原因来,
再问也是白问。

  姬昭、魏圜、赵成三个人蹲在地上,皆以手掩鼻瞧看韩易及楚申的皮囊,只
见一件仿彿千疮百孔的破烂衣服一样;这时候所有长老纷纷走进大厅,好奇地围
观,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论不休,当然无一猜中!

  蛾舞和虹萤的妖魂守护灵回窍之后,双双落落大方地走到李色尘身边请安,
大家皆以敬佩的眼神凝望,纷纷回座,而四名舞娘又开始替长老们斟酒。

  大厅上人人皆一脸惊骇的神色,将目光全集中在蛾舞及虹萤身上,希冀她们
能告知刚才这诡异事件的真相。

             第16章魔手搞怪

  才陨水归壑,寂然无念心。

  南行有真子,被褐息山阴。

  石路瑶车散,松门寒景深。

  吾师亦何授,自起定中吟。

  田横率先发问道:" 蛾舞!你公然挑衅韩易及楚申两人,是否早知他们就是
' 鬼门' 潜于本村的' 血魅鬼' ?" 蛾舞坐于李色尘右侧,忙采跪姿大礼回答道:
" 田老爷子!孙媳妇不知韩、楚两人原来是' 鬼门' 中人,因其雄性的' 血魅鬼
' 破体而出才晓得的!" 田横闻言一呆,大家更是如坠五里雾中,摸不著头绪。

  虹萤坐于李色尘左侧恭声道:" 田老爷子!咱们姊妹故意藐视韩、楚两人,
乃因嫪侯爷早已得知情报,他们是吕不韦丞相收买的奸细,命我等找机会铲除,
所以才会有轻蔑' 老奴隶' 的不敬言辞,冀望各位长老海涵!" 这是机密要事,
虹萤公然示众,因此博得大家的信任与尊敬,然而魏圜却疑窦丛生问道:" 两位
姑娘!韩、楚既然是吕相的密探,为何会与邪恶的' 鬼门' 组织牵扯在一起?莫
非他们本是' 鬼门' 的一份子?" 蛾舞不矜不躁地嫣然答道:" 魏老!根据嫪侯
爷的情报显示,吕相和' 鬼门' 的关系渊源颇深,可惜苦无明确的证据。很可能
是吕相收买了韩、楚二老以后,才利用' 鬼门' 邪术侵占了他们的肉体,如此就
更好控制了!" 这种说法令大家顿然醒悟,并且使得人人自危,也断绝了吕不韦
以后收买村中长老或者奴兵的投机份子,做为密探的便捷之路,实在高明。

  李色尘双眼一抹诡异,故作嘻哈状伸出双臂搂在蛾舞和虹萤的粉肩,问道:
" 唔,吕不韦权倾朝野,与列国百家的正邪各派皆有交情,他既然和邪派名家的
' 鬼门' 颇有渊源,不知嫪侯爷与邪派的哪家门派,建有十分良好的关系?" 坐
于左侧的虹萤,举袖抿嘴斜瞅著李色尘,媚声道:" 掌门人,奴家只是一名' 剑
娘' ,哪能参与嫪侯爷的机密大事?这可要您亲访嫪侯爷时,自己去问喽!" 李
色尘明知她们也是邪恶大派" 妖门" 的一份子,因为各区长老们齐聚一堂,不便
当场拆穿其谎言,以免她们危害旁人;反正是冲著自己来的,日后慢慢看著办。

  李色尘的思绪方落,顿觉自己搂在虹萤的左臂开始很不老实地滑在她的腰间,
大展五指,不断地抚摸跪坐于小腿上的臀沟,还想一直深入她的臀沟中紧夹的那
处宝地……

  主座后面是一道木质屏风,根本没人看见李色尘那只左掌偷香的丑态。

  那只来自第三层" 夜魔天" 大魔王的" 玉魔手" 真的好色!其手掌所发出的
热度及其五指施展的力道适中,连天界的王母娘娘都难以抵挡,更何况是一只小
小的萤妖女人身。

  虹萤被李色尘在大众面前从其背后猛吃豆腐,先是一愣,转为惊喜,暗叹李
郎真是色胆包天,偷香窃玉的本领的确高绝,随即摆臀迎合著那两根指头深入桃
源宝地,去探勘那肥腴的山谷……

  如此高绝的挑逗指法正在进行中,令虹萤感受舒畅无比,一股春潮不禁从下
方泉涌般激喷而出……

  这口枯井早已无人探勘,也非一般凡人能有这种本事测其深浅,如今春液已
然汩汩而出了……

  " 喔……" 虹萤双颊霞烧地忍不住轻启檀口,声若莺啼般冒出声来,浑身无
力,粉肩依偎著李色尘的宽胸上,令坐于右侧的蛾舞发觉她的失态。

  " 萤妹……你怎么了?" 虹萤浑身酥麻得根本无力回答,蛾舞只见她在桌面
下的臀部不停地如浪摇摆,这正是她的金光罩门,怎会被什么东西轻易地闯入?

  李色尘也满脸通红,十分尴尬,忙将搂在蛾舞肩头的右手抽回,反手擒住那
只好色的左掌,要它安分一点,别在众目睽睽之下,干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

  左掌才这么离开虹萤的背部臀沟一下。

  竟闻得虹萤骤张檀口,细声道:

              "不要啊——"

  这一声" 不要" ,真不知是不要停,还是不要偷吃她软豆腐?可能只有她自
己心里有数了!

  虹萤猛地回过神来,又道:" 蛾姊……好厉害的' 玉魔手' !果然传言不假
……" 蛾舞闻言双眸春潮乍现,惊喜道:" 萤妹……你真的确定是那只' 手' ?
" 田横在座位上望著虹萤玉颜绯红地偎于李色尘的胸膛和蛾舞在窃窃私语,便关
心问道:" 虹萤!你是否受伤了?要不要请村中大夫过来检查一下?" 蛾舞忙回
话道:" 没事……虹妹只是有点累……"

             话都还没讲完——

  李色尘一脸羞窘地霍然双手负背起身,掉头而去,丢了一句话道:" 我出去
方便一下……" 大家只见李色尘一脸古怪,一个转身随即快速离去。

  但奇怪的是,大家见到他的右手居然攫擒著左掌腕,而左掌上的五指却用力
地捏著屁股,这不痛才怪?哪有人会这样呢?

  田横望著李色尘如此怪异的行径,好像习以为常,见怪不怪,忙将大家惊讶
的眼光拉回自己的身上,道:" 各位!大家亲眼目睹蛾舞及虹萤的武功了得,确
有这份能力辅佐掌门开山立派。现在韩、楚两位领导人身亡了,请在三日内由他
们的长老指派人选共商大计。" 韩、楚二区的长老们齐声鼓掌附议。

  魏圜精明地向蛾舞询问道:" 蛾姑娘!嫪家本是出自吕相的食客随从,如今
嫪家有秦国太后在背后大力支持,致使吕氏大权已略为旁落,难道吕氏不会反扑
吗?不知蛾姑娘有何看法?" 论起政治,是男人家的较劲舞台,就是亲如父子、
兄弟也会因重大的利益而反目成仇,更何况吕、嫪两家本是主仆关系,人尽皆知,
所以这个问题引得人人注意蛾舞的回答,也视为她将来协助李色尘的一种考验。

  蛾舞脸色凝重地回答道:" 魏老!奴家认为咱们' 剑尘门' 有嫪侯爷在幕后
大力鼎助才能成局,大家在李掌门的英明领导下,于情于理都该站在嫪家这边,
责无旁贷!" 魏圜不愠不火地微笑道:" 蛾姑娘的看法,老夫不能说你不对,因
为立身江湖首重情义;但是蛾姑娘可别忘了' 剑尘门' 并非嫪侯爷的私人产业,
嫪侯爷也不是李掌门的主公,况且李掌门乃是江湖十大名家之首' 道门' 掌教黄
石公的祖师伯,辈份极为崇高,并不亚于嫪侯爷,光是这一点,蛾姑娘应该心里
有数!" 蛾舞闻言脸色一沉,与虹萤对望一眼,一时默然没有回话,大厅气氛顿
时为之肃然。

  田横眉头一蹙忙问道:" 魏老弟,你拐弯抹角到底想说什么?" 魏圜环顾大
厅众长老,叹然道:" 各位!咱们各区提供子弟兵加入' 剑尘门' ,想与江湖百
家争鸣,必须付出生离死别的代价。然而嫪侯爷并未替秦国立下战功即能称侯,
是靠什么起家的……大家心里都明白,所以嫪侯爷极力拉拢李掌门,当然是想利
用他与吕氏的' 杂门' 抗衡。但大家别忘了,李掌门和吕不韦的首席军师——'
西昆剑王' 虞刃寒是同门师兄弟,假如有一天吕、嫪两家起了冲突……后果如何
善了?" 田横却微笑道:" 魏老弟,嫪侯爷拉拢李掌门的目的,不外是有一天两
家若起了冲突,就由他们师兄弟出面摆平,相信可以化干戈为玉帛,这是大家所
乐见其成的,也是秦国之福,魏老弟是杞人忧天了!" 赵成打岔道:" 田、魏二
老的论点各有千秋,但老夫认为' 剑尘门' 应采中立自主的立场,在江湖中争一
席之地,不要卷进了政治漩涡。待羽翼稍丰之后,再做打算了。" 魏圜冷然道:
" 赵兄的论点根本无法立足!百家争鸣的目的,皆是各为其主,意图称霸天下;
众皆以背后的诸侯靠山为恃,否则将处处遭受排挤,甚至会被并吞消灭。" 姬昭
排众而议道:" 各位!' 降国村' 就如列国的小版图一样,只要发奋图强,团结
一致对外,就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现在只认同李掌门一人而已,必须由他来
主持大计,我没有什么其他意见了。" 各区长老纷纷发表看法,虽然各自陈述建
言,却杂乱无章,然而蛾舞及虹萤却能看出大家确实拥戴李色尘,这是开山立派
的必备条件。

  李色尘已出去了顿饭时间,为何还没有回来,如此争辩的场合就等他回来做
个总结,否则要如何散会?

  蛾舞对著虹萤使个眼色,她即知此刻是该找回李色尘的时候了,随即离厅而
去。

  李色尘冲出了庭院,躲在岩石堆砌的假山洞之后,找了一块拳大的石头持于
右手,将左掌放置于岩地上,气呼呼地用石块猛砸了数下,竟然毫无损伤。

  李色尘对著左掌怒目横生,斥责道:" 操你个祖宗十八代!打从我七岁起,
你就时常掀女孩子的裙子;十二岁起,你又常常莫名其妙而无预警地去偷摸女人
家的屁股,害我背负了' 小色鬼' 的臭名!如今又故技重施,好在我机警才没有
当众出丑,我是前辈子欠你的呀?让我如此难堪!" 李色尘的左掌居然不听使唤
地闪躲其右手石块的攻击,突然间攫住了胯间的生殖器,令他再也砸不下去,否
则真会" 完蛋" 了。

  李色尘感觉一痛,面红耳赤咒骂道:" 你又搞什么鬼?快放手!" 那只" 玉
魔手" 居然在生殖器上又捏又挤地套动,看起来就像李色尘在自渎一样,怪异非
常。

  不瞬间,胯间的龙杵勃然而怒,撑得裤裆好似一座小帐篷,而" 玉魔手" 仍
然紧握不放继续玩弄,又好像欲对李色尘暗示些什么事?

  李色尘知晓" 玉魔手" 不畏刀剑的刚猛,想不到操作自己的龙杵居然如此地
温柔摩挲,难怪一般女子无法抵挡它的五指魔力?令他油然而起一股性冲动,全
身酥麻地浑然忘我,瘫坐于岩面上。

  李色尘大呼受不了地沉吟舒爽一声,全身打个颤抖,叫骂道:" 他奶奶个熊!
别搞了……我虽对女人有' 玉箫不泄' 的本领,却难挡你' 魔手' 的能耐……你
再套动,裤子可是粗布做的,会弄伤了我的家伙……等会儿丢精弄湿了裤裆怎么
出去见人?我已经知道你的用意何在了……还不快停手!" " 玉魔手" 果然听话
地离开胯间,却于岩地上弹指而出四个字——以欲降妖。

  李色尘与" 玉魔手" 本为一体,有心连心的默契,当然了解他的用意,但其
行为太粗鲁了,时常用无法理喻的手段来预警,有时确实令人啼笑皆非!

  李色尘还是抱著怀疑的态度问道:" 这招有用吗?会不会因你太好色了…
…故意诓我去做?" " 玉魔手" 又伸指简捷写道——肉体有效!

  李色尘一看就懂,明白只要是女人的肉体,绝难逃其魔手的淫威,却觉得一
阵恶心忙,问道:" 喂!你奶奶个熊!我施展' 灵眼' 见到蛾舞及虹萤的虫类妖
灵,就倒足了胃口……哪能提得起' 性' 致?不像那个' 鬼淫女' 附在田路的肉
体上,我尚且可以勉强地抱一抱。" " 玉魔手" 的五指握拳,却用大拇指塞进了
食指和中指的间隙,比个做爱的姿势,令人发噱。

  李色尘见状,讶异道:" 你是说与妖灵做爱……会很爽?" " 玉魔手" 在岩
地上轻轻点敲,表示猜对了。

  李色尘不以为然地揶揄道:" 你这只色魔手,简直是胡扯蛋!又在骗我!你
不像我有男人的宝具,可以任意发挥……你拿什么去爽?" " 玉魔手" 忽然将五
根指头竖立地面,在原地弹动缓步游走而止。

  李色尘一头雾水地臆测道:" 你的意思是说……只要在女人的身上抚摸…
…你就很满足了?" " 玉魔手" 翻个身,立即握拳向上,好像摇头说著:" 不是!
" 李色尘讶愕沉吟道:" 不是?你用乌龟走路的姿势……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
" " 玉魔手" 整条手臂突然弹起来,摸抚著李色尘的脑袋,再轻敲其顶门,又顺
滑至心脏处而止。

  李色尘脱口道:" 我懂了!你是说要专心一致,才能修至灵魂出窍……但这
是我的事……与你跟妖灵做爱有何关连?" " 玉魔手" 忽然离开心口处,大拇指
和食指捏成一个小圆圈,停在李色尘的耳垂边,食指突然一弹," 啪!" 地轻脆
一响。

  李色尘痛得哇哇大叫道:" 你奶奶个熊!时常弹我的耳垂说我笨!我又不是
神仙哪能猜出你的心意?别用这种惩罚来羞辱我!" " 玉魔手" 凌空回掌化爪,
瞬间又攫住了李色尘的生殖器,五指骤张地一阵乱抓,瞬间导入一股热流,令他
气呼呼地大骂道:" 色魔手!你干什么?再胡搞瞎搞地乱来,总有一天要从肩膀
上砍掉你!" 这么一唬," 玉魔手" 好似害怕般居然不动了?令李色尘习惯性地
摸抚著左臂,暗叹手臂回到身体的感觉真好。

  他觉得胯间龙杵有点痛疼发烫,反正假山石洞中没有外人,立即褪下了裤子,
低头循著洞外透进来的微光,检视一下自己的生殖器。

  乘地隆咚!龙杵居然硬挺通红如棍,不但如此,而且棍身的青筋暴突有若颗
粒般交叉横互,形状有如一根超大的玉蜀黍!

  李色尘自己也吓了一大跳,气得跺足暗骂" 玉魔手" 如此缺德,方才渡了一
股热劲竟教龙杵变了种?怎会这等丑陋?

  李色尘忙用双手捧著超大的玉蜀黍,低头凑著光源想要详查一遍,这样变种
的龙杵,以后怎能用?

  眼前的光源一暗!

  李色尘警觉地抬头一望!

  虹萤已然出现眼前,一双翦水秋瞳闪动著萤芒,于黑暗洞中显得特别妖异,
居然湛照著李色尘胯间那变形的龙根,亦激出贪婪爱欲的异采。

  再笨的人,也晓得虹萤当下在想什么!

  李色尘当场羞窘得想挖个洞钻进去遮丑,忙将裤子拉上来,怎料胯间的家伙
又大又长,匆忙之间根本拉不上来。

  他慌忙地转身背向著虹萤,羞窘得无地自容,又忙拉著上衣,却仍遮不住那
根朝天的宝贝;干脆就地半蹲,怎料被大家伙顶到了腹部,还真难受!

  李色尘于慌忙之间的憨态十足,实在可爱极了,更让虹萤怦然心动,深深著
迷,双眸萤芒大炽,淫意更浓……

  但是转过身去的李色尘,根本看不见虹萤烁灼的双眸流转著强烈的爱欲萤芒
……

  " 你……来干什么?" 虹萤呵咭浪笑一声道:" 奴家……就来干你的大家伙
……" 李色尘闻言一呆,而精灵机警地就想跑!

  " 嗤!" 一声凌厉指劲,破空传出,回荡于斗室般的人造岩洞之中。

  李色尘被虹萤点了穴道,却仍保持著蹲姿无法动弹,但心中发慌,脱口道:
" 大胆!快解开我的穴道……" 虹萤扶著李色尘平躺地面,李色尘眼睁睁地看她
褪尽自己的衣裤,又见她一个旋身,有如魔法般展露出雪白如脂胴体,香喷喷的
罗衫、罗裙满洞飘扬。

  李色尘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一个女人脱衣脱裙,居然能这么快?

  一件五彩罗裙飘呀飘地,精准地覆盖在李色尘的脸上,这下子什么都看不见
了!

  他的耳畔只听见虹萤浪声淫笑道:" 李郎!奴家自从奉了嫪侯爷之命,已是
您的人了……而夫妻间享受鱼水之欢,当然要大胆放开来做……况且方才您先用
手指,挑逗得奴家春心荡漾……您这根天下至宝,奴家可要先行享用了!" 五彩
罗裙下传出了李色尘呼吸混浊的声音,却不见其严辞拒绝,而他胯间那根好似玉
蜀黍的超大龙杵,已然通红地颤动不已。

  再笨的女人,也知道李色尘现在最想干什么!
作者: 剑鱼    时间: 2013-12-2 01:20

第17章洞天色难

  挨著靠著云窗同坐,看著笑著月枕欢歌。

  听著数著愁著怕著早四更过,四更过情未足,情未足夜如梭。

  天哪!更润一更儿妨甚么?

  虹萤杏靥含春,齿若编贝,伸出柔软舌尖,轻轻沾润两片性感的红唇,于呵
咭淫笑中,款款地展现婀娜多姿的胴体。

  虹萤看著李色尘那魁梧身躯,健美肌肤上的汗水,有如珍珠般地滑溜滚动,
令她油然而生一股冲动,立即埋下螓首,用柔软的舌尖,一点一点缓缓地吸嚅舔
拭……

  李色尘浑身骤起一股荡魄销魂的舒麻,从喉咙深处" 吁吁呵呵" 地呼声反应。

  怎料虹萤乃欲海中的老手,并不立即解开李色尘的穴道,反而趴在他的身上,
用颇富弹性的丰乳,摩挲伟躯上的六块坚硬腹肌;受此刺激,李色尘腹肌瞬间觉
得有如六只小老鼠在里头乱窜,麻痒难搔。

  " 咿唔……" 李色尘哪堪如斯摩挲,叫出了一种久憋难熬,尽舒抑郁的快感!
全身肌肉有如电殛般紧绷,其胯间的巨大实物,已然雄纠纠气昂昂了。

  虹萤以双掌攫住那根巨大宝物,犹不能满握,她既爱又怕地就著檀口吸吮龙
口涎液,如品琼浆玉液般珍惜,且以柔软的舌尖,忽强忽弱地点触龙头出泉口
……

  虹萤以舌尖激出一股如细丝般的气劲,从李色尘的龙口中,吹送渡入,渗于
奇经八脉中,随处流窜,再回流直达小腹丹田。此乃人体所有精、气、神自受孕
成胎起,必须通过母体脐带供应养份之处;也就是先天气息,循环不休,聚凝成
" 丹胎" 之宝地。

  这也是妖魅利用交媾,来盗取男人元阳的方法之一。

  没有一个男人能身处如斯极乐境界,而有所警惕,皆于不知不觉中逐渐流失
内元,而武功弱者甚至一次丧命。

  虹萤先行制住李色尘,就是想盗取他一部份先天内力,以养己身的妖气,再
以实际的猛烈交媾让其体乏,好让他不觉这些流失的内元。

  虹萤正沾沾自喜将要得逞,当她吹渡出去的那股热劲钻进李色尘的" 丹胎"
时,发觉好像进入了一座冰窖,倏地那股热劲为之消融得无影无踪。

  她不信邪,热劲一吹再吹,却依然如此。

  李色尘腹部一颤又一颤地回应,好似还要她吹得更猛更多。

  虹萤脸色骤变,停止了渡气,暗忖:一般人皆勤练至大至刚的阳劲,哪有男
人练就如斯极臻阴寒之内元?

  虹萤忙掀开覆盖于李色尘脸上的五彩罗裙,只见他双眼透出诡异神采,并且
咧著嘴" 呵唔" 出声,一看即知方才的舒爽,全是装出来的!

  虹萤心中立生警兆,刻下才了解李色尘并非泛泛之辈,也不会为色欲而冲昏
了头。

  但这一出不论真假的爱情戏,还是要继续演下去!

  李色尘望著虹萤丰满的双峰,色迷迷道:" 你奶奶个熊!逼得我欲火焚身,
换我真枪实刀来干了吧?包你这个浪蹄子乐得四脚朝天!" 虹萤将整个胴体贴了
上去,故作矜持地撒娇道:" 奴家已是李郎的人了……任您摆布无怨无侮……"
李色尘双眼一眨,嘿嘿干笑,令虹萤心中发毛,她尚未解开其穴道,也还没有准
备接招,怎料李色尘突来一个翻身,便用双手压制在她的丰满双峰上。

  李色尘双掌在虹萤的高耸丰胸上轻抚重摩,摸触到勃起的两颗小椒乳头,已
然挺立,已知其春心荡漾无法遏止。

  李色尘温柔地把虹萤一对修长美腿叉开高挂于双肩上,一片丰腴厚实的桃源
洞天呈现眼前,已然春水涔涔滑腻泛潮了。

  怎料李色尘的左臂" 玉魔手" 比他更为色急,居然握著胯间那根巨大玉蜀黍,
近乎粗暴地一贯到底——" 蹴!" 才戳进了半根。

  " 哎呀!捅到底了……会死人啦……" " 没关系……你最会摆臀迎合……我
也最会摇橹,我的橹长……当然若烂泥般愈摇愈深……" 李色尘暗恨妖女虹萤刚
才妄想盗取元阳,根本不想怜香惜玉,趁此机会讨回公道,瞬间猛地用力一挺!

  " 倏" 地齐根而入。

  虹萤本用最温柔的爱意大展双腿,妙处翕合不停,暗施浑厚的内劲,强力吸
吮那巨大的玉茎。

  料不到李色尘内力更为雄厚,居然轻而易举叩关,于一挺之间,插个谷实饱
满,直抵花心要穴。

  没有一个女人的肉体,能承受如此巨大实物的撞击。

  虹萤刹那间花容玉惨,双眸猛翻白眼,樱桃小口大张,竟从其喉咙深处,窜
出了丝丝白色妖气,腾升二尺凝聚成团。

  李色尘情欲高涨面红耳赤,因为这是第一次这样痛快的享受,不必像以往必
须得三进三出,让女方稍歇回气;此时又被谷实玉壁紧缩蠕动,空前的快感,彷
若潜龙入海,恣意畅游,亢奋无比。

  李色尘见虹萤的肉体已经处于昏厥之状态;如此激情的瞬间冲击,竟迫使其
妖魂守护灵,必须脱壳出窍来保护肉身,真是始料不及!

  李色尘一紧张,胯间那根丈八长矛立即被玉壁给夹得死紧,况且玉茎上如玉
蜀黍般的颗粒,好似被扣住,再也进出不得!

  从虹萤嘴中喷出的二尺妖气已然凝聚成形,就是萤妖本体;盘大的网眼芒光
闪闪一副凶态,而腹部的萤芒更是亮丽眩目,并且湛照得斗大的岩洞中光芒大炽,
令李色尘顿失方向感。

  李色尘搂抱著昏沉中虹萤的胴体,双方私处在这关头竟然卡死了,又身处一
团睁不开眼的强光之中,不禁张皇失措,进退两难。

  李色尘要杀一个人十分容易,但面对无形的凶恶妖灵却一筹莫展;况且目前
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楚,更遑论萤妖暗藏于光芒大炽的空间,而这萤芒也属妖物
本体的一部分,何时会发动对李色尘的致命袭击,根本无法臆测!

  李色尘空负一身高绝的武学,如今却无用武之地,真后悔己身放荡成性,不
学恩师曾授予的" 灵体飞升" 玄通大法,当下遭遇如斯危机,只能坐以待毙,好
生懊恼!

  千钧一发之际!

  李色尘的左臂" 玉魔手" 突然灵动而出,高举朝天。

  他知道这下子自己有救了!却不知" 玉魔手" 又要搞什么玄机?

             第18章魔欲九式

  玉钩鸾柱调鹦鹉,宛转留春话。

  云屏冷落画堂空,薄晚春寒,无奈落花风。

  穿帘燕子低飞去,拂境尘鸾舞。

  不知今夜月眉弯,谁佩同心双结,倚阑干。

  李色尘左臂" 玉魔手" 骤展,五指朝天,惊见其掌心缓缓裂开一缝,往外翻
卷,居然浮现出一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精灵灵地环顾四周,不畏岩石假山中斗
室洞天里的强烈萤芒。

  这颗" 照妖眼" 望见萤妖守护灵藏匿于岩洞右上方,正准备突袭李色尘,忽
尔间眨了眨眼状似不屑,倏地激射出一股强烈红光如炬,将妖灵笼罩现形。

  萤妖大虫为红芒湛照,浑身颤抖,随即扑翼移形换位想脱离红芒的威胁;岂
知它飞到哪里总是躲不开红芒的追击,被迫于岩洞一隅,好像冬眠般寂然不动了。

  萤芒强烈照射所幻变的空间随即消失,恢复原状。

  李色尘右臂搂抱着昏厥中虹萤的胴体,紧贴身上,见萤妖大虫已被" 玉魔手
" 制服,但己身下体的阳根却仍在她的桃源谷玉壁紧夹中进出不得,十分狼狈,
若被人发现岂不糗大了?

  只见" 玉魔手" 掌心中浮突的" 照妖眼" 瞬间沉敛,从眼睑缝里跳出一个三
寸大小的艳红色人形幽魂,飘浮于空中,状似解脱般雀跃不已。

  三寸艳红幽魂逐渐幻化成一个肉眼可见的三寸实体,彷若红玉,掉落在地面,
又突然从红玉中窜出一小团红雾般的幽魂,瞬间又钻了回去,如此反覆地变化了
几次。

  若非李色尘展开" 灵眼" 观照的话,这三寸精灵幻变的功夫,真让人误以为
是一块晶莹剔透的红宝玉;然而李色尘也看得目瞪口呆,真不知它到底是个什么
玩意儿?

  这团三寸红色幽魂,终于缩进了宝玉中化为人体,但头部没有五官,有如一
件艳红脂玉的雕塑体。

  从雕塑体上可以看出男性的虎背熊腰,及胯间突出的一根生殖器,肯定是个
男体。

  三寸的红玉男体望着李色尘高大的身躯,本是僵硬的身体,倏地有如软糖般,
慌忙匍匐地面道:" 魔将塞驳,参见主公!" 李色尘感受" 玉魔手" 又回到身体,
重新恢复知觉,随手紧搂着虹萤胴体,望着地面三寸大的晶亮红玉赤裸男体,想
着自己窘境,好生尴尬道:" 你怎恁地从我' 玉魔手' 的掌心中蹦出来?我又是
你的什么主公?你变来变去的捣蛋……可别吓我!" 魔将塞驳霍地站起来,本像
个蛋壳的脸庞,突然露出一个嘴巴,嗡合中,声如蚊蚋道:" 主公!您的' 玉魔
手' 是通往第三层天魔界' 夜魔天' 的秘密通道;您乃是' 魔帝' 霍梵天的外孙,
末将奉命前来守护,当然称您为主公;有任何差遣,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李
色尘惊讶大叫道:" 我不管你是谁,也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现在快想办法解决我的困境,否则教人撞见如此丑态,我以后怎么见人!" 塞驳
突然从顶门窜出一团小红雾般的幽魂,化为一股红芒如箭矢电闪,直射冬眠中的
萤妖大虫,贯进头部而没。

  只见萤妖大虫从中若脱壳般裂开,霍然蹦出一个三尺大小的女子幽魂,长得
跟虹萤本人一模一样,她的背后被塞驳若八爪鱼般给死缠着不放,任她在岩洞中
飘浮如风捷速,却始终挣脱不了。

  又见萤虫脱壳的碎片凝聚在一起,化为一颗萤色大丹,快若闪电钻进了李色
尘怀抱中虹萤的脑门而隐。

  虹萤忽然吐了一口气,仿彿大梦初醒般悠然回神,看见自己赤身裸体尚跨坐
在李色尘的腹部,立即感觉下体一阵异样,桃源谷中的三层螺旋玉壁在忽紧迫忽
松弛之间,春潮氾褴汨汨而出。

  这下子李色尘下体的丈八长矛已能吞吐如龙,大逞快活。

  李色尘臀部猛然一挺,齐根而入,教虹萤疼得胴体一颤,哀求道:" 张郎
……奴家的' 妖丹' 回体令肉体有了知觉……请别太粗暴!您天生异秉世间难得,
奴家的肉体实承受不了……快放了奴家……" 李色尘将臀部一缩,其丈八长矛抽
出约半,竟顽皮地又来个左右回旋,彷若轻轻摇橹般晃个几下子……

  只见虹萤的双眸发亮,骤张檀嘴嗡合吐气,从喉咙深处冒出了几声乐颤颤的
呓唔沉响,双臂紧抱李色尘,并且摆晃粉臀迎合,正要享受那股飘然欲仙的快感
……

  怎料李色尘双眼狡黠一闪,忙将臀部再次猛然一挺——" 哎哟!痛死奴家了
……求您别如此折磨奴家……给奴家一个快活……" 李色尘故技重施,又让虹萤
浑身颤抖,乐得阵阵淫呓不歇,见其双臂搂得更紧,看来死都不肯松手,知道她
已被制服得体体贴贴了。

  没想到己身下体的巨大实物,还能用来刑求逼供?板起面孔道:" 说!快说
出你的来龙去脉,否则哪能让你如意快活!" 虹萤喘息如兰,撒娇地以丰胸摩挲
道:" 奴家本是' 妖门' 的一份子,被送进嫪侯府当' 剑娘' ,并由嫪毐指派奴
家和蛾舞欲控制您的一切行动,岂料反而被您所制……求张郎快叫您的魔将塞驳,
放了奴家的' 妖中之魄' ……否则祂若被杀死,奴家的肉身也随之殆矣!" 李色
尘幡然大悟,望着洞中被塞驳强搂住的二尺大小" 妖中之魄" ,扬声道:" 塞驳!
她的话可信得过?" 塞驳四肢强搂住" 妖中之魄" ,在空中又吻又亲地调戏,比
李色尘还色急状,笑嘻嘻道:" 主公,您以色欲降服虹萤的肉身还不够,因为妖
性诡诈不实,随时会背信反扑;待我强奸了这只' 妖中之魄' ,就如同驯服一匹
烈马一样,祂就会永远臣服,不生二心。" 李色尘一呆,看着怀中虹萤的花容略
带愧色,就知不可相信其甜言蜜语,念头一转笑呵呵道:" 塞驳!你那么色急
……为何还搞不定' 妖中之魄' ?你真有这种本事能让她乖乖地驯服?" 塞驳坦
然道:" 主公!魔界的男人都很丑,而女人家挑丈夫,哪个不喜爱风流倜傥的俊
小子?我长得没有人样,' 妖中之魄' 当然看不上眼,所以拚命挣扎。" 李色尘
闻得趣事笑吟吟道:" 所以你才说要强奸祂?那怎么办?" 塞驳当机立断提议道:
" 主公!末将就借用您的容貌好吗?如此一来就事半功倍,待我驯服了' 妖中之
魄' 再还原。" 李色尘哈哈大笑道:" 有何不可?咱们就' 双管' 齐下!让她的
肉身及' 妖中之魄' 服服贴贴,忠心不二!" 塞驳自告奋勇道:" 主公!末将本
是' 魔帝' 的座骑,祂老人家见我天生异秉,便传授' 魔欲九式' 的男女房中术,
请您跟着末将学习,先拿虹萤来试招,往后保证让您恩宠过的女人,一辈子都离
不开你了!" 李色尘又惊又喜脱口道:" 是呀!你的名字有个' 驳' 字!驳:古
书写着是兽名,似马长有巨牙,能食虎豹!难怪你成魔后为' 魔帝' 相中成了座
骑,当然是天生异秉的马屌!学得' 魔欲九式' 定然纵横花丛无敌手了!" 二尺
长的" 妖中之魄" 没有声带不能讲话,但祂听见了李、塞的对谈,立即不再做无
谓的挣扎,好似有些心动。

  塞驳意气风发道:" 主公!您也不差,末将马上教您' 魔欲九式' 的雄姿及
口诀,您就拿' 阴鼎' 来' 筑基' ,定能增强灵气及内元,往后纵横人、神、魔
三界难逢敌手!" 虹萤若一头雪白羔羊,温顺地挨在李色尘怀中撒娇道:" 希冀
张郎疼惜奴家的灵、肉二体……愿做不二之臣……" 塞驳立刻化成李色尘的俊俏
模样,虽只有二尺高度,与妖魄身高正好配合。妖魄也是长得与虹萤一般艳丽模
样,双双魂魄赤身裸体,拥抱在一起,以空气为床,妖魄显得温柔体贴不再挣扎
了。

  塞驳神色亢奋扬声道:第一式曰:鹤交势。

  男倚于床,女以左俪床,以手挽男头,男以右手挽女左腿,女负男肩,两手
紧贴。女执玉茎刺入婴鼠,中其谷实,男抱女尻,助其摇举,行十浅七深之法。
女自感快,精液流溢,内外神气,自然翕合,七伤自愈。

  李色尘天资聪颖,闻口诀就知如何操作,以地为床,随即挽着虹萤修长左腿
挂上肩膀,又开其右腿,突显其下体丰腴的桃源谷地。

  虹萤以双手搂抱住李色尘肩头,拱高臀部,乍开一大片毛茸茸掩遮的两道厚
腴山脉,乐颤颤地蠕动胴体蓄势以待。

  飘浮于空中的塞驳,摆布着妖魄胴体的" 鹤交势" 姿态,更为熟练,并纠正
李色尘错误的地方。

  李色尘欲望高涨,早已坚硬的玉茎拨开萋萋芳草,即将进入她那已然春水涔
涔的桃源谷口……

  虹萤也以最温柔的爱意大展修长双腿,厚腴的桃源入口上那两道山脉,贪婪
地吸吮玉茎,摩挲润滑,且引导他缓缓插入谷实……

  李色尘下体的丈八长矛方插入过半,以此为支撑点,倏地搂抱起胴体改采站
立雄姿。

  男女当下有如雌雄双鹤交颈的姿态合体,旖旎风光充盈岩洞之中。

  虹萤当下乐得披发如瀑,摆曳飘洒,花容盈满,幸福的艳丽光采;光看其双
眸绽放无边的情意,而且骤张檀嘴淫荡呻吟,就知正享受下体谷实被巨大实物充
爆的快感。

  塞驳幻变李色尘的外形和妖魄亦复如是,而且更为精采缠绵,让李色尘及虹
萤好像看见了自己的二尺分身,正在凌空教导房中术一般,仿彿一出正上演的活
春宫,更易令人激情亢奋。

  李色尘凭借天生异秉持续地蛮干,虹萤此刻已似一头被驯服的野马,摆晃浪
臀专情地极力迎合,双双恣情任性毫无拘束地享受爱欲。

  塞驳见况忙提醒道:" 主公!莫被爱欲冲昏了头……千万别如此莽撞……您
充满亢奋的兽欲确实十足……但目的是要让玉茎硬挺不要垂败……然而必须在数
息间默记着,并行十浅七深之法诀……先让女方精液流溢潺潺……达臻极乐无以
复加……定然物极必反地牝口翕合尽泄元阴……您得迅速吸纳以充沛内外神气
……" 李色尘满脸亢奋一波又一波的猛挺,其情欲有如满弓箭矢不得不发,却又
要遵行十浅七深之功法,实在好生难为,嗯哼急促道:" 敦伦之道……愈快愈能
产生快感……欲行十浅七深之抽送功法……又必须吐纳真气去汲阴补阳……实教
我好生为难……" 虹萤身处一阵又一阵的蚀骨销魂快感冲击中,倾尽浑身热情逢
迎,其间混融了一种又痒又麻又酥的剧痛,扩散百骸,好似被凌虐强暴般,既畏
惧却又舒爽,终被欢愉的莫名快感淹没在欲海之中,已然知道无法离开这位伟男
子了。

  她忘情地哼呵浪吟……欲仙欲死……

  他天生睿智能举一反三,瞬间将精门以" 寒魄玄功" 紧锁,依法操作。

  塞驳已将" 妖中之魄" 征服摆平,祂温柔地躺在怀里成为不二之臣;塞驳望
见虹萤如斯激情已达颠峰,忙道:" 主公!您快将合体点点滴滴的先天之气储存
在丹田……就如母体胎儿虽是浑浑噩噩,但澎湃的生命力,却能生生不息地在体
内百骸循环往复,您的女人愈多愈好,待有一日水到渠成之时,便能贯通七筋八
脉,培养魔种圣胎,晋入圣魔领域。" 李色尘和虹萤灵欲精神上的结合,所产生
阴阳相交的先天之气,让他获得空前的享受;体内的精气内元澎湃翻腾不休,正
处于前所未有的畅通旺盛,知晓又再精进一层功力了。

  然而" 魔欲九式" 乃是魔界为快速提升内元的玄奥大法,又逢虹萤本是妖魂
体魄,这种过程动辄会将李色尘推向无边欲海,弃圣入魔,若无女子的" 阴鼎"
来筑基修练,就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更甚者,将成为绝世的色魔狂人而不自觉。

  塞驳是本性极淫的兽类" 驳马" 得道成魔所化,也是" 夜魔天" 之" 魔帝"
霍梵天故意派遣来诱惑李色尘修成" 魔欲九式" 极乐大法的。

  " 魔帝" 霍梵天当然极盼这个神仙金刚胎骨的外孙李色尘于九转功成之后,
亦会弃圣成魔来承接其衣钵,更能增添魔界光采,好击败宿敌,也就是第四层天
界" 兜乐天" 的" 天帝" 释空悟。

  神、魔的次元空间,以" 欲界" 、" 色界" 、" 无色界" 共分三层,人类及
万物生灵是属" 欲界" 的一部份,或成神或入魔的分野基础;而" 色界" 最高层
天乃是" 兜乐天" 神界,屈居于下的" 魔帝" 觊觎" 天帝" 宝座已久,却屡战屡
败,如今只有将所有希望寄托在李色尘身上了。

  就连魔将塞驳也蒙在鼓里不得而知。

  塞驳见李色尘确有闻一知百的卓越智慧,欣然道:" 少主!您不愧身怀' 魔
帝' 老主人的血脉,一练就会!在魔界男女双修极乐大法上,于龙云骤雨正欢浓
之际,一次又一次的合体撞击,有如呼吸般的自然和要契,一般不过三百个数息
之间,再强也不会超过一千二百个数息,且只取爱欲恣情享乐,如今您却能超过,
实在可喜可贺!咱们本该男纵欲、女恣情,水乳交融,依频繁妙姿去学习体验方
能大成!" 李色尘催功更急,撞击的节拍依法而大作,抑扬顿挫" 噗!哧!噗哧
……" 回荡空间,更增添无边的春光情趣。

  他满脸胀红呼吸急促,骤张大嘴仰天咿唔呵气之际,已臻极乐之巅,浑身一
阵颤抖一泄千里……

  虹萤娇喘不歇,遍体香汗淋漓,如一条蛇般瘫于地面。

  " 妖中之魄" 倏地钻进了虹萤顶门杳然,塞驳魔魂也隐入卵大的红宝石中,
一切归于安静了。

  李色尘着装完毕,也替虹萤整装清理,随即搂抱着她,并捡取地面那颗红宝
石纳入盘囊,迅速掠向内院楼阁的方向而去。

             第19章追魂之蛊

  匪将履尾求竞惕,那效探雏所患争。

  当路绝群尝诫暴,为猫驱弥亦先迎。

  每推至化宣余力,岂用潜机害尔生。

  休逐豺狼止贪戾,好为仁兽答皇明。

  李色尘回到内院楼阁寝室,将疲惫不堪的虹萤置放大床之上,虹萤转过身来
嫣然问道:" 李郎!奴家与蛾舞姐及四名陪嫁的剑娘要住在哪里?您的卧房空间
虽大,却只有一张床怎么睡?" 李色尘微笑道:" 虹萤,先将二楼的书房及会客
厅全部改成你们的卧房,暂时委屈点;反正往后还要扩建内院,到时候还怕没地
方住?" 虹萤双颊绯红,指着下体羞窘道:" 李郎……咱们合体已算是夫妻了,
以后就叫妾身的名字就行,蛾舞姐尚在大厅等您去主事,妾身这里有点痛……想
休息一下。" 李色尘弹指而出,点着虹萤睡穴,俯身在其耳畔温柔道:" 小萤别
害怕,点你睡穴让你能睡个好觉,我会命塞驳守护着你,我一个人去大厅议事就
行了!" 虹萤带着幸福甜蜜的笑容沉沉睡着,李色尘取出盘囊中那颗鹅卵大的红
宝石放置于桌面,顷刻间,红宝石化为三寸高的胶状人形,弹飞到李色尘的肩头
道:" 主公!您的吩咐末将听到了!我会和' 妖中之魄' 阿萤共同守护着未来主
母的肉身,您去忙吧!" 李色尘展开" 灵眼" 确实看见妖魄阿萤的三尺裸身已经
挨在塞驳的背后摩挲撒娇,李色尘莞尔一笑忙问道:" 小萤已被我点了睡穴,而
妖魄阿萤不过是个没有实体的幽魂罢了,你又只有三寸大小,有什么能力保护小
萤的肉身?" 塞驳为妖魄阿萤又搂又亲缠得不耐烦,立即反手粗暴地拍击阿萤光
溜屁股,再转身一推跌得祂四脚朝天,板起面孔怒斥道:" 操你个瞎眼啦!没看
见主公跟老子在讲话呀?你也不看场合就来乱摸胡搞成何体统?如此岂不丢尽老
子的颜面?莫让主公笑话我没有家教!" 妖魄阿萤吓得五体投地趴在桌面,居然
服服贴贴。

  李色尘闻言见状,瞬间愣傻了眼,真料不到魔界中人竟会如此粗暴地对待爱
人,将其视为奴婢般看待?

  塞驳得意洋洋作揖为礼道:" 禀主公!您别小看末将的三寸胶体,我能施功
膨胀如马匹般的高大,并能当您的座骑,日行千里而不疲倦,也能变化人形御敌。
" 李色尘欣然道:" 太好了!往后有你这头魔马驰骋列国办事就太方便了。但是
妖魄阿萤好似对你十分畏惧?" 塞驳傲然道:" 主公!魔界铁律是以暴制暴,强
者为王,妖魄阿萤才是虹萤的' 本命金身' ,如今我既已降服了祂,就是祂的主
人,操控祂的生死大权;倘若我砍断祂的脑袋,其肉身虹萤立即身首异处而亡,
所以当肉体睡眠之际,妖魄阿萤会显灵守护,这也是妖魔界之秘!" 李色尘闻言
笑道:" 原来如此!假如我修练' 魂魄通玄' 大法,以灵魂出窍去搏杀妖魔鬼怪,
岂不是比肉身搏斗来得容易吗?" 塞驳摇头不以为然道:" 禀主公!这是错误的
观念,也表示您专修武学而忽略了' 魂魄通玄' 大法,目前您的灵魂金身尚无法
出窍吧?" 李色尘一脸通红,习惯性地摸抚着左臂,尴尬道:" 我生具' 灵眼'
能视鬼神,又因为从小到大每逢灵异来扰,都有' 玉魔手' 替我消灾解厄,所以
灵修通玄就荒废懒得去学,如今想来好生后悔!" 塞驳肃然道:" 主公!不论鬼、
怪、妖、魔只是个名词的表相,并不代表层级的高低,一般人误认为' 魔' 才是
最高的境界,这是错误的观念。这四种灵异皆能称王,且均以灵通力来分高低层
次。您的武功高强,一旦修成了魂魄出窍的通玄大法,灵念力的层级定然不低,
况且您又是' 魔帝' 外孙,定能超凡入魔,但能达臻什么境界,我就不得而知了。
" 李色尘乐上心头嘻哈道:" 你讲得这么清楚,我已明白了!所以练武者必得灵、
艺双修,才算得上是天上人间佼佼者;我现在只不过是个半调子而已,往后定然
痛下功夫灵修,你可得多指点我一二喽!" 塞驳连称不敢,又道:" 主公!圣、
魔虽异,却殊途同归。例如道家' 老子' 在得道之后,天地群魔为之震惊莫名,
因为祂神威赫赫,无远弗届,并且开创' 太虚仙境' ,渡化并凝聚无以数计的大
罗金仙、散仙、真人,自成另一层天的卓越格局,曾击溃所有来犯的灵异妖魔鬼
怪,连咱们的' 魔帝' 都曾吃过苦头,因此严命魔将魔兵不得侵犯。" 李色尘双
眼充满景仰道:" 我曾听师父' 哭虚子' 讲过开山祖师爷的神话故事,当年我还
小,以为师父在哄我开心,可见我师父的灵体应该已修得超凡入圣了吧?" 塞驳
双眼一抹异采乍现即隐,恭敬道:" 少主!您若能得到' 魔帝' 传其衣钵绝学,
登上帝位宝座,第三层天' 夜摩天' 魔界,绝不比' 太虚仙境' 逊色。道家必须
循规蹈矩备极辛苦,但是在魔界,只要登极,您就可丛毫无顾忌地为所欲为,因
为魔子魔孙都是您的囊中之物,操控着众魔的生死大权,比在阳间当个大王要来
得快活千万倍!" 这是极具说服力的说法,也让李色尘为之心动,又问道:" 小
驳,我点了虹萤睡穴,她的妖魄幽魂再神通广大也叫不醒她的肉身,假如虹萤死
了,那妖魄会随其消失吗?" 塞驳摇头微笑道:" 主公!我已说过妖魄是肉身的
主宰,就仿彿天界的神仙能藉人的肉体还魂一样,肉身不过是一具臭皮囊而已,
所以法力高深的妖魔鬼怪亦复如是。妖魄阿萤一见肉身死亡,即能另觅一具肉身
还魂,但只可以在阴气旺盛的夜晚进行。然而妖魄若是功深是不怕阳光的,只有
弱灵的鬼魂见不得阳光,一见必然魂飞魄散!" 李色尘自觉受益良多叹然道:"
当个神仙最好!天地任祂遨游,又没有吃、喝、拉、撒的麻烦事,真是令人羡慕
极了!" 塞驳含蓄地道:" 主公!所谓不经一事不长一智,神仙也有不知的瓜里
事,况且每个神仙皆有宿敌死对头,所以必须凝聚联合仙侣群,来互相支持照顾
以免遭遇魔难。要知道魔高一丈,道高一尺;所以当个魔仙更为逍遥自在,能为
所欲为,哪是那些循规蹈矩的臭神仙所能比拟的!" 李色尘突然问道:" 小驳!
我是否可以神、魔兼得?" 塞驳闻言为之愣然,想了一想忙作揖回话道:" 主公!
小驳只是名魔将而已,修为浅薄尚无法回答您的问题,改日若有机缘回魔界,请
示' 魔帝' 之后,再向您禀明!" 李色尘挥手毫不在意道:" 算了,以后再说吧!
你叫妖魄阿萤回肉身,我有一些事不希望祂看见,否则会误我大事。" 塞驳趾高
气扬道:" 阿萤!还不快依主公的命令行事!" 妖魄阿萤还真听话,朝李色尘一
拜,飘向塞驳身边撒娇地亲其脸颊一下,依依不舍地化为一缕幽魂钻进了熟睡中
虹萤的脑门而隐。

  塞驳精灵地忙问道:" 主公!您尚有何要事交办?" 李色尘笑吟吟道:" 我
刚才吸尽了盈满丹田的元阴,不得不喂饱我体内潜藏的魔物,这也是我功体最弱
的时刻,随便叫一名普通的武夫,就可以制我于死地,如今有你护法便无后顾之
忧了!" 塞驳闻言大吃一惊道:" 主公,您体内藏的什么诡异的魔物,居然要用
珍贵的元阴去喂养?待您施功显现魔物,让我先行了解它们的来龙去脉,方思歼
灭之道!" 李色尘苦笑道:" 我身上潜藏的魔物,也是与生俱来的,它们可把我
给害惨了!令我必须好女色盗取元阴,方能满足这五只魔物贪得无餍的索求!"
塞驳更为惊骇道:" 什么?您体内藏匿着五只魔物,又怎么是与生俱来的呢?真
是骇人听闻,先让我见识后再说吧!" 李色尘尽褪全身衣物,席地盘坐,气凝丹
田,突然间腹部的肌肤表层之下,浮现出一只狰狞的八脚大蜘蛛及一片丝网状的
红筋涵盖住整个丹田,清晰可见。

  李色尘脸色煞白紧咬牙根,因为腹部丹田的浮突红筋血丝,迅速地蔓延开来,
就似穿筋钻脉般布满全身的肌肉表层,看起来十分恐怖,当下仿彿" 截脉断筋" ,
痛苦难熬,不得不呻吟出声,藉以舒缓这有如身处炼狱般的剧痛。

  紧接着,左胸及右胸浮现出一只娱蚣和蝙蝠图案,栩栩如生地蠕动,而右肘
上浮现一只蝎子,眉心中间浮出一只赤炼蛇的图案,这五只魔物竟和蜘蛛血网联
结,牢不可破。

  李色尘霍然间暴戾一吼,额头两侧突然各自冒出了金色的一寸长大角,而双
眼厉芒闪烁,难忍十分强烈的剧痛,禁不住哀嚎呻吟不歇,有如一头濒临死亡的
野兽。

  塞驳看得心惊胆颤,惊叫道:" 我的妈呀!这五种魔物至淫至毒,乃是第一
层' 赤魔天' 妖界中,五大妖王的独门标志,按五行以金境为首的赤炼蛇、木境
娱蚣、水境蝙蝠、火境蜘蛛、上土毒蝎;这是妖境毒王的' 追魂蛊' ,怎恁地全
部集中在您的身上控制着灵、肉二体?而您的头上居然长出角来?形状又好像'
龙角' 的样子,怎会这样呢?" 塞驳一脸恐慌,立即高抬自身右臂,左手指着右
臂上一处蝎子的疤印,惊颤颤道:" 主公!这个蝎子疤印就是' 追魂蛊' 的痕迹,
我身受其害,若非' 魔帝' 施功治疗,差点就丧命!像我这种小魔将根本不是妖
境毒王黑毒蝎的敌手!" 李色尘刻下浑身痛得无法问话,忙聚丹田盈满的元阴,
顺着血筋丝网催迫而出,约盏茶时间,浑身布满的恐怖血丝渐渐转化为肤色,五
种毒魔" 追魂蛊" 也才逐一消失。

  李色尘的痛苦消失后,反而精神奕奕毫无倦态,着急地左掌一把攫住三寸塞
驳,但因用力过度,竟把胶状的人体压挤成一团。

  李色尘见状忙将一团糟的三寸塞驳置于桌面赧然道:" 小驳……伤了你没有?
" 三寸胶团蠕动片刻又恢复原状,令李色尘略感安心。

  塞驳大展四肢,好似活动筋骨般在桌面跳跃了几下,一脸苦笑道:" 主公!
请您以后别再用左臂' 玉魔手' 攫着我,这是' 魔帝' 的魔手,会要我的老命!
您只消喊一声就行了!" 李色尘尴尬道:" 晓得了,小驳。你怎恁地如此熟悉第
一层天妖界' 赤摩天' 的内部情况?我身上的五种魔物' 追魂蛊' 是否能请' 魔
帝' 解除?" 塞驳喟然长叹道:" 主公!您太不了解神、魔两界的情况了……这
说来话长!我就先从您身上的妖界' 追魂蛊' 谈起吧!"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缓和
一下,娓娓道:" 当年妖界五大毒王施展' 追魂蛊' 肆虐神、魔两界,由' 魔帝
' 联合' 九天太岁神界' 之主——也就是祂老人家的女婿,大举神兵及魔将攻破
第一层天' 赤摩天' ,活捉了五位妖境毒王,因此' 赤魔天' 从此在天界除名,
并且禁锢在神界中的' 锁魔洞' ,此事当年令九层天界所有的神魔及鬼妖两界大
为震撼。因为本是神、魔誓不两立的铁律为祂们两位老人家给打破了,九层天界
也因此太平了一段日子。" 李色尘听得兴致盎然,问道:" 是呀!人间有所谓正
邪不两立,除非两位天神、天魔皆是胸襟宽大的人物,以及有旋乾转坤的能力,
要不哪来的神、魔合作歼妖之举动?实在令人敬佩!" 李色尘脸色忽尔一转诧异
又问道:" 不对呀!当年的妖界五大毒王既然已遭活逮并禁锢' 锁魔洞' ……我
身上的五种' 追魂蛊' 又从何而来?" 塞驳余悸犹存道:" 少主!您身上的五种
' 追魂蛊' 何时开始病发?" 李色尘穿回衣裳回答道:" 我在十八岁那年病发,
教我痛不欲生。" 塞驳追问道:" 少主,您为何得知盗取女子元阴能疗伤?" 李
色尘坦然不讳道:" 那年忽有一位神秘的蒙面女子前来,教会我盗取元阴的口诀,
亦和我颠鸾倒凤供我元阴去压制体内的五种魔物。" 塞驳讶异道:" 女子既然蒙
面与您行房……就是不想让您知道她的来历;很可能就是对您下蛊之人派遣来的,
这也是一条线索……她可有何特殊之处?您曾追查过吗?" 李色尘沉缅于甜密的
回忆中,怅然道:" 她好似我的初恋情人般……从此消失了!但她的私处上方有
一颗好似蜘蛛般的红痣,令人印象深刻。" 塞驳双手一摊无可奈何道:" 主公,
这根本无从查起!但是可以肯定这位天仙般的女子,是妖界火境红蜘蛛的魔子魔
孙。因为妖界最淫的是火境的蜘蛛女毒王,最毒的却是金境的赤炼蛇女毒王;祂
们五大毒王依毒、淫、阴、狠、霸排名,后三位毒王是男性。祂们虽各处一片天
界,却因各自争端不休才被各个击破,如今看来已是沆瀣一气了!" 李色尘脸色
骤显不安,欲言又止的神态让塞驳发觉有异,追问道:" 主公,您是否有难言之
语?" 李色尘轻叹道:" 当世武林百家争鸣,我是百家中最神秘的' 五毒门' 少
主……这可能是一种巧合吧?" 塞驳浑身一震,脱口道:" 主公,神、魔两界皆
依其习气转世为人,说不定与您的' 五毒门' 脱不了关系,您可得注意了……"
李色尘抠一抠额头大不以为然道:" 门主娘亲及生父都十分疼我,一位姨娘和二
位伯叔也爱我如子。我从小生具' 灵眼' ,从来不见他们有何不妥,定是你猜错
了,别胡说八道!" 塞驳虽胸有成竹却不敢再议,只好道:" 主公,末将现身之
事,请您暂时保密,莫将此事告知您的父母,免得他们得知我是魔界的身分而起
恐慌。" 李色尘爽然答应道:" 可以!反正他们也不会阻止我出来闯荡江湖,而
我现在把你当宝,更不会轻易示人,何乐而不为!" 塞驳暗中宽心地叹然道:"
主公,您身上这五种魔物的联结,牵一发即动全身。当年我是' 魔帝' 的座骑尚
着了毒蝎王的道儿,祂老人家费了一番功夫才从鬼门关把我抢救回来,所以您想
要除掉五种魔物可能不容易。" 李色尘泰然自若道:" 我反正和体内的五种魔物,
有阴阳并济互助互利的功能,兼且百毒不侵,何必为之烦恼呢?" 塞驳微笑道:
" 是呀!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您的左臂' 玉魔手' 是魔界' 魔帝' 的手臂和你结
合,那些魔物根本无能力侵犯;你一身兼聚妖、魔的特性,一有危险自能保命,
连神仙也奈何不了。您虽被五种魔物锁锢了灵魄金身,无法练就' 魂魄通玄' 大
法,依末将的看法,您本是' 魔帝' 的衣钵传人,就等机会破壳飞升显魔灵了。
" 李色尘望着床上熟睡的虹萤,瞬间弹指解其穴道,对着塞驳交代道:" 小驶,
她若睡醒,告知我去了前院大厅和长老们商议开创' 剑尘门' 之事,你就守护着
她的安全吧!改日咱们促膝长谈,再告诉我那些神、魔两界的故事,尤其是那位
' 九天太岁神界' 之主的事情。" 塞驳奉命一揖为礼,李色尘离开寝室掩门而去,
直奔大厅。

  李色尘回到大厅就座,望着诸位长老个个争得面红耳赤议论不休,却能摒除
私利全心投入,算是难能可贵了,但也觉得内容无趣,不禁伸个懒腰猛打哈欠。

  蛾舞亲匿地靠于李色尘身边问道:" 李郎,您出去了大半天,虹萤妹子怎恁
地没有跟您回来?" 李色尘眉间一蹙,双眼诡谲频闪,回答道:" 唔,我亲自陪
她到内院楼阁看一看尔等的住宿环境,这些老家伙谈论' 剑尘门' 之事有个谱了
吧?" 蛾舞嫣然道:" 李郎,诸老个个治国经验丰富,将' 剑尘门' 当成了一个
国家来治理,真是可喜的现象,现由田爷爷记录,好供您这位掌门参考决议。"
李色尘赞扬道:" 小舞!诸国长老会聚一堂,人人为我殚精竭虑,委实机会难得,
这也是该我鸿图大展的时机!咱们不论成败与否,对这些长老们绝不可亏待。"
蛾舞听到如此亲匿地称呼,高兴地点头同意道:" 李郎!奴家以后就是您的人了,
所谓妻以夫为贵,奴家会帮您礼贤下士并且打理一切。" 李色尘霍然起身举臂高
呼道:" 各位长老!小尘不才,冀盼大家不吝指教,今晚共同用餐不醉不归!"
田横乐呵呵地赞同道:" 团结就是力量!各位长老难得一聚共商大计,就依掌门
的话,让田某设宴款待,大家今晚喝个痛快!" 各区列国长老欢欣鼓掌,丰肴开
始上桌宴客,大家摒弃以往的磨擦,藉酒一笑泯恩仇,直至深夜才散会。

             第20章树魈老妖

  目断兰台空望归,锦衾香冷梦来稀。

  书中空有刀头约,天上频看破镜飞。

  孤浪护疑回笑脸,轻云忽似舞罗衣。

  遥知不语坐相忆,寂寞洞房寒烛微。

  虹萤在寝室苏醒过来,于铜镜前,薄施脂粉后,感觉口干舌燥,踱步桌前,
随即提壶倒水饮用。

  她看见桌上放了一尊三寸高的李色尘里身红玉雕像,栩栩如生,随性地拿在
手中把玩,感觉温腻滑手,十分可爱。

  虹萤见这李色尘的三寸裸身雕像,雕得每个部位都十分传神,就彷如本人活
现眼前一般,引发绮思情愫,不禁看得出神,沉缅于方才两人那一场燕尔之私的
激情甜美。

  " 嗤!" 一声微乎其微的戮破纸窗声音。

  一头乌鸦以尖嘴戮破纸窗,随即钻身而入。

  乌鸦双眼若鹰隼厉闪,凝视着虹萤的一举一动。

  发现她竟以食指对着三寸雕像胯间的那根微翘生殖器,温柔地摩挲玩弄,好
像爱不释手的沉思娇态。

  " 呀!呀!" 乌鸦突然厉鸣二声,大展双翼跃飞而起,若一片黑云,直扑虹
萤手中雕像。

  虹萤刻下惊醒回神,立即挥手一招" 流云袖" 翻卷而去,袖劲凌厉,直卷那
只偷袭而至的乌鸦。

  怎料乌鸦回旋一转,轻易躲过" 流云袖" 的凌厉气劲,可见这只扁毛畜牲绝
非凡品。

  乌鸦瞬间破窗而出,于外头啼叫了二声才飞掠离去。

  " 唉……冤家!来得好快……" 虹萤花容骤变,轻叹了一声,立即把三寸红
玉雕像贴身收藏,掠至窗外使个鹞子翻身上了屋脊,循着那头乌鸦的飞向追踪而
去。

  皎月当空,那只乌鸦盘旋在一棵大树上方滞留不去,目标显著,好像等候虹
萤专程寻来。

  虹萤掠至大树前,望着那只盘旋树上的扁毛畜牲轻叹道:" 师兄!我知道你
来了,别再装神弄鬼!师妹在' 降国村' 还不到一天的光景,其中人物及环境尚
未摸透,绝非师父授意你来监督,是你自做主张吧!" 那只盘旋中的乌鸦,倏地
窜出一股黑气,于月光中清晰可见,瞬间直接钻进了大树树干体内,那乌鸦随即
如失魂魄般,滑翔打转堕地而亡。

  虹萤畏惧地看着乌鸦尸体,又循着月光望向树干,霍然间树干上的四根老藤,
若灵蛇般婉蜒而出,分别锁住了虹萤的四肢,将她悬挂于半空中。

  虹萤花容失色斥责道:" 师兄!你又来搞什么花样?这是别人家的地盘,你
可不能乱来!倘若被人发现,岂不是暴露我的身分了!" 树梢枝叶一阵颤抖状似
亢奋,突然一支小树干如臂灵动延伸而出,居然把被锁定在半空中的虹萤身上衣
物,烦刻间全部脱个精光,雪白胴体随即展露于大树干之前。

  虹萤贴身收藏的三寸红玉男体雕体,也随之掉落地上。

  那支如臂灵活勾褪衣裳的小树干,好像与三寸雕像有仇般,用力一拍" 噗!
" 地一响,立即把三寸雕像打入地层,好似活埋。

  虹萤柳眉倒竖怒嗔道:" 你在干什么?扒光我衣服的用意何在!" 那支软鞭
般的小树干,灵动回旋地拍击在虹萤光溜溜的屁股上," 啪" 声脆响。

  树干主体突然浮凸出五官,裂开一张大嘴嘿嘿道:" 师妹……你不是喜欢这
种粗暴的挑情调调?我只是让你来个惊喜而已,你悬吊在空中叉开一双美腿,整
座桃源谷地呈显出来……就让我尽情地爱你一番……" 虹萤的四肢愈挣扎愈是被
藤枝缠得更紧,忽见树干下方的地面裂开,钻出了一条树根,根头彷似男性的生
殖器,一直婉蜒拉直至一丈左右,旋迭缠上虹萤的雪白胴体,若灵蛇蠕动摩挲,
居然挑起情来了。

  虹萤已经尝过李色尘巨大实物的火热爱意,哪会瞧得起这根冷梆梆的硬物,
立即声色俱厉咒骂道:" 师兄快住手!否则对你不客气了……" 话都还没讲完。

  那根有如阳具的树根,已然喜颤颤地对准虹萤下体那肥腴滑溜的桃源洞口一
戮而入。

  软鞭般的树根阳具潜进牝口,不到三寸倏地即止。

  它忽然抽拉出来,凌空旋迭地拍击在虹萤脸颊上," 啪!" 地一声,令她痛
得叫骂不休。

  树梢间的枝叶乱舞,好像正怒发冲冠大发雷霆般,而树干上树妖的嘴巴嗡动,
气呼呼道:" 骚蹄子!不到一天的光景……你就偷人?是哪个男人干的?我非把
这个臭男人碎尸万段不可……连我' 妖魈侯' 的女人也敢侵犯……" 虹萤大动肝
火怒骂道:" 混帐东西!森通!你那根硬梆梆的冰冷死物,哪有我李郎的丈八巨
矛来得火热有劲?你可别忘了我奉有师命重责在身,来这里就是陪张郎做爱,以
后你不得对我百般纠缠,否则我会据实禀告师父,教你魂消魄散!" 语音旋毕。

  虹萤从泥丸宫窜出" 妖中之魄" ,三寸小萤瞬间化为七尺人身,双掌交互直
拍,萤芒四射如骤雨,磅礴气劲捷若雷霆直袭树妖而去。

  怎料树干上的五官瞬间凝然不动,从其裂开的大嘴中钻出一个约五寸大小的
人影,随即化为一位魁梧的八尺大汉;只见这大汉肌肤表层显出了木纹般的齿轮
痕迹,长得十分丑陋不堪。

  这个" 妖魈" 森通化为人体,右手持一柄斩马大刀,匹练出一波又一波首尾
衔接的重重刀芒,舞得滴水不漏,左手挽着一块约半人高的大铜盾,盾上满布着
尺来长的尖刺,乍看起来就像弓着背的刺猬,此怪异的形状显得十分吓人。

  光就妖魈挽起铜盾的吃力模样,这铜盾的重量绝对不轻!

  " 叮叮……当当……" 漫天如雨点的凌厉萤芒,轰击在铜盾及刀浪上的响声
不断,根本无法伤其分毫。

  " 妖中之魄" 小萤又缩回三寸幽魂,快若闪电穿梭于绑住肉体的四根老藤之
间,束缚立解,虹萤脱困跃于地面,妖魂小萤立即飞掠至虹萤头顶盘坐,人、灵
气息相通。

  因已得李色尘的元阳助力,三寸妖魂立即膨胀现出了一头丈高的萤头人身妖
物,手中化出一柄长剑,守护在虹萤的前方五尺。

  " 妖魈" 森通见况惊愕失色,转为暴怒,叫嚣道:" 好个高壮的萤头妖魂体
魄!料不到你与李色尘才合体一回,居然盗得其全部的元阳以茁壮妖魂?那个姓
李的岂不成了病恹恹的废物?又怎会得你如此痴心爱慕,与我这位亲蜜爱人翻脸?
" 虹萤怒斥道:" 森通!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李郎是真心疼惜我,以其
元阳的两股冷热真气,输通百骸,助长妖魂,并不因我是萤虫妖魅而嫌弃,难道
你肯做如此流失真元的牺牲,来成就我吗?" 森通一脸阴霾森冷,露出怨毒之色,
阴恻恻道:" 师妹!如此说来……你得了李色尘的好处,莫非想背叛师门不成?
别忘了,我以' 妖魈侯' 之尊,负有师门先斩后奏的权力,你若不乖乖听话,饶
你不得!" 虹萤脸现寒霜,嗤之以鼻道:" 你无凭无据妄想诬蔑我,掌门师尊也
不会信你造谣!若是杀了我,还有师妹蛾舞会替我报仇!" 森通暴跳如雷,咆哮
道:" 那个才三尺大的妖魂蛾舞,又能拿我怎么样?你再不觉醒回头,就休怪我
冷血无情!" 虹萤厉声道:" 你本来就是冷血树妖化身的淫棍,将咱们有血有肉
的湿生、卵生类妖魂当成了性玩偶,用过之后弃如敝屣,令人恶心至极!" 森通
妒火中烧,怒极而笑道:" 好个不识抬举的贱人!拥有人类臭皮囊的凡夫俗子李
色尘,哪有我的床上功夫了得?你将为不敬的言辞,付出惨痛且永无翻身的代价!
" 森通刹那间全身木纹状的斑条,迫散出缕缕真气,在其身前五尺凝聚成形,居
然幻化出约一丈二尺高的枯树状守护妖灵;颤抖着十二根手臂般粗的枯枝,与数
人可抱的树干。

  虹萤前方的萤头人身妖魂也不甘示弱,从背部展开约有一丈五尺长的四片飞
翼,凌空扑拍猎猎呼号,刮得地面的残枝落叶漫天飞飙,弥漫空间令人睁不开眼
睛。

  树妖之守护灵,岂容得萤头妖魂如此放肆?立即挥动十二根枯枝手臂,各自
旋迭灵动,如疾风般盘旋,凝结气劲,形成了十二支气箭,脱手急射而去。

  萤头妖魂蓦地振翼腾飞半空中,身形忽左忽右十分玄妙,轻易闪过了十二支
气箭。

  肉身虹萤挪腰左右横移,轻灵滑开一丈,那十二支气箭在地面击出了十二处
一尺方圆的孔洞,震得石屑激喷尘土飞扬,声势惊人。

  虹萤明知不敌持有奇形武器的森通,却也不能坐以待毙,况且己身妖魂茁壮
成长,虽敌不过树妖魈灵,也必须卖命一搏。

  虹萤悍然无畏,一双肉掌轰出凌厉气劲,扑向森通的木质魁梧身体,却为其
左腕抬起的尖刺铜盾回挡,两股强烈气劲流泄四方,震断一旁几棵大树,枝叶纷
飞。

  虹萤震退五步方止,见到森通也震退三步方歇,不由得信心大增,抢攻而去。

  萤头妖魂也从空中使个倒栽葱之姿,双掌若擂鼓直拍,夹着漫天凌厉掌印俯
冲而下,攻向伫立地面上的树妖守护灵。

  一场人与人、妖魂和魈灵的鏖战就此拉开序幕。

  片晌间,天地昏荡荡,日月暗无光。

  李色尘带着八分醉意,为蛾舞及一位剑娘在左右搀扶着,三名剑娘随后守护,
一干人等缓缓进入内院楼阁,登梯三楼来到了寝室,即将安歇。

  李色尘看见床铺上并无虹萤的影子,又见桌面那颗塞驳藏身的红宝石也失踪
了,瞬间酒醒了五分,惊讶道:" 虹萤怎么不见人影?我放置桌上的那颗魔…
…红宝石也丢了?" 蛾舞望着墙边堆积的十几箱财物,并无被人翻动过的痕迹,
回眸嫣然道:" 李郎!萤妹绝不会贪盗您的红宝石离去……" 她边说边环顾室内,
目光停留在纸窗上的两处破洞,便将刚讲到一半的话头停住,随即掠至窗边用手
指轻轻的摸拭着纸窗破洞,忽尔花容骤显讶色瞬间即隐。

  蛾舞推开窗户凝视片晌,装成若无其事转向李色尘撒娇道:" 李郎……萤妹
喜欢戏水,可能外出找一条清澈溪流沭浴去了,奴家也该先洗涤全身,所谓春宵
一刻值千金,待会再找回萤妹与奴家一起陪寝。" 她挑明了两女共侍一男,哪个
男人不乐?

  李色尘一双色眼瞄向四名剑娘,好像她们全都是赤条精光般,他故作垂涎三
尺之态,又回首看着蛾舞婀娜多姿的体态,鼓掌嘻笑道:" 在村中我可是有名的
色中恶鬼!我的精力旺盛,每天晚上没有女人陪寝就睡不着,况且在这里我是最
大……" 这个" 大" 字尚拖着尾音。

  李色尘双手置于腰部,凝气胯间,故意拱臀挺起下体,惊见其裤中家伙迅速
膨胀,撑得裤子好像小帐篷,实在吓人!

  蛾舞看得瞠目结舌给吓呆了,另外四名剑娘也吓得含羞掩脸,抿嘴惊叫,但
声音中却充满着喜悦,俱皆想着若能分一杯羹,尝点甜头,就心满意足了!

  蛾舞回神紧盯着他胯间的巨大实物,暗忖怎能让那四个丫鬟先驰得点,尝尽
甜头?立刻催促道:" 你们四个奴婢愣在这里简直不成体统!还不快去烧热水让
掌门沐浴?我还得替掌门擦背……伺候宽衣……" 春景、夏凤、秋波、冬雪四名
剑娘好像十分畏惧蛾舞,纷纷裣衽示礼,眼神却舍不得离开李色尘的身上,蛾舞
醋劲大发挪腰趋前,各甩了她们一巴掌,吓得她们迅速下楼而去。

  李色尘攒眉蹙额不快道:" 你怎恁地这么凶悍干嘛?大家不是在一起的姊妹
吗?你难道不去找虹萤了?她若出了事我也有责任。" 蛾舞双眸淫意大炽,故意
紧贴李色尘,并用手掌摩挲其下体,腻声道:" 李郎,奴家与虹萤乃是罪官之后,
那四个丫鬟哪能和我们相提并论?您异秉出众媲美嫪侯爷……咱们姊妹得轮番上
阵才能挡得住……请您沐浴后先小睡个片刻,奴家这就去找虹萤……马上回来!
" 李色尘突然抱住蛾舞翻身上床,伸出左臂" 玉魔手" 探入她的丰胸,轻捏着小
乳椒头,却发觉居然没有勃起硬挺,暗想此处并非她的敏感带,不禁为此感到纳
闷。

  李色尘脑门浮出她的蛾虫妖魂模样,其乳沟至小腹直下私处,有一道醒目的
白茸茸体毛连接着,玉魔手随即从她的乳沟轻点重摩地往下抚去。

  蛾舞俄顷之间浑身轻颤,大展四肢将李色尘抱得死紧,淫呓长哼呻吟不歇,
回荡整个寝室。

  李色尘见她的妖魂蛾虫好像经不起如斯刺激,刹那间弹离肉身五尺,又倏地
与肉身合体,已知这是她的金光死角了。

  蛾舞感觉失态,立即借故翻身离床道:" 李郎,奴家先找回萤妹……再回来
和您共浴……你我身上都有一股难闻的汗臭……等洗干净了再行房作乐……" 蛾
舞话音一落,头也不回地掠出窗外而去。

  李色尘也随之翻身掠至窗户边,伸出手指轻抚那二处破窗,再回指于鼻尖嗅
闻,笑道:" 原来是妖气!真是物以类聚,难怪你急着找借口离开。不知塞驳发
现了什么?那虹萤必然先行赴约去了。" 李色尘遥望着蛾舞施展轻功身法,若天
马行空般朝南掠去,立即施展" 闪灵追星" 之极臻身法" 如影随行" 跟踪其背影
而去。
作者: 剑鱼    时间: 2013-12-2 01:21

 第21章树精妖阵

  草色人心相与闲,是非名利有无间。

  桥横落照虹堪画,树锁千门鸟自还。

  芝盖不来云杳杳,仙舟何处水潺潺?

  君王谦让泥金事,苍翠空高万岁山。

  萤头女体妖魂展翼凌空扑向地面的树魈老妖,数以万计的萤眼粒粒如盘,瞬
间激射而出,有如漫天星芒闪烁,气势磅礴笼罩住一丈二尺高的老妖树魈。

  树魈飞舞着十二根手臂,拍击地面,翻搅石屑泥土漫天飞扬,形成了一层烟
雾般的保护网,就如乌贼吐出墨汁隐蔽身体,令敌方迷失了攻击目标。

  萤眼仍然不改凌厉攻击,若漫天骤雨直扑尘雾屑石朦胧的空间,只闻击中地
面" 霹雳啪啦" 的声响。

  烟雾散去,只见地面千疮百孔,树魈老妖已不见踪影,地上却留有一个大洞
口,肯定是树魈藉土遁逸逃而去。

  萤妖沉吟一声,无法计数的萤眼在地面一丈方圆,活泼乱跳地回应,刹那间
欲重归原位之际——那一丈方圆的地层好似被掏空般,整片地面突然间下陷,滚
滚土石挟着萤眼泻进大坑洞之中,冒起阵阵尘雾弥漫空间。

  萤妖守护灵顿时一盲,只能凭借着飞翼在半空中稳住,不敢着地以免受袭,
此时已然分不清方向了。

  萤妖寄生的肉身虹萤,正与树魈化身的森通一来一往陷于胶着中,也随着萤
妖的暂时失明而一时张皇失措。

  这也是人、灵同体的常态;当脱窍而出的守护妖灵发生任何变故,其本体也
一样受害,甚至守护妖灵魂消魄散之后,其肉身也随之而亡。

  森通趁机挥动左手如刺猬般的铜盾,欲将虹萤砸成肉糜,好让妖魂失去寄体,
然后由树魈老妖擒回妖萤魂魄,重新改造并移植在另一具女体上,以供驱策。

  一发干钧,危危殆矣之间——一股红芒破土冲天而出。

  " 铿!" 一支五尺艳红短枪,突然从地层刺出来,枪尖顶住了铜盾,令森通
无法逾越雷池一步;他同时感受一股巨大的冲力,震得左腕发麻。

  这一枪从土里疾速钻出,本是偷袭森通的胯间,然而那股破土红芒却教森通
心生警兆,毫不犹豫地回盾硬挡,虽然挡住,却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森通抽身暴退三丈之外,腾出一大片空间,以防那支通体艳红的短枪,再次
偷袭。

  那支艳红短枪有如擎天一柱般屹立不摇,所处地面突然龟裂开来,于尘土滚
滚翻卷中,冒出了一匹人身人马,足有丈高,它就是塞驳的化身。

  塞驳双眉如卧蚕,环目如炬,精芒四射,鼻大如蒜,方口厚唇,脸颊四周环
绕虬髯,神态显得十分威武。

  他上半身赤裸,肌健肉横异常魁梧;然而下半身从腰以下,竟是一匹雄壮的
大马,光是四蹄翻动就" 噗!噗!" 地深陷地面盈尺,展露出一股骏马神力。

  塞驳右手持枪遥指森通,趁其暴退之间,空着左手搂住暂时失明的虹萤,将
她安坐于马鞍上。马鞍左侧既有一支五尺通红的短枪及一柄长弓,右侧则有一柄
长剑及箭囊;囊中插了十来支的翎羽矢箭,令人一见即知是长距离的有效武器,
显出一派魔将风范,威气逼人。

  塞驳回头对着虹萤轻声道:" 主母别怕!我方才潜藏地层之中,以' 穿云箭
' 偷袭树魈老妖,已折断它一半的树臂,也令森通双臂的力气大打折扣!你快命
小萤收回萤眼,否则你的双眼难见光明!" 虹萤闪动一双白眸,檀嘴发出一阵微
乎其微的低吟,刹那间,星亮般的萤眼一个个跳出地面,化为缕缕幽魂钻进了虹
萤的泥丸宫而隐。

  虹萤合眼后再张开,黑瞳绿绿轮转,恢复了视觉,以感激的口吻道:" 塞将
军不愧出身魔界,果然骏驳之态神威赫赫,将来当座骑辅佐李郎出入战场,必然
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塞驳顾盼自豪地伸出右手从左侧鞍抽出那支五尺艳红短
枪,与左手上的短枪互相碰击," 铿锵" 作响刺人耳脉,随即舞动双枪,放足四
蹄,直奔丈外的森通驻脚处,厮杀而去。

  " 主母!你坐稳了!这棵树魈老妖就如缩头乌龟不敢露身,先毁了它的肉身
再说!" 塞驳放足四蹄神速无比,三丈的距离,转眼就到!

  森通已被人头驳身的魔兽雄伟之态给吓呆了,尚来不及问其何方神圣,塞驳
的双枪已迎面而至。

  森通岂能示弱,左手铜盾一振,右手宽背刀高举,在身前一丈处狂舞。

  伴随着刀、盾破风之声,激荡得大片树木断枝横飞。

  塞驳的左右双枪若蛟龙出海,忽尔交叉互击瞬间又分开,彷若大鹏展翅,倏
地迸出一团枪芒,枪芒蓦地爆开,化作漫天光雨,激冲而去。

  一连串铁器交鸣" 叮当" 响起,每一点光雨,撞在刀影的尖端及刺猬般的铜
盾之上,力道均匀精准的程度,令人叹为观止。

  森通脸色惨白,连退数步,方知敌方的那股神力实难硬挡。

  他立即左右挪腾,每一步的跳跃变化,都带起漫天刀影和明晃盘旋的盾影,
有若暴雨狂风,却又轻灵飘移,由不同角度攻向塞驳。

  塞驳俨挺马身,四蹄卓立不动,无论森通以何种角度攻击,皆被其两柄短枪
激刺或挑点的凌厉枪雨,硬把刀、盾的攻势给封挡下来。

  森通虽然无法寸进半步,但一直保持着强大的攻击力道,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因为马背上持剑虎视眈眈的虹萤,不知何时会突施暗算。

  刺猬铜盾乃是重形武器,只利于攻坚,却不利于久战,不出百招便要力竭;
森通不禁暗暗叫苦,只要稍露空门,随之而来的即是敌方无情的猛烈追击,最终
只怕要落得碎尸万段了。

  森通心中浮出危机,脑海中立即接收到深藏于地层中的树魈老妖传来的信息,
丑脸上立时浮掠出一股诡谲阴笑,令人望之不寒而栗。

  一声大喝!森通左手紧扣的大铜盾,倾力脱手如盘飞旋,往塞驳马身轰击而
去。

  塞驳一呆,万想不到森通会让这个防护保命的刺猬铜盾离身,朝背鞍上的虹
萤抛掷而来;虹萤也吓得花容失色,惊骇欲绝。

  塞驳不愧是洪荒魔兽,以其庞然之躯,居然四蹄能同时跺地,腾空而起,还
使个轻灵无比的鹞子翻身。

  铜盾如飞盘旋迭,从蹄下一闪而过。

  虹萤却第一次遇上马匹能如此翻个斛斗雄姿,被惊吓得翻落马背,摔个四脚
朝天,十分狼狈。

  森通趁机窜逃,逸入了密林之中而隐。

  塞驳气得跺蹄如雷,双枪分插回配鞍左右鞶囊,矮身扶起虹萤坐回马鞍上,
随即左手持弓,右手抽出羽箭搭弓作射击状,十分威武。

  虹萤慌然脱口道:" 塞将军!穷寇莫追,逢林莫入!况且它是' 树魈侯' ,
定然有诈!" 塞驳自信满满道:" 这头老妖精十分滑头,已然召唤其肉身想要合
体窜逃,让它再试一试我' 穿云箭' 的威力,正好可以一箭双雕让它魂消魄散永
不超生!" 话毕,腰身两侧人身和兽体的连接处,突然各长出一张飞翼,足有一
丈长宽,腾跃拍扑凌空翱翔,真有如天马行空的一头魔兽。

  虹萤坐在马鞍上觉得四平八稳,不由惊喜万分,若能在空中俯冲而下,以"
穿云箭" 射中树魈老妖,就万无一失了!

  塞驳载着虹萤在密林上空盘旋,只见密林一片翠绿,而树梢摇动,在空中鸟
瞰,一波衔着一波,定是" 树魈侯" 妖体借树身逃遁的去向。

  " 崩!" 长弓上搭紧的羽箭应声射出。

  羽箭边若雷霆,化为一股光束,在密林中翻滚的树梢浪头上,灵动地追寻妖
气,轰然一声,劲气四射,炸得一丈方圆夷为平地,地面现出一个大洞。

  塞驳收好大弓,一脸得意地哈哈大笑道:" 主母!末将虽出身魔界,却也学
得降妖伏魔的一身好本领,那头老妖精不死即残,咱们不妨趁胜追击,杀得它魂
飞魄散为止!" 虹萤兴高采烈,轻拍其背夸赞道:" 好个魔驳果然厉害!咱们快
下去瞧个究竟!" 塞驳缓缓滑翔,盘旋而落,着地于大洞之侧,虹萤见坑洞黝黑
深不可测,暗叹" 穿云箭" 实非凡品。

  塞驳仰首嗅闻,发觉妖气扩散得十分辽阔,淡薄得似有似无地从附近的每一
棵大树飘逸过来,不由惊讶问道:" 主母!这个树精老妖的油脂气味,仍然弥漫
整个空间,显然尚未魂飞魄散,但奇怪的是……这股味道居然每棵树都有?" 虹
萤黛眉紧蹙道:" 塞将军……这毫无道理呀!' 妖魈侯' 的肉身已落荒而逃,它
的妖气若不集中,更不是你的敌手啊!" 塞驳闻言立即机警地取弓,再搭上四支
" 穿云箭" ,环顾四周全神戒备道:" 主母,末将的' 穿云箭' 乃是我体内精髓
所造,能自动追寻妖魔鬼怪的灵气,百无虚发,倘若' 妖魈侯' 敢再现身,随即
连发射杀!" 话音方歇,只见森通从五丈外的一棵大树背后转身而出,挥着宽背
长刀暴喝道:" 喂!你这人不像人、马不像马的畜牲!已经陷在我的' 树精妖阵
' 之中,居然还在大言不惭,卖弄你的' 穿云箭' ?" 虹萤声色俱厉道:" 塞将
军,快射杀这个妖人!叫其妖魈无法寄生,见不得明日的阳光,就会魂消魄散了!
" 塞驳不屑道:" 主母,杀鸡焉用牛刀?末将手中' 穿云箭' 专克魈魅妖物,若
用在肉身上未免太浪费了!要整治这种不入流的货色,末将只消驱蹄便绰绰有余
了!" 森通傲然大笑道:" 人头马!真如你所说的吗?你不过是珍惜精髓所化的
' 穿云箭' 而已!这种魔箭是能教魑魅魍魉闻风丧胆没错,但对我这种人体肉身
而言,只不过是一般的矢箭而已!" 塞驳好似被他揭穿了魔箭之秘,怒发如雷厉
吼道:" 混蛋!本魔将的' 穿云箭' 也能把你射穿钉死在树干上,就教你试一试
魔箭的远程威力!" 虹萤坐于鞍上轻声道:"'妖魈侯' 一向诡计多端……你千万
别上当,他不过是激怒你发箭而已,他在此时现身,居心叵测,一定要珍惜你的
魔箭,好用来对付妖魈!" 塞驳虽然自负,闻言却也能冷静下来,随即点头同意,
驱动四蹄欲杀森通。

  岂料塞驳前面的那个大洞,突然间——轰隆大响!

  从洞底激喷出大量的树屑,冲天而起,足有三丈之高,屑尘遮天盖地令人伸
手不见五指。

  " 崩!崩!崩!崩!" 塞驳早已目测森通现身的方向及距离,虽然逢变却泰
然不惊,立即四箭齐发疾飙而去,打算先杀了森通再追击妖魈。

  朦胧难以视物的空间中,听得森通的凄厉哀嚎,就知魔箭例不虚发。

  于此同时,从大洞中钻出了千万条的树藤细根,好像万蚁钻动般直扑塞驳及
虹萤而来。

  刹那间,已将他们密密缠住,虽经塞驳和虹萤极力挣断,但树藤粗细不一的
根部,却从五丈方圆的地面不断钻动而出,互缠互结如织穿梭,形成一层层的藤
网,高树屑尘埃逐渐落定,皎月当空湛照大地。

  只见塞驳和虹萤受困在藤海中,藤根一断复又缠绕,愈缠愈紧。

  塞驳发觉自己身陷妖阵中,所使的魔力,居然被树藤吸收,反而促成树藤愈
长愈旺,直至力尽才发现上当了。

  极目所见四周翠绿的树林,已成一片槁灰色的颓败枯死之态,所有的树魂精
气全部集中在这藤海了。

  五丈外的森通被四支" 穿云箭" 射中四肢,钉在树干之上,虽然不死却也无
法动弹。

  藤海结网高约七丈,树魈上半身在顶端形成一棵老树头,五官俱全却丑陋至
极,下半身就是密密麻麻的成网树藤,婉蜒而下,十分诡异,令人见之惊骇莫名。

  树魈嘴巴嗡合,好像施功过度气喘如牛,却得意洋洋道:" 塞驳、虹萤!你
们困在本座的' 树精妖阵' 之中,尔等的魂魄已然无法出窍了!天下间所有的生
灵实物,都无法逃脱本座的藤海!" 塞驳庞大的躯体被无数的藤根缠住,反成一
种累赘,气得七窍生烟却无可奈何,然而虹萤却冷静泰然道:" 师兄,你别得意!
你动用' 树精妖阵' 大法,用尽了密林中的树木精气,再一个时辰天就亮了,当
阳光普照的时刻,也就是你魂飞魄散的时候了!" 此话好像击中树魈老妖的要害,
它阴恻恻道:" 你错了!本座的肉身未死,尚可还魂点一把烈火,将你们化为灰
烬!天亮之时本座早已逍遥去了。" 塞驳反讥道:" 放你妈的狗臭屁!你的肉身
已经被我用箭钉死在树干上,还拿什么翘?放什么火?" 树魈老妖一时为之语塞,
森通却慌然求援道:" 树魈!你我合体密不可分,快拔掉我四肢上钉死的魔箭,
否则流血过多也会死亡,若非我激怒塞驳放箭,你哪能如此轻易地缠困他们?"
树魈老妖斥喝道:" 本座真后悔和你这种贪生怕死的人合体,居然挡不了塞驳几
招就临阵脱逃,真让' 妖门' 颜面无光!本座现在哪有力气再救你?你自己想办
法吧!" 森通气呼呼地骂道:" 老妖精!你脱离我的肉身钻入地底中,滑溜得比
我还快,不是怕死吗?还逞什么能?" 树魈恼羞成怒道:" 混帐东西!你只不过
是个武功高强的肉体而已,与本座合则两利,分则两害!本座可以随意再找一个
人替代你,复我雄风!" 森通揶揄道:" 老妖精,我的武功乃属先天辈十大高手
之一,也是经过你的主公' 妖王' 寇仙仇的甄选,和你搭配才能在阳间妖界称侯;
这武功与灵力本就相辅相成,哪是你随便说一说就算数的?" 树魈阴恻恻地道:
" 贪图荣华却贪生怕死之辈,武功再高强有个屁用?本座宁愿弃侯爵之尊不要,
也不屑再与你合体了!" 森通冷言相激道:" 臭妖精,你别给风大闪了舌头!没
有我的高绝武功配合你的超高灵体,随便找个肉身代替,也只不过是一只小妖精
而已,哪容得你横行妖界?现在废话少说!咱们快想办法脱困,别跟塞驳及虹萤
僵持了,否则阳光乍现或是' 穿云箭' 一出,就会让你死得难看,我倒无所谓!
" 这番互扯后腿的言论,让塞驳方才了解,在这阳间妖界中,只要人类肯出卖灵
魂,就可以达到人、妖合体的境界,这也是僭进另一种新的寄生层次。但得双方
密切合作,才是他们的优点;若是不合,就是他们的致命伤。

  树魈咆哮道:" 姓森的,你以为这头魔兽这么好对付吗?它力大无穷,身怀
魔箭可非省油的灯!你不也是被它打败了吗?而且用箭钉死在树干上不能动弹,
其实现在随便来个武夫,就能轻易宰了他们!" 森通一脸幸悻然道:" 你说的虽
然是事实,但僵持到天亮对你大为不利,你若死了,他们还会放过我吗?现在救
我,我还得忍受四肢被残的极大痛苦,况且姓塞的魔箭材质特殊,并非竹制品那
般容易打断!" 塞驳不断地挣扎中,藤网已有些松弛的现象,老妖不禁忧心忡忡。

             在这要命时刻——

  一道婉柔百态的曼抄身影从天而降。

  森通惊喜万分狂叫道:" 蛾舞!快来救我!" 虹萤喜极道:" 大姊!快杀了
森通!那树鞘老妖无处寄生,天一亮就自然会魂飞魄散了!" 蛾舞看见双方狼狈
地僵持不下,惊讶问道:" 萤妹!这头魔兽从何而来?你怎恁地骑在它的身上?
又怎会自家人厮杀,搞得如此狼狈不堪?" 虹萤尚未来得及回话,树魈老妖已抢
着说道:" 小舞!虹萤通敌背叛师门,我以' 妖魈侯' 之尊,命你先救森通,再
放一把烈火烧死虹萤他们!" 蛾舞慌然作揖问道:" 师兄!师妹和我从小一起长
大……她怎会无端端地背叛师门?这得受本门' 妖火焚体' 的极刑,您可不能无
的放矢!" 森通打铁趁热道:" 小舞!虹萤已和李色尘那小子有了奸情,况且她
的' 妖中之魄' 小萤,与这头魔兽也有妖魂魔魄交媾的事实,其身、灵已被色惑
了,这就是背叛师门的铁证!" 蛾舞闻言一呆,虽然得知虹萤已对李色尘色诱拔
得头筹而妒火中烧,却对平时素行不良的森通存疑,又因与虹萤的姊妹情谊,随
即冷静下来反讥道:" 我等奉掌门之命,本来就是要色诱李色尘,最终来达成移
植妖魂的目的,好控制其一切行为,怎可能反被李色尘及这种魔兽所色惑?你未
免太夸大其辞了吧!" 树魈老妖已施功过度,脸色槁灰有气无力,以温情求助道:
" 小舞,你们这些姊妹必需托生在本座的树魈妖灵之中,培育先天的妖气成形后
方能寄生于人类女体,我算得上是尔等的再生父母!本座如今逢难,你怎忍心眼
睁睁地看我被烈日曝晒而魂飞魄散?假如有一天你的肉体死亡,你的' 妖中之魄
' 尚可回到我树魈的身上,受我庇荫,再转生于其他女体,永保青春,不受老死
病苦的折磨,生生世世享受当个漂亮女人的乐趣。" 蛾舞怦然心动,迈步趋向森
通受困处,欲将钉死在他四肢上的" 穿云箭" 拔除,怎料又闻得树魈老妖阴恻恻
地喝止道:" 且慢!小舞,你可以不去理会森通的生死,本座自会禀明' 妖王'
掌门,废除他侯爵的尊荣,像这种贪生怕死之辈没有资格列为' 妖门' 的核心人
物!我将保举你成为' 妖妃' ,亲受' 妖王' 输功传法,往后像本座一样贵为列
国中的一方霸王!现在天还没有亮,你只要放一把熊熊烈火,烧死这匹魔驳及虹
萤即可,本座自会藉土遁保命!" 蛾舞大喜过望,欣然道:" 奴家能得师兄青睐,
保荐给' 妖王' 为妃,委实三生有幸。这个条件奴家接受了,请师兄言出必行!
" 森通慌然失色,哀求道:" 小舞!你可别轻信树魈的怂恿!它是个反覆无常、
过河拆桥的老妖精,我的一切行为全都出自它的坏心思……它利用我夺了你的初
贞,随后还不是把对你的甜言蜜语抛诸脑后……" 树魈老妖色声俱厉道:" 师妹!
快杀了这个老淫虫!他利用职权之便对你们大逞兽欲,败坏我' 邪门' 长幼有序、
亲如父女的门风,死不足惜!" 蛾舞闻言怒从心起,高举右掌,重击在森通的额
头,只闻" 噗!" 地一响,掌劲力透轰掉大半截脑袋,死状甚惨。

  处理掉森通之后蛾舞随即变身捡拾一些枯枝捆绑成束,从怀中取出火石敲击
点燃,熊熊烈焰立时映红黑夜,一步步迈向藤网。

  虹萤恐慌尖叫道:" 蛾舞姐!咱们身处' 妖界' 明知成王败寇的铁律……又
何必替濒临死亡的树魈老妖卖命?它若有情有义,之前也不会要你杀了自己的最
佳肉身,你难道全然不顾咱们的姊妹情谊?" 树魈老妖厉吼道:" 小舞,快掷火
把!别听信那个贱人的谗言!本座保证你能当上尊贵无比的' 妖妃' !" 塞驳脸
色铁青道:" 小萤!咱们身困' 树精妖阵' 中,魂魄无法出窍,但即使是神形俱
灭也不能求饶!必须保持妖魔的尊严!" 蛾舞闻言脸色阴晴不定,思考着虹萤及
塞驳的话意,片刻后,终于下定决心,还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将火把抛掷而出!

  虹萤凄厉狂吼,一股怨气直冲天际,星月为之黯然无光。

             第22章尔虞我诈

  今旦凌风上,昨宵破浪来。

  江云吞绝涧,海日荡层台。

  怪石撑天立,孤亭倒地开。

  碑端遗字迹,诣识谪仙才。

  枯枝火把,要掷出五丈距离,对内力精湛的蛾舞来说,并非难事。

  于黑夜中,眼见那火把已经抛高三丈,呈弧线下坠,再过几个数息,就将点
燃' 树精妖阵' ,阵中受困的塞驳及虹萤眼见就要被祝融吞噬了。

  皎月如盘,照在藤海上,仿彿洒上一层薄霜,受困于藤海中的塞驳和虹萤,
脸上皆是懑忿不平、不甘受死的表情。

  月光下,远处突然浮出一点黑影,快若流星,弹指间,黑影已飞掠半空中,
挡住了月光,大地显得更加昏暗。

  那火焰,此时更显得耀眼。

  黑暗中突然伸出一只晶莹剔透的手臂,将那束火把快速地抹了一下,瞬间熄
灭。

  月光如霜,再度洒照大地。

  那夜行人已然若棉絮般轻飘落地,伫立于蛾舞前方二丈距离,正是——李色
尘。

  说时迟,那时快,打从李色尘在月光中现身、挪腾、灭火、落地,不超过五
个数息。

  他在每个呼吸间,神灵活现、变化万千,不但令人大开眼界,而且震撼莫名。

  虹萤绝处逢生,转悲为喜地扬声道:" 李郎来得正好!快救我们脱离' 树精
妖阵' !" 塞驳满脸敬意惊叹道:" 主公!想不到您的轻功身法,如斯地精湛玄
妙!具备了神格仙质已然超凡入圣,更遑论其他绝学了!" 蛾舞慌然掠至李色尘
身前道:" 李郎!您来多久了?" 李色尘故作色急状,笑道:" 洗澡水都凉了
……看不到你和虹萤回来,我就循着厮杀声找来了……这是怎么回事?" 树魈老
妖正为李色尘的突来乍现栗栗不安,因为风闻其" 玉魔手" 的厉害,当下不得不
虚以委蛇道:" 李掌门,你虽为嫪毐所器重,但本' 妖门' 却是秦太后赵姬及嫪
氏一族,鼎力支持和信仰的对象;本座正在处理本门的家务事,你乃一门之尊,
应该懂得江湖规矩,请立即回避!" 蛾舞闻知塞驳称呼李色尘为主公,并判断李
色尘尚不了解状况,灵机一动道:" 李郎!虹萤这个贱人包祸藏心,色诱您的家
将在此暗通款曲,被奴家和师兄森通给撞见了,岂料那个姓塞的竟然用暗箭偷袭
且杀了师兄,他们联合起来想对奴家灭口之际,适逢' 妖魈侯' 现身来救,而且
施法困住了他们。您一向处事精明,可别轻易听信这对奸夫淫妇的狡辩!快出手
杀了他们!" 蛾舞快语如连珠落盘,脸不红气不喘地颠倒是非,堪称最毒妇人心,
并指着森通脑袋开花的死状,令人不能不信。

  塞驳和虹萤被诬忿恚不平,两人刚要辩解,却为妖阵中的一条藤根灵动飞卷
给缠住了嘴巴,无法言语。

  树魈老妖见李色尘闻言之后,一副震惊且不信的憨态,随即在树干上幻变的
五官展露出慈眉善目的样子,煽风点火道:" 李掌门虽有盖世武功,但依本座看
来,却无灵魂出窍的本领,所以这两人时常利用其魔魂、妖魄来偷情,李掌门当
然易为其所蒙蔽;如今真相总算大白,李掌门若是因为与塞驳有主仆情谊而不忍
杀之,就由小舞代劳吧!" 它言下之意,就是催促蛾舞赶快纵火烧死塞驳及虹萤,
免得节外生枝;也不让李色尘一再听闻他们的辩解而心软生变。

  蛾舞赶忙蹲地又捆绑一束枯枝,却为李色尘从其背部点住了穴道无法动弹,
蛾舞心虚地惊慌道:" 李郎……您这是干什么?" 李色尘双眼诡异一闪,嘻皮笑
脸道:" 你若是想当我的掌门夫人,就别像老母鸡一样,叫个不停,让我耳根清
静一点。" 蛾舞笑逐颜开,盈满一股舍我其谁的异采,频频点头示意,不再唠叨
不休了。

  李色尘望着藤海诡谲一笑,却故作喟然道:" 你们' 妖门' 确实神通广大!
居然能吸收树林灵气的精华,教一大片翠绿的密林枯灰槁死,真令我大开眼界了。
" 树魈老妖得意洋洋大笑道:" 李掌门的武功高强,如能投效我' 妖门' ,保证
您可以修练得比本座更为厉害;况且' 妖王' 寇仙仇最欣赏您这种少年俊彦,若
能推荐给秦太后赵姬为面首,定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 李色尘眯着眼睛,状似
兴致盎然地问道:" 听说赵太后已经年届半百了,还能替嫪毐生了两个儿子,说
不定哪天会要秦王赢政把王位禅让给嫪毐呢!我当然投靠嫪毐,比你们要来得妥
当安稳了!" 树魈老妖不以为然地驳斥道:" 李掌门错了!嫪毐已经年老体衰,
终有失宠的一天;您尚年轻,若能得赵太后青睐,取而代之,即能掌握秦国的大
权,光宗耀祖了!" 李色尘闻言故作欲呕之态道:" 她奶奶个熊!我一想起了老
太婆的样子,哪还能提起什么' 性' 致?" 树魈哈哈大笑道:" 李掌门错得离谱
了!嫪毐稍得' 妖王' 傅授妖法,就长得玉树临风,一表人材,更遑论赵太后学
得本门青春永驻的秘法,长得比蛾舞更为娇媚,总合了褒姒、西施、妲己的美艳,
真是一代天娇!" 李色尘随即蹲身面对着蛾舞,仔细地瞧其艳容,一副喜溢眉梢
的色咪神态,笑道:" 蛾舞已然是美若天仙、一代尤物了……那位年届半百的赵
姬会比她更漂亮吗?倘若真如你所说,能和赵姬一渡春风……折个十年寿我也愿
意!" 蛾舞闻言花容骤变,立即声色俱厉斥喝道:" 师兄!' 妖王' 既然命我服
侍李郎,你胆敢胡言乱语来挑拨我们的关系?赵太后岂是你能随便晋见的吗?李
郎千万别轻信老妖精的话!" 蛾舞此时心中好生后悔,因一时糊涂相信了树魈老
妖的怂恿,与师妹虹萤公开决裂,并杀死了森通,真不知它会在" 妖王" 面前再
拨弄什么是非?

  树魈老妖阴恻恻道:" 小舞,李掌门若能攀上赵太后,你不也随其飞黄腾达,
还争个什么名份?本座是替李掌门的未来着想,' 妖王' 必然不会反对!" 蛾舞
脸色十分难看,抿咬檀唇道:" 所谓宁为鸡首,不为牛后!更何况那个老太婆岂
容得心爱的面首,再拥抱别的女人?你如此妖言蛊惑李郎,真是可恶透顶了!"
蛾舞被李色尘点住了穴道,蹲在地上虽然无法动弹,却因她已经看清树魈老妖为
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立即怒目切齿地从顶门窜出了缕缕白烟。

  这是蛾舞体内妖魄欲将出窍的现象;她为了己身利益,打算不顾一切呼出妖
魄反击树魈,以免即将坐稳的掌门夫人宝座,平白无故地失去了。

  树魈老妖见状惴惴不安,若让蛾舞妖魄出窍,必然会反扑,况且眼前这个色
令智昏的李色尘武功虽高,却是个凡体肉胎,无法对付变化多端的妖魄;目前所
施展的" 树精妖阵" 已经耗尽了心力,若给困于阵中的塞驳和虹萤脱困,自己必
死无疑。

  藤海中的塞驳及虹萤虽被捂住了嘴巴无法言语,他们望见李色尘好像全然相
信树魈老妖的蛊惑,尚未采取救援行动;又见蛾舞心生反悔,欲以妖魄出窍去攻
击树魈老妖,双双挣扎得更为激烈,打算脱困助她一臂之力。

  这股激烈反应顺着藤根导流,更使树魈老妖感应得心惊胆颤,差点就无法控
制,脱口道:" 李掌门,蛾舞的金光死角在其乳沟' 膻中穴' !快出手制止她!
算是你我初阶段协议结果的诚意保证,我自然会收阵放开你的家将塞驳,然后咱
们再深入研讨细节!" 李色尘闻言立即点中蛾舞胸前的" 膻中穴" ,只见她头顶
上那股腾升欲成妖形的丝丝白烟,瞬间缩了回去。

  蛾舞花容失色,惊呼道:" 李郎!快放开奴家的妖魄!您别听信老妖精的利
诱,它的妖性反覆无常,卑鄙无耻,为了达到目的,叫您一声爹都可以!" 李色
尘愤然地甩了蛾舞一巴掌道:" 你这个贱人又算什么东西?刚才抛掷火把的时候,
可曾考虑到严重的后果?反正咱们在乱世中闯荡江湖,本就合者两利各取所需,
岂能教你破坏了我的大好前程!" 树魈老妖看见李色尘怒责蛾舞,得意地桀桀狂
笑道:" 李掌门确实胸怀大志,高瞻远瞩!在乱世列国中讲究的就是互利权谋,
您不愧能得嫪毐赏识,就是把姓嫪的取而代之,也并不为过!" 李色尘掠至藤网
旁,将双掌随意地搭在一根粗藤上面,对着受困阵中的塞驳眨了眨眼,暗示道:
" 老妖要放你出阵,你' 准备' 好了吗?" 塞驳本是一愣,随即脸色亢奋,点头
表示" 准备" 好了!

  只见李色尘凝劲沉吟一声,如闷雷轰响,双掌握住的粗藤瞬间凝冻,敷上一
层雪白寒霜,迅速地婉蜒流窜藤网而去,片晌间,这片藤海好似被银亮的霜雪覆
盖,蔚为奇观。

  藤海之巅的树魈老妖,从其血盆大口中,喷出一股浓烈寒气,遇风化雾,可
见其寒冻的程度,如处万年冰山一样严酷。

  树魈老妖惊骇欲绝道:" 你……好厉害的玄寒之气……这是为什么?咱们不
是协议圆满……为何猝然下此毒手!" 李色尘仍然保持微笑道:" 我就喜欢听敌
人的舌灿莲花、涛涛雄辩,因言多必失,才能了解其底细!反正咱们双方耍耍嘴
皮子,骗死人也不须偿命;所谓尔无我诈,我无尔虞,就别怪我先下手为强了!
" 树魈老妖仍不死心道:" 你可以成为第二个嫪毐……为何不接受?" 李色尘呵
呵笑道:" 他奶奶个熊!尊严是各人的自我评定,所以层次当然不同。我用沛然
的天地灵气,培养出尊严,而你却用龌龊的秽气,来培养尊严,你当然永远学不
会,也斗不过我喽!" 树魈老妖化身的半截树干,为严酷寒气所侵,开始龟裂,
发出了" 波波" 轻响……

           只见雪白如霜的藤网中——

  塞驳双掌撑天,浑身劲气迸射如雷霆闪电大作,并且喝喊出受困已久的一股
郁闷怨气,冲天而去!

               "轰隆——"

  整片藤海一层层地剥落,冰屑纷飞,四溢扩散,刹那间崩塌!

  支离破碎的藤海,仿佛天降冰雹般倾盆而落。

  树魈老妖的魂魄,从半截树干窜出,往西逃逸。

  塞驳早将" 穿云箭" 搭弓,瞬间离手飙射而出,箭如电芒,灵动地循着妖气
追踪而去。

  " 轰!" 天空中一团白芒爆开,璀珣、灿烂,被击中的树魈老妖已然神形俱
灭了。

  虹萤杀气腾腾地从马鞍上抽出长剑,纵身而出,掠至蛾舞蹲身处,由不得她
求饶,瞬间剑起人头落,一颗螓首立时滚出丈外。

  蛾舞落地的项上人头,钻出妖魄蛾虫,振翼遁逃之际,也被塞驳以" 穿云箭
" 给射杀了。

  塞驳人头马身翻动四蹄,载着虹萤奔驰至李色尘跟前,转身道:" 多谢主公
救命之恩!" 李色尘望着驳马大张飞翼迎风扑拍,展现出雄壮威武的神态,轻拍
其鞍惊讶道:" 好家伙!一个三寸丁的人形雕像,居然能变化成一头丈高的人身
骏马,未免也太过于惊世骇俗了!" 虹萤笑道:" 李郎!骑着塞驳奔驰如履平地,
也能翱翔天际若天马行空,它可是您以后的最好座骑,而且马鞍上配带几种兵器,
能助您降魔除妖,天下任您随性遨游且畅行无阻了。" 李色尘望着虹萤轻叹道:
" 你又何必杀了蛾舞,怎么向嫪毐交代?" 虹萤气愤道:" 蛾舞见利忘义,死不
足惜!今天可以出卖奴家,往后也会出卖您,与这种人为伍,有如养虎遗患,不
如杀之免生后悔。奴家自会禀告嫪毐,说是她和森通同门相残,尚可瞒得过去!
" 晨曦曙光划破天际,大地乍白。

  塞驳傲然道:" 主公!请上马鞍,咱们回去吧!您想用飞的,还是用跑的?
" 李色尘翻身上马轻抚其背,微笑道:" 咱们跑回去吧!像你这种庞然大物若腾
飞空中,岂不教村民吓个半死?" 塞驳立刻摇身一变,人身化成马头马颈,唯独
在马嘴上有二根五尺来长、略呈弯曲上翘的红色獠牙,十分吓人。

  虹萤发现马鞍上配挂的二根红色短枪已经消失,她搂抱着李色尘腰部贴体撒
娇,叹道:" 李郎!塞驳的五尺短枪兵器,原来就是它的獠牙?您没看见它用二
柄短枪迎战森通的刺猬铜盾,是多么的神勇,并不输给先天辈的任何一位高手!
" " 先天辈十大高手算得了什么?最可怕的神、魔、鬼、怪尚未闹动江湖,咱们
还有得忙呢!" 李色尘话毕,双腿一夹马鞍轻喝一声" 驾!" 驳马擂动四蹄,若
矢离弓般飙射而出,又如风驰电掣,消失在旷野之中。

  日正当中。

  内院书房。

  李色尘、虹萤、田横、颜北辰、杨敬席地议事,而田横和颜、杨三个人听完
李色尘大略介绍了塞驳的来历,皆瞪着他手中把玩的三寸红玉人头马雕像,打死
都不相信他们曾自" 树魈侯" 妖阵历劫归来的事实。

  李色尘也不打算让塞驳魔兽现身,以免惊世骇俗,正色交代道:" 田爷爷,
您在广建总坛时,加建一座道观供奉' 老子' 神像,也替人头马魔兽雕刻一尊一
尺二寸的石像,就置于神龛之下,当成守护神让人膜拜,祂会保佑全村民的平安。
" 田横虽然半信半疑,却也不敢得罪鬼神,微笑道:" 阿尘,咱们趁着扩村建设
时,不如再多挖几条密道以备不时之需,防范未然,密道口就设置在道观如何?
" 李色尘抚掌叫好道:" 好啊!就将道观建于总坛一隅,让人自由出入膜拜,反
而不会教人启疑,就这么决定!" 颜北辰话题一转道:" 掌门,想不到韩易及赵
成居然投靠了吕不韦,而吕不韦创立' 杂门' 又与' 鬼门' 暗中勾结,咱们应该
扫荡他们在本村的残余势力!" 杨敬附和道:" 启禀掌门!韩区领导人公推出韩
斌;赵区领导人公推出赵镇;这两人和咱们一向友好,曾私底下请求您支援,铲
除潜伏的吕氏密探。" 李色尘不急不躁微笑道:" 杨兄,韩、赵两人被杀,已然
打草惊蛇了,会让其他的密探更加收敛及防备,我却认为此时不必大费周章,反
而可以藉他们透露假情报,用放长线钓大鱼的做法,待时机成熟再一网打尽。"
田横颔首赞同道:" 阿尘,采用反间之计乃上上之策,有时候不费一兵一卒就能
达到目的。当年的' 即墨' 之役,燕国临阵换将,把大将乐毅撤换成骑劫就是一
例。" 颜北辰叹然道:" 人类真是健忘的动物,否则历史怎会一再重演?自商汤
伐纣以来,就是一部战乱史。" 李色尘有感而发道:" 我在游学时曾遇过一位异
人,他说人的美德是逐渐培养出来的,大人物也是自我训练出来的,世间上从没
有一个人能够一生下来便胸怀大志;又说当世一些迂儒皆故步自封,认为派门的
意识形态比事实重要,为了反对而反对,简直是在鸡蛋里挑骨头;不将历史的真
相著书公诸世人,只会加注个人的言论见解,历史当然就不成为历史,反而成了
儒家学派的传道书。" 田横感同身受,喟然长叹道:" 阿尘所言极是!我也曾受
一些迂儒的影响,一味地愚忠,却落到如此地步。不知你所说的那位异人是谁?
" 李色尘微笑道:" 这位异人长得仙风道骨,名叫' 鲁仲连' ,虽喜作滑稽突梯、
游戏风尘之态,但其言论却字字珠玑令人玩味。" 田横震惊莫名脱口道:" 竟是
鲁仲连?他老人家也是齐国人,居然尚在人间?" 李色尘讶异道:" 田爷爷,您
认识这位玩世不恭的异人?" 田横咨嗟叹息道:" 阿尘!鲁仲连于百年前就名闻
列国君王之间,给他一个尊称' 和事佬' 而不名,但江湖人却恭送他一个雅号叫
' 万灵通' ,喜欢写寓言小说来警惕世人,是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异人!" 田横
这番话引起大家的兴致,料不到这位异人鲁仲连竟是百年前的出名人物,却不知
为何有个雅号叫" 万事通" ?

  李色尘开怀道:" 田爷爷,快说说这位异人的事迹好教我增长见闻。" 田横
笑呵呵道:" 他老人家的故事太多了!足可以写成一部小说传世,讲个三天三夜
也讲不完,真不知从何说起才好!" 虹萤灵机一动,突然打岔道:" 田爷爷!这
位异人为何叫' 万灵通' ?莫非是开创' 小说家' 的祖师爷?也就是李郎要找的
对象?" 大家闻言一呆,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以贩卖情
报闻名于世的' 小说家' ,其掌门人已呼之欲出了吧?

  田横双手一摊道:" 他是否如你所说之人,我就不晓得了。" 李色尘兴致勃
勃道:" 田爷爷,先别管鲁仲连的来龙去脉,快告诉我这位异人的事迹。" 田横
双眼露出景仰的神采道:" 当年我的老祖宗田单率兵攻击境内残存的' 狄' 部落
(山东省高青县东南)时,出发前先拜访鲁仲连,鲁仲连道:' 依我看,你打不
垮他们。' 田单傲气十足,不以为然道:' 我用" 即墨" 的残兵败卒,尚击败有
一万辆战车的" 燕国" ,小小蛮族怎抗得住我?' 田单说罢也不告辞,拂袖而去。
想不到攻打了三个月,毫无进展。

  后来国内的顽童在街头唱起儿歌——' 大帽子像个簸箕,长宝剑支住脸面,
狄国打不下,枯骨已堆积如山。' 田单探知这是鲁仲连的创作,恐惧莫名再度拜
访鲁仲连,执师礼恭敬问道:' 您说我打不垮" 狄" 部落,请告诉我理由?' 鲁
仲连笑咪咪回答道:' 你在" 即墨" 受困时,坐着的时候亲自编织草筐,站着的
时候亲自与士卒勤奋地修筑战壕,并有决死之心,战士们也无苟活之志,听你的
号召,大家流涕奋臂要求与燕国决一死战,于是大破燕军名震天下。' 田单闻言
面露一股缅怀当年的神色,那决战役真是胜之不易啊!

  鲁仲连脸色忽转严肃道:' 但是现在,你东有" 夜邑" (山东省莱州市)的
奉养,西有" 临淄" (山东省淄博市柬临淄镇)宰相的尊荣之禄,腰缠金带、身
骑骏马,享足荣华富贵,有生的乐趣,却没有死的决心,怎能再建立战功?' 田
单脸露愧色作揖袂地道:' 我是有必死决心的!请鲁先生等着瞧好了!' 第二天,
田单振作勇气,在敌人射箭投石所及的地方,亲擂战鼓,' 狄' 部落就此瓦解了!
" 上述故事虽然简单扼要,大家却听得津津有味。

  李色尘点出了故事中的重点道:" 田爷爷!鲁仲连居然以教唱稚儿童谣来说
故事,如此深烙童心的绝妙高招,对孩子来说,是' 鲁爷爷' 讲故事,孩子们成
长之后直至老死都不会忘记。" 大家皆莞尔一笑,因为都有这一段天真无邪的快
乐日子,流传至今的" 鲁爷爷" 讲故事,原来就是百年前奇人鲁仲连的杰作。

  虹萤双眸睿智一闪,脱口道:" 李郎!这位' 鲁爷爷' 必然是' 小说家' 的
开山祖师爷无疑了,这种类似寓言的童谣确实深植人心,流传甚广,况且不分国
界,难怪' 小说家' 对列国动态的情报如斯精准,可说是一般黎民百姓对' 鲁爷
爷' 的一种回绩,所以能不断毫无条件地提供消息。" 田横幡然大悟道:" 是呀!
只要报出了' 鲁爷爷' 名号,为了想听新的故事,我也会提供消息以供参考。"
李色尘微笑道:" 难怪奇人鲁仲连' 万灵通' 的雅号,不胫而走!各大名家虽看
不起' 小说家' ,然而他们寓言于教的做法,上至君王,下至百姓皆受影响,无
弗远届!" 大家幼时都曾受益,皆赞同李色尘的看法,也对这位奇人鲁仲连生起
一股仰慕之心。

  虹萤转了话题问道:" 李郎,咱们何时拜访嫪毐呢?" 李色尘笑吟吟地意有
所指道:" 萤妹,拜访嫪毐,就好像你回娘家,咱们可得准备一份特殊的厚礼,
我看就在半个月内吧!" 虹萤诧异道:" 嫪家权倾朝野,富贵一方,天下间哪有
什么是嫪毐所没有的?李郎打算送上什么东西?" 李色尘神秘兮兮道:" 到时候
你就会知道了,现在不谈此事,先分配修筑' 剑尘门' 总坛及策划迁移村民的要
事吧!" 田横、颜北辰、杨敬各自从怀中取出一张羊皮摊开,羊皮上画了一些建
筑图案,大伙热烈讨论,直至傍晚才散去。

              第三集魔欲九式

             第23章有备而来

  山石巉巉磴道微,拂松穿竹露沾衣。

  烟开远水双鸥落,日照高林一雉飞。

  大麦末收治圃晚,小蚕犹卧斫桑稀。

  暮烟已合牛羊下,信马林间步月归。

  " 咸阳" 城墙高十二丈,顶宽十二至十四丈,底宽十五至十八丈,城垣一平
面呈长方形,周长约十二里。城墙顶上内外沿均筑垛墙,垛口(即箭孔)五千八
百九十四个。

  城墙四面各有一个主城门,门上各有正楼、箭楼、阙楼,三楼并峙,巍峨壮
观。城墙四周掘有大壕沟引渭河之水形成护城河,构成一个严密的防御工程设施。

  最特殊的是渭河由西向东穿过整座" 咸阳" ,水利方便带动得两岸十分繁荣。

  城内街道有如棋盘,井然有序,王宫居中,四周皆是皇亲贵族的府宅环绕,
往外围扩展是战功彪炳的将门府第,再次才是捐输国家获取功名的富商及官吏或
有功战士的府第,再者才是商业区和百姓住家,形成一种严密阶级制度的社会。
再富有的商人若无功名,也会让国内最低阶的" 公士" 战士所瞧不起。

  李色尘和虹萤利用黑夜离开" 降国村" ,乘坐一条捕鱼用的小篷舟,由颜北
辰操橹顺渭水而下,避开村外各方密探悄悄进入" 咸阳". "咸阳" 因为渭河横贯
而过,特别建造了特殊的城门水闸,高约十丈,宽约五丈,各分二个出入口让大
型商船通行。

  水闸外码头设有税务官及重兵,严格盘查进城的商船,一一登船查验抽税,
清点船中的人数,而且严禁所有的小篷舟进城,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拥挤,并防止
敌国密探潜入。

  李色尘、虹萤、颜北辰把篷舟靠于码头,随即上岸,三人在岸边望着商船在
夜间的河面上,有如银河中的繁星密布。

  颜北辰见熙来攘往的上岸人潮,大开眼界,有感而发,不胜唏嘘道:" 掌门!
托您之福,才能离开' 降国村' ,呼吸这自由的新鲜空气,看见这片繁荣景象,
否则就得一辈子老死村中了。" 李色尘轻拍其背微笑道:" 颜大哥,咱们密访嫪
毐,别称呼我掌门,以免泄漏了身分。秦国的咸阳、赵国的邯郸、燕国的蓟都、
楚国的阳翟,尤其是齐国的临淄,人口均约三十万,殷富繁荣,但列国却都无强
秦的阶级制度及连坐法的森严。" 颜北辰大感惊讶道:" 李老弟,您年纪轻轻却
已游遍列国,见多识广,可谓行万里路,胜读万卷书,可见您早已立下了伟大志
向,令人佩服!" 虹萤挽着李色尘亲匿道:" 李郎!此处风大,人多复杂,咱们
先找一家客栈歇脚,等天亮城门一开就直奔嫪侯府,或者现在凭咱们的轻功带着
颜大哥先掠城墙而过?" 李色尘却诡谲笑道:" 萤妹,我想走一趟嫪毐的' 聚贤
馆' ,了解其门下的食客,都是些什么样的英雄人物?" 虹萤抿嘴吃笑道:" 好
吧!妾身也想观察一下' 聚贤馆' 的情况,这座占地数亩的豪华宾馆,就在城东
驿站附近,咱们刚好顺路,今晚就投宿那里喽!" 颜北辰好奇问道:" 小萤,投
宿' 聚贤馆' 可要什么条件?" 虹萤微笑道:" 颜大哥,听说馆前置有一对重达
二百斤的石墩,任何游侠儿若能举起来就能投宿前院,若想投宿待遇较好的后院
就必须以武会友。若是游学的文士想投宿则须通过文考,过关后,才能接受专人
招待,所以文人武者是分区而宿,不相往来的!" 颜北辰呵呵笑道:" 听说咸阳
城宵禁甚严,百姓循规蹈矩不敢轻易犯行,咱们若翻墙进城也看不见紧荣的景象。
" 虹萤笑道:" 不然也!城内设有特区,并派有官吏设置路障把关,里面都是一
些王亲贵族和有功名的富贾聚集的声色场所;这全是吕不韦丞相的主意,一般平
常百姓不但严禁集会,并且不准进去的!" 李色尘喟叹道:" 真是上有政策,下
有对策,只许官家放火,却不准百姓点灯;可见吕不韦的势力已经深植民间,并
且暗中腐蚀了国家律法!" 虹萤淡然一笑道:" 李郎!好逸恶劳是人的天性,一
旦有钱有势之后,哪个人不贪图享受?哪个人不结党营私以保固自己的地位?况
且吕不韦是商贾出身,更懂得其中的奥妙。" 李色尘轻抚左臂,感觉" 玉魔手"
有点酥麻,就知它又在示警,但放眼码头上靠岸的商船比比皆是,来往的人潮川
流不息,真不知对象是谁?

  " 萤妹,真正的山川鬼魈虽然可怕,却人人可以想办法避之,然而最恐怖的
却是它们学会了人类的贪婪恶毒、阴险狡诈,并且利用人类的肉体融入了人类的
生活圈,让人看不出有任何异状,一旦露出残忍凶暴的本性,根本令人防不胜防!
" 虹萤轻叹道:" 李郎,以森通为例,他虽已跻身当今先天辈十大高手,却犹不
满足,仍然出卖灵魂与' 妖门' 妥协,藉以取得' 妖人同体' 能妖幻变化的本领,
这是他咎由自取不必同情。妾身虽也犯了同样的错误,却能遇到您的垂怜关爱,
教塞驳制住了妖魂,才能脱离苦海,这并非人人都有的福份。森通和妾身所寄生
的妖魂,虽只属中阶的程度,而一般的凡夫俗子,有道行的妖魔鬼怪根本瞧不上
眼,不会无故戕害。" 颜北辰惊讶得伸出舌头道:" 森通所寄生的树魈老妖,会
摄取大量树木的灵气精华供其驱策,这种违反大自然的妖力已是惊天动地了,居
然只算中阶的层级?如此说来那个' 妖王' 岂不更厉害了?" 李色尘双眼精芒闪
烁,望着岸边的上岸人潮及三丈外停靠码头的商船,逆向缓步而行,虹萤和颜北
辰也放慢脚步随行边走边聊。

  李色尘环顾四周漫不经心地问道:" 萤妹,' 妖王' 到底是何方神圣?" 虹
萤黛眉紧锁叹然道:" 李郎!妾身虽然不知' 妖王' 寇仙仇的来龙去脉,却每年
必须回' 妖门' 觐见一次,释出' 妖中之魄' 让寇仙仇醍醐灌顶;若不如此,肉
体则会气衰老化,而体内仅存的一魂也会散逸,形同行尸走肉!" 李色尘忙将眼
神凝视虹萤关心道:" 萤妹……你三魂缺二,难怪释出妖魄以后的肉体显得呆滞
迟顿,另外两魂去了哪里?若不回魂就不能算是一个完整的人。" 虹萤唉声叹气
道:" 这是出卖灵魂的惨痛代价!' 妖王' 锁住了所有投靠者的二魂,三魂七魄
缺了二魂再植入妖魂寄生,好供其驱策。" 李色尘双眼浮掠一股杀机,冷然道:
" 虹萤,' 妖门' 的总坛在哪里?" 虹萤毫不思索道:" 李郎,' 妖门' 总坛在
澧河东畔,也是周朝古都' 镐京' 一处秘密的地下宫殿,已有千余年的历史了。
" 李色尘愤然道:" 寇仙仇一定将你那另二魂锁在地下宫殿,而他的出身来历必
然和周朝有所关连……我必须找个机会潜入地下宫殿,盗出你那二魂,好让你恢
复正常!" 虹萤惶恐道:" 李郎切莫逞强!地下宫殿布满重重机关及各种厉害的
妖阵,至今仍没有一个人能潜入,就是神仙也莫可奈何!" 李色尘轻抚其肩安慰
道:" 我是说利用嫪毐和' 妖门' 的关系偷潜进去,当然不能逞强硬闯,否则再
多十条命也不够!" 颜北辰跟着李色尘往回走,不禁好奇问道:" 李老弟,咱们
不是前去投宿嫪毐的' 聚贤馆' 吗?为何在这码头上闲逛?莫非您发现了什么异
状?" 虹萤仰首顺风嗅了一下,花容骤变道:" 有一股浓烈的妖气!等会儿颜大
哥就在岸边候命,千万别逞强而轻易涉险,反而成了掌门和妾身的负担。" 颜北
辰闻言吓得脸色煞白,却也鼓起勇气,学着虹萤仰首顺风一嗅道:" 小萤……妖
气是什么味道?我怎么嗅不出来?" 虹萤嫣然道:" 颜大哥!您必须将真气凝聚
于眉心之间,专心一意地嗅闻,才能发觉异味。例如树魈老妖现身,会散发出一
股浓烈的腐树臭味;而塞驳的魔魂现身,则有一股马匹的骚味;蛾舞的妖魂则是
飞蛾的粉末臭味;所以不论飞禽、走兽、植物等等的妖魔气息,皆脱离不了其天
生自然的异味。您若懂得这个秘诀,就能轻易分辨出妖魔鬼怪的种类了。

  这是一门玄学至理,让颜北辰受益不少,立即气凝眉间嗅了又嗅道:" 咦?
怎恁地是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就好像附近的捕鱼船当然会散出一股鱼腥味……这
又是什么妖魔鬼怪?" 李色尘微笑地轻拍其背道:" 颜大哥!天生万物,这么多
种哪能一一得知所有的气味?只要您的武功练至' 澄心明性' 之境界,您的灵性
自然会自行示警。但得注意,气味愈浓表示妖魔鬼怪的道行愈厉害,您得自称斤
两是否可以降服,否则应该掉头就跑,才是保身之道。" 虹萤脸露杀气道:" 颜
大哥,李郎所言极是!您就在这里找个地方藏身,否则万一被想窜逃的妖魔鬼怪
强行附身,让追杀者不易察觉,就不妙了!" 李色尘停止了脚步,脸上充满杀气,
恨声道:" 这股血腥味就是从' 鬼门' 之' 血魅' 身上散发出来的!这股血腥味
比杀死田路的' 色淫鬼女' 还要来得浓烈,可见其层级更高;您就听萤妹的话,
快躲起来免受借尸还魂之害!" 颜北辰忆起亡妻受害成了一堆白骨的惨状,怒目
圆睁咬牙切齿道:" 李老弟,我没有这种降魔降妖的能力,只有将报亡妻阿娇之
仇一事托付您了!" 李色尘从鞶囊中取出一只约拇指粗的小红泥瓶,打开木塞,
窜出了一股辛辣味,非常刺鼻;他倒出一些黑色的稠液在颜北辰的掌心道:" 颜
大哥,您把黑黏液均匀涂抹于双掌,若发现有腥臭的异物想附身,就运起掌劲印
上去,即能暂时逼退' 血魅' !" 虹萤好奇地伸出手指,轻轻一点颜北辰抹于掌
心的黑色黏液,怎料整只葱白手指瞬间发黑,随即渗入了毛细孔而隐,让颜北辰
吓了一大跳。

  虹萤脸色骤显惊恐,凄叫道:" 毒!这是' 锁魂黑毒' !专克妖魔鬼怪的魂
魄……李郎您怎会有这种' 五毒门' 的宝贵东西?" 虹萤话音旋落,整个人好像
饮用过量的醇酒一样,双颊绯红,显得如醉如痴地从檀嘴嗝出一股异味,随即一
阵摇摇晃晃。

  李色尘趋步向前搂着虹萤,诡谲笑道:" 萤妹!这一点毒性难不倒你吧?"
虹萤双颊愈来愈红,她气凝丹田连嗝了几声,一股淡黄色的液体从嘴中激射出来,
脸色才逐渐恢复正常。

  " 好厉害的' 锁魂黑毒' !妾身只不过轻触一下,就教体内的魂魄栗栗难安,
一直想冲出脑门暂避危险。" 李色尘轻搂其香肩,在其耳畔轻声道:" 你感觉怎
样?当下会不会想要' 那个' ?" 虹萤看对面颜北辰紧张地瞪着,瞬间双颊飞红
把李色尘轻轻推开,忸怩作态地撒娇道:" 您真不害臊……妾身虽想得紧……但
颜大哥瞪着咱们,在这种地方,又怎么' 那个' ……真教人家恨得痒痒地……很
不舒服……" 颜北辰看出了端倪,额头一拍恍然大悟,对着李色尘脱口惊叫道:
" 对了!记得在寝室您将这种黑色药膏,抹在' 色淫鬼女' 的私处……困于田路
的肉体因而无法窜逃而出!但小萤说是毒药,却为何不伤害我呢?" 他讲得十分
率直,令李色尘满脸通红羞窘道:" 这是一种特异又极淫的毒药膏!只要是女的,
不论妖魔鬼怪或仙女圣母,都难逃色劫……但男的却不会有事,因为' 欲界' 及
神仙或众生都会思凡想要' 那个' ,这也是十分缺德的春药!" 虹萤在李色尘的
后臀上重捏一把,痛得他强行别住,不敢在颜北辰面前大叫出来;这小俩口的亲
匿行为,让颜北辰故作视而不见转过头回避。

  " 好呀!李郎专门用这种风流春药,诱惑女人上床,败人名节……颜大哥您
说是也不是?" 李色尘的风流韵事,人人皆知,颜北辰怎好插嘴说其是非?只能
尴尬地陪笑以对,却在心中想向李色尘要一小瓶,以备不时之需。

  李色尘苦笑辩解道:" 你别胡说八道坏我名誉!你又不是不知道……凭我的
天生异秉……还用得上' 锁魂黑毒' 吗?这种药是用重金买来的,况且我有这方
面的毛病,不风流就会没命的!" 这是愈描愈黑,再扯下去可会没完没了;李色
尘还不愿暴露" 五毒门" 少主的身分,但这番话已让虹萤低着螓首尽释疑虑,十
分羞窘地轻挨着李色尘左侧,温柔地喃喃道:" 人家开玩笑嘛……人家目前还能
喂饱您……所以为了不让您随便去偷腥,当然要看紧您喽!" 怎料李色尘的" 玉
魔手" 迅速伸进了虹萤臀部的股沟,恣意畅游,好像要报复她方才的重捏似地,
令她忍不住呓喔呻吟,浪摆粉臀,骨软筋酥地靠在李色尘的肩上。

  颜北辰见他们亲匿如新婚的小俩口,刻下也不好在场,连忙作揖道:" 你们
快找出' 鬼门' 之' 血魅' 妖物,我就躲在附近的草丛间,静观其变。" 话毕,
颜北辰转身一头钻进了草丛中而隐。

  虹萤双颊霞红,娇喘吁吁道:" 您……别再用手指拨弄了……妾身的春谷已
然大量氾潮……好像尿湿了裤底……多么难为情。" 李色尘双手一摊,莫可奈何
微笑道:" 我哪会如此风流好淫?全是这只' 玉魔手' 搞的鬼!更可恶的,它还
会攫住我的家伙去硬干女人……真它奶奶个熊!我真不知那辈子造的孽……竟有
这么一只见了女人就偷摸屁股的好色魔手!" 虹萤捧着小腹" 呵咭呵咭" 笑上老
半天,泪珠儿都笑了出来,道:" 反正你们都是一对宝,各自上下其手……让妾
身有种好像一次应付二个男人的幻觉……虽然觉得怪怪的……但这种感受实在太
棒了!却教奴家抵挡不住,还拼命想求饶呢……" 李色尘抬头望着一艘大型商船,
旗杆上一面" 蒙" 字大旗迎风猎猎飘展,正是妖气来源,忙向虹萤道:" 这是谁
家的旗帜?" 虹萤脸色微异,叹然道:" 李郎,这是秦制官阶排名第三高位的'
大庶长' 蒙骛的旗号,此人是秦国功业彪炳的武将,他与一代大将白起的儿子白
显连亲,是秦国的二大支柱,对秦王忠心耿耿,却对吕、嫪二家十分鄙视。蒙骛
时常对外放话,说吕不韦是奸商无祖国,嫪毐是男娼封侯,他们的权势竟然动摇
国本,若无蒙氏一族替秦国长年征战扩展版图,秦国怎能如此强盛安泰?这些话
让吕、嫪两人恨死蒙骛了!" 李色尘望著" 蒙" 字旗杆兴叹道:" 萤妹!船上一
定有蒙氏家族的要员,才会惹来' 鬼门' 派出恐怖的' 血魅' 行刺;' 鬼门' 与
吕不韦关系匪浅,也可以肯定吕不韦就是幕后主使者!" 虹萤讶异的问道:" 李
郎为何知道吕不韦和' 鬼门' 的关系?吕氏与嫪氏在朝狼狈为奸,您既然要投靠
嫪毐,又何必插手管这档子事?如此岂不是得罪了吕、嫪二人,将己身置于险境!
" 李色尘双眼浮掠出诡异微笑道:" 萤妹,男人志在四方,我若能以客卿地位游
走于吕、嫪、蒙、白四家贵族之间,在秦国朝野就能屹立不摇,说不定有朝一日
能取代其中一家,赢得秦王信任,让' 剑尘门' 发扬光大!" 虹萤抿嘴吃笑道:
" 李郎野心还真不小!妾身终究是女人家,当然以夫为贵,一切听从您的计画,
无怨无悔!" 李色尘轻搂虹萤纤腰在其脸颊亲了一下,笑吟吟道:" 秦国是我磨
剑试练的地方,我还要将这把剑挥向列国,若能号令江湖百家,也不枉今生一遭!
" 虹萤芳心一荡,眉飞色舞道:" 李郎,人生如舞台,不管演任何角色,若能轰
轰烈烈大展身手一番,不论成败都值得;妾身愿附骥尾与您同甘共苦!" 李色尘
附其耳畔低声道:" 萤妹,蒙家船上的守卫已经注意咱们了,也表示那个' 血魅
' 尚未发难,我们暂时在此蹓跶佯装欣赏夜景,再伺机上船杀了' 血魅' 解救蒙
家的人,肯定有咱们的好处……" 虹萤将娇躯紧挨着李色尘,沿着岸畔散步而去,
想不到沿途居然也有几对情侣在卿卿我我,更不会引人注意了。

  两人坐在岸边搂搂抱抱,却将心思放在蒙氏的商船上,不到顿饭时间,听到
蒙氏商船甲板上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 萤妹,船上几名守卫不见了,很可能被人点倒在甲板上了,咱们可以开始
行动,免得来不及抢救蒙家的人。" 虹萤正沉醉于李色尘的温柔爱抚中,不太情
愿地吁吁道:" 时间还早嘛……您的手指头拨弄得妾身春心荡漾,浑身发热,真
想和您就地' 那个' 一下……" " 不行啦……你乱抓一通,让我的家伙胀得快要
撑破裤子,几乎站不起来了……如果躲在草丛里' 那个' 几下,时间可要很久才
能完事,到时……船上的人早就死绝了……" " 不管!人家被您拨弄得浑身酥软
……也站不起来,如果站起来……裤底湿腻腻地一大片怎么见人?哪有力气再去
救人……" 李色尘口干舌燥,却只能强按欲火笑骂道:" 你奶奶个熊!你的' 胃
口' 真是撑大了……傍晚洗过澡已经' 那个' ……现在还想要?咱们可是阴阳调
和得顺顺当当才出门,别说你没有力气……" " 奴家是多多益善……谁叫您的'
魔欲九式' 搞得人家心花怒放,好似腾云驾雾……让奴家只羡鸳鸯不羡仙……因
为您那根' 王蜀黍' 实在太厉害了……" 李色尘搂着虹萤突然起身飞跃而出,几
个起落," 噗通!" 一声,双双一头栽入了河中。

  虹萤还误以为李色尘想找个隐密的地方行云布雨,怎料竟摔入寒冷的水中,
呛了几口水立即欲火尽消;她慌然地缠抱着李色尘浮于水面,却正好在蒙氏的船
边。

  李色尘附其耳畔笑吟吟道:" 既然裤裆湿,不如全身都湿!这下子若不动动
筋骨,可要受寒了!咱们快上船救人吧!" 李色尘伸手攫住商船下锚的粗绳,轻
巧地攀援而上,虹萤也紧跟其后岂能示弱。
作者: 剑鱼    时间: 2013-12-2 01:21

第24章清心神韵

  严城画角三声闭,清宴金樽一夕同。

  银烛坐隅听子夜,宝筝筵上起春风。

  酒征旧对惭衰质,曲换新词感上宫。

  淮海一从云雨散,杳然俱是梦魂中。

  三层船楼灯火通明。

  李色尘偕同虹萤翻上船尾甲板躲于暗处,已然嗅出一股妖气充盈空间,即见
一名面如冠玉的年轻人正在收拾几名守卫的尸体,丢进了船舱之内,另外一名满
头银发的老者驮着一个长形包裹在船楼门口,对着那位俊俏的年轻人招手,双双
从容不迫地放慢脚步,登梯而上。

  李色尘附于虹萤耳畔轻声问道:" 这一老一少你可认识?" 虹萤双眸一亮,
噘起檀唇一副不屑的口气道:" 李郎,那个俊挺的年轻人,妾身曾见过几次,他
是已故大将白起的孙子白深;此人仗着其祖余荫不学无术,时常留连秦楼楚馆贪
花好色,是个色中恶鬼,常坏女人名节的禽兽!但那个银发老头妾身却不认识。
" 李色尘讶异道:" 白显不是与蒙家往来密切吗?为何他儿子会杀了蒙家的护卫,
并且还带那个诡异的老头子上船,莫非他和' 鬼门' 有勾结?" 一连迭问,教虹
萤莞尔吃笑道:" 李郎,妾身哪会知晓为何白深有杀人弃尸的作为?但却能肯定
白深和那个银发老叟绝不会让楼船上的蒙家人,活着下船。" 李色尘啧啧称奇道:
" 这就奇怪了?蒙、白两家世代通好,本无深仇大恨,这个姓白的兔崽子!带着
' 鬼门' 高手上船,到底要来杀谁?" 话刚讲完。

  一阵瑟音竟从船楼中响起。

  能听出是一指划上瑟弦,若浪涛般的韵律声,由尖锐至低沉,轻飘而至,竟
有五十个音律之多。

  只觉得音律入耳有说不出的妙境,让人仿彿畅饮醇酒已有酣然醉意,五脏六
腑温润得极其窝心服贴,全身毛孔无一不畅快。

  又闻一指回转划上瑟弦,再由低沉转至尖锐。

  彷如一道金光从千仞崖顶激出,裂石破山,贯云射日,直冲九霄云外,不禁
令人暗暗叫绝。

  这股柔中带刚的音律,好像在云霄之巅,尚能回绕转折,如更上一层直通太
虚星海,愈险愈奇,愈高愈玄,已臻浑然忘我之境界。

  李色尘和虹萤面面相觑暗道不好,因为这种通玄的音律,能令所有生灵在不
知不觉中着了道儿,为音韵所控制。

  然而,从其韵律之中独缺那份阳刚之音,却也能听出是由女子操瑟,显然她
警觉性颇高,以此婉柔仿若天籁之音,消弭敌人入侵的凌厉杀气;那白深想必要
吃暗亏,但那名银发老叟不知是否能敌?

  只闻音韵一转再转……

  所表现出的情感异常温婉,没有女人家对感情的那种哀怨,只有无限的清淡
洁净,令人闻之自然深受感动,沉缅其中,回味无穷。

  李色尘闻音律感动莫名,因身中" 追魂蛊" ,以致引爆己身色欲,接触过的
女子都是予取予求的爱欲,以此来饲养体内的毒蛊,才能避免精气衰竭而亡,委
实不知人世间尚有这种男女圣洁的可贵情谊,不禁自惭形秽。

  虹萤本是萤虫成妖,被音律影响产生幻觉,已在李色尘眼前魂魄离窍而出;
它振翼循着美妙的韵律灵动飞舞,往船楼方向而去,肉身躯体也身不由己地摇摇
晃晃跟去。

  李色尘暗叫糟糕了!

  他虽能抢救虹萤的身体,但纵有绝世的武功,也无法制止萤虫魂魄飘逸飞去,
倘若魂魄受到伤害,其肉体也就难以保全。

  李色尘的" 玉魔手" 突然带着整个身体向前窜出,在虹萤摇摆的臀部下方弹
出一指,倒勾点上" 会阴穴" ,虹萤顿时浑身一震,那飞向船楼的魂魄瞬间化为
一缕轻烟,迅速地钻回了她的泥丸宫。

  虹萤苏醒过来额头冒汗,脸色槁灰,心有余悸道:" 李郎,好厉害的' 清心
神韵' 绝技!这是一向认为人类历史均受金、木、水、火、土五行轮流支配,一
德既衰,另一德即代起之驺衍所创' 阴阳家' 的绝活,妾身在毫无警觉中竟着了
道儿,若非您及时抢救,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了!" 李色尘诧愕道:" 萤妹闻曲即
知来源,不愧是精通声乐的剑娘,原来蒙氏有' 阴阳家' 的高手守护着,难怪能
与' 鬼门' 抗衡。从那女子所奏出的' 清心神韵' 乐音中,可以听出她的内力浑
厚,并不亚于十大先天辈高手之一,她究竟是谁?" 虹萤闻言忽然想起一个人,
粉肩微震惊呼道:" 莫非是她?" 李色尘好奇追问道:" 她又是谁?" 虹萤一脸
惊恐道:" 莫非她是' 阴阳家' 掌门人瑞飞凤!江湖号称' 瑟仙' ,以' 神韵三
叠' 一曲闻名于世,此曲能召天人、神禽、异兽相助,也是魔魅、妖灵的克星!
" 李色尘好奇心大炽道:" 原来是一代' 琴仙' 瑞飞凤仙驾在此!但是这位老前
辈已届百龄之上,其声望及修为已然超越了江湖先天辈十大高手,这阵悦耳动听、
慑人心灵的' 清心神韵' 功力虽高,我尚能不为韵律所惑,恐另有其人。" 虹萤
黛眉微蹙,若有所悟道:" 李郎!您尚未启灵唤出魂魄本尊,更没有出卖灵魂与
妖魔鬼怪妥协,即能拥有魂魄魔灵护身;况且您的武功深不可测,能保护妾身不
为韵律所伤,所以' 清心神韵' 对您无效。" 李色尘笑吟吟地摇头不以为然道:
" 萤妹误判了!论武学我是不会输给先天辈高手,但对那些妖魔鬼怪杀人于无形
的恐怖灵魄,我只能抢先一步用毒封住它们寄生的肉体,或用毒暂时保命而逃之
天夭。然而这一切皆因有' 玉魔手' 能事先预警,我才启动' 灵眼' 观照以未雨
绸缪,否则再给我十条命也死绝了!所以我判断船楼之上,并非' 琴仙' 本尊。
" 虹萤嫣然回答道:" 李郎!不论船楼之上是否' 琴仙' 本尊,我们妖类只闻'
清心神韵' 一响,立即逃得无影无踪。妾身认为您的' 玉魔手' 乃出自高层的魔
界,肯定您也曾是魔界的一份子,若能启灵唤出本尊魔星,必然是惊天地、泣鬼
神的大魔尊,妾身有您在身边保护,也不怕什么' 妖王' 寇天仇了!" 李色尘搂
着虹萤纤腰笑道:" 你别捧我!若非你那口' 阴鼎' 昨晚帮我' 筑基' ,壮我元
阳且安神定魄,哪能敌得过' 清心神韵' 的幻觉诱惑?所以咱们形影不离各取所
需!" 虹萤闻言蓦地双颊绯红,把他给轻轻推开,忸怩地含羞道:" 您真坏!都
是那塞驳传授' 魔欲九式' ,所以您对色欲贪得无厌,满脑子都是' 那个' …
…连在这种身处危境的场合……还想着妾身的' 阴鼎' ……再练下去不就成了色
魔了!" 李色尘忽尔轻叹道:" 我也不愿意呀!色欲是我浑厚内力的泉源,其实
这是一种戕害身心的魔欲,让我有如饮鸩止渴,愈陷愈深而无法自拔!" 虹萤轻
靠其宽胸温柔地道:" 李郎,只要是饮食男女都有这种爱欲并不为过,而神魔本
为一体两面,得靠自己的毅力去转魔入圣,或成为魔中君子……" 瑟音清韵愈来
愈盛,涵盖了十丈方圆的水域,惊见水面粼粼波荡中,无法计数的各种鱼群聚结
跳跃,银晃晃地互相追逐,与粼波辉映,蔚为奇观。

  于漫天的婉柔音韵中,突然插入一股低沉之音,随即转为锐厉高亢,瞬间掩
盖原来的瑟声柔韵。

  虹萤胸口如中重锤,闷哼一声,脸色骤变道:" 不好了!想不到这阵音律竟
是' 鬼门' 总护法' 银发鬼君' 陈瑞泉所拨奏出的' 慑魂鬼韵' ,藉以抗衡' 清
心神韵' ,李郎快运功抗拒这两种刚柔互迫的韵律!" 李色尘迅速从怀中取出小
泥瓶,倒出一颗小丹丸服下,面不改色道:" 萤妹!只要你我服下此药,这两种
音律听起来只不过有点心烦意躁而已,并不会有特殊之处。刚才带着白深闯进船
楼的那名银发老叟,肯定就是' 银发鬼君' 陈瑞泉了!" 虹萤望着李色尘如此镇
静,也随即服了一颗小丹丸,讶异问道:" 李郎!是什么药这么厉害?您可知'
鬼君' 所持有的琵琶,其身呈女人头的半梨形,曲颈,四弦,音域宽广,能弹奏
所有半音,音色独特,技法丰富,是外族擅用的乐器。在周朝就有' 琵琶精' 的
出现,它已和精通音律的' 鬼君' 合为一体,更能发挥音波伤人于无形的功效,
并不输给' 瑟仙' 瑞飞凤!" 李色尘瞪大眼睛仔细地看着虹萤张嘴说话的嘴型,
却显得一脸茫然,好像不明白她在讲些什么?

  虹萤也瞪着李色尘的嘴巴正在嗡合讲话,好像是询问的意味,却听不到他的
声音,虹萤立即环顾四周,突然发觉万籁俱寂,随即轻轻鼓掌,也听不到一丁点
儿声音,刻下才了解已然失聪了。

  " 好厉害的药!" 虹萤脱口而出,感觉这六个字只在心中回响,又看着李色
尘微笑地竖起大拇指,往船楼的方向指了一下,就了解其意,两人随即腾身而出,
掠至船楼之巅。

  李色尘及虹萤双双于屋檐一个倒挂金钩,从气窗口往内窥视。

  只见一位妙龄女子,长得鬓云欲度香腮雪,黛眉流转略含嗔,端地一副冷艳
不可方物的大美人,尤其是一袭鹅黄羽毛更衬托出高贵气质。

  她盘坐在一张虎皮上,前面一张红槐矮桌置着一件八尺长的乌黑漆亮古瑟,
瑟上有五十弦,瑟旁有一只香炉,氤氲袅袅,香气充盈满室。她双手十指修长如
葱,抚瑟若行云流水般轻灵,技艺非凡。

  但却可以肯定她不是" 瑟仙" 瑞飞凤!

  她身后站立着一名年约三十、相貌堂堂的魁梧大汉,手持一柄铜剑,状似守
护,但却可以从其锐利的眼神中,看出略带一股惧色。

  她的正前方就是" 银发鬼君" 陈瑞泉,一头银发如瀑飘散,就是他的特殊标
志,江湖中人一看即知;然而他却又一脸红润,尤其一双碧眼炯炯有神,带有西
域血统,根本无法看出年龄,更毫无老态,一身修为已达返老还童之境界。

  陈瑞泉坐于矮桌上,双手抱着一柄色呈暗红的琵琶,琵琶的柄顶雕琢着一个
五官清秀的女子螓首,栩栩如生,十分传神,就好像温柔体贴的妻子依偎于陈瑞
泉的怀抱一般。

  陈瑞泉十指操弦,忽缓忽急;缓若蜻蜒点水,急如飞梭织布;状似与妙龄女
子行云流水的瑟音互相应合,其神态已然陶醉浑然忘我了。

  陈瑞泉的身后就是白深,居然不为音律侵扰反而色咪咪地瞪着那位倩女,其
丑态和倩女身后那名持剑的魁梧男子严肃以待的神态,相较之下,已见倩女逊了
一筹。

  李色尘和虹萤两人虽暂时失聪,但见况感觉十分惊讶。

  因为倩女桌面那只香炉,所窜起的缕缕檀香为瑟韵操控,竟然如织如网铺天
盖地扑向陈瑞泉而去。

  但是如丝烟网虽扩而不散,却停滞于陈瑞泉五尺之前,形成拉锯而无法跨越
雷池一步。

  李色尘及虹萤虽然听不到瑟琴和琵琶的音律,却可以感受双方各以浑厚的内
力催动音律激战,也各留一份实力来保护着身后的人。

  一件令男人丢尽颜面的丑事发生了!

  只见白深居然脱光了衣服,展现其下体的生殖器,并用手故意的套弄,让阳
根勃立而起,当着丈外倩女的面前甩了一甩,极尽挑逗之能事。

  简直是下流、无耻、龌龊到了极至!

  黄衣倩女羞得玉靥通红,抚瑟指法瞬间大乱,惊见那片烟网,突然幻变成一
头张牙舞爪的白色猛虎,反扑而来。

  黄衣倩女见况脸色煞白,立即摄心,十指疾飞,刹那间催动瑟音将扑至的白
虎阻挡于三尺前,却已力乏,再也无力将那头白虎击溃。

  白虎吸纳檀烟,愈聚愈显壮大,变成足有一丈高之庞然怪兽,已然撑到了屋
顶;看它骤张獠牙,咆哮凶猛的恐怖兽态,仿彿刹那间就能将黄衣倩女和魁梧男
子给一口生吞活剥一般。

  暗中观战的李色尘和虹萤已替黄衣倩女暗捏了一把冷汗,她若再不显现其他
的绝学神通,不出十个数息之间,就会首当其冲被烟虎给残杀吞噬。

  忽见她身后的魁梧汉子,跨步向前,并高举着铜剑随着瑟音吟唱起舞,舞剑
霍霍神威立生,显出不畏生死的豪情壮气。

  一旁的李色尘感受他当下好像率领着千军万马冲向敌阵,那种力拔山河的气
势。

  李色尘和虹萤面面相觑,却在心中叫好!

  魁梧大汉散发出磅礴的豪情及杀气,令黄衣倩女精神一振,其十指抚瑟愈疾,
再次将袅袅檀香凝结成一张捕兽大网,瞬间将前方的庞然怪兽给驱赶得四处窜逃,
竟朝着陈瑞泉跃飞扑去!

  白深见况吓得屁滚尿流,迅速搂着衣裤光着身子,即往楼下逃命而去。

  只见" 银发鬼君" 陈瑞泉拨动琵琶弦如战鼓" 冬!冬!" 作响,发出了四股
银色光芒,如箭矢飙射,立即将白虎给震得烟消雾散。

  魁梧汉子趁此空档,立即一跃而起,若大鹏展翅,手中铜剑扑面直刺,剑势
宛如蛟龙出海,先是一团耀眼光芒,光芒蓦然爆开,化作一片光雨,漫天遍地,
直向" 银发鬼君" 陈瑞泉而去。

  陈瑞泉冷哼一声,左手握柄,右手拨弦线,身形闪电飘移,每一种身法变化,
都弹出波浪般的音阶,每个无形音符居然都爆射出一颗有形光点,带出漫天光珠,
由不同的角度封注魁梧汉子的剑势。

  光雨碰上光珠。

  一连串光爆的脆响,活像骤雨打在风铃上,声声悦耳。

  凌厉剑势所投射出的大片光雨,为琵琶音韵的如浪光珠,给一一挡下;珠浪
仍不减其威,一波衔着一波袭向那魁梧大汉,若让犀利的光珠给撞着了,可要立
即粉身碎骨。

  大汉非常了得,知道已然不及转身,竟在原地以剑尖触地,瞬间一个倒翻腾
空,变成头下脚上,不但躲过光珠之袭,而且一剑劈向陈瑞泉的脑袋。

  陈瑞泉快速地一举琵琶," 当!" 地一声,封架住厉斩而至的铜剑,而琵琶
柄端的女首居然硬如钢铁,并无丝毫损伤。

  陈瑞泉诡异一笑,右手扣紧四根弦线,迅速地一拉一放," 咻!" 地一声弹
出,弦线如刃,于室内烛光摇曳中无影无形不易察觉。

  暗中观战的李色尘,为那名汉子惊心胆战,暗骂了" 鬼君" 一句" 卑鄙!"
红脸大汉见况脸色骤变,反应奇快地把剑横置面门,疾转剑刃凌空圈圆旋绕,虽
缠住了四条弦线,惊险地避过划脸而至的如刃弦线,但琵琶琴已然神速地撞至大
汉的前胸。

  黄衣倩女见状花容失色,惊慌尖叫道:" 大哥!快弃剑自保!" 陈瑞泉桀桀
阴笑,加快琵琶去速,同时弹出右腿撩其大汉下阴,哪容得他全身而退!

  观战中的李色尘于情急之下,右掌快速一抹额头汗水,凝劲形成了无数的寒
珠,当成暗器,透过纸窗,一把向陈瑞泉背后激射而去。

  一股尖啸凌厉的破空声音。

  陈瑞泉自觉若杀了红脸大汉,却躲不过背后偷袭而至的暗器,只得拉回琵琶
琴身,带上大汉的那柄铜剑,运劲贯透四条弦线,操控铜剑,使个旋迭盘转迅即
回身,舞个密不透风,立即将袭来的暗器给纷纷弹开,免遭暗算。

  寒珠一弹即融,才发现竟然是水滴!

  红脸大汉虽离险境,却也吓得脸色翻白,汗流浃背了。

  陈瑞泉脸色骤变,心中蒙上一层阴影,料不到船楼之外竟有高手觊觎多时,
而其武功已达" 凝气化物" 之境界,况且又是一种至阴的玄寒之气,正是" 鬼门
""血魅" 的克星。

  他的思绪正电转中。

  黄衣倩女双手捧着八尺瑟琴,已然撞至!

  陈瑞泉迅速回身,操控那柄为四条弦线紧缠的铜剑,疾射黄衣倩女瑟琴上五
十条密密麻麻的弦线,打算先将其斩断,以绝后患。

  怎料瑟琴上整片弦线不畏普通铜剑,且颇富弹性地将铜剑震飞,而她的凌厉
攻势也为之一滞。

  双双弹开,形成对峙之局。

  陈瑞泉脸色阴森,冷笑道:" 臭丫头!你居然暗中另藏高手,想要我的老命?
快叫那个人出来,你们就一起受死吧!" 黄衣倩女也莫名其妙,根本不知何方高
手出手相助,却撒个谎道:" 师兄,这位高手,说不定就是师尊派来暗中保护我
的客人……你快点认错吧!你在世上唯一的娘亲,也许会原谅你以往大逆不道的
灭族之行!" 陈瑞泉双眼杀气腾腾,却暗藏一丝畏惧之意,以满脸的暴戾气息掩
饰道:" 废话少说!就算我娘亲' 瑟仙' 亲临……我也会据理力争!那都是他们
死有余辜,怪不得我激烈残酷的报复手段!" 陈瑞泉把四条弦线重新扣上琵琶面,
右手紧握琵琶柄端雕刻的女人螓首,轻轻拔起,居然是一柄三尺来长、剑身狭窄
的宝剑,泛出一泓银芒,灵动闪耀,他缓缓将剑横于胸前。

  剑柄錞头即是女人螓首,其小巧的五官突然嗡合颤动,活脱一颗拳头大的女
人头。

  女人螓首突然轻启檀唇,开口道:" 夫君!这个贱丫头必须尽速生擒活逮,
好逼出' 神韵三叠' 宝韵;咱们的强敌却是隐藏于船楼之巅的那位高手,因为妾
身感觉出这名高手居然魔气森森,并非正派中人,所以肯定此人并非夫君的娘亲
派遣来保护贱丫头的,千万别动摇信心,为敌所乘!" 陈瑞泉闻言一呆,转而勃
然大怒道:" 臭丫头!你敢骗我?" 黄衣倩女及红脸大汉看见琵琶女人头居然会
讲话,其刀身虽不过三尺却银芒闪耀醒目,才知原来是一柄" 妖剑琵琶精".黄衣
倩女不甘示弱讥讽道:" 师兄!别再受' 妖剑' 蛊惑了!不论船楼之巅隐匿着何
方神圣,都是来帮咱们兄妹的!你一位堂堂的男子汉大丈夫,岂能任这妖妇随意
摆布?" 琵琶妖剑怒啸一声,令人闻之耳鸣意躁,可见其来历不凡,而且造诣绝
不亚于" 银发鬼君" 陈瑞泉。

  " 贱丫头!待本妖仙宰了船楼外窥视的高手,再来剥你的皮!夫君,快放妾
身离手,先除强敌再连袂活捉这个贱丫头!" 陈瑞泉骤张五指,妖剑立即弹飞空
中,剑刃抖得嗡动大响,好似凝劲蓄势般,若一支疾箭破窗而出。

  李色尘在楼外窥伺,虽耳朵暂时不灵,却将室内" 妖剑" 出鞘、离开琵琶体
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心中早有戒备,忙把击囊中的那小瓶毒药准备好,蓄势以
待。

  虹萤也在李色尘身边轻扯其衣袖,表示要他留神" 妖剑" 的一切动态,果真
不出其所料,那柄" 妖剑" 突然破窗飞出室外,追击而至。

  李色尘和虹萤双双翻身跃上屋脊,那柄螓首妖剑横斩落空,迅速流转盘旋追
至,忽地悬空凝然不动,继而瞬间倒转,三尺银晃刀锋直线朝下,女首剑柄在上,
双眸灼然凝视,迫散出一股凌厉肃杀之气,投射李、虹两人,形成对峙。

  女首妖剑檀唇启动,惊讶问道:" 臭小子!看你一身凡胎俗骨,怎会从你的
左臂迫出如此强盛的魔气?凡、魔怎么可能混为一体?你是何方神圣?" 妖剑又
望了望虹萤冷笑道:" 这就对了!你是湿生虫类成妖,寄生在女人肉体,怎会和
这个凡胎男人混在一起?" 李色尘及虹萤根本听不到女首妖剑的声音,当然无从
回答其问题,但李色尘却喃喃自语,教妖剑认为他答非所问,道:" 它奶奶个熊!
那个老头子怎会爱上这柄冷冰冰的短剑?那个女人头虽然长得漂亮,却只有拳头
般大,要亲一亲嘴都嫌无从就口,那个老子肯定头壳坏掉了!" 女首妖剑闻言气
得火冒三丈,剑体嗡然颤动,本是垂直的角度突然转为横向,开始缓缓地盘旋。

  妖剑每一分每一寸的盘旋移动,都保持同样的速度,而其霍霍声响,却柔和
悦耳,发出一种入耳催眠的韵律。

  怎料李色尘和虹萤已经服过暂时失聪的毒药,当然不受妖韵侵识的干扰,根
本不为所动。

  妖剑盘旋更疾更快,其三尺长的银亮刀刃闪闪耀目,兼且迸射出三尺长的凌
厉剑气,以螓首为中心,挥动的角度忽尔倾斜,忽又转正,银芒流转六尺范围,
形成光沱沱的炫目剑团,令人张不开双眼,正往丈外的李色尘缓缓迫进。

  虹萤稍一不留神,就被忽明忽暗的剑刃光盘给吸引得目眩神迷,幸为李色尘
一掌按于背颈上的" 天柱穴" ,顿然间乍醒过来,却也吓出了一身冷汗。

  妖剑旋迭之中,六尺光团居然形成辐射状扩散开来,旋出更深层次的杀机与
本体结合为一,三丈方圆辐射光线中,好像散发出袅袅如丝的银亮妖气,若浪若
波随着空间逐流,充满了千变万化的诡异,没有丝毫破绽可寻。

  因为妖剑就是灵体,无人操作,更显得毫无空门死角,异常妖邪,诡异无比。

  天地间的生机和死气,好像全都集中在三丈范围的剑芒中,漫天星斗为之黯
然失邑。

  剑团突然罩向虹萤立身处,看似打算先杀武功轻弱者,或另有图谋就不得而
知了,却也突显出妖剑老谋深算之处。

  在此同一时间,李色尘突然一跃而起,身法如龙腾婉蜒,以捷若闪电般的速
度,浮光掠影似扑非扑,望之在前,忽焉在后,已然分不出哪个是幻影、哪个是
本尊,竟处处是李色尘的人影,瞬间好像把光团包围起来了。

  李色尘忽前忽后旋飞的极速身法,居然带动四方强烈飙疾的空压,迫挤向辐
射的光团;本是圆沱沱的亮丽形状,刹那间变得凌乱变形,根本无法靠近虹萤,
更遑论杀她了。

  李色尘的左臂" 玉魔手" 霍然损掌化爪,带动整个身体扑向凌乱的光芒之中
而没,令虹萤吓得尖叫出声,这岂不是飞蛾扑火,白白送死!

  妖剑见那晶萤剔透的魔手,竟能穿透辐射剑网而入,迅速转个横向劈砍,怎
料魔手忽弹出食指点在刃身,震得三尺妖剑立时弹飞,弹飞之际——魔手骤张五
指倏地加速,以肉眼难察的玄妙惊人手法,一把握住了女首剑柄!

  女首妖剑好像饱受惊吓般一颤,立即往前一冲想挣脱魔手的掌握,带得李色
尘身躯一个踉跄,力道之猛可想而知。

  终被女首妖剑脱离掌握而去。

  然而女首妖剑突然间暴戾惊吼道:" 掌中有毒!你敢玩我?好个阴险毒辣的
臭小子!这笔帐老娘会永远记住,找机会千百倍奉还,否则难消心头之恨!" 妖
剑捷若流星赶月,贯穿船楼窗户而入,李色尘偕虹萤重回原处窥伺,只见妖剑刀
体银芒已敛,灵动地钻回了" 银发鬼君" 陈瑞泉的手中琵琶密合。

  陈瑞泉以一敌二,正与黄衣倩女及红脸汉子战得难分难解,根本无暇顾及妖
剑的沉寂和黯然,还误以为它已解决了楼外窥伺的强敌。

             第25章出奇不意

  白榆星底开红甲,珠树宫中长紫霄。

  丹彩结心才辨质,碧枝抽叶乍成条。

  羽衣道士偷玄圃,金简真人护玉苗。

  长带九天余雨露,近来葱翠却成乔。

  李色尘见双方平分秋色,一时间难以见真章,立即搂着虹萤凌空翻了三个筋
斗飘然落于船楼门口,并且指一指楼梯,虹萤随即明白他的意思。

  白深提着衣物光着屁股,畏首畏尾地蹑足到了楼下,看见李色尘和虹萤挡住
了去路,给吓了一大跳,因为船上守卫都已被杀光了,哪来的一男一女在此现身?

  白深立显豪门纨绔子弟的跋扈之态,对着李色尘及虹萤指责叫骂,李、虹两
人服用毒药暂时失聪根本不知他在骂些什么脏话。

  虹萤满脸杀气掠身而去,手刀一个横劈,立即将他的脑袋给砍了下来,再用
他的衣服包裹妥当。

  李色尘见况一呆,随即紧锁眉头不以为然,料不到虹萤会二话不说就杀人,
也根本无法出声喝止;他从鞶囊中取出一只青色小泥瓶倒出了二颗丹丸,自己服
用一颗,另一颗让虹萤吞服。

  片刻后,突闻三楼轰然爆炸,劲气四溢刮得木屑纷飞,瑟琴及琵琶的凌厉杀
伐韵律立止。

  " 银发鬼君" 陈瑞泉及黄衣少女和魁梧大汉相继跃至甲板上,李色尘忙拖着
无头尸体与虹萤闪进船楼中藏身。

  二人已恢复了听觉,李色尘诧愕问道:" 你杀白深干什么?" 虹萤诡异微笑
道:" 用他的人头献给嫪毐,这可算是一份厚礼呢!" 忽闻" 银发鬼君" 陈瑞泉
声色俱厉,打断了李、虹两人躲在船楼里的对话道:" 蒙琬,你年纪轻轻,哪配
担当' 阴阳门' 的掌门人?快将家母' 瑟仙' 的' 神韵三叠' 宝谱交出来!否则
要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魁梧大汉持着铜剑想立即冲过去,为蒙琬以手中瑟琴
阻止道:" 大哥!不可莽撞!您不是我师兄的对手!" 陈瑞泉双眼碧瞳炯炯,怒
斥道:" 蒙恬!若非你的祖父蒙骛当年曾救过家父和老夫,哪容得你持剑对我如
此无礼?早就要你血脉爆裂而亡了!" 蒙琬花容冷若寒霜道:" 师兄!当年你与
' 琵琶精' 相恋堕入魔道,背叛师门而去,已令恩师伤心欲绝了,如今竟然变本
加厉投入' 鬼门' 助纣为虐,不知悔改,还利用白深想觊觎师门至宝' 神韵三叠
' ,实在有愧恩师对你的期待!" 陈瑞泉长发如瀑飘飞,一脸暴戾道:" 臭妮子!
老夫年届八十了,哪容得你来数说我的不是?我的母亲' 瑟仙' 瑞飞凤若不是有
先父陈龙以琵琶弹奏妙法传授之功,怎能创新自谱' 神韵三叠' 立足武林?老夫
只不过讨回己物,岂能让你来独占宝谱!" 蒙琬轻叹一声道:" 当年陈龙前辈恃
才傲物,容不得恩师的瑟琴绝技远超过他,才携你离开中原远逸西域,与恩师早
就恩断情绝了。但你的名字却冠上陈、瑞二姓,就知陈龙前辈心中还是对恩师念
念不忘,师妹我盼你能回头弃恶从善,与恩师团圆,母子相认!" 陈瑞泉指着自
己一头银发及一双碧眼,愤然道:" 就因为先父是异族人,为母系瑞家一族所瞧
不起,我从小被你们汉人在背后指点讥讽,这种痛苦的日子,哪是你这种豪门子
弟所能体会的?老夫恨不得杀光了瑞家一族,替先父及我出一口怨气!" 蒙琬冷
然道:" 想不到你居然投效' 鬼门' ,与邪道狼狈为奸,恩师瑞氏一族已被你给
赶尽杀绝了!恩师体谅你愤世嫉俗的观念是从小养成的,一直盼你回头是岸,如
今已过了数十年,你的一切恩怨也该放下了吧!" 蒙恬持剑一挥,愤恨道:" 陈
老前辈!当年你和你父亲陈龙,若不是' 瑟仙' 瑞前辈暗中恳求家祖放尔等一马,
也不会惹来瑞氏一族惨遭你的杀戮!你是恩将仇报的小人,让瑞前辈痛心不已,
无颜面对瑞氏祖宗,才弃' 阴阳门' 掌门之尊,归隐山林,不问世事。" 陈瑞泉
怒极而笑道:" 你这个有勇无谋的匹夫,怎能了解我家的恩怨?先父传授琵琶弹
奏技法,最后受惠的却是你们蒙氏,因为天下所有的瑟师皆出自蒙家的传艺调教,
连前代的赵王都亲临造访前来学瑟,真是光宗耀祖不可一世啊!" 蒙恬持剑跨前
一步,神色凛然道:" 陈老前辈!蒙氏历代祖先都是靠战功起家,才得秦王器重,
并非是靠瑟琴技艺来维持声名!" 陈瑞泉闻言为之语塞,恼羞成怒,愤然咆哮道:
" 稚子无礼!蒙琬快双手奉上' 神韵三叠' ,否则老夫要大开杀戒了!" 蒙琬表
情冷然道:" 师兄虽然无义,师妹我尚能体谅恩师对你的母子之情,不能赶尽杀
绝;你若要' 神韵三叠' 的宝谱,就亲自向恩师去要吧!" 陈瑞泉忽然怒容一敛,
微笑道:" 你的瑟琴绝学,定然不是老夫手中琵琶音律之敌!不如我以' 飞龙神
谱' 与你交换' 神韵三叠' ,保证你的瑟琴绝技能超越' 瑟仙' ,千古流传!"
蒙琬断然拒绝道:" 师妹我宁为玉碎,不愿瓦全!" 陈瑞泉双眼诡异一闪,笑呵
呵道:" 老夫试过你的操瑟绝技,却不见你弹奏出' 神韵三叠' ?听说必须拥有
一甲子以上的浑厚内力才能呼风唤雨,老夫却想洗耳恭听一曲!" 蒙琬瞬间捧瑟
端坐甲板上,冷言冷语道:" 师兄既然想聆听神曲,师妹就恭敬不如从命;只怕
神曲一出,你手中' 琵琶精' 会首当其冲,魂飞魄散了!" 陈瑞泉抱着琵琶贴怀,
彷若抱着爱妻般,右手五指轻抚四弦,好似爱抚妻子的胴体,发出了一串悦耳动
听的韵律。

  " 轰!轰!轰!轰!" 惊见船身水域四隅,激喷出四股冲天水柱,漫天水花
若骤雨般洒落甲板上,一颗颗的水珠居然凝结不散,且灵动滚滚,而数以千万颗
的水珠集结成浪,一波衔着一波,一层叠着一层,汹涌磅礴与船楼一般高,冲着
蒙琬及蒙恬席卷而去。

  李色尘藏身甲板底层,望见涛涛珠浪即将淹没甲板上这对兄妹,而且呈现胶
稠晶莹之态,就知" 银发鬼君" 动用了大批" 血魅" 混于漫天而降的河水中偷袭,
实在令人防不胜防。

  珠浪凝集成庞然人形怪物,足有二层楼高,仿彿要将蒙琬和蒙恬吞噬肚中一
般,不论蒙恬如何挥剑皆无法划破" 血魅" 怪物破肚而出。

  只见透明胶状怪物中,蒙琬一脸肃然,盘坐甲板,倾力操瑟,胶质液体忽然
滚滚灵动" 滋……滋……" 轻响,瞬间被音波贯穿成千疮百孔,然而稠液随即自
动回补。

  如此地周而复始,传出了断续不全的瑟韵,显示再厉害的神韵已被稠液隔音,
无法发挥惊天地、泣鬼神的功效,可见" 银发鬼君" 陈瑞泉确是有备而来。

  李色尘和虹萤刻下才明白大量的妖气是出自" 血魅" ,原来早藏匿于河中,
伺机偷袭,妖气并非是陈瑞泉手中那把" 琵琶精" 所散发出来的。

  流动的稠液水态确实无孔不入,也发挥了隔音的功能,令蒙琬于猝不及防之
下,和蒙恬双双受困其中。

  时间一久,蒙氏兄妹身处于内耗尽真气,为" 血魅" 所吞噬,最终化为一堆
白骨。

  李色尘不能见死不救,灵机一动,立即以白深的无头尸体当武器,朝" 银发
鬼君" 陈瑞泉的背后抛掷而去!

  陈瑞泉是音律高手,听觉最为灵敏,头部不回地将琵琶反手置于背部,拨弦
" 咚!咚!" 轻响,瞬间从弦线激出二股低沉的音爆如波浪席卷而出。

  " 蓬!" 一声爆响。

  白深竟被炸得化为漫天血雨,尸骨无存。

  陈瑞泉刻下才转过身来,得意洋洋地望着漫天的血雨,知偷袭者已被自己发
出的音律给轰得肢离破碎,死于非命。

  岂料蒙蒙血雨中,李色尘彷若天龙拨云见日穿透血雾而至,让陈瑞泉当场震
惊莫名,若虾弓般迅速弹退,以防不测。

  李色尘施展" 闪灵追星" 的极臻轻功身法,又是全力一击,如影随形循着陈
瑞泉暴退的气机,岂是身处慌乱中的他,所能闪避得开的!

  " 轰!" 李色尘以全灵全力的内元凝聚于双掌,印在琵琶上,打算先毁了这
个妖精,怎料其材质硬若钢板,只令其断弦而已;但李色尘的浑厚掌力却能隔空
打牛,透过琵琶体重击在" 银发鬼君" 陈瑞泉的胸口上!

  陈瑞泉抱着琵琶凌空弹飞三丈之遥,凄厉哀嚎声中,狂喷一股血箭,身体若
星殒般堕入河中瞬间沉没,水面冒出滚滚血泡,是生是死不得而知。

  李色尘乘胜追击,双掌凝聚浑厚玄寒功力,掌臂蒙上一层雪白寒霜,朝二丈
高的" 血魅" 轰至。

  稠液遇上玄寒气劲立刻凝固成冰,当下,蒙琬见机不可失,随即高举瑟琴横
撞冰壁,轰然一声,整座约二层楼高的" 血魅" 冰山,为之龟裂剥落粉碎倾倒。

  甲板上满地碎冰,寒气逼人,冻得蒙恬直打哆嗦,蒙琬抱着瑟琴力歇跌地,
两人总算捡回了一条命。

  李色尘掠至蒙恬身前,抱拳作揖问候道:" 阁下没事吧?" 蒙恬倒持铜剑作
揖叙礼,自我介缙一番之后,忙步向其妹蒙琬盘坐处,见她脸色苍白,慌然道:
" 小妹!你受伤了吗?" 虹萤为李色尘授意掠至蒙琬身后替其输功渡气,只见蒙
琬" 嘤咛" 一声呕出一口鲜血,尽褪胸中郁闷,脸色缓缓转为红润。

  她连忙起身偕同蒙恬来到李色尘跟前,裣襟就要拜谢救命之恩,为李色尘拂
袖迸出一股柔劲给托住了娇躯,再也拜不下去了。

  李色尘自我介绍过后道:" 蒙姑娘安泰就好!毋需行此大礼。" 蒙琬慨然轻
叹道:" 今晚若非李公子仗义相助,咱们兄妹就得惨遭不幸了!真不知何以为报,
希冀公子能到敝府暂住,让咱们兄妹尽地主之谊。" 李色尘不以为意,作揖微笑
道:"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是我辈江湖儿女该做的事,不足挂齿。在下另有
要事在身,改日有缘再登门拜访!" 蒙恬紧握住李色尘的右臂,大笑道:" 李兄
弟,蒙某虽是一介武夫,但驰骋沙场身经百战,却从没见过像老弟如此的英雄人
物!你又是我的救命恩人,咱们若不把臂言交,以酒会友,我可会终身遗憾!"
蒙恬话毕,立即拉着李色尘就要进入船舱,李色尘在盛情难却之下道:" 蒙大哥!
我还有一位朋友在岸边等候,不能不去招呼一声……" 蒙恬听到李色尘叫了一声
大哥,笑呵呵道:" 李兄弟不愧英雄本色!你和我妹子蒙琬先入内奉茗,我立即
上岸叫你那位朋友上船一叙,你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哪能分彼此!" 虹萤嫣
然道:" 李郎!您和蒙将军兄妹俩先入舱一叙,妾身上岸请来颜大哥和大家见个
面就行!" 虹萤话毕随即转身离去,蒙琬玉靥微异问道:" 李公子!这位姑娘是
谁?" 李色尘坦然道:" 虹萤是我的侍妾,替我打理日常一切。" 蒙恬讶异道:
" 李兄弟成亲了?难怪出门有侍妾随行,不知你的正室是哪位豪门千金?在秦境
可没有我不认识的!" 李色尘想起了尚未过门就枉死的田路,也算不得正室之份,
叹然道:" 蒙大哥!我的未婚妻死了,如今尚未娶妻,何来正室呢?" 蒙琬双眸
异采一闪,嫣然道:" 大哥!咱们不能一直站在这里闲聊,这简直是怠慢了贵客,
先入内再叙吧!" 蒙恬猛拍额头哈哈大笑道:" 是呀!我真是高兴过头了!李兄
弟,改日等你遇上了哪家豪门千金,倘若对上了眼,就由大哥我来向女方提亲,
这个媒人我做定了!" 蒙琬噘嘴不快道:" 你又不是媒婆,人家李公子武学出众,
在这种乱世战国最为吃香了,还怕没有女子自动上门,哪用你来多费心思?简直
不害臊!" 蒙琬捧着瑟琴先行进舱,蒙恬在其背后啧啧称奇道:" 怪哉?我那妹
子平常孤傲不群,从不对男人有好脸色,今晚却转了性?对李兄弟你特别客气!
" 语音旋毕。

  也不待李色尘回话,立即挽其臂,双双迈步走向一楼船舱。

             第26章情有独钟

  素沙见底空无色,青石潜流暗有声。

  微度竹风涵淅沥,细浮松月透轻明。

  桂凝秋露添灵液,茗折香芽泛玉英。

  应是梵宫连洞府,浴池今化醒泉清。

  李色尘随着蒙恬登梯而上船楼的二楼,为室内布置的奇异装璜及陈设,给看
傻了眼。

  蒙恬得意洋洋请李色尘坐在一张靠背的椅子上,指着家俱及墙壁上四处悬挂
的虎皮及狼皮道:" 这是我从北方、西方玁狁(汉称匈奴)、戎、狄、沙陀、突
厥等异族,取回来的家俱及狩猎的兽皮,他们因地理环境不同,有些贵族皆用桌
椅待客以示尊敬,比我们席地而坐来得方便而且舒服。" 李色尘把身体靠在椅背
两脚着地,感觉确实舒服极了,不像席地而坐,必须挺着腰杆以臀部坐于小腿上
来得辛苦。

  " 蒙大哥!依室内皆是西方及北方异族的日常用品看来,你对他们的生活环
境定然十分了解。" 蒙恬自豪地呵呵笑道:" 一般学子皆游学列国之间,我却从
小混迹在异邦雄伟的草原城市,那风沙滚滚牧牛羊的异国风光虽是日子过得辛苦,
却回味无穷。" 蒙琬从一间偏房端盘而出,盘中放置了一只红泥壶及五个红泥杯,
传出了一股沁人心肺的香气;她走到蒙、李二人的桌面把盘放好,取出其中一杯
递给李色尘道:" 这是南方越族的一种菜肴,名称叫' 茶' ,可以提神止渴,用
开水来冲泡,香气四溢,颊齿留香,李公子请尝尝。" 李色尘见杯中水色呈金黄
剔透,阵阵香气馝馞恰人,举杯而饮,不但颊齿留香而且入喉甘醇,扩胸舒脉十
分窝心,随即将杯放定,作揖叙礼道:" 蒙氏不愧是秦国的豪门世家,享受一切
的甘食褕衣,教李某总算大开眼界了!" 蒙恬却有点不悦对着蒙琬道:" 妹子,
贵客当前,怎不去取酒同欢?" 蒙琬嫣然道:" 大哥,以茶代酒是件雅事,免得
酒后臭气薰人,况且饮酒误事又会伤身,刚才' 银发鬼君' 陈瑞泉虽被李公子击
退,难保他不会心中不甘又卷土重来。" 蒙恬脸色一红,尴尬地苦笑,好似有点
畏惧这个妹妹,转向李色尘道:" 三楼确实有佳酿,但已经被音律给震破了,只
好以茶代酒,兄弟可别怪我寒酸待客!" 李色尘摇头微笑不以为意,举红泥壶再
斟一杯茶品尝,抬头看见室内一隅有个大案桌,桌上置有一堆凌乱的竹简,竹简
摊开来,上头文字并非刀刻,而是以一种黑色颜料涂写上去的,感觉十分好奇,
随即离座欲取竹简来观赏。

  李色尘见案桌上有几根空心竹管,其中一支小竹管,末端居然有一束狼毛,
狼毛尚沾着黑色汁液,一看就知竹简是用这管狼毛书写的。

  " 蒙大哥!这是什么东西?可是异族的书写工具?" 蒙恬眼露异采,顾盼自
豪道:" 李兄弟确实睿智!这是我发明的' 毛笔' ,不是异族的文物。你能从小
地方观微知著,可见并非只是放荡不羁的游侠儿而已,其实思绪严谨细致,非常
人可比!" 蒙琬抿嘴笑道:" 李公子,这根约一尺长度的竹管塞着寸长的狼毛,
沾着炭墨汁写起字来,不但柔软且着力不易,非有巧劲施力不可,用起来虽然轻
松,写起字来较快,但比起刀刻的字较难保存长久,所以这管' 毛笔' 用来自赏
把玩还可以,如果想要推广却不易令人接受!" 李色尘好奇地提着毛笔沾点炭墨
汁,悬臂就要书写,却感觉竹简太过细窄不易下笔,灵机一动道:" 蒙姑娘可有
丝帕?借我一用!" 蒙琬从袖中抽出一方丝帕,上头绣有" 蒙琬" 两个小字,递
给李色尘,他望着窗外的一片沙滩,随性地在丝帕上写了几行字:关关睢鸠,在
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李色尘写的字体占满整条二尺见方的丝帕上,每个字体皆是勾、勒、努、趯
有棱有角的笔法,而且龙飞凤舞灵动地活跃于丝帕上,令人赏心悦目,叹为观止。

  蒙恬见之乐颤颤地呵呵大笑道:" 李兄弟!你简直是妙笔生花,道出了我发
明' 毛笔' 的本意,写字本来就是一种艺术,哪像用小刀雕刻竹简那么死硬费事,
你可算是我的知音人了。" 蒙琬见这四句十六个字,双眸荡漾着异采,双颊绯红,
神态忸怩,嫣然道:" 大哥!李公子凝劲书写力透丝帕,想不到竟已暗中施展道
门绝学' 寸劲玄功' ,您就是练了一辈子也写不出这种笔韵,委实教小妹大开眼
界了!" 蒙恬粗中有细,早看出了蒙琬对李色尘颇有好感,故意捏着丝帕两边将
其撑开,用嘴轻吹墨渍,同时眼角瞅着李色尘,再正眼看着蒙琬,嘻哈道:" 小
妹!你说李兄弟以道门的' 寸劲玄功' 落笔,为兄虽不懂得什么绝学,却懂得丝
帕上' 关关睢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这十六个字的意思。" 李
色尘闻言一呆,神色转为尴尬,本是无心之作,却落人话柄,随即藉着双手搓揉
脸颊遮窘,然而蒙琬却早羞得脸颊通红直至粉颈,忙伸手一攫蒙恬手中的丝帕纳
入袖中,故作娇嗔转身就走。

  " 人家不理您了……" 蒙恬望着蒙琬娇羞而去的背影,得意地大笑道:" 我
这个小妹个性倔傲从不服人,想不到李兄弟才写了几个字,就能教她心服口服,
甘拜下风,我的' 毛笔' 也为之沾光,不再受其排斥了!" 蒙恬兴致勃勃地教会
李色尘制造毛笔的方法,就是以狼毛掺杂着兔毛加以搓揉,使得笔毛更为柔软兼
富弹性,书写起来更为流畅顺手。

  这时候虹萤带着颜北辰进来,李色尘向蒙恬介绍一番,虹、颜两人对室内陈
设也充满好奇,蒙琬见客至,随即出来闲聊,大家和乐融融。

  蒙恬仔细询问颜北辰的出身来历,并不因为他本是" 降国村" 的奴兵而鄙视,
却对李色尘欲接受嫪毐的资助,开创" 剑尘门" 而大表反对,道:" 李兄弟!嫪
毐本是吕不韦的随扈家臣,仗着得宠于赵太后而起家,据传闻,大王赢政就是吕
不韦与太后赵姬的儿子,蒙骗先王传袭王位;国内几个豪门世族,包括我们蒙氏
一族皆对吕、嫪两家仇视,深怕他们会动摇国本,所以我奉劝李兄弟莫要为虎作
伥,若落个满门抄斩之罪,谁也无法帮你了!" 李色尘淡然道:" 多谢蒙大哥关
心!小弟我已经答应嫪毐做其客卿,岂有反悔的道理?往后若有冲突之处,尚望
您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蒙恬激动地紧握着李色尘的手,仍不死心地规劝道:"
李兄弟,咱们一见如故,而你又是咱们兄妹的救命恩人,你若想开山立派,我可
以资助你,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虹萤亲匿地挽着李色尘手臂,打岔道:" 李
郎向来一言九鼎,既然答应了嫪侯爷岂能再受蒙大哥的支助?若传出江湖哪还能
争一席之地!" 蒙琬面如寒霜,对虹萤当众挽着李色尘的亲蜜行为,冷然斥责道:
" 你只是嫪家一名剑娘,哪有资格替李公子决定要事?这里哪有你插嘴说话的余
地?李公子可能一时为你所惑,才会误判局势!" 虹萤受辱脸色异常难看,然而
蒙琬说的也是实话,因为一名卑微的舞娘,在这种关键时刻插嘴议事,确实逾越
了身分,虹萤虽感委屈却也只有忍气吞声的份。

  颜北辰看着虹萤受辱,感同身受地替她打抱不平,反讥道:" 虹姑娘,你是
个舞娘,我是个奴隶兵,咱们高攀不起这个豪门世家,咱们走吧!免得在此碍眼!
" 话毕,颜北辰和虹萤掉头就走。

  怎料蒙琬一个闪身挡住了他们的去路,瞬间伸手点住了颜北辰的穴道,令其
瘫跌地面。

  蒙琬妒火中烧,对着虹萤杀气腾腾道:" 可恶的妖类!别以为你能瞒过李公
子及颜北辰,就能逃过本姑娘的' 灵眼' 湛照?嫪毐与' 妖门' 暗中勾结,派你
色诱李公子,成为李公子的侍妾,居心叵测,死不足惜!" 虹萤气极冷笑道:"
蒙琬!你除了' 清心神韵' 外,本姑娘就不信你有任何通天本领,能与我一较高
下!" 蒙琬双眸杀气燃炽,不发一语,骤伸手掌快如闪电拍其面门,虹萤怒目敌
视岂肯示弱?立时翻掌迎上!

  " 轰!" 劲气四溢,迫体生痛,刮得四壁兽皮纷纷掉落,虹萤技差一筹,被
震得弹出楼外,蒙琬冷哼一声欲除之而后快,掠身追杀而去。

  忽来的莫名冲突,令蒙恬及李色尘看傻了眼,李色尘虽然知道蒙琬误会虹萤
是个妖精,却苦无解释的机会,她们一个是妹妹,一个是侍妾,双方若有个万一,
都是遗憾;两人慌忙追赶而出。

  虹萤飞身落于甲板微一踉跄之间,蒙琬以迅若雷霆的极速身法,掠至虹萤右
侧,手刀一劈,横斩她的右颈侧,动作既快又狠,如视仇寇。

  虹萤猛扭娇躯,从下体钻出萤头妖魂,损伸左掌爆起一团烁动萤芒,居然是
一张灵动气网,似幻实真地网上蒙琬的劈掌右臂。

  蒙琬斥喝一声,化掌为指,变化出玄奥无伦的漫天指影,指指戳在气网的空
隙,以神乎其技的手法将网收起,同时弹出一根中指,色泽呈异常的鲜红色,直
朝虹萤的妖魂眉心点去。

  虹萤见这招能夺天地造化的一指,连变九种身法,指尖却都不离眉心方寸之
处,吓得亡魂丧胆,惊叫道:" 这是' 阴阳门' 之' 锁魔神指' !李郎快救我!
" 语音方落。

  惊见一只晶莹如玉的手掌,瞬间从红萤腋下穿出,食指精准无比地点在蒙琬
' 锁魔神指' 之指端!

  两指交集,点在蒙琬指端上的食指劲道忽地由刚转柔,吸纳着蒙琬的浑厚内
力,再由柔变刚,融汇双方的劲道激喷而出。

  " 当!" 居然发出了铁器交鸣的脆响。

  蒙琬若遭受电殛般浑身一震,整个人弹飞丈余,翻身跌落甲板,再颠退了几
个踉跄才止步。

  她已然花容玉惨,娇喘不歇,却气呼呼道:" 李公子……好厉害的道门' 寸
劲玄指' ……今晚总算教我见识到了……" 李色尘连忙作揖陪罪道:" 蒙姑娘,
虹萤虽然对你出言顶撞,也不须将她置于死地,请看在我的面子上,莫与她斤斤
计较!" 蒙琬玉靥冷峻道:" 李公子知道她是妖类出身吗?本姑娘是替你的安危
着想,你可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李色尘淡然自若道:" 蒙姑娘!是人、
是妖、是魔全取于一片纯正的道心;神魔本为一体,若能弃邪归正,在下都一视
同仁!" 蒙琬先是诧愕一下,脸色忽转煞白厉声道:" 原来你早就知道虹萤是虫
类成精、寄生人体的妖怪!居然和她上床……不!是包庇这种每个男人都可以上
的妖怪,它会盗摄你的内元令你脱阳而死!" 这话中确有语病,又出自一位待字
闺中的处子之口,实在有失少女的矜持,更何况蒙琬还是一派之尊……

  蒙恬太了解其妹蒙琬的倔傲个性,也知晓她有柔情的一面,她对李色尘情有
所钟,所以将一股怨气全部出在侍妾虹萤的身上。

  蒙恬脸色肃然,忙打圆场道:" 妹子!李兄弟乃嵩高惟岳,峻极于天;惟岳
降神之辈,收妖怪为侍妾,自有其定见和道理。你可别忘了,李兄弟刚才救了咱
们一命!不可如此放肆无礼!" 蒙琬为方才情急失言,双颊绯红朝着蒙恬裣衽,
掩遮羞态,又转向李色尘凝视,故作挑衅道:" 李公子!你的道门' 寸劲玄指' ,
我阴阳门的' 锁魔神指' ,及小说家的' 五形幻指' ,同列当今武林的三大绝学,
不分轩轾;如今有幸让我遇上了,就请李公子赐教,分个高下!" 李色尘闻言啼
笑皆非,挽拒道:" 蒙姑娘是一门之尊,李某怎会是你的对手?方才我只是趁你
不备,偷袭得逞,就像对付' 银发鬼君' 陈瑞泉一样,伺机营救让你们脱困;倘
若你我面对面动手,在下必然落败无疑!" 蒙琬不齿道:" 李公子若想开山创派,
立足武林,莫不成都用偷袭的方法就可以得逞吗?你若不敢和本掌门当面交锋,
一旦传出江湖,岂不贻笑大方?" 蒙恬闻言色变,脱口斥责道:" 小妹,对李兄
弟别抬出你的掌门架子!战场上只论成败不论手段,你若坚持动武,会把' 好事
' 闹僵了!若让爷爷知道你对咱们的救命恩人如此无礼胡闹,定不饶你!" 这句
" 好事" 暗语,教蒙琬脸色为之羞红,双眸盈泪,显得十分委屈,瞬间跺足掠身,
快如疾风飘逸,离船而去就在离去之际——李色尘的身法就如驱风逐电,闪至船
沿栏干之上,采个金鸡独立雄姿,阻挡蒙琬的去路,令蒙琬含羞转嗔,伸出右掌
弹出中指,迸出一股流转红芒;尖锐疾啸的指劲,直点李色尘的胸膛。

  蒙琬背对着蒙恬、虹萤、颜北辰三个人,他们当然看不见蒙琬骤然出手对李
色尘有生命威胁。

  李色尘立即感受四周的空气灼热炙人,方知蒙琬正提聚炎阳真气贯注于中指
上,若让她的" 锁魔神指" 积至巅峰全力出手,再加上其冲撞猛势,必成无可抗
御的攻势。

  李色尘也不愿施展全灵全力的" 寸劲玄指" 来对付蒙琬的" 锁魔神指" ,以
免挫她的尊严,造成无法收拾的尴尬局面。

  李色尘灵机一动,本采金鸡独立的悬空左脚,陡然踢出,脚上的布鞋瞬间弹
飞而出,准确无误地撞上蒙琬的指尖," 噗!" 地一声乍响,立刻化为灰烬。

  蒙琬的炎阳指劲,刹那间虽然泄掉了大半,仍然去势凌厉直前,再一尺距离,
即将点在李色尘的心脏处;若被点上,保证会炸开一个血淋淋的窟窿!

  蒙琬的心中其实也不愿骤然下此重手要李色尘的命,但认为李色尘虽用急智
泄去了最凌厉的指端炎阳真气,却一定躲不过余劲的威力。

  蒙琬中指硬生生地往下速移,将炎阳余劲点在李色尘单足下的栏干。

  " 蓬!" 地一声三尺栏干应声爆碎。

  李色尘左足顿然悬空,方才踢出鞋子的右足也是悬空,但右足飞踢的余劲仍
在,令他整个躯体往前而仆。

  李色尘忙伸出双掌,欲按住蒙琬的双肩,止住本身的坠势,再扭腰使个倒栽
葱掠飞避开,这也是自然的临敌反应,免得敌方再次偷袭得逞。

  怎料蒙琬也是自然地临敌反应,不让李色尘的双掌拍在肩上,以防他再度使
诈,或者想重击肩膀教自己当场落败出丑。

  蒙琬双肩斜侧往后挪移一尺,脚采前弓后箭之步,整个娇躯形成仰天之姿,
而其右手翘起的中指收回化掌反阳,迅速置于右腿之上,蓄势以待,以防李色尘
暗算。

  李色尘根本不愿再动武交锋,双掌并未凝劲,只想按住蒙琬肩膀以防坠势,
岂料——李色尘双掌竟然按在蒙琬的弹性双峰上,令其尖锐地惊叫一声!

  蒙恬、虹萤、颜北辰三个人望着蒙琬背影,只不过是肩膀往后挪移了一下而
已,她也恰好挡住了李色尘下坠之姿,根本让人看不清楚发生了何事,但蒙琬又
怎么会突然地尖叫起来?

  本来置于右腿上蓄势防御的朝天右掌,反射性地向前一个拍抓!

  " 噗!" 地一声。

  蒙琬右掌已攫住了李色尘裤裆里头的巨大实物,双眸羞涩地狠瞪着丰胸上李
色尘的一双色爪,刹那间双方僵持住了。

  " 啪!" 蒙琬再挥左掌,狠狠地赏了李色尘一个耳光,打得十分脆响,连二
丈外的所有人都听得见。

  李色尘不过是双手轻按在蒙琬的丰胸上,但下体却被她凝劲给攫住,痛得一
脸惨白,没想到右颊又挨了一巴掌,立时显出五道清晰的指掌印。

  一巴掌过后,李色尘忙垂下双手安分地站立着。

  " 你……也该放手了吧……再捏下去就会' 完蛋' 了……" 语音未落。

  " 啪!" 地又是一声。

  李色尘自觉失态,只能任由蒙琬消气,所以他的左颊又添个清晰的手掌印。

  蒙琬也自觉失礼,本是一脸的寒霜,忽尔消融,绽出娇羞的笑容,细声地道:
" 讨厌……" 她一说完,头也不回地腾身飞掠而去,若蜻蜓点水般几个起落飘忽
上岸,隐于夜色之中而杳。

  李色尘闻言虽然心中一荡,但胯间余痛未褪,夹着双腿,当场傻伫。

  蒙恬、虹萤、颜北辰快速趋前,颜北辰见了李色尘双颊的清晰掌印,慌然问
道:" 李老弟!你又怎么了……没事吧?" 虹萤看着李色尘夹着双腿的怪姿态,
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急切地关心道:" 李郎,您可有伤到了命根……" 李色尘
摇头一脸苦笑,好像哑巴吃黄莲,有哭说不出。

  蒙恬旁敲侧击,方才明白李色尘和妹妹之间的事,一脸诡笑地揶揄道:" 李
兄弟,我那个妹子可不好惹吧?但说起来却十分奇怪,她居然甩了你二个巴掌,
但嘴里却轻声细语的说' 讨厌' 二个字?唉!女人心真是海底针,怎么也摸不着!
" 李色尘脸色转为红润,舐了一下干唇,突然冒出一句话来,道:" 蒙大哥!船
楼中还有酒吗?酒可以用来压压惊!" 蒙恬大笑道:" 我妹子既然走了,当然有
佳酿待客!咱们今晚就喝个痛快,颜老弟和虹萤就当成自家人,千万别拘束喽!
" 蒙恬说罢,拥着李色尘肩膀,迈步踱向船楼,颜北辰和虹萤皆展露微笑,快步
随行而去。
作者: 剑鱼    时间: 2013-12-2 01:22

第27章凶案谜团

  高馆张灯酒复清,夜钟残月雁归声。

  只言啼鸟堪求侣,无那春风欲送行。

  黄河曲里沙为岸,白马津边柳向城。

  莫怨他乡暂离别,知君到处有逢迎。

  " 咸阳" 城东十里,风景优美。

  李色尘和颜北辰约中午时分,来到" 聚贤馆" ,望着朱门围墙内的楼阁层层
叠起,气派非凡。

  两人暗叹嫪毐确实野心勃勃、雄心万丈,肯花费钜资在依山傍水的绝佳风景
处,兴建此楼招待各方的食客。

  颜北辰见日正当头,而朱门大开,却无人看守,喟然叹道:" 唉,掌门人,
虹姑娘提着白深的人头赶进城去,听说' 咸阳城' 戒备森严,可不比这地方大门
敞开,任何人可以进去的!" 李色尘笑道:" 颜大哥,虹萤有蒙恬大哥掩护,他
可是一位将军,出入城门十分方便,别说是一颗人头,就是一具尸体也没有任何
风险。" 颜北辰好奇问道:" 虹姑娘为何要将白深的人头献给嫪毐?这有何好处?
岂不是得罪了白氏豪门吗?" 李色尘冷笑道:" 颜大哥,白深的祖父白起,当年
坑杀赵卒四十万,如今白深之死可以推给赵国,也算是一种因果恶报,白家从此
在秦国豪门中除名了。嫪毐少了一个劲敌当然乐在心中,猫哭耗子送回白家,是
制造他们之间的仇恨。" 颜北辰叹然道:" 列国之间,世代仇恨都是如此挑起的,
都是因为护短,而不反省己身……当年我齐国哀公,荒淫而好田猎,纪侯谮于周
夷王,夷王烹杀哀公,哀公九传至襄公,灭纪,复了' 九世之仇'.因此教列国群
起效法,争战不休,真是首开恶例呀!" 李色尘轻拍其肩,微笑道:" 颜大哥,
有时候我却觉得人心阴险,诡谲难测,远比妖魔鬼怪可怕!既然门口无人看守,
咱们就先溜进去吃喝一顿再说!" 颜北辰面有难色,指着门口一对练武用的石墩
道:" 这不好吧!听虹萤说过,想进馆的游侠儿必须举起石墩才能过关,对咱们
来说是轻而易举,又何必溜进去呢?" 李色尘拉着颜北辰走到一个石墩前,用脚
运劲轻轻一踩,就直接进了大门,边走边说道:" 颜大哥,我是开玩笑的!这么
大的' 聚贤馆' ,居然没有守卫看门,一定是发生了重大事故,若不进来瞧瞧,
可能会错过了热闹!" 李色尘和颜北辰见大厅内居然空无一人,却摆满了丰盛酒
席,后院传出喧闹吵杂声,然而两人已然饥肠辘辘,毫不客气地席地大快朵颐。

  大厅偏门忽然跑进来一位劲装大汉,看见李、颜两人吃得不亦乐乎,又皆穿
一袭寒酸布衣,误为刚入门的穷食客,脸色一沉气呼呼地怒吼道:" 混帐东西!
馆主嫪兴及几名高手都被杀了,你们还有心情吃饭?快跟老子去收尸吧!" 李色
尘和颜北辰相对窃笑,忙一抹嘴离座,跟随那名大汉快步而去;大约走了一里路
程,绕过一栋栋的楼阁,见三五成群的游侠儿个个脸色凝重,逐楼搜寻,好像是
总动员在缉凶的样子,难怪大门口无人把守。

  过了楼阁区,眼前为之一亮。

  一个数亩宽广的人工湖泊赫然在目,柳岸翠绿,平野辽阔,微风轻拂莲花映
日,遍生春色。

  然而湖中却有几条扁舟正在捞取一具具的尸体,实在大煞风景。

  劲装大汉一副瞧不起人的嘴脸,道:" 你们快下水帮忙抬尸,别光吃饭不做
事,我还有要事去办,一夜之间死了这么多人,现在人人都有嫌疑,你们可别乱
跑被当成凶手,被误杀了算活该倒榍!" 话一讲完,劲装大汉立即掉头离去。

  颜北辰脸色一变就要发作,却为李色尘笑吟吟地轻扯其袖给制止,道:" 颜
大哥!既来之则安之,反正凑上这种凶杀的热闹,帮忙收拾尸体就当作一件功德,
顺便从死者身上的伤口,可以了解凶手武学的来龙去脉,何乐而不为?" 颜北辰
一拍额头,揶揄道:" 偷吃了人家一顿饭,就得抬尸体回报,咱们可是亏大了!
" 平野上,处处人影正做地毯式的搜索,可见馆内人员已倾巢而出,想找出蛛丝
马迹,以助破案。

  李色尘及颜北辰下水至膝盖而止,从扁舟中抬出尸体上岸,一具具尸体平行
放置,居然有十二具之多。

  一名中年儒生带着一位满头白发的瘦黑老者,一同前来验尸,而儒生对老者
十分恭敬。

  李色尘及颜北辰从他们的言谈中,了解儒生名叫俞企,是副馆主;老者名叫
凌耸,是一位" 蜡氐" ,退休后迎奉于馆内。" 蜡氐" 是官名,专门负责清理道
路上的白骨。

  " 蜡氐" 虽然官位低贱,却对尸体的研究十分在行;儒生俞企虽是副馆主之
尊,却对验尸的老者凌耸表现得十分恭敬,让李色尘观微知著,对" 长信侯" 嫪
毐略为改观,认为嫪毐并非只靠男性雄风取宠于赵太后而已,确有其一套处事方
法。

  凌耸叫李色尘及颜北辰将尸体上所有的衣物脱光,现出致命的伤口,引来了
一些好奇的食客围观。

  副馆主俞企脸色一沉,斥喝道:" 尔等不准好奇围观!这可会妨碍凌老的工
作!" 十来个食客闻言一哄而散,李色尘及颜北辰也想趁机离开,却被俞企喊住,
作揖" 两位小兄弟方才落湖捞尸辛苦了!请再待一会儿,等凌老验过尸体后,才
离去用餐吧!" 俞企对食客不分等级皆彬彬有礼,令李、颜两人印象深刻,也只
好留下来看着凌耸怎么检查尸体。

  凌耸任意折了一枝柳条,去叶后,对着一具尸体的心脏处,插进一探,拔出
来以后惊叹道:" 禀副馆主!这伤口极深,竟然贯体而过!" 俞企愁眉深锁问道:
" 凌老,这伤痕不过二寸,并非一般的剑伤,到底是什么利器所为,居然能贯体?
" 凌耸微笑道:" 尸体会说话!这是飞镖之类的暗器所为,与馆主尸体上的伤口
一模一样,而馆主胸膛却多了一个掌印,是先被偷袭,再中飞镖而亡的。但是会
造成如此深的飞镖伤口,肯定凶手是一位内力极为浑厚的高手!" 俞企脸色略为
欣喜道:" 凌老!既然是飞镖所为,我已派人大肆搜索附近的环境,定能找出几
支飞镖来,再由暗器来缉凶,也好向嫪侯爷有个交代!" 凌耸眉间一蹙道:" 但
是馆主的房间却找不到飞镖?令人费解?" 俞企双眼睿智一闪道:" 凶手十分狡
滑,肯定行凶后又收回了飞镖暗器,就是不肯留下任何线索,让人得知其来龙去
脉。" 凌耸点头默认其判断,然而李色尘却好奇地将尸体翻过身来,惊见背部居
然破个大洞,与前胸的小伤痕不成比例。

  凌耸见状骤然色变,猛拍额头惊呼道:" 我真是老糊涂了!竟然没有翻动馆
主的尸体查看,也料不到一支小飞镖贯体之后,会造成如此大的伤口?" 凌耸不
嫌血腥,忙将手掌插入尸体内至腕而止,好像在搅拌些什么东西一般,当其手掌
血淋淋地从尸体中伸出来时,居然抓着碎肉,异常恶心。

  凌耸脸色惊恐,错愕不解道:" 飞镖从前胸贯体再旋转出来,才会造成背部
的大洞,可见发镖人不但内力修为深厚,而且手法玄异难测,实属不易;但是尸
体内的心脏竟然不翼而飞?老夫检验过千万具尸体,也从没有见过如此诡异的事!
" 俞企惊慌问道:" 凌老!心脏会不会给飞镖搅烂了?" 凌耸肯定回答道:" 不
可能!尸体内的心脏部位,是整个掏空了!如果是搅烂的话,尚有余块,不可能
平空消失的!" 俞企脸色阴沉煞白,十分难看,命李色尘和颜北辰去翻动所有的
尸体,让凌耸逐一检查,果然如其所说,尸体中的心脏全部不见了。

  凌耸的老脸好像皱成了一团,思虑片刻,喟然叹道:" 这些尸体的脸上表情
如常并未露出惊慌之色,可见俱皆遭受暗算猝然而亡,也都是死后才落湖的,而
凶手既然用飞镖轻易杀了人,为何又要花费时间弃尸湖中?这可就令老夫百思不
解了!" 俞企悟道:" 对呀!凶手武功如凌老所说的十分高强,又何必多此一举?
当今武林虽然有些高手能施打暗器百步穿杨,但有能耐在远距离力贯前胸至后背
者,却未曾听闻有这种高手,可见凶手武功通神了!" 一旁聆听的李色尘,再也
忍不住打岔道:" 唉!真正武林高手中的高手,举手投足之间皆能置人于死地,
又何必用飞镖来杀人呢?两位所言,这简直是本末倒置的看法!" 俞企和凌耸闻
言一呆,俞企双眼瞪着李色尘诡异一闪,作揖问道:" 这位小兄弟,俞某颇觉眼
生?你是何时前来投效' 聚贤馆' 的?尚未请教尊姓大名!" 李色尘微笑作揖,
坦然回答道:" 副总管叫我小李就行了!我是今日与颜大哥前来投效的,想不到
大门口没有守卫,便自行进门,也料不到第一个工作就是抬尸体!" 俞企又是一
呆,转而微笑问道:" 李兄弟两眼炯炯有神,精气内敛,谅必是位高手!你对事
情的看法超人一等,是否还有其他的遗漏之处可以请教?" 李色尘笑吟吟道:"
副馆主太谦了!我只是旁观者清,忍不住提供浅见而已……" 话声未落,方才离
去的那位劲装大汉慌忙跑过来,惊叫道:" 启禀副馆主!咱们大门口外的试武石
墩,早上还好好的,刚才我要出门向嫪侯府报丧,才看到被人击为粉齑,可能是
凶手在示威吧?" 俞企脸色微变,斥喝道:" 宋运!慌慌张张成何体统?未经证
实之前,不可自作聪明判断击碎石墩是凶手所为,这会造成人心惶惶,你快进城
去通报嫪侯爷,别在这里碍事!" 宋运闻言脸色通红,忙揖礼回头离去。

  俞企双眼若鹰隼般地犀利,凝视李色尘片晌,忽尔脸色一变好似发觉了什么,
忙从怀中取出一张图看了一下,以眼角余光瞅着李色尘,放声大笑,长揖袂地恭
敬道:" 李兄弟!原来是嫪侯爷时常挂在嘴上夸赞的' 剑尘门' 掌门李色尘,如
今大驾光临敝馆,俞某差点失之交臂,在此有礼了!" 俞企当着李色尘、颜北辰、
凌耸三个人面前,将图展示出来,上面果然是李色尘的半身肖像,画得维妙维肖,
可见嫪毐对他的重视。

  李色尘叹道:" 嫪侯爷真是有心人,李某在此向俞副馆主说声抱歉,在下擅
自闯了进来。" 俞企开怀大笑道:" 李掌门若能指点俞某对此凶案的看法,俞某
就感恩不尽了,也请您原谅下人的无知,居然命您抬尸,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凌耸眯着一双老眼,精光灼灼地看着李色尘道:" 李掌门乃一派之尊,就请移驾
馆主的卧屋,检查其尸体,说不定能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有助于调查凶案的全盘
原因!" 李色尘也不便推辞,由凌耸快速前导而去,俞企则陪同李色尘及颜北辰,
他们一路上闲聊着湖岸尸体上所发现的诡异伤口。

  李色尘边听边走注意湖畔四周的环境,虽然煦日当空,但湖面显得阴气沉沉,
忽尔间好似发现了什么,嘴角泛起一丝令人费解的诡笑……

             第28章抽丝剥茧

  城西门前滟濒堆,年年波浪不能摧。

  懊恼人心不如石,少时东去复西来。

  瞿塘嘈嘈十二滩,人言道路古来难。

  哀恨人心不如水,等闲乎地起波澜。

  嫪馆主的尸体,脸部狰狞朝上摊开四肢,平躺于卧房地面。

  副馆主俞企、" 蜡氐" 凌耸、李色尘、颜北辰四人先后进入卧室,凌耸把尸
体的胸衣敞开,即见一个清晰的手掌印,居然深陷肌肤表层,众人无不骇叹凶手
的掌力居然如此浑厚。

  凌耸指着尸体心脏部位,约一寸大小的伤痕道:" 这就是飞镖贯透的地方!
我在当时对着尸体只是略为检查一下并没有移动过,这个时候即闻下人来报,湖
泊水域发生了十几条人命的惨案,老夫和副馆主立即赶往查看,才发现所有尸体
上的伤口都是一样。" 话毕,凌耸立即将尸体翻过身来,尸体的背部确实爆开一
个大洞,与飞镖贯进前胸心脏部位约寸长的伤痕,相较起来根本不成比例,也证
实了大家的猜测。

  俞企望之兴叹道:" 唉!凶手的武功不但高绝,而且太过诡异了,依此判断
已臻超凡入圣之境界。难怪凶手在一夜之间,神不知鬼不觉地残杀了这么多的高
手,令馆中人人自危。" 李色尘合眼抚腮沉思了一会儿,忽然眼睛一亮若有所悟,
不疾不徐问道:" 俞副馆主,死者的武功如何?" 俞企毫不隐瞒道:" 嫪馆主是
嫪侯爷的堂弟,本是市井逞勇好斗之辈,武功平平,虽为人四海甚讲义气,擅长
结交江湖朋友,但本馆一切重大决策,经嫪侯爷授权指示馆主,都必须与我商量,
不知李掌门为何有此一问?" 李色尘闻言,笑吟吟道:" 所谓擒贼先擒王,树倒
猢狲散!既然嫪馆主的武功不入流,只擅于交际,凶手杀他的目的不外乎是对嫪
侯爷下马威、影响士气而已,并不会撼动' 聚贤馆' 的根基。" 俞企听见李色尘
的话意,另有弦外之音,立即作揖问道:" 李掌门不知有何高见?" 李色尘用脚
尖轻挑尸体转正过来,指其胸前那个清晰掌印道:" 凶手既然用飞镖杀了嫪馆主,
何必在他的胸前又留下如此高绝的掌印?岂不是多此一举?所以我觉得凶手有二
个人,不约而同地一起动手,而其中一人应是死者的熟人!" 凌耸眉头一蹙,另
有见解道:" 李掌门,假如凶手是死者的熟人,于猝然间下毒手,死者的脸上表
情应该是错愕才对,怎会展露如此狰狞恐怖之状呢?" 李色尘皱着眉头指着四周
并无打斗迹象,又回指死者的脸部道:" 套句您老名言:' 尸体会说话' 来讲,
死者脸部表情好像见了鬼魅那样恐怖,可以推测出,定是死者见这个熟识的凶手,
突然转变成' 非人' 形态,给吓得惊恐不安!" 俞企脸色一呆,忙打岔问道:"
李掌门!您所谓' 非人' 是什么东西?" 李色尘轻叹道:" 人类以肉眼看不见的
东西,并非代表不存在,' 非人' 就是妖魔鬼怪之类的精灵,盘据于荒山野谷,
或者附着在人类身上,虽有善恶之分却以恶者居多。" 俞企脸色骤变,又再问道:
" 李掌门之意……是说嫪馆主及十几条人命都死于妖魔之手?这未免太过于危言
耸听了吧?" 李色尘点头默认,一旁的颜北辰脸色为之一变,开始环顾四周紧张
起来,而凌耸又再言道:" 禀副馆主!依李掌门的判断确有这种可能,因为老夫
一辈子从事' 捡骨' 的工作,常发生怨魂托梦的事情不胜枚举。" 俞企一脸阴霾
道:" 凌老!此事尚未证实之前,若传扬出去会造成馆中人心惶惶,还望您和李
掌门能够秘而不宣!" 李色尘却持反对态度道:" 俞副馆主,死者的心脏皆不翼
而飞,死因十分离奇,所以我才敢做此大胆地推论。况且人命关天,应将实情告
知馆中大众,让人人有所防范,亦能提高警戒心,以免重蹈覆辙!" 俞企略为一
呆,忙作揖问道:" 李掌门的建议俞某岂敢不遵!但既然是妖魔作怪,我等凡夫
俗子要如何对抗?请您示下!" 李色尘自信满满道:" 倘若是妖魂魔魄直接杀人,
除非具有' 灵眼' 之人才能看见,我也无法教贵属如何防范,但' 非人' 既是利
用实物飞镖来杀人,就可以未雨绸缪了!" 颜北辰惊讶问道:" 主公!既然馆中
有妖魔作祟,咱们如何能敌?" 李色尘拍拍胸口微笑道:" 这个简单!死者的致
命伤皆在心脏处,一般人行走江湖都会带有' 护心铜镜' ,只要戴上就不怕飞镖
偷袭了!" 俞企闻言惊喜道:" 妙啊!李掌门真是一言提醒梦中人!大家都戴上
' 护心铜镜' ,就不怕死于非命了!" 李色尘诡异地笑道:" 俞副馆主可别高兴
得太早!你莫忘了嫪馆主前胸的那个凹陷掌印,已然显示出凶手的浑厚内力及玄
妙掌法,比飞镖贯体的能力还要高绝,千万不可轻忽!" 俞企惊愕问道:" 不会
吧?在胸前打个凹陷的掌印,我也有这种能耐,您从何判断凶手施展的掌法玄妙
呢?" 李色尘对着凌耸正色道:" 凌老,请你划开尸体的前胸掌印处,即见真章
了。" 凌耸袖口一翻,手中现出一把小刀,以熟练手法将尸体的前胸划开,随即
溢出大量血液,他迅速用死者的衣服擦拭干净,再将表层肌肉自两侧剥开,立见
肋骨完好如初,但肋骨下的心脏不见了,而肺、肾及肠胃居然都全部碎烂。

  俞企见况脸色骤变,惊呼道:" 好浑厚的内力!居然震得五脏俱糜,却不伤
肋骨,这是什么掌功?" 凌耸啧啧称奇道:" 若非李掌门的指点,剖开尸体检视
一番,也不知凶手掌力如斯浑厚,还是李掌门有见地!" 李色尘对着俞企问道:
" 俞副馆主,掌劲共分三种层次,假如你凝劲倾力一击,能达臻什么境界?也就
是说,你能造成人体什么程度的伤害?" 俞企凝思片晌,坦然道:" 李掌门,我
一掌全力击出,能不断肋骨、震断心脉令人猝死,但却击不碎柔软的内脏。" 李
色尘点头表示嘉许,道:" 掌劲第一种层次,就是掌大的劲力瞬间扩散而出,若
能将人高的巨石击破,已谓有成,然而劲气虽强,却只是凌厉而已。" 俞企笑道:
" 我有这种能力,再大一点的巨石还难不倒我!" 颜北辰闻言露出敬佩的眼神,
因为曾亲眼见过李色尘一掌轰碎秘道中的巨石,爆出气势惊人的滚滚屑尘,却想
不到俞企也有这种能力。

  李色尘又微笑道:" 掌劲的第二种层次,是由大而小,刚猛中含带柔劲,若
收发得体,能隔空击物,就如你所说,能不断肋骨而侵入内腑震断筋脉,谓之'
巧劲' ;你目前有此掌功已属不易,非得十年以上的苦练无法有成。" 俞企、凌
耸、颜北辰三人皆聆听入神,仔细地回味李色尘对高绝掌法的三层次妙论。

  李色尘见凌耸兴致盎然,听得津津有味,双眼诡异一闪即敛,又道:" 最难
的,也是至高无上的境界,就是——' 凝' 字!" 颜北辰忍不住又好奇问道:"
主公,一般若要运掌本就必须先行凝聚内力,所以您所提的这个' 凝' 字,有何
不同?" 凌耸也兴致勃勃问道:" 是呀!李掌门所说的这个' 凝' 字,老夫初感
觉时,您讲得未免太玄奇了,但再看一看尸体,确实内腑尽碎有如肉糜,必然是
' 凝劲' 所造成的!" 李色尘眼神闪炽诡谲,微笑道:" 想不到凌老对掌法颇有
兴趣?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凌耸却坦然答道:" 李掌门,验尸捡骨本是我的职
业,当然对尸体上所有的大小伤痕,都必须用心去了解。所谓活到老学到老,老
夫如此问您,并不觉得有一点耻辱。" 李色尘肃然起敬道:" 凌老的敬业精神,
令晚辈十分佩服!" 俞企微笑道:" 咱们别再打岔了!就请李掌门快说出高绝的
第三层' 凝劲' 吧!" 李色尘笑吟吟道:" 所谓' 凝劲' !就是施功者运用掌劲
吞吐内力已臻收发由心、控制自如之程度,及物时不增一分、不减一毫,其又快
又疾的劲道反爆发力,甫一触物即行爆开,而且刚柔并济地凝聚敌方抗拒之力道
为己用,反制其身,置敌于死地!" 俞企闻毕随即作揖袂地,喟然长叹道:" 唉,
与君一席话,胜读万卷书!由此可见李掌门擅长掌法,才能有这种妙论,俞某自
愧不如!" 李色尘谦虚回礼道:" 俞副馆主过奖了!在下只是曾听用掌的高人前
辈,提过如此的精辟妙论,并非我已达到' 凝劲' 的最高层次。" 俞企神色一呆,
却随即笑呵呵道:" 不论李掌门是否已达臻' 凝劲' 之境界,但俞某却相信您已
了透运劲的掌法,因为大门口那只石墩被您给踢碎了,这就足以证明您的浑厚内
力在我之上。" 凌耸把尸体掀开的部份整理一下再度盖好,本想遮住开膛验掌的
血腥伤痕,却在死者袖肘上发现了两个字,好似是以鲜血写成;当凌耸想要检查
的时候……

  李色尘眼睛一亮脱口道:" 凌老别动!请您洗净双手再来检查,以免破坏这
个字体,让颜大哥把袖子割下来就行了,说不定是死者临死前所写的?" 俞企也
发现衣袖有异,一脸兴奋道:" 凌老听李掌门的话快去快回!咱们好不容易找到
了这条线索,千万别因疏忽而破坏了。" 凌耸在解剖尸体时把双手及衣袖弄得血
污不堪,的确很容易不小心地抹掉那个字体。

  凌耸闻言立即作揖告退,道:" 多谢李掌门提醒!我回房去沭浴更衣后再来。
" 李色尘紧锁眉头望着凌耸匆忙离去的背影,陷入一片沉思之中,忽闻颜北辰催
促道:" 主公!衣袖已经割下来了,请您看一下。" 俞企见李色尘陷入沉思,好
奇问道:" 李掌门,您又发现了什么?" 李色尘猛然回神,微笑道:" 没什么!
咱们先研究袖上的字。" 衣袖摊在地面,李色尘缓步上前,与颜北辰和俞企席地
而坐,三个人见衣袖上的字体不但小,而且歪斜抖动显得极不规律,却能看出写
了" 人" 及" 一" 两个字。

  俞企愁眉深锁问道:" 李掌门,这两个字您能确定是死者留下来的吗?如果
是的话……又代表着什么意思?" 李色尘起身从案桌上提壶倒碗水过来,用食指
沾水在衣袖旁依样画葫芦,缓缓地也写了一模一样的两个字道:" 死者用食指写
了这个' 人' 字,其字体的左右两撇并没有超过一根食指的宽度,表示死者在断
气前已经费尽相当大的力气去写,字体才会这么小,当写到' 一' 的时候,却由
粗转细且歪斜而止,表示死者这时已断气了。" 俞企微微地点头表示赞同,忽尔
脸色一呆,又忙问道:" 不对呀!死者在地面上写字不是更容易吗?为何暗中写
在袖肘处,这又暗示了什么呢?" 李色尘本是深锁双眉,但闻言后却霍然舒展,
脸色瞬间转为平静,淡然道:" 死者生前虽是市井小混混出身,但他却是嫪侯爷
的堂弟,所以才担任馆主要职,这种人无勇无谋还能暗示什么玄机?俞副馆主未
免太看得起死者,是你多虑了!" 俞企想了一下,为之释然道:" 李掌门所言甚
是!但死者写这两个字,是想告诉我们什么事?" 李色尘打着哈哈,嬉谑道:"
我又不是神仙,怎会知道死者写字的用意何在?但是不外乎要告知谁是凶手吧?
所以这片衣袖是否能存放在我这里研究一下,不出三天必能找到答案。" 俞企欣
然答应道:" 李掌门是嫪侯爷所器重的贵客,俞某当然信得过,咱们就等凌耸回
来,也让他知道这事。" 话毕,一名劲装汉子匆忙上楼,看着李、颜二人在场错
愕一呆,随即朝俞企座前作揖道:" 启禀副馆主!馆中所有食客已经搜遍了楼阁,
并无凶手的踪迹,也找遍了湖畔草地,亦无任何凶器遗留下来!" 俞企眉头一蹙,
略感失望道:" 简立,已经过午了,命所有食客不必再找了,全部回大厅用餐吧!
" 话刚讲完,突然" 噗!" 地一声——一道耀眼白芒快如闪电,飙射进来。

  李色尘见这股闪电般白芒刚贯窗而入的刹那间,居然灵动地忽上忽下,好像
长了眼睛般寻找目标,直射席地而坐的颜北辰前胸,并未朝着背向而立的简立,
有违常情,令人不可思议!

  颜北辰被这种离奇异状,吓得脸色煞白,好在一旁的李色尘眼明手快地瞬间
将他给推开,那道白芒错身而过。

  岂料这股白芒射在墙上" 哒!" 地一声脆响,并未贯墙而入,反而藉着撞墙
的反弹力道,更快更疾,刹那间贯进简立前胸,飞速地破窗而去。

  俞企见状惊呼道:" 这是' 魔镖' 啊!要不然怎会择人而杀?" 李色尘怒道:
" 它奶奶个熊!竟敢在我面前放肆杀人?只要你是有形有物的东西,在我面前跑
了,岂不是要我颜面无光!" 李色尘迅速破窗而出,施展绝顶轻功掠去。

  颜北辰望着简立的尸体惊魂未定,脱口道:" 俞副馆主!我只见白芒耀眼又
快又疾……您怎会知道那是一支' 魔镖' ?" 俞企气呼呼地指着简立胸前还在喷
着血丝的伤口道:" 室内之人以你的武功最差,当然看不见飞镖杀人的情形,光
看尸体伤痕即知是飞镖造成的结果……" 语音未毕,俞企望着李色尘破窗而去的
背影,脸色阴晴不定,却果断地立即腾身追出。

  李色尘飞掠半空中竟看不见那股白芒的去向,好像凭空消失般,却看见十丈
外的凌耸仰首指着其身后惊呼道:" 李掌门小心!您背后屋脊……有个黑影!"
李色尘闻声立即凌空翻踢,借势转过身来,的确望见屋顶上有个黑影,但已然腾
身翻落屋顶另一端了。

  李色尘岂会善罢甘休?他双袖凌风猛然一振,腾空掠去,弹指间掠过屋脊,
只见一件黑色披风迎风飘然,缓缓落地。

  当黑色披风尚未落地之时,李色尘已然电闪般抄在手中,而披风的主人却已
消失无踪。

  李色尘一脸铁青,因为自出道以来,尚是首次被人在眼前逃遁而去,可见凶
手的轻功身法更高一筹。

  李色尘望着约莫亩地的四周,建有围墙和外界隔离,其中却只有一栋三层建
筑,正与嫪馆主的楼阁相望,间距不过丈余而已;虽然不晓得是谁住在那里,但
肯定凶手必然藏身其内。

  当李色尘想进一步搜查之际,背后忽然传来俞企扬声道:" 李掌门!凶手追
到了吗?" 李色尘立止去势,回身一扬手中的黑色披风,轻叹道:" 唉,凶手狡
猾,藉着披风遁逃而去!不知那栋三层楼是谁的住处?" 俞企掠身过来讶异道:
" 李掌门莫非怀疑凶手遁入楼阁藏匿?走!我陪您搜查一遍,那是我的住处,更
应该查!" 李色尘闻言一呆,原来正副馆主竟然住在一起,而仅以围墙与外界隔
开,这种居住布局确实高明,双方能互相照应,也是商议要事的好方法。

  凌耸迅速赶来,听见两人的对话后,惊骇莫名地建议道:" 禀副馆主!此时
此刻凶手竟然还敢现身行凶?咱们快入楼查看,凭李掌门和您的身手,定能将凶
手绳之以法!" 这时候颜北辰也慌张赶了过来,因为他的武功较弱,为免造成缉
凶行动上的负担;李色尘嘱其留在原地后,随即与俞企连袂搜查阁楼而去。

  颜北辰及凌耸留在原地,约半个时辰过后,只见李色尘和俞企又连袂折返。

  俞企叹然若丧道:" 我们搜遍楼阁,凶手已然逃逸无踪了。" 凌耸轻叹道:
" 既然如此,大家先到大厅用餐,再商讨缉凶办法。" 李色尘微笑作揖道:" 我
与颜大哥已经用过餐了,尔等请自便,我现在只想休息一下,不知馆中还有客房
让我们歇脚吗?" 俞企欣喜道:" 本馆若能得李掌门的协助,笃定可以揪出凶手
来!李掌门若不嫌弃,您和颜壮士就住进我处吧!" 李色尘讶异问道:" 俞副馆
主如果腾出住处,那你自己住哪里呢?" 俞企微笑道:" 等下人清出了嫪馆主的
尸体,我就住进去,咱们也好互通声息。" 李色尘双眼一抹诡异,笑吟吟道:"
恭敬不如从命!我们就暂住你的楼阁了,但是请两位暂时对我来访的消息,秘而
不宣,以利办事。" 俞企一呆,随即作揖袂地恭声道:" 这样也好,俞某谨遵李
掌门面谕,免得凶手得知本馆有大名鼎鼎的' 玉魔手' 亲临助阵,闻风而逃!"
话毕,李色尘及颜北辰目送俞企和凌耸快步离去,颜北辰皱着眉头忍不住轻声道:
" 主公!有些事情……我总觉得怪怪的……" 李色尘脸色一沉,轻拍其肩冷然道:
" 见怪不怪,其怪自败!咱们到屋内再谈。" 李色尘偕同颜北辰上了楼阁三楼卧
房,推窗而出倚在栏杆眺望,北侧围墙之外就是那蔚蓝澄清的湖泊,清风徐来令
人神清气爽。

  李色尘迎风伸个懒腰,微笑道:" 颜大哥,你心中若有疑问,尽管说吧!"
颜北辰抠抠额头,叹然道:" 一时间也真不知从何问起……就先问那股银芒为何
会灵动地针对着我?您推我一把虽救了我一命,但那股银芒竟触墙反弹又转向杀
了简立,这是什么诡异绝学?就在您破窗掠出缉凶之际,俞企居然脱口叫出了'
魔镖' ,又是什么东西?" 这一连迭疑问,李色尘听得十分仔细,听到最后,嘴
角浮出的笑意,愈来愈浓,却又令人感觉一股杀意袭上心头。

  " 他奶奶个熊!他终于露了馅!这简直是不打自招了,他就如蝙蝠不自见,
还笑人家是梁上燕!" 颜北辰惊慌问道:" 主公!您是说俞企吗?" 李色尘冷静
分析道:" 当那道白芒贯窗而入,即将射杀你的时候,我确实是看见了飞镖本体,
不过五寸长度,通体白亮,镖柄为骨质材料所制;但飞镖转折再杀简立,我才发
觉有异,立即展开' 灵眼' 观照,但飞镖却已透窗而出,什么也看不见了,而俞
企竟然知道是' 魔镖' ,真是不打自招!" 颜北辰闻言一愣,追问道:" 不对呀!
您追了出去,不是在屋脊上望见了穿黑色披风的射镖凶手吗?莫非这个凶手和俞
企是一伙的?" 李色尘微笑道:" 除非凶手有飞天遁地的本领,否则难以在我眼
前轻易消失无踪,我只不过抄到了一件黑披风而已。" 颜北辰愈听愈糊涂,道:
" 主公,您不是由俞企陪同入楼缉凶吗?又怎说只是抄到了那件黑披风?我实在
莫名其妙呀!" 李色尘拍其肩膀微笑道:" 人家演双簧与我唱戏,我就故作信以
为真,搜查楼阁只是装个样子,不教人家怀疑,减轻其戒心罢了!" 颜北辰惊叫
道:" 什么?您是说凶手不只俞企一个人?尚有其他帮凶?他们串通演戏来欺骗
您?" 李色尘肯定地点点头道:" 是的!那件黑色披风状似一条人影飘落屋脊后
侧,是演给我看的,其用意是要误导我认为凶手现身,射镖杀人!" 颜北辰没有
看见当时的情形,忍不住追问道:" 主公,另一名帮凶是谁?当时在场的人只有
……哇!您是说……凌耸就是帮凶?" 李色尘点头道:" 是的,凌耸就是帮凶!
他与俞企一搭一唱在演戏,因为那支' 魔镖' 是由他发射出来的,绝对错不了!
" 颜北辰一脸不信道:" 不会吧?飞镖射来的角度,应是腾身凌空由上往下,当
时的凌耸不是在地面上离得很远吗?" 李色尘哈哈一笑道:" 因为俞企的那声'
魔镖' !让我从百思不解中,幡然觉醒。" 颜北辰对李色尘作揖,欲听下闻。

  李色尘娓娓说道:" 凌耸剖开嫪馆主胸腔,五脏皆糜,当时我尚未发觉有异,
还与他们谈论掌劲层次三要,但那衣袖肘上的两个血字,差点就让凌耸给用鲜血
抹去了,我才开始存疑。凌耸只需用布擦拭双手即可,但俞企却叫他离开到外头
去洗手更衣,其目的就是要用' 魔镖' 试探我的身手!" 颜北辰好奇问道:" 主
公,假如凌耸射镖是在试探您的功夫,为何会找我下手呢?这岂不是本末倒置了?
" 李色尘微笑又道:" 非也!凌耸必然告诉' 魔镖' 你我的长相及武功的强弱,
一般试探性质当然专挑软柿子吃,假若杀了弱者的你,就能让强者的我心理蒙上
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但却因此误杀了简立,如此的毒计也未免太卑鄙了!" 颜
北辰又问道:" 主公,那件黑色披风是怎么回事?" 李色尘笑呵呵道:" 这是欲
盖弥彰、反曝其短!当' 魔镖' 穿窗而出,立即在屋顶上撑起那件黑披风,假装
人模人样翻落另一头,目的是要教我误判凶手另有其人!" 李色尘分析得头头是
道,令颜北辰佩服得五体投地,不禁又问道:" 主公,这件事只有你我知道而已,
要如何去揭发俞、凌两人,才是真正诡诈且残忍的凶手呢?" 李色尘从袖口取出
那半条衣袖,指着上面那两个血字,微笑道:" 这就是证据!能让他们百口莫辩!
" 颜北辰愈发好奇问道:" 主公!这个' 人' 和' 一' 字,若倒过来读就只是'
一人' 而已,怎能扳倒俞、凌两人,硬说他们是凶手呢?" 李色尘大笑道:" 假
如把' 人' 与' 一' 字,给结合起来是怎么个读法呢?" 颜北辰一呆又道:" 两
个字连起来读是个' 人(书上为人字下加一横,查无此字,暂用人替)' (古字,
今作' 集' 解),又怎能证明凶手是他们呢?" 李色尘得意洋洋地摇晃那半只衣
袖道:" 嫪馆主虽出身市井之徒,却十分聪明,他临死前不将这个' 人(同上,
用人替)' 字写在地上,反而写于肘袖处,并且覆盖着,就是怕俞企和凌耸发现
而抹掉,你知道他的用意何在吗?" 颜北辰却也不笨,立即回答道:" 嫪馆主胸
前的那一掌,必定是俞企偷袭得逞印上去的,虽令其一脸惊讶,然而凌耸发射'
魔镖' 射杀他,才是他满脸恐惧而亡的真正原因,可见那' 魔镖' 显灵,的确十
分恐怖吧?" 李色尘竖起大拇指夸奖道:" 不错!颜大哥确实睿智,猜得有如现
场目睹一样,令人佩服!" 颜北辰笑道:" 主公!我跟在您身边有一段日子了,
虽然看不见什么妖魔鬼怪,却也听多了,就不足为奇,但那个' 人(同上)' 字,
我还不解其意?" 李色尘得意微笑道:" 颜大哥可别被这个' 人(同上)' 字,
或者是' 一人' 给误导了!你把这个字单纯化,' 人' 字,不就是' 俞' 字的开
头吗?而这半边袖,就是俞企左右手的意思,也点明了凌耸是帮凶。" 颜北辰恍
然大悟,猛地重拍额头笑呵呵道:" 我真是笨喽!若不经主公您的指点,就是想
破了头,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我真是钻进牛角尖了!" 李色尘轻叹道:" 唉,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嫪馆主若地下有知,也可以暝目了。" 颜北辰突然惊叫道:
" 主公,那俞企和凌耸杀死嫪馆主及那么多的食客,其目的又何在?" 李色尘微
笑道:" 他们的目的不外乎引起嫪毐的注意,其方法是用对了。" 颜北辰若有所
悟道:" 咱们与俞企初见面时,他居然拿出您的肖像比对了一下,且笑得十分暧
昧,又命人快马加鞭赶进咸阳城通知嫪毐,这下子嫪毐必然亲临' 聚贤馆' …
…他才是' 魔镖' 最终的狙杀目标!" 李色尘抚掌大笑道:" 是呀!嫪毐目前的
死期未到,岂能教他们得逞?反是让咱们有个立功表现的机会!" 颜北辰兴奋道:
" 主公!他们是何方神圣想谋杀嫪毐?而' 魔镖' 又是什么东西?您有把握制得
了吗?" 李色尘习惯性地摸抚左臂,泰然自若道:" 这些妖魔鬼怪,尚未达臻'
气化飞升' 杀人于无形的境界,否则我也自身难保!它们还需藉有形的物体来杀
人,这就难不倒我了!" 颜北辰叹声道:" 主公!咱们' 剑尘门' 的' 猎魔士'
何时能成军?真有办法降魔除妖吗?又如何与武林百家争鸣,好在江湖占一席之
地?" 李色尘重拍其肩,笑骂道:" 你这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吗?世
间万物是一物克一物!以毒攻毒、以暴制暴,是咱们开山立派的初期办法。这种
事就由我来头痛,你就别杞人忧天了!" 颜北辰转忧为喜笑呵呵道:" 主公睿智!
一切听从您的安排就是了!" 李色尘凝视湖泊,微微一笑道:" 展大哥,俞、凌
两人并非省油的灯,他们很可能对我采取阴毒行动,你乘着他们用膳时间先离开
这里,进城找到虹莹将馆内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详告,要她通知嫪毐早做准
备!" 颜北辰作揖道:" 主公,您顾虑得周全,但自己可得小心防范,我留在这
里反成了您的累赘,我这就快去通风报信吧!" 李色尘和颜北辰握手告别,颜北
辰匆匆下楼离去。

             第29章谋定而动

  垂杨叶老莺哺儿,残丝欲断黄蜂归。

  绿鬓年少金钗客,缥粉壶中沉琥珀。

  花台欲曹春辞去,落花起作回风舞。

  榆荚相催不知数,沈郎青钱夹城路。

  榆荚:榆树叶前所生长之荚,色白成串,有如小钱,通称榆钱。《春秋元命
苞》:以" 三月榆荚路" 形容之。

  李色尘在卧室安睡养神,同时运足" 寸劲玄功" 布满室内,有如无形的蜘蛛
结,就是一只苍蝇飞进来也会警觉。忽然气网波动瞬间清醒,听到楼下传来几个
人的轻微脚步声,立即起床下楼查看。

  大厅来了六名花枝招展的漂亮丫鬟,她们已经摆上一桌丰肴并置有四只酒樽,
看见李色尘下楼随即裣襟请安,退至墙边不敢逾矩。

  领头的丫鬟迅速趋前一步跪安道:" 奴婢喜娘拜见李掌门!俞副馆主及凌耸
公干过后会前来与您一起用膳,另一位颜壮士还在歇息吗?" 李色尘打个哈欠伸
个懒腰,微笑道:" 喜娘请起不必多礼!展大哥也出门公干晚上不会回来了,俞
副馆主如此盛情,李某愧不敢当,你就先撤去一只酒樽吧!" 喜娘指派一名丫鬟
撤去一只酒樽,却亲自从另一名丫鬟手中捧个木盘,盘上置有一套崭新的华服及
一双革履,来到李色尘面前双手奉上道:" 李掌门请回卧房,由奴婢为你更衣洗
足。" 李色尘一袭粗麻布衣确实不甚体面,尤其足下一双草鞋已经磨损,看见人
家如此盛情也不好推辞,只好客随主意。

  李色尘回到卧室坐于床沿,喜娘捧衣一旁伺候,另一名丫鬟随后捧着一盆清
水进来,跪于李色尘足边,欲替其脱去草鞋之际——李色尘慌忙制止道:" 我的
草鞋太脏了!自己脱就行,让人伺候实在不习惯。" 喜娘道:" 李掌门,为您洗
足换衣是奴婢们应尽的责任,请您莫要客气,若教副馆主知道了,咱们可承担不
起!" 李色尘闻言只得任由丫鬟脱鞋洗足,不到一会儿功夫即见四名丫鬟抬着一
只大澡盆进来,内中注满了温水,氤氲盈室,置妥后随即退下,独留喜娘在一旁
伺候。

  李色尘望着喜娘微笑道:" 洗个温水澡也好,你就先退下吧!" 喜娘把衣、
鞋置于床上却不离去,嫣然道:" 奴婢职责所在,应替李掌门宽衣沭浴,请入盆
吧!" 李色尘一呆,慌然挥手道:" 男女有别,请你回避,要不然我连洗个澡也
不自在!" 喜娘脸色难看却坚持道:" 副馆主特别交代,您是本馆贵客,不得怠
慢;奴婢奉命在这段时间服侍您,倘若不要奴婢伺候,您可以换个喜欢的人,但
是这个澡就先由奴婢伺候……再说吧……" 李色尘惊讶问道:" 贵馆规矩真有这
么多?为何可以让食客挑选自己喜欢的丫鬟伺候?" 喜娘双颊绯红,嫣然道:"
馆中丫鬟随时奉命陪寝,这个规定是贵客才有的特权,当然可以挑选喜欢的人,
请李掌门宽衣解带先行沭浴……奴婢若让您觉得床技有不满意的地方,可以换人。
" 李色尘一听傻了眼,但回想起来并不意外,因为虹萤就是陪寝的剑娘,但这个
喜娘是否" 妖门" 中人就不得而知了,因此打算试探一下。

  李色尘故作色咪咪地打量喜娘身材,道:" 你的姿色不错,我怎会不爱?但
我未过门的妻子,说不定明天会赶来,她可是个醋坛子,说不定会杀了你!" 喜
娘看着李色尘的表情,误判他是个风月老手,就主动趋前替他宽衣解带,笑嘻嘻
道:" 奴婢不怕!这种男欢女爱之事,只要你我不说出去,您未过门的夫人就不
会知道了。说不定咱们做过一次,在您食髓知味以后,还会对奴家百般纠缠呢!
" 李色尘双手一摊,任其宽衣伺候,笑吟吟道:" 你的意思我懂!不外乎是你的
床技一流,能令男人回味无穷,但我也略懂一点床上功夫,到时候可别对我眉目
传情,教我未过门的妻子给看见了!" 喜娘本是跪在地上边说边笑地褪其裤子,
闻言抿嘴轻笑,随即仰起螓首看着李色尘撒娇道:" 李掌门,还未过门的女子就
不能算是正室夫人……说不定您会因中意奴家而将奴家纳为妾呢!这种事在馆中
不足为奇。" 喜娘褪掉李色尘的裤子,看见其胯间的巨物,顿时吓得花容失色,
旋即又惊又喜颤声道:" 我的妈呀!这岂不是……像驴一样大!" 李色尘颇为自
豪地钻入澡盆中,笑咪咪道:" 我就说嘛……做人要实在一点,可别把话讲满了,
你若真的能撑得住我的宝贝,我才佩服你的床技高超……" 话都还没有说完。

  李色尘的嘴巴,即被喜娘以两片香喷喷湿濡濡的樱唇给封住了,她这种说做
就做的豪爽个性,确实令人惊愕不已。

  " 嗯……哼……" 李色尘满脸通红,喘着兴奋莫名的长吟声音。

  喜娘的樱唇小嘴如花绽放开来,再以灵蛇般舌尖恣意畅游,舌根忽慢转急地
软硬兼施,尽情吸吮李色尘因亢奋而溢满口腔里的甜蜜涎液。

  喜娘双颊潮红含春,边吻边褪尽衣衫,她那丰满的胴体迅速钻进澡盆,压在
李色尘的魁梧身躯上,溅得水花四溢。

  澡盆空间实在窄小,喜娘故意以其丰满胴体厮磨求爱,想挑动李色尘的原始
兽欲。

  李色尘趁机搂抱喜娘的裸体,双掌在其背上爱抚着,掌心凝聚气机探测她的
内力修为,却想不到她居然是一般的侍女,毫无内元,更遑论是妖魔鬼怪的寄生
体了。

  喜娘" 性" 致勃勃地摆臀厮磨,藉着激荡温水产生的力道,想要缓冲李色尘
胯间巨大实物戳进谷实的疼痛。

  就在这个紧要关卡。

  " 轰!" 屋顶瞬间破个大洞。

  一名蒙面刺客乍现,双手紧握一柄四尺二寸长的铜剑,以倒栽葱的轻灵身法,
瞬间飙射而至。

  一股凌厉磅礴的剑气,铺天盖地地扑下,笼罩着整座浴盆,剑气激射之处室
内空间氤氲为之迅速排开,现出喜娘若八爪章鱼般正压着李色尘在澡盆中厮磨求
爱的春光。

  喜娘正享受着李色尘双手在其背上轻抚重捏的爱意,且蠕动着臀部尽情迎合,
溅洒得浴盆内的温水四溢,乐在其中,根本不知身处于生死一瞬间的要命险境。

  李色尘见蒙面杀手激射而来的凌厉剑气十分强劲,且刚中带柔非比寻常,若
让剑气临身即遭毙命,更遑论其后那柄明晃铜剑的犀利程度。

  李色尘不忍心将喜娘推向来袭剑气成为代罪羔羊,其抚背的双掌立即拨动澡
盆温水飞溅而出,并且运足" 寸劲玄功" 之寒魄内力,气化为无数的冰屑,若漫
天飞雪片片,迎向那股刺杀而至的剑气。

  " 滋……滋……" 爆响。

  炙热剑气激冲片片寒雪,致命的一击剑气瞬间散逸,两股劲气凝结化成无数
水珠,四溢飞溅。

  喜娘刻下才发现澡盆中温水变成了冰水,抬头看见暗杀而至的刺客,吓得魂
飞魄散,而浑身的肌肉紧绷,有再大的兴致也于刹那间消失了。

  蒙面杀手的那柄铜剑,凌空轻颤一旋,排开李色尘以掌劲化水成雪的迫体痛
疼力道,旋即直地刺至喜娘的光滑背部——喜娘于惊骇欲绝中,全身肌肉紧绷,
死死地抱住李色尘,这对刺客而言,是十拿九稳的致命一击!

  李色尘当机立断,在喜娘背部的双掌瞬间合十,夹住了飞刺而至的剑锋,令
蒙面杀手头下脚上的俯冲姿式,立刻停顿于半空中,无法逾越雷池一步。

  蒙面杀手一击不中,竟然立即弃剑不再做第二波的攻击,却藉这一顿之力腾
身而起,双手攀在屋顶破洞之沿,翻身就要逃之夭夭。

  李色尘在澡盆中自然反应地挺身,就要推开喜娘缉凶追去,怎料其胯间那根
坚硬的丈八长矛,竟一下子戳进了喜娘的桃源洞天。

  " 哎呀!会戳死人啦——" 喜娘剧痛得哇哇大叫,四肢死缠在李色尘的身上,
令他甫一起身随即又跌入澡盆之中,错失缉凶的契机了。

  李色尘当下只能眼睁睁地望着蒙面杀手,钻出屋顶破洞遁逃而去,这还是生
平首次遭遇到如此窘境,白白让凶嫌给跑了。

  喜娘吓得惊魂未定,爬出澡盆犹在颤抖,李色尘也跃出澡盆诡异一笑,安慰
道:" 已经没事了!俞副馆主和凌耸就要到了,你快点着装,免得被人看见这副
窘态。" 李色尘以木盘中的崭新衣鞋着装完毕,整个人焕然一新,喜娘强忍痛处
却也不敢怠慢,随即整装在一旁待命。

  喜娘忸怩道:" 李掌门果真好本事!难怪副馆主奉为上宾……您对奴家还满
意吗?今夜是否要奴家陪寝?" 李色尘故意板起面孔冷然道:" 假如那个蒙面杀
手再来行刺,你不怕遭受池鱼之殃?刚才咱们好在没有激情缠绵,要不然已经当
场毙命了!" 喜娘虽舍不得地瞅着李色尘胯间一眼,却因顾及自身安危,噤若寒
蝉不敢回话。

  李色尘以戏谑的口吻嘻哈道:" 走吧,你的床技再厉害,也顶不住我的大家
伙;我的宝贝虽不会让你毙命,那个刺客的三尺青锋却会要你的小命!" 喜娘闻
言慌然地转身下楼,李色尘哈哈大笑随行在后,一前一后行至大厅,已然看见了
俞企和凌耸慌张地跑进了大厅。

  俞企一脸羞愧频频作揖致歉道:" 凶手实在太可恶了!之前将本馆视为无物,
现在又来刺杀李掌门,这是俞某失职,尚请您多加包涵!" 李色尘作揖回礼微笑
道:" 俞副馆主莫要自责!这个凶手非比寻常,不但武功高强且擅攻心计,是个
阴险毒辣之辈;他今夜玩不死我,过二天就要他现形!" 凌耸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 李掌门确非池中之物!有您坐镇本馆,再奸诈的凶手早晚也要现形。您请就座,
咱们是东主,今晚非让你喝个痛快不可!" 三个人分宾主坐定,喜娘亲自替他们
斟酒,而四名丫鬟一旁伺候着。

  俞企环顾四周,问道:" 咦,颜壮士为何不见下楼?" 李色尘笑吟吟道:"
我叫他办点事!可能明天才会回来吧?" 凌耸闻言一呆忙问道:" 李掌门!您和
颜壮士才来不久,若真有急事待办,可以向马房借用骏马或者命下人备轿,免得
颜壮士耽误您的要事。" 李色尘只在嘴角浮掠一丝笑容,并没有立即回答,俞企
见况皱着眉头,对着凌耸笑骂道:" 你真是老糊涂!李掌门已经告知咱们不可泄
漏其身分,下人怎会认识他们?更不用想也知道借不了馆中的一切脚乘。" 凌耸
老脸一红,猛拍额头笑呵呵地掩饰窘态,道:" 刚才处理嫪馆主的尸体忙得团团
转,老夫确实忘了李掌门的交代,就以这樽小酒致歉了!" 凌耸双手举樽致敬,
随即一饮而尽,李色尘礼貌性地回敬一樽,俞企也陪同畅饮后,将酒樽置于桌面
轻叹道:" 嫪馆主为奸人暗算,真是死不瞑目!此事嫪侯爷明天若追究下来,俞
某难辞其咎,到时候还望李掌门多多关照。" 李色尘双眼浮掠一丝诡谲即敛,作
揖谦虚道:" 此事充满诡异极不寻常,你只要将实情禀告,嫪侯爷是位明理的人,
必能体谅……但俞副馆主怎么知道嫪侯爷明日会来?" 俞企一呆,立即举樽遮掩
窘态,哪知酒樽里面没有酒,脸色因而显得十分尴尬,随即回头对着喜娘暗示倒
酒,这一切看在李色尘眼中已然明白三分。

  凌耸迅速接话回答道:" 李掌门,探子简立已经将馆中发生的命案,禀报嫪
侯爷了,也得知侯爷明天会亲自大驾光临,可见其重视的程度,否则是不会来的。
" 李色尘哂笑道:" 凌老,' 聚贤馆' 是嫪侯爷招才纳贤的重要地方,当然会备
加关心,以免食客们的士气涣散,贻笑列国!" 俞企斜眼瞟着喜娘一眼,语气暧
昧道:" 李掌门,喜娘是本馆歌妓中的佼佼者,您对她……满意吗?" 李色尘故
意大声道:" 喔,喜娘颇为机灵且善解人意,我当然满意;这全是贵馆调教有方,
难怪嫪侯爷将馆中要事,全托付俞副馆主代为操劳!" 喜娘闻言喜形于色,赶忙
替李色尘斟酒,俞企笑呵呵地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钱袋,赏给喜娘,令其他四名丫
鬟歆羡不已。

  当喜娘领赏后退开一旁,李色尘立即附在俞企耳边轻声道:" 我最近勤练一
种玄功,最忌女色,今晚不需女人陪寝,就麻烦你替我推辞免得伤女人家的自尊
心。" 俞企闻言一愣,随即双眼诡异一闪,笑吟吟道:" 您练的是那一种高绝的
玄功,必须忌女色?我从喜娘的眼神中看出她对您十分中意,您若推辞岂不空度
春宵了?但您如果坚持的话,这事好办!" 李色尘一脸肃然点头表示了坚持之态,
俞企也不敢有违其意,又道:" 李掌门,凶手行刺撞破寝室之顶,您今晚是不能
再住这里了,我且安排您住进西厢房,并派几名护院守卫。" 李色尘闻言眼睛一
亮,忙问道:" 李副馆主,在下喜欢清静及视野宽阔的住处,最好能面对那大湖,
是否有这种地方?" 俞企面带难色道:" 是有一间三层楼,建在湖畔,叫' 望波
楼' ……但那是给嫪侯爷住的地方,明天侯爷即到,恐怕不妥吧?" 李色尘笑呵
呵道:" 君臣有别,我当然不能住进去,但总会有随扈的房间吧?只要腾出一个
房间就可以了。" 俞企眉头一颤轻叹道:" 这太委屈李掌门了!只要您不嫌弃的
话,随时可以住进去;只怕嫪侯爷会怪我待客不周,如果降罪下来,俞某实在担
当不起。" 李色尘笑道:" 俞副馆主多虑了!在下曾游学五湖四海,披星戴月,
风尘仆仆,什么苦都吃过,即使破柴房也能甘之如饴,嫪侯爷那方面就由我去解
释,与你无关。" 凌耸忙打岔道:" 李掌门乃是嫪侯爷的重要贵宾,咱们岂能如
此待客?不如将嫪馆主的灵柩移出其本来的住处,让李掌门住进去吧?" 俞企轻
拍额头赞同道:" 是呀!湖畔楼是独立又偏僻的房子,虽然清静却不好守备,不
像这里比邻群居,敌方若有个风吹草动,咱们的支援十分迅速,可以立即将来人
歼灭。" 李色尘故作惊讶道:" 什么?嫪侯爷来访的住处,居然这么偏僻?万一
遭遇刺客行刺岂不完蛋了?尔等也未免太草率了吧?" 俞企忙解释道:" 李掌门,
是您误会了,当嫪侯爷驾临的时候,咱们可是馆中高手尽出,在楼阁四周保护,
所以嫪侯爷的安全保证无虑。" 李色尘故作微嗔道:" 由此可见这偏僻的楼阁平
常封闭不用,我更应该先行住进去了解环境才对,因为这个凶手太过阴险狡诈,
咱们不可心存侥幸。" 俞企和凌耸看见李色尘坚持己见,也不敢再说什么,俞企
命喜娘去通报下人启用" 望波楼" ,待李色尘酒足饭饱之后随即进驻。

  李色尘、俞企、凌耸三个人在厅中轻松地天南地北的闲聊,直到盘月悬空才
由俞、凌二人陪同李色尘住进" 望波楼" ,并派十名护院高手一同进驻。

  皓月当空,俞企和凌耸离开" 望波楼" 沿着碎石小径而行,凌耸满脸杀气,
冷笑道:" 企儿!这个二楞子抱着女人洗澡不但避开你的雷霆刺杀,还能还击,
确实有点本事;早知如此就由我唤出' 魔镖' 杀了他!" 俞企脸色阴霾轻叹道:
" 义父,想不到这个二楞子突来扰局,差点就破坏了咱们的计画!依您之见,他
是否在嫪馆主的尸体上发现了什么?" 凌耸自满地冷笑道:" 他无凭无据,即使
在嫪侯爷面前也扳不到咱们;但此人精灵古怪难以臆测,不像传闻中正派的道门
耆老高手,却颇符合其' 玉魔手' 的外号。此人不除,可能会坏事!" 俞企肃容
冷哼道:" 义父!任他武功再高,也不过是个凡身肉胎,您的' 白骨魔镖' 神器
尚未对他施展出来,到时候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况且咱的主人乃是' 魔门' 五大
长老之一——' 水魔神' ,如今先隐于暗处且采取主动,光凭那个二楞子就能保
护得了嫪毐吗?这未免太长他人志气了吧?" 凌耸脸色阴沉轻斥道:" 企儿,不
怕一万,就怕万一!嫪毐有' 妖门' 在撑腰岂容小观?如今又有' 玉魔手' 帮衬
更不可忽视!咱们' 魔门' 教主不是再三耳提面命了吗?" 俞企不以为然反驳道:
" 义父,听说' 妖门' 与我' 魔门' 在百年前本是一家亲,我虽不知因何会结下
梁子而分门自立,但李色尘乃是道门耆老,又怎会容得' 旁门' 外道与他合作?
说不定他们明天一见面就窝里反了?这也是咱们谋刺嫪毐的大好机会!" 凌耸闻
言脸色骤变道:" 你不要命了?百年前妖、魔本一体这种话,岂不是触犯了教主
的禁忌?若被别的长老得知后在教主面前挑拨是非,主人必然面子上挂不住,一
定会杀了咱们!" 俞企尴尬地猛陪不是,道:" 义父,是企儿失言了!您还打算
在深夜对李色尘下手吗?" 凌耸冷笑道:" 除非他不睡觉,否则难逃' 白骨魔镖
' 的暗算!必须先除去他以绝后患,因为明天嫪毐身边必有' 妖门' 中人随行,
却不知是何要角守护?如果让李色尘和' 妖门' 联手,对咱们相当不利!" 俞企
惊讶道:" 义父!正派与邪派真会联手对付咱们?" 凌耸肯定道:" 这李色尘鬼
灵精怪,亦邪亦正,他既称' 玉魔手' ,可见并非善类,定会做出令人想像不到
的事情,所以今夜先杀了他,免得咱们夜长梦多,睡得不安宁!" 俞企道:" 义
父,我也插一手,就不信他有三头六臂!" 凌耸自信满满道:" 傻孩子,我若杀
不了他!你又能帮得上什么忙?主人' 水魔神' 赐给我的三支' 白骨魔镖' 可是
咱们教主精心炼制的法器之一,对付一个凡胎肉体绰绰有余了!" 俞企阿谀道:
" 对呀!义父所言极是!孩儿多心了,祝您马到功成!" 凌耸望着皎月高挂天空,
微笑道:" 走吧!我要先回房调息养神,待三更天再下手。" 俞企前导而行,领
着凌耸消失于黑暗之中。
作者: 剑鱼    时间: 2013-12-2 01:22

 第30章白骨魔镖

  莺掷金梭,柳抛翠楼,盈盈娇眼慷难举。

  落花一夜嫁东风,无情蜂蝶客相许。

  尺五楼台,秋千笑语,青鞋湿透胭脂雨。

  流波千里送春归,棠梨闻尽愁无主。

  " 望波楼" 大厅内。

  十名护院闲来饮酒作乐,却不敢大声喧闹,以免吵到了在三楼安歇的李色尘。

  王六拍桌气愤道:" 俞副馆主怎么派遣咱们来守护那个今天才到,且在湖畔
抬尸的年轻小伙子?莫非他是王亲国戚不成?" 孙八讥讽道:" 大哥,你是嫪馆
主的亲信,但他被杀了,你的靠山也就因此而垮了,平时你对俞副馆主不太卖帐,
当然趁此机会整你一下喽!" 王六气呼呼道:" 老八,咱们十个人全是嫪馆主的
亲信,你可不要龟儿笑,同一个洞里歇,也别装做水浇鸭背——若无其事!" 孙
八又揶揄道:" 我与您不同!我只是跑跑前头,拿点零头,但您可是包办全馆伙
食的要角,这下子什么都没了!" 王六脸色煞白地咬牙切齿道:" 俞企这个人嘴
如蜜罐,心如辣蒜,无情寡恩!见不得嫪馆主比他好……说不定这件命案是他搞
的鬼!" 孙八闻言脸色吓白,轻声道:" 六哥!咱们如今可是端人家碗,服人家
管;饭可以多吃,但话却不能多讲;这可是会要人命的!" 王六依然嘴硬道:"
操他妈的!老了偏不信邪!我就冷眼观螃蟹,看他横行到几时?从明天起,咱们
就盯住俞企的一举一动,若发现有异,立即进城向嫪侯爷举报!" 另一名护院余
七,大表赞同道:" 六哥!咱们是嫪馆主的班底,最少都有三年的时间才能荣升
护院要职,您的提议咱们当然全力配合!" 其他护院纷纷表示力挺到底,但却众
说纷纭没有高明的建议,王六拍着胸前衣衫内暗藏的护心铜镜,欣然道:" 各位
兄弟!听说凶手擅长用飞镖偷袭,所以备有护心镜就万无一失了,咱们十个人分
成两班巡夜,互相照顾以防有失,若真能擒住凶手,在馆中也能扬眉吐气一番!
" 话毕,王六、余七、孙八偕同另二名护院各携兵器离厅巡逻而去,其余五人继
续喝酒吃宵夜,但皆压低着嗓门以免影响三楼的贵客安宁。

  楼阁三面每隔丈余就栽有一棵松树,共有三层纵横交叉,供暗哨隐身以利警
戒,独留大门这一面空荡不树,面向湖泊可以欣赏风景。

  王六率众巡视到左松林内忽感尿急,匆忙交代余七继续巡逻下去,随即跑到
一棵树下方便。

  王六撒泡尿后,低着头扎紧裤带,突然发现树干右下侧突出一物,好像是一
把匕首的握柄,顺手将它拔出,拿在月光下仔细一瞧,啧啧称奇道:" 咦?原来
是镖,看这柄不过二寸,居然精雕细琢成一个骷髅,刃白三寸通体雪亮,轻盈精
致……好像是骨质材料制造而成,这是古董吗?" 霍然间,髑髅上深陷的二个眼
孔,各激射出一股闪烁萤芒,而且睩睩灵动十分诡邪,吓得王六把骷髅镖随手一
抛。

  岂料骷髅镖被王六抛出却凌空下坠,镖体一旋白刃朝下作垂直状,骷髅头的
二排白森牙齿居然嗡合作响,令人见状不寒而栗。

  王六哪曾见过如此诡谲的灵异现象,吓得惊骇欲绝张皇失措;当王六惊魂未
定,欲要大声呼叫之际。

  " 咻!" 骷髅镖捷若闪电,绕个弯弧,竟从王六的背部心脏处贯穿而入;速
度之快,令王六感觉背部只有一点刺痛而已。

  王六眼前一花,骷髅镖瞬间不见,却没有当场毙命,只感应到心脏有点抽搐,
好像被一种异物所盘据。

  王六瞬间在脑海中响起一个人阴恻恻的声音道:" 你可别出声求援,否则要
你当场暴毙!" 王六吓得魂飞魄散,轻声嚅嗫道:" 你是谁?怎会在脑中与我讲
话……莫非和背部的刺痛有关?" 那股阴森的声音又在脑海响起道:" 你真是个
下等生物!我就是那只骷髅镖,叫我' 魔镖' 也行,我已钻进你的体内,你若不
听我的指挥,就要你的命!" 王六脸色煞白浑身颤抖道:" 我不信!这怎么可能
……让一支飞镖钻进我的体内,怎么还能活着……" 话还没说完,王六瞬间感受
心脏突来一阵轻微的绞痛,随即浑身无力瘫痪地面,又忽来一阵重击般的绞痛,
痛得他额头冒汗脸上五官皱成了一团,骤张大嘴喘气不歇,好像将要断气的样子,
当下根本叫不出声来。

  " 现在,你相信我的话了吧?" 王六剧痛得躺在地上,浑身缩成一团,不断
地抽搐,只能点头来表示收到讯息。刚点完头,刹那间他的心脏绞痛突然消失了,
这种感觉好像一个人从鬼门关被强行拉了回来一样,活着的感觉真好。

  王六垂头丧气问道:" 魔镖,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就是得让我活下去
……" 魔镖冷然道:" 别以为你们有护心铜镜,就能阻挡我的穿心一击!快过去
与你的弟兄们会合,我自有打算!" 王六吓得唯唯称诺,忙快步跟上另外四名巡
逻的弟兄们,怎料看见了地面上躺着二名同伴,而余七和孙八面无血色地僵在一
起。

  他们一见王六赶来,立即慌然地指着自己的心脏部位,王六不禁摇头叹息道:
" 唉!咱们真是同病相怜,没想到竟有三支魔镖同时找来,这就是嫪馆主的死因,
咱们能活命算是不错了,这回只有听天由命了!" 余七哀声道:" 六哥!魔镖在
我体内控制心脏,也不知其目的何在?你那支魔镖是否告诉过你它的目的吗?"
王六摇头不知,孙八却苦笑道:" 六哥,我体内的魔镖,命咱们去行刺住在楼阁
上的那位贵宾,才肯让我活命……这怎么办?" 余七抢说道:" 干!只要能活命
什么都干!反正是俞企招揽过来的贵宾,干脆上楼乱砍一顿,咱们再扯活吧!"
王六指着心脏,摇头轻叹道:" 魔镖骂我傻瓜!说大厅还有另五个守卫,咱们若
不杀之灭口,这天地虽大,咱们若被嫪侯爷追缉肯定无法活命。" 孙八脱口道:
" 什么?连自己的兄弟也得杀?这太过分了……" 语音未落,孙八瞬间双乎捧着
前胸痛得在地面上打滚,连哀嚎求饶的声音都叫不出来,简直生不如死。

  王六、余七见状胆战心惊连忙替孙八求情,孙八才回过气来,再也不敢坚持
己见了。

  三个人只有朝" 望波楼" 狂奔而去,到了门口,却止步不前,私下密议,由
王六进门,余七和孙八守在外面,持剑以待。

  王六诱出三个人,已然喝得醉醺醺地脚步不稳,带至松树林之间,孙八和余
七立刻跃出来与王六联手,迅速杀了三名护院。

  这次换余七进厅再诱出二人,故技重施杀了二名护院,将五具尸体以松枝草
草掩盖。

  王六指着心脏对着余七和孙八道:" 魔镖要咱们先清洗一下身上的血迹及污
垢,再假藉凶手出现上楼去接近贵宾,伺机暗杀得逞,免得被识破。" 三个人岂
敢不遵,一同前往湖畔清洗片刻,才悄悄地回到望波楼,步上楼梯往顶楼而去。

  李色尘在卧房中和衣而睡,被突来的急促敲门声给惊醒过来。

  李色尘翻身下床弯腰穿鞋道:" 谁呀?门没锁,请进来,三更半夜有何要事?
" 房门乍开,王六、余七、孙八三人手持沾血的铜箭,神色慌张先后进来,王六
急道:" 大事不好了!楼外有刺客率众前来偷袭,咱们的弟兄快抵挡不住了,您
是本馆贵宾,我们奉命保护您的安全,快请随咱们离开险地。" 李色尘知道俞企
并没有告知这些护院自己的来龙去脉,他们还以为自己是软脚虾,所以并不介意;
但突然间左臂" 玉魔手" 的五指灵动示警,便知这三人有诈,乃不动声色,却故
作惊讶问道:" 怪哉?刺客既然率众偷袭,外面为何如此安静?" 余七急忙辩解
道:" 这些刺客假扮本馆食客,所以咱们被狙击,一时措手不及,我们杀开一条
血路才冲上楼来,快跟我们走吧!" 李色尘感觉左臂" 玉魔手" 开始麻痹不听指
挥,有蠢蠢欲动的攻击准备,顿生警惕,全神戒备。

  " 玉魔手" 霍然举起,五指轻捏着李色尘的心脏部位,外人看来好像是在抓
痒一般,但李色尘和" 玉魔手" 灵性相通,已然知道这件事必定与穿心魔镖有关。
" 玉魔手" 突然伸臂冲向左侧的孙八位置,带得李色尘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孙八
左手持剑隐藏于背后,立即伸出右手来搀扶稳李色尘,打算趁其不备之际,回剑
就砍他的脑袋。

  孙八伸右手刚扶稳李色尘的左臂" 玉魔手" ,却料不到" 玉魔手" 的五指化
成手刀,瞬间插进孙八的心脏内!

  孙八的凄厉惨叫声,回荡卧室。

  王六及余七见况脸色骤变,立即举剑从左右劈向李色尘的脑袋,李色尘的左
臂" 玉魔手" 还插在孙八的心脏里,瞬间将尸体抡飞撞去,被二柄铜剑劈成了三
截,鲜血淋漓洒得满地,死状极惨。

  李色尘见左臂居然攫住一只五寸长的骷髅镖,镖柄骷髅身还在蠕动挣扎,看
起来十分丑陋,却逃不出" 玉魔手" 的掌心。

  李色尘刻下才恍然大悟,原来" 白骨魔镖" 竟然暗藏在人体心脏处,控制人
身从事暗杀工作,若非" 玉魔手" 洞烛机先,猝然出手,自己早就死于魔镖的暗
杀了。

  " 玉魔手" 掌中攫住的骷髅镖,被魔手紧握不放,发出了细微尖锐的呼啸求
援声。

  王六和余七举剑欲再次攻击李色尘之际,只闻他们胸前" 噗!" 地一声爆响,
炸出一个洞口,瞬间飙射出骷髅镖,捷若闪电射向李色尘。

  王六与余七当场毙命。

  李色尘立即展开" 灵眼" 湛照,惊见从左右飙射而来的二支骷髅镖柄之上,
竟然各附有一个约寸高的丑陋小精灵,其下半身与骷髅镖柄连结在一起,驾御飞
镖灵活无比。

  李色尘已经观照出" 白骨魔镖" 的真相,这种魔镖既然是有形有物的东西,
凭自己的功夫根本就无畏无惧了,随即施展轻功掠出窗外。

  李色尘凌空飞掠松树枝头上,见二支魔镖紧追不舍,于是对着左臂" 玉魔手
" 突然冒出一句话道:" 是你动手,还是由我来?" " 玉魔手" 立即把掌中的"
白骨魔镖" 捏成了齑粉随风飘失,连同骷髅镖柄上的小精灵化为一缕气丝魂飞魄
散,让李色尘左臂恢复知觉,表示由他来应付绰绰有余了。

  李色尘一愣,脱口道:" 毁镖容易,但骷髅镖柄上连体的小精灵,我却无法
消灭……" 话音未落,李色尘后方穷追不舍的二支魔镖见同伴被毁,速度更疾,
已然飙射到李色尘的背部不过三尺间距,容不得他再有丝毫的思虑时间。

  李色尘突然使个倒栽葱直坠松树下,那二支魔镖刹间追过了头,又立即回旋
一转直追而下。

  李色尘感受二支魔镖临身杀气,当身法直坠地面的刹那间,双掌随即按在地
面,若虾弓般瞬间弹开,而那二支魔镖已经刹不住坠势,贯入土中。

  李色尘身法在弹开中再扭腰翻个斛斗,又立刻回到原地,双手展开蓄势以待。

  二支魔镖贯进上中戳了二个小洞,蓦地又从原洞冒喷出来。

  李色尘眼明手快,双手各攫住一只魔镖,凝聚极阴至寒的" 寸劲玄功" 将两
只魔镖立时冻住,就好像二支小冰棍一般。

  " 唉,让我遇到的,不论是魔是妖,怎都这么笨?" " 白骨魔镖" 虽被冰封
成棍,但其驾御的丑陋小精灵却冒出来张牙舞爪,李色尘看得恶心,道:" 你们
是无形无体的小精灵,寄生在' 白骨魔镖' 上作恶多端,如今冰封受困了,还能
咬我吗?" 语音旋毕。

  李色尘高举双手,瞬间以镖刃互砍," 锵!" 地一声脆响,就好像两支冰棍
互击般碎屑满地。

  镖魂小精灵立即脱困飞掠而出,就如二颗星星,朝北面楼阁方向飞逝。

  李色尘眼睛乍亮,微微一笑,马上施展" 闪灵追星" 极臻身法,如影随行追
赶而去。

             第31章灵能增元

  山客龙钟不解耕,开轩危坐看阴晴。

  前江后岭通云气,万壑千林送雨声。

  海压竹枝低复举,风吹山角晦还明。

  不嫌屋漏无干处,正要群龙洗甲兵。

  " 聚贤馆" 北侧一处偏僻地点,建有一座茅篷大屋,屋外摆放一醰醰的破旧
骨瓮,可以看见白骨森森暴露在外,四周气氛显得阴沉恐怖。

  两只小精灵有如白芒划破黑夜天际,彷若流星闪烁钻进了茅屋杳然。

  李色尘追踪而至,看见四周阴森环境,即知是一处专司捡骨、验尸职责的"
蜡氐" 住所,平常少有人迹,立判凌耸这个阴阳怪气的老头,就是施放" 白骨魔
镖" 的元凶。

  李色尘掠上茅屋屋顶,双手轻轻拨开茅草,望见凌耸披头散发,脸抹五彩,
手舞足蹈,状似厉鬼;屋中摆设祭坛想必正在作法,而其双手捧着一只红漆小木
盒,那两个小精灵就收在盒内," 啾啾唧唧" 地似乎正向凌耸投诉一切危险的遭
遇。

  凌耸闻讯脸色煞白顿然跌地,喃喃自语道:" 本门的镇山魔器怎会轻易而毁
……那个二愣子李色尘居然具有' 灵眼' 能见鬼神?我筹划如此周延且万无一失
的暗杀策略,除非是半仙之流才能窥破玄机,怎会敌不过李色尘的一只左臂?莫
非是……' 玉魔手' 搞的鬼?" 凌耸从地面跃起,整肃一头散发抹去脸上涂彩,
随即对着盒中二只小精灵叮嘱道:" 你俩躲在' 搜魂盒' 中不可乱跑,随我去禀
告主人' 水魔神'.如今三只' 白骨魔镖' 被毁,明天嫪毐就要来了,只好硬着头
皮去请示主人,要如何行动才能暗杀得逞!" 凌耸将盒盖上纳入怀中,忙着收拾
祭坛湮灭证据,一切处理妥当后,随即快步出厅,转身掩门之际,肩膀却被人轻
拍一下,吓得他整个人弹跳而起。

  凌耸转身看见李色尘无声无息来到面前,忙收敛惊恐神色,低头作揖藉以掩
饰道:" 李掌门怎会三更半夜来到如此脏乱的地方……小老头刚闻报馆中有尸体
要公干勘验……" 李色尘双手负背冷笑道:" 凌老!' 白骨魔镖' 杀人案件,已
然东窗事发了!你再继续装下去也未免太看不起自己本身是' 魔门' 的一份子了。
" 凌耸脸色骤变煞白转为铁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瞬间双拳凝劲凌厉击出,一
招饿虎偷心直轰李色尘的前胸,来个先下手为强。

  李色尘迅速侧身举起右掌,暗含" 寸劲玄功" 拍中凌耸击至的左拳,借力打
力,再撞其右拳,劲道之强令凌耸整个人往左蹎仆而出,重摔于地面再打个陀螺,
十分狼狈。

  李色尘冷哼道:" 你已失去了' 白骨魔镖' ,凭你的武功怎会是我的对手?
劝你乖乖地束手就擒,免受皮肉之苦!" 凌耸翻身跃起怒目横生道:" 臭小子!
任你有什么通天本领,惹上了咱们' 魔门' 以后就没有好日子过,识相的快离开
' 聚贤馆' 免遭杀身之祸!" 李色尘摇头叹息道:" 唉!假如' 魔门' 只有像你
这种三流货色在撑场面,我看也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实在令我太失望了!" 凌耸
迅速取出怀中小盒子,怒吼道:" 臭小子!我魔门教规森严,人才辈出,岂是你
所能臆度?我若有不测,主人会替我报仇!" 话毕,凌耸立即掀开盒盖,只见盒
中二只精灵化为二个小光团浮游胸前,随即钻进心脏处,令他整个人立时彷若一
头猛兽,朝李色尘再次扑来。

  李色尘见凌耸双掌凝劲轰至,岂会将他放在眼底,随即迎掌封拍而去。

  " 蓬!" 劲气四射,飙得茅屋前的骨坛一个个爆裂,白骨成屑漫天飞扬。

  李色尘脸色煞白被震退数步,惊讶道:" 这是' 灵能增元' 大法!虽然比仙
丹妙药来得神速有效,但却是一种饮鸩止渴的邪法,虽能让你的内元暴增,但力
尽而歇时也就是死亡的时刻!" 凌耸额头青筋浮突,浑身肌肉虬结隆起,一改其
龙钟老态,双眼转成萤绿色,光芒四射,暴戾咆哮道:" 不错!算你有见识!这
虽是与敌俱亡的魔门大法,却能让我内元倍增,置你于死地;我为了本门威名虽
死犹荣!" 李色尘轻蔑道:" 你未免太高估自己了!真正的强者,皆善用己长攻
敌之短,那二只小精灵虽然转化成内元充盈你的体内,若以为就可将我置于死地,
简直是痴人说梦!" 凌耸声色俱厉道:" 我施展' 灵能增元' 大法注定必死!在
临死前若能拖你来垫底,也算大功一件,本门教主肯定会对我的家眷从优抚恤,
你却什么都没有!" 李色尘嗤之以鼻道:" 你以为讲这种话就能让我打退堂鼓?
你别痴心妄想了,如果你能说出' 水魔神' 的藏匿处,说不定我还能泄尽你的'
灵能增元' 邪法,救你一命!" 凌耸凄厉道:"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你纳命来
吧!" 凌耸说毕,双掌疾拍而出,凌厉掌劲刮得飞沙走石气势惊人,好像恨不得
一掌就轰死李色尘。

  李色尘仍保持气定神闲的优美身法,若一片落叶般随其滚滚掌劲飘开丈余,
立于屋顶,不做硬碰硬的正面冲突。

  凌耸脸色微变,知道李色尘打算用其高绝的轻功身法暂避自己的猛烈攻击,
以消耗己身的浑厚内元,再伺机反击;这却是本身最忌讳的战略。

  凌耸暴喝一声,双掌大张有如抱月之态,迫出二股凌厉掌劲激轰而出,含天
盖地包笼整座茅屋,如网气机锁住了李色尘,令其陷于绝对的被动。

  掌劲压力已将茅屋迫挤得摇摇欲坠,屋顶的李色尘突然举足一跺,整个人落
进了茅屋之中。

  凌耸仿彿一只觊准猎物落网的蜘蛛,双掌凌空回转紧缩气网,迫挤得整座茅
屋变形,又探得李色尘抗拒压缩的护身罡罩位置。

  凌耸满脸青筋已暴出皮肤之外,一脸的血淋淋,已然倾尽所有内元,凝聚于
双掌,打算雷霆一击和李色尘同归于尽!

  他当下若一头择人而噬的猛兽,觊准屋内李色尘的位置,整个人捷若闪电,
激冲而出。

  凌耸的磅礴掌劲就如一股炼化铁柱般的炙热洪流,若让其及体,任何护体罡
气亦救不了命!

  凌耸本是用气机锁住李色尘的定位,当他整个人冲过去,做与敌俱亡的毁灭
攻击之际,岂料茅屋中的李色尘在气机网中突然消失了。

  凌耸当下有如射出去的箭,根本无法回头,也无暇再臆测李色尘在气网里消
失的真正原因。

  " 轰隆……" 一阵天摇地动,整座茅屋被凌厉掌劲夷为平地;茅草纷飞蔽天
遮地,数大方圆胧朦不清,伸手不见五指。

  凌耸疾若雷霆,冲进本该是李色尘的落脚定点,却不见其踪影,更遑论何处
寻找他的尸体?

  倾力一击已然耗尽所有内元,凌耸浑身暴突的筋脉亦开始崩裂流血,成了一
个血污怪兽,气喘如牛,凌耸顿然跌地。

  地面的一张案桌,突然翻起,骤显一个地洞,只见李色尘毫发无伤地钻了出
来,指着自己的脑袋对凌耸笑吟吟道:" 蛮牛力气虽然大,却摆不平一只小老鼠,
就是因为蛮力斗不过智力!能不费吹灰之力击败敌人是我的专长,看你已经灯枯
油尽了,快乖乖束手就擒吧!" 凌耸浑身结实的肌肉已然干瘪,筋脉尽裂,那股
气吞山河的气势荡然无存,在濒临死亡之际,却仍摆出一副不畏死的强硬态度,
咬牙切齿道:" 你不是个英雄好汉,不敢面对强敌……你不配一派掌门之尊…
…是个嬲种!" 李色尘指着自己的鼻端,笑嘻嘻道:" 尔等妖魔鬼怪从不光明正
大对敌,我又何必逞匹夫之勇,白白浪费宝贵的精力?你可知道世间什么人能活
得最长,活得最快乐又自在?" 凌耸老脸一黯道:" 废话少说……老夫听不懂!
" 李色尘笑呵呵地道:" 说你笨还不自知!身处在乱世,这世间能适应环境的人,
就可以活得更长;保有原则不阿的人,会活得有尊严;而三餐饭饱,三尺木板就
能安睡的人,不作非份之想,就是最快乐又自在的人。枉费你活到听天命的年纪
了,如此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凌耸如遭棒喝,一脸死灰,突然若一头发狂的野
兽,蹦弹而起厉吼道:" 放屁!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已深陷泥淖,无回头路
可走了……" 语毕,举掌轰拍自己的天灵盖,自裁而亡。

  李色尘一愣,料不到他竟如此刚烈,拼着最后一口气宁愿求死也不想悔改,
连抢救都来不及了。

  李色尘将尸体放进一个挖好的坑洞,掩埋后为其立碑表示尊重,随即掠身逸
去。

  翌日清晨,湖泊忽起浓雾凝而不散。

  俞企率领大批食客前来" 望波楼" 清理尸体,他见李色尘一个人独自凝望着
氲气朦胧的湖泊,片刻后俯身掏水洗脸,尝了一下水质,心中犯疑,忙赶前请安
道:" 李掌门,昨晚楼中发生了何事?你卧房内居然躺着三具尸体,松林内也死
了七个护院,这十个人全是嫪馆主的亲信,该不会是……刺客的同党吧?" 李色
尘轻描淡写道:" 俞副馆主!昨晚' 魔镖' 来袭,这十名护院是因公殉职,理应
对其遗族从优抚恤,好安抚人心。" 俞企一脸正容点头道:" 李掌门所言极是!
俞某理应照办……却不知那杀手' 魔镖' ?是否被您给逮着了?" 李色尘望湖兴
叹,意有所指道:" 想不到凌耸就是' 魔镖' !不知投效本馆多久了?听说他是
你最得力的助手?你却被他给蒙蔽了!" 俞企脸色骤变惊呼道:" 什么?凌耸竟
然是' 魔镖' 杀手?看他老态龙钟一副弱不经风的样子……太可恶了!我立刻率
众前往缉拿,绝不能让他逍遥法外!" 李色尘明知俞企是在作态表功,却微笑道:
" 他已经自裁身亡了!我当场将他埋在其住处,你可以派人去收拾一下,或者要
将其迁葬?" 俞企作揖阿谀道:" 李掌门真神人也!如此厉害的刺客都栽在您的
手中。那个凌耸本是个微不足道的退休' 蜡氐' ,几年前自动上门投效本馆,我
看他孤苦伶仃一个人,且有一技之长,依本馆求才惯例所以收容。他入馆以来办
事勤快,跟俞某哪有任何交情可言?不知俞企是何方人马派来潜伏的刺客?" 李
色尘看他推得一干二净,不动声色道:" 凌耸自报是' 魔门' 的杀手,还说其主
人' 水魔神' 会替他报仇,俞副馆主可知' 魔门' 组织潜伏在秦国的势力吗?"
俞企闻言为之色变道:" 李掌门,这个' 魔门' 势力盘据遥远的东北地界,有'
燕国' 做为后盾靠山,又与蛮族胡人勾结,狼狈为奸。当年暗助燕大将乐毅攻击
' 齐国' 节节胜利,名震江湖,人人闻之色变。齐国人对' 魔门' 恨之入骨,因
此由田单号召卫道人士,如道门、儒门、墨门、阴阳门等齐起讨伐,教' 魔门'
消声匿迹多年了,想不到如今竟然东山再起,死灰复燃了!" 李色尘见他对" 魔
门" 如数家珍觉得有趣又好笑,忙问道:" 这是燕、齐二国的世仇宿怨,怎会牵
动这么多的门派群起攻击?现今又怎会在本国兴风作浪?目的何在?" 俞企苦笑
道:" 当今武林最擅长暗杀的组织,就是' 魔门' !当年燕大将乐毅能势如破竹
攻占整个' 齐国' 只余即墨及莒二城,就是采取暗杀策略奏功,而' 齐国' 所有
战将与贤士,大都出自几个大门派,这种血海深仇当然要报,也是' 魔门' 咎由
自取,怨不得他人!" 俞企停顿了一下,又道:" 吕、嫪两位侯爷皆有江湖上正、
邪两派的力量靠山,他们当然容不得' 魔门' 在秦境开枝散叶,此地也就没有'
魔门' 的立足据点,这次本馆的' 魔镖' 案件,俞某就不知其目的何在了。" 李
色尘轻哼了一声,道:" 当然是针对嫪侯爷而来!' 魔门' 先发制人的目的,不
外是教' 聚贤楼' 的食客人人自危,先行打击士气,涣散军心,孤立主将,再行
剌目标,是战场上惯用的手法,不足为奇!" 俞企攒额蹙眉问道:" 凌耸是杀手
' 魔镖' ,暗杀手法诡谲难测,他十分崇拜的主人' 水魔神' ,真不知是何等厉
害的人物?如果藏匿本馆之中……实在令人防不胜防!" 李色尘忽然转变话题问
道:" 俞副馆主,这座湖泊都会在清晨起大雾吗?而湖水的温度很冷,不知湖底
的深度如何?" 俞企作揖回答道:" 春季湖起浓雾是大自然的现象,听说水源是
地底涌泉,终年不会干涸,水温比一般河水还要冰冷,湖深未曾探过,所以有多
深就不得而知了。" 李色尘指着湖畔一些翻白的死鱼,好奇问道:" 这占地十几
亩的湖泊鱼获量可能不少吧?" 俞企望着死鱼,双眼透出一股惊喜,一闪立敛,
佯装一派平淡无奇的表情微笑道:" 此湖鱼获确实颇丰,而且新鲜味美,本馆有
专司捕鱼的渔夫,这些漏网之鱼死不足惜,自有他们会捞起喂鸭。" 李色尘淡然
一笑道:" 俞副馆主运筹帷幄足智多谋,统领' 聚贤馆' 能衣食富足,所有物资
不需仰赖外界,这一切就值得嫪侯爷器重了。" 俞企迅速哈腰献殷勤道:" 李掌
门夸奖了!您在一夜之间就破了' 魔镖' 杀人案件,远比我这个小小的副馆主要
来得威风多了,如今馆内所有食客皆知' 剑尘门' 李掌门的英名,难怪嫪侯爷对
您奉为上卿,但有关凌耸之事,就请您在侯爷面前多美言了。" 李色尘轻拍其肩
笑道:" 你对我十分礼遇,这份人情我会还你。但听说觊觎你这个副馆主宝座的
人很多,难保他们不会利用这' 魔镖' 事件,在嫪侯爷面前谗言中伤,所以除了
要我替你说项之外,还得找个有力的靠山,才能稳住你的地位。" 俞企深知宦海
浮沉的道理,忙作揖称谢道:" 您这份人情俞某谨记在心!那些谗言的小人,若
无确实证据也扳不倒我。嫪侯爷在晌午前就会大驾光临,我得去准备一下,因此
先行告退了。" 李色尘微微一笑道:" 好吧!但你可得好自为之。嫪侯爷就快来
了,你忙你的,别招呼我了,我打算四处蹓跶看看馆内环境。" 李色尘说完即转
身而去,俞企脸上浮掠异样表情迅速作揖离去。

             第32章杀人灭口

  沅江清悠悠,连山郁岑寂。

  回流抱绝巘,皎镜含虚碧。

  昏旦递明媚,烟岚分委积。

  香蔓垂绿潭,暴龙照孤碛。

  一道黑影穿过浓雾,彷若一头苍鹰俯冲而下,落地之前却轻若羽毛飘落凌耸
的墓碑之前,瞬间起脚踢飞石碑开始挖掘。

  蒙面人从地洞中拖出凌耸的尸体,翻开衣服好像在寻找什么东西,片刻间顿
感失望,又在地洞附近仔细搜寻,却一无所得,跺足怒骂几声,转身清理倒塌的
茅屋残墙,继续寻找。

  " 叮!" 一声脆响。

  一只小盒子抛在蒙面人背后,令他浑身一震迅速转过身来,他见了小盒子,
如获至宝,也顾不得李色尘现身于丈外,立即捡取盒子翻盖查视,却发现盒中空
空如也,失望至极。

  李色尘一脸不屑,望着蒙面人冷笑道:" 你不如凌耸来得有骨气,又比他笨!
像你这种连尸体都会冒犯之徒,哪有资格拥有' 白骨魔镖' ?" 蒙面人将空盒一
抛,怒骂道:" 本门镇山五大魔器之' 白骨魔镖' ,岂能落入外人之手?我当然
有责任找回来,对主人有个交代。" 李色尘习惯性地轻抚左臂" 玉魔手" ,笑吟
吟道:" 说你笨还不承认?连凌耸身上筋脉尽裂的死状,都看不出前因后果,可
见你只是个' 魔门' 的小角色!" 蒙面人闻言一呆,仍嘴硬不甘示弱道:" 李色
尘!快交出本门魔器!我只要得了' 白骨魔镖' ,就能将你置于死地,也可以取
代凌耸的地位。" 李色尘嗤之以鼻道:" 他奶奶个熊!居然还对我指名道姓,可
见你认识我。其实我早知道你是谁,只是来确认一下而已。你简直利令智昏,贪
求无厌,连' 魔门' 诫律:物在人在,物殆人亡的规矩都不懂,你根本不配拥有
魔器!" 蒙面人色厉内荏道:" 你是道门中人……为何知道本门诫律?你真正的
身分是谁?" 李色尘轻叹道:" 像你这种三流货色,不过是只井底之蛙,我就是
告诉你也不懂……俞企!别再自欺欺人了!你逃不过我的法眼!" 蒙面人浑身一
颤,好似泄气的猪泡胆,嚅嗫道:" 你……怎会知道是我?" 李色尘哼了一声,
道:" 嫪馆主临死前在袖肘中暗藏两个字:' 人' 和' 一' ,合起来就是' 人
(同上)'.这字让人误解是个' 集' 字,其实写的却是你姓氏' 俞' 字的开头,
虽然他万万料不到凌耸才是主谋者,但也足够让你伏罪了!" 蒙面人掀开头罩,
一派豁出去的嗔恨表情道:"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来?" 李色尘笑道:" 我
方才暗示你另找靠山,果然上当!因为' 魔门' 才是你最有力的靠山,而三只'
白骨魔镖' 若找回去,你在门派中才能立足,我若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推算不出
来,又怎能混迹江湖?" 俞企见自己被人家玩弄于股掌之中,怒目横生道:" 好
个奸诈的小滑头!本门的镇山魔器是否被你夺走了?" 李色尘搓揉双掌笑呵呵道:
" 玩完了!' 白骨魔镖' 毁了!却蹦个小精灵出来,也教我见识了贵门' 灵能增
元' 的强大威力。凌耸既然杀不了我,只好自裁,算得上是有骨气的汉子!" 俞
企脸色煞白,怔怔地望着李色尘一会儿,颤声道:" 你……不是人!凡夫俗子根
本没有能力毁掉本门至宝' 白骨魔镖' ,更遑论能逃过魔镖诡异的暗杀手法!"
李色尘轻抬左臂,笑道:" 我这只手臂是妖魔鬼怪的克星!别说你们' 魔门' 三
只魔镖,就是鬼、妖二门再厉害的角色我都见过,所以我劝你别做无谓抵抗,快
束手就缚吧!" 俞企额头冒汗面色如土,惊慌道:" 好个' 玉魔手' !果然传闻
不……假,你既然以魔称号,为何会对本' 魔门' 施以毒手……岂不是同室操戈!
" 李色尘仰头笑道:" 他奶奶个熊!我是魔类吗?如果我是魔,也算得上是魔中
君子,哪像你们这种暗箭伤人的魔类鼠辈,根本上不了台面!" 俞企脸色一沉,
迅速拔出配剑,脚踩前弓后箭攻击姿态,意透神聚,气贯剑锋,一改之前惊恐失
措的神态,好像即使战死也不愿弱了" 魔门" 威名的样子。

  " 我若被你逮住送给嫪毐审判,岂有存活的机会?不如拼死一战以报主人'
水魔神' 及义父凌耸的一番栽培!" 李色尘面露嘉许之色,双手一摊笑呵呵道:
" 这才是英雄本色!我还是决定活逮你这只小老鼠,诱你的主人' 水魔神' 现身,
才能了解他的实力!" " 废话少说!" 俞企怒斥道。

  他的容貌突然变得无比冷酷,露出一股强大信念,倏地持剑踏前数步,手中
铜剑高举过肩,旋转数圈,匹练出一波波的凌厉剑气,朝丈外的李色尘激冲过去。

  李色尘眼中讶色一闪而过,全身衣衫先是在剑气的冲击下猎猎飘扬,只见其
举掌轻拂几下,衣衫忽尔又变得文风不动,轻描淡写地化解了俞企的凌厉剑气。

  双方虽然相距丈远,如此一柔一刚的过招,已然看得出高下。

  俞企脸色槁灰仍不信邪,右脚弓步改为挺直,另一脚迅速跺地,整个人双手
持剑腾空而起,化作闪电般横过丈余,凌空中划出重重剑幕,令人生出玄之又玄
的感觉,人剑合一朝李色尘当头直射而去。

  李色尘凝然不动,双眼迸出深邃且秘不可测的精芒,罩定空中那团凌厉又变
幻无穷的剑幕,冷哼一声,左手负于背后,另一手撮指成刀,朝前徐徐劈出。

  俞企见李色尘看似极简单的柔软一掌,其中实含参透天地造化的玄功,既无
迹可寻,且无隙可乘,立即在半空中连环变招应对。

  李色尘只是一记简单又直接的劈掌,偏偏能笼罩俞企三尺青锋每一个可能的
攻击点,令他的玄妙剑法,立即变得再无出奇之处。

  李色尘以静制动,以拙破巧,目的在逼迫俞企除了硬拼之外别无选择,打算
立挫其锋以丧其志;轻描淡写的一掌,其实暗含五形变化的擒拿妙招,岂是俞企
所能轻易看透的。

  俞企生出一种奇异至极的感觉,发觉李色尘的轻轻一掌,蒙胧浓雾竟然排开
三丈之外,而为何在正面却感受不到其威力?

  俞企见所排开的雾气,竟然若龙腾般回绕在自己背后悄悄地凝聚,已然断了
自己的退路,内心瞿然一惊,暗道:这其中必然有诈。

  但此时去势如电无法再有丝毫犹豫的时间,随即暴戾一吼——铜剑先行脱手
射出!

  铜剑快如闪电,射向李色尘那只柔软的掌刀。

  " 噗!" 劲气爆开,随即一阵兵器寸断的刺耳脆响,入耳生痛。

  惊见李色尘气定神闲地弹出一根大拇指,精准地点在铜剑的尖端,爆出了星
花,令整把铜剑断成十截,随着凌厉气劲四射开来。

  李色尘见俞企整个人若虾弓般倒弹退开丈余,转身逃逸,连一招都不敢应敌,
令人啼笑皆非。

  " 啐,你奶奶个熊!你还算知机,但若真让你跑了,我这个李字就倒写,就
是你的龟儿子!" 李色尘说罢,扭腰一弹,飞掠而出,施展" 闪灵追星" 极臻身
法,化作一道白虹如影随形追去。

  俞企和李色尘一前一后,腾空飞掠快若流星;李色尘轻功远胜过俞企,当间
距不过三尺,眼见只消一探手就能擒拿之际——茅屋南侧有一口水井。

  井中突然激喷出二道水箭,彷如激光十分耀眼,分袭俞企及李色尘的足下而
至。

  " 嗤!" 一道水箭竟从俞企的胯间划过,瞬间将他剖成两半,五脏六腑夹着
大量鲜血漫天飘洒,死状极惨。

  杀人的这道如箭水柱,忽尔有若软鞭,卷住正从空中落下的心脏,迅速缩回
井中而没。

  另一道水箭被李色尘旋身挪移闪开,同时凝劲还击;怎料掌心触及水箭的刹
那间,才发现这道水箭居然硬如铁条,使得掌心留下一道皮肉伤痕。这道水箭同
时被掌劲拍散,随之激喷空中,融于雾气中。

  李色尘一脸煞白,瞬间掠至井边,却无任何异状,举起手掌一看,只见掌心
已被划出一道红肿痕迹,这时方隐隐作痛。

  " 他奶奶个能!这道水箭快如光束,又是什么玩意儿?竟然会如此坚硬,使
我掌心浮肿生痛……" 李色尘脑中灵光一闪,若有所悟地大叫道:" 一定是' 水
魔神' 杀人灭口!是我太轻敌了……但能击破我的' 寸劲玄功' 且令我皮肉浮肿
者,也算是生平劲敌了,' 魔门' 的要角终于出现了,我得想想办法克敌机先才
行!" 李色尘望了残尸一眼,感叹" 魔门" 杀人的手法残酷无比,泯灭人性,若
不铲除终究是个大祸害,随即朝" 望波楼" 掠身而去。

  晌午时分。

  " 望波楼" 大厅内,座无虚席。

  嫪毐一袭轻便的贴身胡服,脚登鹿皮长靴,显得神采奕奕气宇轩昂;当他从
偏厅而出时,满厅数百食客人人肃然起立,个个低头作揖袂地,恭迎大驾。

  嫪毐右侧有李色尘随行,大家皆知他就是一夜之间歼灭" 白骨魔镖" 杀手的
" 剑尘门" 掌门人,也是当今百家门派最年轻的掌门。

  嫪毐左侧随行者,是一位银发童颜的老叟,双眼碧睛炯炯,一看就知是异族
人士;而从老叟手中所抱那柄女人头的琵琶形特殊乐器,已有人惊叫出其名号—
—" 银发鬼君" 陈瑞泉。

  嫪毐后方随行者,一名看似其貌不扬、弱不禁风,且年纪已半百的汉子,其
手中牵着一只约有半人高,若犊牛般壮硕的大獒犬:光看这头畜牲的凶恶长相及
壮硕体态,就足以让人退避三舍了。

  所有食客皆感好奇,那个汉子瘦弱如斯,不知要如何去驾御如此壮硕的獒犬?
但嫪毐有这头畜牲随行保护,确能吓阻一般刺客。

  嫪毐主座,右侧由李色尘和那位瘦弱的汉子陪座,那只獒犬伏跪于汉子的后
方,十分安静,可见训练有素,而" 银发鬼君" 陈瑞泉一个人则独坐于左侧。

  此时众食客才知道其貌不扬的汉子并非驯犬师,而那头大獒犬也不是嫪候爷
的宠物,但却不知是何方神圣,居然能与李色尘及陈瑞泉平起平坐?

  嫪毐神态倔傲,手持马鞭一挥道:" 各位请坐!这位' 剑尘门' 李掌门大家
都见过了。本侯左侧,这位是鼎鼎大名的' 银发鬼君' 陈瑞泉,其琵琶绝技超凡
入圣,相信大家都已知道,本侯不再赘言了。" 数百食客纷纷朝向李色尘及陈瑞
泉作揖为礼,随即正襟危坐静待下文,因为还有那个瘦弱的汉子没有介绍。

  嫪毐环顾四周,意气风发哈哈大笑道:" 当今盛名超越过先天辈十大高手之
' 神獒兽王' 许冲,就坐在本侯的右手边,相信大家不会陌生吧?" 此言一出,
满厅较为年长的食客为之哗然。

  因为" 神獒兽王" 许冲,早已在一甲子前就轰动武林,其人能驱策万兽听命
行事,为武林公推为半仙之流的当代奇人,论起来该有百龄以上了吧?怎么也料
不到会是个面貌平庸年纪半百的瘦弱汉子。

  厅中数百食客齐向许冲作揖示礼,而许冲却只轻挥袍袖回礼,但其背后的大
獒犬竟然狂吠二声,声如闷雷乍响,回荡空间,令大厅上所有人等的胸口如遭锤
擂,差点就喘不过气来。

  众人暗惊光这头畜牲就如此了得,更遑论许冲的武功之高,他虽只轻挥袍袖
示礼,算是给足了大家面子,无一人敢怪其傲慢无礼。

  大厅中约有五百余人皆是" 公士" 级的高手,也就是曾砍过敌营五个人头,
报有军功的人物,一般食客还没有资格入座。

  李色尘眼尖,已看到后座的颜北辰和虹萤,而虹萤女扮男装,正对着李色尘
望来的视线,给他送个飞吻,令其尴尬地收回视线佯装没有看见。

  午宴开始,数十位俏丽丫鬟个个捧着丰肴,从厅外分两排鱼贯而入,酒菜上
桌十分快速,来回几趟已经佳肴满桌了。

  酒过三巡。

  大厅上气氛显得有些沉闷,因俞企与凌耸欲暗杀嫪侯爷的阴谋,虽被李色尘
给揭发出来,但这种弑主谋反的行为,令众人心中蒙上一层阴影,因此这顿饭皆
吃得不是很痛快。

  酒席中最不痛快的人就属" 银发鬼君" 陈瑞泉了,因为他的爱妻" 妖剑" 曾
被李色尘用毒重创尚未痊愈,尚藏身琵琶体中养伤,陈瑞泉见了李色尘,仇人见
面份外眼红,却碍于嫪毐当面不好发作。

  李色尘刚才迎接嫪毐之时,看见" 银发鬼君" 陈瑞泉随行,也感到十分讶异,
因这号" 鬼门" 要角是吕不韦系的心腹,怎会出现在嫪毐身边?却也不好发问。

  许冲对李色尘颇有好感,也怀有一份好奇心,因为这个年轻小伙子是最近崛
起江湖的" 玉魔手" ,所以藉酒宴中大家举樽敬酒的机会,攀缘道:" 李掌门,
这三只' 白骨魔镖' 乃是' 魔门' 镇山法器之一,老夫当年曾目睹其教主' 梦魇
搜魂' 赤千里亲自施展过,威力逢者披靡无人能敌,老夫因为神獒先行预警才能
逃过一劫,至今回想起来余悸犹存,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即能毁了三只魔镖,令老
夫钦佩不已!" 李色尘谦虚道:" 老前辈太谦了!可能是因施展者功力不同而异,
假如是' 梦魇搜魂' 赤千里亲自施镖,晚辈必然难逃一死,这是侥幸,并非我的
本事好;况且您老已然今非昔比,这三只小小的魔镖岂会放在眼里?" 许冲双眼
异采,呵呵一笑,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好!居功不傲,谦怀若谷,你确有一门
之主的风范。老夫曾听嫪侯爷说你是' 道门' 硕果仅存的长老,与' 西昆剑王'
虞刃寒是师兄弟,却不知你的师承是哪位人物?" 李色尘坦然道:" 晚辈是' 哭
虚子' 的记名弟子,并未入门拜山祭祖开山祖师爷' 老子' ,这是虞师兄抬举我,
认了我这个不学无术的师弟而已。" 许冲闻言为之动容道:" 什么?你是世外高
人' 哭虚子' 老神仙的徒儿?武林中最重视辈份,你不能再称呼我老前辈了,我
与虞刃寒是同辈,你该叫我一声老哥哥才行!" 李色尘连称不敢,道:" 您是当
世奇人,晚辈称您一声老……" 许冲挥手制止道:" 你再叫我一声老前辈的话,
就是看不起我!哪天若遇上了' 哭虚子' 老神仙,可会打我屁股的,若是怪罪我
不懂江湖辈份,以老欺小,我可承担不起!" 李色尘想不到此老有顽童般的诙谐
个性,只好作揖微笑道:" 老哥哥,在下恭敬不如从命了!" 许冲乐呵呵道:"
小老弟,这一声老哥哥不会让你白叫的,改日我会教你一些简单的' 兽语' ,若
有一天迷失于万山丛林之中,可以和野兽交谈,保证你不会迷路!" 李色尘为之
心动,再三作揖致谢,并双手捧樽先干为敬,许冲也乐得攀上这个交情,回敬一
樽。

  嫪毐看着李、许,这一老一少并无年龄上的代沟,而且相谈甚欢,便举樽贺
喜道:" 来,本侯敬两位!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见你们在言
谈中和乐融融不分彼此,本侯甚感欣慰,若能进一步携手合作,就不怕' 魔门'
前来捣蛋了……" 李色尘及许冲各举樽回礼,三个人一饮而尽,气氛更为融洽。
一旁的" 银发鬼君" 陈瑞泉早已听得李、许两人的对话,料不到李色尘的来龙去
脉,在江湖辈份上是如此之高,暗中庆幸自己没有鲁莽地藉机闹事,否则岂不自
找难堪。

  但陈瑞泉始终猜不透,李色尘一位堂堂的" 道门" 硕老,为何会施毒?而其
毒之烈竟能封闭爱妻" 妖剑" 的魂魄,以至迄今尚无法出鞘。

  陈瑞泉也不愿将曾在蒙恬船上受创的糗事说出来,只好对着李色尘以迂回的
说辞请益道:" 掌门能以' 玉魔手' 毁了魔镖,由此可见玄功十分厉害;又听说
' 玉魔手' 能施毒封住鬼魂、妖魄,是一只可怕的魔手,但施毒之后如何解毒呢?
" 许冲闻言微笑道:" 阁下太过分了吧?李老弟如果会施毒的话,又怎会让人知
道解毒的方法?老夫若问你如何会娶' 妖剑琵琶精' 为妻,你肯据实以告吗?"
陈瑞泉闻言敢怒不敢言,忙举樽狂饮掩饰其窘态。

  李色尘想化解双方的不快,又不愿施毒之事曝光,忙撒个谎道:" 我不会用
毒,但' 玉魔手' 却能将敌人体内潜伏的毒素激发出来,所以让人误以为施毒。
" 话毕,李色尘从怀中取出一个红泥瓶,笑吟吟道:" 这是一瓶解毒的药水,请
陈长老留着备用。药水的功效可解体内毒素,将其化之于无形,这可是师尊' 哭
虚子' 的秘方。" 陈瑞泉闻言一呆,想不到李色尘以这种迂回的方式拿出解药来
示好,也就不动声色地收下;既然他让自己顾全了面子,便举樽先干为敬道:"
李掌门确有大家风范,陈某心领了!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你是个聪明人,知道
我在说什么吧?" 李色尘捧樽一饮而尽,微笑道:" 陈长老,江湖人管江湖事,
尤其替朋友两肋插刀我绝不落人后,到时候烦请陈长老留一份情面。" 嫪毐在他
们谈话中听出二人之间似有些芥蒂,不想坏了宴席中的气氛,故意转了话题道:
" 陈长老,你携来吕丞相给本候的信简,本侯已经拜读过了,本侯也命人正在刻
简回信,你顺便替本侯传达几句话给吕丞相。" 陈瑞泉作提示礼道:" 侯爷请说,
陈某定然将您的口信带到。" 嫪毐正色道:" 这句话就是' 恕难从命' !详细内
容本侯写在竹简,吕丞相必能体谅本侯的苦衷!" 陈瑞泉正唯唯称诺,嫪毐一脸
肃然又道:" 奉劝陈长老可别为了私事,向蒙家挑衅,这会造成本侯与吕丞相的
困扰,须知蒙氏一族并非省油的灯!" 陈瑞泉闻言内心一瞿,老脸一红,却以怨
毒的眼光投向李色尘一下即敛,暗忖这种事一定是他在暗中搞鬼,新仇旧恨加起
来非报不可。

  " 侯爷既然说了重话,陈某怎能不遵命奉行?但蒙家总会有颓败的一天,到
时候侯爷不会再干预了吧?" 嫪毐双眼浮掠一丝杀气,淡淡地道:" 蒙氏一族在
吾王面前,当然不可能永远如此风光,到时候……说不定本侯还会助你一臂之力。
" 陈瑞泉知晓蒙氏一族乃是吕、嫪两人的眼中钉、肉中剌,实在不除不快,只盼
蒙氏一族土崩瓦解的那一天快来临。

  嫪毐对着李色尘亲切道:" 小尘,你的重礼本侯收到了;船上那件事处理得
很好,先别打草惊蛇,本侯要的是一网打尽!" 李色尘闻言虽然内心一震,却不
动声色道:" 这是误打误撞,并非有意而为。" 嫪毐笑呵呵道:" 小尘,这才显
出你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你快将' 剑尘门' 开枝散叶,本侯绝不会亏待你!" 嫪
毐话毕即起身离座步向宴席之间,许冲和李色尘也跟随在后;嫪毐和颜悦色地招
呼一些熟识的食客,令他们感激涕零,誓死效命,也活络了酒席气氛。

  一圈绕毕,嫪毐已有些醉意,由许冲及李色尘和数十名护卫簇拥至" 望波楼
" 安歇,此时已是黄昏时刻了。

             第33章巨蟒刺客

  琐文结绶灵蛇降,蠖屈螭盘顾视闲。

  鳞蹙翠光抽璀璨,腹连金彩动弯环。

  已应蜕骨风雷后,岂效衔珠车莽间。

  知尔全身护昆阆,不矜挥尾在常山。

  " 望波楼" 上空突来一片黑云盖顶。

  细雨朦胧邑轻尘,湖面莲花洗涤得一尘不染,清新脱俗,湖畔的草原显得更
为翠绿,雨后湖面的粼粼波中,无法数计的鱼群聚结翻浪,与粼波辉映,蔚为奇
观。

  雨过天晴,晚霞在湖面上,划出一道半圆弧的瑰丽彩虹。

  嫪毐于楼阁凭栏欣赏黄昏之美,左右有李色尘及许冲陪同,那头神獒就在屋
中警戒。

  嫪毐遥指着四周环境,有感而发轻叹道:" 人生难得半日闲,很久没有如此
欣赏美景了,景致虽好可惜已近黄昏,再美丽的风光也会有褪色的时候,尤其是
湖畔及楼阁四周的警卫,来回走动,更将这短暂的美景给破坏殆矣!" 许冲处之
泰然,微笑道:" 侯爷,山川大地及众生万物映于心镜,能不留恋其好恶、美丑
一纵而过,是为上上之人。老夫终年与野兽为伍,深知兽性远比人性还要来得纯
真可爱,它们只图个温饱而已,老天爷给予自然的食物,它们也不会贪多奢求,
却懂得划地为王。" 嫪毐环顾许、李二人,会心一笑道:" 许老言之有理,本侯
也不会贪多,能成为一国之君就满足了!但本国一些豪门皆排挤本侯,还望许老
和尘老弟鼎力相肋。" 许冲冷笑道:" 野兽会自划地盘为界,目的在于保护既得
利益及后代安危,它们身处物竞天择、弱肉强食的无情环境,唯有强者为王才是
其生存的真谛。侯爷只要保有在军、政上绝对的优势,就不怕那些豪门的排挤,
若再进一步蚕食鲸吞,取而代之,也可以划地为王永保安泰。" 嫪毐望着李色尘
诡异一笑道:" 小尘,你认为许老的话……有道理吗?" 李色尘只知道这位" 神
獒兽王" 许冲是超越江湖先天辈十大高手、已列半仙之流的奇人之一,却不明白
其底细;如今从他的一席话听来,好似与世俗人格格不入,有点亦正亦邪、愤世
嫉俗的意味,不知嫪毐如何能网罗他为其效命?

  李色尘明知嫪毐野心勃勃,觊觎秦王宝位已久,也正中下怀,趁机煽风点火
道:" 许老哥乃高瞻远瞩的世外高人,小尘十分赞同其见解;侯爷在朝只屈居一、
二人之下,若能排除万难取而代之,雄霸一方,再进军中原一统天下,超越三皇、
五帝之圣名,有何不可?" 嫪毐闻言精神抖擞,双眼一亮轻拍其肩,言词恳切道:
" 小尘真的赞同许老对世局的看法?愿意助本侯登极?然而……这可是阴谋造反,
罪诛九族的大罪!" 李色尘不疾不徐答道:" 侯爷,'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 是
自古以来颠扑不破的真理,在乱世中以暴制暴,以杀止杀也是江湖中的铁律,出
奇不意,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也是江湖的行事准则,只要侯爷谋定而后动,
哪有不成就霸业的道理!" 嫪毐击掌叫好道:" 对!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这八
个字讲得深契我心!满朝文武泰半是我的人马,唯一劲敌就是吕不韦了!" 许冲
竖起大拇指赞扬道:" 小老弟果然才智出众!你这句谋定而后动,也是成大业者
必须具有的勇气及耐心,咱们不动则已,一动定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敌人
置于万劫不复之境地!" 嫪毐双手紧握着许冲及李色尘的手,纵声大笑道:" 英
雄所见略同!本侯若登极绝不会亏待你们,保证尔等一生及后代子孙荣华富贵,
与本侯同进同退绝不虚言!" 许冲微笑问道:" 侯爷,那' 鬼门' 长老陈瑞泉到
此传达吕不韦的信息,您回答那句' 恕难奉命' 代表何意?" 嫪毐冷然道:" 吕
老鬼真是可恶至极,竟然要本侯率军攻击韩都' 新郑' (河南省新郑县),生擒
韩王韩安,本侯以最近太皇太后' 华阳夫人' 逝世为由,恕难奉命远征,以免中
其调虎离山的圈套!" 许冲点头赞同道:" 侯爷明智!您若远离国境征讨弱韩,
朝中定处于群龙无首之窘境,而吕不韦必然趁虚而入,取而代之,所以千万不可
上当!" 李色尘顺风推舟,挑拨离间道:" 侯爷,这次馆中' 白骨魔镖' 杀人事
件,说不定是吕不韦暗中买通' 魔门' 所为;因为众所周知' 鬼门' 与吕不韦沆
瀣一气,当然要避嫌,那个' 银发鬼君' 陈瑞泉只是来凑热闹,以撇清一切嫌疑
而已。您如果亲率大军离境,更容易让刺客暗藏于成千上万的战士之中谋刺,令
咱们防不胜防。" 许冲不愧老谋深算,冷笑道:" 吕不韦的势力已经延伸至列国
公卿之间,肯定已将您卖给了韩方;倘若兵败战死,他岂不是一劳永逸,高枕无
忧?假如您战败回国,吕不韦在秦王面前数落一番,岂不助长其嚣张气焰,连您
的靠山赵姬皇太后都难以保全。" 嫪毐双眼怨毒恨声道:" 吕老鬼当年视本侯猪
狗不如,只想利用我的天生异秉去安慰那个索求无度的荡妇。吕老鬼万万没料到
本侯聘得' 妖王' 寇仙仇的暗中相助,已让赵姬成为自己人,总有一天本侯要将
吕氏一族尽灭,方泄我心头之恨!" 又朝许冲深深一揖道:" 本侯有您这位' 妖
门' 总护法长期在身边运筹帷幄拟定大计,就不伯那吕不韦在暗中搞鬼,本侯真
是高枕无忧了。" 李色尘闻言心中一瞿!原来" 神獒兽王" 许冲是" 妖门" 总护
法,想不到这位世外奇人会投效于" 妖王" 寇仙仇座下自贬身价,也可看出寇仙
仇绝非泛泛之辈,已列妖仙之流了吧?

  思忖及此,李色尘忙收敛惊愕的思絮,作揖为礼道:" 老哥哥真是深藏不露!
若非侯爷将小弟视为心腹,说出您的背累,小弟绝想不到您是' 妖门' 总护法,
是小弟高攀了!" 许冲双眼一丝诡谲神采甫现即隐,亲切握其手笑咪咪道:" 小
老弟!若想修练你本家的' 魂魄通玄大法' ,' 妖王' 可以助你速成,不须如其
他人得经过一番苦练;若暗中与本门通好,凭你在江湖目前的身分地位,很快地
便能让' 剑尘门' 开枝散叶,发扬光大!" 李色尘故作惊喜,脱口道:" 老哥哥
太抬举小弟了!你我既然合力协助侯爷成就大业,当然不分彼此了,待小弟建立
' 剑尘门' 在江湖上的威信之后,定然专程拜访' 妖王' 老神仙,虚心受教!"
许冲点头满意道:" 小老弟果然年少英雄,胸怀大志!你闯荡江湖也好历练一下
开山立派的艰辛,先行拥有实力再晋见' 妖王' ,更能受祂老人家的器重!因为
本门以公、侯、伯、子、男五大阶级彰显尊荣,分掌其职,各司重任,但得依各
人实力,丝毫巧取不得!" 李色尘故作正色,再次一揖道:" 小弟受教了!世事
明如镜,就如老哥哥所说:心镜本不动,无为亦无化;神魔本一体,不善亦不恶;
善法恶用,恶法善用,皆存心镜湛照于方寸之间而已。" 许冲闻言愕然道:" 小
老弟不愧是前辈' 哭虚子' 的高足!深契道心令人敬佩,十年之后,放眼天下有
谁能与你争锋呢?你真是一位可敬的盟友,但也是一位可怕的敌人!" 嫪毐笑吟
吟道:" 许老,本侯鉴人的眼光不错吧?小尘是位前途不可限量的青年俊彦,当
然是贵门的盟友;本侯能得其助,不啻媲美千军万马的雄厚实力!" 许冲作揖微
笑道:" 侯爷,吕不韦为何滞留封地迟迟不归' 咸阳' ?其中必然有诈,咱们可
要特别防范。就如小老弟所说的,真正的主谋' 水魔神' 尚未现身,侯爷若有个
万一,他正好可以避嫌!" 李色尘故作忠心耿耿的姿态,道:" 老哥哥,有您坐
镇' 聚贤馆' ,还怕什么?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就联手杀杀' 魔门'
的气焰!" 话刚讲完,屋内那头神獒突然轻吠了一声,冲了出来朝栏干外的湖泊
耸耸灵鼻,随即张开獠牙低吼。

  许冲脸色一沉冷笑道:" 神獒示警!这片大湖的确有问题,就请小老弟护着
侯爷以防不测,让我携獒犬下楼巡视一番!" 话毕,许冲带着神獒匆忙而去。

  李色尘的左臂" 玉魔手" 也在獒吠的同一时间示警,他望着许冲离去的背影,
啧啧称奇问道:" 侯爷,按理说许老哥应已百岁高龄,为何看起来却只有五旬的
年纪?这……委实令人费解?" 嫪毐从三楼栏杆望着许冲牵着神獒正往湖泊方向
而去,指着前导的神獒漫不经心道:" 小尘,' 神獒兽王许冲' 只是个代号而已,
本侯是认神獒而不认人,' 许冲' 这个人已经换了第三个了,本侯也不知' 妖王
' 寇仙仇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李色尘闻言惊愕不已,但回想起" 树魈老妖
" 与森通的那件事,嘴角不禁浮出一丝笑意,已然胸有成竹了。

  嫪毐从李色尘的表情看出端倪,忙问道:" 小尘!依你的聪明才智,莫非发
现了什么?" 李色尘指着那头神獒,哈哈一笑道:" 侯爷,我俩就在这里看戏吧!
我只能告诉你……神獒比' 许冲' 还厉害,世人皆被' 神獒兽王' 这个外号给骗
了!" 嫪毐闻言一头雾水又问道:" 小尘,咱们看什么戏?世间哪有饲养的獒犬,
会比主人更厉害的道理?江湖上这' 神獒兽王' 四个字确实是块百年来的金字招
牌,' 妖王' 应不会谌骗本侯,随便叫个庸手来辅佐本侯吧?" 李色尘轻噘嘴角,
泛起一丝诡异微笑道:" 这是当然!这块' 神獒兽王' 的金字招牌万方瞩目,必
定是' 妖王' 寇仙仇暗中培训的要角,潜于江湖百家已久,在正邪两派都占有一
席之地,又是' 妖门' 的总护法,既然与侯爷通力合作,当然丢不起这个人!"
嫪毐点点头,道:" 许老的江湖声望虽然不下于你师兄' 西昆剑王' 虞刃寒,但
江湖中人最重出身门派,虞刃寒是' 道门' 硕果仅存的祖字辈人物,确比许老略
高一筹;而许老隐瞒其' 邪门' 的背景靠山,才能纵横于黑白两道,否则极易为
正派人士所排斥。如今你能为本侯暗中效命创立' 剑尘门' ,以后的声势绝不比
' 道门' 逊色,当然会把吕不韦的' 杂门' 给比了下去!" 李色尘知道嫪毐打的
如意算盘,也顺其意道:" 还望侯爷多多提携!小尘愿附骥尾,不生二志。" 嫪
毐乐呵呵地踌躇满志道:" 好!本侯对你讲句真心话,' 道门' 在江湖中的崇高
地位屹立不摇,远比' 邪门' 要强得太多了,这种邪派讲究的是利益勾结,酬以
重金即能摆平,待本侯称王之后,' 邪门' 就上不了台面了。" 李色尘已知嫪毐
是一位可以共患难,却不能共享荣华之辈,这出戏怎么演下去当然成竹在胸。

  楼下忽然传出了一阵琵琶弹奏的乐音,回荡空间令人陶醉,李色尘听出音韵
中含有一股喜悦,就知" 妖剑" 所中之毒已然解了。

  嫪毐随着音律节拍击掌应合,叹然道:" 可惜啊!' 银发鬼君' 陈瑞泉也是
位不世之才,又是前代' 阴阳门' 掌门' 瑟仙' 瑞飞凤的独子,但他已投效' 鬼
门' ,又为吕不韦所用;若能改投本侯,则本侯不啻如虎添翼!" 李色尘突发异
想微笑道:" 侯爷不如投其所好,暗助陈瑞泉开创独树一格的' 琵琶门' ,让其
琵琶绝技广流民间,既能博得您的仁德美誉,说不定他也会因此而投效侯爷旗下!
" 嫪毐击掌叫好道:" 着啊!小尘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不如就由你先去替我探
个虚实,回头咱们再研讨其意向。" 琵琶音律愈来愈悠扬,传遍广阔湖面及草原,
嫪毐正沉醉于乐音之际,忽见湖面中央突起涟漪,迅速往四方扩散,而涟漪波动
中竟跃出大量鱼群,就如逃命般四方游窜,银鳞点点映照晚霞,蔚为奇观。

  嫪毐指向湖面啧啧称奇道:" 怪哉?湖面无风无浪怎会如此?莫非是湖底有
什么状况?如此奇景真是难得一见!" 李色尘眼睛一亮,不疾不徐微笑道:" 侯
爷,好戏就要开锣了!料不到刺客竟会在日落之际就发动攻击,这是怎么回事?
" 嫪毐闻言惊吓得左顾右盼,问道:" 小尘,刺客……哪来的刺客?居然会在警
戒森严、护卫重重的地方,大胆地前来行刺,你不会看错了吧?" 李色尘知道"
银发鬼君" 陈瑞泉抚动琵琶传音的目的,就是告知" 水魔神" 嫪毐的正确位置,
也知他是代替吕不韦来监视" 水魔神" 的谋剌行动,却不想说穿。

  李色尘见" 神獒兽王" 许冲前脚刚离开楼阁,陈瑞泉立即弹奏琵琶为号,就
知他对许冲尚有些顾忌,却对自己恨之入骨,希望" 水魔神" 能将嫪毐和自己一
并除去。

  " 水魔神" 曾经暗算过李色尘,并杀了俞企灭口,其施展的诡异玄功令人印
象深刻,这回不知又会使出什么绝招。

  李色尘虽然处于三楼栏杆处,却眺望不到广阔湖面的彼岸尽头,更看不见神
獒和许冲在湖畔巡视的身影,这时候刺客如果现身突袭,确实是大好时机。

  嫪毐见李色尘攒眉蹙额,一副苦思模样,立即又问道:" 小尘,湖畔及楼阁
四周已有数百护卫把守,那个刺客应该不会傻到自投罗网吧?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 李色尘指着湖面胡乱飞窜的鱼群道:" 侯爷,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我可以肯
定刺客' 水魔神' 会从湖中对咱们采取激烈攻击!" 嫪毐笑道:" 不会吧?刺客
怎可能藏匿湖中,再突然冒出来袭击本侯?我就不信他有通天的本事能闯过重重
的护卫网,是你太多虑了吧?" 话才讲完。

  惊见湖面中央气泡滚滚,瞬间激出一股涛天水柱,凝而不散,水柱顶端居然
有个约人高的光球在滚动,并照亮得水柱晶莹剔透!如此奇景已然惊动了所有的
护卫,人人隔岸观看,个个瞠目结舌。

  嫪毐吓傻了眼,惊叫道:" 这是什么东西?水柱凝而不散,那个光球四射的
光芒令晚霞为之失色,是否湖心地泉在作祟?" 李色尘紧握着嫪毐的手,冷冷一
笑道:" 这是刺客' 水魔神' 在搞鬼,先令众人惊见天然异象,为之错愕顿失戒
心,其厉害的杀着随后就要来了,请侯爷千万别离开我的身边!" 果然不错!

  那团光球好像驾御着凝而不散的滚滚水柱一般,霍然冲天而起,形成弯弓般
的弧线,朝楼阁方向激喷而至。

  那股冲天水柱彷若迅雷奔驰瞬间即到湖畔,湖畔距楼阁虽仅十余丈,却有三
重护卫约百人扎营驻守。

  这百名护卫皆是馆中挑选的精英,人人见了光团驱动水柱之异象,随即列队
严阵以待,就待水柱靠岸,立即开弓射杀。

  水柱才刚旋至岸畔,立即化为漫天水箭,支支通体明亮有如光束,气势磅礴
含天盖地射向众护卫。

  刹那间,哀嚎遍野尸体横亘,百余名护卫被如雨水箭,屠杀殆尽!

  光球倏然静止于半空中,光华一敛。

  刺客立即现出庐山真面目。

  " 水魔神" 年约三十左右,一袭褒衣博带显得温文儒雅,然而生得芙蓉如面
柳如眉,却是一副娘娘腔的模样,令人印象深刻;谁也料不到这个娘娘腔一出手
就如此凶残狠毒,不留活口。

  更令人震撼的是,刺客脚踩一条五花斑斓巨蟒,巨蟒骤张血盆大口,吐信如
鞭,咻咻灵动,令人见了亡魂丧胆。

  刺客双眼精芒四射,罩定三楼上的嫪毐和李色尘;嫪毐望见凶态毕露的巨蟒
早已吓得一屁股跌地。

  " 水魔神" 看见嫪毐如此丑态,居然抿嘴吃笑,双眼妩媚流转照得李色尘脸
红心跳,忙收敛心神抗拒这股妖魅魔力;" 水魔神" 突然开口,尖声细语入耳却
隆隆乍响,令人魂不守舍。

  " 本座乃' 魔门' 长老婼灵!江湖人称' 水魔神' ,尔等若向阎王爷报到,
可别忘了本座的名号!" 婼灵说毕,大展双袖凌空翻拍,气劲滚滚若涛汹涌四泄
开来,抬足轻点蟒首,巨蟒的尾端瞬间弹地而起,蟒身婉蜒顿似离地飘行,所刮
起的劲风让遍地尸体排开两旁,清出一条道路,捷若雷霆冲向楼阁而去。

  如此气势令人胆战心惊,不敢轻攫其锋。

  李色尘见况脸色一沉,因为人蟒一体充盈凌厉气劲,具有一击致命的态势,
为了顾及嫪毐的安全,左臂搂着吓得腿软的嫪毐,往屋内疾退,随之右掌一翻,
激拍一股气劲轰破屋后方的窗户,遁逃而出,确实不敢轻攫其锋,先确保嫪毐的
安危要紧。

  轰隆大响,彷若石破天惊。

  顶层为之爆裂开来,烟屑弥漫笼罩三丈方圆。

  李色尘搂着嫪毐腾空飞掠在松树之巅,快若疾风,让紧追不舍的蟒蛇根本追
不上,蜻蜒点水几个起落,便迅速往辽阔草原逸去。

  大草原上,蟒蛇追逐李色尘和嫪毐的惊险场面,令人提心吊胆。

  只见李色尘搂着嫪毐施展绝妙的轻功身法,每于巨蟒张口噬咬的千钧一发之
间堪堪闪过,教人称绝。

  凌空御蟒的婼灵,气得脸色煞白频频厉啸助阵,又腾不出双手助大蟒一臂之
力,连番抢攻之下皆差之毫厘未能竟功,简直是气炸了!

  " 汪!汪!" 二声獒吼。

  神獒突然凌空,扑向大蟒蛇。

  许冲同时飞身攻击婼灵,双方互攻数掌,强劲掌风碰击,发出闷雷般的巨响,
劲风四散刮得草原中藏匿的野兔一一毙命。

  神獒伺机咬住了蟒蛇尾端,抛甩而出,神力之大竟教二丈余长的蟒蛇若断线
风筝,直摔十丈之外。

  许冲和婼灵于空中再次互击一掌,各震退丈余飘然落地,实力旗鼓相当不分
轩轾。

  李色尘为之松了一口气,随即将惊吓得失魂落魄的嫪毐置于草地,只见他头
冒冷汗双腿发软瘫跌于地。

  婼灵担心巨蟒受伤,急忙掠去探视,而神獒守护在原地狂吠几声,声中充满
得意挑衅的意味,许冲也掠至嫪毐身边请安道:" 侯爷受惊了!" 嫪毐惊魂甫定,
翻身而起,暴跳如雷怒骂道:" 可恶至极!快杀了那个' 魔门' 刺客!" 李色尘
故作惊魂未定,慌然道:" 老哥哥来得正是时候!您若再晚来片刻,小弟与侯爷
就成了蟒蛇的大餐了,那个' 水魔神' 婼灵气御灵蛇的诡异玄功确实厉害,可要
小心应敌以防有失!" 各方驻守的护卫急忙陆续赶来,数百名护卫剑拔弩张,杀
气腾腾,已将婼灵与那条大蟒的十丈方圆给团团围住。

  神獒在前引导,嫪毐左右偕同着李色尘及许冲,率领一队胄甲战士,排众进
入阵中,与人蟒相隔五丈间距方止。

  嫪毐见蟒蛇张着血盆大口嘶嘶吐信,盘身挺立足有一层楼高,强按心中恐惧,
声色俱厉道:" 你是何人派来暗杀本侯的杀手?快从实招来!本侯尚可考虑留你
一个全尸,否则将你剁碎了喂狗!" 婼灵毫无惧色,一瞅壮硕的神獒,冷然道:
" 这头妖獒莫非就是' 神獒兽王' 许冲饲养的宠物?难怪堪与本座的灵蛇抗衡,
但许冲的武功却不如传闻中的厉害,倒让你这头畜牲给占尽了风头!" 许冲欺前
一步,阴恻恻道:" 婼灵!你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奸淫人魔,也不怕风大闪了舌
头,竟敢跟老夫这么说话?快招出幕后的指使人,就留你一个全尸!" 婼灵俊脸
一沉道:" 你这个为老不尊的兽王!枉称你还是个前辈,居然仗着人多势众想占
本座的便宜?好汉做事一人当,我若怕死就不会来了!本座旗下' 白骨魔镖' 可
是毁在你的手中?你若自诩是世外高人,是否胆敢与本座人、蟒作殊死战!" 他
公然挑战,许冲岂能认输,立即气呼呼地驱獒前进打算一搏,怎料李色尘笑嘻嘻
地掠至其前面作揖道:" 老哥哥!您是举世硕果仅存数一数二的武林前辈,身分
何等尊贵,岂能让您亲自出马?这会让全天下人以为侯爷身边无能人,由小尘来
代劳即可?" 许冲也自持身分笑呵呵道:" 好,英雄果真出少年!小老弟既能替
侯爷争个面子,也为老哥哥打头阵,这个情份我收下了,以后绝对有你的好处!
" 李色尘正色作揖道:" 老哥哥!您这头神獒可否借我对付那条巨蟒?光凭我一
个人难以力敌人、蟒一体!" 许冲表情一愣,立即掠至神獒面前用手轻抚其额,
神态十分恭敬,令李色尘有点惊愕不解,感觉那头神獒好像是许冲的主子。

  神獒轻吠一声,随即奔至李色尘左侧亲匿地舔其左掌,再咬其袖迎向婼灵及
那条巨蟒而去。

  许冲尴尬轻叹道:" 侯爷,神獒平常不易让陌生人靠近,有时候还不听老夫
指挥,却对小老弟表示亲匿,可见小老弟并非泛泛之辈!" 嫪毐精神抖擞哈哈大
笑道:" 许老,难怪小尘说过好戏要开锣了,这场人与人、蟒与獒的争斗即将开
打,原来都在其算计之中,本侯得此英才,还有什么大业不成的道理!" 许冲奉
承道:" 侯爷眼光如炬判事圣明!这个小尘老夫愈看愈讨人喜欢,老夫就从旁掠
阵,以防有失。" 话毕,许冲朝着护卫挥手示意,所有护卫迅速再退开十丈,腾
出了二十丈的空间。

  李色尘携着獒犬和蜡灵及那条巨蟒对峙,所有护卫人人屏息以待,欲瞧这场
人、兽的龙争虎斗。
作者: 剑鱼    时间: 2013-12-2 01:24

第四集白骨魔镖

             第34章尽付东流

  寒山几堵,风依削碎中原路。

  秋空一碧无今古。

  醉袒貂裘,略记寻呼处。

  男儿身手和谁赌?老来猛气还轩举。

  人们多少闲狐兔?月黑沙黄,此际偏思汝。

  乌云密布,春雷闷响,霍然间下起蒙蒙细雨,蒙昧景象更增添李色尘和婼灵
杀伐之前的肃杀之气,而众护卫虽然退出约二十丈远距离,乃感受到双方所散发
出来的杀气。

  李色尘不亢不卑道:" 阁下以不过三十岁之龄,能跻身' 魔门' 五大护法之
' 水魔神' 实属不易,若能劝说贵门主投效嫪侯爷共谋大业,侯爷必能既往不究。
" 婼灵恨声道:" 乳臭未干的毛小子!老夫已近耳顺之年,岂会被你三言二语所
蛊惑?身为刺客,一击不中已抱必死之心,就是战死也绝不求饶。那嫪毐居然同
意你出来应战,岂不太小看老夫了,难道秦国已无能人?" 李色尘轻抹脸上雨滴,
笑吟吟道:" 学无老少,达者为师!阁下所拥有的贵门镇山魔器' 白骨魔镖' 就
是毁在我的手里,你刚才不是嚷着要报仇吗?" 婼灵闻言先是一呆,转而双眼迸
射凌厉杀机,阴阳怪气细声斥喝道:" 好小子!你是……何方神圣?竟能毁了三
只' 白骨魔镖' ?又敢强行出头前来送死!" 李色尘习惯性地摸抚左臂" 玉魔手
" ,装成一副嘻皮笑脸的表情,用手指着鼻尖,讲话故意像腮边塞了二个胡桃般
口齿不清道:" 他奶奶个熊!你的照子也不擦亮一点……本少爷我坐不改姓,行
不改名——李色尘是也……也就是' 道门' 祖师爷……江湖送我一个浑号叫' 玉
魔手' !" 婼灵一见李色尘的举止谈吐,居然是一个流里流气的小混混模样,一
开口就是骂人的脏话,心中就有气;若与这种三流货色过招简直有辱" 魔门" 尊
严,随即怒斥道:" 混帐东西!你这个小瘪三,也敢在本座面前耀武扬威?嫪毐
派你这种人来应战,对本座是天大的侮辱,饶你不得!" 婼灵口中怒骂,暗中却
已劲凝右掌,凌空随手一攫雨珠,凝聚成一支箭握于掌心,随手一掷,快若闪电
直奔李色尘的胸膛而去,双方间距不过一丈,不禁令人暗捏一把冷汗。

  李色尘曾吃过这种暗亏,岂会再重蹈覆辙?立即伸掌化爪凝上一层霜气,攫
住那支水箭,瞬间化为冰棍,随手往嘴里一送,居然咬得声声脆响。

  众护卫见双方一来一往以绝臻玄功暗中较劲,刹那间可能就会要人命,皆睁
大眼睛眨也不眨,以免错失如此精彩比斗。

  李色尘故意啐出了冰屑,再抹一把嘴,手中拿着剩余半截冰棍揶揄道:" 太
难吃了!戾气太重,有一股腥臭的' 气' 味,令人难以下咽,你要是不信……就
请你自己尝尝!" 李色尘说毕,随即将半截冰棍抛出,若矢箭直射蜡灵而去。

  婼灵冷然道:" 雕虫小技,难登大雅之堂,居然敢对本座施展暗器,简直是
孔老夫子面前卖文章!" 只见婼灵抬臂轻轻拂出双袖,激出一股凌厉气劲,扑拍
得面前五尺的细雨四散,正好迎上那半截射至的冰棍。

  " 蓬!" 冰棍立即暴开成了冰屑,纷飞乱喷,怎料还有一股无形的力道,令
冰屑又集结化网,捷若雷霆罩向婼灵的胸前。

  冰屑如网瞬间即至,虽被蜡灵边退边翻袖所划出的一波波气劲给化为乌有,
但其双袖已然千疮百孔,也退得十分狼狈。

  李色尘施展如此刚中带柔、柔中藏刚的奥妙" 寸劲玄功" ,确实令人防不胜
防,而其故作玩世不恭、放荡不羁地嬉谑之态,诱使婼灵轻敌出丑,更令人佩服
其临机应变,智勇双全的做法。

  周围观战的一干护卫,人人皆为李色尘一出手就挫败敌方而喝采叫好,声震
云霄。

  婼灵并不因此而老羞成怒,只是脸色更为阴沉,脱口道:" 好小子!这是道
门绝学阴阳并济的' 寸劲玄功' ,想不到竟阴寒如斯,如此功夫当世以你为最!
你自报名号故作含糊不清,用意就是诱老夫轻敌上当,这般轻浮诡诈实在有失身
分,真是侮辱了你道门大家的风范!" 李色尘不以为意笑吟吟道:" 咱们的开山
祖师爷讲了一句' 大巧若拙' ,小子我可是奉如圭皋;我又学得恩师' 哭虚子'
的游戏人间、笑傲风尘的处世之道,偶尔作弄敌人一下,也只有傻瓜才会上当,
此举并无伤大雅,反正丢人的不是我!" 婼灵嗤之以鼻道:" 求道者所修持的是
泯视生死,进而超凡入圣;不论是非诋誉,期能超脱欲爱;视天地万物与己为一
体,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论道有体有用:体者元气之不动,用者元
气运于天地间;老子主无为,庄子法自然,否则何来老子五千余字' 道德经' ,
又何来庄周精辟寓言?你李色尘枉为道硕果!" 李色尘眼望蒙蒙细雨,耳闻闷雷
频响,见天色已逐渐昏暗,有感而发道:" 雷、霆、雨、露皆是天心!你这个邪
魔歪道,竟能堂皇而论庄老之学,令我想起庄周内篇《消遥游》的那头巨鹏神鸟
——其翼若垂天之云,搏扶摇羊角而上者九万里,绝云气而负青天的神鸟。我却
宁愿做一只纵跃于枝橙之间、自由自在喜乐任我的小雀鸟,内心不知有我或非我
而达臻无我。" 婼灵厉喝道:" 小子诡辩!哪有人不做巨鹏宁为小鸟的道理?"
李色尘双眼异采一闪,嘻哈笑道:" 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这有何不好?你跟我
论道的目的不外乎在拖延时间,趁天色蒙昧不清,想混水摸鱼溜之大吉吧?" 婼
灵闻言老脸为之一红,而其状似女子的忸怩之态也令人作呕,更教观战的嫪毐视
破其心机,厉喝道:" 来人啊!速速举火把照明,别给这个老魔头摸黑溜了!"
包围在外侧的一干护卫,立即点燃火炬,现场立即光明如昼,投射在李、婼二人
和大蟒及神獒对峙局面上,气氛显得更为肃杀。

  李色尘对婼灵招招手,笑吟吟道:" 来!现在可以大干一场了!我就以' 玉
魔手' 对付你这个老魔头,你那条烂蛇若教神獒给咬死了,我会拿来炖煮补补身
子!" 婼灵厉声道:" 好小子,光耍嘴皮子是没有用的!先宰了你这个' 玉魔手
' 及那头神獒好为本门争光,至于四周这些护卫,哼!任你千军万马我又何惧!
" 婼灵呼唤一声道:" 灵儿!" 那条斑烂大蟒立即把头伸展过来,蜡灵跃上蛇头,
蛇身霍然耸立而起,足有二层楼高,十分吓人。

  婼灵高高在上俯视四周狂笑道:" 我的灵儿张嘴足可吞下一头犊牛,而缠绕
力道之大,可将一头老虎轻而易举地缠死,所以光凭你这个臭小子及一头笨狗岂
奈我何?" 李色尘在气势上确实逊了一筹,随即挥动左臂" 玉魔手" 轻抚神獒额
头安慰一番,微笑道:" 体大无脑有个屁用?狗一向比蛇还要聪明,更为忠心,
是人类的忠实朋友,我相信你能打败那条大蟒蛇!" 神獒突然双眼凶芒四射吠了
一声,霍然间人立而起,惊见其体型逐渐长高变大,片晌间化成獒头熊身,体态
魁梧足有丈高,双拳擂胸" 蓬!蓬!" 之声有如捣鼓,面对着大蟒示威挑衅。

  李色尘感受到獒头熊身的獒犬浑身魔气森森凌厉迫人,四周护卫见况也为之
惊骇哗然。

  李色尘哈哈大笑道:" 好啊!' 神獒兽王' 当之无愧,有力拔山河之气概!
你是神、魔,或妖,都无所谓,反正我生具' 灵眼' 见怪不怪,若能搏杀大蟒许
你头功!" 婼灵脸色骤变,立即挥动一双为冰屑戳破的烂袖子,从二丈高的蟒首
上,以肉眼难察的高速,化作闪电般的长虹,直扑而下。

  只闻" 噗!" 地一吐信响,双袖暴破声中夹带着凌厉劲气,碎布有若漫天飞
花细雨,笼罩李色尘而至。

  婼灵足下大蟒骤张血盆大口,二丈如鞭蛇身蜿蜒迅速俯冲而下,觊准神獒所
化獒头熊身颈脖狂噬而去,而蛇尾翻卷灵活的尾巴粗如巨木,朝李色尘的背部横
扫而至。

  四周护卫惊见如此险恶的局面,皆替李色尘暗捏一把冷汗。

  李色尘收敛嘻笑之态,面对漫天布屑,心知这个蜡灵必藏匿在后,随之而来
的攻击,必是他一生功力所聚;问题是倘若闪避,将再难有主动的契机。

  李色尘又见大蟒蛇由上而下的攻击气势,灵动婉蜒直扑神獒,并以蛇尾偷偷
袭卷而来,可见这条巨蟒晓通人性,和婼灵配合无间,首尾皆是能置人于死的杀
着。

  李色尘灵机一动,迅速使个鹞子翻身先行躲过蛇尾的横扫,双手随即一抱蛇
尾,灌注内力,将其尾端当成武器,旋搅漫天射来的布屑。

  蛇尾受制于李色尘的双臂,晃动摆甩欲想挣脱,但被灌注的浑厚内力,随着
蛇尾甩动就如气束乱射,立即冲散了漫天布屑。

  巨蟒的气势为之一顿,蛇头刚好冲至神獒的面前,就无法再逾越雷池一步。

  獒头熊身的神獒暴戾一吼,瞬间高举巨掌,由上而下轰朝蟒头一轰,在巨蟒
尾端一被李色尘给施劲搂住之际,蟒身成了笔直状态,刹那间无法闪避这一击,
熊掌拍击劲道之大,居然令整颗大泥瓮般的蟒头深陷地面。

  神獒力大无穷又深谙搏击之术,与李色尘配合得天衣无缝,令人叫绝。

  漫天布屑化之无形,婼灵立即现身,只见他凌空而来,其双掌窜出十道凌厉
指劲,道道指劲彷如光束吐吞,化作漫天虚虚实实的幻影,又似水银泻地,激射
李色尘而至。

  李色尘随手将蛇尾一弃,哈哈一笑,双手采抱日之姿,化掌为指,若抚琴般
拨动,瞬间激出丝丝气芒,形成一层又一层的护身网。

  " 蓬!" 地一声如闷雷乍响。

  漫天光束与层层气网碰击,爆开璀珣灿烂的烟花,随即化为无形。

  李色尘双足陷入地面,屹立不摇,但是婼灵却连翻了三个斛斗方才着地,又
颠退数步方止其势,他的内力确实是逊了一筹。

  蟒蛇尾部甫一脱离李色尘的掌控,随即飞速翻卷,横扫神獒,虽被其熊臂搂
个正着,然而深陷地面昀蛇头却已窜离,并蠕动粗硕的蛇躯,将神獒给缠个死紧,
神獒弃蛇尾就蟒首,将蛇颈紧紧掐住,双方翻滚草地缠斗不休。

  李色尘趁胜追击,当婼灵刚站稳脚步的一瞬间," 玉魔手" 指端于刹那间弹
出盈尺长的利刃,迸出真气烁动流转,五道剑芒罩向婼灵的面门,不让他有稍稍
喘息的机会。

  婼灵一脸惊慌,忙从怀中取出一条六尺长的白骨七节鞭,迎风一晃若龙蛇婉
蜒吞吐不定,布下一道又一道的防护网,痛击迎面而至的凌厉剑芒。

  " 叮叮当当" 交鸣脆响,回荡空间。

  七节白骨鞭居然为之寸断,却只能挡住四道剑芒,另一道剑芒若箭矢飙射,
竟穿破该是没有空隙的鞭网,点上婼灵眉心处——" 当!" 居然又发出铁器撞击
的脆声。

  惊见婼灵俊脸竟然从中裂开,薄如蝉翼的面具飘然分开,露出一副美人瓜子
脸,而其眉心竟嵌有一颗指节大的红宝石,瞬间龟裂破碎,原来是宝石救了她一
命。

  婼灵居然是妙龄女儿身,令人十分错愕。

  婼灵眉心原来嵌有宝石处竟然浮现一条" 赤炼蛇" 的艳红标志,这是" 五毒
门" 最厉害的" 追魂蛊" ;这也表示蜡灵的地位并不低,令不到五尺之外的李色
尘看得十分真确,比她现出女儿身更为震撼莫名!

  李色尘双掌扑前,婼灵也迎掌封架,双方十指紧扣,旋迭翻转,看似短兵相
接,互较内力之状。

  观战的护卫齐声呐喊,为李色尘加油助阵,人人皆认为必然手到擒来。

  李色尘瞬间从眉心浮掠一条金色" 赤炼蛇" 标志立敛,密意传音道:" 你是
娘亲的得意弟子?认识我吗?" 婼灵见状惊慌失措就要挣离,却被李色尘传音制
止道:" 咱们佯装继续打下去!别露出马脚!" 婼灵回神惊慌传音道:" 少主!
几年不见,您长这么大了……奴婢真的认不出来,因为长年潜伏于' 魔门' ,所
以……" 李色尘知道继续佯装不能再下去,否则一定会让许冲看出破绽,急忙传
音道:" 我给你一瓶毒药喂食灵蛇,自有妙用!你快助蛇一臂之力,否则会被神
獒给撕裂吞食,有机会再见了!" 李色尘运力将婼灵震开,施妙手从怀中取出一
只泥瓶,婼灵机灵地再以双掌拍去,李色尘立即迎封上来,却暗中把毒药交在她
的手中,随即大喝一声,将蜡灵整个人高举过头,猛然朝蟒獒交缠的方向抛掷而
去。

  婼灵故作凄厉狂啸,于半空中喷出一口鲜血,看似已受重创,动作却如行云
流水,被抛的去势,忽哨一声打个暗号,猛然攻击神獒。

  蟒蛇瞬间翻腾释开神獒,神獒岂会轻易善罢甘休,正待追击蟒蛇,却逢婼灵
若一头大鹏迎面扑至,凌厉掌劲迫得神獒翻滚窜离。

  蜡灵双足点地再腾掠而起,已然伫立蟒首之上,顺手打开瓶塞将药粉倒进蟒
口之内。

  李色尘掠至神獒上空,双足站稳其肩,与婼灵踩在蟒首形成了相距一丈的对
峙局面。

  李色尘冷笑道:" 想不到' 水魔神' 竟是一位娇滴滴的女子,你已受重创,
今日难逃生天,不如自裁了事,这条大蟒就让馆中食客吃上一顿大餐吧!" 婼灵
披头散发再咯一口鲜血,语气阴沉冷然道:" 本座武功虽不如你这个臭小子,但
本座杀手锏一出!就要尔等即便是千军万马也要一败涂地!" 李色尘故作不屑讥
讽道:" 臭丫头!败军之将还敢言勇?你这个' 魔门' 长老已经威风扫地,还敢
如此大放厥词!" 婼灵轻跺蟒首阴恻恻道:" 灵儿!给他们点颜色瞧瞧,咱们岂
能教人看扁了!" 巨蟒霍然张开血盆大口,喷出一团黑气,腥臭无比,朝李色尘
及神獒激射而来。

  李色尘故作惊慌大叫道:" 黑气有毒!快避开!" 神獒闻言慌然暴退丈余,
闪过那团毒气,毒气逢雨飘落草地,翠绿青草顿时为之枯黄,可见其毒甚剧逢者
必死。

  婼灵立即驱策大蟒飞速朝湖面窜逃,蟒蛇边走边喷毒雾,吓得包围的护卫四
面作鸟兽散,婼灵与巨蟒从容潜入湖中而隐。

  神獒缓缓变身恢复原状,许冲及嫪毐慌忙赶过来,见李色尘并无中毒迹象,
嫪毐随即下令护卫追击,明知这批护卫在作态表功,却也声势凌人,颇有吓阻敌
人之势。

             第35章棒打鸳鸯

  西入秦关口,南瞻驿路连。

  彩云生阙下,松树到祠边。

  作镇当官道,为雄控大川。

  莲峰径上处,仿彿有神仙。

  " 望波楼" 大厅内烛火通明,嫪毐主座,李色尘和许冲作陪,神獒伏于墙角
守卫,桌上摆满丰肴庆功。

  嫪毐踌躇满志,纵声大笑举樽道:" 今晚小尘经此一役,真是替本侯露脸了!
往后' 魔门' 难以在秦境立足,是咱们最大的胜利!" 李色尘叹声自责,作揖请
罪道:" 小尘未能搏杀刺客' 水魔神' ,反得侯爷赞誉有加,实在有愧!若不是
许老哥的神獒与大蟒对阵,小尘早就死于非命了!" 话毕,只见神獒过来对着李
色尘亲匿地舔其手掌示好,又乖乖地蹲伏许冲身侧。

  许冲笑呵呵道:" 此话不假!婼灵若不是偷袭,再多一会儿功夫巨蟒就会被
神獒给撕裂了;然而那条巨蟒也绝非凡间俗物,若与婼灵合击,除非陆地神仙之
流,否则难以逃生。" 嫪毐余悸犹存道:" 想不到巨蟒竟能吐毒雾,绿草随即枯
死可见毒性之强,此毒若是沾身岂不是当场暴毙?小尘和神獒能全身而退,算是
大幸了!" 许冲点点头,沉吟道:" 一般蟒类并无毒性,而斑灿蛇类皆有巨毒,
但通常毒液是藏于腮边毒囊,在毒牙噬咬猎物时注射而出,而这条大蟒却能凝聚
毒液从口中喷出,使人防不胜防。假如它一开始就朝小老弟及神獒喷射毒雾,他
们早就死了,为何在人、蟒逃命时才施展出来,令人费解!" 李色尘不动声色微
笑道:" 江湖中人个个都会暗藏保命绝学,这条巨蟒不外如是,若一开始就将毒
囊里的毒液喷完,就算我被毒毙了,尚有老哥哥迎头痛击,那它还能靠什么绝活
逃命?" 合情合理的解释,又暗中夸赞许冲,令其洋洋得意道:" 小老弟,你若
不幸被毒毙,我乃是' 妖门' 总护法,当然会杀婼灵及那条巨蟒为你报仇,才不
枉你我相识一场!" 李色尘捧樽先干为敬,许冲也回了一樽示礼,嫪毐陪饮之后,
忧心忡忡轻叹道:" 根据本侯的密探呈报,江湖百家之中以' 五毒门' 最擅长施
毒,也是这几年来才新兴的派门,而其行事诡秘,心狠手辣从不留活口,连大小
牲畜都毒绝了,所以查不出其来龙去脉,更是当今武林人人闻之色变的神秘门派。
今日如果是' 五毒门' 前来行刺,本侯纵有千军万马保护,可能也难逃毒手!"
许冲脸色浮现一丝恐惧,叹然道:" 侯爷确实对江湖动态皆能明察秋毫!本门掌
教' 妖王' 早已命令教下弟子们注意' 五毒门' 在江湖上的动态,而每次赶到凶
案现场皆无一人能幸免其难,只查出了这个诡秘门派以赤炼蛇、娱蚣、蜘蛛、蝙
蝠、毒蝎为标志而已。" 李色尘故作啧啧称奇状,问道:" 老哥哥,' 五毒门'
不过是新崛起的门派,真有如此厉害吗?但既然连侯爷及' 妖王' 都查不出他们
的来历,就不必害怕吕不韦会跟他们搭上线,所以也就威胁不到侯爷的安全了。
" 嫪毐又轻叹道:" 本侯若能和' 五毒门' 搭上线,就算得花费再大的钜资也要
请他们杀了吕不韦,可惜旗下无人能办此事,真不知如何是好?" 李色尘微笑道:
" 侯爷,毒药固然厉害,却是死物,一定得利用媒介传播才能要命,平常饮食只
要用一根银针就能试出有毒与否,或者干脆找个试毒人常随左右,即可保安泰。
" 许冲大表赞同,却另有见地道:" 小老弟,侯爷是万乘之尊,自有人会打理其
生活起居,然而咱们可是江湖人,若被' 五毒门' 盯上了,得小心翼翼,令人防
不胜防,所以这种门派少惹为妙。不如这样,你在江湖上算是个陌生面孔,一有
机会可以为侯爷查采' 五毒门' 的虚实,他们若能暗中帮忙,更能确保侯爷大业!
" 嫪毐乐呵呵道:" 许老所书极是!小尘可得帮这个大忙,本侯就可高枕无忧了!
" 李色尘顺水推舟微笑道:" 恭敬不如从命!小尘本该效劳。" 许冲转了话题问
道:" 侯爷,咱们何时回咸阳城?" 嫪毐望了李色尘一眼微笑道:" 小尘,明天
跟本侯回府吧?本侯尚有要事与你商量。" 李色尘心中自有盘算,道:" 侯爷,
小尘建议你我之间,应该保持若即若离之态,先让我游走豪门各家打出知名度,
才好暗中协助侯爷,不会教人起疑您我的特殊关系。" 嫪毐略微沉思一下,从怀
中取出一块令牌递给李色尘,道:" 好!你讲得很有道理。这块令牌在咸阳城很
有份量,那些大小官吏还得买帐,很管用的!" 李色尘毫不客气地收妥,作揖称
谢道:" 小尘知道了!所谓民不与官斗,这块令牌确实可免去许多麻烦。" 嫪毐
打个哈欠道:" 累了一天,本侯要安歇了,两位自便吧!" 李、许两人护送嫪毐
上楼安歇,并在其左右房间分别住下,那头神獒就伏卧于走道上戒备。

  李色尘和衣上床打算就寝,房门忽然被推开,竟是那头神獒蹑足进来,摇着
尾巴向他示好。

  李色尘讶异问道:" 神獒,是否发现了异状?" 神獒突然口吐人语道:" 小
尘!' 水魔神' 婼灵逃之夭夭已不知所踪,今晚不会再来偷袭侯爷了,我有事问
你,到外面草地上说话!" 李色尘虽知神獒能变化成魔兽,却不知居然还能讲人
话,被它吓了一跳惊颤颤脱口道:" 我的妈呀!你突然蹦出人话……这会吓死人
的!" 神獒裂嘴伸舌一舔鼻尖道:" 小尘别装傻了!凭你的聪明才智,早就料到
' 许冲' 只是个代号而已,本座才是许冲的主人。" 李色尘笑吟吟道:" 老哥哥
睿智!实不相瞒,小尘从侯爷口中得知您那个仆人已经换了几次,料想其中大有
蹊跷,却万万料不到您竟会讲人话!" 神獒霍然立身推开窗户,纵身一跃而出,
李色尘随即紧跟其后不敢怠慢。

  草地上有一队夜巡护卫经过,见是李色尘溜獒散步,远远地行礼表示尊敬之
意,却不敢靠近打扰。

  巡逻队伍一过,四下无人,李色尘谨慎地问道:" 老哥哥,您找我出来,想
问些什么事?" 神獒双眼疑惑地瞪着李色尘的左臂问道:" 小老弟,你与蜡灵对
阵施展' 玉魔手' 时,整条手臂魔气森森灵光四射,而你的脸庞却显露神威赫赫
一副不可侵犯之态,可见已练就' 灵眼' 能视灵异。自古神魔不两立,为何你竟
能集神、魔灵气于一身?" 李色尘原本担心暗助婼灵之事,被神獒给看穿,经它
这么一说始放下心来微笑道:" 老哥哥,我的' 灵眼' 是与生俱来的,并非修练
而成,这只' 玉魔手' 亦同,我确实无法回答您的问题。" 神獒沉吟一下道:"
这种离奇古怪异事我相信!老哥哥我源出西域,从' 商朝' 开始就跟随主人' 妖
王' 服侍于' 纣王' 身边,差一点就被周文王旗下' 姜太公' 给杀了封神;而'
妖门' 与' 魔门' 本是一体,因为主人和' 魔门' 掌教' 梦魇搜魂' 赤千里本是
同门师兄弟,妖、魔因故分家千年互不往来。老哥哥告诉你这个秘辛的目的,就
是认定你原本是' 魔门' 一份子而不自知,若有机会能撮合双方,就能无敌于天
下了!" 李色尘故作惊讶道:" 老哥哥,您竟有千余年的道行?为何仍是神獒而
不能变化人身?而我是' 道门' 祖师' 哭虚子' 的徒弟,绝非' 魔门' 的一份子,
您看错了!" 神獒沉声道:" 老哥哥自有苦衷,不便告知。但若真的对你看错了
眼,就把眼珠子挖出来自嚼吞咽!你虽然年纪轻轻,但宿世必大有来头,只是你
尚未启灵观照前世因果而已,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真相!" 李色尘闻言内心一瞿,
却不动声色,轻叹道:" 老哥哥,侯爷助我开创' 剑尘门' 欲与百家争锋,现在
看来光是与尔等妖、魔两门就难以一较高下了,更遑论鬼、怪两门及各大门派皆
颇具实力,小尘真是独木难撑呀!" 神獒摇头道:" 小尘,人寿虽然有限却易大
成,所谓神仙皆是凡人做,只怕凡人心不坚!又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当然是
成魔之后才能为所欲为。你的机缘若到,别说是神仙,就是玉皇大帝' 帝释恒因
' 也会臣服在你脚底下。" 李色尘苦笑道:" 此话太抬举小弟了!以后' 剑尘门
' 若得您多加关照,就谢天谢地了,您所说的这些遥不可及之事,小弟绝不敢妄
想能一步登天!" 神獒转了话题道:" 小老弟,此事暂搁一旁不提了!今夜找你
出来还另有用意。" 李色尘恭身作揖道:" 您请说!" 神獒双眼透出杀机道:"
小老弟!鬼门' 银发鬼君' 陈瑞泉,拨动琵琶暗通' 水魔神' 婼灵刺杀侯爷,我
打算趁其不备将他宰了,你意下如何?" 李色尘眉间一挑,暗忖神獒确非等闲之
辈,已知陈瑞泉在暗中搞鬼,欲将他一举狙杀,心生一计转圜道:" 老哥哥,鬼
君陈瑞泉的母亲' 瑟仙' 瑞飞凤,乃是与您并列当今武林仅存的几位世外高手之
一,若杀了他,会惹来无穷的后患,所以老哥哥可要三思而行。" 神獒深思一会
儿冷笑道:" 小老弟!莫非你怕了?" 李色尘不亢不卑道:" 老哥哥!咱们若联
手杀了鬼君陈瑞泉,虽然可以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但他现时在' 聚贤馆' 做客,
所以侯爷还是脱不了关系,更会加深侯爷与吕不韦的冲突,这是打草惊蛇的不智
举动;但假如咱们藉机去质问一番,杀一杀' 鬼门' 的锐气,却无不可!" 神獒
双眼异采一闪,笑吟吟道:" 小老弟果然智勇双全,并非只是个光逞匹夫之勇的
小伙子,老哥哥是想试探一下你的看法而已,就凭陈瑞泉一个人还需要你我联手
吗?" 李色尘闻言松了一口气,暗忖这头妖獒的心机颇为深沉,还得小心应付才
行,立即佯装谦卑作揖道:" 老哥哥,小弟一切以您马首是瞻,任凭差遣!" 神
獒点头微笑道:" 小老弟不愧是侯爷所器重的要角,你我以后有很多合作的机会,
绝不会让你吃亏。走吧!我感觉出陈瑞泉对你有一种莫名的敌视,就由你去挫一
挫他的锐气,我从旁掠阵!" 李色尘望着神獒快速奔去的背影,暗骂自己糊涂:
" 它奶奶个熊!不知其藏了什么心眼?我好像是赶鸭子上架不去不行了……见机
行事再说吧!" 李色尘边想边紧追在后而去。

  东厢一座贵宾居住的独栋楼阁,四周有置火盆照明,警卫森严。

  李色尘和神獒一到,立即遣散所有警卫。

  神獒抬头望着楼阁,双眼一抹诡谲异采,冷笑道:" 小老弟,你得先激怒鬼
君陈瑞泉动手,我躲在一旁观战……你若不敌,我会突击而出,杀他个措手不及
……" 李色尘闻言疑窦丛生,暗忖神獒居然不愿在场,不知它会玩出什么把戏,
但也只好顺其意道:" 老哥哥,您法眼如炬,鬼君陈瑞泉确实曾与小弟有点小过
节,要对他挑衅太容易了,请您藏匿暗处观戏就行,我还不至于会输给他!" 神
獒立即起脚踢飞一颗石子,击中三楼窗户,随即掠至厢房侧边一角藏匿起来。

  三楼窗户乍开,只见陈瑞泉手抱琵琶飞掠而出,飘然落地,见只有李色尘一
人在场,其余警卫均已撤离,脸色阴晴不定,冷然道:" 李掌门,你三更半夜造
访,却投石问路而不堂皇入室,不但有失风度而且大不敬,不知居心何在?" 李
色尘开门见山道:" 阁下以弹奏琵琶为号,暴露侯爷的位置,好教杀手前来行剌,
你别以为就能瞒天过海,我是专程来找你算这笔帐,又何需对你客气?" 陈瑞泉
老脸一红怒斥道:" 臭小子!老夫见黄昏美景有感,即兴弹奏音律自娱,你非我
辈知音,岂能懂得如此雅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李色尘双手插腰,冷笑道:
" 臭老鬼!一般弹奏哪需要运足内力?扰得湖波荡漾鱼群乱窜,这分明是暗通'
水魔神' 来袭的信号,我差点就被你害死,此仇不报非君子!" 陈瑞泉闻言老羞
成怒,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暴跳如雷斥喝道:" 臭小子!你我同是嫪侯爷的客人,
你有何资格来诬我通敌?若传到侯爷耳边教我如何做人!" 李色尘冷嘲热讽道:
" 你与' 琵琶精' 相恋,背宗忘祖,自称' 银发鬼君' ,滥杀无辜,根本不是人!
不值得本掌门尊敬!" 利刃割体疮犹合,言语伤人吃不消!

  这几句话确实击中其痛处,使得陈瑞泉怒发冲冠,一头银发如瀑飞扬,就要
动手;他手中琵琶突然出声喝止道:" 夫君!暂息雷霆之怒,那个臭小子摆明着
挑衅,别被激怒而乱了分寸;你我联手合击杀他,看嫪毐能奈我何!" 鬼君陈瑞
泉确非等闲之辈,闻言立即收敛怒容,在琵琶柄中拔出了爱妻" 妖剑" ,阴恻恻
道:" 梅英!这小子阴险诡诈,曾施毒让你受伤,你可得小心应付,以免重蹈覆
辙!" " 妖剑" 的女人头突然激射出一股轻烟,瞬间凝聚成一名仪态万千的女人
模样,随即探手握剑,冷然道:" 夫君!有了前车之鉴,妾身绝不给他再有机会
触摸到我的头,我的魔魂出窍幻化成体,看他能拿我怎么样,但你得小心其' 玉
魔手' ……" 李色尘不敢小觑他们,暗中凝劲蓄势以待,却故作轻松道:" 嗯,
冬天雪梅有坚毅不拔、傲视群芳、英气勃勃之丽姿,' 梅英' 这两个字虽然取得
脱俗风雅,但落在一柄' 琵琶妖剑' 的身上,竟与人类卿卿我我,太过不伦不类
了!" " 妖剑" 梅英所化的朦胧身体,闻言妖气大炽,杀气腾腾地持剑腾身而出,
快若流星,笔直飞击李色尘的胸膛而来,恨不得将他一剑穿心,方泄其盛怒。

  原来" 妖剑" 梅英比陈瑞泉更为暴戾,经不起李色尘的三言二语一激,猝然
动手,吓得陈瑞泉护妻心切,立即凝劲贯透四条琵琶丝弦,弦线如刃,暴长六尺
弹射而出。

  李色尘轻喝道:" 来得好快!贤伉俪果然心神灵魄一体,默契十足!但尔等
找错了对象,本掌门就让你们知道我' 玉魔手' 的厉害!" 语出同时,李色尘变
化几个身法,望之在前,忽焉在后,瞬间闪过这对夫妻的凌厉合击。

  梅英持着锐利剑刃刚从李色尘胸前飙刺而过,李色尘立即挥拳轰拍而去,怎
料掼伸右掌击在朦胧气团女体上,就如疾风吹散轻烟般泄开,然而散开的烟气,
竟然又凝聚成体,分毫不伤。

  李色尘" 玉魔手" 弹出如刃五指,拨弄飞击而来的琵琶弦线,将四弦撮成一
团,猛然一带,便将陈瑞泉抱着琵琶的身体,往前踉跄地颠仆了几步,方才稳住。

  这是大好制敌的契机,李色尘右掌迅速一旋,往陈瑞泉的面前拍击而去,若
拍实了,必然脑袋开花当场猝死。

  陈瑞泉虽一时失足,却非泛泛之辈,急忙将怀中琵琶捧架而出,硬生生地封
住李色尘右掌的凌厉一击。

  " 蓬!" 劲气四逸,刮得置于四隅火盆中的炭火" 劈啪" 燃爆,火势更旺。

  梅英趁此机会,仗剑在李色尘的背后直劈,欲抢救陈瑞泉。

  李色尘好像后脑长了眼睛,负于背部的' 玉魔手' 早已将浑身真气凝聚在五
指上,全赖气机感应,以违反人体展臂的常态,玄之又玄的角度,迅速地攫住"
妖剑" 刃锋,再使个如飞轮般的大旋转,带著" 妖剑" 抛向刚稳住脚步的陈瑞泉。

  气势如虹,磅礴凌厉,此招融合了李色尘及梅英的浑厚内力,连藏匿防火巷
中的神獒看了自料也不敢轻攫其锋。

  陈瑞泉吓得魂飞魄散,忙又故技重施,双臂高举琵琶,欲迎架" 妖剑" 雷霆
电击般地一劈!

  " 咔嚓!" 琵琶琴身为之裂开一道剑痕,居然没有被劈成两半,可见这琵琶
古琴确非凡品。

  " 妖剑" 却弹飞半空中。

  李色尘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战略奏效,令暗中偷窥的神獒,也不得不赞叹其
用招之妙,让他们夫妻自相残杀。

  琵琶体骤生裂痕,飘浮于半空中的" 琵琶精" 梅英,好似已身中一剑般凄厉
惨叫,化为一股轻烟,迅速钻进了" 妖剑" 人头剑柄之中而隐。

  陈瑞泉看见爱妻" 琵琶妖剑" 重创,比杀死他还要痛苦,随之凄厉狂吼一声:
" 梅英!别死啊——" 陈瑞泉情急得银发如瀑乱飞,腾身半空中欲抢救那柄坠落
的" 妖剑" ,忽见一团黑影从角落中飞窜而出,早先一步抢走了" 妖剑" !

  只见神獒嘴中紧咬着剑刃,而剑柄上的女人头突然张口,有气无力地哀声道:
" 夫君快逃……你非我师兄' 神獒兽王' 的敌手……妾身并无生命之忧……快请
掌门' 鬼录' 出山营救……" 李色尘闻言震撼当场!原来" 琵琶妖剑" 梅英是神
獒许冲的师妹,自己却被神獒所利用,居然拆散了这对人、妖夫妻至死不渝的恋
情。

  " 它奶奶个熊!真是缺德带冒泡!这下子与' 鬼门' 结下了大梁子……" 李
色尘暗骂自己,却又得一脸陪笑,感到窝囊极了。

  陈瑞泉急得睚皆俱裂,若一头发狂的野兽般擂捶胸膛凄厉大叫道:" 我爱妻
若有毫发之伤,掌门' 鬼录' 会尽倾' 鬼门' 数万弟子众,跟尔等没完没了…
…" 陈瑞泉抱紧琵琶转身飞掠而逝,但其断断续续的凄厉哀嚎声音,仍然回荡数
十里,令人闻声为之鼻酸。

  神獒把剑弃于地上,轻声道:" 师妹,你又何苦痴恋这个凡人?你是妖类并
非鬼魂,为何与' 鬼录' 沆瀣一气?师尊他老人家时常问起你的下落,师兄我迟
迟不敢提起此事,否则他老人家早就亲自找上' 鬼门' 要人了,若让师尊知道了
真相,你岂不是要遭殃了?" 剑柄上的女人头骤张双眸,透出一股怨毒的凄厉眼
神,声色俱厉道:" 要你管……我绝不会喜欢你这头卑鄙无耻的畜牲……" 话毕,
女人头立即合闭双眸不再讲话了。

  李色尘一呆,这柄" 琵琶妖剑" 梅英的几句话,就道尽了神獒对她的暗恋心
思,真是令人感慨万千,不论任何残暴的妖魔鬼怪,都有其不可告人的感情面。

  神獒尴尬地望着李色尘道:" 小兄弟,你这份人情,老哥哥我不会忘记。"
话毕,神獒含著" 妖剑" ,高兴地快速离去,李色尘望之兴叹,有点同情这对人、
妖夫妻的不幸遭遇。

  隔日清晨,李色尘送别嫪毐及" 神獒兽王" 许冲离开" 聚贤馆" ,对着颜北
辰和虹萤欣然道:" 陪着侯爷比打一架还累人!咱们收拾包裹离开这里吧!听说
' 咸阳城' 十分繁华,就由虹萤带路玩个痛快吧!" 虹萤闻言雀跃欢笑,飞奔而
去整理衣物,李色尘和颜北辰相视大笑,随即迈开脚步而去。

             第36章何方神圣

  翡翠巢南海,雄雌珠树林。

  何知美人意,骄爱比黄金?

  杀身炎州里,委羽玉堂阴。

  旖旎光首饰,葳蕤烂锦衾。

  岂不在遐远?虞罗忽见寻。

  多材信为累,叹息此珍禽。

  虞罗:虞人的罗网。虞人是古代掌管山泽苑囿的官吏。

  " 咸阳城" 由西向东为渭河横贯而过,沿河两畔商店云集,人潮如织,熙熙
攘攘如过江之鲫。

  虹萤带着李色尘及颜北辰畅游大街,到了中午时分皆感饥肠辘辘,望着一家
颇具规模的饭馆,名叫" 玉食堂" ,立即进门找个桌面坐定,堂倌忙来招呼点餐。

  李色尘环顾四周十分宽敞,几十个桌面快坐满了人,唯靠窗处独留下三张桌
子,并在一块不卖了。

  颜北辰也注意到这种怪事,忙向虹萤问道:" 主母,这三张桌子空摆着,有
人进门却给堂倌给拦住不卖,哪有店家生意上门不做的道理?" 李色尘也好奇问
道:" 是呀,一般普通饭馆先来者先就席,本就是常规,有钱的大爷们若早来定
席,先给订金,这桌面上会摆着定席者的大名,也是常规;但这三张桌面空无一
物,且并在一起,确实有违常理。" 虹萤微笑道:" 妾身常居侯府,偶而会来大
街闲逛一回,很少在外用餐,咱们等堂倌送菜上桌,一问之下不就清楚了?" 一
会儿功夫堂倌端菜上桌,颜北辰抢先问道:" 堂倌,右边空了三张桌面,是干什
么用的?" 堂倌见这二男一女穿着华丽,随即哈腰作揖道:" 回大爷!这三张桌
面,是本食堂特意留置不卖的。" 李色尘讶异道:" 食堂开门做生意,都巴不得
高朋满座,哪有空置不卖的怪事?" 堂倌见李色尘气宇轩昂,更为巴结道:" 大
爷,您是外地来的吧?或者不是本食堂的常客,才会有此一问。最近本食堂聘有
一位' 说书' 的窦先生,固定时间在这里讲故事。他说书的内容精采丰富,可以
从盘古讲到现代,所以本食堂一到' 说书' 的时间,就高朋满座了。" 话毕,跑
堂小二立即忙活去了。

  原来是这么个新鲜事,李色尘、颜北辰、虹萤开始用餐,也想见识一下" 说
书" 人,到底在讲些什么故事。

  不到盏茶时间,只见一位鬓角苍白的老儒生和一名年约十五岁左右的小伙子
进门,小伙子手中拎着一个小布包迅速就位,老儒生忙向熟客作揖打招呼,不少
熟客也笑吟吟地挥手致意,可见老儒生在这里颇有人气。

  老儒生来到空桌,而小伙子却慢条斯理地先从小布包里取出了一捆竹简摊开
桌面,再取出二块约尺来长的竹板,竹板头穿个小孔用细绳系绑,最后拿出一块
约巴掌大长方形的乌亮木块。

  一名食客兴高采烈大叫道:" 窦通!今天你又有什么精采的故事要讲?我可
是携家带眷来捧场的喔!你那个孙子窦明可得要耍耍绝活娱娱众人,本大爷自有
赏!" 老儒生笑呵呵道:" 王大爷,今天要讲一些飞檐走壁的江湖奇人轶事,保
证精采绝伦,让大家增添见闻!" 满堂食客中有不少年轻游侠儿,立即鼓掌叫好,
所有的客倌也随之鼓掌应和,可见老儒生颇受欢迎。

  这也难怪,有学问的读书人,在民间易得老百姓的尊敬。

  李色尘见那老儒生窦通,虽然看似弱不禁风,但一进门的步伐十分稳健,尤
其双眼炯炯有神,视人若鹰隼锐利,好似能看透人心般,暗忖此人定非泛泛之辈。

  其孙窦明虽身高不足五尺,却颇为精壮,尤其是一副天真无邪的娃娃脸,更
是讨人喜欢。

  窦通突然跳上桌面高举双掌制止群众喧哗,右手执着那二块拍板,即兴摇晃,
" 啪!啪!" 之声清脆作响,边唱边说道:" 江湖最近堀起' 玉魔手' !拳打鬼
门血魅鬼,脚踏妖门老树妖,一拳一脚杀无赦,其人神功魔难测,亦正亦邪鬼神
惊,开创' 剑尘门' 立威……" 窦通边说边唱,其孙窦明也跳上桌面,一会儿披
头散发扮鬼,又忽尔扮妖,配合著窦通右手拍板快慢有序的节奏,腾出左手化爪,
令人一见即知代表" 玉魔手" ,状似攻击窦明的凌厉模样;而窦明猛翻几个斛斗
佯装受伤,手脚俐落中骤显滑稽鬼怪的高难度动作,赢得了满堂喝采。

  爷孙俩唱作俱佳,表演功夫一流,尤其窦通的唱腔声调柔中带刚,绵绵不绝
中急剧转折忽高忽低,绕梁回荡;而拍板的轻重快慢节奏,随着故事情节敲响,
声声悦耳,紧紧扣住群众的心弦,更增添说书的气氛,令人听得如醉如痴。

  颜北辰听得拍案叫绝,对着李色尘轻声道:" 主公!想不到您的事迹被这位
窦先生编成了故事,加上其孙这么表演,真是将您说绝了!" 李色尘啼笑皆非尴
尬道:" 他们讲得太夸张了,所谓人怕出名猪怕肥,这么一来,麻烦事就多了。
而这祖孙俩都是练家子,尤其是老儒生的浑厚内力,绝不能等闲视之!" 虹萤抿
嘴吃笑道:" 李郎,您的' 剑尘门' 虽才初现江湖,但由这窦通编成故事流传坊
间,当然很快就能成名,轰动武林;如此夸张又免费替您打响知名度,咱们何乐
不为?这可真令百家门派羡煞了!" 李色尘搓揉脸颊苦笑道:" 说书的口无遮拦,
夸大其辞,令人羡煞的背后,却是妒嫉死了,也隐藏着无穷的麻烦及杀机。" 虹
萤不以为然道:" 李郎,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一切顺其自然。反正开山立
派闯荡江湖,争的就是一口气,如今被他们爷孙俩这么渲染,扬名立万的目的就
达到了。" 颜北辰拍胸喝好道:" 主母所言极是!水来土掩,兵来将挡,而' 降
国村' 数以万计的奴兵,就是您的后盾,这种声势并不输给武林十大名家,而且
有过之而无不及!" 李色尘笑骂道:" 兵贵在精、将贵在勇!咱们如果再不加把
劲厉兵秣马,人再多折损得越快,若让弟兄们死伤累累,我怎么对得起其家人!
" 虹萤嫣然道:" 李郎多虑了!众志成城、万众一心,就是世间上最犀利的武器;
所谓猛虎难敌猴群,况且村中奴兵个个精壮,人人忠诚不怕死,才是' 剑尘门'
雄厚的资本,放眼天下无人能比!" 颜北辰激动道:" 对!奴兵们横竖都是贱命
一条,战死远比被折磨死要来得光荣,如今主公给予我们尊严,这股士气凝聚力
量,若洪峰澎湃奔腾,万山难挡,人人跃跃欲试,就等主公一声令下,就不信有
打不败的敌人!" 李色尘感动道:" 好!先将咱们的' 猎魔士' 训练成军,就可
以与武林中的邪门大派魔、妖、鬼、怪对敌,和各大名门正派并驾齐驱,方显'
剑尘门' 威风。" 话说到这里,只见窦通及窦明跳下桌面,而窦通高举惊堂木一
拍" 啪!" 声大响,令听得痴迷的观众惊醒回神。

  窦通随即作揖扬声道:" 各位父老兄弟姊妹们!上半场说到这里结束,让老
头子休息一下,趁喝口茶水的时间,请大家打赏个零钱!" 话毕,窦明双手提着
那只小布袋,穿梭于食客之间,食客们也自动把铜钱丢进布袋中打赏;旁看不出
赏钱的多寡,足见老儒生深谙人性,不让赏钱少者在面子上难堪。

  窦明提着小布袋来到李色尘桌前,虹萤立即从怀里取出一锭银子毫不迟疑地
丢进布袋中;这锭银子足够让普通一家人,过一个月的生活,出手算是大方的。

  窦明眼睛一亮,跑到老儒生窦通耳畔轻说了几句,窦通正在喝茶,忙放下茶
碗走到李色尘桌前作揖致谢道:" 请问各位尊姓大名?恕老头子眼拙,三位客倌
不常见,赏钱却如此大方,教老头子受之有愧,特来道谢!" 虹萤抢先夸赞道:
" 窦先生和令孙唱作俱佳!又通晓江湖轶事,值得奖赏。妾身姓虹,相公姓李,
这位是颜大哥,如此称呼就行了!" 窦通连忙作揖叙礼道:" 贤伉俪郎才女貌天
生一对,这位李大爷英气勃勃,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虽是门面的客套话,却令
人十分受用。

  李色尘礼貌性地作揖回礼,尚未开口,怎料虹萤抢说道:" 窦先生!你认识
江湖中新崛起的' 玉魔手' 吗?要不然怎能讲得如此活灵活现,令人听得如痴如
醉?" 窦通浅然一笑,并没有回答,虹萤俏皮地一指李色尘,李色尘脸色紧绷误
以为要暴露出其身分,岂料虹萤又指向颜北辰,笑容可掬道:" 窦先生,这位颜
大哥您认识吗?" 颜北辰脸色一呆,不知这虹萤怎会把矛头指向自己?

  窦通立即作揖道:" 老头子不认识这位英雄,姑娘为何有此一问?" 虹萤抿
嘴吃笑道:" 这位颜大哥就是' 玉魔手' 的好朋友,窦先生真的不认识?可见你
对' 玉魔手' 并非十分了解。" 窦通闻言一愕,脸色表情十分复杂,忽尔喘了一
口大气,一指李色尘惊颤问道:" 阁下……莫非就是' 玉魔手' 本人?" 李色尘
闻言为之一呆,刹那间灵机一动,指着颜北辰道:" 颜大哥确是' 玉魔手' 的好
朋友,但在下却无缘认识侠踪,只能听听颜大哥细说' 玉魔手' 是何等的英雄人
物而已。" 窦通略带失望地看着颜北辰轻声道:" 颜壮士,不知您出身何地?居
住何方?" 颜北辰心直口快道:" 窦先生,颜某是' 齐国' 人,现住城东渭河南
畔的' 降国村' ,如今得个' 公士' 的小小官阶,不足挂齿!" 窦通肃然恭敬作
揖道:" 这就是了!听说' 玉魔手' 出身' 降国村' 内的' 齐区' ,也是由一名
奴兵起家,颜壮士若从一名奴兵晋升为' 公士' 战士,是破天荒的荣耀,并没有
欺骗老头子,我相信你。" 颜北辰连忙作揖回礼道:" 这全是' 玉魔手' 掌门人
的恩赐!颜某惭愧!" 窦通微笑道:" 颜壮士称呼' 玉魔手' 为掌门人,老头子
更加笃定您的身分了!老头子若是有幸,尚请颜壮士引见贵掌门人。" 李色尘好
奇心大炽打岔道:" 窦先生,您说的故事为何会以' 玉魔手' 为题裁?莫非您是
他的长辈,对他如此了解。" 窦通故意卖个关子微笑道:" 天机不可泄漏!老头
子是跑江湖靠耍嘴皮子赚钱的,如此重要机密岂可轻易告人?" 说的也是!李色
尘和虹萤两人默契地相视一笑,而颜北辰却是一头雾水,当窦通还要攀交情的时
候,其孙窦明赶来催道:" 爷爷!您耽搁太久了,客倌们已经等得不耐烦,请您
快说书吧!" 窦通忙向李色尘、颜北辰、虹萤作揖为礼,回席跳上桌面敲响拍板,
又鼓起三寸不烂之舌,将" 玉魔手" 的故事讲得天花乱坠,赢得了满堂喝采。

  虹萤在桌底下轻触李色尘臀部,笑吟吟道:" 李郎,这个窦老头您认识吗?
" 李色尘摇头表示不认识,而虹萤愈发好奇问道:" 这个窦老头,为何会对您如
此了解,令人觉得有点高深莫测,咱们不妨先探个底,再见机行事吧!" 李色尘
习惯性地轻抚左臂,微笑道:" 窦老头一身并无邪气,看似个正派人物,反正咱
们闲着也是闲着,就探探他的底吧!" 颜北辰总算听明白二人的用意,指着鼻尖
自嘲道:" 主公,就由我来当饵,说不定能钓到一串大鱼,如果下锅一炒保证什
么口味都出来了!" 李色尘轻拍其肩,笑呵呵道:" 颜大哥小心点,说不定你这
个饵被大鱼给吞了,连鱼儿长得什么模样都不晓得,岂不冤枉!" 颜北辰故作不
悦状,指着自己的鼻尖道:" 我真有这么糟吗?我若被人给吞了,主公您的颜面
摆在哪儿?所以说喽!我自告奋勇,有您在一旁暗中保护着,我当然天不怕地不
怕了!" 李色尘和虹萤相视哈哈大笑后,虹萤把银两往桌面一搁,随即互相挽臂
亲蜜地离开食堂而去。

  颜北辰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叹然道:" 唉!这种说干就干、剑及履及的气
势,我学一辈子也不会!" 颜北辰留在食堂看着窦通爷孙俩一搭一档的精采说书
表演,注意力却不在此,整个心思已全放在如何当饵钓鱼的角色上。

             第37章攀缘求进

  君不见富足家翁,旧时贫贱谁比数?

  一朝金多结豪贵,百事胜人健如虎。

  子孙成长满眼前,妻能管弦妾歌舞。

  自矜一身忽如此,却笑傍人独愁苦。

  东邻少年安所知,席门穷巷出无车。

  有才不肯学干谒,何用年年空读书!

  干谒:求见贵人望其援引。

  食堂中掌声如雷,历久不衰。

  窦通爷孙俩向所有食客频频作揖,表示谢意,窦明把说书的道具整理入袋,
随即与爷爷窦通坐在颜北辰旁的位置,才开始用餐。

  窦通双手捧樽,先干为敬道:" 颜壮士!老朽乃是' 赵国' 的落难子民,携
长孙窦明,方到' 秦国' 月余,得此间老板之助拿到了良民证,好不容易在城北
贫民窟落脚,希望您不嫌弃咱们卑微身分与您共用一桌。" 颜北辰闻言举樽一饮
而尽,有感而发道:" 四海之内皆兄弟也!窦先生既知颜某曾是卑贱的奴兵,还
如此客气地敬酒,实是颜某高攀了。" 窦明向颜北辰乖巧地叫了一声叔叔,继续
用餐,窦通愁锁眉头轻叹道:" 此一时彼一时也!颜壮士如今是位食国家奉禄的
' 公士' ,阿明是个可怜的孩子,从小父母双亡为老朽一手带大,却没有好的环
境教育他,好在其性至孝不敢违背祖训,请颜壮士有机会拉拔他一下。" 颜北辰
知道这是奉承人的门面话,也不在意,话锋一转问道:" 窦先生乃是饱学之士,
而贵国首都' 邯郸' 与秦之' 咸阳' 并列当世五大城市,富裕程度不相上下,您
为何要离乡背景呢?" 窦通瞅了一下爱孙窦明,见他已经连吃了三碗米饭,似犹
未饱食,依旧狼吞虎咽,不禁咧嘴一笑,略感欣慰道:" 本国国君赵偃逝世,其
子赵迁继位,是为' 幽缪王'.赵迁的娘亲原是个娼妓,但去逝的赵偃却爱她爱得
紧,竟把太子赵喜罢黜了!而赵迁品行恶劣,举国皆知,老朽一家人都是受害者,
不得不流亡外地,依老朽看来,' 赵国' 在其统治之下,不出十年就会亡国。"
颜北辰额头一蹙,姑且听之,因为世局动乱人心隔肚皮,任何假造的身分都有可
能,这也是人之常情,不便追问到底,灵机一动,微笑道:" 窦先生,据我所知,
像您这种跑江湖的行业,皆有祖师爷在控管,不知您出自哪门哪派?" 窦通捋髯
笑呵呵地道:" 贵派' 剑尘门' 新创不久,已然轰动了秦境,但请恕老朽直言,
一个门派想在江湖历久不衰,可真不容易呀!而大起大落的门派,老朽可看多了,
但能超过百年历史的,却只有寥寥几家。老朽正是' 小说家' 的一份子,本门上
自公卿,下至贩夫走卒皆有,祖庭门训只有' 忠' 、' 孝' 、' 节' 、' 义' ,
四个字而已!" 颜北辰闻言肃然起敬,连忙作揖道:" 颜某失敬!窦先生原是当
世十大名门' 小说家' 的一份子,也是各名家之中,最为韬光养晦的门派,并且
通晓百家精赞野史,难怪对江湖轶事如此了解。敝派掌门对贵派赞不绝口,皆要
求部属应向贵门弟子学习,颜某能与窦先生同桌共餐,乃三生有幸!" 窦通谦冲
道:" 老朽惭愧!因家道中落流落异乡,因见颜壮士也是江湖中人才道出门派身
分,咱们爷孙俩光靠着一张嘴糊口,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颜北辰肃然道:" 窦
先生太谦虚了!江湖百年来一些脍炙人口的故事,以及枭雄巨擘、伪善之徒的假
面具,都被贵门揭穿出来,于坊间广为流传,这是稳定社会的中流砥柱,让宵小
无所遁形,令人敬佩!" 窦通连称不敢,转了话题问道:" 颜壮士是否能引见贵
掌门,让老朽专程拜访?" 颜北辰摇摇头,回答道:" 本门总坛设置于' 降国村
' 之内,四周有数万名秦兵驻防,别说您是赵人,连一般秦人都不得接近,否则
格杀勿论!" 窦通忽尔轻叹一声道:" 听说贵掌门' 玉魔手' 精明睿智,经你这
么个说法,这数万秦兵驻守村外,看似监管,实则是层层的保护网,果真不假,
放眼江湖百家谁有如此的安全防备?" 颜北辰趁机问道:" 窦先生,您为何挑选
我家掌门' 玉魔手' 编成故事说书?难道没有别的题材?" 窦通脸色愣了一下,
语气略为保留道:" 据我所知,贵掌门目前专与妖、魔、鬼三大邪门作对,江湖
中所有正派人士皆乐观其成,' 咱们' 当然要大大吹嘘' 玉魔手' 的本事,以表
彰邪不胜正的真理!" 颜北辰苦笑道:" 你说的' 咱们' ,是否就是有一群人在
进行,如果因而导致群魔乱舞专找掌门的麻烦,岂不是会被你们害死了?" 窦通
赧然道:" 颜壮士,老朽也只是奉命行事,而且这妖魔鬼怪、邪恶之徒被杀的题
材,确实对社会有教化作用,你认为然否?" 颜北辰脱口道:" 窦先生是奉谁之
命,在坊间传播这种故事?" 窦通双手作揖朝天一拜,坦然道:" 老朽是奉敝派
掌门' 五形手' ,也就是百姓匿称的' 鲁爷爷' ,江湖人又称' 万灵通' 的鲁仲
连之命,他老人家运筹帷幄,并有通天测地之能,相信此举自有其道理!" 颜北
辰为之一愕,脱口道:" 贵掌门尚在人间?岂不是百龄人瑞了?江湖传说他老人
家已臻半仙之流,窦先生何时与鲁神仙见过面?" 窦通笑道:" 掌门是神龙见首
不见尾的神仙人物,况且老朽在本门的身分不高,岂能轻易见到圣容,自有本门
长老代为传达圣意。" 颜北辰实料不到世外高人" 和事佬" 鲁仲连,竟然会对掌
门青睐,发动门人为掌门大打知名度;但是如此下去,福祸怎么也在所难料,真
不知这位神仙葫芦里藏着什么仙丹妙药?

  窦通又问道:" 颜壮士,是否有办法让老朽见上贵掌门一面?" 颜北辰面露
难色道:" 我与掌门虽是好友,但却是门下,不能逾矩要求掌门……" 窦通忙作
揖致歉道:" 罪过!罪过!是老朽非份之想……" " 但我却可……以朋友的身分,
请掌门和您见个面;你总得让我知道,想和掌门见面的用心何在?" 窦通喜极作
揖袂地道:" 没有别的用意!在秦境说书的不只老朽一人而已,若能让老朽亲见
一下' 玉魔手' 尊容,足可在同门之中威风起来。" 原来是为了这种鸡毛蒜皮的
小事?颜北辰当然不信,却爽然道:" 窦先生如此吹捧咱们的掌门人,颜某算是
欠你一份人情。掌门一向尊敬贵门的所作所为,若向掌门报告此事,料想也会给
我一个面子吧?" " 谢谢!老朽常驻这里说书,中午及晚间各一次,若能让贵掌
门移驾到此见个面,是最好不过了!" 颜北辰暗中窃笑不已,因为李色尘才离去
不久,真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刻下得赶快离开饭馆,将这种
事向掌门禀告,再作定论。

  窦通微笑问道:" 颜壮士,方才老夫看你对同桌的那一男一女十分恭敬,听
其口音好像是秦人,从他们的衣着气派及出手阔绰看来,不知是哪家的豪门子弟?
" 颜北辰避重就轻道:" 只是朋友,和窦先生的目的相同,也想要颜某安排掌门
与他们见上一面,说有要事请托。" 这么一说,窦通也不好再问下去,事关他人
隐私,不能追问,否则必惹颜北辰不快。

  窦通看见乖孙窦明已经饭饱,便朝颜北辰一揖道:" 颜壮士,离晚餐尚有几
个时辰,老朽及孙子还得赶回家休息一下,请你记得对老朽的承诺。" 颜北辰作
揖微笑道:" 一定,一定!尔等好走,改日再见了!" 窦通带着窦明快步离开饭
馆,而颜北辰仍在座位等待李色尘和虹萤回来,怎料街上传来窦通呼声,忙将目
光投向窗外,只见四名游侠儿打扮的人物,在大街上堵住了那爷孙俩的去路,一
会儿功夫,就将他们给逼进了暗巷之中。

  城内禁止一般百姓携带兵器,而这四位游侠儿腰悬配剑,必然是有功名在身
的豪门中人。

  颜北辰见义勇为,岂能见死不救,立即离座追赶而去。
作者: 剑鱼    时间: 2013-12-2 01:24

 第38章秦境鲁伯

  奕奕清流旧绕城,旱来泉眼亦尘生。

  连霄暑雨源初接,发地春雷夜有声。

  复理沟渠通屈曲,重开池沼放澄清。

  通街细洒浮埃净,车马归来似晚晴。

  窦通及其孙窦明被四名游侠儿逼进了窄巷之中,一名年约三十的汉子,长得
一脸的横凶恶肉,长剑连鞘按在窦通肩上,冷笑地示威道:" 老子名叫庄彪!窦
老头,你把' 玉魔手' 最近的杀戮行为,摸得如此透彻,谅必知晓其行迹,若讲
出来咱们还是朋友,否则你就别在这里混了!" 窦通吓得脸色煞白,慌忙作揖苦
笑道:" 这位大哥!' 玉魔手' 在秦境的突出表现,已然轰动武林惊动万教,传
颂於列国间,小老儿只是拾人牙慧而已,不可能知道其行迹……" 话末讲完,庄
彪收回连鞘长剑,朝向小伙子窦明的胸膛撞去,痛得他哀叫一声颠退数步,气愤
得欲扑前讨回公道;另外三名大汉立即想出手痛殴他,却被窦通慌忙给拦住,对
著庄彪连声道歉道:" 庄大爷!小老儿的孙儿年少下懂事……请各位爷千万别跟
他计较,咱们跑江湖说书的,哪可能认识这位武林高人' 玉魔手' 呢?" 庄彪高
举连鞘长剑当成棒子又重力敲击在窦明的肩上,然而窦明也不闪避地硬挨了一下
不再叫痛,显得颇有骨气。

  " 废话少说!像你们这种弱国的贱民,能在本国讨口饭吃已是天大的恩惠了,
宰了你们就像杀条狗一样,根本没人会理会!" 窦通脸色微变脱口道:" 庄大爷
下能这么瞧不起人!咱们爷孙俩可是领有贵国的良民证,被视同贵国百姓,有律
法的保障!" 庄彪口气轻蔑道:" 你说得不错!本国律法森严我等确实下敢轻犯,
但律法必须讲求证据,万一你断了手脚,只凭你孙儿指认是咱们干的,根本无法
成立,你是个跑江湖的聪明人,知道老子在说什么吧?" 窦通闻言脸色一变,随
即放低姿势委屈求全道:" 江湖中人皆知' 玉魔手' 创立' 剑尘门' ,所在地就
位於渭河南畔' 降国村' ,你们若与他有仇可以直接去闯,请不要为难小老儿了。
" 庄彪一把攫住窦通的胸前衣领,恶狠狠地一推,令他颠退数步又一屁股跌地,
方恨声道:" 混蛋东西!' 降国村' 四周有几万兵甲驻防,老子若能闯进去,早
就宰了那个姓李的掌门人,把那只' 玉魔手' 砍下来当支如意来搔背,我又何必
到此追问你……那个臭小子的行踪!" 窦通跌得龇牙咧嘴叫痛,其孙窦明慌忙赶
来扶他之际,却被一名大汉趁其不备,暗地使坏地踢中窦明的臀部,迫其往前一
扑与窦通跌撞一起,引得其他人哈哈大笑。窦通到现在尚未摸清这四个游侠儿的
底细,强按著孙儿窦明青筋暴突的拳头,一则是以免他因为一时的冲动,引来无
妄的杀身之祸,二则是看见颜北辰有若一头出闸猛虎般,冲过来了。

  正当庄彪双手插腰,得意地仰天哈哈大笑时,忽然被人重拍了一下右肩,他
回头往右斜视,还未看清楚对方是谁,即被一个横勾拳击中右眼,痛得涕泗直流
睁不开眼睛。

  另外三名大汉发现颜北辰突袭庄彪,立即各持著带鞘铜剑,或砍或劈或剌,
连往颜北辰的头、胸、腹,攻击而至,速度又快又狠,是想让他重伤倒地,得足
足躺上半年才能起床。

  颜北辰乃是齐国人,齐国战士重视各人" 技击" 之术勇冠列国,只见他突伸
双掌各攫住一柄剑鞘,往前一带一压," 铿锵!" 一声,瞬间交叉於腹前,立即
架住了那柄直剌而至的剑鞘。

  三名大汉惊愕发楞的刹那问,又见颜北辰双手把三柄剑鞘全往左侧迅速挪开,
身体顺势大步左旋,扭腰抬腿使个" 旋踢飞腿" 立刻重踢在三名大汉的右脸颊上,
踢得他们全往庄彪的身上扑倒,瞬间撞成一团显得十分狼狈。

  颜北辰趁胜追击,哪容得这四个大汉站稳,一个箭步彷若兔脱凫举,瞬间切
入庄彪及另一名大汉之间,以右手肘端横撞庄彪胸口,让他脸色瞬间煞白,气郁
闷绝,瘫痪昏厥。

  " 啐!凭你还不配替我王公' 玉魔手' 提鞋……" 他又使一个右侧" 熊肩"
冲撞另一名大汉,令这大汉整个人跳飞五尺,尚稳不住其颠退的脚步,因而踩在
另一人身上仰天跌倒,在地上又滚了几圈,最後一头撞上墙壁昏死过去了。

  " 竟敢夸口要砍下主公的左臂' 玉魔手' ——当如意使用……" 颜北辰嘴里
念著同时飞踢双腿,施展出绝活" 一字腿" ,踢向刚爬起来的两名大汉面门,"
噗!噗!" 两响,他们瞬间就瘫跌地面,寂然不动了。

  窦明斛斗虽然翻得下错,却是把戏上的俐落功夫,当不得真。他一见颜北辰
施展腿功,不过几句话的时问,便已击倒了四名大汉,对如斯了得以寡击众的歼
敌" 技击" ,佩服得五体投地,在一旁鼓掌叫好。

  窦通却愁眉不展地朝著颜北辰作揖道:" 颜壮士这下子可惹祸了!叫咱们爷
孙俩以后……还能在这里混口饭吃吗?" 窦明噘嘴不快道:" 爷爷就是如此胆小
怕事,难怪咱们常遭这种无赖欺侮,人家颜大哥是路见下平拔刀相助,您却反而
怪罪人家多事?" 颜北辰脸色不悦,却仍保持风度作揖回礼道:" 窦先生只管将
事情推到咱们' 剑尘门' 的份上,颜某就不信这批无赖敢在太岁头上动上。" 窦
通慌然又道:" 颜壮士言重了!老朽是想趁机训诫孙儿窦明,跑江湖若遇挑衅或
者乱场,必定要先行摸清楚对方的来龙去脉,咱们' 小说家' 自会有人出面摆平,
否则敝门弟子众在列国到处' 说书' ,怎可能混到如今。" 颜北辰也自觉莽撞,
立即抱拳回礼赧然道:" 窦先生所言甚是!不知这四个汉子是谁家的护院?敢来
找碴!" 窦通蹲在庄彪的身边,从其怀内搜出一张代表身分的竹片文牒,看了一
下愕然道:" 这四个人居然是秦国' 白氏' 的护院?而且是有战功的' 公士' ,
为何会来逼问老朽,贵派掌门' 玉魔子' 的行踪呢?" 颜北辰当然下会讲出主公
李色尘曾在秦国" 蒙氏" 的船上,宰了白起的孙子白深这件事,所以白家的护院
才会盯上了这对说书的爷孙俩。他们只是想采点消息回去邀功。

  颜北辰明知故问道:" 请问窦先生,' 白氏' 必然是秦国的豪门吧?否则连
一个小小的护院,都具有' 公士' 的身分。" 窦通轻叹道:" 白起当年南征北讨
为秦国奠定强盛的基础,但如今白天已人才凋零了,' 大庶长' 要职已为蒙骜所
取代。听说白起的独孙白深被贵掌门给杀了,可算是绝後了!" 窦明打岔道:"
爷爷,白深素行不良,横行秦境,为百姓深恶痛绝,前些日子为' 玉魔手' 所杀,
真是大快人心。老百姓说白起当年坑杀赵卒四十万,如今绝後是报应呀!" 窦通
笑骂道:" 浑小子!在秦国讲话可要小心点,咱们以' 说书' 为职业,讲故事以
忠、孝、节、义为主,虽能潜移默化人心,但也得因地、因时制宜,免得惹祸上
身。" 颜北辰抱英雄拳一揖问道:" 窦先生,这四个人渣,要如何处理?" 窦通
微笑回礼道:" 颜壮士,老朽既知这四个人是白家的护院,一切好办!" 回头对
著窦明道:" 明儿,快去通知秦境的' 鲁伯' 前来处理,我和展壮士先行回家,
你快去快回吧!" 窦明朝颜北辰作揖告别,随即一溜烟转出巷口而去。

  颜北辰好奇问道:" 窦先生,何人是秦境的' 鲁伯' 呢?" 窦通自豪道:"
颜壮士,咱们' 小说家' 的弟子门徒,若想拜师学艺,必须经由' 鲁伯' 筛选资
格,凡有工作者,皆将酬劳所得,拨出十分之二父给' 鲁伯' ,由他任意支配,
弟子们若遭受任何欺侮,也是由他出面排解困难。早在百年前就已成立了,而列
国中皆有一个' 鲁伯' ,所以' 鲁伯' 只是个组织代名词。" 颜北辰若有所悟地
追问道:" 原来如此!贵门' 鲁伯' 就如帮会中的堂主一职,掌控各方' 说书'
的门人弟子,而这位文才武德兼备的' 鲁伯' ……是由谁来指派呢?" 窦通双手
朝天一揖,语气充满尊敬道:" 各地' 鲁伯' 皆由一位' 鲁侯' 长老领导,而'
鲁侯' 是咱们开山祖师爷' 鲁爷爷' 所指派,大家莫不以此为极大的殊荣。但是
敝门' 鲁伯' 是五年一期,卸任後即退隐江湖,从事其他的机密工作。" 颜北辰
神态肃然恭声道:" 在下从小最喜欢阅读' 鲁爷爷' 忠孝节义的寓言书了,听说
列国诸君给他老人家一个尊称' 和事佬' 而不名,江湖人却恭送一个雅号叫' 万
灵通' ,是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异人。" 窦通拍其肩膀哈哈大笑道:" 凡是' 小
说家' 的弟子们,都是从小就喜爱' 鲁爷爷' 说故事,而且喜欢幻想又充满抱负,
才有资格入门,老朽也不例外;不像一般帮会中的堂主,会不择手段迫人加入帮
会,这是本门的根本大忌。咱们走吧,这里就由' 鲁伯' 组织前来处理,等处理
完毕,领导人' 鲁侯' 会亲自登门告知。" 颜北辰好奇心大炽,想看一看' 小说
家' 在秦境最高指挥人' 鲁侯' 的真面目,反正主公李色尘会自动找上门来,因
此立刻随著窦通快步离开,转出巷口朝北而去。

  李色尘偕同虹萤正在闲逛市集大街,打算溜上一圈以後,再回餐馆找颜北辰,
看他是否已经从窦通嘴里打听出' 小说家' 的底细。

  当李色尘和虹萤看见市集上林林总总的招牌其中一块时,两人顿时眼睛二兄,
随即默契地迈步而去。

  虹萤嫣然道:" 李郎,那家' 故事轩' 门口大都是妇人带著小孩出入,每个
出来的孩童脸上皆充满欢乐,想必是专卖童书吧?" 李色尘笑吟吟道:" 那也未
必然如此,还是有一些儒生捧着书卷看得兴高采烈走出来,' 故事轩' 的门口有
个摊子,皆是妇人抱著孩童在翻阅,这才是童书的主力,可见其经营得当才会生
意兴隆吧?" 虹萤抿嘴吃笑道:" 这家' 故事轩' 是正牌老字号了,妾身童年曾
经来过,却没有钱可以购买,但可以免费翻阅书画竹片,时常看得留连忘返呢!
" 李色尘和虹萤双双已到门口,也跟著那些妇人翻阅摊位上杂陈的木片画册,看
得会心微笑,彷若回到童年的快乐时光。

  虹萤看李色尘满睑稚气,看得下亦乐乎,忙拉其衣袖示意道:" 别看了,这
些都是陈年的老画册,说不定店铺里头还有更精采的,也别忘了咱们来此的真正
目的。" 李色尘看见画册上的价码吓了一跳道:" 价格真便宜!这简直是半买半
送,可能连成本都不够呢!" 虹萤双眸异采一闪道:" 一般生意人讲究将本求利,
但这种寓教於乐的童话书册,却赔本来卖,让贫穷家的孩童也能购买得起,唯有
' 小说家' 才有这种作为。" 李色尘慨叹道:" 米粮用来赈灾救难,虽可以暂时
救人无数,然而一本好书却可以传诵万世。文盲虽不识宇,但可以看懂画册中忠
孝节义的精采故事,而' 说书' 之人跑遍大小乡镇,夸张生动的叙述,更能博得
百姓的青睐。' 小说家' 掌门' 鲁爷爷' 不因是齐人,而固步自封,反能推己及
人,兼善天下,而且要求门人从事潜栘默化的童教使命,媲美孔老夫子' 有教无
类' 的成人教育,不愿居功,却反而令世人逐渐忘了有' 小说家' 的存在。" 虹
萤嫣然道:" 李郎,所谓树大招风,成熟的稻穗愈是低垂,这位人人尊敬的' 鲁
爷爷' 确实是深得其中三昧,否则哪会得到全国百姓的肯定和暗中拥戴,成为'
万灵通' 的情报贩子?" 虹萤话毕,暗中拉扯一下李色尘的衣袖示警。

  李色尘刚要反驳,却看见三个儒服打扮的汉子,但满睑的草莽气息,举动粗
鲁地排开挡路之人,匆匆结伴走入大门。

  李色尘忙牵著虹萤的手跟进门内,随即闻到满屋的竹卷书香,客人还真不少,
两人在宽敞大厅一隅的书架前佯装找书,却以眼角余光观察著那三名莽汉的举动。

  其中一人对着一名夥计正在交头接耳,片晌後即被夥计从右偏门转到内院而
去。

  虹萤佯装低头看书,轻声道:" 李郎您嗅到了吗?他们身上有一股难闻的异
味,举止不像个温文儒雅的读书人,已经进去内院了,咱们现在怎么办?" 李色
尘微笑道:" 萤妹,我闻到了,是一股很久没有洗澡的味道,他们一定是前来购
买情报的!咱们不妨效法之,不就能进内院去凑个热闹喽!" 话刚讲完,又见一
名游侠儿匆忙人内,而虹萤手中捧著书卷机灵地尾随而去,只见游侠儿与夥计一
阵交头接耳,虹萤在一旁窃听,他们话毕,那名游侠儿立刻从左偏门转向内院而
去。

  李色尘看见虹萤招手,随即迈步前去,虹萤带著李色尘找到那名专门接头的
夥计道:" 童话轩门方便开。" " 有求必应万灵通," 夥计快速答道。

  " 阁下,您问事,还是找人?" 夥计哈腰又问道。

  李色尘随兴答道:" 找人!" " 喔,找人请往右偏门进去,自有咱们的夥计
接待。" 李色尘和虹萤并肩转向右偏门,於漫步中对著虹萤竖起大拇指表示夸证
其机灵会办事。

  那名夥计自送李、虹两人离去後,脸色怱尔状似深思了一下,突然一变,跑
到柜台,在总管鲁智海的耳边咬了几句话,鲁智海迅速从抽屉里拿出一卷人像画
册,没几下就翻到李色尘的肖像处,为那名夥计指认出来了。鲁智忙放下手边的
工作匆忙转向偏厅而去。

  李、虹两人刚进内院即见有一道高墙隔绝着另一头,可以遥见几座豪华楼阁
的屋顶,这时候有一名年轻夥计过来招呼,哈腰作揖道:" 贤伉俪尊姓大名,请
随小人到客厅奉茶!" 这句话叫得虹萤心里头舒畅,也自报了两人的姓名,随即
赏给夥计周大一点碎银,怎料周大十分客气地回绝道:" 贤伉俪与敝门' 小说家
' 的生意若能谈妥,就是赏口饭给小人吃了,小人身奉' 鲁伯' 之命,不得任意
收受好处,否则一律逐出师门!" 周大前导,引著李色尘和虹萤直奔一座三层楼
阁而去。

  李、虹两人第一次听闻' 鲁伯' 的名号,皆暗叹下经一事,下长一智,如果
不是误打误撞,又怎能探得' 小说家' 居然利用单纯不起眼的' 故事轩' 来从事
贩卖情报的工作。

  虹萤旁敲侧击问道:" 周大,方才左右偏门皆有人进来问事,贵门要怎么安
排?" 周大讶异问道:" 贤伉俪是第一次来到敝门问事的吧?" 李色尘浓眉一蹙,
感觉这名夥计周大十分机灵,从虹萤普通的问话中就能得知自己是第一次上门求
教,这其中必有玄机!

  虹萤也感到惊讶,忙反问道:" 周大,你为何知道咱们是初次前来求教呢?
" 周大哈腰陪笑,却小心翼翼地又问道:" 贤伉俪亲临敝门问事,是经过谁的介
缙?你们要见谁……知道吗?" 虹萤判断这里从事贩卖情报,必然会尊重客户的
秘密,也会替客户守密,所以故意摆个下层的脸色,回答道:" 周大,咱们是谁
介绍入门的……会亲自向密谈之人讲清楚,我不需要回答你的问话!" 如此说法
确实合情合理,况且周大只是个下人而已,哪有资格来盘问?

  周大态度十分谦卑有礼,随即作揖袂地,让人看不见其睑上的表情,赧然道:
" 是,是!贵客是咱们的财神爷,得罪不得,贤伉俪与' 鲁伯' 密谈之时,请别
投诉小人多话之过,否则小人就要被逐出师门了!" 虹萤总算探出了密谈之人就
是' 鲁伯' ,李色尘忙客气回答道:" 不会的,你如此尽心办事,又不收受客户
的贿赂,我们当然会在' 鲁伯' 面前夸奖你一番的!" 周大一脸惶恐转为感激,
慌然地连番作揖称谢,反令虹萤感觉自己把话说得太重了,灵机一动又问道:"
周大,好像前面已有几批人进门问事,咱们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和' 鲁伯'
密谈呢?" 周大忙谦恭地回话道:" 李夫人,等待的这段时间敝门备有丰盛酒席
招待,但' 问事' 得看内容,有的比较费时,所以无法给您确切时间:而' 寻人
' 只要说出祖籍姓名,届时请贵客再多跑一趟,这就此较节省时间了。" 如此回
答令李、虹两人十分满意,只见周大在前头领路直奔一座三层楼阁门前,却忽然
转向朝北绕过那楼,来到一间方形的独户石屋。

  周大推开两扇厚重的石门,侧身一旁恭敬地做个请进的手势,虹萤刚要进门
却为李色尘轻扯一下,好奇问道:" 周大,那几批人都进了楼阁,为何你将咱们
送到这问下是木造的奇怪石屋来?" 周大立即谦恭回答道:" 李公子,您有夫人
随行,不方便与其他男人混杂一室,所以小人特别为贤伉俪着想,在此最为清静
了。" 虹萤闻得屋内传来酒菜香味,嫣然道:" 李郎,咱们很久没有独处用餐了,
下如趁此机会安静一下也好。" 李色尘不忍拂其意,随即牵著虹萤迈步掩门而入,
只见石屋中装潢十分高雅,卧室与厅房隔开,石墙四隅皆有高台烛火照明,厅中
圆桌上确实摆有丰盛菜肴,但唯一缺点就是没有窗户,只有高墙处开了几个小气
孔通风而已。

  虹萤十分满意地挨在李色尘身边,撒娇嫣然道:" 妾身能与李郎独处,这种
气氛吃起饭来才有味道,想不到他们替客户安排得如此周全,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这里贩卖情报可能不便宜吧?" 李色尘微笑道:" 既来者则安之。人是铁、饭是
钢,咱们先叨扰这餐再说吧!" 李色尘和虹萤享受这顿丰肴,虹萤感觉一壶佳酿
根本不够两人暍,随即离座想再找酒,岂料一推门,才发现两扇石门根本推不开。

  " 糟糕了!咱们被囚禁在石屋出不去了!" 李色尘惊讶地掠至门前用力猛推,
两扇厚重石门果然紧闭推下开来,证实是被那个看似老实忠厚的夥计周大给骗了,
也下知到底在什么地方让他给看出了破绽?

             第39章人尸半兽

  故园溪上雪中别,野馆门前云外逢。

  白发渐多何自苦,清阴长在好相容。

  迎风几拂朝天骑,带月犹含度岭锺。

  更忆葛洪丹井畔,数株临水欲成龙。

  虹萤拉著李色尘气愤道:" 李郎!光凭这间石屋就妄想关住咱们,合你我之
力轰破两扇石门,现在就闯出去吧!" 李色尘反拉著虹萤就座笑呵呵道:" 萤妹,
咱们既然来了,就得把这里的一切情况摸透,否则我怎么舍得离开?饭菜及酒中
并无任何异状,可见他们并非是宵小门派。" 话音方落,从气孔中突然传出声音
道:" 在下是这里的总管鲁智,想不到堂堂' 剑尘门' 的李掌门,竟也学起了宵
小行径,潜入内院欲探敝门的虚实,令人不齿呀!" 李色尘及虹萤闻言一怔,没
想到在屋内所讲的话已被人窃听,而且一进门就被人家识破了身分,连个小小的
夥计周大都能骗得自己团团转,简直糗大了!

  虹萤不服问道:" 鲁总管,本姑娘就不信小夥计周大,能认出我家的李掌门,
再说你们是卖情报的,咱们就能大方地走进来买,没有所谓偷偷摸摸的行为!"
屋顶气孔中又传出鲁智的得意笑声道:" 你们进门的暗号是讲对了,但是介绍人
应该会告诉你们,这里的小夥计有权发问,贵客必须遵守实讲明告的规炬,这是
第一个破绽。再则' 鲁伯' 只是个代号罢了,可以有无数的分身执行实务,你们
连' 鲁伯' 是谁都不懂,已然犯下严重的错误,所以只好请君入瓮了!" 李色尘
和虹萤两人静静地听罢,才恍然大悟,虹萤一脸徘红赧然道:" 李郎,是妾身自
作聪明,料不到他们设局如此严密,难怪' 万灵通' 的盛名百年不衰。" 李色尘
搂著虹萤纤腰,温柔地轻声安慰道:" 管他什么臭规炬,咱们还不是让夥计给哧
得恭迎进来了?倒是这个' 鲁伯' 组织的领导人是谁……令人有点高深莫测。"
虹萤对着屋顶气孔嗔怒道:" 你们故弄玄虚而且贩卖他人的隐私情报,也不是什
么名门大派!快叫' 鲁伯' 头领出来道歉,否则让咱们硬闯出去了,保证闹得你
们鸡大难安,要' 故事轩' 关门大言!" 这话说得太重了,但李色尘知道虹萤以
激将法激怒对方之後,才会有可乘之机,同时逼' 鲁伯' 负责人出面解决,方能
一睹其庐山真面目。

  闻得气孔中鲁智暴跳如雷,破口大駡道:" 真正' 鲁伯' 情报组织的领导人
就是' 鲁侯' 长老!李掌门为一派之尊,若是大方地递上拜帖,咱们' 鲁侯' 必
然亲自接见。如今尔等靠著秦国大淫虫嫪毐的势力,在此跃武扬威想毁我基业,
我可不吃这一套!" 虹萤故作傲气凌人,斥喝道:" 废话少说!快叫' 鲁侯' 出
面道歉,咱们还是朋友,且可以委托他办事,否则……哼哼……这里哪有你讲话
做主的余地!" 鲁智的声音,迅速从屋顶气孔传进来道:" 臭妮子!你简直是目
中无人!本总管也是一位资深的' 鲁伯' ,岂容得你轻蔑无礼!" 话毕,从四面
墙上的无数气孔中,瞬间激喷出一股股的红烟,迅速地弥漫在石屋内,充满了辛
辣浓烈的呛鼻味道。

  虹萤睑色惊变脱口道:" 卑鄙,李郎小心!是毒烟!" 李色尘嗅闻了一下,
莞尔一笑道:" 不是毒药,是会呛死人的辣椒粉末。这玩意儿,我在五岁的时候
就会戏弄人了。" 气孔中又传来鲁智的声音道:" 本门并非邪魔歪道,当然不会
以毒药害人,但这小小' 朝天椒' 的辣劲,也足以教训尔等的傲慢态度!" 虹萤
以衣袖掩著鼻子慌然道:" 李郎……现在怎么办?" 李色尘毫下在意地嘻笑道:
" 你掩住鼻口是没有用的!你的眼睛或皮肤若给辣椒粉沾上了,还是很难受的!
" 虹萤随即凝劲挥甩双袖划个大圆,迫使滚滚红烟倒流溢回,立即听到屋顶上几
个人打喷涕怪叫的声音,片晌问,从气孔中激喷出来的红烟速度更快,量更大了。

  李色尘拉着虹萤的衣袖往後退了数步道:" 别白费力气,咱们闯出去!教他
们自食苦果!" 李色尘浑身凝劲运於双掌,刹那问白芒流转,将虹萤也隐於光中,
彷若一团滚滚旋迭的耀眼光球,瞬间向著屋顶撞去。

  " 轰隆!" 天摇地动。

  屋顶立即崩塌,於屑石纷飞中夹杂著红色粉末,鲁智和八名夥计全都从屋顶
摔落,呛得他们咳嗽下停涕泗纵横,狼狈不堪。

  守於屋外的夥计周大,望见一团白芒破屋而出,好似山摇地动的威力,而总
管鲁智及几位同门居然摔落屋中,吓得他赶快扳动两扇石门的机关,欲探屋中是
否有人伤亡,却也给辣椒粉呛得睁下开眼。

  鲁智带领著夥计们冲出屋外,全挤在右侧井边汲水冲洗头睑,却见李色尘和
虹萤两人笑呵呵地在庭院中看著这群人的狼狈模样,居然没有离去。

  鲁智怒不可遏,暴然腾身而起,身法宛若游龙,厉啸一声,双掌化爪,幻成
漫天爪影,难辨虚实,朝著李色尘及虹萤攫去。

  李色尘泰然自若地跨前一步,高举右拳弹出一根食指,凌空乱指,居然织出
一面白色弧形气网,若渔翁撒网,罩向漫天而至的爪影。

  气网和爪影互撞,产生如撕裂锦帛的悦耳声响,双方好像互相追逐较劲般,
回荡空间,久久不歇。

  气网及爪影於片晌间,化为乌有。

  惊见鲁智迅速穿过幻影,右爪已然罩在李色尘额前三尺处,速度不谓不快,
也令虹萤大吃一惊。

  一道电光石火般的指影,怱精准地点在鲁智的右爪心。

  鲁智脸色煞白地颠退了数步,只见其左手托著垂软的右臂,显然已脱力如废。
他惊喝道:" 这是道门的' 寸劲玄功' !李掌门虽然年纪轻,却不愧是' 道家'
祖字辈的硕果长老,鲁某输得心服口服!" 李色尘胜而不骄,却也佩服鲁智率直
服输的个性,立即作揖致歉道:" 承让了!鲁总管认为在下不才,是否有资格见
上贵门' 鲁侯' 一面?请教一些江湖中的问题?" 鲁智却拒绝道:" 不行!李掌
门还是得依敝门的规矩问事,先找' 智伯' ,若无法回答当然免费,' 智侯' 才
会主动找你告知想了解的秘密。" 李色尘开门见山,笑吟吟地问道:" 在下想拜
见德高望重的' 鲁爷爷' !这可要收费吗?" 鲁智脸色微变脱口道:" 鲁某虽是
' 智伯' 智囊团成员之一,却无法回答您的问题,必须秉告' 鲁侯' 长老方能做
主……但祖师爷是不可能轻易见人的!" 虹萤得理不饶人道:" 鲁总管既然无法
做主,请贵门长老' 鲁侯' 出来回话吧!" 鲁智面有难色道:" 正巧' 智侯' 董
长老下在。烦请李掌门告知您的驻脚处,好让鲁某禀告长老後,再去找你们,即
便不让你们拜见祖师爷,也会派人通知。" 这番话极是得体,确实也不能强人所
难。

  李色尘感到失望,作揖忙说改日再登门拜访就要告别时,小伙子窦明慌张赶
来,见到李色尘及虹萤,一眼就认出他们曾在餐馆出手豪阔地打赏,又是颜北辰
的朋友。

  窦明附於鲁智耳畔,比手划脚地嘀咕了老半天,听得鲁智忙点头,随即脸露
微笑指著李、虹两人道:" 阿明,你可知道他们是谁?" 窦明讶愕问道:" 这对
夫妻打赏过阿明,而且是颜大哥的好朋友,而颜大哥刚才在暗巷里替我们爷孙俩
打抱不平,确实是侠义中人,所以他们肯定也是好人!" 鲁智微笑道:" 这位是
' 剑尘门' 李掌门,武林号称' 玉魔手' ,也正是你们' 说书团' 现在讲得最起
劲的主角,你爷爷窦通却失之交臂了!" 窦明一听顿时吓傻了眼,还以为' 玉魔
手' 是个三头六臂的神仙老头子,却万万没料到眼前的说书主角——李色尘居然
如此年轻?

  窦明高兴地朝李色尘深深一揖,恭敬道:" 阿明参见李掌门!颜大哥已和爷
爷回家去了,是否能请您和夫人大驾光临寒舍?让咱们爷孙俩在本门的' 说书团
' 中扬眉吐气,令大家刮目相看。" 鲁智在一旁道:" 是呀!李掌门下如先到窦
家暂住,鲁某才好禀告' 鲁侯' 亲临造访。" 虹莹忙附於李色尘耳边轻声道:"
李郎,嫪侯爷正等著您秘密议事……这下太好吧?妾身可以派个人找回颜大哥到
嫪府会合就是了。" 李色尘望着窦明那包含尊敬及企盼的眼神,不忍拂其美意,
微笑道:" 就让嫪侯爷等几天吧!你先回府,我上窦家找颜大哥,老百姓没有那
套繁文耨节,而嫪侯爷身边的人还得一一应酬,令我头痛!" 虹莹嫣然道:" 也
好,妾身先回府为您准备一切起居的必需品,等您回来。" 虹萤问明了窦明的地
址,朝李色尘挥手告别迅速离去。

  窦明乐得雀跃不止,忙前导引路,鲁智一旁陪同,三个人转到楼前庭院,突
闻楼顶传来一声凄厉惨叫。

  鲁智脸色骤变惊呼道:" 这是' 鲁伯' 曾老弟的声音……" 语音未落,鲁智
已然冲了进去,令李色尘和窦明错愕当场,只好先驻足观变再做打算,周大也听
到了惨叫声,率领数名夥计各携刀剑飞奔而来,立即冲进去支援。

  李色尘及窦明在庭院中望向顶楼,兵器交击声及掌风碎门声不断,突地二条
人影从顶楼被抛掷出来,重摔地面寂然下动。

  窦明惊呼道:" 那两人是轩内的夥计,被杀了!" 话毕,窦明慌忙跑过去欲
探两人是否还有救,李色尘却掠身抢在他的前面,随即蹲地检查尸体,只见尸体
喉咙上的伤口似为利牙所致,并非一般刀剑所伤," 哇!被咬死的!怎会这样
……" 窦明惊叫脱口道。

  顶楼怱然掠出三条人影,其中二人以凌空而下的绝对优势,凌厉的掌劲中,
带著一股浓烈的尸臭味,分袭李色尘和窦明。

  李色尘迅速弹身而起,往右横栘,同时一把推开惊吓中的窦明,避开惊险一
击。

  总管鲁智随後脸色煞白地从顶楼窜出,於腾空飞掠中暴暍道:" 大家小心!
他们是' 魔门' 之' 人尸兽军团' 的前锋密探,全部是残暴血腥的半人半畜!"
这三个大汉的面貌於一击不成暴怒之下,变得十分怪异。

  他们披散的长发显得枯黄,双眼突睁如鱼目翻白,两道浓眉居然是黏上去的,
已经因冒汗流於颊边,鼻孔咻咻喷出白烟,嘴唇乾瘪裂至双颊,满口撩牙乌亮,
稠浊黏液滴涎下颚,看起来十分恶心,身上体味迎风挥发,恶臭难闻,确实是半
人半兽的恐怖模样。

  窦明年纪轻轻不过十五岁,哪曾见过这种丑陋的" 人尸兽" ?想起刚才差点
被杀,吓得连滚带爬远远地躲在岩石假山之後。

  周大带著另六名夥计已从楼上冲了下来,个个余悸犹存,只敢在总管鲁智的
背後掠阵,而其他楼阁中已有七位儒袍披身的中年人也已赶来,将这三个人尸兽
包围起来。

  这是人家的地盘,李色尘也不好强行出头,只得一旁静观其变。

  总管鲁智厉吼道:" 这三个畜牲杀了曾国且争而食之!咱们无须与' 人尸兽
' 讲任何规炬,这种以人肉为粮的尸兽,人人得而诛之,以免为害人类!" 儒袍
披身的七名中年人皆是" 智伯" 身分,哪会不知魔门" 人尸兽" 的嗜血残暴,立
即褪去一身儒袍,拔出腰间的长刀及铜剑快步趋前,打算一阵乱刀砍死这三个尸
兽。

  怎料尸兽的动作异常灵活敏捷,居然赤手空拳以一敌二,与七位" 鲁伯" 战
成一团,总管鲁智也持剑投身战局,眼见二人联手剌穿一个尸兽的身体,从其背
後露出一截寸余的剑锋,从剑锋血槽中可见浓浊的血液兀自滴流。

  但这个尸兽竟以双手迅速攫住二人握剑的手掌,朝己身一带,剑锋贯穿而出,
同时骤张血盆大口,朝右边那个剑手的脖颈猛咬下去,双双仆倒在地,随之寂然
不动,显然皆已毙命。

  另一名剑手全身血污,吓得浑身发抖,确实想不到尸兽竟然凶掹地与敌同归
於尽!

  李色尘见况脸色微变,随即扬声道:" 快砍断尸兽的脑袋……" 另一名尸兽
使个懒驴打滚,闪过二柄铜剑霍霍挥舞断头的危机,迅速捡起死者遗落地上的那
柄铜剑,横扫二名剑手的大腿,那二人猝不及防瞬间仆跌瘫跪地面,鲜血立即渗
透裤管,受创不浅。

  尸兽弹身而起,把铜剑高举过头,翻个斛斗掠过二名剑手落在他们背後,猛
然挥剑划出一股厉芒,毫不迟疑地斩向他们的脑袋。

  千钧一发,生死存亡之际——一股光团彷若天马行空,霍霍旋至,从光团中
伸出一只脂玉般的白皙左臂,突然弹出一根大拇指,点在尸兽挥出的凌厉剑锋三
寸上。

  另一名欲作困兽之斗的尸兽已被总管鲁智斩断脑袋,其他人等一涌而上,将
尸体剁成了碎块,才纷纷来到李色尘身边,看他如何处置最後一个尸兽。

  " 锵!" 一声脆响。

  剑锋瞬间弹飞而出,余劲带得持剑的尸兽连连颠退了数步,却替二名剑手解
了断头之厄。

  光团旋迭,敛隐而去。

  李色尘左臂握拳,弹出拇指重触剑锋退敌的潇洒模样,令躲在假山後的窦明
看得雀跃欢笑,鼓掌叫好,一旁的夥计们也随之欢呼鼓掌。

  尸兽白脸一翻,傻愕当场,随即喷出一口稠浊臭液道:" 你……就是咱们要
找的——' 玉魔手' ……" " 玉魔手" 三宇的余音未落。

  惊见李色尘双肩微晃,身形快若闪电,高举左臂,骤张五指,已然扣住尸兽
的前额,笑吟吟道:" 好个聪明的畜牲!快讲出你们的教主' 梦魇搜魂' 赤千里
的藏身处,本人可以留你一个全尸!" 尸兽悍下畏死,冷笑道:" 杀了我吧!我
曾经为国捐躯,已然死过了一次,能再为国家及教主效命,虽再死亦犹荣!" 李
色尘讶异问道:" 好家伙!你是哪一国的战士?你们的' 人尸兽军团' 有多少人
马?" 尸兽傲然回答道:" 我是楚国人!尸兽军团的勇士皆能以一敌百,千千万
万难以计数!" 鲁智及所有人等闻言脸色惊变,不禁毛骨悚然。

  李色尘心中一瞿,又问道:" 尸兽军团藏在楚境什么地方?" 尸兽一脸狰狞,
挥动手中铜剑就要横划李色尘的小腹!只见李色尘左掌轻推尸兽额头,迫其颠退
五尺,蓦地一剑落空。

  尸兽原以为李色尘只顾闪避横划的剑锋,来下及杀它,立即双于持剑高过於
头,打算来一场硬拼,所谓杀一个够本,杀两个有赚,没想到额头感觉一股冰寒
之气窜流全身筋脉,冻结了血液,浑身僵然下动,已逐渐失去了知觉。

  尸兽高举铜剑的双手,突然龟裂成碎块洒落於地,那柄铜剑随即掉了下来,
剑柄刚好敲中其额头。

  " 咚!" 地一声脆响。

  " 唏哩哗啦!" 尸兽整个人化为无法计数的人肉小冰块,洒落得满地都是鲁
智见况惊叹道:" 李掌门的道家' 寸劲玄功' 已臻纯阴王寒之境界,虽违反贵门
一向讲究至阳至刚、天地正气,且能羽化登仙的常态,却也是亘占第一人也!"
李色尘轻叹道:" 贵门以情报精准闻名天下,是否知道' 人尸兽军团' 在楚国的
动态?是否了解' 楚王' (首都郢都安徽省寿县,二十六任王)与魔门教王赤千
里有所勾结?" 鲁智据实以答道:" 尸兽确实在楚境活动,为本门密探得知,但
个个神出鬼没很难发现他们藏匿的巢穴。例如这三个尸兽在本店内任意出人,连
我都没有发觉出来,所以很难想像' 人尸兽军团' 如此庞大的尸兽群,怎会有地
方容纳得下?更不了解' 人尸兽' 是如何制造出来?" 李色尘又问道:" 贵掌门
' 鲁爷爷' 知道这件事吗?" 鲁智摇头叹然道:" 我都不曾听' 鲁侯' 董长老谈
过此事,更不晓得祖师爷知道否?但这件事我必须禀报才行,好未雨绸缪!" 李
色尘轻拍窦明肩头微笑道:" 走吧!此事暂告一段落,我跟你回家等候' 鲁侯'
董长老来访,顺便探望你爷爷和颜大哥喽!" 李色尘朝鲁智及众人作揖辞别,窦
明欢天喜地在前引路,两人有说有笑地往东离去。

             第40章明察暗访

  云起太华山,云山互明灭。

  东峰始含景,了了见松雪。

  羁人感幽栖,窗映转奇艳。

  欣然忘所疲,永望吟不辍。

  信宿百余里,出关玩新月。

  何意昨来心,遇物遂迁别。

  人生屡如此,何以肆愉悦?

  咸阳城东渭河流经的城门出口处,设有特殊水闸,高约十丈,宽约五丈,各
分南北二个出人口让大型商船通行。南岸的一座码头设有税务宫及驻军,严格盘
查列国进城商船的货物,并予课税,并清点水手人数造册,但北岸码头只负责清
点册上人数给予放行离城,不再盘查货物,显得警卫比较松懈。

  北岸码头皆是已卸完货品并补给好所需,准备离城的大型船只,所以造成特
殊的繁荣景象。沿岸如棋盘的大街,一半以上尽是秦楼楚馆的艺妓街,每当华灯
初上户户皆点上大红灯笼,本地人俗称" 红灯区". "红灯区" 出入的皆是商贾和
水手," 红灯区" 旁设有六国特使的" 驻驿馆" ,秦王特准解除宵禁,以致夜夜
笙歌,也是龙蛇混杂、消息最灵通的地方。

  " 红灯区" 又分南北,以一条三丈宽的沟渠为界,南面都是商贾名流聚会的
高级秦楼楚阁,极尽奢华,其中尤以" 愉情阁" 为最,南北佳丽不下数百之众。

  北面尽是一般脏乱的平房,住户大都是码头工人及眷属,却处处有红灯,明
眼人一看即知是卖淫的酒家,专供水手们饮酒作乐,排解寂寞的销魂窟。

  南北仅仅横互一条三丈沟渠,却有天壤之别。

  柳月如勾,繁星点缀。

  窦明带着李色尘来到大沟渠旁,指著南面楼阁林立、灯火通明、处处笙歌的
不夜区,详细地说明了其中特色。

  李色尘回顾北面,黑暗中,伴随著点点红灯的微弱光芒,同时传出饮酒猜拳
的喧闹声音。

  窦明面有愧色嗫嚅道:这地方肮脏杂乱,人口复杂……太委屈李掌门了。"
李色尘哈哈大笑道:" 阿明,叫我李大哥就行!你是' 赵国' 人氏,能取得一张
良民证在这里定居已属下易了,' 降国村' 比这里的环境更糟更乱,我还不是过
得自由自在!别看轻自己!自古有谓: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尤其是在这种
动荡不安,群雄并起的乱世,才更有机会出人头地!" 窦明正色道:" 李大哥的
话,阿明字字奉为圭臬!您好像对这里的路径很熟?听说您曾是奴兵出身的吧?
如今却能开山创派,令人敬佩!" 李色尘轻拍其肩,含糊道:" 我曾干过码头工
人,所以熟悉这里的环境。世人只道名利双收好,却忘了成功的背後必须付出极
大且不为人知的辛苦代价,尤其是咱们浪荡江湖的游侠儿,更是得来不易呀!"
窦明指著前面一座三丈长一丈宽的桥板道:" 过了桥板就是贫民窟,转过几条街
就到我家了。" 窦明急忙在前引路,李色尘望著大渠上的潺潺流水兴叹,这种浩
大工程在城中有如棋盘分布,若撤除桥板即是最佳的御敌工事,整座咸阳城立时
固若金汤。

  李色尘见昏暗夜色中的流水,竞有四片透明胶状微亮的物体,滞留桥下不去。

  李色尘脸色骤变对著在桥面上奔跑的窦明,扬声大呼道:" 阿明小心!有'
鬼门' 的杀手行剠!" 话刚出口,从水面" 咻!" 地一响,喷起一股水箭在半空
中爆开,形成一片浓稠胶网,迎头罩住了窦明全身,迅速包裹如茧。李色尘知道
若不立即抢救,於片刻间窦明就会化成一具白骨。

  " 咻!咻!咻!" 水面又暴起三股水箭,飘射李色尘而至。

  李色尘瞬间大展双臂,挪身施展" 闪灵追星" 绝臻轻功,化为一团淡淡的白
色晕光,旋转翻腾在三股水箭上,彷若流光电掣,引起阵阵强烈的风压,三股水
箭受其所牵引交缠成束,竟响起一连串" 噼啪" 之声,将这束胶状水流,化为无
数冰雹,纷纷落於桥板上。

  李色尘一鼓作气有如奔雷逐电的速度,一掌印在包裹著窦明的胶茧上,这茧
倏地冰冻透明,清晰可见里头窦明惊骇欲绝、即将窒息而死的凄厉表情。

  " 蓬!" 整座冰茧爆裂化为碎冰。

  窦明整个人瘫跪於桥板上,李色尘蹲在一旁轻拍其肩,安慰道:" 阿明,这
就是游侠儿想成名立万,必须付出的危险代价!你怕不怕呢?" 窦明霍然俨挺背
脊,快速起身,肃然道:" 能待在李大哥身边增长见闻,虽死无憾!" 李色尘在
桥板上检视冰屑,拣取一片嗅闻一下,道:" 腥味愈浓,表示鬼门' 血魅' 的层
级愈高,这四个臭东西……为何会在此狙击我呢?怎么可能知道我会走这条路?
哎呀!不好了……阿明,快带我去你家!" 窦明也感觉事态严重,慌忙狂奔过桥
而去,李色尘紧跟其後,双双消失於黑夜之中一座茅篷顶、土砖屋的两扇柴门半
掩。

  窦明急忙推门而进,李色尘也迅速尾随而入,厅中虽不大,但摆设的家俱,
并无打斗过的凌乱痕迹。

  窦明喊著爷爷立即朝卧房跑去,片晌问传出了他哀嚎悲泣的哭声,李色尘脸
色微变随即掠进。

  窦明跪在一具白骨的身边哀恸大哭,还有另一具白骨横躺於地面,李色尘一
见即知其爷爷窦通蒙难死了,只有轻抚其头安慰道:" 阿明……节哀顺变,人死
不能复生,窦爷爷也下希望你如此悲恸……将来你怎么打算?" 窦明跪姿转向李
色尘,重磕三个响头,指著另一具白骨哭泣道:" 李大哥……颜大哥是否已遭不
测?阿明愿投效' 剑尘门' 尊您为主公……请教我绝世武功,好替爷爷报仇!"
李色尘扶起他来点头应承道:" 好!别哭了,我答应你,你先跟著颜大哥学习,
他会将你训练成本门的精英……' 猎魔士' !只要你肯下功夫苦练,总有一天必
能报仇雪恨。" 李色尘话毕,发现地面上有四滩乌黑臭水,立即蹲身用手指一沾,
拿在鼻问嗅闻一下,本是凝重的脸色怱露笑容,已知是" 五毒门" 出面毒杀了四
只" 血魅". "那具白骨并非是颜大哥,很可能是前来通报的' 鲁伯' 白骨,你拿
竹简来,让我刻写上几个宇,你以竹简投奔' 剑尘门' ,但是你先去' 故事轩'
向鲁总管照会一下,让他们来处理善後。" 窦明恳求道:" 主公……让阿明服侍
在您的身边吧?" 李色尘厉声道:" 你既然奉我为主公,必须听令行事。我现今
是各方群魔的标靶,你不能成为我的累赘,我要去寻找颜大哥的下落,你快走吧!
" 窦明备刀及竹简,待李色尘刻写完毕随即边哭边跑地离去,李色尘轻叹一声,
总算了结一桩心事,负手从容逸去。

  " 愉情阁" 分前、後院,占地宽广,光是二扇朱红门上,那漆金画银、金蛇
缠体的裸身美女像的撩人艳姿,已令好色却没钱的徒登子垂涎三尺,望之兴叹。

  李色尘来到门口,只见车水马龙门庭若市,两侧绿巾龟公就有十来名,正忙
着招呼下轿的列国富商,可见这愉情阁的生意的确是兴隆通四海。

  李色尘穿得并不寒酸,却被这各方富商给比了下去,且其足下穿著一双草鞋,
更易令人联想是个爱充门面的穷小子。

  当他草鞋刚踩上石阶想进门之际,就被一名年约半百的龟公给不客气地拦住
道:" 喂!小伙子,你可有相好的?叫什么芳名?我叫赖标,可以替你引路,但
咱们这里的消费……可不便宜喽!" 龟公赖标搓比了二根指头,李色尘就知要讨
赏钱,也入境随俗地给了一锭银子,笑得他乐不拢嘴忙改不敬的口气直夸道:"
少爷真懂世故!您好似本地人……却不常见?您要小的挂牌哪位姑娘?是' 短打
' 还是' 长泡' ?本楼共分金龙、银凤、铜雀三级,最少得一掷百金,但只能摸
摸小手搂搂蛮腰……" 李色尘挥手制止龟公再说下去道:" 在下姓李,不是来找
姑娘的,是想见贵阁总管聂萦一面,烦请替我通报一声吧!" 赖标闻言一愣,以
下层及狐疑地眼神,仔细地打量李色尘一会儿,立即将赏给他的那锭银子,塞回
李色尘的手中,冷然道:" 小伙子!你以为你是谁呀?咱们的聂总管岂会见你这
种寒酸?她现在很忙,没空见你,请回吧!" 李色尘拉下脸来怒目斥喝道:" 你
哪来这么多的废话?叫你们聂总管出来见我,就知道本少爷是谁了!" 赖标撵拳
拢袖一副想揍人的凶态,啐口浓痰恶狠狠地道:" 臭小子!你的两颗照子是放在
裤裆里头了,也不打听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又是什么东西?咱家的聂总管江湖人
称' 青竹丝' ,不咬人则罢,一旦咬上你,保证一下就毒死你!" 李色尘闻言脸
色一沉,冷然道:" 所谓小鬼难缠,阎王好见!你的一副势利嘴脸……令人讨厌!
" 话毕,李色尘随即一把重推,就将赖标推个四脚朝天,引得寻芳客驻足围观,
两三个龟公赶来扶起他,已有人飞奔进门通报了。

  片晌问从大门内跑出了五名彪形大汉,个个脚步沉稳颇有武功底子,其中一
名跨前一步,朝李色尘作揖奸笑道:" 在下是护院游都!这位公子爷人品出众,
敝阁若有得罪之处,又何必跟龟公一般见识?这会妨碍咱们的生意,请借一步到
阁内说话吧!" 李色尘望著赖标冷笑道:" 你真是蜡烛不点不亮!像这位游护院
就明世理。" 赖标两眼一闪恶毒之色,故作抱歉嘻哈道:" 公子爷,您是大人下
计小人过……您请进吧!" 李色尘艺高人胆大,随着游都引导进门,其後四名护
院却个个脸色阴狠,好似围堵般跟随在後,生怕给他跑了。

  李色尘踩上十几个石阶,一进大门看见一座假山造景,流水潺潺,气派下凡
的叠岩屏风挡路,随即跟着游都转过屏风,眼前的景致焕然一新。

  只见一潭湖水,水清见底,湖面绿波荡漾,风吹泛起阵阵涟漪,波光粼粼,
层层叠叠地楼阁景像倒映其中,好似人间仙境,望之心旷神恰。

  李色尘旧地重游轻叹道:" 又多了一大片的楼阁及造景,真是生意兴隆呀!
" 游都一旁陪笑道:" 喔,听公子爷的口气好像曾经来过?咱们' 愉情阁' 可是
秦境最大、最豪华的销魂地方,但有个地方您肯定没有游赏过,保证会让公子爷
终身难忘!" 李色尘好奇道:" 聂总管人在哪里?我没有时间去游赏了,快带路
吧!I" 游都皮笑肉不笑道:" 总管正忙着呐!那个好地方顺路去一趟,等转了
一圈,总管可能就忙完了吧?" 李色尘点头同意,随着游都一干人等往右边树林
而去,到了树林内游都就不走了。

  李色尘讶异问道:" 怎么不走了?" 游都转过身来,满脸凶态怒斥道:" 臭
小子!在大门口不教训你是为了保持本阁的门面光彩,避免吓坏了临门恩客,等
一会儿就从後门抬你出去!" 李色尘闻言一怔,望了望五个围住自己的人,淡淡
地道:" 你们在玩我?我真是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 游都阴恻恻道:" 本阁
总管岂会轻易见你?你在大门口叫嚣又出手打人,若轻易放过你,传扬出去,本
阁就不用在' 红灯区' 混了!" 话毕,游都迅速出拳对着李色尘的鼻梁轰去,李
色尘看都下看他一眼,随即翻袖飞卷其臂,借力使力用力往左一带,摔得游都好
像飞旋的陀螺,在地面上滑滚个不停,直撞到树干才止。

  四名护院见游都出手即被李色尘给撂倒,立刻如狼似虎地扑向李色尘,欲将
他痛殴一顿,李色尘不愿浪费时间,随即左闪右挪出手如电,将他们一一点倒。

  游都方才昏头转向地爬起来,见四名同伴已为李色尘轻易地制住,知道遇上
了高手,吓得转身就跑,欲呼叫援手,怎料一眨眼间李色尘已笑吟吟地挡在前面。

  " 你们既然是开门做生意,哪有下让客人见总管的道理?快说聂萦人在那里?
否则揍得你当狗爬!" 游都一睑倨傲道:" 这里的护院有百来人,个个功夫比老
子要强上百倍,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老子就不信你这个臭小子能逃出这个' 红
灯特区' !" 李色尘不想跟他多废话,瞬间点出一指点昏游都,灵机一动,换上
游都所穿的黑色眼装,再将这五个人藏於隐密的草丛内,然後大摇大摆地走出来,
朝重重楼阁方向而去。

  李色尘知道聂莹女总管乃是娘亲身边的一名丫鬟,小时候曾经在身边伺候过,
这十几年来外派在此成立' 愉情园' ,每年都会回总部晋见娘亲及探望自己,也
曾带著自己到此游玩过一次,想不到短短的十几年间在此经营得如此有声有色。

  李色尘身穿护院的黑色劲服,很轻易便来到孩童时候依稀记得的内院,却被
四名身穿黄衣的大汉挡在门口。

  " 喂!你不在前院大门警卫室值班,跑到这里来干什么?别忘了你是本阁最
低阶的护院,没有资格进去,有什么事快说!" 李色尘心想还真是麻烦,没料到
护院还会分衣著来办别阶级,随即笑脸作揖示礼,扯个谎道:" 四位大哥!在金
龙级楼阁里有位贵客,想见聂总管一面……听说是位老相好,特从远方来。" 一
名黄衣护卫脸色一沉斥暍道:" 混帐东西!你是刚来的呀?方才已经传令你们'
黑衣组' 的管事游都,聂总管从傍晚出去就没有回来,今晚就是天皇老子来也无
法会客,由纪香副总管带著姑娘们已经全部回绝!" 李色尘虽大失所望,却在心
中浮起一股不祥警兆。自己误判颜北辰是为聂萦所救已安全回来,忙向内院窥视,
只见里面车马备齐人头钻动,好像是要外出寻人的样子。

  " 看什么看?大家忙著准备去找聂总管,这里没你的事,你还不够资格外出
办事,快回去当差!" 内院人影钻动中怱然闪出一条倩影,一股兰花香气迎面扑
来,即见一位年约三十出头的冶艳女人,一身穿着正好显出其曼妙身材,足令任
何男人一见起色心,想一亲芳泽。

  四名黄衣护卫立即抱拳躬身齐暍道:" 纪副总管万福!" 纪香一见李色尘的
长相,男人的成熟气概中,又带有些许天真迷人的稚气,她双眸不禁浮掠出一股
惊异,嗲声嗲气道:" 哎哟!这个俊小子是谁呀?本姑娘怎恁地从没有看见过?
是新来的护卫喽!他来後院干什么?" 黄衣护卫把李色尘的来意说了一遍,纪香
迫不及待牵著李色尘的左手,想不到好色的" 玉魔手" 居然在人家的掌心中偷偷
地搔著,令纪香淫眸浮春,抿嘴" 呵咭呵咭" 地笑道:" 俊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来……来!姑娘我正缺一名驾车的好马夫,你就跟我外出办事喽!" 李色尘心知
要糟糕了!这只好色的" 玉魔手" 肯定在作祟,想占人家姑娘的便宜,但如今也
只好硬著头皮满口答应。

  跟著纪香进到内院,只见马车上已有一名马夫及一名红衣护卫正等纪香出发,
马车两侧由二名金色衣着的护卫各领着五名红衣护卫在马上待命。

  总共十六个人,看见纪香牵著阁内最低阶身份的黑衣护卫缓步进来,个个脸
上居然丝毫不露轻蔑之色,好像视而不见,令李色尘暗叹总管聂萦治理有方。

  纪香拖着李色尘先上豪华香车,暍令道:" 全队开拔,快速前进!朝北面贫
民窟的河滩方向而行!" 马夫闻言立即挥鞭暍声" 驾!" 由四名金衣护卫策马前
行,一干人等快速从後门,往北奔驰而去。

  李色尘端坐车内软榻,纪香一上马车即笑吟吟道:" 小李,尚有顿饭时问就
到目的地,若发出任何状况,你千万别好奇下车,否则你的小命可能不保。" 李
色尘忙佯装惊吓道:" 纪副总管……到底发生了何事,如此劳师动众呢?" 纪香
没有回话,却从袖中取出一条尺来长的小青蛇,将它挂在窗边帘幕外,回身嫣然
道:这是聂萦姊豢养的心爱' 『青竹丝' ,它回来报讯,表示聂姊有了麻烦,咱
们现在赶去支援。

  小青蛇头呈三角形,可见其毒性甚烈,却对李色尘吐信咻咻表示亲昵,毫无
敌意,令纪香大吃一惊道:" 奇怪?小青蛇除了我之外,一向敌视外人,怎会对
你表现不同?莫非你懂得玩蛇?" 李色尘故作惊吓状,端坐着动都下敢动一下,
苦笑道:" 我故意装成没有敌意、没有惧意的样子,它就不会对我敌视……其实
我心里是怕得要命!" 纪香也不以为意,却突然猛拉著李色尘倒在软榻上,再翻
个身,以垂荡的丰胸压住其上身,粉臀跨骑在他的下半身,满脸淫意地开门见山
道:" 小李,以後就当本姑娘的面首,保证比低阶的护卫酬劳要来得多,假如本
姑娘玩腻了,给你一笔钱回家取老婆,咱们一拍两散!" 李色尘面红耳赤不知所
措,暗付这个女子还真豪放大胆,一见面就想求爱,好似忘了等会儿还有一场激
战吧?

  刚想到这里,他的左臂" 玉魔手" 已经开始不老实地,一下子就戳进纪香跨
骑的粉臀股沟之中,轻轻地搓,慢慢地揉,恣意畅游其最敏感的地带,随即拨开
萋萋芳单,挑逗那两扇蠕动嗡合的玉门,欲叩关潜行……

  李色尘忙用右掌重拍" 玉魔手" 一下,却让其两根魔指,倏地趁势如龙潜海,
而魔指同时激出一股强烈热流,刹那问全导入桃源洞中,令纪香粉臀颤动,随著
马车摇晃摩挲,欲罢不能……

  " 不行!' 你' 不能乱搞……不要啊——这会让我情绪失控,' 你' ……这
坏东西,快拿出来!哪能在这里苟且丢人……" 李色尘对玉魔手苦苦哀求着。

  一位冶艳的女人半裸地压在男人身上,这个男人又色急地伸指去逃逗女人最
敏感的地带,但嘴里竟说" 不行" ?又说" 不要" ?就表示可以及要的意思。

  李色尘连讲了二次" 你" 字,後头又补了" 东西,快拿出来" ,连贯起来,
让纪香立刻褪下他的裤头,把他下体的" 东西" 掏了出来。

  " 哎哟,乖乖隆地冬!这根东西勃起就好像' 玉蜀黍' 般,颗粒累累,又那
么光鲜脂腻,会让女人爱不释' 口' ……" 纪香双手把玩搓揉一番,随即转个身
凑了上去,就口一吸——" 呓喔……" 李色尘忍不住地双眼一翻,尽吐一口郁闷
已久的舒爽之气,也任她又含又吮地玩个够。

  " 玉魔手" 也抢攻她的玉门关回报,拨弄得她春谷泛潮,再也无法忍受那股
热劲,只觉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谷中钻动般地酥麻。

  纪香竟体兰香薰得李色尘性欲大炽,燃起最原始的冲动,其右手开始恣意畅
游她的弹性丰胸,顺势直下小蛮腰。

  纪香深陷欲海无法自拔,忙尽褪衣裳采蹲坐之姿,双手握著又大又粗的" 玉
蜀黍" ,对准下体蚌口,方把龙杵轻送进几寸,已然塞爆谷陉,既痛又爽地呻吟
起来了 。

  纪香扶著龙杵,粉臀摇摆欲迎若拒,好像摇橹入泥,愈陷愈深,还深怕一杆
到底真会戳死人了。

  李色尘双手负於後脑勺,舒服地躺著,随着马车颠晃享受这一刻。见到纪香
毛茸茸的私处有一幅刺青图案,若隐若现,仔细一瞧,原来是一只蜘蛛盘著大网,
正位於春谷洞口,甚为醒目,令与她交欢的男人见况为之亢奋莫名。

  她正是" 玉毒门""蜘蛛坛" 的一员,此坛清一色皆为美女,专事迷惑列国的
豪门及重臣。

  纪香以手一抹大量淫液,拨开贴肌阴毛,骤显蜘蛛刺青更为清晰,得意洋洋
道:" 小李……你已是我这只蜘蛛的猎物了,若非我曾经习过特殊床技,还真吞
不下你的' 玉蜀黍' ……它令我高潮迭起……欲罢下能……" 李色尘双手搂其蛇
腰轻轻抽送,游刀有余道:" 你膣窄液滑,好像……很久没有跟男人做过了…
…" 纪香摇晃上身如浪巨乳,前後左右摆臀摩挲,正一寸寸地吞含龙杵,尤显床
技功夫一流,自己同时享受著巨物冲撞谷实的飘飘欲仙快感,吐气如兰道:" 爽
极了……以我目前的身份地位……哪能轻易接客……这口枯井尘封不用已久了
……却被你的巨物直捣谷实……真是令我难忘的雄壮男人……啊……" 李色尘翻
身压住纪香,用力一挺到底,令她两眼一翻现出一股求饶的意味,再施展" 魔欲
九式" 之" 龟腾势" ,令她仰卧,托起其双腿过乳,握玉茎直刺其谷实,行八浅
五深之法。

  纪香双手撑榻两腿高拱,运劲於蛇腰,扭摆粉臀紧闭春谷,就好像要夹断男
人的命根子一样,委实一流,却遇上李色尘的天生异秉,不到片晌时间,就捣得
她大翻白眼,浑身如蛇瘫软於杨上,带著满足的甜蜜笑容,暂时昏睡过去。

  李色尘不敢贪多,只盗取她一成的元阴,喂食体内的五种" 追魂蛊" ,之後
顿感神清气爽精神百倍。

  李色尘掀开车窗卷帘看见队伍正通过三丈渠沟上的桥板,离河滩尚有一段路
程,虽心系颜北辰及聂萦的安危,却无可奈何,只有安躺软杨闭目养神,到达目
的地再做打算。
作者: 剑鱼    时间: 2013-12-2 01:24

第41章血魅一族

  渭水东流去,何时到雍州?

  凭添两行泪,寄向故园流!

  河滩杂车丛生中,隐约见到几问破茅屋耸立,其中一问於黑夜里透出烛光,
特别引人注目。

  百丈之外。

  纪香从马车窗口掀帘遥望那片杂草丛生的河滩地,顺手接住帘勾上的小青蛇
放入袖口对著李色尘额头亲吻一下,嫣然道:" 心肝宝贝!你待在车厢内别出来,
我去去就回来。" 话罢,纪香立即钻出车厢,四名金衣护院早已率领众红衣护卫
及马夫列队恭候,她将袖口中的小青蛇身上抹上一层萤液,再抛掷而去,夜空中
一道闪亮的萤芒凌空射去。

  只见萤芒窜飞於树丛之间,往茅屋方向掠去,速度惊人。

  纪香从怀中取出一个蜘蛛造型的面具,迅速蒙脸飞奔追去,一干人等纷纷戴
上面具急忙跟随其後,只留马车和十匹健马於小径间闲荡吃草。

  李色尘片刻後才从车厢中溜了出来,脱去黑衣,将上衣戳两个眼孔蒙罩着睑,
正打算施展轻功尾随而去。

  一条通往河川的排水沟,突然激喷起十几股胶状稠浓的晶莹水柱,射向马群,
其中一股直射李色尘而至。

  胶状水柱灵动地钻进马匹的鼻孔,马匹在刹那问无声无息地倒毙,不一会儿
功夫马匹又复活起来,但两颗马眼在黑夜中居然发出红光,显然已被鬼门的" 血
魅" 寄生了 。

  这些马匹静悄悄地朝沙滩方向集结栘动,而李色尘被一股" 血魅" 攻击时,
右手早巳凝聚寒魄玄功,把这股胶质水柱冻成冰棍,却伪装受害倒毙,但看见马
匹死又复生被控制的变化,心中一惧,立判鬼门已经暗中包围这个地方,不让任
何来袭者,或者畜牲活着离开。

  李色尘立即腾身掠至一匹马上,随著这批马儿前进,被" 血魅" 寄生的马匹
也误认李色尘是同类,不疑有诈,一匹接著一匹鱼贯而行。

  小青蛇游走沙地,停在有烛光的茅屋前,就静止不动了。

  纪香率领十六名护卫,俏俏地穿过草丛,看见了小青蛇,立即打手势要众人
包围那间透出烛光的茅屋,并指挥两名红衣护卫,虎伏蛇行靠近,欲先潜人探个
虚实。

  一名红衣护卫从茅屋窗口朝内一探,向著另一名同伴用手指比出四根,表示
屋内有四个人,这名护卫忙从怀中取出一根长管子,伸入窗口,吹进一股白色轻
烟。

  片晌间,只闻茅屋里传出了有人中迷药倒地的声音。

  两名护卫各持刀剑,立即破门闯进去。

               "啊——"

  茅屋中传出一名护卫的凄厉声音," 蓬!" 地一响,另一名护卫瞬间冲破茅
屋竹壁,连滚带爬摔在沙地,吓得睑上毫无血色。

  惊见一团蠕动的浓稠胶状液体迅速从那个破壁洞口流泄出来,而且带着一名
护卫血淋淋的上半身尸体,在沙地上滚动,逐渐形成一头丈高人形的胶状怪物,
而那半截尸体就处於胶状怪物的最上面,好像是他在指挥这怪物一样。

  半尸怪物突然开口道:" 你这个蒙面的家伙是谁?你不是' 玉魔手' 本人,
凭什么敢来这里营救颜北辰和聂萦!" 半尸怪物向天一吼,声如宏钟道:" 玉魔
手,快滚出来!本座是血魅长老' 血魁鬼侯' 仇向天!你勾结妖门' 神獒兽王'
许冲,二次伤我总护法' 银发鬼君' 陈瑞泉,并让姓许的这头畜牲,夺走' 琵琶
妖剑' 梅英,此仇不共戴天,别当个缩头乌龟,快出来受死!否则本座就杀了颜、
聂两人抵命!" 纪香闻言脸色微变,轻呼一声' 鬼门血魅' ,提醒麾下护卫小心
以待,随即率领所有护卫现身出来,冷然道:" 仇向天!快释放聂萦,那个' 玉
魔手' 与咱们无关,本姑娘带人立刻撤退,否则双方若结下了梁子,你们' 鬼门
' 在江湖上可要吃不完兜着走!" 纪香并非" 五毒门" 的核心人物,当然不晓得
" 玉魔手" 李色尘就是少门主,所以才只要索回聂萦而已。

  仇向天望着纪香脸上戴著蜘蛛形状的面具,惊讶问道:" 你是当今武林最神
秘之' 五毒门' ,最擅长勾引男人的' 蜘蛛坛' 一份子?贵门与我方一向井水不
犯河水,为何强行出面来要人?" 纪香不能讲出聂萦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否则泄
密之罪必遭" 五毒噬魂" 之极刑,立即以强硬的口气道:" 废话少说!本门横行
江湖多年,一向无须讲什么理由,叫你放了聂萦就快放人!那个姓颜的任你处置,
本姑娘随即离开。" 仇向天闻言迟疑一下,藉着半截护卫的尸体比手拒绝,恨声
道:" 这个老鸨子聂萦,居然施毒杀了本座几名弟子,而且强行救走颜北辰,她
肯定与' 玉魔手' 有关系,否则无须如此卖命,一旦被本座擒住,若不查个水落
石出,岂能放人!" 纪香冷哼一声,指挥所有护卫包围住仇向天,个个护卫皆带
上牛皮手套,从腰间皮囊中取出一根黑黝黝的金属喷筒,对准这个怪物。

  纪香立下最後通牒,怒喝道:" 仇向天!这是本门的' 噬骨毒液' ,不论是
人是兽一旦沾上毒液,立刻化为一滩血水,你虽是胶状的怪物,却也难逃毒液的
噬骨销魂威力!" 仇向天突然仰天厉啸,从茅屋四周窜出无数的胶状" 血魁" 人
形怪物,及约二十几名居住贫民窟的码头工人,团团将纪香及所有护卫给包围起
来。

  十匹骏马也闻啸声一同从草丛中冲了出来,其中一匹载着蒙面的李色尘,他
在马背上已把目前双方一触即发的人数及战斗位置摸得一清二楚。

  四名工人架着聂萦及颜北辰走出茅屋,挡在仇向天的前面当挡箭牌。

  仇向天得意洋洋道:" 贵门的毒液虽然厉害,但本座却有人质在手,况且咱
们' 血魅' 一族已经团团将你们包围,等你们的' 噬骨毒液' 用完,也就是尔等
全军覆没的时刻!" 这并非是危言耸听,纪香知道很可能会造成两败俱伤的惨烈
结果,而且总管聂萦在敌方手中,有投鼠忌器的无奈感觉。

  突然间,看见一个黑衣蒙面人骑着快马奔驰而来,冲向怪物仇向天,当接近
五尺距离时,那人倏地从马背上弹跳而起,使个鹞子翻身,双腿凝劲,瞬间猛然
踢在马臀上,令整匹骏马冲进血红稠液人体之中,迫使胶状的仇向天连退数步。

  李色尘又趁这一踢之力,若虾弓般暴退弹至四名工人的身边,瞬间挥掌直拍,
使个左右开弓雄姿,轰得四名工人的尸体摔出丈远,再伸双手各攫住颜北辰及聂
萦的腰带,旋即飞掠茅屋之内而隐。

  突如其来的救人异变,令敌我双方一触即发的对峙,顿时骚动起来,纷纷各
自跑回己方的阵营重新布局。

  那头骏马冲进胶状怪物的肚中,片刻问已融化为一堆骨头,而被李色尘击毙
的四名工人也化成白骨,於流泄地面的大量鲜血中,忽然冒出了四只" 血魅" ,
迅速起身加入了同类的阵中。

  李色尘在茅屋内解开聂萦的哑穴及封住内力的七大要穴,却点昏了颜北辰交
给她道:" 萦姨,我是小尘!快下令纪香用' 噬骨毒液' 开战,不能让那个仇向
天跑掉。你守护着颜北辰暂时别出去,一时间敌方摸不著虚实,就不敢硬闯进来,
开战後我趁乱支援已方的人马!" 聂萦虽然功体恢复却因久滞而不顺畅,立即盘
地略做调息,声音微弱却激动道:" 少主……近十多年下见了……您还记得叫我
一声聂姨……不!奴婢罪该万死,让您亲自涉险救我……" 李色尘发觉情况不对,
随即在聂萦背後要穴按掌输功,才明白她的体内竟有残毒封脉,这一定是施毒应
敌,反被敌方将原毒封回穴中毒的现象,可见敌方绝非是省油的灯。

  李色尘立刻施展浑厚内力替她褪毒,并将盗自纪香的一成内元,也一并输功
导入她的体内。

  聂萦立觉体内本是躁热的现象,为一股清凉真气注入,流转於七经八脉逐渐
冲散,躁热之气集结於胸口,顿感一阵呕心冲上喉咙," 呕!" 地从嘴里吐出来
之後,浑身感觉无比舒畅,精神奕奕。

  聂萦随即起身匐匍地面朝李色尘磕了三个响头道:" 少主何等尊贵,岂能浪
费真元替奴婢褪毒疗伤,若让门主或者各坛坛主知道了,奴婢也难逃' 五毒噬魂
' 之酷刑——这是死罪!" 李色尘扶起她来笑吟吟道:" 聂姨别跟我客气了!外
面战况紧急你不能失去战斗力,快简单地告诉我如何得知颜北辰有难赶去营救,
又如何中了埋伏被擒?" 聂萦恭敬道:" 那位街坊说书的窦通爷孙俩,编造少主
您开创' 剑尘门' 及' 玉魔手' 的事迹,讲得十分详细,教奴婢一时好奇而起疑,
就命探子守在他家门外。昨天探子发现其友竟被' 血魅' 寄生,也欲探窦通的虚
实,所以立即回报,因此教奴婢撞上了颜北辰即将遇害这档子事,也才了解他是
您的人。" 李色尘好奇问道:" 你是娘亲亲自调教的丫鬟,武功及施毒的本事不
弱,为何会轻易地着了敌人的道儿,反被生擒?" 聂萦一睑羞愧无地自容道:"
少主,奴婢救出颜北辰跑到这里,想不到被鬼门长老' 血魁鬼侯' 仇向天给堵住
了,奴婢虽然施展' 噬骨毒液' 攻击,却毒不死仇向天。这团胶质怪物竞将中毒
的一部份躯体,自动分割开来,之後化成网罩,把奴婢给罩个正着,立时不省人
事,当醒过来时已在这里了。" 李色尘抚腮沉思一会儿,怱尔微笑道:" 难怪你
的体内尚有自家的毒性潜伏,现在没事了……但你这么一提,咱们的' 噬骨毒液
' 若用少了,还真消灭不了这批' 血魅' ,所以有件事要跟你打个商量!" 聂萦
掀窗遥望战局,脸色骤变惊颤颤道:" 糟了!想不到仇向天率领' 鬼魅' 倾巢而
出……敌方如斯庞大的阵容,我方只有十几只毒液筒,必败无疑!少主,您快带
著颜壮上先走吧!奴婢就是拼死也要让您安全离去……您硬要留下来战斗这事没
得商量!" 李色尘轻叹道:" 我既然是你们的少主,就必须和尔等同仇敌忾,哪
能光考虑己身的安全而弃你们於不顾,这不是我的个性,也做下来!" 聂萦立刻
跪地,潸然泪下恳求道:" 奴婢风闻少主秉性善良大仁大义……果真不假!然而
我们不过是几条贱命而已,您逃出去可以为奴婢们报仇,我等就含笑九泉了…
…" 李色尘镇静如恒扶起她来,微微一笑道:" 聂姨,我临阵退缩之事要是传扬
出去,以後如何服众?又如何领导' 五毒门' 和' 剑尘门' ?再说我的武功也不
会如此不济,我是跟你商量借一下你的内元一用,我自有妙计歼敌!" 聂萦一脸
不信地道:" 少主,您别说借奴婢的内元一用,就是要我的命都可以随时拿去,
但敌方的庞大阵容您千万不可小觑,莫要逞强!" 李色尘冷笑道:" 你别再苦劝
了,咱们躲得了一时却躲不了一世!既然和' 鬼门' 干上了,就必须采取雷霆霹
雳的极端手段,让这些' 血魅' 怪物一族,绝迹江湖,免得遗害人间!" 聂萦不
敢再迟疑,立即转向李色尘的背後输功,片刻间,惊见李色尘浑身毫光流转,愈
来愈盛,充盈整问屋内,李、聂、颜三个人的身体消失在极光之中。

  就在这个紧要关头,屋外发生了诡异变化。

  " 血魁鬼侯" 仇向天,突然仰天厉啸,声震云霄,惊见无法计数的人形" 血
魅" ,化为一颗颗圆滚滚的大胶球,在地面滚动,不断互相撞击,而且进行吞噬
结合动作,若滚雪球般愈滚愈大。

  血魅胶球最终集结完成,彷若一座大山,守护在" 血魁鬼侯" 仇向天的前方,
两相比较之下,丈高的血红胶状仇向天,有如小巫见大巫,庞然若山的胶状大怪
物,圆球中央霍然凹陷下去,胶态液体快速往两侧滚滚蔓延而开,形成一面超大
的胶状城堡,其拱圆形的城门,丈高的仇向天刚好填上。

  城门上头,那具半截的尸体就是仇向天的化身,好像城主亲临督阵一样,那
半截尸体居然大展双臂不断挥舞,威风凛凛的神态,令人感觉诡异恐怖,不寒而
栗。

  二十几名码头工人跨骑十余骑骏马,在城堡前一字排开,这批人与马都是"
血魅" 的寄生体,从人、兽血丝贯瞳所透出的红光看来,一目了然。

  十名红衣护卫个个手持毒液喷筒列队在前,四名金衣护卫位居於後,严密守
护着纪香副总管,他们虽蒙著面,看不见脸上的表情,却可以从其手中持筒颤抖
的模样,即知如此敌众我寡的悬殊场面,已然心生畏惧了。

  " 五毒门" 才十几筒毒液,要与庞大的血魅城堡为敌,不啻与卵击石,不自
量力,危危殆矣。

  仇向天纵声狂笑,立即挥使左臂指向茅屋道:" 孩儿们!驱动快马踩平那问
茅房,不留一个活口!连他们的残骨都收拾乾净带走,不留一点痕迹!" 仇向天
老谋深算,抱定杀人灭口不留痕迹之心态,就是不愿与" 五毒门" 公开决裂,以
免惹来无穷後患。

  十余匹铁骑戴著二十余名血魅人,个个手持刀剑暍杀连天,铁蹄翻动风沙滚
滚,一鼓作气地冲向茅屋。

  二人共乘一骑,片晌间已靠近茅屋不到一丈的间距,坐在马鞍後座的血魅人,
纷纷起身,当马匹接近茅屋不到五尺,後座的人立刻跳跃而出蹿至屋顶上,准备
破顶袭敌,就在当下——茅屋突然爆出一股气势磅礴的白光,若辐射状的强烈光
线,穿透四面竹板泥墙,尤其是屋顶上的冲天白光,更为炽盛强烈,白光掩盖过
十余名血魅人的身影,瞬间将他们吞噬。

  茅屋门扉乍开,一股白芒冲出,十余匹铁骑及鞍上的血魅人,为强烈光芒投
射,顿时连人带马撞成一团。

  毫光万丈、瑞气千条,直冲云霄!

  光中一束束的千条瑞气,刹那间化为寒霜。

  乌黑天空的低压云层,居然被毫光给瞬间冲破,云层遇上骤寒的严霜气劲,
寒热交加互相迫挤,化为倾盆大雨,夹带大量的冰雹,形成一柱三丈范围的龙卷
风,滚滚席卷那座雄伟的胶状城堡而去。

  " 轰隆!" 茅屋暴碎。

  强烈的气劲中夹着破墙竹条如箭矢股四散飙射,扫向那群纷乱失蹄中的血魅
人,个个无一幸免纷纷倒毙。

  茅屋爆碎中一团白芒旋迭不休,於光中突闻李色尘厉声道:" 快将' 噬骨毒
液' 喷向龙卷风!" 方才毫光万丈、瑞气千条化为一柱龙卷风的奇景,已经教化
为城墙一体的仇向天和鬼魅一族,以及" 五毒门" 的纪香一干人等,人人皆看得
目瞪口呆真不知是何方神圣,竟能呼风唤雨形成寒气迫人的龙卷风。

  纪香听到这个男声的攻击命令,立即毫不迟疑地发动攻击,十四管喷筒随即
喷出黑色毒液,旋即为龙卷风所造成的漩涡吸卷成一体,朝血魅一族叠造的城堡
而去。

  此时若有人从空中俯瞰。

  这柱龙卷风彷如一柄由天而降的神剑,将整座血魅城堡从中分割,首当其冲
就是位处城门的" 血魁鬼侯" 仇向天,瞬间立爆身亡,而血魅融合成胶状的宽广
城墙,已似胶糊般被搅拌成一团,无一余漏。

  片刻间,化为臭水,流入沟渠之内,尽随渭水东流而去。

  龙卷风旋入渭水引起涛天巨浪,也在盏茶时问後恢复风平浪静。

  蒙面的李色尘浑身白光倏敛,在其後方守护颜北辰的聂萦见况兴奋莫名,万
万想不到少主的武功通神,竟能呼风唤雨并施妙计,凭一鼓先天真气歼敌,彷若
天神降世,下禁佩服得五体投地。

  " 咚!" 李色尘见危况一除,瞬间脱力地瘫倒沙地。

  聂萦吓得惊骇欲绝,厉吼道:" 纪香,快来护驾!" 纪香闻声一怔,真不知
要护谁的驾?

  纪香虽是这样想,却不敢半点迟疑,立刻率领所有护卫赶到聂萦面前,她躬
身裣襟示礼,偷瞄了李色尘一眼,好奇问道:" 总管,这位蒙面人是何方神圣?
他救了咱们,咱们自然得回馈……但总管何来护驾之说" 聂萦板起面孔斥责道:
" 废话少说!多听从命令少发问,这是门规!你亲自抬他上马车,若少了一根汗
毛,就拿你的命来抵!" 聂萦要两名红衣护卫抬着颜北辰在前头,将其他护卫分
列两侧守护着肩扛着李色尘的纪香,自己殿後警戒,以防有失。

  纪香肩扛着蒙面罩头的李色尘,感觉这个男人身上有一股熟悉的麝香体味,
就好像在车厢内让自己性欲高潮迭起的男人一样……

  聂萦望著沟渠旁那辆马车,立即命纪香将李色尘送进车厢内,自己上车照顾,
命所有护卫在四周警戒。

  马夫和纪香同座随即鞭挥策马,率领一干护卫往红灯区" 愉情阁" 方向飞奔
而去。

             第42章蜘蛛艳女

  高阁客竟去,小园花乱飞。

  参差连曲陌,迢递送斜晖。

  肠断未忍扫,眼穿仍欲归。

  芳心向春尽,所得是沾衣。

  " 萦飞楼" 是聂总管的住处,座落於後院小丘之巅,登高向南可眺望如玉带
婉蜒东流的渭水,整座" 愉情阁" 全园风景尽收眼底,望北即见咸阳王宫巍然耸
立,气势宏伟。

  顶楼之巅,竖立一根丈高的金蛇缠绕裸女的幡旗,迎风飘展,这虽是" 愉情
园" 的标志,但一遇困难却是对外求援的信号。

  顶楼卧房。

  李色尘已经一整天昏迷不醒,聂萦心急如焚,衣不解带於榻边服伺,曾命人
请来大夫诊疗,却只检察出气脉低沉异於常态,彷若龟息般,大夫也一筹莫展,
无法开出良方。

  房门轻敲了二下。

  " 进来!" 聂萦愁容满面,心不在焉道。

  纪香带着颜北辰掩门而人,颜北辰望著昏睡中的李色尘关心道:" 主公尚未
苏醒过来吗?为何会这样?大夫看过用药了没有?要不要我跑一趟嫪侯府通知侯
爷?" 聂萦掩饰李色尘原本身分道:" 贵掌门可能因施功过度才会脱力昏迷不醒,
他是咱们的救命恩人,理应接受妾身的照顾,过几天若醒不来,颜壮士才去通知
嫪侯爷吧!" 纪香现在已明白李色尘乃是" 剑尘门" 之尊,不但武功超凡入圣,
连做爱雄姿也是一流,暗自窃喜尝过有生以来的高潮快感,想不到主公原是个风
流种马,巴不得他赶快醒过来,重温旧梦,却不能明讲,在一旁吹嘘道:" 展壮
士,咱们身陷困境於生死一线间,李掌门神光赫赫直冲天际,呼风唤雨形成龙卷
风,歼灭' 血魅' 一党,咱们已将他视为天人般地敬仰,当然要多留几日,让敝
阁盛情招待才行,您也不例外。" 颜北辰加油添醋,引以为荣道:" 王公智勇双
全天下皆知!开创' 剑尘门' 以' 降国村' 为总坛,二度力挫' 鬼门' 总护法'
银发鬼君' 陈瑞泉和其妻' 瑟剑' 梅英,并在东郊嫪侯爷所设立的' 聚贤馆' 中,
智破' 白骨魔镖' 暗杀事件,且杀退' 魔门' 长老之一 ' 水魔神' 婼灵,尚结
交' 妖门' 总护法' 神獒灵王' 许冲,我可是一一在场亲眼目睹,两人好似兄弟
般投缘。掌门的神功无敌,打遍鬼、妖、魔三门名震江湖。" 纪香听得眉开眼笑
花枝招展,拉着颜北辰,问个不停,已将李色尘视为心肝宝贝。

  他说得天花乱坠,就好像是李色尘本人,但聂萦何许人也?她经营妓院已久,
统领旗下数百名娇滴滴的大美人,最了解男人的心态,这个颜北辰乃是喜欢在美
女面前吹嘘,以抬高自己的英雄气概罢了。

  聂萦笑吟吟道:" 纪香,带颜壮士下去吧,别吵到李掌门的安宁,就带他去
逞一逞男性的英雄气概喽!" 纪香岂会不懂话中之意,忙亲热地挽着颜北辰粗臂
掩门而出,在其耳畔俏声道:" 希望您的雄根有手臂的粗……本姑娘这里的美人
儿最多,也最喜欢您这种男人的英雄气概!听您讲英雄事迹,二天三夜下睡觉也
乐意……只怕您撑不住……一下子就丢兵弃甲了!" 一语双关,颜北辰再笨也听
得懂,瞬间脸红心跳羞窘道:" 亡妻已经身亡多时了……我很久没有' 那个'
……恐怕很难挨过美人关,但这个' 爽' 字我会写……" 纪香抿嘴吃笑的动作,
故意趁势挽其臂摩挲自己的丰陶,竟让颜北辰满脸通红浑身打个哆嗦,下根勃然
而起撑着裤头,还真的经不起挑逗就已经" 性" 致勃勃了。

  纪香在其耳际吐气如兰,挑逗道:" 阁院中的美人儿都是善解人意的小绵丰,
并且受过床第间的特训……那些列国豪客为了美人,可以一掷千金毫不动容,为
的就是能一亲芳泽……经常缠绵数日不下楼。你方才说这个' 爽' 字……与美人
又有何千呢?" 颜北辰色字当头,一时脸红脖子粗,嗫嚅道:" 我曾听主公讲过,
若想偷香窃玉就必须会写' 爽' 字……而' 爽' 字拆开来讲,就是' 一' 个男'
人' ……必须给女人家一晚最少' X' 上个四次,才能教她们死心塌地跟著你!
" 纪香捧腹吃笑不已,见他虽是拾人牙慧却也饶是有趣,故作惊叫道:" 您真的
能' 干' ?" 颜北辰虽色迷心窍却有自知之明,脸色尴尬地伸出五指自我揶揄道:
" 纪副总管说得颜某实在心痒痒的……但是盘囊羞涩无法给付夜渡资……只有靠
自己的' 五兄弟' 解套了……" 纪香又是抿嘴" 噗哧!" 弯腰吃笑,其娇柔作态
风情万种,教颜北辰双眼直瞪着她露出来的乳沟,整个魂好似钻进去般痴迷了。

  " 您与咱们恩人虽是主仆关系,却有兄弟之情,本阁当然要免费招待!" 颜
北辰喜上眉梢,乐不可支道:" 太好了!你长得俏丽动人……我就挑你喽!" 纪
香婉拒道:" 我的年龄在本阁算是不小了,你先回房休息,待会儿我命龟公带几
名年轻漂亮的姑娘,任君挑选!" 两人已到了寝室门口,颜北辰难掩失望之色,
却也无奈地推门而人,纪香双眸瞬间浮掠出一丝诡异之色,往湖畔方向而去。

  聂萦心神不宁痴望著昏睡中的李色尘,假如他有半点差池,己身难逃本门极
刑" 五毒噬魂".她心中虽然害伯,却因疲劳过度在床沿打盹。

  四只约碗口大的蜘蛛,驻足於墙角四隅,身上有红、黄、绿、黑四色,颜色
斑烂十分醒目,可见毒性异常强烈,此时已各在墙角吐丝结网。

  不到盏茶时间。

  卧房屋顶上以梁柱为主轴,往四面八方扩展而去尽是雪白晶亮的一层厚厚蜘
蛛网,其中一只大蜘蛛垂丝直下,无声无息地垂圣瞌睡中聂萦的头顶上。

  大蜘蛛突然呵出一丝白气,聂萦倒地昏睡不醒人事了。

  窗户乍开。

  一道幽魂似的倩影飘然越窗而入,整个人若羽毛般轻盈地挂在雪白蜘蛛网上,
赤足脚尖一挑蛛网,窜出一根蛛丝击中窗户,窗户复又闭合。

  那女人脸上戴著的火红色蜘蛛面具,一袭白袍裹体,却可以看见一双肌腻赤
足,完美无瑕,想来是位绝世美人。

  蜘蛛女轻弹二指,点在丝网上,四条丝线立即窜出,射向软杨上昏睡的李色
尘,将他四肢缠绕,整个人拉起,落於蜘蛛女的身边,稳稳地挂在蛛网上,虽然
不住晃动,却没有掉下来,可见这蜘蛛网绝非凡品,不过是一片丝网,就能承载
两人的重量。

  李色尘刻下好像已是蜘蛛女的网中猎物。

  蜘蛛女随即将李色尘的衣裤完全褪掉,伸出五根纤指把玩其下体软绵绵的雄
根,莺声道:" 孩儿们,尔等四面戒备!奴家要替少主输功压制其体内的五种'
追魂蛊' ,若有人误闯,格杀勿论!" 四只艳蛛立刻聚集吐丝,结网封住了楼梯
的出入口,此时昏迷中聂萦的袖口,忽然钻出了那条通灵且会报讯的小青蛇,一
只艳蛛立即垂丝飘荡过去,吐丝缠住了小青蛇,它翻卷了几下,愈缠愈紧,无法
窜逃,蛇身竟然僵硬寂然下动,可见蛛丝十分剧毒,一沾就死。

  蜘蛛女取下面具转过身来,秀发如瀑垂肩,看不见其真面目,她趴在李色尘
的下体处,一手紧握龙杵,檀唇轻启,含著龙头,玩弄一会儿,瞬间一口吞人嘴
中,双颊不停地又收又放,外表看起来是贪婪地吸吮,却是一种玄妙的度气输法。

  雄根遇此输功方式,自然勃起,撑得蜘蛛女的小嘴无法承受方才吐出。

  蜘蛛女又戴上面具,然後掀翻己身的一袭白袍,只见其肤如凝脂,双峰挺秀
乳晕圆小,二颗粉红小椒头点缀其上,而其腰滑纤柔,肚脐中竟镶嵌著一颗大珍
珠,熠熠闪亮,脐下一颗豆大的蜘蛛形艳丽红痣,与脐间的雪亮珍珠,红、白相
映照,奇艳无比,令人不想入非非也难。

  遥望她胯间整个毛茸茸地,彷如密林,正中央的浮凸阴门好似一座山脉从中
裂开,沟涧谷中,流水潺潺顺股间而下,瑰丽景致美不胜收,令人有探幽访胜之
冲动。

  蜘蛛女双掌拎著丝网,翻身跨上李色尘采个蹲姿。

  她用最温柔的爱意大展双腿勾住丝网,丝网颇富弹性及张力,拱起圆融滑腻
的臀部,并且翕合臀股深处的桃源谷口,两道肥腴山脉夹著玉茎,缓缓引导而入
谷室……

  整张丝网如床般弹晃收缩,即闻男女肉体上的摩娑碰撞声,怱大怱小,融为
一体,又荡又摆,饶是有趣……

  蜘蛛女背部冒出一颗颗豆大的汗珠儿,可见其卖力的程度,她感觉李色尘的
奇经八脉已经畅通,但还是任其摆布,没有苏醒过来的迹象,真是令她内心发急,
只得上下扭腰愈急愈快……

  湖畔四周杨柳垂荫,一对对的红男绿女在打情骂俏,谁也不会去注意谁,湖
中到处都有画舫,舫上船夫摇橹悠游自在,根本不会理会密闭肪内,男欢女爱卿
卿我我的淫秽呻吟。

  纪香以半透明丝巾套头,状似挡风遮阳,快步登上一艘画舫,随即一头钻了
进去,老船夫立刻解绳摇橹开船。

  画舫来到湖泊中央,静止下动,船夫故作懒洋洋状斜躺船头,却眼观四方全
神戒备。

  画舫内,一名中年儒生,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块乌亮令牌,对著纪香微
笑道:" 纪副总管,这个老船夫可靠吗?你可认得此物?" 纪香微微一笑,立即
磕头一拜,起身正色道:" 奴婢参见' 法家' 至尊无上的' 是非令' !特使如何
称呼?可有钜子韩非门主的口谕,或者密函,要转交给奴婢?禀特使,这个老头
子是奴婢投靠之前,在路上看其可怜所以收留在身边当奴仆,他虽哑巴却耳聪目
敏,十分可靠。" " 阿香,本使名叫柯岁,这几年来让你委屈在这种下贱的地方,
所以门主特别眷顾你在韩国的亲人,你看完密简再说吧!" 纪香看完密简随即交
回,问道:" 柯特使,门主昨日才接到奴婢传递出去的情报,为何今天就决定马
上展开刺杀行动?" 柯岁掀开舫内窗帘,指著远方小丘上的" 萦飞楼" 顶所,竖
起的幡旗道:" 阿香,你潜伏在' 五毒门' 的' 蜘蛛坛' 已久,岂会不晓得那'
金蛇女' 幡旗出现的用意?在老远的咸阳城就可以看见了!" 纪香不以为意道:
" 这是' 五毒门' 各分会向坛主紧急求援的信号旗。皆因' 鬼门' 绑架了总管聂
萦及颜北辰,和' 五毒门' 发生冲突,半途却杀出了' 剑尘门' 掌门' 玉魔手'
出来扰局,歼灭了' 血魅' 一族,聂总管为了防变所以升旗求援,这很平常。"
柯岁冷笑道:" 李色尘这个臭小子!当年在' 猎杀林' 杀了本门特使丁丰,救了
嫪毐,因此得宠於其兄嫪毐这个大淫棍,助其开创' 剑尘门'.李色尘总坛在' 降
国村' ,我们拿他没有办法,如今他既落单,且又昏迷,我当然要趁机杀了他,
替丁丰大哥报仇!" 纪香黛眉一蹙,神色不悦质疑道:" 柯特使,门主得知李色
尘爱好女色,其密令是要奴婢以色相亲近李色尘,好调查其来龙去脉,但你竟然
率众前来要他的命,这有违门主的指令,奴婢虽无权阻止,却可以不参加尔等的
刺杀行动!" 柯岁气愤地翻衣袒胸,展露其胸膛的几道疤痕道:" 当年我们二十
几个人跟随丁丰大哥前往' 猎杀林' 谋刺,丁大哥见大势下妙,为了救我们便单
挑李色尘,要求他放定我们,丁大哥後来战死,咱们虽冲破敌阵却也折损了大半
的人员,我是受伤不死的侥幸者之一。如今李色尘昏迷不醒,正是刺杀的良机,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纪香语带不屑道:" 这' 韩非' 两个字在武林中掷地有声!
他老人家既然要奴婢接近李色尘,一定有其特别用意,密函中并无提及要姓李的
小命,你却自作主张公器私用,趁人之危,实在有辱' 法家' 的威信!" 柯岁叱
喝道:" 住口!尚轮不到你来指责我!李色尘暗中勾结嫪毐就是不对,他亦正亦
邪行事诡异,非正人君子,若让他羽翼长丰,哪有本门立足武林领导群雄的机会?
" 纪香反讥道:" 他能尊丁丰是' 法家' 的勇士而放走你们,表示其人坦荡无私,
他不顾功尽脱力猝死的危险,来营救十几个不相干的人,免於被' 血魅' 怪物吞
噬化为白骨之危,这不是君于又是什么?倘若他是魔道中人,也是魔道君子!"
" 啪!" 柯岁愤怒地甩了纪香一巴掌道:" 你别光是替这个小白脸说尽好话!更
别忘了你的身分,不用你做我的内应,以阁内那几个护卫还不是我们的对手!"
纪香低头抚颊,双眸浮掠一股怨毒之色瞬间即敛,朝外喝声道:" 管伯!把船靠
岸,我要回楼了!" 船夫管伯随即摇橹驾舫,把柯、纪两人送上湖畔,等目送他
们各自离去,遥望远方那根求援的幡旗,随即摇头一拍身上缝缝又补补的破旧衣
裤,喟然长叹道:" 唉,' 法家' 已堕落到这种地步了……难怪群魔乱舞,纷扰
世局,看来我老人家下能再隐居了……" 管伯本是老态龙钟的样子,满头白发突
然转为乌亮披肩,浑身的骨骼轻响,骤显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不因其一身褴褛
而有半点失色。

  他随即转身如一阵轻风般飘荡而去,消失於杨柳之中。

  " 萦飞楼" 顶层寝室。

  蜘蛛女若八爪章鱼般包缠著李色尘,贴於他的耳边吐气如兰,声音甜腻道:
" 李郎……快醒醒!别让奴家撑着木棍般地难受……你是我的最爱,可以疯狂地
蹂躏奴家……" 一只手突然掀开蜘蛛女的狰狞面具,不料面具黏著蛛丝又弹了回
去,虽徒劳无功,却教她欢愉吃笑道:" 没良心的东西!奴家费尽了力气……你
原来是假睡享受,就不信凭奴家的浑厚元阴,还会治不好你的老毛病……" 李色
尘浓眉舒展大眼乍开,嘻皮笑脸地道:" 爽啊!阳根正享受被谷实玉壁紧缩、吮
吸蠕动的快感……尤其是一股温润热流冲击七经八脉,浑身肌肤的毛细孔债张,
彷若腾云驾雾般,怎舍得醒过来……" 蜘蛛女吁吁微哼忽转长呻,又急促道:"
你的内元填补足了吧?你又何必为那几条贱命糟踏宝贵的元阳?下回可不许这样
喽……" 李色尘只觉精气内元澎湃翻滚,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畅通旺盛,知晓又再
精进一层功力,其中却有一股极阴转阳的莫名热气,导入了下体,大家伙好像又
长了寸许,竟汇聚在卵葩处滚滚欲爆,异常难受。

  在蜘蛛女阴门谷壁中的龙杵为躁热真气一催,抖了又抖,颤了又颤,令她十
分兴奋,以双臂搂住李色尘,两腿勾其雄腰,紧夹贴体,享受这一刻酥心透骨的
无比快感。

  " 阿妹……放松点,死搂着我都快没气了……我还没有射精……" " 李郎
……您真的这么厉害?上回一千二百多次的撞击就丢了……这回怎恁地能挺这么
久?" " 阿妹,自从我练就' 魔欲九式' ,每回做爱的时间都能长进一点……我
虽不知你是谁,只能叫你' 阿妹' ……但……却是我一生的最爱!" 蜘蛛女闻言
惊颤道:" 这' 魔欲九式' 乃是第三层' 夜魔天' 大魔帝的不传绝学,也是太虚
三界最下层' 欲界' 中,个个魔王觊觎的风月宝监……居然会流落凡间被您得到
了?李郎……快告诉奴家原因吧!" 李色尘听罢心中一瞿,也好生後悔,没料到
自己轻率说出了如此重要的秘密,更猜不出这位阿妹是何方神圣?连这种超越凡
间直达天魔两界之事,她竟然都懂?

  李色尘灵光一闪,忆起本性极淫的兽类" 胶马" 得道成魔,化身魔将塞胶曾
再三叮咛过,连自己的老婆都不能泄密,岂料一时性起而说溜了嘴,如今得赶快
圆谎才行。

  " 阿妹,你说得太玄、太夸大其词了吧?什么三层天那么遥不可及的神话,
这' 魔欲九式' 的抄本,是那个' 说书' 的窦通老先生送给我的,只是一般的床
技而已?哪有你讲的这么厉害?" 蜘蛛女面具覆脸虽看不出表情,却可从其本是
淫荡的激烈动作缓合了下来,看出她仍不死心会追问下去,李色尘乾脆先问道:
" 阿妹,据你所知,这大魔帝的" 魔欲九式" 有多厉害?快讲出来让我增长见识!
" 蜘蛛女下假思索脱口道:" 奴家只知道大魔帝' 霍梵夫' 的盖世绝学,都出自
这' 魔欲九式' 的爱欲秘法,他既能统领第三层天魔界与各层天之天界的大罗神
仙相抗衡,就知有多厉害了。" 李色尘搂著蜘蛛女心中释怀,笑呵呵道:" 我这
可是凡问的' 魔欲九式' ,专研讨生男育女的妙法,那位大魔帝既然有盖世的武
功压过大罗神仙,怎会只是一本' 风月宝监' 而已?莫非你见识过它的绝学…
…或者跟他上过床?" 蜘蛛女以惊颤的口吻说道:" 奴家哪敢跟他上床……这会
要我的命!它的绝世武功,奴家见识……不!他即是大魔帝之尊……奴家这种凡
夫肉胎当然没见过……" 说着说着,怱尔" 噗哧!" 笑了出来道:" 奴家是从一
本古书中得知这回事!一时兴起拿出来吓唬您的,您……可别当真喽!" 李色尘
知道她在撒谎,却也不动声色地故作哈哈大笑十分开心,把头埋在其酥胸以舌尖
恣意畅游,但蜘蛛女好像一下子什么兴致都没有了,李色尘立即有所察觉忙问道:
" 阿妹,怎么了……你有心事?" 蜘蛛女立即从丝网上滑溜下来,捡起地上的衣
袍随即裹身,指著墙面四隅爬行躁动不安的四只大蜘蛛,冷然道:" 蜘蛛感受二
十丈外的危机才会躁动,您既然已恢复功体,就由您去摆平来犯者,奴家不方便
露面先定一步了。" 蜘蛛女霍然扬袍飞舞,刮出一股旋风回荡室内,蜘蛛网立即
化为丝尘,惊见蜘蛛女轻启檀唇,满室的丝尘瞬间被尽吸其肚中,墙隅四只大蜘
蛛倏地至她的粉肩,看得李色尘目瞪口呆。

  蜘蛛女亲吻一下李色尘的脸颊嫣然道:" 您是奴家的至爱……" 她扬袖一翻,
窗户乍开,化为一股清风飘然逸去。

  李色尘抚摸脸颊,一副舍不得的表情轻叹道:" 这……' 阿妹' 究竟是谁?
居然通晓人、神、魔三界的秘幸……却又令人难舍……" 李色尘抱起地上昏厥的
聂萦,置於软杨,掀被盖好,迅速靠近窗户,尚未发现敌踪,也看不见蜘蛛女的
去向,随即怅然若失地呆坐床沿。

             第43章隐世高手

  珠水烟波接海长,春潮微带落霞光。

  黄鱼日作三江雨,白鹭天留一片霜。

  洲爱琵琶风外语,沙怜菜莉月中香。

  斑枝况复红无数,一棹依依此夕阳。

  李色尘得知蜘蛛女预警,望著左臂" 玉魔手" 轻叹道:" 奇怪?平常若遇敌
袭你都会事先预警,现在怎会毫无预兆……莫非色心未褪一直想著蜘蛛女的淫荡
床技,才麻木不仁了?" " 玉魔手" 本是正常的肤色瞬间转变成脂玉色,李色尘
知道它有话说,他忽然握拳翘起小指,颤甩了几下。

  李色尘笑吟吟道:" 喔,原来来袭者皆是小角色,不足为患……但我警告你!
别老是想吃女人家的豆腐,会让我难堪下不了台。" " 玉魔手" 比起中指紧握拳
头,一副" 去你的!" 诙谐模样,令李色尘摇摇头苦笑问道:" 好兄弟!你真是
色性不改……我知道你在沙滩茅屋助我一臂之力,扫荡' 血魅' 一族,但为何我
会脱力不醒人事?" " 玉魔手" 快速用食指点在李色尘的额头、右臂、左右胸、
小腹五处' 追魂蛊' 的浮记上,又反手点在背部任、督二脉才缩手安静下来。

  李色尘恍然大悟道:" 原来是这五处' 追魂蛊' 在作崇,暂时封闭了转换阴
阳的任、督二脉……快告诉我!如何才能解' 追魂蛊' ,免去噬魂裂体之痛呢?
万一遇上紧急状况,又怱尔间脱力昏迷,岂不是任人宰割了?" " 玉魔手" 弹出
食指左右摇晃了几下,又缩回去。

  李色尘为之气结道:" 好兄弟,你要我死啊?居然不告诉我?或者……你根
本没有这种能耐,替我解开' 追魂蛊' 之苦!" " 玉魔手" 突然弹了起来," 啪!
" 地脆响弹中了李色尘的左耳垂,痛得他龇牙咧嘴忙用右手搓揉……

  岂料" 玉魔手" 展拳化掌,一下子就紧紧地攫住李色尘下体的命根子,随即
上下套动起来。

  李色尘忙以右手紧握左掌制止如此粗鲁的不雅动作,气愤骂道:" 你想戳破
皮呀?算我说错话……但你也不必每次都弹我的耳垂表示不满……你的意思,又
是必须找女人' 那个' 才能解决吗?这已是老套了,我是问你一劳永逸的办法!
" " 玉魔手" 忽然整只手钻进了昏睡中聂萦的裤档里,从其滑动的姿式,就知已
用手指戳进人家的阴门之内,吓得坐於床沿的李色尘忙用右手去拉,使力地拉得
面红耳赤,但怎么拉都无法动其分毫,却又下能又拿石头砸它……

  李色尘愤怒地破口大骂道:" 混帐东西!你犯贱啊?连徐娘半老的聂萦姨娘
……你都下放过?快拿出手指来……若将她吵醒,我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但奇
怪的事情发生了。

  聂萦双颊晕红状似熟睡的神态,为" 玉魔手" 来个月下偷桃,并没有惊醒过
来,只见她脸上红晕逐渐褪去後," 玉魔手" 才从其裤档里抽出来,惊见一根食
指沾满黑色的浓稠液体,随即化为一股腥臭黑烟蒸发了。

  李色尘看得心惊胆跳,恍然大悟地击掌脱口道:" 好兄弟,还是你了不起!
我确实疏忽了!一只大蜘蛛曾向萦姨喷一口毒气,这个蜘蛛女真是太毒辣了,她
既然已昏厥,什么都没看见……又何必杀人灭口?" " 玉臂手" 受夸,五指蠕动
状似得意,又伸出食指,忽然指点身上的五处' 追魂蛊' ,再点触在聂萦的下体
私处,这根食指勾弯塞进大姆指内侧,清楚地层露了出一个小洞,再翻开展示五
根指头,比了一个' 五' 字,然後迅速勾回三指只留大姆指和小指头,做个' 六
' 的暗示,然後竟箍住下体的阳根下动了。

  李色尘一知半解地推敲道:" 好兄弟,你是说我身上的五种' 追魂蛊' ,需
要找' 五' 个女人的小' 洞' ,这就是说必须是处女喽!但……这个' 六' 字又
何解?" " 玉魔手" 离开胯间,忽然弹指在空中又划了一个" 十" 字。

  李色尘确实与他默契十足,立即脱口道:" 这' 六十' 表示一甲子……也就
是说五个女人必须有一甲子以上的内力,与我' 那个' 才能解除' 追魂蛊' 噬体
之苦!" " 玉魔手" 轻抚头顶发髻,表示" 聪明绝顶".李色尘却愁容满面问道:
" 放眼武林,能拥有一甲子以上内元的女人……不但可以当我的祖奶奶,还须是
个处女!这哪儿能找到呀?你不会跟我开玩笑吧?" " 玉魔手" 又想弹耳垂,却
被李色尘机警地闪开,苦笑道:" 知道了,别弹耳垂!这五个女人是一个一个的
' 那个' ,来逐一化解五种' 追魂蛊' 吗?" " 玉魔手" 的食指点在嘴唇示意:
" 你说呢?" 李色尘一默,转为若有所悟地笑嘻嘻道:" 我这话问得太笨了!这
五个一甲子内元的女人,当然要找个机会一起' 那个' 施功解蛊了,否则身上突
然少了一种毒蛊浮印,岂下是打草惊蛇?" " 玉魔手" 竖起大姆指表示夸赞。

  李色尘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问道:" 好兄弟,蜘蛛女曾与我合体过二次,都是
紧急的时刻解危,她浑厚元阴并不输给我,她又是何方神圣?" " 玉魔手" 指著
小腹上" 蜘蛛蛊" 的浮印,然後再竖起大姆指,表示这是最大的首领。

  李色尘大吃一惊脸色骤变,斥喝道:" 胡说!你是指' 蜘蛛坛' 坛主朱艳姨
娘?从小对我百般呵护的姨娘?这岂不是乱伦……打死我也不信!或者……另指
别人?" " 玉魔手" 的食指又摆晃左右,而李色尘宁愿相信弛说的是:" 不是" ,
而不是那种暧昧不明的暗示:" 不告诉你!" 李色尘陷入沉思中,而" 玉魔手"
也静止下动,瞬间让李色尘有了知觉,整条左臂回到身体了。

  李色尘怱尔释怀地击掌哈哈大笑道:" 这根本是下可能的!朱艳姨娘有一对
圣洁清澈的眼睛,皮肤略黑,哪如蜘蛛女的白哲……但怎么好意思问起朱艳姨娘
……有关蜘蛛女的来龙去脉?" " 少主……谁是蜘蛛女呀?" 聂萦醒来只听见最
後一句话,关心问道:李色尘慌忙离开床沿笑吟吟道:" 萦姨醒来了,我是想找
' 蜘蛛坛' 朱坛主,打听一件事情。" 聂萦闻言噤若寒蝉不敢追问,因为这是少
主的权力,若探得教中秘密,唯有一死。

  聂萦刚要起身,感觉私处微有异样,蓦地双颊徘红却不敢对少主问个明白,
而李色尘也装作若无其事,以免说不清楚,更无法解释。

  李色尘提壶水倒碗水,仰头一饮而尽,笑谑谵道:" 萦姨,我昏迷的事情泄
露出去了,有刺客想趁机来犯,咱们这里的护卫可以应付吗?" 聂萦惊讶惶恐道:
" 少主,是何人来犯?奴婢这里全是忠心的护卫,怎会把您昏迷的消息泄露…
…奴婢领导无方,该当死罪!" 李色尘瞅她一脸惊惶,於心不忍轻叹道:" 跟你
们这些' 五毒门' 的人在一起,就是一句开玩笑的话,也会惹得你们嘴边老是挂
著死呀死的一些废话,话意虽是关心,却带给我一种莫名的负担。所以我在迫不
得已的情况下才会找你们,却也吓得我时常不告而别。" 聂萦毕恭毕敬道:" 少
主,您是' 五毒门' 的少主,应该明白门规教条十分严峻,既然您念旧肯叫奴婢
一声萦姨,奴婢就大胆的奉劝您谨言慎行,否则让主公知道了,奴婢焉有命哉?
" 李色尘有感而发道:" 门规森严是为了巩固门人的向心力及服从度,其意虽好,
但教条甚苛,却容易离心离德。例如我小时候身边的奴仆时常换人,等长大後才
知道皆因我的任意随性而被杀,这种日子实在过不惯,才自我放逐流浪江湖,想
闯出自己的一片天下。" 聂萦语带尊敬裣襟道:" 主公赐子门下弟子们有一次再
生的机会,传授武功并给子荣华富贵,就如再生父母一样,所以弟子们个个效忠
誓死如归,绝不敢背叛' 五毒门'.大家皆知少主宽宏大量,慈悲为怀,每有聚会
都会暗中夸赞您,以您为荣,希冀您能带领' 五毒门' 光明正大地与各派一争长
短!" 李色尘摇摇头无奈苦笑道:" 五个老不死的毒物,互通声息支撑大局,哪
一天我才能坐上教主宝座之尊?我从小时候看他们个个到现在都还一样没变,不
曾衰老过,依然神灵活现地统领各坛分工合作,却不了解为何要以见不得人的方
式偷偷摸摸地干?惹得天下百家万教,视咱们' 五毒门' 如同蛇蝎。所以我就自
创' 剑尘门' 打响招牌,虽然是小门派,却也能力争上游,活得自由自在,要不
然若一辈子都活在' 五毒门' 的阴影下,才倒楣呢!" 聂萦闻言色变,惶然地跪
地苦劝道:" 少主!您千万不可如此批评主公和四位坛主,主公毕竟是您的娘亲,
' 娱蚣坛' 坛主李斯是您的亲爹,其他三位坛主十分呵护著您,纵使再严厉,也
是恨铁不成钢的缘故,本门教主宝座迟早是您的……您又何必辛苦地自创' 剑尘
门' ?其中风险不言可喻,请您保重……" 李色尘指著自己鼻头笑骂道:" 除非
我死,否则对他们我就是如此叛逆!我就是看不惯用毒褴杀、草营人命的手段,
才故作顽皮捣蛋,搞得他们无计可施,放我出来闯荡江湖。他们还耻笑我没有这
种本事,不能吃苦,必会回门诉苦,然後依然当我的少主逍遥自在,我就偏不信
邪!" 聂萦脸色铁青不敢任意置喙,因为教中有很多少主不了解之处,教主呵护
及隐瞒少主,严禁各坛不得告知,确实比少主所想像中的更为残酷百倍。

  尤其是施以" 追魂蛊" 虽能还魂救命,却更深陷痛苦深渊,生不如死无法自
拔,战死反而是一种归宿。

  聂萦劝说道:" 少主,所谓天下无不是的父母,爱之深责之切在所难免,当
世五伦:天、地、君、亲、师,又谓君臣、父子、兄弟、夫妇、朋友,确实下能
稍有忤逆或背叛,否则就是人人唾弃的可耻行为。您既然自创' 剑尘门' ,就得
自律且以身表率,否则难与十大名家并驾齐驱。" 李色尘搓揉脸颊笑嘻嘻地说道:
" 我只是在萦姨自己人面前发发牢骚而已,见了那三个分坛老毒物,也得亲昵地
尊称一声伯、叔、姨娘喽!我并非不识大体的人!" 聂萦转忧为喜道:" 少主圣
明!主公及各坛主还是很关心您呢!您什么时候回去探望主公?顺便替奴婢问候
一下她老人家。" 李色尘掠至窗边一采,讶异道:" 奇怪?说有敌袭怎么还没有
动静?" 聂萦冷然道:" 除非是当世高手来袭,否则咱们这个' 赤炼分会' 绝不
是省油的灯,哪容得敌方任意闯进来?否则咱们' 愉情阁' 就不用营业了。" 话
才刚说完,李色尘指著窗外诡异笑道:" 萦姨,湖畔有两派人马结集对峙,就快
打起来了。带头的两人,其中一个虽然眼熟却不知是谁?但与他怒目相向者,想
不到会是' 杂家' 护法朱松,目前尚轮不到咱们出手!" 聂萦掠至窗边一瞧,确
有二派人马各持刀剑对峙就快开打了,忙问道:" 少主,朱松虽是' 杂家' 吕下
韦的护法,现今却是嫪毐的死对头,为何会阻拦前来对您谋剌的这批人?" 李色
尘笑吟吟道:" 我为奴兵的时候,在' 猎杀林' 救了嫪毐之胞弟缪每和朱松,与
朱松对峙者即是' 法家' 当时的刺客,所谓仇人见面份外眼红,这场械斗是无法
避免了。" 聂萦脸色一沉道:" 过午时分恩客虽然不多,但也容下得二派人马在
此械斗,否则传扬出去就会影响生意,这种小事少主您就在此隔山观虎斗,让奴
婢去处理就行了!" 聂萦话毕一揖,迅速下楼赶去,李色尘闲来无事也步下二楼
房间去找颜北辰,怎知一到门外,便听见女子在房内的浪叫淫呓声音。

  他好生尴尬就要离开,岂料一名端著脸盆供人净身的丫鬟,正好撞见了李色
尘,知道他是聂总管的贵客,忙称安道:" 李公子!奴婢叫小遥,您是要找颜壮
士喽!他现在……正在与……实在不方便,请您等一会再来,让奴婢先伺候您用
餐吧?" 丫鬟小遥的声音太大,吵到了房间内的颜北辰,忽闻" 啪!" 地一声拍
屁股的声音,笑骂道:" 操你个……就喜欢乱叫!教我主公听见了……多么不好
意思……" " 奴家一爽就是如此……不叫岂不憋死人啦!哪个女人不叫春?只是
南妹短哼,北妹长呻而已……奴家是东北人……不叫才怪呢……展大爷怎恁地不
玩了?" " 哼!我可不是重色轻友之辈……主公找上门来必定有事……我不干了!
" " 不行!你答应一个' 爽' 字……是要一个人最少' X' 个四次才叫男人…
…现在才两次而已,奴家不依……正' 性' 当头,怎舍得您走!" 李色尘听见房
间男女对话,知道颜北辰亡妻之後,很久没有接触过女人了,也不忍扫其性,顺
口道:" 大哥对不起!……是我打扰了!你继续' 爽' 下去,我闲来没事看你一
下而已……我到楼下用餐。" " 好啊!李公子大人大量……叫咱们继续玩下去,
奴家不要你停……哎哟!您盖棉被干什么?奴家就喜欢光滑滑地向阳……才够刺
激!" " 混蛋!你若不盖被……再浪叫下去……几条街都听得到……我的主公怎
吃得下饭……" " 哎哟……您真神勇,奴家爽嘛!不叫可要憋死人啦……" 这个
" 啦" 字的尾音忽然中断,换来被东西塞进了嘴巴的唔喔声音,令捧水的丫鬟小
遥呵咭呵咭地笑上老半天,发现李色尘一脸尴尬地瞪人,迅速将盆水置於门外嚷
嚷道:" 万姑娘!这盆净身水就放在这里,办完事自个儿来取,奴婢要伺候李公
子上楼用餐了!" 小遥双手放下盆水,回眸充盈淫意,对著李色尘猛抛媚眼,还
故意挺著丰胸撩姿,翘著屁股转过身去,一步一浪摆地晃臀在前头带路,真是人
如其名。

  李色尘低头抚颊故作视而不见,暗付这风月场所真是物以类聚,连个端盆给
人净身的小遥,也懂得分辨有身分地位的大爷,百般勾引好找个长期饭票。

  " 玉魔手" 怱尔好像又见猎心喜般,蠢蠢欲动,伸出魔手就要去抚摸丫鬟小
遥的屁股,吓得李色尘忙向左侧墙壁撞去,强行将" 玉魔手" 压制在墙壁不动。

  眼见小遥轻哼小曲摇臀骚姿转上楼去,李色尘才松口气放了" 玉魔手" 咒骂
道:" 你真是烧香摸屁股——搞惯了手脚!连她这种黄毛丫头,你都想乱搞?她
可是奶妈抱孩子——人家的。你若胡来,教我的颜面往哪儿摆?" " 玉魔手" 突
然屈指" 啪!" 地一声,弹在耳垂上,痛得李色尘咬紧牙关不敢叫出声来,以免
那个丫鬟小遥又下楼来问长问短。

  " 玉魔手" 向着楼上一伸,五指蠕动示警,随即安静下来。

  李色尘方了解自己错判" 玉魔手" 的好色举动,然而" 玉魔手" 示警的动作,
较为不寻常,即知楼上必有高手中的高手潜入,立生戒心,步步为营地走上楼梯
间," 哎哟!要死了!你这个臭船夫怎么上楼的?居然偷吃人家准备给李公子的
丰肴……连一坛" 玉露红" 都喝得精光……" 这是小遥怒斥的尖叫声音,李色尘
听罢一怔,暗忖聂萦的香阁平常戒备森严,怎会突然出现一名船夫,潜入闺房大
吃大喝?

  李色尘已为" 玉魔手" 示警,知道事出突然实有蹊跷,立即快步上楼,看见
小遥正在拉扯一名衣衫缝补不全,却洗得灰白乾净的老头子离座,但不论小遥如
何推拉,那老头子却不动如山,依然故我地跷起二郎腿,享受丰肴。

  老头子一头乌亮黑发,但皱纹满面醉眼惺忪,只是醉眼上两道白眉却十分醒
目,令人第一印象虽无特别之处,唯独可以看出他坐席中,扶左臂於腿上的手肘
特长,拿筷子的右手可轻易伸到桌面最前方那盘菜,而粗糙的手掌上,确实都是
经年累月摇橹所造成的厚茧。

  小遥朝李色尘裣襟赧然道:" 李公子,这个管伯是个痴呆的哑吧,时常偷偷
地跑到恩客离席的桌面上大吃大喝……臭老头力气很大,奴婢拉不动他,下楼叫
护院来赶走就是了,奴婢再另备一席酒菜……" 李色尘笑吟吟地挥袖制止小遥道:
" 不用了!你再拿两坛佳酿上来,反正我一个人闲来无聊,有个人陪我喝酒解闷,
也是一椿美事,却不知管伯是哪里人氏?" 小遥尴尬道:" 管伯是副总管纪香带
来的奴仆,这可要问纪大姊才晓得。李公子如此宽宏大量不子追究……奴婢这就
下楼去取两坛酒上来。" 话毕,小遥快速下楼。

  李色尘凝神提气步步为营,走至桌前朝管伯一揖示礼,管伯醉眼惺忪中透出
一丝激赏之意即隐,李色尘随即席坐把壶替他斟满一樽酒,也替自己倒满一樽,
二话不说,立即双手捧樽先干为敬。

  管伯咧嘴傻笑却喝得比李色尘还要快,而且贪婪地伸出舌尖吮舔樽沿酒渍,
好似一辈子都没尝过如此佳酿似地,然後单手把空樽递出去,欲要李色尘再斟一
樽。

  李色尘连倒两樽,管伯续樽饮毕才把樽放置桌面,也毫下客气地取筷挟菜,
大快朵颐,其神态好像不当李色尘存在似地。

  丫鬟小遥端菜在前,颜北辰左右臂各搂着酒醇在後,双双快步上楼。颜北辰
看见管伯吃相难看又喧宾夺主,便气愤地把两坛酒重重放置於桌面,大展双臂横
栘一步,就要强搂管伯离席。

  管伯本是挟菜的一双筷子怱地转向颜北辰胸前点去,在小遥及颜北辰眼中,
只是速度上略快一点,平平无奇,但落在李色尘的视线内,於这桌面只有六尺长
四尺宽的范围内,管伯这双筷子却是变化万干,击出的角度包罗万象,劲气凝而
不散,封死了所有的退路,要避开的话,一则是缩匿藏进桌底下,二则是往後翻
退而去。由此可见管伯这一击,只是要颜北辰知难而退且当场出丑,所以留下了
余地。

  颜北辰大展双臂欲扑的姿态瞬间僵住,刻下才发觉胸前的致命穴道,都被管
伯点来的一双筷子给罩死,无论怎么闪避皆躲不过这一击,但他却偏不信邪,凭
著单手能提二百斤的蛮力,硬要揑住那双筷子。

  " 波……裂……" 管伯捏著一双筷子的手掌,突然轻爆二声骨骼脆响,惊见
其凝劲气贯之下,整只手掌的青筋浮突有如蚯蚓般地吓人。

  李色尘见况脸色骤变,因为颜北辰若让筷子给点上了,他那右手立即报废,
以後就别想再练剑了!对一个剑手来说,比杀他还要痛苦。

  李色尘一声不发,放在桌上握樽的右手掌,一震桌面,摆在他胸前的一双筷
子,弹跳而起,他以快到令人看不清的速度,不知如何就这样握住了筷子,瞬间
在胸前画个小圆,再点往管伯的筷子前进。

  管伯手腕一震,直去的筷子忽然减速,因为感觉李色尘以筷于划出的那个小
圆圈,不但有种轻描淡写、无为而化的闲适意味,而且己身施展暗劲迫出的六尺
气网,倏地收敛在他的圈圆之中,立时如石沉大海,无影无踪。

  眼看李色尘的一双筷子,就要点在管伯的筷尖之上——管伯一脸严肃,闷哼
一声,手中一双竹筷再起变化。

  管伯手中一双竹筷瞬问一颤,化出数十道彷若骤张血盆大口、欲吞噬猎物般
的筷影,填满六尺桌面上的空间,劲气嗤嗤,竟没有丝毫外逸,攻向李色尘而去,
且将颜北辰也包括在内。

  颜北辰见况吓得魂飞魄散,当下方知倨傲的臭老头,竟然是位绝世高手,光
是劲气嗤嗤所导流的空压,就足以让自己窒息而亡,更遑论六尺方圆内筷影所幻
化的灵蛇,自己根本毫无退路可言,已被席卷而入。

  李色尘一脸肃然,心中暗叹对方竟能在即将硬碰的相隔寸许之间,刹那变招,
而所发出的数十条灵蛇气劲,条条间距井然有序,法於自然,又控制在自己和颜
北辰的六尺范围,真是生平劲敌。

  李色尘捏竹筷的右掌往自身胸前缩回半尺,再捏个如鹤嘴的形状,若雨点般
爆开,幻化成数十只鹤首,专啄在灵蛇七寸之间。

  颜北辰惊见不过六尺范围的空间,突然塞满鹤、蛇纠缠不休的画面,历历就
在眼前,虽然蔚为奇观,却无心欣赏,因为条条灵蛇皆是要自己的命,而只只鹤
首长啄怱来化解救命。

  " 嗯……" 颜北辰给当场吓昏倒地了。

  管伯沉吟一声,把数十条与鹤纠缠不清的灵蛇,汇为一道剑气,拉回胸前一
尺贴於桌面,由下而上激射而去,居然穿破数十道鹤啄幻影,取的乃是李色尘幻
变鹤首的掌腕。

  这是唯一破绽。

  李色尘见对方摸清了破绽,却表现出一流高手的冷静沈稳,毫无惊惶之态,
数十道分散的鹤啄气劲立敛,变回一双筷箸,轻灵无迹,不疾不徐,依然点往那
股气化剑芒而去。

  管伯白眉一颤透出讶色,沈喝一声:" 好!" 乃是对李色尘有一派大家风范,
以及所施展出的精妙绝伦战术和手法叫好。

  管伯立刻收敛剑气,其手中筷箸随即现形,表现出尊重李色尘不以剑气对付
剑气的杀伐意愿,但筷箸速度反而更快,盈注内力,虽雷霆一击,却能收能放。

          就在双方箸尖欲撞的刹那间——

  " 噗!" 管伯的竹筷头,竞断了盈寸的一小截。

  李色尘手中凝劲注满内力的筷尖,也同时点在那一小截筷头上。

  " 噗!" 又是一声轻爆,小截筷头,化为粉齑纷飞。

  李色尘心中骇然莫名,对方竟然以巧劲,先行震断自己的箸头,刚好化散了
己身第一重也是最凌厉刚猛的劲道,再追击第二重柔劲,显然自己已输一筹。

  李色尘诡变万端的最後一着绝学" 寸劲玄功" ,竟也被封得无法施展,何况
对手妙若天成、自然而然的直击,使人感觉无从闪避。

  当下李色尘满面苦脸地呻吟一声,瞬间将劲道化柔为刚,全力推去,然而已
无当初的刚劲无俦了。

  竹筷尖端刹那问相撞,却无声无息,竟在双方的箸头爆出一团火星,四支筷
子立即化为二红、二白热寒交迫的奇景,却又在弹指间化为轻烟般全部消失。李
色尘脸色煞白,瞬间感受炙热空压而缩手,又忙翻了几个筋斗,才避开袭体热浪。

  管伯手掌上蒙上一层白霜,虽然微颤,却在刹那问化去,立即恢复过来。

  李色尘战败了!

  打从出道以来首尝败绩,但李色尘却败而下馁,立即作揖为礼道:" 管老前
辈是何方神圣?竟能神功通玄!晚辈不是您的对手,你前来是否有教於晚辈?"
管伯见猎心喜兴致勃勃道:" 好小子,想不到你是' 道门' 中人!能敌我三招而
不受伤者,放眼天下问的万教掌门人,唯独你一人而已,连贵派掌门黄石公也不
是我的对手。但是若要拚命的话,考朽年迈体衰,已拼不过你这种年轻小伙子,
你若想知道考朽是谁,及我来此的原因,得陪我再玩几招,活动活动筋骨才告诉
你,老朽今天要玩得过瘾才爽!" 李色尘闻言一怔,十分尴尬,这位管伯原来不
是哑吧?其游戏风尘的癫态,并不亚於恩师" 哭虚子" ,自己被人摸清了底子,
却对对方的武功来历一无所知。

  管伯一指窗外鼓掌道:" 小伙子!湖泊岸畔有两批人马缠斗不休,看来聂萦
丫头也摆不平了,不如你我两人赶去劝架,但如果无端地伤了人命,就算输了!
" 语毕,管伯投身窗外化为一股淡淡的人影飙射而去,但声音仍回荡室内道:"
右边算我的,左边是你的!" 李色尘无奈地跟上,朝左边" 法家" 的二十几个人
捷速扑去。

  片刻後,一名红衣护院上楼,强搂住惊慌失色的小遥,翻袖一扬掌中立现一
根黄澄澄的金条,笑嘻嘻道:" 你想不想赚这根金条?" " 想……怎么不想!"
小遥贪婪地道。

  " 只要你现在拿著笛,朝纪副总管面前这么一吹,这根金条就是你的了…
…" 小遥仔细地端详了一下,笛管雕有一只蜘蛛,栩栩如生,朝著一旁试吹,根
本没有声音,便好奇问道:" 就这么吹……怎恁地没有声音?这么好赚的事情,
早该找我了!" 小遥拿著金条入怀,把短笛放进袖中匆忙离去,红衣护卫一脸狞
笑尾随而去。
作者: 剑鱼    时间: 2013-12-2 01:25

第44章满天星斗

  翠条盈尺怜孤秀,植向西窗待月轩。

  轻剪绿丝秋叶暗,密扶纤干夏阴繁。

  故山手种空怀想,温室心知不敢言。

  看尔拂云今得地,莫随陵谷改深根。

  柯岁手持四尺铜剑,高举过头,瞬间在空中转了个圈,蓄满劲力猎猎号响,
猛然往朱松脖颈斜划而去。

  朱松一看对方来势凌厉,心中檩然,想不到柯岁是' 法家' 掌门韩非弟子中
一个没甚名气的特使,竟有如此本事,称得上是厉害,他立即握剑凝劲随念而发,
举剑格挡。

  " 锵!" 双方长剑各自左右荡开,然而柯岁冲势不停,刹那问踩了个箭步到
了朱松左侧,封住其颠退横栘左旋的退路。

  柯岁瞬间拉回荡开的剑势,以剑錞直敲往朱松的右颊一太阳穴,变招不谓不
快,但朱松眉头也不皱一下,看都不看一眼,立即以左掌化为掌刀切往其握剑的
手腕处,迫得柯岁把剑回錞,顶向凌厉劈至的掌刀,怎料朱松掌刀化爪,随即握
住剑錞,形成互相拉扯较劲之势,但朱松趁机将剑往左下横扫,欲将柯岁拦腰斩
断。

  柯岁迅速侧肩贴近朱松胸前,迫得朱松欲斩下的长剑受阻,刻下假如是一柄
匕首的话,定然可以剌进柯岁的腰问,一招就要他的命。

  朱松挥斩姿势凌厉不减,却把长剑朝天改用剑錞当成匕首,向柯岁的左肋脾
脏要害处,直刺而下。

  柯岁并非省油的灯,立刻以左肘往下横架其直剌的剑錞,同时高拾右小腿踢
向朱松的下阴,使招十分狠毒。

  朱松冷哼一声,立即以左膝盖顶住柯岁" 月下偷桃" 的阴招,顺势将他往左
横甩,但柯岁也把朱松再往右侧一翻,双方於扑翻之间互不相让,纠缠著没完没
了形成一团。

  柯岁所率领的十几名同门师兄弟和朱松十来名的一派门人集体斗在一起,双
方打得难分难解各有损伤,却惹来好事的寻芳客驻足围观。

  聂萦和纪香劝架无效,迫於无奈又只能率领三十几名护院在外围维持秩序,
并叫艺妓强行拉走好奇观战的群众,以免遭到误伤,同时腾出更大的空间任由两
派人马厮杀。

  一声长啸,彷若来自九天之龙吟清鸣,由遥远的右上空响至。

  一声沉吼,彷若来个九幽之暴龙狂啸,由遥远的左下方响至。

  一高一低的声啸互相较劲,震耳欲聋,两股声波汇聚若涛涌澎湃,淹盖满场
的械斗厮杀喝喊,钻进每个人的耳鼓膜里,化为一股气劲,彷如一柄重锤擂中胸
口,令人气郁闷绝。

  人人脸色惨白,惊慌失措,皆在心中暗忖如斯绝顶高人,千万别是敌方邀约
而来的杀手,否则定然难以活着离开。

  李色尘身法快如闪电飙至柯岁面前,管伯若天马行空飘至朱松跟前,一老一
少分不出谁先谁後,同时间到达。

  柯岁一见李色尘居然无恙地站在眼前,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立即挥剑横扫欲
砍其脑袋,怎料李色尘使个旋身切入,以背平贴柯岁胸前,右手掌握柯岁持剑右
臂,借劲使力,直剌管伯而去。

  管伯哈哈一笑道:" 好小子!咱们约定不可伤人,你却直接冲着我来,这种
游戏我喜欢,就先跟你玩一下,再摆平其他人!" 管伯不过几句话的时间,已转
王朱松背後,以胸膛平贴,把他当成了挡箭牌,再用双手各握其左右臂,彷若控
制傀儡一样,推动其右手,挥剑去封架柯岁的铜剑。

  " 锵!" 铁器交鸣,爆出火花。

  这一架震得朱松右臂发麻,掌握长剑的虎口痛得握不住剑柄而颤抖起来,没
想到李色尘利用柯岁手中剑一剌的力道,竟强过原来的数倍,更料不到的是,一
股热烘烘的真气自身後输入右臂,而发麻及疼痛的现象,瞬间消失,令人又精神
抖擞。

  朱松发觉背後黑发白眉的老头,手指轻抑在自己右臂的筋脉,轻轻一弹,而
手中长剑竟然受其指挥,先在前画了个小圈,就好像将柯岁上半身的全部要害,
收束在小圈之内,再划出变化之妙,独一无二的无瑕玄奥动作,刹那间长剑出手,
剑气嗤嗤,直奔而去。

  柯岁身在李色尘背後,被他摆弄右臂一剑刺出,感受一股气势磅礴的真气威
力,贯注整条右臂达及剑锋,速度之快,预料必能一剑剌穿那个姓管的槽老头和
朱松,怎料不但被轻易封住,而且对方不过在胸前划个小圆圈而已,其剑竟然爆
出漫天剑雨,含天盖地倾盆而下,进无寸步,退无後路,自料必死无疑。

  柯岁惊骇欲绝,当下才了解刚才与朱松的过招,好像三岁儿童在比剑,两人
再练个十年也使下出如斯的精湛剑招,吓得浑身颤抖极欲脱身,反正有李色尘在
前面当挡箭牌:李色尘竟然笑嘻嘻地握著柯岁双臂一摊,空门大露,而带著柯岁
的身体突然疾走,看似脚步乱无章法,旋迭跳跃於漫天剑雨的笼罩范围,但闻其
足下一双草鞋,竟在地上踢踏出悦耳有序的响声。

  聂萦及纪香率众在外围观战,也为李色尘大露空门并以轻率步伐儿戏般应敌
的态度,感到心急如焚,众皆认为这简直是送死。

  唯独管伯一脸肃穆,知道李色尘施展此招并非儿戏,手中剑气催得更盛更疾。

  这正是创始於战国" 老子" 之" 乾坤虚合步" ,看似杂乱无章,实则含著八
卦方位中的玄奥变化,与其本体实质的空间融为一体,正以浑厚内力气机去牵引
敌方出招的动静,生出一片阴阳相吸互斥的无形乱流,也就是" 阴阳开合" 之无
上玄妙大法。

  漫天的剑雨骤生乱流,虽对李色尘不会造成伤害,却在半空中凝而不散,旋
迭下堕,可见管伯的能耐超凡入圣,并非省油的灯。

  李色尘足下一双草鞋发出悦耳的踢踏声响,令酣战中的" 法门" 」精英,於
不知不觉中听得入神,干扰着他们的思绪,下一招的攻势突然问被草鞋踢踩的音
律给打断了,不得不重新拉回思绪,考虑变招。

  这批人随著李色尘的足下之音招招断思忘绪,无法全神凝聚应敌,脑门逐渐
一片空白,显得左支右绌张皇失措。

  朱松率领的" 杂门" 精英居然不受草鞋响声的纷扰,个个趁机奋勇反击,杀
得敌方节节败退,不消片刻胜负就要分出。

  管伯内心一瞿,料不到李色尘竞能灵活运用" 阴阳虚合" 玄妙大法的真谛,
并精准如斯地操控三丈方圆内阴阳磁场中的生态,分辨出右左两派的人马。

  假如管伯赌注的一方为敌所乘,若有一个人受伤害,就算是输了。

  管伯沉吟一声,不得不运足朱松的剑势凌空一点,瞬间漫天凝滞不散的剑雨,
射入酣斗中的两派人马。

  霎时,个个穴道被点凝然不动,形成各种千姿百怪的静止动作,蔚为奇观。

  聂萦、纪香及身旁护卫见况人人震惊莫名,传闻中剑仙之流的呼风唤雨能耐,
也不过如此。

  李色尘背後的柯岁早已昏厥,瘫软於地。李色尘笑吟吟道:" 管老前辈剑法
通神,晚辈不是您的对手,您制止了一场无谓的杀伐,实在功德无量……" 管伯
双手放开朱松,朱松竟也昏厥倒地,管伯的表情似笑非笑,道:" 好小子!这场
赌注算你赢了,老夫是败在你的小聪明,逼迫老夫不得不捞过了界,连你的赌注
都给玩开了。" 李色尘嘻笑拱手道:" 承让!您可以告诉在下……您的来历吧?
" 管伯取了朱松遗落地上的铜剑,用指一弹,听着龙吟脆响,竟也跟着眨一眨眼
嘻哈道:" 老夫这一胜一败还没有玩过瘾!你快取一柄剑和老夫过个三招,不论
输赢,我就告诉你老夫的来历如何?" 李色尘一怔,问道:" 这我就吃亏了!这
一场你输,最少也得告诉晚辈,您出现' 萦飞楼' 的原因。而玩其他的都可以,
若想和您用剑过招,不啻以卵击石自不量力!玩点别的……比如轻功啦……" 管
伯挥袖制止他再说下去,一睑正色道:" 天下武学万流归宗!你' 寸劲玄功' 的
玄妙五指暗含五行绝学,可以化为剑招,况且' 乾坤虚合步' 独步武林,更能操
控阴阳开合相吸相斥之奥义,也可以融入剑招,如今你自创' 剑尘门' 闯荡江湖,
若不用剑招扬名天下,哪配用视剑如尘的' 剑尘' 这狂妄自大的两个字?老夫为
当代使剑的佼佼者,你若不用剑与我玩个二、三招,就回去' 道门' 当个硕果长
老吧!" 管伯言辞掷地锵铿有声,说的是理,讲的是实情,字宇珠玑发人深省,
令李色尘肃然一揖,恭声道:" 管老前辈的一席话,教在下胜读十年书!晚辈若
再用' 道门' 的绝学化为剑招,也不离其宗,就永远摆脱不了其阴影,晚辈想用
其他的剑招一试,以匡正' 剑尘门' 之实名!" 管伯闻言惊愕不解,随即竖起大
姆指夸奖道:" 有志气!但除了' 道门' 的两项旷世绝学之外……你还有什么剑
招可用?就这么说定!你若用其他剑法,能接得了老夫一剑,就算你赢了!" 李
色尘捡取柯岁的四尺长剑微笑道:" 晚辈尽力而为!但您先说出现身楼阁找晚辈
论武的原因吧!" 管伯微笑道:" 谁找你论战?咱们碰面只是个巧合!老夫只是
想去楼阁清除一只' 大蜘蛛' 而已,不论你听懂与否,这就是实情!" 李色尘内
心檩然,方才了解管伯专与" 五毒门" 做对,但搜遍记忆仍查不出武林中有这号
厉害的人物,却也知道其所言不假。

  突然问,纪香趋前朝管伯裣衽示礼道:" 管伯,晚辈有眼不识泰山,平常竟
将您当成奴仆差遣,请您把晚辈以往的一切不是,付诸东流吧!" 她的话意是暗
示着自己原是" 法门" 的密探,如今投身" 蜘蛛坛" 之秘,莫泄露出去。

  管伯岂会不知其意,颔首轻叹,意有所指道:" 纪姑娘当年收留之恩,老夫
尚未回报,你在这种地方……实在太委屈了,不如嫁个好丈夫再' 回门' 相夫教
子,以後才有个依靠。" 一语双关的" 回门" ,就是回" 法门" 弃邪归正,纪香
当然心中有数,却将春眸瞅著李色尘,有感而发道:" 晚辈身入青楼,若想找个
好归宿,比登天还难,更别说会有什么才俊敢娶晚辈为妻了。" 管伯眼睛一亮,
知道纪香看上了李色尘,呵呵一笑道:" 纪姑娘收留老夫之恩,老夫就当场宣布
收你为义孙女,凭老夫在江湖中的崇高地位,想巴结的青年俊彦如过江之鲫,你
还伯会找不到好丈夫?" 纪香十分懂事,立即跪地磕头道:" 天地为证!纪香见
过管爷爷,以後服伺您终老绝不虚言,如违背诺言,愿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在
场所有人皆替纪香暗中庆贺,且歆羡不已。

  管伯乐呵呵地拂袖化为一股柔劲扶起纪香,对李色尘授意道:" 好小子!不
如你娶纪香为妻,老夫倾生平绝学传授给你,并可继承老夫的门派衣钵,你认为
如何?" 李色尘闻言登时傻了眼,好生为难,尴尬地推拖道:" 晚辈尚有高堂,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必须按理成章才行,刻下无法立即回答这个问题!" 这么
一说,令管伯十分满意,而纪香双颊飞红暗中窃喜,一旁的聂萦紧蹙眉头下悦道:
" 管老前辈!纪姑娘比李公子大了几岁……这门亲事恐怕不妥吧?" 管伯闻言微
嗔道:" 你算什么东西!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你这' 愉悦阁' 到处都有毒蛇、
娱蚣、蝎子、蝙蝠、蜘蛛五种毒物乱爬,老夫不扫除这些小东西,就因苍天有好
生之德,否则老早扫得一空了!" 又是一语双关,听得聂萦脸色苍白,心惊胆颤,
在这等绝世高人之前,不敢再吭哼一句了。

  管伯持剑经地上一扫,笑呵呵又道:" 好小子!这一剑不比了……快告诉老
夫你的双亲是何人氏,你带我到贵府走一趟,老夫和契孙女纪香理应登门拜访,
咱们武林中人不拘小节,你们小俩口只要恩爱,哪管年龄上的少许差距!" 没想
到突来的变化,令李色尘感觉如一只被硬上架的鸭子般,虽与纪香有过一次肌肤
之亲,但论及婚嫁也未免太快了,又不能说出自己的底细,好在纪香不晓得,否
则惹毛了管伯还真难以收拾。

  纪香羞答答地在管伯的耳根讲了几句话,令他老脸一愕,随即扬声大笑道:
" 真的!这小于的手脚竟然这么快?难怪你对他含情脉脉——这门亲事结定了!
就由爷爷替你做主,他这辈子是跑不掉了!" 李色尘听了这席话,心中不由暗暗
叫苦,这下子真的会没完没了,而聂萦老於世故一听就懂,也替少主人担心不已。

  管伯持剑对着柯、朱两派人马一揖,激出一股滚滚气劲,见者感觉有若满天
星斗,拂向他们的身体,穴道立解,两派人马纷纷归队,个个惊见管伯武功超凡
入圣,张皇失措,不敢再斗。

  朱松远远地朝李色尘一揖道:" 李掌门!朱某奉代掌门虞刃寒之命,追缉这
批' 法门' 刺客,想不到他们竟敢对您谋刺,希冀李掌门能协助缉拿归案,朱某
不胜感激!" 管伯忽然脸色一沉,斥喝道:" 姓朱的!这里尚轮不到李掌门做主,
你回去告诉虞刃寒那个老小子,这档事是老夫拦下了!" 朱松闻言脸色尴尬,望
著李色尘不知所措,李色尘暗忖管伯居然不将" 西昆剑王" 虞刃寒放在眼里,可
见其人高深莫测,但喜怒无常刚愎自用,未摸清其底细前也不愿竖敌,光是他那
招满天星斗的绝臻剑法,自己尚无法练就,只有静观其变。

  管伯仰天狂笑,傲然道:" 姓朱的!你将老夫刚才所施展的那招解穴剑法,
说给老小于虞刃寒听,他就知道老夫是谁了!" 朱松闻言惊颤颤地朝管伯一揖,
连问也不敢再问一声,慌忙率众撤离。

  柯岁脸色阴晴不定,充满疑窦地向管伯深深一揖,忙问道:" 管老前辈…
…您所施展那满天星斗的绝世剑法,好像就是传闻中' 东阜剑王' 孔泰赖以成名
绝学之' 一天星斗' ?但看您的年龄及长相……却非其本人,晚辈请问您如何称
呼?" 管伯手中之剑一扬,破口大骂道:" 混帐东西!凭你三脚猫的烂功夫,怎
能看懂老夫的剑法?限尔等立即离开秦国,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回去告诉韩非,
他就晓得老夫是谁!" 柯岁满脸通红作揖辞别,率领同门师兄弟快速离去。

  管伯看见李色尘一脸迷惘,於是笑吟吟道:" 好小于,你的武学虽然渊博,
却欠缺江湖历练,远不如你师兄' 西昆剑工' 虞刃寒。但这也不怪你,因为老夫
隐世已逾一甲子了。你师父' 哭虚子' 与老夫颇有交情……等你和契孙女纪香完
婚後,再教你这招剑法吧!" 李色尘只有尴尬地苦笑以对,却也了解管伯在江湖
的超然地位,可能连名字也是假的吧?只是未曾听过恩师" 哭虚子" 道起此老。

  丫鬟小遥突然从护卫中急忙跑来,对着纪香撒个谎道:" 启禀纪副总管!你
的一位恩客急要奴婢拿件东西给你……" 纪香一听小遥在管伯和李色尘面前提起
" 恩客" 两个字,实在难堪,一时下不了台,气呼呼骂道:" 臭丫头!你猪脑袋
呀?真不懂规炬,连什么场合都分不清楚,快滚!等我有空再说。" 只见小遥从
袖中取出一根短笛张嘴就嘴,如此莫名其妙的动作,竟然吓得聂萦及纪香惊骇欲
绝,双双转身似亡命般各自窜逃。

  " 咻……咻……" 本来不会响的短笛,瞬间传出悠扬的声音。

  聂萦恐慌地忙以双手抱头鼠窜,发觉短笛的声音不会对自己产生作用,却也
吓得筋骨酥软瘫跌地上,好像是经历过一场生死大劫。

  然而,奔跑中的纪香,却传出一声凄厉惨叫。

  " 噗!" 纪香的小腹突然爆开,血淋淋的内脏喷爆一地,死状凄惨。

  小遥见况吓呆了,那根短笛还含在嘴中。

  管伯掠至小遥面前,伸手取到那根短笛,随即挥掌一拍,小遥瞬间毙命,至
死都还下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李色尘及所有护卫也为如斯突变,吓得目瞪口呆。

  管伯见刚认的契孙女纪香突然丧命,枉其一身通玄的武学却无法挽救,他仰
天凄吼狂叫,涕泗纵横厉声道:" 天杀的' 五毒门' !竟用如此残酷的手段暗杀
老夫的契孙女……老夫发誓跟你没完没了!" 管伯持剑掠至聂萦处,架住其粉颈,
拿著那根短笛责问道:" 你与纪香同时在惊恐中逃跑,必定知道这短笛是你们的
催命符……快告诉老夫这是什么东西,否则当场宰了你!" 聂萦看见短笛上浮雕
著一只蜘蛛,刻下才知道是本门" 蜘蛛坛" 的" 催魂笛" ,因为纪香是他们的一
份子,而小遥一定是被人利用,吹笛引爆纪香小腹中暗藏的" 追魂蛊".聂萦属於
" 赤炼坛" ,而各坛的" 催魂笛" 都是一个模样,所以误以为是针对自己而来,
以至於有抱头鼠窜的惊恐行为。

  原来各坛分派外地的高阶份子,每个人都有一支" 催魂笛" ,可以控制门下
生死,以防叛变。但聂萦不能泄漏这项秘密,否则也难逃一死。

  管伯虽以剑架颈,以杀身威胁,心想反正横竖都是一死,所以聂萦乾脆引颈
就戮,悍然无畏道:" 杀了我吧!妾身不知道老前辈在说什么?" 管伯双眼充盈
杀机,就要动手,然而李色尘岂能见死不救,立即挺身掠前按着管伯手中长剑道:
" 管老前辈已经杀了凶手小遥,为何尚要为难聂总管?依您的江湖身分及绝世武
功,欺凌弱小胜之不武!" 管伯放下长剑气愤道:" 好小于!你竟敢出面来揽事?
先接我一招,若能战个平手,我就饶了她,但你如果战死,就别怪老夫以强凌弱
了!" 李色尘暴退一丈,手中铜剑横於胸前,凛然道:" 很好!生死由命,富贵
在天,晚辈就不信挡下了您的一招剑法,否则' 剑尘门' 也难以在江湖立足了!
" 管伯纵声狂笑,手中之剑轻举於右侧,剑尖朝天,跨足一步,散发出的无形气
势,令所有人等纷纷退开三丈之外。

  李色尘灵光一闪,决定以管伯曾在楼中一席论剑术的精要,施展出" 魔欲九
式" 旁门左道的风月之术,转换成剑道来应敌了。

              第五集射尘一剑

             第45章射尘一剑

  我欲登天云盘盘,我欲御风无羽翰,我欲陟山泥洹洹,我欲涉江忧天寒。

  琼屏玉蕤佩珊珊,蕙桡桂棹凌回澜。

  泽中何有多红阑,天风日暮徒盘桓。

  李色尘面色冷静如恒,嘴角溢出一丝微笑,散发出一股强大的信心及斗志,
随即将剑尖朝地握拳一揖示礼,昂然阔步下场应战。

  管伯满脸肃杀之气倏地尽褪,神态怱显悠闲状,淡然自若微笑道:" 好小子!
光凭你这份勇往直前、不畏强敌的英雄气概,值得老夫尊你一声李掌门。老夫和
李掌门二次交手,见你出招胸怀磊落,且能临机应变,对你颇有好感,显然你已
淡化了' 玉魔手' 亦正亦邪的狼藉声名。话虽如此,但老夫手中长剑赌注这一招,
绝不因此而稍有宽容,李掌门若败了,别怪老夫杀尽' 愉情阁' 内的小毒物,为
我契孙女纪香报仇!" 李色尘听得心中一震,倒抽一口凉气,管伯并不因契孙女
之丧,而有情绪上丝毫的影响:心想若换成自己必然悲恸乱开杀戒,可见此老已
经练就' 凝虚合道' ,僭升' 炼神还虚' 达臻剑仙之境界,心中暗忖:好生後悔
答应其不用' 乾坤虚合步' 来应敌。

  管伯容貌变得无比冷酷,两道白眉飞扬上翘,双目射出深邃无涯、秘不可测
的精芒,身体异响俨挺,若拔天而起的傲松古柏,使人生出当下如果天崩地裂,
仍将屹立不倒的感觉。

  管伯倏地踏前数步,把双方的距离缩至一丈,铜剑在手并无任何动作,但人
却变得有如剑锋般锐利,涌起一股凌厉剑气,扩散四方,达至三丈范围,将自己
和李色尘圈在一起,逼迫得观战众人随即再退避三丈外,方能不受凌厉剑气威胁。

  聂萦自料也承受不住剑罩气势,随众撤开,更遑论战局中承受无尽压力的李
色尘,真替他暗捏一把冷汗。

  管伯把剑尖缓慢而稳定地轻触地面,再由右往左慢慢地划个大圆,每一分每
一寸的移动速度均衡不变。

  要知人体的任何大动作,皆是由无数的小动作串连形成,动作与动作之间的
速度,都会有快慢轻重之分,尤其是慢速中进行,看得最为清楚。

  然而,管伯由右栘左划圆的慢动作,虽有前後之分,却是一丝不苟、一分下
差,令人难以置信,顿时看得目瞪口呆。

  剑锋贯注真气,迫散出皎月般的光晕,速度愈来愈快,让人目眩错觉,好似
後发一剑撞到前发一剑,竟然剑剑追撞前面,从光晕中进射出灿烂星芒,彷若繁
星拱月,蔚为奇观。

  管伯身影瞬间为迫散而出的光辉吞没,以他为主轴,皎月光晕一层层地逐渐
昏暗下来。

  管伯的挥剑动作,无有丝毫空隙及破绽可寻,更使人感受随这起手式而来的
第一剑,必是惊天地、泣鬼神,没有开始,没有终结,高深莫测,一剑即是千万
剑,一招即是千万招。

  剑道至此,似圣若仙,已臻万魔俱惊之层次!

  就在管伯加速划圆的同一刹那问。

  李色尘右手高举铜剑过肩,本来已受对方明暗层次清晰的大光圈,所散发出
来的致命吸引力所迷惑,令其浑身血液沸腾,生出一股冲动,极想投身而去。心
中虽惊骇莫名,却欲罢不能,明知若闯进去必遭光圈吞噬,有去无回。

  " 魔手" 突然掌握剑柄。

  气场外界,只见李色尘本是单手握剑的姿势,霍然问变成双手紧握剑柄,朝
天持剑之雄姿。

  天地立变。

  杨柳湖畔再非先前的湖畔,而是湖波翻扰,柳絮丝飞,充满肃杀霜严之气,
一剑朝天划上虚空雄姿,剑芒冲天,形成一道闪电般的光束,旋迭流转,嗤嗤闪
亮,天地问的生机死寂之气,全集中到剑芒处!这种感觉奇异诡谲至极,难以解
释,无法形容。

  李色尘脑海中,浮现一个魁梧黑影,但觉其魔气森森,仿佛君临太虚,立生
觉照,晓得他是来帮忙解危,但他居然在这种要命时刻,朗诵男女爱欲之" 魔欲
九式" 道:" 第一式曰:鹤交势。" " 男倚於床,就以天地虚空为床。女以左俪
床,视敌方剑招如是。女以手挽男头,男以右手挽女左腿,女负男肩,两手紧贴,
敌以断道击来,我以右侧挥斩其左下方,敌划中门,由右至右破之。" " 女执玉
茎刺入婴鼠,中其谷实,男抱女尻,助其摇举,敌剑术如月皎迷惑吸引,我当视
之如阴穴,以剑为玉茎之阳劲,力击其谷实般正中之点,再由左圈右逆行,行若
助其摇举。

  " 行十浅七深之法:即左圈轻划十次,右圈再回旋深击七次。" " 女自快感,
精液流溢,内外神气,自然翕合,七伤自愈,敌方皎月气势如破镜难圆,剑气逆
转,天地自然阴阳中和,大露空门。

  立暴出第一 ' 极泉穴' 可断右臂。第二' 肩贞穴' 可断左臂。第三' 神藏
穴' 可破左肺。第四' 日月穴' 可破肝脏。第五' 听官穴' 令其失聪。第立' 承
泣' 令其失盲。第七' 天突穴' 令其哑疾,此乃七伤要穴,可一可七,自行斟酌。
" 这番化男女交媾" 鹤交势" 为凌厉剑法,真是旷占奇闻,李色尘心中狂喜,也
没有时间,让其有半点迟疑的思虑。

  李色尘一剑利出,以诡谲难测,又超乎人体所能的极限角度,身剑合一,有
若光束箭矢般,投入牵引气机的皎月光晕之中而隐。

  兵器交鸣声不断响起,有如一连串的风铃脆响,令人无法理解双方只有一招,
为何二柄铜剑交击,能发出如斯悠扬又好听的声音。

  一阵阵似乎微下可闻的管伯沉吟声,从皎月光华中响起?

  皎月剑气光华如盘,冲出李色尘的身影,瞬间盘月支离破碎,黯淡敛去。

  管伯双眼如环,透出一丝恐惧,瞪著李色尘,而其喉问" 天突穴" 激出一丝
微乎其微的鲜血立止。

  管伯双眼透出一股难以置信的异采,令观战之人,皆晓得他的眼神意味著李
色尘根本不可能战胜。

  管伯脱口问道:" 这不是人间的剑法……是魔鬼的剑法……是什么名称…
…" " 称" 字的尾音突然中断,一时无法言语。

  管伯这才满脸惊慌地用手一抹脖子,见不过是一丝血迹,脸色怱转恐惧,知
道已永远失去说话的能力了。

  李色尘灵机一动,淡然自若道:" 这是在下独创的' 射尘九式' 剑法之' 鹤
交势' 一剑!" 他把名字中的" 色" 字,改为" 射" 字谐音,做为剑法名称比较
文雅。

  管伯脸色骤变,立即双手作揖,做个後会有期再来领教的姿式,二话下说,
腾空往东飞掠而隐。

  全场观战的护卫,欢声雷动。

  颜北辰笑呵呵地排众定出,阔步来到李色尘身边,一副洋洋得意貌,又有一
件可以替王公吹捧的战绩,岂有不乐之理。

  李色尘亟欲了解管伯的来龙去脉,一声不作,挽著颜北辰手臂,施展轻功朝
王城方向而去,也免得替' 愉情阁' 又带来麻烦。

  李、颜两人离去片晌,湖畔一座楼阁之巅,飞掠出一道人影,紧跟其後。

  华灯初上,市集大街热闹非凡,李色尘和颜北辰又重回' 玉食堂' 用晚餐。

  李色尘心中感慨说书的窦通,虽不杀伯仁却因伯仁而死,已修书一封要其孙
窦明前去投靠' 降国村' 了,但餐馆内仍然还有个老儒生在说书,说的还是' 玉
魔手' 轰动武林的事迹。

  颜北辰环顾四周轻声道:" 主公,您的事迹经过' 小说门' 渲染,目标太显
著了,请您以後少在公共场合抛头露面,以免让敌人有机可乘。" 李色尘慨叹道:
" 颜大哥,话虽如此,但行走江湖难免会竖敌,只要咱们小心谨慎,不招摇闹事,
就不会引人注目了。" 颜北辰有感而发道:" 王公,和您离村以来这些日子,方
知外面世界的高手辈出,咱们构想的' 猎魔士' ,若只靠一般的勇士,很难与魔
道中人对抗。" 李色尘成竹在胸微笑道:。

  " 田爷爷汇集列国的战斗经验,成军的培育三千' 猎魔士' 这股力量,若投
入一般战场,足以以一挡百锐不可当,不容小觑,但欲要名副其实,我自会另想
办法。" 颜北辰建议道:" 主公,不如我先回村找田爷爷,要他老人家替您制作
几副面具备用,好让您行事比较自由及安全,也省得我成为您的累赘。" 李色尘
略想一下,微笑道:" 也好,但现在不急,等明天再上路,顺便看看窦明向田爷
爷报到了没有,留他在老人家身边伺候吧!" 两人闲聊之间,怱见一位年约三十
的汉子,长得一脸斯文,尤其一身褒衣宽带更显儒雅,他捧著酒樽来到李色尘座
前,开门见山道:" 在下董错,是' 小说门' 秦境的' 鲁侯' ,亲见李掌门在'
愉情阁' 大展神威,令人大开眼界十分佩眼。" 李色尘和颜北辰闻言一歆,没想
到' 鲁侯' 居然如此年轻,立即招呼董错入席,而董错反而邀约两人离开吵杂的
大厅,转向餐馆後院一问清静的上房议事。

  分宾主坐定。

  董错神色肃然,一揖叙礼道:" 李掌门在本门' 故事轩' 仗义出手,杀死'
尸兽' ,且收留窦明又替其祖窦通报仇,在下代表' 小说门' 在此致谢了!" 李
色尘回礼道:" 董先生不要客气,贵门为孩童们编写书册,如此潜栘默化的教育,
泽惠列国,功德无量,李某只是略尽棉薄之力而已。" 颜北辰打岔忙问道:" 董
先生,你在' 愉情阁' 看见了主公与管伯的一场比武,你可知道此老是谁吗?"
董错双眼充满敬佩的异采,望了李色尘一下,谦虚微笑道:" 李掌门一招败敌武
功通神,您都不晓得管伯绝臻剑法的来历,在下更不知道了,但从其自傲的口气
中,只能推测此老在隐居前,江湖的辈份极高。" 颜北辰讶异道:" 咦?你躲在
大老远竞能听见管伯的豪语,你的武功也下弱呀!" 李色尘虽略感失望,却仍下
死心问道:" 贵门弟子遍布满天下,情报精准,且熟悉江湖掌故,李某愿洗耳恭
听请教先生对此老的看法。」

  董错实话实说道:" 管伯这个名字,是真是假不得而知,但他竟直呼李掌门
师兄' 西昆剑王' 虞刃寒的名讳,又叫' 东卓剑王' 孔泰为小儿,光是这一点举
世少有。而管伯的剑招一出,彷若众星拱月璀洵灿烂,媲美孔泰成名剑法' 一天
星斗' ,由此判断,他们很可能是一脉相传的绝学。」

  颜北辰一楞问道:" 这位' 东卓剑王' 孔泰,是属哪个门派?」

  董错回答道:" 孔泰是' 孔子' 第六代孙孔斌的堂兄,但他却拜在' 墨家'
门下。自从创始人墨翟失踪以後,' 墨家' 就分成两派,一派是墨家' 钜子' 孟
胜,循规蹈矩地行墨子之道,另一派是研究" 墨经" 学术,以邓陵为首,俗称别
墨。" 李色尘问道:" 大家皆知当年' 墨子' 主张严厉刻苦的生活,有点不能适
应社会人情,由此推判管伯的穿著及其怪异行为,应是现存当世墨家' 钜子' 孟
胜这一派了。" 董错颔首微笑道:" 李掌门睿智!在下也是这么判断。但根据在
下所知,跟随' 钜子' 孟胜的门人,皆是任劳任怨之辈,而且个个武功精湛,方
能替人无条件地解围纾困。而依管伯年龄来判断,应在这批人之上,所以很可能
是孟胜的历代长辈之一,可见' 墨家' 在武林中的雄厚实力。" 李色尘听出话中
蹊跷,眉间一颤又问道:" 据董先生所言,这' 墨家' 历代高手之中,类似管伯
之能人可谓下少喽?依此判断,应为当今十大名家之首了。" 董错淡然一笑道:
" 非也!' 墨家' 虽然高手云集,却都是淡薄名利之辈,不为各方诸王所任聘,
纷纷退隐山林逍遥自在:但' 墨子' 所著的一部《墨经》,却是诸王及各大门派
觊觎的无上宝典。

  李色尘诧异问道:" 何谓《墨经》?居然如此宝贵,它不是邓陵承袭墨统,
一生钻研的经典吗?" 颜北辰接著道:" 是呀!这么好的书?你们' 小说门' 若
将这本经典多译几份,广为流传,岂不造福人群!" 董错喟然长叹道:" 这本
《墨经》是' 『墨家' 至宝,也是' 墨子' 一生著作精华,其内容图文并茂,专
以描述攻城掠地的犀利大小型武器;这些武器经过历代改良更为厉害,例如云梯、
战楼、檑木、防盾等等攻守俱备的精良工器,被列国君王视为战争攻防中的最佳
武器,有媲美千军万马之威力。" 李色尘惊讶道:" 如此动辄影响千万人生命的
可怕经典,如今是在' 墨家' 掌门孟胜,或者是' 别墨' 掌门邓陵的手中?" 董
错轻叹道:" 这本《墨经》是开山祖师爷' 墨子' 的衣钵代表,谁拥有这本宝典,
就是真正' 墨门' 的掌门人,要不然怎会有本家和' 别墨' 之分?例如管伯这类
高手,只听命《墨经》里暗藏的' 钜子令' ,见令如见' 墨子' 祖师爷,所以拥
有《墨经》能令列国君王臣服,手掌' 钜子令' 能指挥' 墨门' 高手,一统列国
并非难事,但这二项信物却早已不知所踪!" 颜北辰大惊失色道:" 看你说得如
此活灵活现……天下间就没有比《墨经》更厉害的喽?" 董错点头道:" 是的!
在下说一段历史两位就更为明白了。

  群雄并起争战连连的时代,有一次,楚王命令奇巧的工匠公输般,制造一种
攻城的云梯,准备要侵略宋国,墨子听到这消息连忙从鲁国走了十天十夜,脚底
都结了厚茧才抵达楚国国都(首都陈丘河满省淮阳县)

  墨子一见到公输般,笑问道:" 北方有一个人侮辱我,请您设法杀了他!"
公输般拂袖下悦道:" 我从来不随便杀人!" 墨子点头称赞道:" 您真是位大仁
大义的英雄好汉,令我敬佩:但我曾听说你已造好了云梯,将攻打宋国,而宋国
并没有得罪贵国,你们却因人家弱小,便造云梯要强行侵略,这就下是真正的英
雄好汉所为!" 公输般冷然道:" 这件事情,我早和楚王商议过了,云梯也造好
了,当然不能出尔反尔,贻笑列国。" 墨子诡异一笑恳求道:" 这样好了!就烦
请您引荐我去见楚王好吗?" 公输般带著墨子进宫见到了楚王。

  墨子问楚王道:" 大王以为用云梯去攻打宋国,一定会得到胜利吗?" 楚王
抚髯欣然道:" 本王有了公输般发明的新型云梯,攻打末国当然必胜无疑。" 墨
子不以为然道:" 大王,下见得吧!但空口无凭,就让我和公输般试试云梯的攻
防策略吧!" 楚王兴致勃勃地答应,於是墨子就用带子环绕圈地当做城池,又拿
了一块木板当成防御武器,公输般用其制造的云梯模型,一连进攻九次,都无法
攻陷城池。最後公输般攻城的方法用尽,但墨子守城的方法还有许多没用出来。

  公输般突然想到一个绝妙计策道:" 我有办法对付你了!但是此时此刻不能
泄密。" 墨子慨叹道:" 我也知道你的妙计,但也不能现在说出来!" 楚王莫名
其妙问道:" 墨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墨子镇静如恒作揖回答道:" 公输先
生的意思……是想杀我!他以为把我杀了,宋国自然就守不住,但在下早就吩咐
门生' 禽漫厘' 等三百人,拿着不才所设计的守御器械,在宋国城上等候贵国,
就是杀了我……也没用呀!" 楚王於是离座步下台阶,脸色轻蔑地用脚踩烂云梯
模型,扬长而去,令公输般当场难堪,羞傀得无地自容,当然也就打消伐宋的计
画了。

  这件史实说到这里,令李、颜两人赞叹下已,也显示出《墨经》於列国诸王
之间,的确是一本无可取代的绝世宝典。

  颜北辰转了话题问道:" 董先生,贵国为何将' 玉魔手' 编成故事来说书?
虽能更增添主公的声名,却也惹来诸多麻烦。" 董错微笑道:" 这是咱们开山祖
师爷' 鲁爷爷' 亲自交办的要事,命我等' 说书团' 按书去说,其他一概不知!
" 李色尘肃然道:" 在下可以见' 鲁爷爷' 一面吗?" " 所为何事?" 董错正色
问道。

  李色尘将嫪毐想写一部自己的" 风流宝监" 之事说一遍,也想拜见这位百年
前的异人" 鲁爷爷".董错微笑道:" 本门当然会为客户守秘,等嫪候爷死了以後
才出书传世。这位' 大淫棍' 委托之事,本门收费可不低,自会派专人造访他。
而李掌门想见祖师爷之事,在下定然禀告祖师爷,见不见您就不得而知了。" 这
种事总算对嫪毐有个交代,李色尘从贴身囊中取出那管蒙恬赠予的" 毛笔" 及制
造方法的竹卷,置於桌面,再拿起笔来,沾水之後,书写於桌面,勒、努、超
……有棱有角,字字龙飞凤舞令董错大开眼界,赞声不绝。

  李色尘得意道:" 这是一位好朋友发明的' 毛笔' ,若沾上墨汁书写在白布
上,确比当今的刀刻竹简要来得简便多了,李某希望贵门推广,但有个条件…
…" 董错也拿笔沾水写在桌面,感觉字体能变化无穷,而且十分流畅应手,立即
搁笔作揖欣然道:" 太好用了!确实值得咱们来推广,这管' 毛笔' 定能影响千
年来的历史文化,普泽天下。不知李掌门有何条件?" 李色尘笑吟吟道:" 本门
初创需要大量资金,贵门贩卖' 毛笔' ,不论贵贱所得,本门均要抽取一成的权
利金!" 董错笑呵呵道:" 李掌门确实高瞻远瞩!谁说江湖人不需穿衣吃饭,整
天都是打打杀杀而已?' 毛笔' 就由我方来包办所有制作及营销,在下可以替敝
门答应您二成的权利金,您那位朋友处,就由您去打点了。" 一拍定案,皆大欢
喜。

  三个人畅谈至深夜,董错才拿著笔和制造方法的竹简,兴冲冲地作揖告退。

             第46章墨经之谜

  海畔坚山似剑芒,秋来处处割愁阳。

  若为化得身千亿,散上峰头望故乡。

  翌日清晨。

  颜北辰辞别李色尘,顾了一辆马车,直奔" 降国村" 而去。

  李色尘反而落得轻松自在,取出一锭银子置於桌面,随即掩门而出,却见饭
馆掌柜谢饮,已在外恭候多时了。

  " 喔,李公子要走了?谢某特来送行。" 李色尘讶异问道:" 怪哉?贵堂客
人川流不息,都要掌柜的亲自送别吗?" 谢饮毕恭毕敬道:" 非也!谢某是奉命
在此恭候,请李公子跟随谢某从後门外出,已备妥一辆马车恭迎大驾,送您去见
一个人。" 话毕,谢饮转身带路就走,李色尘心知若问他是何人约见,他也一定
不会说的,於是落落大方尾随而去。

  李色尘一见豪华马车上有一支黑色大纛迎风飘扬,上头绣个白色" 李" 宇十
分显眼,便知是父亲李斯召唤,一声不作登上车厢,马车立刻往王宫方向奔驰而
去。

  五大夫府(即秦国第十二级官阶)。

  马车由府衙後门长驱直入,停於内院。

  四名俏丽丫鬟各捧著盛服伺候,一见李色尘下车,立即一拥而上想替他更衣
换靴,他伸手一阻道:" 不必了!快带我见家父,不必如此多礼。" 四名丫鬟不
敢勉强,随即跪地请安,异口同声道:" 奴婢梅、兰、竹、菊参见少主万福!"
李色尘扬袖一翻,微笑道:" 起来吧!少去那些繁文耨节,尔等前面带路。" 四
名丫鬟领著李色尘来到书房,丫鬟李梅轻叩房门,即听李斯欢声道:" 我总算盼
到宝贝儿子回来了!快请少主进来共进早餐!" 四名丫鬟立即闪身守在书房四周
戒备,李色尘见她们的武功一流,非一般的护卫能比,略为安心,立刻掩门而入。

  李斯晨起,尚未梳洗,犹自披头散发,突显出扁平的脑袋,而宽额下的双眉
疏淡似有若无,两眼虽有如鱼眼翻白,却精芒逼人,鼻准头特大,鼻孔却特小,
呼吸咻咻有声,嘴唇上方的两撇翘胡长至颊边,总括地特异长相,好像一个蜈蚣
头,十分不讨人喜欢。

  李斯正在享用丰盛的早餐,两侧各有一名妖冶艳丽的倩女,衣着不整,酥胸
半袒肌腻肤雪,正殷勤地为李斯挟菜入口。

  两名倩女一见李色尘进门,立即起身跪地向他请安,浑身发抖不敢抬头。李
斯也尴尬地嘿嘿乾笑解窘道:" 好儿子,你来早了……快与为父共进早餐!" 李
色尘好像司空见惯不以为意,立即依礼跪地道:" 孩儿参见阿爹万福!您依然龙
马精神,老当益壮不减当年,如今为秦王赢政重用封为' 五大夫' ,参与律法改
革傲视秦境,可喜可贺!" 李斯起身喝退两名倩女令她们更衣再来侍候,转身扶
起李色尘就座,笑呵呵道:" 阿尘,律法最接近百姓的日常生活,而秦国又比列
国更为严苛,阿爹若逐渐掌权,可以挑起秦境门阀之间的矛盾,令他们互相猜忌
再给予个个击破,我就能结党营私,逐渐控制朝政,牵制秦王赢政了!" 李斯亲
自替李色尘舀了一碗热粥,要他喝完了再说。李色尘喝粥时,发觉一股花香扑鼻,
过後顿觉精气神充盈五内,赞声道:" 阿爹调制的' 芙蓉毒散' 确实高明,令人
误以为是养神提气的妙方,於日积月累中渗入骨髓,不知不觉就受其控制了。"
李斯捋胡笑吟吟道:" 阿尘,你从小尝百毒,这点玩意儿当然瞒不过你的唇舌,
但赢政天天来要一碗,你说会有什么後果呢?" 李色尘惊讶道:" 您对秦王这么
快就下毒了?一般人上瘾之後容易产生自卑,因而丧失自信心,但赢政有朝一日
掌权,却会由自卑转变为极度残暴——您不怕养虎为患,被他反噬?这并非上上
之策呀!" 李斯得意地道:" 阿爹是什么角色!到时候赢政小儿孤掌难鸣能奈我
何?他答应我,若除去了吕不韦及嫪毐,便升我任' 廷尉' (即司法部长)一职,
况且立下字据掌握在我的手中……不知你那计划进行得如何?" 李色尘诡异一笑
道:" 阿爹,事情已经十拿九稳了,但您还用问吗?您派出的密探随时在盯著我,
你当然再清楚不过了,想不到连' 玉食堂' 总管谢饮都是咱们的人。" 李斯尴尬
道:" 阿尘,并非是阿爹明知故问,而是希望从你的嘴中说出来,好印证我方的
密探是否偷懒?但阿爹却可以从他们的报告中,看出对你的尊敬,不愧是我的宝
贝儿子。" 话毕,李斯从床头柜里取出一卷厚厚的竹简道:" 阿尘,你大略看一
下,这些都是记录你最近的行踪,如果有一个环节不对,阿爹立刻宰了他们另换
一批人。" 李色尘捧著竹简在手,尚未开卷就苦笑道:" 阿爹,这不好吧?跟踪
孩儿的高手' 影蝠' ,都是' 蝙蝠' 郭伯父的要角,您若杀了他们会让郭伯父不
高兴,如果各坛同床异梦,以後我这个少门主怎么办?" 李斯一脸阴沉嘿嘿道:
" 郭开志老是与阿爹做对,怪不得阿爹。你可是' 五毒门' 的少主,权力凌驾於
各坛坛主之上,一讲到公事,连老子也得听命行事,不如你帮这个忙,利会机会
帮阿爹整他一下如何?" 李色尘闻言心中不悦,却不得不迂回道:" 阿爹!娘亲
教主就是讨厌你们貌合神离的丑态,不时地教育孩儿对教务要一切秉公处理,但
不可正面与各坛主伯、叔、姨起冲突,有事必须告诉娘亲,她自会处理,是否要
孩儿向娘亲提起您刚才所说的话?" 李斯听罢双眼浮掠出一股惧色,却故作吹胡
瞪眼状,气呼呼道:" 好小子!你敢出卖阿爹?阿爹就是阿爹,总比他们还亲吧?
你连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吗?应该要帮衬帮衬阿爹吧!" 话说到这里,原先那
两名侍女一身朴素掩门而进,随侍在李斯左右为他们父子俩舀粥挟菜。

  李色尘指著两名侍女,笑得诡谲道:" 孩儿当然帮衬著您喽!像您私生活糜
烂这档子事……从不告诉教主娘亲。还有上一回,您染指' 蜘蛛坛' 朱艳姨娘的
分会总管朱音,先奸後杀,也是孩儿替您挡下此事,怎么会说我没有帮您?还有
许多事情,要不要我再说下去……" 李斯一脸羞红地忙挥手制止,尴尬道:" 别
说了!难怪各坛主皆夸你处事公正不阿,否则也不会全部同意你继承教王的宝座,
你就当老爹在放屁,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李色尘一边看竹简内容,一边漫不
经心微笑道:" 您虽是我阿爹,但各坛主也视我如子,做人就要一视同仁,否则
各坛主怎会服我呢?" 李斯抚须仰天笑骂道:" 大家疼你你就拿翘!你一直没大
没小地搞得咱们受下了……你可知道为了你从小调皮捣蛋,因而被杀的奴仆有多
少吗?" 说到了李色尘的心中之痛,他一睑黯然,李斯才发觉说溜了嘴,却又冷
哼一声道:" 阿尘!你可要学我一样,摒弃所谓的正义、谦恭、仁慈、信诺等等
的美德,这些阿爹虽然都没有,但我有野心,有权谋,才可能驱策别人的种种美
德,为我所用。" 李色尘搔抠後脑勺,傻笑一下道:" 您讲的谋略是' 厚黑术' ,
亦即不要脸又黑心肝,孩儿虽懂却永远学不来,娘亲也不赞同我学,说学这种厚
黑谋略,无法保持赤子之心,练武当然无法大成!" 李斯双眼精芒奕奕,浮出一
丝诡谲,微笑道:" 阿尘,难怪你的武功大进!你和管伯在' 愉情园' 那一战,
精采绝伦,你不用' 哭虚子' 的绝学对敌,却能当机应变而一剑刺哑管伯,令他
落荒窜逃,如斯精湛绝伦的诡邪剑法,并非各大名家绝学,是从何处学来的?"
李色尘隐瞒实情,嘻哈道:" 阿爹,我是从房中术学得的,您相信吗?" 李斯兴
致勃勃拍案惊绝,对着左右侍女笑吟吟道:" 阿爹怎会不相信?我这个儿子天生
异秉,媲美天下闻名的大淫棍嫪毐,从小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做得出来……这
都是承袭老子我的优点,聪明绝顶,' 爽' 字落根,却想不到能拿出来自创' 射
尘九式' !" 两名侍女听得春眸荡漾,挨着李斯左右撒娇,令李色尘莞尔一笑问
道:" 阿爹,您知道管伯的来历吗?" 李斯起身再从床头柜取出一卷竹简递给他
道:" 管伯肯定是' 墨门' 的隐世高手。有关' 墨门' 一派及目前分裂为本家与
' 别墨' 的情况,全都记录在竹简上,看过後再还我吧!" 李色尘详阅竹简,发
现内容竞比' 鲁候' 董错描述的更为详细,看完後交回又问道:" 这个时代太乱
了!俱皆是一些争名夺利的家伙,但' 墨门' 的潜伏力量不可小觑,也很可能成
为' 五毒门' 与' 剑尘门' 的死对头!" 李斯称赞道:" 好孩子!有头脑、有见
识!动乱时代才有期待,有期待自会产生动力,如果只停留在等待,就如废人一
般不足取。万事皆有源头,有源头就有转机,那本《墨经》就是源头,也是' 墨
门' 的致命伤,你若能夺得就可管控' 墨门' 如管伯之辈的绝世高手,也得听命
' 钜子令' ,对你臣服。" 李色尘好奇道:" 阿爹,那本《墨经》目前流落何方?
" 李斯道:" 各方魔头和各派掌门皆觊觎这本旷世之作,你看竹简内客详载那段
当年' 墨子' 与公输般,在楚王面前讨论攻防术的经过,有何感想?" 经过李斯
一点破,李色尘恍然大悟道:" 着啊!史载当年' 墨子' 最看重的门生,就是'
禽漫厘' !所以这就是源头,那本《墨经》和' 钜子令' 必然是由他来传承…
…但' 墨门' 历代掌门,并无此人呀!" 李斯微笑道:" 阿尘的判断正确!这位
' 禽漫厘' 如果存活至今,已是近百岁的人瑞了,是否在世不得而知,但天下间
姓禽的皆被各家查询,有的被逼供残杀,有的软禁,有的却被诸王赐以高宫笼络,
所以再也找不到姓禽的流落民间了。" 李色尘闻言哭笑不得道:" 姓禽的不论是
荣华富贵,或者遭到软禁,都是倒楣极了!秦境可有禽氏的存在?" 李斯点头道:
" 有几个,但都是平庸之辈,他们的祖谱上虽然与' 禽漫厘' 沾上边,但均非正
统,所以这条线索,秦国就无法追查下去了。" " 可惜!" 李色尘慨叹道。

  李斯做个无可奈何的表情,双手一摊道:" 阿尘闯荡江湖多加留意就是了,
你若有机缘夺得那本《墨经》,交给为父,消灭列国就易如反掌,而' 钜于令'
由你暗中统领' 墨门' ,天下万教就如掌中之物。" 李色尘眉头一颤又问道:"
阿爹,百年来列国的攻防器械日新月异,大都是精益求精不断地更新变化,《墨
经》真的有用吗?" 李斯自信满满道:" 肯定有用!连当年的不世奇才公输般都
败在墨子的手下,由此可见《墨经》是旷世杰作。" 李色尘转了话题问道:" 阿
爹,我在故事轩杀了几头尸兽,听其道出来历竟是楚国战士,这些半人半兽皆是
魔门教主梦魇搜魂赤千里炼制的,这是什么邪术?" 李斯不答反问道:" 你是遇
上了魔门五太长老之一 ' 水魔门' 婼灵,能暗中放她一马,不让人起疑,确实
高智决断,连你的教主娘亲,都乐得赞下绝口呢!" 李色尘微笑道:" 孩儿也不
知婼灵竟是赤炼坛的一份子,想必是娘亲亲自调教出来,安排在魔门卧底的密探,
我真的差一点就与神獒兽王许冲联手杀了她!" 李斯笑得十分暧味道:" 阿尘,
你觉得婼灵长得怎么样?" 李色尘怎会不晓得阿爹的话意,脸色羞红道:" 阿爹,
您可别乱点鸳鸯谱——但婼灵的确长得秀外慧中,武功也不错,十分讨人喜欢。
" 李斯拍桌大笑道:" 你长年厮混在胭脂罗帐中,居然也会脸红?但婼灵和阴阳
门掌门蒙琬相比,你觉得如何?" 连这档子事都知道,使得李色尘好生尴尬,却
不能不据实回答道:" 各有千秋!阿爹,您到底想说什么?" 李斯又哈哈大笑道:
" 这有什么下可说的?婼灵是你娘亲从小培育出来的高手,你对她有救命之恩,
她当然想以身相许,而蒙琬是一派之尊,也中意你,其师瑟仙瑞飞凤的清心神韵
之' 神韵三叠' ,有呼风唤雨,请动诸天神明护法的能耐,若结为亲家,等於助
爹一臂之力。而她的爷爷蒙骛是当朝上将军,国之栋梁,阿爹能拉拢他不啻如虎
添翼,在朝在野对咱们父子皆大有助益,连你娘亲也大表赞同。" 李色尘也不知
怎么说才好,只有微笑道:" 阿爹,一切顺其自然……您快说出尸兽来源,才是
正事!" 李斯捋须笑道:" 对……对……年轻人的事应顺其自然,但阿爹还得利
用蒙琬去巴结其祖蒙骛,有机会你得帮衬一下。至於尸兽的来源,阿爹已通知郭
通坛主派人去查了,应该会有好消息,这' 尸兽军团' 确实不可轻怱."李色尘满
意道:" 阿爹,孩儿创立剑尘门,成立' 猎魔士' 一事,缺乏培训的人才,不知
娘亲有何意见?您又有何看法?" 李斯双眼诡谲一闪瞬间即敛,抚须点头道:"
阿爹当然高举双手赞成!你娘也同意了,还直夸你有远见,已派人专办此事,但
得有你的推荐函,本门那批专才方可进入降国村培训' 猎魔士' ,如若成功,保
证你杀得妖、魔、鬼、怪四大邪门鸡飞狗跳,寝食难安!" 李色尘兴奋地拍案叫
好道:" 孩儿即刻写推荐函!" 李斯高兴道:" 为父这改自周朝以来的大篆,节
省了许多笔划所创的小篆,非常方便,就由阿爹代笔!" 侍女捧来竹简及雕刀,
由李斯迅速写好,李色尘在最尾端签名了事,父子俩聊至晌午过後,方由马车载
著李色尘离去。

  两名侍女在李斯身边撒娇求欢,李斯也乐呵呵地和她们上床,一男两女正翻
云覆雨时——一名侍女亲吻李斯脸颊,突然问道:" 老爷,少主长得一表人才
……怎恁地一点都不像您呢?" 另一名侍女接口道:" 是呀!少主既然不像老爷,
是否长得像教主一般的漂亮模样呢?" 李斯闻言脸色骤变,阴恻恻道:" 你们跟
我有一段时间了吧?可知老爷我有个最大的禁忌是什么吗?" 两名侍女发觉老爷
的脸色及口气不对,不敢妄言,一个以檀口就着他的老家伙吸吮,一个以酥胸去
摩挲其上身,表示一种温柔歉意。

  李斯不为所动,冷然道:" 我最恨人家说阿尘……长得不像我!" 一名侍女
忙改口道:" 只要父子连心……长相是否一样,不是重点。" 另外一名侍女又接
口道:" 奴婢虽没见过教主……但肯定少主和教主长相相似的……" 李斯双手分
左右各按一名侍女咐头顶,嘿嘿冷笑道:" 不!阿尘也不像敦主——阴玉门!"
侍女看他脸色阴晴不定,口气又略有不满,误解其意,忙道:" 哎哟!莫非教主
……是偷汉子,才生下少主的吗?" 另一名侍女趁机兴风作浪道:" 羞死人啦!
教主偷人为世俗所不容……老爷不如休了她,由您登上教主宝座,方为名正言顺
之事……" " 事" 这个字的尾音尚回荡床第之间:只见李斯双掌轻轻地离开两名
侍女的头上,竟然若吸盘般各抽出一只颤动的小蜈蚣,放进嘴里咀嚼起来,好像
是世间最美味的食物一般。

  两名侍女好似被抽掉了灵魂般,瞬间香销玉殡。

  李斯把两具女尸弃置於床上,离床整装完毕,面带狞笑掩门而出。

  床铺底下忽然传出" 嘶……嘶……" 的吵杂声音。

  惊见无法计数的大娱蚣,百足骚动声令人毛骨悚然,沿四周床角攀爬至床上,
争先恐後地在两名侍女的尸体上满满覆盖,片刻间将两具尸体噬啃精光,连一点
鲜血都不遗漏。
作者: 剑鱼    时间: 2013-12-2 01:25

第47章先谋后勤

  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

  爹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咸阳桥。

  牵衣顿足拦道哭,哭声直上干云霄。

  楚国(首都陈丘,河南省淮阳县)、赵国(首都邯郸,河北省邯郸市)、魏
国(首都大粱,河南省开封市)、韩国(首都新郑,河南省新郑县)、卫国(首
府濮阳,河南省濮阳市)再缔结南北合纵同盟,一致抗秦。

  各国推选楚王(二十二任考烈王)芊完,担任盟约长兼任联军统帅," 春申
君" 黄歇担任上将执行官,向秦国(首都咸阳,陕西省咸阳市)发动攻击,攻陷
" 寿陵" ,直逼函谷关(河南省灵宝县东北)。秦国朝野为之震撼。

  秦王赢政听" 五大夫" (秦官阶第十一页)李斯建议,命" 大庶长" (秦宫
阶笋二级)老将军蒙骛为统帅,其子蒙恬为副帅,命" 侍中" (秦官宫庭侍卫,
比同第十八级大夫职奉)王翦为前锋,以" 关内侯" (秦官阶第二级)" 长信侯
" 嫪毒为总督军,集结三军将士二十万人马,五日后开拔赶往" 函谷关" 支援。

  " 长信侯府" 前院书房,门前放置高架盆火通明,四周胄甲战上持戈戟,个
个精神抖擞戒备森严。

  书房桌面摊开一张牛皮大地图,地图上面插著以楚国为首及代表列国的小旗
帜,一看即知是布兵图。

  嫪毒主座,其胞弟嫪每、首席参谋范陵、" 五大夫" 李斯、" 神獒兽王" 许
冲、大将茅效起、偏将项嚣依序而坐,还有敬陪末座的李色尘及那头神獒,正共
同商议机密。

  嫪毒兴奋击掌道:" 本侯买通' 春申君' 黄歇,蛊惑其主公楚王与赵、魏、
韩、卫四国联盟,对我展开攻击,已直逼' 函谷关' ,正好阻隔宰相吕不韦回朝
视政的路,这些献策全是首 范陵作揖奉承道:" 侯爷过奖了!先堂祖范睢(泰
国前任宰相)手札中记载著他与' 春申君' 黄歇(当今楚王的老师)的密议,黄
歇建言道:' 楚王病重,在下为秦国打算,不如把充当人质的太子芊完放回本国,
他若能继承王位,对秦国一定小心翼翼地侍奉,对你也一定感激无穷,等于培养
一个拥有万乘战车的盟友。若不放他回去,只是个咸阳街头无权无势的百姓而已。
' 结果芊完变装成马夫潜逃回国,独留下黄歇,震怒的秦王(赢异人,赢稷)欲
杀他抵罪。" 胶毒微笑道:" 这件事本侯曾听史官说过,却不知其中秘辛,请范
先生告知,好增长本侯的见识。" 范陵眉飞色舞又道:" 赢稷本来欲杀黄歇,范
睢一旁建言道:" 黄歇只是一名臣属,愿为其主牺牲性命示忠,大王杀他反而成
全其美名,不如加以笼络,让他风光回国,芊完若能继承王位,一定会重用他,
让他建立一个亲秦的政体。' 二个月后,芊横逝世,芋完继位,重用黄歇当宰相,
把淮河以北上地封给他,号称' 春申君'." 嫪每不屑地插嘴道:" 整件事说来,
还抵不过胞兄的十万镒黄金,教黄歇怂恿楚王发起战端,借故来报仇。" 嫪毒当
面斥责道:" 你给我住口!若非范参谋凭其堂祖范睢和黄歇的交情,出面当说客,
这十万镒黄金还真不够用,也没有门路可送!" 嫪每满脸通红,范陵忙打圆场道:
" 范某不才,只是受堂祖庇荫而已,还是侯爷您雄才大略,肯用重金贿赂黄歇,
造成他们兵临' 函谷关' ,朝野震撼,咱们才有机可乘。" 嫪毒受夸整个人飘飘
然,纵声大笑道:" 本侯还得感谢' 五大夫' 李斯,在大王面前推荐本侯为总督
军,并且调开蒙恬上将军离城,孤立赢政小儿,李大人也算得上大功一件。" 李
斯捋胡笑吟吟道:" 下官只是略尽棉薄之力而已!小犬李色尘,既然暗中投靠了
侯爷,父子连心,下官理当效命!" 嫪毒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小李最近表现出
色,已名震江湖,不但吸引各大名家的注目,也让吕不韦心存顾忌,勾结' 魔门
" 及' 妖门' 欲除之而后快,又因猜忌' 杂门' 代掌门' 西昆剑王' 虞刀寒与小
尘的交情,所以窝在邑封地迟迟不敢回朝,让我方有机可乘,也算大功一件!"
李色尘浅然一笑作揖道:" 全仗侯爷运筹帷幄!小尘理应听命行事。" 嫪毒满意
地朝李斯作揖,笑呵呵道:" 下一步的' 猎王计画' ,全仰仗李大人喽!" 李斯
作揖谦虚道:" 侯爷如有重要指示请讲,下官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嫪毒踌躇志
满扬声道:" 本侯已命人在' 雍县' (陕西省凤翔县)修筑一座' 蕲年宫' (雍
县城内东南角)。李大人向赢小儿建议到此暂住避难,他就成了本侯的囊中之物
了!" 李斯一默,随即自叹不如道:" 侯爷睿智!如此一来,咱们对赢小儿就有
如瓮中捉鳖,万无一失了!" 嫪毒双眼浮掠狠毒之色,却对著" 神獒兽王" 许冲
微笑道:" 总护法,这回你得请出贵掌门' 妖王' 寇仙碍亲自出马,倾巢而出,
在蒙恬父子领军赶往' 函谷关' 支援后,就在当地进行暗杀行动,以引起军心浮
动,朝野不安,可让列国联军士气大振。" 许冲应声道:"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许冲一切照办。" 嫪毒又向大将茅效起和偏将项嚣道:" 茅将军,你率领三千食
客及一万都属,突击' 蕲年宫" ,由李斯和李色尘父子俩做内应,杀了赢小儿,
偏将项嚣率领三千士卒屠尽咸阳赢氏一族,大功告成本侯称王,尔等就是开国功
臣,世代享受荣华富贵。" 茅效起及项嚣双双抱拳得令,嫪每笑下拢嘴道:" 胞
兄称王,我就是' 安乐侯' 了!吕不韦就是丧家之犬,我可要他的十万户封邑地,
从此可以享乐不用上朝了!" 嫪毒冷笑道:" 躇做你的春秋大梦!以后你就乖乖
地待在咸阳,替我专职伺觇揭奸的工作,若放你出去,又不知会惹些什么丢人的
大麻烦,贻笑诸国!" 嫪每闻言色变,噘起嘴唇显出一派不悦的表情,嫪毒根本
不予理会,和大家继续讨论谋反的细节,直至天亮才散去。

  李斯邀约范陵及李色尘同乘一辆马车,李斯将手掌按在范陵头顶凝劲一吸,
摊开手掌,现出一条赤红的大娱蚣,正蠕动不停,而范陵整个人则像被抽掉灵魂
般瘫痪不动。

  李斯得意洋洋道:" 阿尘,一切计画按步就班快完成了。阿爹会派人到' 洛
邑' (河南省洛阳市白马寺东)

  城南之' 鬼门" 总坛,密告其掌门' 鬼录" ,诱他倾巢而出,以对付' 妖门
' 掌门气妖王" 寇仙仇一干人等,在他们双方两败俱伤之后,你才出面和都队先
锋' 毒蝎坛' 坛主王翦及' 阴阳门" 掌门蒙琬,一起联手消灭他们。" 李色尘沉
吟道:" 阿爹,孩儿和王叔叔及蒙琬姑娘三个人联手,欲除两败俱伤的鬼录与寇
天仇并非难事,但楚王及黄歇率领联军正虎视眈眈,兵临' 函谷关' ,咱们如何
能退敌解除危机呢?" 李斯嘴角掠出一丝诡笑,望著昏厌中的范陵道:" 阿爹要
借用他的项上人头一用,连同四人伪造的《墨经),就能让楚王和诸国联军主帅,
互相猜忌而自动退兵了。所以你在' 函谷关" 这一仗,才是整个计画的主轴,只
许成功不能失败,否则就前功尽弃了!" 李色尘不能不佩服阿爹的老谋深算,又
问道:" 阿爹伪造的这本《墨经)若遭人看出是假,也会破坏您的计画,莫非您
看过这本宝鉴吗?根据本门探子回报,这次楚王敢兴兵来犯,虽是为黄歇所惑,
但其军营中暗藏' 魔门" 所培训出来的一都份' 尸兽军团" ,也下容轻匆呀!"
李斯得意地搓挣胡须,诡异微笑,避重就轻道:" 阿尘,反正《墨经》失踪百年
之久,又有谁能认得出来?你可知道' 尸兽军团' 由谁来领军吗?" 李色尘道:
" 莫非是' 水魔神' 蜡灵领军?" 李斯笑呵呵道:" 除了蜡灵之外,还有一个魔
门长老' 火焰魔' 共同领军,这敌明我暗,咱们先除掉鬼、妖两门,再斗魔门,
就稳操胜算了!" 李色尘叹道:" 阿爹运筹帷幄算无遗策,这下子更能博得秦王
器重,宫廷中的勾心斗角,不亚于江湖上互相残杀并吞的可怕:这对阿爹来说,
可谓驾轻就熟,把秦国朝政玩弄于股掌之间。" 李靳语重心长道:" 一代枭雄吕
不韦,最终还是会失败!阿尘知道原因吗?" 李色尘摇头不知,连忙请益。

  李斯得意道:" 阿尘,吕不韦虽有远见,却犯了奸商的大毛病,就是喜欢一
手包办承销,大小通吃不留余地,逼得同行之间水火不容,走上绝路。" 李色尘
好奇问道:" 阿爹,他既然有雄厚的财力及靠山,如此做法也属平常,当然竭尽
能力打击对手,这有何不可呢?" 李靳微笑道:" 政治上若想披靡纵横,应讲求
政通人和,不能因对人施恩,就要求对方永远的回报,这是一锤子的错误做法,
如该贿赂的话,这一单就是一单,对自己的亲爹也是一样,在政坛上才能呼风唤
雨,长保安泰。" 李色尘若有所悟道:" 是呀!吕不韦当年为了讨好皇太后赵姬,
将嫪毒送进后宫排解其寂寞,却常对嫪毒冷语冰人,且又不当人看,如今嫪毒得
势,当然会无情反扑。" 李斯笑吟吟地轻拍其肩,点头道:" 阿尘,你如今已是
一派之尊,要谨记阿爹的话,在朝在野、为政为商都必须如此,否则很容易被时
间的巨轮轧过,无情地汰换。" 李色尘眉问一蹙转了话题道:" 阿爹,列国受贿
开启战端,首当其冲就是我的' 降国村' 奴兵,如此一来,会影响培训' 猎魔士
' 的计画,这如何是好?" 李斯摇头莫可奈何道:" 秦国此次调兵遣将,大权皆
操在老将军蒙恬的手中,他当然会先考虑抽调' 奴隶兵' 及其眷属为拉夫,沿途
运送粮饷及一切重型的防御器械,等上了前线必然就是先锋肉盾,死伤惨重自不
待言了。" 李色尘忧心仲仲道:" 阿爹,您可有办法保全我的' 降国村' 奴兵,
不受征调,否则当初您命我潜伏其中的计划岂不泡汤了?" 李斯冷眼一瞅,搓揉
胡子叹然道:" 孩子,你长期在外闯荡江湖,难道不了解各门各派中的精英,大
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哪像你' 剑尘门' 中的老弱妇孺皆聚落成村,掺杂在一
起,形成一种极为不利的负担。他们若不想被征调,你唯有去请求蒙骛,这才是
正途……但根本是不可能的!" 李色尘轻叹道:" 我知道蒙骛个性方正不阿,所
以才向您求助呀!" 李斯诡异一笑道:" 阿尘,我是有办法让蒙骛不征调奴兵
……但' 降国村' 会付出极大的代价,恐怕你会受不了这种打击。" 李色尘惊讶
道:" 阿爹,您怎会如此说呢?" 李斯冷酷道:" 阿尘,物竞天择、弱肉强食是
自古颠扑不破的道理,只要我在村里井中下了' 黑疫毒' ,就会迅速蔓延开来,
形成疫区,自然不受征调了,但一些老弱体衰的奴兵会因此丧命。" 李色尘不以
为然道:" 阿爹,这' 黑疫毒' 的药性温和并非剧毒,又怎会让奴兵丧命呢?况
且咱们又有解药,可以及时抢救那些体弱之人,是不可能造成重大死亡的。" 李
斯挣胡轻叹道:" 阿尘,你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再五天都队就必须集结了,时
间不允许咱们慢慢来,如果下下猛药的话,已来不及了。这帖猛药必然会造成一
都份死亡,才能挽救更多的奴兵不用上战场送死。" 李色尘犹豫不决问道:" 阿
爹,您难道没有更好的方法,不伤人命吗?" 李斯以冷漠无情的口吻,严厉斥责
道:" 阿尘!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你这种烂慈悲会造成更大的伤害,保全
不了那批已在受训的' 猎魔士' ,你一手辛苦创立的' 剑尘门' ,到头来只会成
一个空壳子。" 李色尘无言以对,点头赞同,只好接受这种事实。

  李斯双眼挥掠诡谲异采,笑吟吟道:" 阿尘,做大事之人,绝不可因小失大,
得失之间的拿捏,要准、要狠、要快,都份的牺牲换来丰硕的成果,是值得的!
" 李色尘气愤道:" 阿爹我知道!但也不能昧著良心做事呀!" 李斯和颜悦色道:
" 孩子呀!你若想率领' 剑尘门' 在武林争夺一席之地,就好像一将功成万骨枯,
你刻下的心境就如那些争战沙场的大将,他也不愿意子弟兵白白牺牲,却也为时
势所逼,无可奈何,绝不能有妇人之仁呀!" 李色尘毅然决然道" 阿爹,事不疑
迟,赶快动手,否则就来不及了!" 李斯挥胡哈哈大笑道:" 当断不断,则自乱
阵脚!阿尘果然有为父之风,三天后自有好消息,这几天内你得保护蒙骛老将军
之安危,以防有失。" 李色尘掀帘望著车窗外马路上的稀少行人,感慨道:" 秦
国百姓对国家安危的警戒性颇高,一遇战事逼近国境,人人皆恪守本份,点都不
显得惊慌,不愧是当今最强盛的国家。" 李斯傲然微笑道:" 百姓守法已成习性,
这都归功于历代宰相治国有方,如今先除嫪毒再杀吕不韦这两颗毒瘤,稳定政高
之后,欲一统列国完成霸业,并非难事。" 话毕,李斯纵声哈哈大笑,双眼中充
盈一股睥睨天下,舍我其谁之气概。

  李色尘遥望街尾就是" 大庶长" 蒙骛府,卫兵警戒森严,立即喝停马车拜别
李斯,从车厢出来慢步走去。

  匆闻右侧屋脊传来一声细微的瓦片破裂脆响。

  李色尘回头往右上方一瞧,惊见一颗流星锤,在阳光中闪闪发亮,捷若流星
直堕,往李斯的车厢砸去。

  李色尘当下空有一身本领,根本来下及救援,吓得魂飞魄散,惊叫出声,希
冀藉此声大叫能引出车厢内的阿爹,免受其难。

  只见马夫瞬间弹身掠空而起,李色尘眼睛二兄,一柄宝剑已在马夫手中,待
他想看清楚一点时,点点剑芒,已闪烁在半空中。

  剑气若细碎雨点般爆开,铺天盖地,席卷而出。

  " 叮叮!咚咚……" 有若一串风铃股脆响。

  偌大的流星锤,为如雨剑气点点撞击,在车厢上方滚动弹跳,落于车旁。

  " 蓬!" 地一声大响,陷地盈尺,尘埃滚滚飞扬,真是有惊无险。

  车夫旋身落于李色尘面前,把剑负背,露齿微笑道:" 阿尘,傻愣个什么劲?
快去缉凶!" 李色尘当下才认出车夫身分:原来是王翦叔叔,也就是最擅长剑法
的" 毒蝎坛" 坛主,难怪能轻易挑开重逾二百斤的流星锤。

  李色尘暗忖五翦叔叔和阿爹李斯在自己的门派中是平起平坐,居然充当车夫
来保护其安危,可见欲扳倒嫪毒之事,势在必行。

  李色尘毫不犹豫立即掠身上屋顶,只见一条人影正朝街尾方向狂奔,随即追
凶而去。

  蒙府十几名护卫立即围了上来,扣住马车,王翦本欲出手教训这批不长眼的
护卫,车厢内的李斯笑呵呵道:" 王老弟别动手!咱们趁机见一见蒙老将军吧!
" 李斯话毕随即下车,和卫翦一同被护卫们强制拥进蒙府而去。

             第48章欲擒故纵

  倚长松,聊拂石,坐看云。

  忽然黑霓落手,醉舞紫毫春。

  寄兴闲闲傲浪仙,枉随诗酒堕凡缘。

  黄尘遮断来时路,下列蓬山五百年。

  李色尘膑房越脊飞掠中,遥望那名谋刺阿爹的杀手,虽然一袭儒袍累赘,但
轻功身法若天马行空般地快捷,直投街尾" 大庶长" 蒙府方向而去,却被两名黑
衣劲装的汉子从左右包抄紧咬不放,迫得那名杀手转向偏僻的官吏府宅暗巷中掠
去:李色尘知道那两名黑衣劲装的汉子,就是" 五毒门" 中" 蝙蝠坛" 最擅长跟
踪及狙杀的" 影蝠" ,这名杀手的武功虽与他们不相上下,但也难逃他们的追缉。
李色尘飞掠至一旁屋顶,俯瞰暗巷,两名" 影蝠" 已然堵住了那名儒服杀手,双
方立即展开激战。

  儒服杀手以一敌二战况危急,频频发出哨音求援,若非两名" 影蝠" 想擒拿
活口逼供,这名杀手早就被杀了。

  突然间两侧围墙各翻跃出两名汉子,分别围攻" 影蝠" ,令那名杀手松了一
口气,反扑而去,五名同党招招凌厉狠毒,看来是誓必杀死两名" 影蝠" 灭口,
方罢干休。

  " 影蝠" 头罩黑巾只露出两颗眼睛,额头上绣有一只红色蝙蝠,他们在" 影
蝠团" 的地位属于一流高手,其武功当然也超乎一般江湖中的一流高手。

  但万万没想到围攻他们的五名剑手,个个剑法专走南方诡辛狠毒的路子,与
他们不分轩轾,但以二敌五败象已露,危危殆矣,令观战中的李色尘感到十分惊
讶,真不知这五个人是属于哪个门派。

  李色尘见况危急,不能见死不救,立即顺手折断一根四尺长的带叶树枝,厉
啸一声纵身而下,一出手,立即震断树叶梗,化为一蓬漫天飞叶,片片强劲至割
痛皮肤程度,铺天盖地充斥暗巷之间,令人误以为是犀利的暗器席卷而至。

  五名剑手本是稳操胜算的凌厉攻势,随即回剑朝天乱舞以求自保,待漫天碎
叶片纷飞,才知上当。

  五名剑手心中一惧,暗忖来者内力十分浑厚,竞有摘叶伤人之能,待碎叶片
飞扬散开,已然失去了二名" 影蝠" 的踪迹。

  只见李色尘笑吟吟地把手中一根长约四尺的树枝,架在右肩膀上,一派少年
游侠儿的轻狂神态,漫步而来。

  掷出流星锤的那名儒装杀手,一眼就认出来,厉声喝道:" 这个小子从李斯
的车厢内出来,他们是一伙的!" 李色尘听他的口气即知这帮人并不了解自己的
身分,把树枝当杖拄地,故以轻蔑的口吻斥责道:" 你们以卑劣的手法偷袭李大
人,又以众凌寡想杀人灭口,尔等必不是名门正派,快说出是谁在幕后指使,本
少爷可以饶你们不死!" 儒装杀手把剑一指气呼呼道:" 在下吕真,乃是' 别墨
' 邓陵子的门徒,得知李斯拥有《墨经》,因此准备杀了他,以免祖师爷的墨宝
被其利用,危害人间,有违祖师爷止战息戈的庭训。" 李色尘闻言大吃- 惊、忙
问道:" 尔等无凭无据不可无的放矢!听说《墨经》已于百年前失踪了,怎会落
在李大人手中?可能是一场误会吧?" 吕真嗤之以鼻道:" 秦国最近制造攻略城
池的大型器械,有几项是出自《墨经》的记载,本门查明李斯就是监工督导者,
依此判断绝不会冤枉他!" 另一名剑手自称吕钦,他打岔道:" 大哥,他只是李
斯的护卫,别跟这种小辈说得人多,快杀了他,咱们的行踪已经暴露了,此地不
宜久留!" 吕真义正严辞道:" 二弟,咱们欲杀一个人,不论其身分的贵贱,也
要让对方死个明白。' 墨家' 虽然分成两派,但咱们' 别墨' 仍秉持祖师爷的遗
训,而本家则早巳离经叛道了,所以我们才是正宗!" 语音旋落,吕真和吕钦两
兄弟持剑欺前数步,脚踩前弓后箭弯腰之姿,与李色尘对峙,而后面另二名剑手
立即弹身踩上他们的肩膀,飞跃而出,剑劈李色尘;李色尘轻易一闪,那两名剑
手一劈落空随即落于李色尘后方,堵住其退路,打算不让他活著走出暗巷。暗巷
窄小,三尺铜剑反而掣肘难施,而李色尘手持四尺树枝更难施展,立即折断成两
截,左右分持。

  这五名剑手虽知李色尘的内力浑厚,但小腼其手中的二截树枝,皆想哪能比
得上铜剑的锐利?故联手发动凌厉攻势。

  四名剑手或劈或刺布成一片剑网,欲求一招毙敌,而吕真迅速掠至墙檐之上,
蓄势以待,慎防李色尘腾空窜逃,可谓合作无间、万无一失的狙杀策略。李色尘
冷静如恒,立即掠身左栘,如闪电般切进两名剑手之间,以手中树枝左右开弓,
精准地敲点在两柄剑身侧面,再趁势往前一带,融和他们的力道,撞击在另外二
柄飞斩而来的铜剑之上,震得两名剑手连连颠退数步,使得本是严密的剑网随即
瓦解,变招之快,令他们措手不及,大感意外。李色尘缩身暴退,双手各以短树
棍点在两名剑手的后脑勺,两名剑手随即往前一仆昏厥倒地,墙檐上的吕真见况
脸色骤变,从墙檐之上纵身而下,手中剑一个挥斩,直取李色尘的脑袋,以防其
趁机追杀同伴。李色尘冷哼- 声,右手树枝直迎斩至的凌厉剑锋,令人感觉他足
以卵击石,自寻死路。

  四名剑手只闻得树枝爆裂的声音,于木屑纷飞中,惊见李色尘竟然以食指及
中指挟住了剑尖,令吕真的身体悬浮在半空中,上下不得,让人错愕不已。一股
无可抗御的不刚不柔力道,由剑锋直窜入吕真的手臂经脉,转化成一丝极为冰寒
的真气,再迅速流转全身经脉扩散而去,那种感觉就好像全身浸泡在冰窟中,难
受之极。吕真冻得脸色铁青,再也握不住剑柄,整个人摔落地面,因身体僵硬而
一时间爬不起来。

  李色尘把剑尖射到吕真的左颈边,再一个纵身握住剑柄往右斜压,刚好横架
在其颈子上,令他动弹下得。

  四名剑手慌忙赶过来,却投鼠忌器不敢再次联手攻击,吕钦怒目斥喝道:"
快放了我的大哥!你想干什么?" 李色尘脸上毫无表情道:" 尔等刺客敢在秦境
谋刺大臣,背后必然有人怂恿及掩护,只要你们说出是谁,我就放了吕真,要不
然就像切冬瓜一样串了他!" 虽生死临头,吕真却神色下变,冷然道:" 你是谁?
居然有此能耐以一敌五,是咱们低估了你,杀了我吧!我若皱一下眉头,就不是
' 别墨' 的护法,你休想从咱们口中,得知谁在掩护' 别墨' !" 吕钦知其死志
甚坚,泪流满面朝著兄长吕真澡深一揖,知道李色尘不愿报出名号,以怨毒的眼
神记清他的面貌,随即率领三名剑手翻墙离去,反令李色尘一脸错愕,因为原本
就不打算杀死吕真。

  吕真一脸悍然,闭目引颈就戮,李色尘把剑丢弃一旁轻叹一声道:" 我要杀
你,就如捏死一只蚂蚁般容易。" 吕真睁大眼睛诧愕问道:" 你为何不杀我?"
李色尘冷然道:" 我若杀你,就跟你们想谋杀秦国大臣一样,对这场即将开打的
战争根本于事无补,它还是会继续演变下去,况且你们只是被利用、做为政治上
排除异己的工具而已。吕真气愤道:" 你在胡说!咱们为了阻止战争,可以牺牲
自己的生命……可以不择手段去完成任务,几个人能阻止一场战争,总比生灵涂
炭要好!" 李色尘冷笑道:" 你们真是一代不如一代!贵门祖师爷' 墨子' 能有
不战而屈人的智慧及辩才,连一国之君都被说服而停止出兵侵略,尔等却采取最
卑劣的暗杀手段……况且目前秦国被联军侵略,你们却潜入秦境暗杀秦人,岂不
是本末倒置?为何不去劝服侵略者息兵休战?" 吕真倔强道:" 咱们奉' 别墨'
掌门邓陵子之命,潜进秦国欲谋刺几个人,定能停止战争发生,而' 函谷关' 外,
另派有一批人阻止联军大营出兵攻击关口,这么一来,双方就不会开战,联军便
可各自鸣金收兵回国了," 李色尘轻叹道:" 我是尊敬贵门死士,一向抱有扶弱
除强、消弭战争的伟大志向,但如今却沦为别人所利用的刺客。你们的掌门邓陵
子,若真有本事,为何不效法' 墨子' 当年晋见楚王劝罢战争的勇气?这其中必
藏有蹊跷,你以为然否?" 吕真脸色显得难看,一时间无话以对,沉默不语。

  李色尘从其脸色瞧出端倪,故作神秘微笑道:" 我劝你回去秉告贵掌门,请
他别再管这场战争,这会消耗贵门的实力,反让本家' 墨门' 茁壮;况且这场战
争,到最后会不了了之,因为这原本就是一场政治上的阴谋,所以奉劝贵门别卷
进漩涡之中,受人利用了。" 吕真闻言脸色铁青问道:" 你说这是一场政治上的
阴谋?双方发起战争是假的?你究竟是谁……凭什么这么说?" 李色尘冷笑道:
" 在下江湖人称' 玉魔手' !在秦境小有名气,绝不会信口开河。至于是何原因
不会开战,就不能告诉你了!" 吕真愕然道:" 原来阁不是' 剑尘门' 的李掌门!
李掌门年少英雄名动天下,斡旋于秦国诸侯之间……您的话我相信!但您为何肯
将如此重大的机密告诉吕某?" 李色尘把剑插回吕真腰间,淡然自若道:" 你走
吧,算我交你这个朋友。贵掌门若得知这个机密,他自会判断真假,我在此多说
无益。" 吕真朝李笆尘一揖恭敬道:" 李掌门这份人情吕某铭感五中,他日定有
所图报!" 话毕,转翻墙而去。

  吕真离去之后,巷尾转出那两名" 影蝠" ,对著李色尘匐匍磕头,同声道:
" 多谢少主救命之恩!" 李色尘淡然道:" 起来吧!这几个是' 别墨' 的门人,
想不到武功还不弱,你们回去转告李坛主及王坛主,要他们未雨绸缪。" 一名影
蝠恭声道:" 少主,咱们已另派几个人跟踪这些剑手了。属下告退,立即前往禀
报两位坛主,请他们定夺。" 李色尘微笑道:" 算了!别为难这几个人,他们很
可能已放弃谋刺的计画,回去禀报其掌门了,这边省去咱们的人力。" 两名影蝠
奉命深深一揖,立即告退,李色尘转出巷口,朝蒙骛府快步而去。

  蒙府大厅。

  蒙骛满头白发一脸虬胡,额头上满布的皱纹代表著历经无数岁月的辛劳,却
仍虎背雄腰阔步从偏厅出来,其后随行有蒙恬及蒙琬这对男女爱孙,及一位满头
银发慈眉善目的老妇人:她全身雪白素服飘逸,好似不食人间烟火般,气质下凡,
令人印象深刻。

  蒙骛一见李斯的丑陋长相,并无好感,但见其身边的王翦却气宇不凡,立即
客套地作揖叙礼,言词冷淡道:" 李大人遇刺无恙否?家将们有眼无珠,竞把你
逮进府中盘问遇刺情况,请李大人海涵!" 李斯和王翦随即起身作揖还礼,李斯
微笑道:" 托蒙老将军的鸿福!刺客一见贵府门禁森严,不敢再做第二次谋害,
晚辈才侥幸逃过一劫。" 蒙骛看见王翦眼神中闪烁一种超乎于常人的莫名深邃,
而且脸若磐岩冷酷不苟言笑,浑身散发出强烈的武将剽悍气息,有一股军人天生
服从王帅命令的意味,令人颇为激赏,抚髯问道:" 李大人,你我同朝为官毋需
客套了,你身边这位护卫是何人?" 李斯浅然一笑作揖回答道:" 老将军误会了!
这位是王翦,官拜' 侍中' 常伺大王身边,刚好搭晚辈的车路过而已,没想到恰
巧救了晚辈一命。" 王翦朝蒙骛深深一揖道:" 末将先锋王翦!参见主帅,愿为
主帅驰骋战场,效命率先打头阵立功,希冀您提携及教导。" 蒙骛间言抚髯大笑
道:" 原来你就是大王派遣来协助本帅的王先锋,看你精神内歙冷静如恒,果然
有大将之风,本帅能得此将才,真是天助我也!" 李斯暗中仔细观察这位颇具仙
气的银发老妇人,不敢掉以轻心,立即收饮己身一股不为人知的邪恶妖气,藏纳
于下体阴囊之中,再暗中轻扯一下王翦,王翦却早已将一股妖气藏匿在脚底" 涌
泉穴".李斯朝蒙骛作揖问道:" 请问老将军,您身后这位全身盈溢仙质的老夫人,
可否介绍一下?" 蒙骛一拍额头笑骂道:" 我真是老糊涂了!一时高兴而忘了介
绍,这位是名震江湖的' 瑟仙' 瑞飞凤,也是孙儿蒙琬的授业恩师,你们见过吧!
" 李斯及王翦闻言皆内心一惧,李斯故作慌然作楫袂地,问候道:" 晚辈素闻'
瑟仙' 瑞老前辈武功盖世,已臻半仙之流,今日一见乃三生有幸,在此有礼了!
" 瑞飞凤双眼匆神采四射,圣洁湛然,好似欲看透李、王两人的心思,神采又匆
尔敛去,随意挥袖回礼,淡然自若道:" 两位大人免礼了!老身乃方外之人,前
来探视琬儿适逢其会,从不干预尔等朝政,琬儿,随为师先行离开吧!" 蒙琬领
著瑞飞凤转身欲离开大厅之际,王翦双眼异采一闪,突然道:" 蒙帅,李大人就
是初涉江湖、名扬秦境' 剑尘门' 李色尘的父亲,此事鲜少人知,属下理应据实
以告!" 蒙骛闻言脸色浮掠惊讶,一闪而敛,刚想离去的蒙琬和瑞飞凤也随即止
步转过身来,伺候一旁的蒙恬趋前一步,朝李斯作揖恭声道:" 晚辈拜见李叔叔!
小李视我为兄长,且又救了晚辈及家妹阿琬一命,如此大恩大德容晚辈一拜谢恩!
" 李斯慌然掺扶蒙恬的双臂制止其参拜,笑吟吟道:" 在下那个浪荡子,从小不
学无术喜欢惹事生非,他救你是一回事,和在不是蒙老将军的部属又是一同事,
哪能受少爷一拜,在下实在承担不起!" 蒙骛知道李色尘曾义助两名爱孙幸免于
难,心存感激,对李斯巧言令色、迎逢秦王喜好一事,立即改观道:" 蒙氏确实
欠了李家一份大人情!李老弟快快入座!恬儿,快命下人奉上佳酿,爷爷要与李
老弟痛饮几樽!" 蒙骛由李大人的称呼改口为李老弟,是拉近了双方的距离,令
李斯心中暗忖,这种权势薰天的贵族世家,确实不易令人亲近,好在有这一层关
系,如今才有机会入座,与其把酒言欢,全靠李色尘之功。蒙恬转身离厅,传令
家仆准备酒席。

  蒙琬忍不住惊喜道:" 李叔叔!李大哥人在哪里?为何不来找我?" 这话中
有语病,瑞飞凤轻咳了一声,令蒙琬有所警惕,瞬间双颊绋红忸怩不安,瑞飞凤
化解其尴尬道:" 李大人,听说令郎曾二度挫败' 妖剑琵琶精' 梅英,并放走不
肖子陈瑞泉,得以幸免其难,老身命琬儿去邀请令郎到府中一见,老儿想当面谢
他。" 李斯谦恭回答道:" 不敢当!小犬色尘,理应前来拜见老前辈仙驾才是,
能晋见尊容,这是他的天大福气。小犬方才追缉刺客而去,很可能会折返回来。
" 蒙骛哈哈大笑道:" 英雄出少年!李老弟和王先锋先行入座,如今列国联军犯
界,时间紧迫,咱们在酒席中顺便谈点公事吧!" 瑞飞凤轻扯一下蒙琬衣袖朝蒙
骛一揖,再与李王二人客套一番,双双离开大厅。

  蒙琬跟随恩师瑞飞凤悠闲散步于花园中,蒙琬难按心中疑惑,问道:" 师父,
您好像不愿亲近李斯大人,才借故离开大厅吧?" 瑞飞凤止步回头,脸色凝重道:
" 阿琬,李斯擅攻心计,巧言令色绝非善类,尚有一股淡淡的腥臭邪气从其胯问
散发出来,恐怕非妖即魔并非人类。那位王翦眼神深邃藏有一股愤世妒俗的莫名
怨毒,与李斯同类,咱们可要提防了。" 蒙琬忧心忡仲道:" 师父,琬儿以' 灵
眼' 湛照李、王两人,只是凡胎肉体并无异样,您为何判定他们非妖即魔?爷爷
和他们同处一室……这下岂不危险?" 瑞飞凤双眼神采流转,轻叹道:" 李斯亟
欲拉拢你爷爷做为政治上的强大后盾,目前暂不会加害于他、阿豌,李斯能将'
邪元魔灵' 藏于睾丸之中,而王翦则藏匿在脚底' 涌泉穴' ,可见两人已臻' 魔
灵栘魄' 之境界,却也暴露出他们的金光死角,总算有其致命之道,但这当然下
是你目前的' 灵眼' 所能湛照出来。" 蒙琬双眸匆显迷惘,于患得患失之间,若
有所指道:" 师父,阿琬曾与李色尘过招,他确实是施展出道门老神仙' 哭虚于
' 的绝学——' 寸劲玄功' ,乃是其人室弟子,应该不会是妖魔鬼怪的化身吧?
" 瑞飞凤眉间一蹙冷笑道:" 阿琬,你还年轻不懂事!魔界最厉害的手段,就是
将下一代潜伏在正道之中,兴风作浪,分化团结,所以那个李色尘也绝非善类!
" 蒙琬出入意料地跪在瑞飞凤面前,倔强地道:" 师父,阿琬承认很喜欢李色尘,
若能委身嫁他,以最大的包容及爱心劝导其弃邪归正,也算是在邪魔猖狂的乱世,
注入一股清流,虽死无憾!" 瑞飞凤脸色微嗔扶起她来,严厉斥责道:" 傻孩子,
你可别玩火自焚!你这是拿蒙家和' 阴阳门' 的声誉在当赌注,邪魔歪道的儿子,
哪能配得上你!" 蒙碗潸然泪下哀求道:" 师父,阿琬自认不会看错人,总觉得
李色尘和您一样,浑身充盈一种仙气特质,只其左臂' 玉魔手' 偶尔匆显魔气森
森而已,绝非您想像的妖魔鬼怪!" 瑞飞凤脸色冷汉道:" 阿琬,你还年轻,别
被爱欲冲昏了头,跟为师回房吧!我以' 雷霆古瑟' 弹奏' 神韵三叠' ,就能让
李斯、王蔼、李色尘三个人现出魔灵元神,到时候你就了解它们狰狞可怕的面目!
" 蒙琬不敢违背其意,只得跟随瑞飞凤往内院香闺而去。

             第49章钜令之谜

  洪炉作高山,元气鼓其橐。俄然神功就,峻拔在寥廓。

  灵纵露指爪,杀气见棱角。凡木不敢生,神仙聿来托。

  天资帝王宅,以我为关钥。能令下国人,一见换神骨。

  高山固无限,如此方为岳。丈夫无特选,虽贵犹碌碌。

  " 华山" 位于" 函谷关" 之西南方,其三面均为悬崖峭壁,唯有北侧" 华山
峪" 有险道通向峰顶,经左磐右折的十八盘,登上景色秀丽的北峰,然后上天梯,
经苍龙岭到达东西南三峰的咽喉——华山中峰。

  山麓下清溪粼粼婉蜒如龙,溪畔两侧翠林密布,显得十分宁静。

  " 墨门" 掌门人孟胜之于孟募,年约半百,长得垂眉细眼,鼻大阔嘴,双颊
瘦削一副苦脸,尤其是一袭缝缝补补的儒服,显得十分劝俭寒酸,他率领二十名
门徒来到溪畔已近黄昏,下令在此扎营夜宿。长老翟伟大约耳顺之年,一头白发
满脸皱纹,仍然精神奕奕手持沾满泥土的三尺铁铲,来到孟募面前恭声道:" 少
主,您的床位已铺好干草树枝,可以就寝了。" 孟募轻叹道:" 翟老,您的年纪
比我大,像这种粗活可以命人去做,又何必自己动手为我铺床呢?" 翟伟打趣道:
" 少主,我可是老当益壮,当年掌门出面救我一家大小,就立誓追随他老人家,
并发誓一日不做便一日不食,已经是几十年的老习惯了,您要我不做事,这可要
我的老命!" 孟募轻拍其肩,微笑道:" 难怪家父一向器重您老,这次拜访' 道
门' 掌门人黄石公,特别指定要您陪同,咱们潜入秦境,能一路平安无事,全是
您老的功劳。" 翟伟不敢居功,谦虚道:" 掌门孟胜乃是' 墨家' 唯一传承的钜
子,虽年届百龄仍然忧国忧民,为止息天下战事而奔波,我这点辛苦根本不足为
道。" 孟募道:" 翟老,家严命我这次邀约' 法门' 和' 儒门' 专程拜访' 道门
' ,凭咱们江湖百家这四大支柱的力量,联袂前往拜谒' 春申君' 黄歇,劝其联
军自' 函谷关' 撤退,并和秦王赢政达成互不侵犯条约永缔和平。" 翟伟轻叹道:
" 劝退' 春申君' 黄歇尚有可能,但想劝服秦王与列国永缔和平,是比登天还难,
咱们只有尽力而为。" 孟募信心十足道:" 不然也!秦王赢政刚行弱冠之礼,其
朝政大都份掌控在丞相吕不韦及' 长信侯' 嫪毒的手中,而吕不韦和黄歇颇有交
情,理应会私下达成某种协议,所以只要吕不韦在位,秦国与列国永缔和平并非
难事。" 翟伟苦笑道:" 少主,您可别忘了掌门曾经说过,那个' 长信侯' 嫪毒
和太后赵姬生了两个儿子,其人狼子野心觊觎秦国王位已久,与吕不韦形同敌碍,
而吕不韦曾密令掌门,想藉重咱们的力量铲除嫪毒,为他老人家断然拒绝,您可
知道为什么吗?" 孟募点头回头道:" 因为吕不韦也想当秦王,咱们岂可受他利
用,遗臭万年!" 翟伟却摇头轻叹道:" 少主,掌门当初不帮吕不韦的用意,是
想让吕、嫪不和扩大,导致朝政不协调,再无余力侵略各国,如此计谋却也让秦
国对外停止了将近十年的侵略,教列国百姓稍为喘息。" 孟募却另有见解地轻叹
道:" 翟老,假如是我的话,就会倾' 墨门' 之力,帮助吕不韦杀了嫪毒登上王
位,让这种奸商登极误国,天下才有真正止戈停战的机会。" 翟伟喟然长叹道:
" 少主,列国百年来互相侵略争战不休,唯有当年苏秦以合纵拒秦游说六国,且
身配六国相印,才得以保十几年的天不安泰,直至他死后列国合纵拒秦之势方才
瓦解:然而掌门却能以计谋让天下太平十几年,又不居功贪图厚禄,媲美当年苏
秦有过之而无不及。" 孟募引以为荣道:" 是呀!家严平常看似韬光养晦,实则
在故乡深山中,亲自培训一批精英,专门对付离经叛道的' 别墨' 领导人邓凌子
这批人。在他老人家有生之年的最大心愿,是希望能一统' 墨家'." 翟伟肃然起
敬道:" 掌门深谋远虑令人佩服!可惜本门那《墨经》和' 钜子令' 早已不知去
向,否则就不须如此辛苦了。" 孟募慨叹道:" 与家严同辈的叔伯们,个个武功
高强,却皆是淡薄名利之人,若无祖师爷的' 钜子令' 号召之下,是不可能回归
本门。" 翟伟睑色微红骤显兴奋道:" 少主,掌门风闻本门宝鉴及' 钜于令' 出
现在秦国,已亲自秘密走了一趟;又藉此联军攻秦的机会,联合道、儒、法二家
会集华山,以声东击西的策略,好抢先一步收回祖师爷的二件宝器。" 孟募也感
受这股兴奋,微笑道:" 家严如果夺回了' 钜子令' ,也会赶来华山和咱们会合,
到时候' 别墨' 领导人邓陵于必然大吃一惊,在儒、道、法三家的面前也得跪拜
祖师爷的' 钜子令' ,去' 别' 归宗,俯首称臣了。" 翟伟击掌叫好,此时闻得
一股肉香飘过来,望见营地上几个门人,架起数只剥皮野兔烤得正熟,便偕同孟
募和二十个门人围坐营火,一起享用烤兔肉及自带的随身佳酿。

  大家同欢酒足饭饱,翟伟派出四名门人放风把守,其他人也各自就著营火四
围躺K!。

  四名门人弟子分成两组,分往东西方向约十丈方圆,穿梭于树林中巡视。

  其中一组弟子叫孟休与孟战,孟休道:" 老哥,华山真是雄伟!躺在草地上
光看满天繁星,好似一颗颗亮丽的宝石,就好像在眼前随手可取一样。" 孟战捋
捻小胡子,望天微笑道:" 阿休,听说失踪百年的《墨经》和' 钜于令' 在秦国
出世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惊动了掌门老神仙亲自前往探个究竟。" 孟休笑吟
吟道:" 老哥,不论真假都该去查探一下,只要得到' 钜子令' ,便能号令本门
天下所有的弟子,所以掌门老神仙当然要亲跑一趟喽!" 孟战轻叹道:" 阿休,
你我投入本门,皆已至不惑之年了,假如是一个外人夺得' 钜子令' ,你可会听
其胡乱指使去为非作歹吗?" 孟休毅然决然道:" 不会!持' 钜子令' 的人,如
果是个不懂武功的小伙子,如何能支配咱们这些门人听其使唤?更遑论那些退隐
山林不问世事的长老了!" 孟战笑呵呵道:" 就是啰!祖师爷遗训,本派掌门必
须由长老们,十年一次举办论武甄试,夺魁者又必须是本派在江湖中德高望重之
人,才有资格荣登掌门宝座,所以' 钜于令' 若被外人得到,就如同废物也妄想
能使唤咱们!" 孟休点头同意道:" 是呀!掌门老神仙又何必亲自出马呢?如果
' 钜子令' 为' 别墨' 领导人邓陵子拿去,尚得过掌门老神仙这一关,我看嘛
……这比登天还难!" 孟战捋胡微笑道:" 阿休,话虽如此说,但祖师爷的遗物
及墨宝,总要收回来,岂容流落他处了?" 孟休有感而发道:" 老哥,你我从小
入门王今,穷得连个居家安身的狗窝都没有,更别提娶媳妇传宗接代了,让为弟
愧对祖先啊!" 孟战睑色微变,轻声斥责道:" 阿休,你我从小都是战乱中流失
的孤儿,若非掌门老神仙收养,同时赐给姓氏,传授武功替天行道,早就是路旁
一堆枯骨了,你还有什么怨言?" 孟休翻动一身破烂儒服,颇有微词道:" 老哥,
咱们平常被派遣到列国做为密探,还得靠己身的劳力过苦日子,又不能泄露武功
底子,连行侠仗义的机会都没有,还真不如列国中,豪门豢养一个食客的最基本
待遇,有时候……想一想真是不值得呀!" 孟战喟然长叹道:" 阿休,掌门老神
仙时常教训咱们,所谓真君子辞富不辞苦,真君子忧道不忧贫,真君子知义不知
利,真君子成人不成己。你难道忘光了?" 孟休讥讽道:" 老哥,当个真君子也
得吃饱吧?三餐尚得温饱才会去拜神仙!如果你饿得定不动了,还能往哪里去求
道?我只不过是穷伯了,又不能偷不能抢,发点牢骚而已!" 孟战轻拍其肩安慰
道:" 咱们已到不惑之年,也该乐天知命了。" 孟休只有报以苦笑,两人以营火
为主轴点,继续在密林中往北绕圆巡视,匆见前方天空的指标——" 北斗星" 突
然不见了;与四周的繁星对比,天空好像被撕掉一片,显得一片漆黑,充满诡异
的感觉。那片漆黑的虚空,突然飘出一道黑影,仿如一只大蝙蝠展翼滑翔出来,
急落于丈外密林之中。

  孟战和孟休以为撞邪,双双搓揉一下眼睛,又见天空" 北斗星" 依旧明亮,
两人为好奇心所驱使,迅速前往丈外密林内,去寻找那只超大的蝙蝠。

  孟氏两兄弟惊见前方一名银发瘦削老者,满脸呈死灰色,双眼如炬,绽放出
精光闪闪的杀气,尤其是一身黑袍裹身,更突显其死白冰冷面貌,令人感觉一股
阴森的死亡气息,直透心扉,身不由己地打个冷颤。孟休把剑一扬厉暍道:" 不
论你是人、是妖、是山精鬼怪,快速离去,否则惹上咱们' 墨门' 也得魂消魄散,
永世不能超生!" 孟战冷静如恒道:" 阿休,这位老者是位武林高手!请问老前
辈如何称呼?快报上门派名号,免得自误误人!" 黑袍老者默然不语,双眼精芒
一敛,匆尔朝天空皎月深袂一拜,令孟氏两兄弟一头雾水,不明其意。

  皎月如盘,突然扭曲变化成一名雪白女子的模样,直坠地面。

  孟休和孟战一时间看傻了眼,呆若木鸡。

  女子落地的一瞬间,散发出一股兰香弥漫空间,一扫阴森死亡的气息,好似
令大地回春。

  女子头戴白丝巾掩面,一袭雪白丝亮风袍披身,隐约中可见其玲珑浮凸的曼
抄身材,尤显其高贵气息,令人兴起一股欲睹其卢山真面目的欲望,因为白丝巾
下的容貌应是绝世之颜。倩女头戴的白丝巾忽然滑落而下!惊见其脸上居然戴著
一个面具!金质面具的容貌五岳丰挺,俨然是位年轻美男子的面貌,其特殊之处,
在于额头中央镶嵌著一颗亮丽约拇指粗的水晶,于晶莹剔透中清晰可见一个" 钜
" 宇,随著光影变化,其" 钜" 字七彩缤纷,璀殉灿烂,十分耀眼。孟休和孟战
见到这副金质面具,睑色骤变,慌然匍匐地卜,语气十分恭敬,不约而同道:"
弟子孟休、孟战!参见祖师爷' 钜子令' !" 两人说完立即起身,孟战厉喝道:
" 你是谁?竟然敢戴著祖师爷的容貌面具,本门' 钜子令' 一向不许女人去摸抚,
你简直是亵渎祖师爷!" 倩女匆尔轻笑,笑声如铃脆响,掩口作态揶揄道:" 喔,
原来' 钜子令' 就是' 墨翟' 年轻时的容貌,但这个' 钜子今' 面具暗藏无比玄
机,确实是旷世之作,连本教主都不能不为之赞叹呀!" 倩女直呼" 墨子" 名讳,
令孟氏两兄弟大声斥喝,而瘦削老者毕恭毕敬地垂手而立道:" 教主!咱们该动
手了吧?" 倩女戴著「钜子令" 虽然看不出表情,却从面具下微笑的嘴中,传出
一股冷森的口气道:" 郭开坛主,就等他们全都到齐,看状况再动手也不迟。"
孟战把两指就嘴急哨一响,回荡空间,片刻间孟募和翟伟率领十八名弟子各持刀
剑赶来。

  这批人惊见" 钜子令" 当前,瞬间齐齐跪地一拜,大家起身后,由孟募指挥,
将倩女和老者给团团围住。

  倩女冷然道:" 你们这是先礼后兵吗?" 孟募宝剑倒持躬身一揖,肃然道:
" 参拜祖师爷遗容,是我等最尊敬的礼节,请姑娘告知老夫的派别,快将' 钜子
令' 归还' 墨门' ,本门上下一体,终生感激贵派成全!" 郭开双眼杀气盈盛,
怒斥道:" 既然' 钜子令' 是墨家掌门人的代表,尔等就该奉我家教主为主公,
听命行事,不得有误!" 翟伟作揖抢问道:" 真派教主居然是位女子?请问如何
称呼?" 郭开傲然道:" 这位是咱们' 五毒门' 的教主!尔等还下快点膜拜名震
江湖的' 赤炼仙' 阴玉门!" 孟募及翟伟闻言震撼莫名,而一千人等皆一片哗然,
个个显示出愤恨不平之色。

  孟募脸色一沉怒斥道:" 原来你就是武林中最神秘毒辣的' 五毒门' 教主阴
玉门!如今' 钜子令' 在你这个' 赤炼魔女' 的手中,若不夺回来,本门如何能
立足武林!" 郭开一身黑袍无风自动,好似展开双翼般杀气滚滚拂出,令人有一
股死亡的窒息感,迫得孟募和翟伟双双凝劲抗御而退后一步,蓄势以待。翟伟色
厉内荏脱口道:" 你是' 蝙蝠坛' 坛主郭开!也是' 五毒门' 最擅长狙击暗杀的
首脑,咱们' 墨门' 宁愿玉碎,也不愿瓦全,绝对不会奉尔等为尊!" 阴玉门"
吃吃" 一笑,讥讽道:" 你们算什么东西?我派中人像尔等这种货色,到处都是!
本教主要的是孟胜和邓陵子两人,以及那些隐世不出的老家伙为我效命!" 孟募
跨前一步,扬剑一指厉声道:" 魔女!你虽拥有' 钜子令' ,但家严及本门的隐
世长老,绝不会服从你的领导,这简直会将本门置于万劫不复之地步!" 阴玉门
冷然道:" 老芋头!你可知这' 钜子令' 面具下的玄奥神秘吗?" 孟募一脸惘然
脱口道:" 什么玄秘?本门祖师爷当年将自己的面貌制成面具,额中镶嵌一颗'
灵晶' ,内中暗藏一个' 钜' 宇,能绽放出七彩神芒,任谁也无法复制,只要是
本派门人弟子,一入门以后皆谨记这件要事。" 阴玉门冷笑道:" 啐!你老子孟
胜,真是个老滑头,连' 钜子令' 之奥秘都不告诉你,可见你的武功层次不高,
尚无资格知晓其秘!" 翟伟怒目斥责道:" 废话少说!既然是本门最高秘密,你
这个魔女又岂能得知?竟敢在此跃武扬威,也下伯风大闪了舌头?" 阴玉门匆尔
纵声长笑不歇,彷若龙吟,声音无形无劲却婉蜒如龙,穿梭十丈方圆,刮得密林
枝叶飞扬,溪畔中的鱼儿跃上水面立即翻白猝死,声音钻进这批人的耳脉中,震
得人人头昏眼花,武功弱者已然倒地哀嚎。孟募及翟伟脸色发白露出恐慌之色,
没想到这个魔女的浑厚内元高绝如斯,两人忙盘坐地面运功抗御这股魔音贯脑,
此时只有任人宰割的命运。魔音一敛。

  孟募和翟伟皆脸色铁青,汗流浃背,一时间站不起来,更遑论其他的弟子众,
已经东倒西歪,遍地哀嚎。

  孟募脸色痛苦地沉吟喘息,嗫嚅道:" 这竟是……本门' 飞龙吟' 音律玄功
……这怎么可能?翟伟喷出一口鲜血以舒解胸中郁闷,惊慌失色道:" 少主…
…听说这是祖师爷生平绝技之一……如此浑厚内力,仿彿祖师爷再世……连您的
父亲都没有这么厉害!" 阴玉门珍惜地以双手轻抚脸上面具,得意洋洋道:" 你
父亲及邓陵子两人,皆是固步自封、沽名钓誉之辈,他们早知' 钜子令' 暗藏天
大的秘密,却秘而不宣,就是伯人取代他们在门派中的地位!孟募咬牙切齿道:
" 魔女,上可杀不可辱!你不能如此一污蔑家父!" 翟伟愤然而起怒声道:" 魔
女,你妖言惑众、含血喷人!掌门老神仙乃武林的中流砥柱,岂是你三百两语所
能一污蔑!" 阴玉门冷哼道:" 百年前' 墨子' 以自己的面貌制成面具,并镶崁
一颗' 灵晶' 之用意,是让戴上面具者,能瞬间吸纳其贯注在' 灵晶' 内的所有
功力,以及其一身绝学,彷若' 墨子' 再生,但是孟胜及邓陵王这两个滑头皆存
私心,却秘而不宣,深怕弟子们取代了他们的崇高掌门之尊,否则墨门早就无本
家和' 别墨' 之分了……" 此话一出,确实震撼人心。

  阴玉门又冷笑道:" 但摘下面具,又恢复了凡夫俗子的身分,这种巧夺天工
的设计,也适合' 墨子' 与世无争的个性。然而他太小看人性了:因为贪婪及追
逐名利是人的本性,他却让自己的门徒一穷二白,实在难以立足武林。" 孟募神
色冷峻厉声道:" 魔女,祖师爷有训:生命的尊严不在于它的绚丽,而在于它为
后人所带来的缅怀:生的意义不在于它的长久,而在于它为后人所带来的典范。
所以我派门人以制止人类的互相仇杀,以消弭战争为终生目标,至死不悔!" 郭
开忍不住打岔道:" 全是废话!当今乱世,群雄相争,已然揭露出丑陋的原始人
性,其目的不外是争名夺利而已。尔等如果光凭一腔热血抱负,也抵挡不过二天
不吃饭的威力;人性如此脆弱,生命如此短暂,光凭理想抱负有个屁用!" 翟伟
冷然回答道:" 钟鼎山林,人各有志!我等宁愿战死,也不愿臣服在你们邪恶毒
辣的' 五毒门' 下,苟延残喘!" 阴玉门指著脸上" 钜子令" 面具,冷然道:"
本教主还不将' 墨门' 放在眼里,这个' 钜子令' 面具,我可以随便找个贵派弟
子,辅佐其登上掌门之尊,本教主资助大量黄金收买徒众,在幕后操控就行了,
你们之中,有谁愿意?" 孟募及翟伟闻言色变,才知道阴玉门迟迟没有动手杀人
的原因,这种毒计,确实会令" 墨门" 陷入万劫不复之困境。

  一旁的孟休突然箭步掠出,匍匐在阴玉门跟前,磕三个响头道:" 弟子孟休,
愿意担当此重任!整合本家与' 别墨' 百年来的纷争,希冀阴教主成全!" 孟募
的举动,引得数名弟子参加,令其兄孟战气得发狂,持剑赶来,一声不作便朝孟
休的脑袋砍王。

  郭开旋身而至,黑袍大展,形如鬼魅,穿过孟战的身体,一闪而出,刹那问,
孟战的魁梧七尺之躯,从中被撕裂成两半,死得凄惨。

  孟休仍然跪在地上不为所动,但那数名背叛的弟子,却纷纷躲避。

  郭开残杀孟战之后,大展若翼黑袍,朝天桀桀狂笑不歇。

  惊见本是满天星斗的虚空,突然若崩裂般,化为一块块的星辰布幕,有若一
只只的大蝙蝠,纷纷朝地面降落。

  孟募及翟伟和弟子众,刻下才发现那满天一只只的大蝙蝠,皆是一块块伪装
星斗,拼渗而成的图案,以瞒天过海欺敌的五毒教众,已然布满密林之中,彷若
虚空中的星河,倒泻而下,十分壮观,令人不寒而栗。

  光是这种幻化虚空铺天盖地的气势,放眼当今武林百家的各门各派,根本无
法抗衡,难怪" 五毒门" 是江湖中最神秘诡异的说法,确实并非空穴来风。那几
名叛离却又惊吓躲避的墨门弟子,已被密林中的伪装星海所吞没,连临死前的一
声惨叫,都没有传出来,因此可见五毒门" 蝙蝠坛" 的实力。孟募和翟伟及一千
弟子众,皆脸色如土。

  阴玉门踌躇满志地纵声狂笑,伸出玉腕,扶起惊颤发抖的孟休,诡笑道。

  " 你的明智判断,代表本教主的看法十分正确,也表示人性本就具有无尽的
贪婪欲望,但你可知门派中,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孟休脸色愣了一下,瞬间作
揖回答道:" 是属下对教主的忠诚!" 阴玉门冷然道:" 错了!" 孟休惊讶抬头,
忙问道:" 莫非只是忠诚还下够……希冀教主训示!" 阴玉门轻叹道:" 忠诚是
可以收买的,但纯正的' 血统' 却能令一个愚笨之人,登上王位。就如上一代秦
王赢稷(异人,三任昭襄王)为吕不韦以' 奇货可居' 给拱上王位,所以你并没
有资格当' 墨门' 的掌门人!" 孟休惊慌失措道:" 教主!我虽无资格当掌门
……但仍然可以效忠您!因为我要永远脱离这种穷日产。" 阴玉门指著孟募微笑
道:" 他才有资格登上' 墨门' 的掌门宝座,并能以' 钜子令' 号召' 别墨' 归
宗认祖,但你却可以在孟募的身边,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就如同一位' 地下掌门
' 一样,比掌门更有权力。本教主一向言而有信,你只要乖乖听话,就有一生享
用不尽的荣华富贵!" 孟休再次磕头谢恩道:" 属下愿效犬马之劳!" 阴玉门诡
邪一笑道:" 你要拿一种东西来交换!" 孟休到了这种地步,只有任人宰割的命
运,只能强颜欢笑道:" 任凭教主全权安排!" 阴玉门抬手轻印在孟休额头,外
人看来像是加持的样子,笑呵呵道:" 很简单!只要拿你的' 良心' 来交换就行,
本掌门当然不会要你的命,否则就食言自肥了!" 孟募额头一震,当阴玉门收手
之际,已见其额头印上一条金色赤炼蛇之" 追魂蛊" ,片刻间即隐。

  阴玉门欣然道:" 这是本教的印记!你尽其一生形寿,都是本教的弟子,若
有一丝叛离的私心,即遭' 五毒噬魂' 之酷刑!" 孟募见大势已去,竟把剑横在
脖颈上,凄声吼道:" 魔女,我宁愿一死!也不愿做本门的千古罪人!" 阴玉门
面具额头上那颗" 灵晶" ,突然激出一束红芒,精准地击中孟募手中铜剑,瞬间
铜剑火红发烫炽手,把握不住因而落地。

  郭开若一头大蝙蝠飞掠而去,一指将孟募点倒,声色俱厉道:" 尔等快弃械
投降!从此能脱离贵派的贫困,修改贵派那些不近人情世故的教条,本教会让大
家享尽一生的荣华富贵,否则杀无赦!" 翟伟朝地面上昏厥的孟募一拜,老泪横
流哽咽道:" 少主,老奴保护不力该当死罪,已无颜去面对掌门老神仙……老奴
先走一步了。" 翟伟持剑一抹脖子,当场血溅五步,几名忠贞的弟子也随其自刎
丧命。

  阴玉门冷哼道:" 我对这些自命愚忠之人,最为不耻!死不足惜!" 语音旋
落。

  阴玉门化为一股轻烟消失于密林中。

  郭开命孟休驮起孟募尾随其后,也消失于密林之中,伪装满天星斗的敦徒收
拾残高,也纷纷撤离现场,连一滴血都不留痕迹,真是群可怕的狙击团队。
作者: 剑鱼    时间: 2013-12-2 01:26

第50章邪不胜正

  去春零落暮春时,泪湿红笺怨别离。

  常恐便同巫峡散,因何重有武陵期。

  传情每向馨香得,下语还应彼此知。

  只欲栏边安枕席,夜深闲共说相思。

  蒙骛一时兴起,临时命家了请来准备和他一同随行出征的十来名将领,和李
斯及王翦介绍一番,共同餐叙。

  李、王二人为十来名将领热情地轮番敬酒,喝得酩酊大醉,被安置于内院一
间厢房暂做憩歇,待酒醉之后再论战事。

  内院厢房与蒙琬的楼阁,相距不过十丈,楼阁顶层,忽尔传出一阵瑟韵,回
荡空间。

  流水行云般地瑟韵响起,是一指划上瑟弦的操作妙法,由尖锐至低沉十分悦
耳,竟有五十个音津之多。

  只觉得入耳说不出的妙境,仿佛醇酒喝得八分醉意,温润五脏六腑,令全身
毛孔无一不畅快。

  又听见一指再划上瑟弦,却由低沉而转至尖锐。

  恍若一道金光从涧崖峭壁中蹦出,裂石破山,贯云射日,直冲九霄云外,不
禁令人暗暗叫绝。

  哪知,瑟韵妙音于云霄之巅,尚能再转折回绕,如入太虚星海驰骋,愈险愈
奇,愈玄愈绝。

  李斯和王翦两人于醉薰薰中,闻得瑟韵,随其心神驰骋万里,若米粒之光融
于虚空万星群聚之处,恍惚之间已不能自己了。

  瑟韵妙音匆转锐利激昂,三、四叠起伏之后,陡然骤落。

  李、王两人魂魄如乘小舟飘流于大海之中,为匆来的庞大激流漩涡所吸纳,
急势如涛浪飞舞百折千回,空压迫得浑身欲将魂飞魄散,愈坠愈快,愈陷愈深
……

  高外人闻得这种悠逸瑟韵,愈弹愈沉,最终那低沉的韵律,渐渐地就好似听
不见了一般……

  余韵令人约在七、八个数息之间,仍沉溺于音韵妙境之中,深深无法自拔,
这就是韵律最高境界之" 无声之声".慑心动魄,令人浑然沉溺而不自觉。

  再看卧房中的李斯和王翦,当下二具肉体如处粪坑之中,迫散出一股腥臭无
比的妖气,令人作呕。

  李斯及王翦知道著了" 瑟仙" 瑞飞凤的道儿,全身僵然,却清晰可见他们双
眼如死鱼翻白,满脸潮红,屏息凝劲,额头青筋暴凸有如蚯蚓,好似拚命地抗拒
某种无形的恐怖压力。

  " 咚!咚!" 二声瑟音,突又扬起。

  李、王两人,感觉就如虚空星河崩裂,天摇地动。

  随后又来一阵瑟韵拨动,恍若虚空繁星化作千百万道的七彩星火" 咻!咻!
" 纵横天际,而后直落大地。

  李斯和王翦感觉身体就如大地,为无法计数的琐星,如骤雨般地轰击,干疮
百孔,痛苦难当。

  王翦撕心裂肺般哀嚎道:" 太痛苦了!我这个肉体不要了……' 神韵三叠'
令我生不如死" ,李斯强忍肉体上的剧痛,厉声喝止道:" 不行!再痛苦也必须
忍耐,若换另外一具肉体……咱们的一切计画,岂不前功尽弃……快舍肉身…
…魔魂出窍……合力宰了那个操瑟的臭婆娘!" 语音方落。

  繁弦急奏。

  瑟韵有若万马奔腾,由远而近,急奏的每个音符跳跃在空间,幻化出漫天约
寸大的神将天兵,无法计数,瞬间攻击而王。

  这种漫天神兵天将的幻觉,布满李斯和王翦躺于床上的肉体:每件武器或砍
或斩如针刺扎肉,就是大罗金仙也无法再忍受下去。

  王翦凄厉狂吼,全身颤抖彷如癫痫发作,瞬间从其脚底板" 涌泉穴" 窜出一
股魔灵元魄,凝聚成一只约有坛大的千年毒蝎子,又随即幻变成全身黑色人形的
丈高幽李斯厉喝一声,刹那间从其胯都阴囊中,窜出一股黑气魔灵流泄地面,凝
结成一条丈余的干年娱蚣形状,随即再幻变为丈高的人形幽魂。

  两头巨大魔灵联袂扑杀肉体上无法计数的小神兵天将,片刻问让肉体得以喘
息。

  瑟韵忽地一乱,瞬间俱寂。

  李斯及王翦因酒醉一时不慎,肉体为瑟韵所制,现出魔灵,两人若疯狂般咆
哮震天,各化为一股黑旋风穿透墙壁,联袂欲找" 瑟仙" 瑞飞凤算帐。

  楼阁上栏杆眺望台。

  案桌檀炉清烟袅袅。

  " 瑟仙" 瑞飞凤端坐案前一身飘逸素服,其双手十指抚于" 雷霆古瑟" 五十
弦上,凝神戒备,而蒙琬神色紧张地展开" 灵眼" 观照四周环境,手持一柄宝剑
蓄势以上了。

  当李斯和王翦巨大的魔灵穿过墙壁,连袂腾空扑至之际,仿若一片黑云罩顶。
他们来势汹汹所发出的魔气如涛拍岸,一波衔著一波先行攻至,形成一股腥臭的
强裂空压,刮得屋瓦纷飞门窗破碎,好似欲吞噬大地上的一切生灵。

  蒙琬见状惊骇欲绝,迅速隐于其师瑞飞凤的身后以求庇护。

  瑞飞凤脸色一沉,十指弹动弦线如鼓擂动,弹奏出" 铿锵" 如铁器般瑟音,
拨动而出的音律化为漫天刀剑般的银芒,若烟花燃爆,璀珣灿烂飙射而出。

  银芒万道,霍霍呼号,耀日生辉,凌厉无俦,确实有穿云射日之威力。

  漫天如乌云般的魔灵,被银芒射穿,八方飞散,流泄丈外,而楼阁天空左侧,
清晰可见一条条形如娱蚣的黑气凝聚不散,天空右侧却是一只只形若毒蝎的黑气,
下停地跳动。

                咚——

  " 神韵三叠" 奏出第二重" 神幻律变" ,悠扬旋迭转为极其高亢,彷若一声
鸡啼破晓,回荡天空,音律流转化为满天金鸡,开始啄食娱蚣及毒蝎,双方斗得
天昏地暗,日月无光,蔚为奇观。

  金鸡虽然尽力啄食二种毒物,看似吃了半数以上,略胜一筹,却已由黄金色
逐渐转黑,逐渐膨胀,本是轻灵跳跃的神态,变成笨拙难以翻身。

  弹奏中的瑞飞凤脸色煞白,额头冒汗,突然檀唇一张" 噗!" 地朝天喷出一
口鲜血,化为一阵血雨滋润每一头金鸡,那些金鸡立刻又活跃起来,啄食剩余的
娱蚣和毒蝎。

  然而金鸡全身转黑的肚皮上,仍隐约可见娱蚣和毒蝎在灵活蠕动,不甘受困。

  陡然问,一头头金鸡爆炸开来,彷若闷雷轰响。

  黑稠黏液喷得漫天飞扬,再次遮天盖日。

  瑟韵立歇。

  瑞飞凤螓首如受重击,往后一仰,随即又喷出一股血箭,可见其耗损内力不
浅,为身后的蒙琬以双掌抵住任、督二穴,输功助阵。

  满天黑稠液体又凝结一起,分化为李斯和王翦的体态,因吸纳融合音韵所发
出的内力,体形更为巨大,约有二丈高,好像两头洪荒魔兽十分狰狞恐怖。

  二头魔灵自空中扑向瑞飞凤,攻势比刚才更为凌厉,更为凶猛。,光是排山
倒海的空压,就令楼阁屋顶瓦砾全都掀飞。

  瑟韵三叠。

  瑞飞凤十指纤夷激出丝丝真气,布满古瑟五十弦,彷如与瑟体融合。

  音律彷若金石铿锵,初闻时仅可及耳,但刹那间令人耳鼓内已贯满啸音,匆
转一声来自九天的清鸣,充盈空间。

  韵律旋飞转幻为一头神凤,仰天清啸,振翼飙飞,金光闪闪直扑二名魔灵,
而神凤左右丈长的神翌一如刀,流光旋转一匝,即将二名魔灵切割成四块。

  二名魔灵身体急速复合,立即暴飞丈外,凌空与神凤对峙。

  趁此挫敌契机,瑞飞凤灵魂从泥丸宫出窍,化为丈高金身骑坐于神凤背上,
神威赫赫,威风凛凛。

  两名魔灵往后飘退,倏又转回。

  左侧李斯大展手中三尺铁折扇,就像在空中随意敷彩绘画,表面上看去潇洒
优美,却是招招杀著:线条由点至面铺盖,扇势凌厉连削带打,精采纷呈,攻向
骑坐神凤背上的瑞飞凤。

  右侧王剪巨大魔魂往右下方骤降,手中一柄四尺青锋窄薄轻盈,看似随意刺
出的一剑,居然剑气流转,纯以速度、角度、气势抢攻那只振翼飞翔空中的神凤
腹都,既快又狠。

  一声凤鸣清啸震天。

  瑞飞凤驱策神凤往右飞掠翻转挪腾,一闪而过,神凤的七只彩亮尾翎,只只
如锯齿般有二丈乡长,迅速扩展成庞大的扇形美姿,扑盖王翦和李斯而去。

  李斯及王翦哪能臆测出神凤尾翼的奇妙多端变化?七只尾翼彷如七条灵鞭,
又若七条捆魔索,灵活异常。

  李、王二魔于猝不及防之下,为二丈多长的尾翼拦腰缠住,随著神凤任意翻
转翱翔空中,一时间被旋转得七晕八素,互相撞成一团十分狼狈。

  李斯和王翦各用铁扇及宝剑欲斩断凤尾翼脱困,怎料尾翼坚韧异常,丝毫无
伤,令李、王二魔惊慌失措。

  瑞飞凤困住丫二魔,于空中大暍道:" 琬儿!趁机到西厢房杀了这两个魔头
的肉身,他们就不能再以李斯及王剪的身份,危害世间。" 蒙琬手持宝剑,立即
腾身朝西厢房掠去。

  李斯及王翦见况不妙,暴怒一吼,凭著一口戾气各自挥动手中武器,自残魔
灵,分裂成为两截,瞬间摆脱尾翼盘缠,抛掠空中又缓缓地蠕动,复合为一体。

  瑞飞凤一见,就知魔灵每复合一次,必须耗损大量元能,机不可失,随即持
剑从神凤背上腾空而起,插入二个魔灵之间,剑芒大盛遮天蔽日,不见人踪。

  两者的上半身立即各挥兵器攻击,却只能看到身前整个空间幻起闪炽眩目的
剑芒,其中隐约可见一个优美纤长的体态,但觑不真切,只有如虚如幻的感觉。

  纤柔体态在如此凶险的形势里,变成了一片云霓,不知如何,令二魔心中匆
地升起一种无法解释的宁静感觉,总觉得瑞飞凤的这一剑,已臻至虚极静极之意
境。

  不闻半点兵器交触的撞击声音。

  剑芒收钦。

  瑞飞凤满头银发如瀑飞扬,一脸圣洁,静若渊海,一手持剑,另一手轻捏剑
诀,遥指二魔。

  " 噗!噗!" 如二声闷雷甫响。

  二具庞然魔灵,再度四分五裂,彷如十来片的黑云,飞散八方。

  楼阁案上那只古瑟,匆尔自动弹奏乐章,令空间充盈一股祥和之气,尽除一
切暴戾秽气。

  瑞飞凤纵声长笑:" 魔魑魍魉!任尔等有数千年以上的道行,也难敌本仙子
座骑——万年彩凤,与天界神器' 诛魔剑' 和' 雷霆古瑟' 的合击。,我就不信
尔等魔灵能再重生复合几次!琬儿只要毁了你们的肉身,就令尔等无法再兴风作
浪,危害人间。" 二个魔灵已经第三次复合,但复合的速度更为缓慢,而瑞飞凤
却虎视眈眈,持剑对峙,打算一次又一次地斩裂魔灵,直至缩小痪散为止。

  李斯及王翦的魔灵确实因肢体分离而痛苦难当,也料不到瑞飞凤拥有如斯神
奇厉害的三件宝器,如果没有奇迹出现,将陷入魂消魄散的危境了。

  二个魔头更为肉身将被蒙琬潜入西厢房所毁,而心急如焚,因为在秦国刚建
立的势力,将会因此而毁于一旦,则" 五毒门" 也会尽丧秦国庇荫的优势。

  蒙琬持剑闯进卧房,看见李斯和王翦双双睡状如死,她对这种假藉人体来为
害世间的魔灵,绝不会手软,立即挥剑欲斩他们的脑袋。

  突然问,从床底下窜出二团小黑影,攻击蒙琬,令她心中一瞿立刻挥剑迎斩,
怎料二团活物灵活一闪而过,不知去踪。

  蒙琬感受背后原是" 嗤嗤" 作响的声音,倏地转静,忽然闻得室内空间弥漫
一股腥臭味,警觉回头,惊见满地的娱蚣及毒蝎子十分思心。

  一条娱蚣长约二尺,额头有萤光闪烁,嘴吐一丝白烟奇臭无比:另有一只毒
蝎子体态若盘,全身漆黑闪动鸟光,高翘的十节毒尾针足有一尺多长,它率领无
法细算的小毒蝎,皆把尾端针尖遥对著蒙琬。

  大娱蚣昂首而起舞动千足,状似王者发号施令,瞬间难以计数的小娱蚣及小
毒蝎齐向蒙琬攻击而至。

  蒙琬见状心中恐惧发毛:心想若被其中一只毒物给叮咬上了,保证立刻毒毙,
随即挥剑匹练一股剑芒,横扫得一批毒物爆碎糜烂。

  空间腥臭味道更为浓烈。

  蒙琬立觉略为头晕,即知空气中的腥臭味有毒,随即暂时屏气,手中频频挥
剑,希冀在短时间内能扫除满室的毒物,以求自保。

  岂料毒蝎子竟若跳蚤般弹飞攻击,虽为剑芒粉碎却毒液四液,蒙琬若无一身
玄功护体,早就被毒毙了!但蜂涌而至的两种毒物,各互相叠垒成墙,攻击更烈,
令蒙琬一时受困,杀下胜杀。

  然而攻势最凌厉的却是大娱蚣及毒蝎王,二头毒物所喷出的毒液,竞能毒化
蒙琬布满全身的玄功,其攻击性最为灵活诡变,防下胜防,形成一种致命威胁,
令她必须时时催动玄功填补被毒化的缺口,不得不特别小心应付。

  忽然间屋外传来一股悠扬的哨声。

  二种毒物闻哨迅速筑叠成人体模样,舞动四肢,对著蒙琬左右夹击更为猛烈,
蒙琬若斩断其肢,大量的毒物填补却又复合回来,令她烦不胜烦。

  二种毒物叠叠而起的人体,将蒙琬迫于窗口,好似要逼她从窗户离去的样子:
蒙琬岂能示弱,把剑飞舞得金光流转,滴水下漏。

  蒙琬匆觉窗外一股极为寒冻的气劲,袭王背都,她毫不考虑地就回剑挥向窗
户,激出一股剑气封架而去。

  " 嗤!" 一只晶莹剔透的左腕,骤张五指穿破纸窗而入。

  " 锵!" 五指如脂玉般晶莹亮丽,略为一弯旋又弹出,瞬间化散凌厉剑气,
刹那间又再聚拢,攫住了剑尖。

  蒙琬一脸惊慌失色,因为根本不相信有人能空手攫住锐利的尖锋,并令其无
法抽回宝剑。

  这一迟疑。

  一股极为冰寒而无可抗御的力道,由剑锋直钻人手臂的经脉,再往全身的经
络扩散,这种感觉好像是被人抛入了万年冰窖中,冻得飞僵。

  蒙琬吓得魂飞魄散,没料到来袭敌人,居然拥有如斯高绝的至阴至寒内力,
令其手掌冻僵弃剑,手臂垂然而下。

  只见玉掌攫著长剑以剑锌回点蒙琬胸前几处要穴,令其无法动弹。

  更要人命的却是两侧袭至的人体丑陋毒物,若给两面合拢一夹,蒙琬空有一
身的护体玄功,也会被覆盖窒息,更遑论剧毒侵体了。

  那只如脂玉般的五指攫著宝剑,迅速抽出窗外而隐。

  窗外又忽起一声急哨。

  两面毒物叠叠而成的人体,一闻哨音,一只只娱蚣及毒蝎子随即若沙垒般流
泄落地,好像集体行军井然有序,全往门外快速流窜而去,令人大开眼界。

  唯独娱蚣王及毒蝎王按兵不动,对著蒙琬发出" 嘶嘶" 的声音,窗外又起急
哨,两头毒物迅速钻进李斯和王翦的怀中,却又不时地探出头来环顾四周,忠心
护主。

  原来是李色尘翻墙赶来探望老爹及王叔,恰巧遇上蒙琬行黥,适时从窗户出
手救援,化解危机。

  李色尘蒙面闯进卧房,以免被蒙琬认了出来:先行检查李、王两人,见两人
无恙,却又摇不醒他们,误认为两人已醉死了。

  蒙琬虽被制住无法动弹,看见了蒙面人闯进来,不知是敌是友,以试探的口
气道:" 快杀了床上的两个人!本姑娘赠予黄金百镒……或者当我家的护卫都可
以,绝不食言!" 李色尘却从头罩孔洞中故露色欲眼神,浏览蒙琬漂亮的脸蛋及
身材,压低嗓音吃吃笑道:" 我什么都不要,就要你的人可以吗?床上这两个人
酒醉不醒人事,他们既然能住进宾客厢房,想必是你家的贵客,为何要杀他们呢?
" 蒙琬也顾下得李色尘的无礼色眼,脱口道:" 他们不是人,也不是醉死,而是
魔灵出窍正在空中战斗,若让他们回魂将不利于秦国!" 李色尘闻言心中一瞿,
故作不解其意,怒责道:" 胡说八道!他们一身酒气明明是醉死了,你却诬指什
么魔灵来著?你再骗我……信不信我就当场奸了你!" 蒙琬见其举止粗暴,吓得
花容失色,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下清,立即默不作声。

  李色尘知道李、王两人著了人家道儿,若非危急绝不可能会魔灵出窍去应敌,
立即二话不说搂著蒙琬纤腰,离开卧室翻上屋脊,展开" 灵眼一往空中望去。

  惊见空中一只神凤背上端坐著瑞飞凤,手持一柄宝剑正将李、王两人的人体
魔灵,挥斩得支离破碎,隆不忍睹。

  如果她再继续分裂魔灵,灵体最终将魂飞魄散。

  李色尘望见楼阁凉台之上,正是瑞飞凤的肉身以双手按著一具古瑟,凝然下
动,他便心生一计搂著蒙琬飞掠过去。

             第51章穷追不舍

  海燕西飞白日斜,天门遥望五侯家。

  楼台深锁无人到,落尽东风第一花。

  瑞飞凤骑坐于神凤背上,遥望蒙面的李色尘居然挟持著受制的蒙琬奔向楼阁,
立即舍弃追杀魔灵,轻拍凤背,神凤清鸣一声瞬间俯冲而下。

  二丈多长的凤翼迎风扑拍,虽是神凤灵体的变化,却也刮起强烈旋风,卷起
大量飞沙定石,扫向李色尘,欲阻挡李色尘的去路。

  沙尘滚滚之中,隐约可见一团白色气旋,飞舞流转,若中流砥柱般分泄而开,
继续往前推进毫不受影响。

  瑞飞凤讶异这位蒙面人的内力浑厚不凡,立即指挥神凤以七条二丈乡长的尾
翎,袭卷这团白色气旋,打算生擒活捉蒙面人,免得误伤受制中的蒙琬。

  这七条凤尾在凡人的眼中,有如七道彩霞流光,璀殉灿烂,且灵活无比,令
李色尘化成的护体气旋左支右绌,躲得十分辛苦。

  最终李色尘当机立断,运转气旋有如钻锤,瞬间钻个地洞深藏,险之又险,
才躲过七条流霞股的捆仙索。

  神凤低空俯冲飞翔掠过,清鸣一声,再振翼升空。

  瑞飞凤灵体金身从凤背掠出,灵归楼阁上的肉体,她本是按在瑟弦上不动的
十指,立即弹奏起来,瑟音回荡空间。

  李斯及五翦的魔灵趁这个空档迅速凝结,又见神凤展翼如刀横切过来,吓得
它们手拉著手飞旋,在空中加速流窜。

  但是神凤鸣声震天,岂肯放过这二个魔灵?振翼飞翔的速度更快,其双翼磨
擦空气化为火翼,全身燃起三昧真火,原是一只烈火凤凰,宁愿与魔俱焚也下愿
放过,正扑向那两团魔灵,准备炼化它们。

  两团魔灵惊骇欲绝,于空中到处流窜,毫无抵抗的能力,只好转至蒙面的李
色尘所化的白气旋上空,想利用其肉身隐藏再说,免受火凤凰的三昧真火所炼化。

  两团丈高魔灵缩成三尺魂魄,钻进了白色气旋之中,闻得气味才发现是李色
尘赶来营救,双双大喜,随即放弃借体还魂的打算,立即藏在他的怀中寻求庇护。

  李色尘望见火凤凰来势猛烈,凭自己的寒魄玄功是无法抗御:心生一计,立
即把蒙琬娇躯高举起来,迎向空中的火焰,迫使神凤为了护主凌空翻二二个觔斗,
才止住俯冲之势,褪尽全身烈焰,化为一道虹光,投入瑞飞凤的衣袖之中。

  李色尘怀中的两个魔灵也趁机飞掠而出,朝西厢房方向而隐,瑞飞凤因李色
尘挟持著蒙琬,为了她的安全而投鼠忌器,只有放任魔灵离去。

  瑞飞凤厉喝道:" 卑鄙小人!快放了蒙琬,否则本仙家要你魂飞魄散,死于
非命!" 李色尘将蒙琬放于地面,右手掌按在她的头上故作威胁状道:" 老前辈!
晚辈知道您的' 神韵三叠' 有呼风唤雨的能力,就请您的双手离开瑟弦,否则晚
辈一时紧张起来,会误将这位姑娘的脑袋当成西瓜拍碎!" 瑞飞凤嗔怒的心情刹
那间平复下来,神态雍容,予人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家感觉,口气淡然道:"
小伙子!看你举止问意态轩昂,眼神中并无杀意,为何会挟持琬儿帮助魔灵逃逸?
你若放了琬儿自报师门来历,就让你安然离去,本仙家自会找上你的师门兴师问
罪。" 李色尘佯装不懂其意,转了话题道:" 这个小妮子跑到人家的卧房打算行
刺,可见她非奸即盗,恰巧让晚辈给撞见了,我岂能见死不救?但魔灵是什么东
西,我可不懂,没想到她与老前辈的关系不浅,这下我整个师门可惹不起' 瑟仙
' ,只有继续挟持蒙姑娘离开这里,直到我认为安全无虑了,再放她回来。" 瑞
飞凤双眼诡异一闪,冷笑不发一语,抬臂一扬,从其袖中钻出了一只约尺高的金
鸡:只见瑞飞凤一指李色尘,那头金鸡立即迎风振翼,从楼阁上扑翼滑翔而下,
直冲李色尘而来。

  一般的武林高手,岂会将一头盈尺大小而笨拙的鸡放在眼里?但李色尘却知
道金鸡本是那只神凤的化身:心中暗自叫苦,不敢掉以轻心,忙转个方向,用"
玉魔手" 按著蒙琬脑门,高举右手朝天,凝聚玄功蓄势以待。

  金鸡在空中扑翼飞翔,匆东匆西变幻不停,其体态看似笨拙,却令李色尘感
觉空中突来了十几名的武林高手,控制方圆一丈的进退之路。

  怎料" 玉魔手" 色心不改,从蒙琬的脑门一下于就滑进了丰满的胸都,把玩
起人家的丰挺乳房。

  这下子糗大了!

  一位姑娘家的胸都,岂能任男人随意把玩。

  蒙琬被点了哑穴无法言语,玉脸通红转为死灰煞白,咬牙切齿恨死了身旁这
名蒙面男子。

  然而" 玉魔手" 如此往下一带,令李色尘整个人颠退一步,刚好空中那只金
鸡飞至,以利爪幻出漫天爪影,欲抓其双眼之际,却扑了个空。

  李色尘岂能示弱,瞬间凝聚" 寸劲玄功" 于五指,快若闪电曲弹金鸡双爪,
竟发出铁器交鸣的铿锵声音,震得整头金鸡弹飞空中丈高,再展翅翻了几个觔斗
才止住抛势,却连一根鸡毛都毫无损伤。

  金鸡长扬声厉啼表示下甘示弱,再度振翅凌空袭向李色尘。

  李色尘也料下到这头金鸡竟能抵御己身三成的" 寸劲玄功" 而毫发无伤,且
激发它的凶性,再次缠斗令人生厌。

  瑞飞凤冷哼一声道:" 小金回来!我已摸清了他的底细,无须再斗了。" 金
鸡闻声" 喀!喀!" 二响,拍翅回到案桌上,雄赳赳气昂昂地凝视李色尘,好似
不服气的模样。

  瑞飞凤冷然道:" 无耻小辈!你原是' 道门' 弟子,坏了本仙家的诛魔大事,
又挟持琬儿施以轻薄,若不将你碎尸万段,' 瑟仙' 就此退出武林!" 事情可闹
大了。

  李色尘看见远方庭院有许多护卫群集,却不敢靠近楼阁方圆十丈,只是驻足
觐望,可见他们因敬畏这位" 瑟仙" ,只好静观其变。

  李色尘知道再僵持下去将不利自己,随即搂起蒙琬做为护身符,往东飞掠翻
墙而去,其声音回荡空间道:" 老前辈!您可要约束护院下可追来,等我到了安
全地点,自会放定蒙姑娘……

  保证她不伤一根汗毛!" 瑞飞凤眼睁睁望著蒙琬被蒙面人挟持而去,颜面尽
失,她匆将案上金鸡往空中一抛,化为一道流光追踪而去。

  瑞飞凤捧著古瑟从楼阁纵身而出,几个起落飞掠至西厢房,迅速推门而入,
只闻得空气中一股淡淡的腥臭味,却已不见李斯和王翦的人影。

  她立即掠出室外翻上屋脊,往东方急追而去。

  李色尘在人潮拥挤的市区抱著蒙琬急行,很容易引人侧目,便改为驮背吆暍
道:" 我家娘子病重垂危……大家请让路!" 行人见况误以为真,纷纷同情地让
路让他快速通行,于街口转角处,突然闯出一辆马车挡路,车夫跳下马车掀帘道:
" 这位大爷!贵夫人既然病危……快请上车,小的翁追,知道市内有位名医,可
以抢救贵夫人的生命。" 翁追话毕,掀衣展露右胸上一只蝠蝠浮印后,随即盖住,
李色尘即知是" 五毒门" 最擅长跟踪的" 蝠影" 密探,立即背著蒙琬钻进车厢。

  车厢内早有一名丫鬟装扮的俏丽姑娘,对著李色尘磕头道:" 奴婢翁丽参见
少主!" 李色尘把昏厥中的蒙琬平放于软垫上道:" 你们来得正好!我正愁带著
一个姑娘家到处乱跑,就由你来照顾最适当不过了。" 翁丽忙从怀中取出二根小
竹筒,呈递上去道:" 启禀少主!这是教主给您的密函及解药,请您依计行事。
" 李色尘取其中一根竹筒,从中抽出一条丝巾,丝巾上用炭笔写得密密麻麻,看
过后立将丝巾用双掌搓成粉末,从小窗口对著车夫翁追道:" 快将马车驰出城外!
" 翁追立即拉缰调头,转向城门外快速奔驰而去。

  战事方起,城门戒备森严,进城关必须严格盘查,但外出却容易,所以马车
顺利通关而过。

  李色尘一出东门立即喝停马车道:" 翁丽,你带著蒙琬姑娘在此下车,再雇
一顶轿子送她安全地回府,下得有误!" 翁丽抱著昏厥的蒙琬下车,立即在城门
外雇了一顶轿子安置蒙琬,于轿侧随行进城而去。

  李色尘展开" 灵眼" 掀帘仰望天空,只见神凤的魂体在空中盘旋,监视著轿
子的去向。

  李色尘对著车夫翁追道:" 你以最快的速度,直奔' 降国村' !" 翁追闻声
立即吆喝一声,扬鞭一甩马臀,驱车疾速奔驰,往南扬尘而去。

  李色尘在车厢内掀帘遥望" 降国村" ,只见大批的秦兵正设置栏杆围村,而
且个个蒙著口鼻工作:这种粗活原本是由奴兵去做的,此时为何不见一个奴兵?

  李色尘感觉有异,立即命车夫翁追驱车直放秦营,到了人口即为巡哨卫兵拦
车盘查。卫兵一见是当今秦国最英勇、最轰动的" 剑尘门" 掌门李色尘,随即护
驾来到帅营前,一名卫兵迅速进帐通报。

  将领连豹匆忙地从帅营出来,一把搂著李色尘亲匿地迎入,于帐内分宾主坐
定,连豹愁眉苦脸道:" 李掌门可急死我了,您回来得正好,我劝您就别进村了,
咱们正打算封村,与外界隔绝。" 李色尘眉间一蹙,讶异问道:" 连将军,何事
封村?" 连豹惊恐道:" 李掌门,从昨天开始,全村的奴兵及老弱妇孺,约有一
半人上吐下泻,浑身长了黑斑,连我都队少数人也被传染,所以我不得不先行封
村,再上报朝廷,将奴兵调往' 函谷关' 作战之事,暂缓些时日。" 李色尘一听
就知道父亲李斯采用自己建议的缓兵之计,已命人在井中下毒了,却故作惊讶状
道:" 前线战事虽然如火如茶正在进行,确实不能让染病的奴兵上阵,否则会使
病情扩散,我方不待开战就会自行瓦解,连将军处理此事果断,应受朝廷褒奖!
" 连豹苦笑道:" 朝廷用兵之际,若不责备我治理无术,就算宽大了!哪敢贪得
什么褒奖,李掌门可得在穋大人面前替我美言一、二,方不会受罚。" 李色尘微
笑道:" 这是当然!连将军替我照顾村中长老及村民,这件事我一定力挺到底。
我现在就回' 剑尘门' 总坛,看看村中奴兵的病情如何。" 连豹慌然道:" 李掌
门万万不可进村!您若被传染了,穋侯爷怪罪下来,我有十个脑袋也保不住!"
李色尘笑吟吟道:" 连将军放心!我自有妙方避险,说不定还可以替奴兵治疗恶
疾,免得疫情扩大就来不及了。" 连豹闻言神色略为轻松道:" 一切有劳李掌门
了!我尚有军务待办……就不陪您进村了。" 李色尘起身作揖告辞离帐,他对著
车夫翁追密语几句要其先行回去:连豹亲自送李色尘出大营,派了一辆战车,好
让他直奔剑尘门总坛而去。

  李色尘一到总坛门口,即见田横、颜北辰、虹萤和列国长老出来迎接,大家
迅速进入大厅,分主从坐定。

  田横见了李色尘,不禁老泪纵横,自责哭诉道:" 掌门,全村得了莫名恶疾,
奴兵及眷属们病得东倒西歪……老朽自愧无德无能……请掌门责罚。" 李色尘安
慰道:" 田爷爷,人食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全村虽闹了无名传染病,却不必
送往前线当箭靶,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哪能责怪您老!" 颜北辰附和道:;
疋呀!田长老就不必自责了,掌门既然赶了回来自有打算。" 李色尘看见虹莹身
穿祭司的华丽礼服,灵机一动问道:" 疫情刚起,尚可扑灭!不知本村守护神塞
蛟的' 战神庙' 建好了没有?各位长老可以前往祈求平安,就由虹姑娘主祭,说
不定全村皆能化险为夷。" 田横接口道:" 掌门,您的建庙吩咐我等不敢怠慢,
已经完工落成了,您是否要去参观一下?" 李色尘微笑道:" 我风尘仆仆一身脏
乱,先得沐浴一番方显虔诚,等一会儿大家就在庙前集合,一同祭拜吧!" 诸位
长老各自先行离去准备祭品,虹萤带著几个丫鬟伺候李色尘到寝室沐浴,虹萤遣
退丫鬟神色凝重禀报道:" 主公,塞蛟和奴家前天晚上巡察村内,看见长老魏圜
偷偷地在几口井中下毒,奴家本欲制止却为塞蛟所阻,因此造成了传染病,教奴
家好生后悔。" 李色尘微笑道:" 还是塞蛟知机!深契我心。" 虹萤惊愕问道:
" 主公知道魏圜是' 五毒门' 潜伏村中的密探?让其下毒的用意,就是不让秦军
征调咱们村中的奴兵。" 李色尘点头示意,从怀中取出一根竹筒递给虹萤道:"
这是解药,等大家祭拜完毕,你要假藉' 战神' 塞蛟的神意妙方,把少许的解药
粉溶入水中,让那些严重的病患饮用,造成神迹,教全村大小有个崇拜的对象,
好统揽人心团结村民。" 虹萤闻言恍然大悟,抿嘴吃笑道:" 主公睿智!所谓祭
司不作怪,百姓就不来拜,利用宗教来收揽人心,是上上之策!" 李色尘入盆沐
浴道:" 虹萤,你既然是塞蛟的女人,又是庙中的祭司,在村中有著崇高的地位,
应藉此机会教化村民为' 剑尘门' 效命,团结一致,方能脱离奴隶的身份。" 虹
萤替李色尘擦背恭声道:" 奴婢和塞蛟一切听从主公的安排!您是' 降国村' 的
精神领袖,况且' 猎魔战士' 已经开始训练了,假以时日即可派上用场。" 李色
尘沐浴后更衣完毕,又问道:" 阿萤,怎恁地不见塞蛟呢?" 虹萤也觉得有异,
慌然道:" 塞驶与您意念相通,您既然回来了,他不可能不知道,除非有要事缠
身……但村中平安无事,毫无道理不来晋见主公您的!" 李色尘微笑道:" 走吧!
到了' 战神庙' 就知道了。" 李色尘和虹萤离开卧室,从总坛后门往北而行,沿
路见村民个个病撅傲地扶老携幼,赶忙趋前亲切地一一问候,随同大家步向" 战
神庙".庙中大殿十分宽敞,建筑简单朴素,皆以当地灰白岩石建材造成,容得下
数百之众,大殿神龛上摆设一尊丈高的木刻神像。

  神像造形十分魁梧,头顶戴著一顶通天冠,面貌就如李色尘的翻版,其腰都
以下却是一匹马身,马脊长翌一做飞翔雄姿,马鞍左侧配有二支五尺通红的短枪
及一柄长弓,右侧则有一柄宝剑和箭囊:囊中插了十二支翎羽" 穿云箭" ,显得
一派神将风范,威气逼人。

  各区列国长老皆供上祭品,祭品摆满桌面:祭司虹萤点香交给李色尘主祭,
殿中村民个个匍匐地面虔诚膜拜,典礼简单隆重,很快便圆满结束。

  祭司虹萤突然宣布道:" 神将塞蛟昨夜显灵托梦指示,说是因为上苍降下瘟
疫来考验村民拜祭神明的虔诚心,如信者可以得救!" 满殿村民更加虔诚膜拜,
虹萤派二名大汉抬来一个大水缸,暗中把药粉倒入少许搅拌又道:" 家中有病者,
可以排队求取神水治病!" 田横命五名大汉在殿中维持秩序,列国长老随即命人
备碗领取神水,虹萤贴于李色尘耳畔轻声道:" 主公,塞蛟的三寸金身,就藏在
神像头顶那只通天冠中,此时不见他探头出来……可能跑出去办事了吧?" 李色
尘眉问一蹙,与虹萤步出大殿,一脸苦笑道:" 阿萤,我正有急事找他,这下子
耽误了宝贵时间,真不知他跑去哪里?办何要事?" 虹萤急忙问道:" 主公,您
有何急事?命奴婢去办也行——" 李色尘心中虽急,却只有微笑表示道:" 这事
你还真办不了!我是想上华山一趟,必须要借重塞蛟的飞天本领,顷刻即到,以
免耽误要事。" 天空突来一声闷雷。

  李色尘展开" 灵眼" 观视空中,惊见塞蛟二丈多高的飞马魂魄,正与一头神
凤在缠斗,双方盘旋速度之快,令人眼花缭乱。

  虹萤大吃一惊道:" 主公,是一头神凤!其双翼及爪皆是致命的武器,尤其
是七条尾翎如鞭灵活,更为厉害!这种地方怎会出现那只天界的神禽?好在塞蛟
的' 穿云箭' 教神凤略有顾忌。" 李色尘脸色微嗔道:" 这头扁毛畜牲就是' 瑟
仙' 瑞飞凤的座骑,没想到它居然盯上我了,难怪塞驶忙于御敌。你我快去助阵,
否则那个老太婆追至,就大事不妙了!" 李色尘和虹萤急忙回到寝室,虹萤盘座
床上,其魔魂飞萤立即出窍,钻出屋顶凌空飞去,而李色尘赶忙找来一匹骏马,
翻上马背追赶而去。

             第52章凌辱儒门

  鱼龙多处凿门开,万古人知夏禹材。

  青嶂远分从地断,洪流高泻自天来。

  风云有路皆烧尾,波浪无程尽曝腮。

  心感膺门身过此,晚山秋树独徘徊。

  " 华山" 涧谷。

  " 儒门" 两名长老柳飞来和孟风皆有谦冲君子风范,率领二十名弟子赶赴华
山,傍晚即在涧谷溪畔准备夜宿,正准备晚餐。

  孟风望著所有弟子众,围坐于火旁正烧烤著野味,香气四溢令人垂涎三尺:
他缓缓道:" 柳大哥,这趟华山之行,咱们奉掌门之命,千万不要介入别派的门
户之争,要你我严守中立立场,既然如此,咱们又何必参加呢?" 柳飞来抚髯微
笑道:" 孟老弟,掌门虽说严守中立,却也要咱们明辨是非,帮助正义真理的一
方,况且儒、道、法、墨,四家曾有密约联盟,怎能不来?如今联军逼近秦界'
函谷关' ,掌门密令我方暗助联军一臂之力,消除暴秦一都份实力,好让其与列
国势均力敌,平衡高势,天下才不会为暴秦所并吞。" 孟风轻叹道:" 柳大哥,
这太难了!因为列国皆穷兵黩武,漠视咱们儒家思想:而暴秦的历代君王,却是
秣马厉兵奋发图强。列国君王及诸侯间皆贪图己身的享乐及荣华富贵,对暴秦阿
谀逢迎且割地求和,厚颜无耻地苟延残喘,迟早会亡国!" 柳飞来轻拍其肩,报
以微笑道:" 掌门孔天文曾施展' 静坐通神' 玄功,窍测天机,早已预测一甲子
以后,儒家思想会通行全国,万邦景仰,但届时咱们已然老去,却也见不到如此
荣景了。" 孟风洒然一笑,配剑离鞘,宝剑映著火光,银光流转,弹剑吟唱道:
" 被明月兮佩宝璐。世溷浊而莫余知兮,吾方高驰而不愿。驾青虬兮骖白螭,吾
与重华游兮瑶之圃……" 柳飞来和弟子众闻得如此高亢穿云的声乐,如醉如痴,
个个击掌附和吟唱,乐在其中。

  " 呸!" 一名年轻人,极为轻蔑不屑的语气,回荡空间,钻进众人的耳鼓脉
中,若大地一声雷,掩盖了孟风的高亢吟唱。

  " 可怜的迂腐儒生,自抬身价能与重华(尧舜)平起平坐?当年孔老夫子也
不敢如此比喻贤王,真是无耻之极!" 孟风闻言勃然而怒,持剑离座朝密林方向
道:" 何方竖子?敢来扰我兴致?" 柳飞来脸色阴霾,轻按孟风肩膀,附其耳轻
声道:" 孟老弟……莫冲动!能在这种荒山野外出没者,绝下可小颅,听来人声
音虽然年轻……但其内力浑厚不下于你我……可千万别轻敌!" 孟风点头知其用
意,立即把剑指向密林,对两名弟子示意,那两名弟子立即朝密林掩近,欲找出
那名挑衅者。

  惊见密林之中,突然激出一股刺眼的银亮剑气,发出嗡嗡异鸣,剑芒蜿蜒如
龙飞腾,灵动流转于粗大树干之间,好似寻觅猎物般十分凌厉。

  柳飞来和孟风见况脸色骤变,异口同声,扬声厉暍道:" 快退!这是' 墨门
' 本家孟胜之不传绝学' 太虚星斗' ……不可贪功出剑抗御……莫要被幻影所惑!
" 两名弟子身在高中,只见一位弱不禁风,脸带金色面具的老者,彷若幽灵般飘
浮于炽盛剑芒之后,老者浑身皆是空门破绽,他们立即持剑抢人其空门,打算以
剑的平面敲昏老者,好生擒活捉。

  柳飞来和孟风及余下十八名弟子,却瞧见他们已身不由己地投入那股满月般
的剑芒之中,立即被光芒吞噬失去踪影。

  他们挥剑抢进之际,这位带金色面具的老者突然问身体下断膨胀扩大,化为
虚空银河,满天星斗又纷纷坠落,令人身处恐惧之中惊骇欲绝。

  " 噗!噗!" 剑芒银光之中好似燃爆两团血花,随著光芒敛去,有如被黑暗
阴森的树林所吞噬,令人感觉诡异,毛骨悚然。

  密林中突现出一点金黄光彩,倏地飞至所有儒门弟子眼前,在火光照亮之下,
才让人看清楚来者居然脸都戴著一只特殊的黄金面具。

  黄金面具竟是" 墨子" 的肖像,额头镶嵌一颗七彩缤纷的水晶,水晶内浮突
一个" 钜" 字,强烈的光彩令人双目为之一眩,异常抢眼。

  柳飞来及孟风一见金色面具,脸色一变,同时也以惊颤颤的口吻,脱口道:
" 钜子令!失踪百年的' 墨门' 至宝,但你并非是本家孟胜及' 别墨' 邓陵子
……却又懂得他们' 太虚星斗' 绝学……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戴金色面具老者
以沙哑的声音回答道:" 在不是孟胜的老子孟募!继承' 墨翟' 祖师爷的' 钜子
令' 乃理所当然,尔等不需多加揣测。" 孟风抛袖一拱叙礼道:" 原来是孟兄当
前!还记得堂弟孟风我吗?" 孟募一震,认出是阔别十几年的堂弗,却沉默不语
伫立当场。

  柳飞来却冷然道:" 不对!你绝非刚才挪揄孟风的年轻人,虽然' 钜子令'
重出江湖,但依当年' 墨子' 爱好和平、消弭战争为己任的态度及行为,绝不会
滥杀无辜!" 孟募身后突然出现一名年轻人,他的背后负著一柄皮鞘大刀,朝柳
飞来和孟风笑容可掬地作揖道:" 柳前辈,姜还是老的辣!晚辈乃是' 剑尘门'
掌门李色尘,在此向二位前辈及诸位大哥请安了!" 李色尘是阴玉门假扮的,可
见她居心叵测。

  孟风一听他的声音及容貌,立即认出是当年在渭水河畔假扮秦兵、戏斗自己
的年轻人,却想不到他竟是轰动秦国的" 剑尘门" 掌门人。

  阴玉门将李色尘的容貌、声调以及其举止行为模仿得维妙维肖,令人根本分
不出真假,更何况是外人?唯有" 钜子令" 孟募知晓她的来龙去脉,但如今已经
被下了" 追魂蛊" 而降服,攸关自家生命,实在有口难言。

  孟风脱口道:" 你就是暗杀秦国裨将钟标的凶手!你的心机深沉,诡计多端,
害得孟某替你背上黑锅,难容于秦境……" 柳飞来却瞧不起年轻的李色尘,对著
' 钜子令' 孟募冷然道:" 孟老弟!你我和道、法四家早有联盟,为何你一出现
立即残杀我' 儒门' 弟子?这笔帐怎么算?" 李色尘用手指著鼻端,故作嘻皮笑
脸道:" 杀人立威,就如出阵杀人祭旗,方显' 钜子令' 重现江湖,改用以杀止
杀、以暴制暴的新法铁律!所谓治乱世用重典,一统江湖用铁血,这是千古不变
的法则!" 柳飞来脸色微嗔怒责道:" 竖子乳臭未干,大放厥辞!这里没有你讲
话的余地!" 只见假扮的李色尘,趾高气昂地一弹手指,孟募立即屈膝跪地,毕
恭毕敬地对他磕头道:" 启秉主公!' 儒门' 柳飞来对您的言词不敬,烦请主公
圣裁,属下必然全力以赴!" 假李色尘傲然凝视,盛气凌人道:" 顺我者生,逆
我者亡!这批不长眼的老东西,若能奉' 剑尘门' 为正宗,尊我为主,就饶他们
不死!" 这种奴仆对主人的谦卑大礼,令所有人等感觉十分震撼:因为举世敬仰
的" 钜子令" 拥有者,竟然称呼李色尘这个年轻人为主公。

  孟风脸色骤变,声色俱厉道:" 堂兄!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这是干什么?
你这是背祖忘宗、离经叛道的行为!如何对得起堂伯孟胜……一代' 墨家' 的掌
门?" 孟募指著脸上黄金面具,冷笑道:" 黄金在面子里而不在膝下!我既然拥
有' 钜子令' 就是掌门之尊,即能统合本家及' 别墨' ,结束两家百年来的纷争,
又能号召' 墨家' 隐世不出的长老们,替主公李色尘效命,一统百家万教这二百
多年来的争斗,远比祖师爷' 墨翟' 更为光宗耀祖,定能千古垂标!" 柳飞来气
愤道:" 混帐东西!真正有正义感之人,绝不会自欺欺人,真正有道德勇气之人,
绝不会自傲傲人。孟募!你虽得' 钜子令' ,能统合' 墨门' 而名震江湖,却只
是这个臭小子的鹰犬走狗,你眼中只有利益,终会失败,且遗臭万年!" " 废话
少说!主公有令:顺我者生,逆我者亡!" 孟募恼羞成怒厉喝道。

  语音甫落,孟募随即把剑如羽毛般轻轻举起,进行的速度十分缓慢,而宝剑
移动的距离竟在一寸一寸之间,令人看得目瞪口呆,难以置信。" 孟募举剑的动
作直若与背后黑暗树林结合一体,将迎风飘动的树叶枝干,幻化为无数的刀剑枪
戟,又彷若凝结出千军万马奔驰而来,令所有人感受那种即将厮杀得血流成河、
尸横遍野、日月无光的惨烈压力。

  几名武功弱者的弟子,已然惊吓得连连暴退丈余远,方能暂离这股凌厉的无
形杀气。

  假李色尘以肉眼难察的惊人手法,忽然握上负于右肩头的刀柄。

  " 倏!" 魔刀拔起,一道乌亮刀芒直冲虚空。

  刀光闪闪,空间充盈肃杀之气,天地所有生机死气全集中到刀锋处,天上星
月立即黯然失色,更使人感到他随意一刀的起手式,必是惊天地、泣鬼神,恒常
下变中,暗藏著千变万化的境界。

  假李色尘这擎天一刀,令人感受自有一股睥睨天下、天地任我纵横、威震八
方的霸道气势,盖过先前孟募那种血洗山河般的凌厉一剑,迫得十几名儒门弟子
站下住阵脚,纷纷撤至二丈外方舒解心头压力。

  柳飞来和孟风首当其冲,为凌厉无俦的剑气迫退数步,连忙御气抗拒,尚未
回气之间,再被磅礴刀气,给逼退丈余,更感受到死亡的威胁,显得十分狼狈。

  惊见阴寒刀芒破空划出,再也看下见假李色尘的影子,眼前所见尽是漫天乌
亮光彩,若行云流行般横过两丈的空间,扑向那十八名儒门弟子。

  假李色尘的冷酷声音回荡空间道:" 杀了柳飞来这个老匹夫!留下孟风狗命
……要他带口信给其掌门孔天文……三个月内必须归顺我' 剑尘门' ,否则杀他
个鸡犬不留……" 柳飞来及孟风闻言面貌骤转冷静,瞬间联手出剑,抢攻凝然不
动如山的孟募,一取其额头,一刺其心脏都位,好取得先机。

  一支剑尖刺至孟募面门" 钜子令" 约半尺许的间距,孟募好似变成一片羽毛
般,不堪凌厉剑气的逼近,被刮得顺风飞退,以毫厘之差堪堪避过剑尖。他后退
时手中之剑轻轻画圈,将那两股击来的凌厉剑气,轻轻化解,消失于空间中,神
奇之处令人不敢相信。

  柳、孟两人暗自胆战心惊,没料到孟募的武功尚无法晋升至" 墨门" 长老的
层级,如今竞能在两人全力合击之下,安然无恙。

  柳、孟两人面面相觑,在心中狂呼这张黄金打造的" 钜子令" 面具,有一种
神奇传说。

  就是面具额头上那颗拇指大的" 灵晶" ,凝聚了" 墨子" 当年全身的功力,
以及记载其生平绝学,直接输入于戴面具者的脑海中,仿若" 墨于" 再世。

  柳、孟两人的后方,传来弟子众被李色尘持蚩尤魔刀,所残杀的哀嚎声音,
令他们心神不宁,欲抢救却又无力拖为。

  因为孟募的剑气,已将他们笼罩锁紧,根本无法旁骛,更不能退避,只能全
力抢攻分出胜负,至死方休。

  柳飞来凄厉地暴喝一声,仿若雷霆霹雳乍响,凝聚浑身功力于三尺剑锋,抛
剑直射而去。

  剑在人在,剑亡人亡,是江胡不变约铁律。

  孟风一见柳飞来竟使出毕生绝学" 惊虹射曰" ,这是与敌皆亡的打法,全是
为了救活自己,瞬间泪盈满眶,欲紧随这团虹芒偷击孟募,也打算与敌共亡。

  柳飞来刹那问挥掌化爪,揪住孟风的后领襟,往后一带,力量之大令他颠退
了数步。

  柳飞来片刻也不敢迟疑,立即化掌为指,变幻出玄奥无伦的指法,好像操控
著" 惊虹射日" ,将艳红剑芒加速射向三丈之外的孟募。

  孟募冷静如恒临危不乱,冷笑道:" 当年' 孔子' 施展这招' 惊虹射日' 毫
无一丝杀气,我祖师爷曾记载其凌厉程度媲美后羿射日,你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 孟募手中剑芒爆盛,化作漫天虚虚实实幻影,似水银泻地,又如银蛇钻动,化
为一波剑气追逐著前波剑气,真气于互追撞击的激荡之中,爆出星芒火花,牵动
三丈方圆的气机,形成一片火海热浪。

  但是这招" 惊虹射日" 乃是柳飞来凝聚全身内力所发,竟已突破那片火海,
然而剑体红芒立敛,整柄铜剑已然现形,射至孟募身前不到五尺间距。

  柳飞来置身火海热浪中,剑芒化成炽热的无数小气旋,蜂涌钻进皮肤内,立
即燃烧起来!但他临死前咬紧牙关,忍受烈焰焚身的极端痛苦,睁大眼睛瞧著自
己抛掷而去的凌厉飞剑,盼能贯穿敌人的胸膛,方能死而瞑目。

  怎料天下从人愿。

  惊见孟募狰狞一笑,凝劲运于剑身,整把剑顿时火烫艳红,精准无比地对著
澜射而至的铜剑尖端一点。

  " 嗤!" 地一声,铜剑分化成两半往外侧曲卷,直至剑柄方止。

  孟募的宝剑随即恢复光亮如初毫无损伤。

  柳飞来见况睚皆欲裂,凄吼震天,一股怨气此身体燃烧的火焰更为暴烈,惨
死于熊熊烈焰之中,死不瞑目。

  孟风吓得魂飞魄散,若惊弓之鸟转身欲逃,见假李色尘有如一尊魔神,已屠
尽所有门人弟子,此时形若鬼魅飘王孟风眼前,瞬间把他点倒。

  孟募掠至李色尘面前毕恭毕敬作揖道:" 主公,您的吩咐幸不辱命!" 李色
尘抬脚将孟风的半边脸颊,踏进烂叶一污泥之中,阴恻恻地道:" 整个江湖即将
被我踏在脚底下,我要你活著转告贵掌门孔天文,奉我' 剑尘门' 为尊,要孔老
头再转告武林百家,顺我者生,逆我者亡!" 孟风遭受如此羞辱简直生不如死,
被点住穴道浑身瘫痪,连自杀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倔强地哼声表示抗议。

  孟募朝密林方向挥手,只见孟休带领二名同门匆忙赶至。

  李色尘冷然道:" 孟休,你务必将孟风带回东北' 儒门' 总坛,沿途慢慢凌
辱他,让他体无完肤,但不可伤其性命,否则你提头来见!" 孟休躬身作揖,立
即命二名弟子将孟风抬起,消失于黑暗密林之中。

  李色尘淡然道:" 走吧!还有' 法门' 的一干人等在后山驻扎,尚须给他们
一点颜色,瞧瞧' 剑尘门' 的霹雳手段!" 话毕,假李色尘掠身而去,孟募紧追
其后,双双消失于黑暗之中。

             第53章神魔大战

  城西门前艳滪堆,年年波浪不能摧。

  懊恼人心不如名,少时东去复西来。

  瞿塘嘈嘈十二滩,人言道路古来难。

  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

  " 降国村" 空中,忽然云层密布,遮天盖日。

  浓浓云层里偶尔闪电交加,却听不见雷声大作。

  塞蛟魔灵是人头马身的结合体,隐于云层之中吞云吐雾,化为白云实体,大
展双翌一飞翔穿梭于云端。

  神凤魂魄依样画葫芦,也化为白云般的庞然实体,光是振翼扑拍就足有四丈
多长,它仰首清鸣穿破云层,与塞蛟对峙。

  塞蛟飞马实体不过二丈余长,比神凤小了一半,但是其手中大弓及" 穿云箭
" 却是凌厉武器,令神凤有所顾忌,只得展翌一旋迭飞翔来闪避,双方战个五五
平分。

  虹萤魔灵是一只萤火虫,形态大小有如一头牛犊,翼长且薄,震动速度极快,
攻击行动灵活轻巧是一大特色。萤火魔虫的圆腹便便散发萤光十分耀眼,萤光於
呼吸问,能从尾端激射萤芒,如闪电般快速,化为电箭攻击敌方,令人防不胜防。

  塞蛟和虹萤自从结为夫妻以后心灵相通,一大一小的魔灵穿梭云层内,忽明
匆暗攻击神凤,令它只能靠著尾端的七条如鞭彩翎防御。

  塞蛟对准神凤的大翼,开弓射出" 穿云箭" ,虽被神凤展翼旋迭闪过,却在
它的十丈方圆燃爆,气劲震得神凤必须收翼保护身体,在空中好像陀螺般旋转直
坠而下。虹萤高频振翼无声无息抢攻神凤,觊准凤头发射一束萤光化成漫天气箭,
射得神凤必须摆甩七条尾翌一来横扫漫天的凌厉气箭,但百密却有一疏,总有几
只气箭击中凤体,轰掉它几根羽毛。神凤立即钻进云层躲藏,然而塞蛟及虹萤乘
胜追击,迫得神凤在云层中团团转。

  李色尘骑马驻足仰望天空,只见云层中闪电交加,就知塞、虹魔灵夫妻,联
手攻击胜券已经在握。

  李色尘尚未练至" 御气还虚" 的神灵出窍阶段,根本帮不上忙,但对有实体
的妖魔鬼怪,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打不败的敌人,却总是懊恼自己不长进,静不
下心来练就" 御气还虚" 的灵魂出窍大法。霍然间,一股悠扬瑟韵在云端响起。

  音律铿锵有力,穿云裂石般回荡天空。

  风云变色。

  一股如烈日辐射状的神光转园,穿破层层乌云,一时瑞气千条,蔚为奇观。

  李色尘闻声骤然色变,扬声道:" 可恶的老太婆!光棍打光棍,一顿还一顿,
有本事就直接来找我……别在云端装神弄鬼!" 浓厚云层四散开来,骤然间倾盆
大雨直下。

  雨势一停,万里晴空。

  瑞飞凤手持宝剑骑坐于神凤背上,霞光万道,气势非凡。

  人头飞马的塞蛟背上,背著奄奄一息的虹萤。

  瑞飞凤在空中俯视李色尘冷然道:" 姓李的小子!原来你与这些魔类厮混勾
结,本仙家差点就被你瞒混过去,想不到仙友' 哭虚子' 教出你这个败类,简直
有辱师门!" 塞蛟趁瑞飞凤讲话之际,对著虹萤魔灵渡一口魔气令她苏醒过来,
又把她从背上往" 降国村" 抛掷下去,立即化为一股萤色幽魂投入村中而隐,免
得成为战高中的累赘。瑞飞凤冷笑道:" 哼,任尔等跑到天涯海角,本仙家也要
揪出来一一消灭!" 塞蛟从马鞍抽出二柄短枪,凌空飞舞暴喝道:" 少主!快从
密林里,循瑟韵声找出这个臭婆娘的肉身,破了她的脑袋,我就不信她的魂魄,
能在空中跃武扬威多久!" 瑞飞凤闻言脸色微变,立即驱神凤扑向塞蛟,打算速
战速决,之后再对付李色尘就容易多了。

  塞蛟匆从其腋下再钻出两只手臂,瞬间取弓搭上" 穿云箭" ,觊准来势汹汹
的瑞飞凤飙射而出。" 崩!" " 穿云箭" 是实体,乃是塞蛟魔马的精髓所幻变而
来,自然与他心灵相通,又能如意驱策转向攻击敌人,中者无不神形俱灭。

  瑞飞凤也与神凤心灵相通,已知" 穿云箭" 的威力无穷,不敢小觑,立即挥
剑匹练出一层层约十丈方圆的剑气防护网,欲先行斩断" 穿云剑" ,令其在威力
无法伤人的距离中先爆破。" 穿云剑" 既是魔马塞蛟精血的一都份,自然也是一
种魔类。十分聪明而且精灵古怪地自动回避瑞飞凤所发出的凌厉剑气网,待她旧
力方歇,新力才发的刹那间,瞬间转折强行攻击。

  " 崩!" 又是一箭。

  两支" 穿云箭" 镉疾流转空中,匆前忽后,匆上匆下,变化万端,夹击瑞飞
凤,令她左支右绌难以应付。

  当下瑞飞凤才了解神凤确实不是魔马塞驶的对手,若非在自己灵魂出窍的同
时,已先出掌偷袭那只萤火魔虫,否则让他们连手攻击,后果更难以收拾。塞蛟
振翼冲出,手持双枪神勇追击,与两支" 穿云箭" 互为犄角之势,围攻瑞飞凤,
不让其有抢先出剑布成防护网的机会。

  李色尘眼见战状激烈也趁机策马疾奔密林,欲找出瑞飞凤隐藏的肉身,让其
魂魄无所依归。

  瑞飞凤当下为魔马塞蛟死缠烂打,根本毫无脱身的机会,眼见李色尘策马奔
至密林方向,更为著急,立即心生一计边战边往地面遁去。

  " 崩!" 又是一支" 穿云箭" 飙射而出。

  这支" 穿云箭" 速度更快,彷若电掣由下迂回往上射来,迫使瑞飞凤驾御神
凤振翼往上飞升,再转折滑翔飘开,方才闪过,委实惊险万分。经此一阻,又与
塞蛟战成一团,如今以一敌四的高面,更是有心无力抢救藏于密林中的肉身。瑞
飞凤自得道成仙以来,诛杀过无数的妖魔鬼怪,却首逢如此难缠的匮类,即知这
头魔驳是洪荒古兽,必然是来自另一层魔界的魔将,并非凡问育成的一般魔类。

  瑞飞凤虽心有旁骛,却仗著手中天界神器" 诛魔剑" 奋战不懈,宁愿那副臭
皮囊被李色尘所毁,也要施展全灵全力的神功,力歼这头洪荒魔胶,以免它危害
人间。瑞飞凤肃容圣洁,把剑竖于眼前,左手捏个剑诀点在剑身,口中念念有词,
再把剑指轻轻抹上剑锋,居然流出金色血液,逐渐被剑刀吸收干净,直至通体金
黄而止。" 诛魔剑" 颤动发出龙吟般的啸响,直冲天际。

  瑞飞凤瞬间抛剑离手," 诛魔剑" 通体金光流转化为一束金光,朝最接近的
一支" 穿云箭" 射去。

  " 轰!" 如雷闷响,回荡空中。

  那支" 穿云箭" 在空中燃爆出一团刺眼的光芒,若烟花扩散,随即瞬间消失。

  本是金光闪闪的" 诛魔剑" ,经此已略为转弱,但仍然气势凌厉地追逐另一
支穿逃的" 穿云剑".瑞飞凤纵声长啸,声震云霄,想不到其座骑神凤化为二股清
烟,从她的脚底板" 涌泉穴" 迅速钻进去。

  瑞飞凤刻下有如天助,其神灵魂魄收纳神凤精气逐渐在空中变高变大,匆尔
间在她的肩膀长出了双翼,振动扑拍,伫立云端,竟然是人禽合体玄奥离奇的神
功大法。瑞飞凤此刻身躯已高大如山,塞蛟与她一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了。

  " 轰!" 又是一支" 穿云箭" 不敌" 诛魔剑" 的神速犀利,在撞击之下,立
即化为一团烟火倏灭。

  塞蛟连忙伸手在马鞍箭囊内取箭,才发现仅剩二支,但毫不迟疑地迅速搭弓
" 崩!崩!" 二响,朝瑞飞凤连发而去。

  瑞飞凤人如其名,振翼飞翔速度极快,栘形换位匆东匆西,难以捉摸,令人
感觉好像天旋地转一般,因此二支连发的" 穿云箭" 瞬间落空。

  但是魔箭非等闲之辈,倏地转折回头又朝瑞飞凤的额头而王。

  瑞飞凤嘴角浮出一丝诡异笑容,不慌下忙地高举双掌劈空连拍,每一个手法,
均以炉火纯青、出神入化的先天神功,先一步于远距离织出无形却有实质的气网,
逐渐积蓄,在" 穿云箭" 撞击的这一刻,积聚至爆发的巅峰,瞬间两者同归于尽。
身躯高大的瑞飞凤,因运用神功过度,随即变小了一截,与" 穿云箭" 是属塞驶
的精血一样,有异曲同工之妙,却不易填补,不易制造,万一过度施用就会导至
精气枯衰而神形俱灭。就在瑞飞凤毁灭二支" 穿云箭" 之际,塞蛟却乘此空隙,
振翼飒飞,快如天马行空,追击" 诛魔剑" ,手中双枪抛掷而出,瞬间雷霆一击,
枪、剑撞成一团爆出火花,往密林直坠而下。" 诛魔剑" 必须经过瑞飞凤加持方
可运行,但是塞蛟的双枪却是洪荒古兽驳马的二根长牙所变化而来,也就是塞蛟
身体的一都份,两者本质不同。也因为如此,所以双枪回旋半空中片刻,监视"
诛魔剑" 直到坠落密林中,才灵动回归塞蛟的手中。

  " 诛魔剑" 一失,令瑞飞凤顿失神器,而空中仅余的一支" 穿云剑" 立即飙
射而来。

  " 轰!" 光团燃爆。

  瑞飞凤左翼破个大洞,一时骤失平衡,自半空中就如打旋陀螺般直坠而下:
破翼虽能自动修补,却耗损瑞飞凤极大的内元。

  塞蛟持双枪乘胜追击,在空中与瑞飞凤战成一团,令人弄不清双方交锋多少
回合,只见满天的掌影及枪影纷飞,互相撞击发出连天震响,教人看得眼花缭乱。
李色尘策马钻进了树林,循著瑟音方向欲找出瑞飞凤的肉身,匆觉脑后生风,一
股凌厉气劲袭来,他于瞬问侧身翻于马腹,刹那问银芒一闪,从他的头顶盘旋掠
过,立将马头斩断,速度之快令马匹仍然往前冲出丈外,才颓然倒地而亡。李色
尘弹身而起飘然落地,心悸犹存暗忖这是什么利器?是何人偷袭自己?忙蹲身将
耳朵贴地,发觉方圆三丈并无脚步声音。

  李色尘起身看见丈外断落的马头右侧,竟然有一柄银芒闪炽的宝剑插在地上,
一眼就认出是瑞飞凤从下离身的" 诛魔剑".李色尘立即掠上树梢仰望天空,看见
塞蛟持著双枪与赤手空拳的瑞飞凤缠斗,双方正难分难解,证实这柄宝剑是" 诛
魔剑" 无误。

  真是天上掉下来的神器宝剑!李色尘欣然翻落地面来到宝剑旁,伸手就要拾
取,怎料剑柄颤动好像不从,而且窜出一股炽热烫手的力道,瞬间钻人手臂中,
灼热无比。这倒难下倒李色尘,他立即运起" 寒魄玄功" ,褪去焚火,再将寒劲
贯注剑体,随即把剑举起来观赏。

  只见剑柄古拙,上头雕凤栩栩如生,剑锌镶有一颗红宝石,为寒劲影响逐渐
转绿,剑身通体银亮熠熠生辉,确有斩铁断玉、吹发即断的锐利程度。李色尘心
中大喜,挥舞宝剑十分顺手,自己正缺一口宝剑以壮声势,立即凝劲匹练一股剑
芒划过身旁一棵大树,那大树应声就倒,好像切瓜一样容易。

  李色尘按下心中狂喜,循瑟音而去,在密林中几经转折终于看到了瑞飞凤肉
身,于一棵大树下盘坐。

  瑞飞凤一脸圣洁慈眉善目,端坐树下捧著" 雷霆古瑟" 好似闭目养神,一派
仙风道骨令人肃然起敬。

  在她双膝上的古瑟此时正自动弹奏韵律,李色尘即知这瑟音就是助长其神功
变化的来源,立刻扬剑打算先断瑟琴,再毁其肉身。

  李色尘持剑逼近五尺之内,瑟韵柔音突转铿锵有力,瑟弦如浪拨动" 当!当!
" 两响,竞爆出两点星花飙射而出。

  星花好像暗器般凌厉,破空" 嗤!嗤!" 快如光束,但李色尘傲然一笑挥剑
轻易化解,怎料瑟弦一连浪动连续拨出漫天星花,形成一片星海,铺天盖地席卷
而来。李色尘冷哼一声,旋身绕一个圆月般的亮丽大弯,而他的身体好似全由剑
气牵机带动,既自然流畅又若鸟飞鱼游,浑然无瑕,精采绝伦。

  李色尘当下才了解" 诛魔剑" 认定了自己是它的主人,配合剑招发挥得漓淋
尽致,心意相通,身剑合一,舍剑之外,再无他物。

  满天点点星芒暗器,为宝剑画弧挥个精光。

  " 雷霆古瑟" 好像畏惧" 诛魔剑" ,瞬间停止了弹奏。

  李色尘把剑横于胸前观赏,得意洋洋道:" 好一柄神器!这本是瑟仙的心爱
宝剑,若拿来折断前主人的脑袋,岂不是一大讽刺?" 李色尘双间浮掠一股杀机,
把剑一扬,银芒流转,一步步走向瑞飞凤身前,此时杀她绝不会心软,但打算先
毁" 雷霆古瑟" ,免其再灵动作怪,助长瑞飞凤的声势,让塞蛟陷入苦战。
作者: 剑鱼    时间: 2013-12-2 01:30

第54章力斗别墨

  芳车盈箧怀所欢,美人何在青云端。

  衣玄绡衣冠玉冠,明管垂挂乘六鸾。

  欲往从之道路难,瑶琴一曲风中弹。

  风急弦绝催心肝,月明星稀斗阑干。

  李色尘双手举剑欲劈" 雷霆古瑟" ,又见五十条瑟弦由上至下跳动弹奏,其
韵由高亢转为低沉,回荡一股极为哀凄低鸣的声调,令人油然而生一股怜悯心。
李色尘闻音眉头一蹙,双眼杀气敛隐,看著古瑟乌亮造型精致,不觉手软,把剑
低垂轻叹道:" 唉,你这具古瑟典型优雅尚未成精,连我这个门外汉都舍不得将
你捣毁……算了!你如果答应不再弹奏助长瑞飞凤的气焰,我就不用' 诛魔剑'
砍你了!""咚!咚!" 二声,古瑟居然回应了。

  李色尘满意微笑,但双眼又展露杀机,凝视端坐出神中的瑞飞凤,冷笑道:
" 我就砍你的脑袋!反正你的魂魄尚可找具肉身还魂,但你那修练百年的浑厚内
力,可就毁于一旦,教你拿著古瑟去街头当个老乞婆吧!" 话毕,李色尘右手持
剑高举过头,做个欲斩劈的雄姿,瑞飞凤与他的距离不过二尺,绝难逃断颈之厄。

  一股热浪如涛席卷而至。

  李色尘感觉背都七大要穴,彷若被七柄烧红的铜剑给抵住,有一股直觉告诉
他,假若他手中高举的" 诛魔剑" ,往前随意轻栘一下,保证七股炽热的剑气,
肯定会从背都贯穿前胸而过。李色尘额头冒出冷汗真,心中凛然,暗忖自出道以
来从没有受过这种要命且无法抵抗的威胁,凭己身内力气机能扩散三丈方圆,去
寻觅敌踪,连一只炸蜢轻跳一下,都能察觉,如今却如此受制于人。是否刚才太
得意忘形?还是敌方的武功已臻神出鬼没、天下无敌的境界?李色尘高举" 诛魔
剑" 不上不下的窘境,已经汗流浃背:如此接近死亡的感觉,令其举剑的右手颤
抖起来。

  一股自信坚毅及低沉沙哑的声音,回荡在李色尘的耳鼓脉道:" 小辈,所谓
宁翻三山水,莫扰修道心。你不但惊动有道之士的清修,更乘人元神出窍之危,
欲毁肉身,是犯了天、人二界的仙家大忌,人人得以诛之……老夫体念苍天本有
好生之德,快将你手中的剑轻轻放下,否则……" 李色尘感觉非常窝囊,暗忖平
常身处危境,会预警的" 玉魔手" 为何当下没有征兆?如今受制于人下得不把剑
放下,以免被杀了都不晓得是谁干的。背都那七股炽热的剑气,立即消失。

  李色尘转过身来,看见三丈外一名老者负手踱步缓缓而来。

  他的长相并无奇特之处,但见他满头霜白,一脸皱纹,显然已经历过无数的
岁月,一身粗麻布服洗得发白,显得寒酸穷困,像这种其貌下扬的老人家,在咸
阳城内随处可见。但是老者方才的一番话,却教李色尘心惊胆战,不敢小觑,唯
有修炼达半仙之流,才能瞧出瑞飞凤随意打坐却具无形宝相的境界。

  李色尘望著老者继续踱步而来,没有停脚的意思,随即将剑倒持拱手作揖,
恭敬道:" 老人家恕晚辈眼拙!请问您是何方高人?晚辈与这名……之间的恩怨
……请您不要插手!" 老者闻言垂眉一颤,冷然道:" 李掌门才多大的年纪?怎
会和正派中人,嫉恶如仇的百龄' 瑟仙' 有恩怨?老夫是听闻你最近的行为,专
与江湖妖、魔、鬼、怪四大邪门作对,才没有过问你出自残暴不仁的' 五毒门'
少主身分。但你刚才的卑劣举动,却令老夫失望极了!" 李色尘脸色骤变,料不
到自己的底细被人家给摸得一清二楚,却连眼前这位相貌平乎的老者是谁,都不
知道。

  李色尘指著天空问道:" 上面正打得难分难解……老人家看见了吗?" 老者
已走近二丈,脚步仍不停,淡然自若道:" 老夫才不管那些妖魔鬼怪作祟,只管
战争中身处水深火热、颠沛流离的老百姓死活。" 李色尘上下重新打量一下老者,
灵机一动道:" 老前辈一定是' 别墨' 掌门邓陵子!" 邓陵子轻颤了一下,若有
所思地轻叹道:" 风闻' 剑尘门' 李掌门的天资颖悟过人,少年老成,果然不假。
你虽有' 玉魔手' 的不雅外号,却不滥杀无辜,本门弟子吕真、吕钦承蒙你不杀
之恩,算是欠你一份人情,你走吧!" 邓陵于从容不迫边说边定,已逼进一丈距
离。

  李色尘右脚突然挑起地面一颗小石子,凝劲踢向邓陵子,一则阻止其前进,
二则是想试一试其武功的深浅。

  " 噗!" 小石子虽比箭矢更快更为犀利,却在邓陵子身前五尺,好像遇上了
无形阻力般停顿了一下,就瞬间爆成粉屑,令人感觉邓陵子有刀枪不入的实力。
邓陵子若无其事地用衣袖轻拂裤子上的石屑,依然步步进逼。

  李色尘刹那间又用脚尖挑起一颗小石子。却以脚板倒踢,击向瑞飞凤盘坐的
方向,直奔她的" 气海穴" ,若被击中,她精修百年的内元必然被破,毁于一旦。
只见邓陵于肩膀微动,李色尘眼前一花,邓陵子化为一股极速光晕,旋迭之间,
由一团变成几团,形成浮光到处游走,含盖一丈方圆,令人难以捉摸,匆尔问又
消失下儿了。李色尘倒抽一口凉气,自出道以来凭著己身极臻轻功" 闪灵追星"
身法,能如影随形制敌机先,想下到眼前邓陵子施展出的诡异轻功身法,更高一
筹。邓陵子忽尔在李色尘的背后,哼声冷然道:" 尊称你一声掌门,是看得起你!
但你的行为太偏诡异了,所谓能智能拙期可久,能信能疑险可走,忠言逆耳利于
行,清净无求利于心。难道仙友' 哭虚子' 没有教你清净无求的道理吗?" 李色
尘一转身,即看见邓陵子手中轻抛著小石子,虽然挡于瑞飞凤身前,但看起来仍
是老态龙钟十分平凡,根本不像是位半仙之流的绝世高手。李色尘年轻气盛当然
不肯服输,把剑横胸怒目道:" 师父曾说过,偏执也是一种魔性!这个老太婆不
分清红皂白,遇魔就杀,连我的属下都不放过,可见是个是非不分之人,我既然
逮到了机会,岂能轻易放过她!" 邓陵子瞅著李色尘手中的" 诛魔剑" ,匆尔微
笑道:" 好小子!想不到这柄神剑肯任你使用,可见你颇有仙缘,但为何你的亲
人及都属皆是魔类化身?" 李色尘脸色一沉不悦道:" 废话少说!你故意在拖延
时间,好让瑞飞凤杀了魔胶,再返神归灵。但魔驳岂是省油的灯?如今瑞飞凤已
无' 雷霆古瑟' 及' 诛魔剑' 助威,妄想搏杀我的属下!" 邓陵子略为尴尬,话
锋一转道:" 她与老夫曾有数面之缘,虽各执天命但殊途同归,老夫既然遇上了,
岂能让你杀了她,如此岂不终身因此愧疚。" 李色尘持剑轻轻触地,施展绝顶轻
功身法快若流星赶月,倏地掠王邓陵子身前五尺,二话不说,拦其腰飞速横扫而
去。

  邓陵子冷静如恒不畏不惧,右手从袖袍探出,只见一片火红气茧凝聚五指之
间,欲攫住剑刀,夺其宝剑。

  怎料银亮剑身突然流转出一股水蓝色的酷冷气息,瞬间扩散,凝成寒霜,立
即与火红掌指碰撞在一起。

  " 噗!" 寒热之劲沸沸扬扬,同时四溢而出。

  怎料水蓝寒气掩盖火红炽热之气,寒霜化为片片瑞雪,急冻一丈方圆的草地。

  只见邓陵子手掌被宝剑划开一道浅浅的伤痕,皮肉略为翻开竟呈现金黄色泽,
却不见鲜血激喷出来。

  邓陵子一睑惊讶脱口道:" 好小子!想不到你的内力十分浑厚,且至险至寒
天下少见,老夫实在太轻敌了!" 邓陵子立即紧握手掌,匆显红光流转,再缓缓
地摊开,刚才那道伤痕居然消失了。

  李色尘更为惊愕,凭著己身不畏一般刀剑的" 寸劲玄功" ,也不敢轻攫这柄
" 诛魔剑" 的刀锋,但这个邓陵子空手接白刀手掌居然不断,且伤痕立刻自愈,
显见其内力犹胜自己一筹,想来已练王" 质化还真" ,确实已臻半仙之流的层次。
李色尘偏不信邪扬声暍道:" 不论你是否修练至脱胎换骨,我就不信在你身上戳
几个大洞之后,尚能' 质化还真不损肉身!" 一道水蓝寒芒剑气在眼前飙射而出,
先是一束亮丽蓝光在邓陵子面前三尺爆开,接著化成一片如网气罩,气罩内寒星
点点,光是压体的惊人尖锐小气旋,就足以令人窒息,更遑论气罩排山倒海的劲
道,若一收缩,保证任何生灵必定粉身碎骨。

  邓陵于脸色肃然,双眼却浮显出一股嘉许的意味,当李色尘一剑黥来之际,
他双袖成合拢作揖状,似已预知李色尘的动作变化。

  剑气席卷成网,只见邓陵子全身的粗布麻服,先在剑气冲击中,作波纹状的
拂卷飘扬,抖落一阵阵晶化的雪片,瞬间化成水滴,泄去了大都份的剑气。又见
邓陵子本是衣袖合拢作揖态,待李色尘剑气袭至,双掌于刹那间,突然伸出,高
过头顶,就如合掌作劈斩之态。

  邓陵子脸露红光,圣洁灿烂,轻吟一声。

  李色尘立即感到所处身的空间,变得十分灼热,一股红芒从邓陵于的合聚双
掌中冲天而起,划破寒星点点般丈圆的罩顶剑气,令人当下感觉邓陵子彷若是一
柄天降的艳红神剑,与天齐高,巍然耸立。合拢的双掌,瞬间力劈而下。

  一声如撕裂丝绸般的脆响,回荡空间。

  李色尘的寒冰气罩网,立告被劈成二半,往两侧拂卷泄开,寒烈气劲所到之
处,树干及绿草有如覆盖一层白霜。

  李色尘并不在意寒冰剑芒网罩被破,这已在意料之中,而最凌厉诡谲的一剑,
已飞速刺到了邓陵子的合掌寸许之前,距离其胸膛不过三尺,才是这一剑所取的
要害。" 啪!" 合并的双掌瞬间夹住了银亮剑身。

  李色尘诡异一笑,双手握住剑柄,脚尖随即触地弹起,与剑体成为一直线笔
直雄姿,扭腰藉力,有如陀螺打旋,欲绞碎邓陵子的夹剑双掌。邓陵子感受这种
凌厉的干钧力道,脸色微变不敢轻攫" 诛魔剑" 的锐利,刹那问双掌夹剑往空中
一抛,泄去这股力道,顺势逼退李色尘回到原点,自己却也被震退了数步。怎料
李色尘借势凌空一翻再翻,然后疾坠而下,快王只见一道银芒,声势惊人,直冲
邓陵子而去。

  银芒转动锐利直切,愈旋愈急,除非能有一柄与" 诛魔剑" 同等犀利的神器
出现,否则当下情况,确有逢神杀神,遇魔斩魔之威力。

  邓陵子有自知之明,这柄神剑确会助长李色尘剑法上的威力,自不敢轻攫其
锋,立即腾身往右侧横栘,以免遭殃。

  银芒并不追击右闪而去的邓陵子,依然直冲而去,快若闪电,直取静坐中的
瑞飞凤。

  邓陵子刻下才发现大上其当。

  但他岂是等闲之辈,立刻把缠于腰间的腰带卸下,拂卷而出,黑巾蜿蜒如龙
奔腾,精准地卷住了银芒之尖。

  " 蓬!" 劲气四溢,碎布纷飞。

  李色尘也感受干钧力道撞击在剑尖上,令其剑势一偏,但磅礴剑势全力一发,
很难停止,丈外一棵大树随之轰然倒地。

  邓陵子手中腰巾为双方撞击的力道,震得纷飞飘散,立即掠身想护著瑞飞凤,
其飞掠速度如风驰电掣,却突然问在空中停顿了一下,急坠地面。

  但见他满脸尴尬通红,原来是没有了腰巾,使得裤头一松脱落下来,只见那
胯问乌黑雄根晃荡,实在不雅,好在瑞飞凤盘坐尚未回神,要不然如此窘态教她
看见了,岂不羞煞红颜知己。李色尘捧腹笑翻了腰,揶揄道:" 老前辈,听说您
一生省吃俭用,怎么连条烂裤子都不换新?连一件内裤都舍不得买,若让老太婆
看见,岂不糗大了?" 邓陵子慌忙拉起裤头,轻咳一声,掩饰窘态怒声道:" 臭
小子!老夫是看在令师' 哭虚子' 的面子上,才让你连攻三剑而不还击,你若逼
人太甚,老夫就不客气了!" 邓陵子左手紧拉著裤头,望著右后方一棵老椿树的
树枝垂须,恰好可以取来缠腰,立即高举右掌朝李色尘施展一记劈空斩,激出灼
热爆闪的掌劲,才转身欲取树枝垂须,以防李色尘贸然偷袭。然而李色尘确实顽
劣促狭,瞬间若虾弓般暴退闪入树林之中,根本不出剑封架那凌厉掌劲,已不知
去向。

  邓陵子额头一蹙,双眼如炬湛然照射密林中飘闪流转树干问的影子,忽然嗤
之以鼻脱口道:" 臭小子!真有亦正亦邪的个性,想玩弄老夫还早得很!" 话虽
如此说,邓陵子亦不敢大意,也顾不得转身去取树枝垂须,立即挪身掠王瑞飞凤
盘坐处,运起护体玄功,有若一团金光网罩,先行把自己连同瑞飞凤安全保护著,
再从网罩窜出无数的如丝气机,往四周灵动扩散,欲寻觅李色尘隐藏的落脚处。
气丝飘游于密林间大约十丈方圆,竞失去了李色尘行踪,采不出他的气息脉动及
体温,连一切大小生物的也似都寂然了。

  邓陵子满脸惊愕不解,暗忖莫非李色尘真是心狠若忖,连十丈方圆的一切生
灵都给杀光了?实在臆测不出他在弄什么玄机?邓陵子随即盘坐于瑞飞凤前面,
免得左手老是拉紧裤头腾下出手御敌,将己身心神处于甚深宁静,正打算元神出
窍,寻觅李色尘的去向:假如他是知难而退遁逃离去,其元神也可以飞腾空中帮
助瑞飞凤歼魔。

  一个微乎其微的声音,是从瑞飞凤盘坐倚背的大树干后方传出来。

  这也是有人从地洞突然冒出来的声音。

  邓陵子刚冒出头的元神,瞬间又缩了回去,其双耳又抖动了一下——" 嗤!
" 一柄利剑快速刺进树干,发出了有如针刺般极为细小的声音,显示偷袭者内元
浑厚,剑法精湛,而且宝剑异常锐利,并凡非铁。

  这声极微的异响,就彷若一根针刺在邓陵子的心头,令他脸色骤变,彷如怒
目金刚咬牙切齿。

  他是痛在李色尘居然如此卑劣,不择手段:是痛在李色尘的嗜杀执著,更痛
在红颜知己可能因此殡命。

  邓陵子知道玄功防护罩无法防御那柄" 诛魔剑" ,倏地转身而起,以两手攫
住瑞飞凤的双肩,猛然往前一带,她的肉身刚好仆倒钻进了邓陵子的双腿之间。

  千钧一发!一点银芒刹那间突出树干,所取的位置,就是瑞飞凤的背都心脏
处。

  " 轰隆!" 一声爆响。

  李色尘运掌击破树干现身出来,而右手持著宝剑仍然保持著凌厉的直刺雄姿,
也刚好是邓陵子的心脏都位。

  邓陵子畏惧神剑不敢用肉掌故技重施,再度拍夹刀锋,立即以双手拉著瑞飞
凤灵魂出窍的肉身,慌忙地拖行地面急速而退,免得李色尘直剌的剑招往下劈斩,
这可会要她的老命。一团约拳头大的红光,飞掠流转树林问,迅速钻进李色尘的
胸中隐藏起来,他知道塞胶的三寸魔身已找来了。

  李色尘发出诡异暧昧的笑声,随即收剑,下再追杀,飞跃树梢上,状似悠闲
地敞壁上观。

  邓陵子仰望树梢神色一默,不知李色尘为何不乘胜追击,又在搞什么玄机?
放弃了追杀的太好时机。

  李色尘于树梢上指著邓陵子胯间嘻哈道:" 前辈的' 老家伙' 出来透气了,
晚辈可记得您刚才的教训' 清净无求利于心' 这下子可要看您是否有这种定力喽!
" 邓陵子闻言老睑通红,确实因一时救人情急,已然忘了裤头松垮于两只足踝上,
低头慌忙用双手欲拉上裤头,才看见瑞飞凤已经回神苏醒过来了。瑞飞凤脸都朝
上,正好看见邓陵子的" 老家伙" 在晃荡,羞窘得双颊飞红不敢吭声,一见邓陵
子刚好低头看著她的窘态,立即老羞成怒地以一记" 流云袖" 挥拍击出,正中其
要害,当然不至于要他的老命。邓陵子的武功再高,于猝不及防之下,痛得双手
捧著下阴哇哇大叫,臀都抖动中竞把裤子崩裂四散,羞得匆忙藏进树林之中。

  树梢上的李色尘,以戏谵的口吻对瑞飞凤道:" 老前辈,在下三番二次以卑
劣的手段要刺杀您,却都被邓老前辈轻易地化解,无意间竟试出邓老前辈对您情
深似海,却又不敢表白心意。" 瑞飞凤间言愣了一下,双颊绯红怒声道:" 臭小
子!你连番坏我诛奸除魔之事,又来饶舌胡说……竟敢乘人之危欲毁我肉身,本
仙家若不杀你,就枉称' 瑟仙' !" 话毕,瑞飞凤欲起身怎料力乏又瘫跌地面,
李色尘取笑道:" 您的' 诛魔剑' 被我降服为用,您的' 雷霆古瑟' 又畏惧神器
不敢鸣奏,您刚才与胶魔大战一场元气尽失,如今拿什么跟我斗?" 瑞飞凤盘坐
地面凝神复功,李色尘把剑横于眼前欣赏道:" 邓老前辈忙著去找裤子,而晚辈
趁您调息之间,用这柄神剑来杀您实在太容易了,您可知道晚辈不杀您的原因吗?
" 瑞飞凤冷然道:" 本仙家最坏的打算。大不了再换具肉体。" 李色尘笑吟吟道:
" 晚辈是看在邓老前辈对您一往情深的份上,希望你们成为神仙眷侣,增添武林
一段佳话。" 瑞飞凤脸颊又是一阵绋红,干脆合目养神来个不理下睬。

  李色尘从怀中取出塞胶的三寸胶质魔体,本已暗淡的颜色忽然发光映红,关
心问道:" 你的精血透支过度,现在体力恢复了吗?我尚有要事赶往华山,如果
没事就快变身载我一程。" 一团胶质魔体自李色尘的怀里弹出,凌空翻转迎风膨
胀,化成一匹展翼骏马,李色尘从树梢上腾身跨骑而上,望著瑞飞凤揶揄道:"
老前辈!可要珍惜邓掌门对您的深深情意,莫要辜负了他,晚辈可是花丛老手,
绝不会看错!" " 驾!" 李色尘说罢一夹马腹,魔马亢奋嘶鸣振翼,若天马行空
飞速掠去。

  瑞飞凤睁开眼睛已不见人马踪影,匆尔轻叹道:" 唉,代代新人辈出,我已
老朽矣!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邓老头曾说过愿意陪我退隐山林……我会习惯吗?
" 瑞飞凤一脸牵挂神色自言自语道:" 泉儿投入' 鬼门' 误入邪道,是我心中唯
一的垩碍……这个姓李的曾帮过泉儿远离' 妖剑' 梅英的纠缠,算是一份人情,
尚有可取之处,但他与魔界挂勾欲罢不能,我得找个机会暗助才行。" 瑞飞凤在
怀里掏出一只小瓶子倒出二颗丹丸吞服,又继续运功恢复体力,不多时,只见其
周身金光复现,逐渐成罩保护肉身。

  一道虹光飞速从天穿破密林垂直而降,所经过的枝叶瞬间干枯而亡,虹光七
彩流旋立上。

  虹光歙去,一名银发披肩、五髯飘逸、道貌岸然的老者,身穿一袭及地的雪
白长袍,神态十分安详,无声无息地正好落在瑞飞凤面前。

  白袍老者抬臂伸出一根食指,轻轻地戳入瑞飞凤凝劲所布成一般刀枪不入的
防护罩,却触动了护罩内如网状般的牵机气网。

  瑞飞凤立即睁眼,讶异地凝视来人,但一见是白袍老者之际,其眼神安详且
嘴角逸出一丝笑容道:" 原来是孟师兄仙驾降临!不知有何要事通知……" 语音
未落。

  只见白袍老者手中食指略为弯曲,再轻轻一弹竟然激出一个豌豆大的七彩气
珠,迅速地一化为二、二裂为四分击瑞飞凤的四大要穴,令她无法言语更动弹不
得。瑞飞凤双眸睁大,满脸地惊讶错愕,根本不相信眼前最尊敬的孟师兄,会戳
破气网罩,猝然地下手点穴。

  她的护体玄功立告瓦解,消失无形。

  白袍老者双眼展露一股得意眼神,食指又朝著地面轻划了几笔,只见地上出
现一个龙飞凤舞的字体——华山。

  白袍老者一声不作右手搂起瑞飞凤,又高抬左掌凌空一攫,那具" 雷霆古瑟
" 随即被其一股柔劲吸至其腋下,白袍老者单足跺地,刹那问若一片白云冲天十
丈之高,同时挽著人、瑟的重量,竟如一片羽毛在空中轻飘不坠。在西方远处云
层中,忽传来一声清脆清鸣。

  惊见一头黑灰色大鹏展翅穿云而出,振翅足有三丈之长,神鹏飞翔转眼问就
到白袍老者足下,载著他们腾空往东而去,如豆点般消失在阳光之中。盏茶时间
过后。

  邓陵子钻出树林,已然换得一身半新不旧的整齐衣服,光看他老睑上既天真
又高兴的笑容,就知其十几年来都未曾换过,彷若儿童过新年、换新衣般的快乐。
然而邓陵子看见了地面上" 华山" 两个字时,气得暴跳如雷咒骂道:" 臭小子!
你竟敢绑架飞凤大妹子?以为到了道教总坛' 华山' ,老夫就不敢上山理论,我
非得揪出掌门黄石公问个清楚!" 邓陵子肩头一晃,化为一道白光往东掠去。

             第55章要命春色

  东方日出啼早鸦,城门人开扫落花。

  扶风豪士天下奇,意气相倾山可移。

  雕盘绮食会众客,吴歌起舞香风吹。

  原尝春陵六国时,开心写意君所知。

  堂中各有三千士,明日报恩知是谁。

  抚长剑,一扬眉,清水白石何离离。

  脱君帽,向君笑:饮君酒,为我吟。

  " 群仙观" 可眺望老君犁沟,与" 云台峰" 对望,其深涧处矤高峰如天,
更形雄伟。

  山高风烈,令人寸步难行。

  " 法门" 之" 刑堂" 二名长老古岗及古岌两兄弟,率领一批弟子登山来到"
群仙观" ,已是日暮时分,古岗传令众人进驻观内歇脚。

  一进观内,众人只见宽敞大殿四周环境的神龛,所摆设约人高的群仙木雕神
像上,全结满了蜘蛛网,屋梁上也是一样,有如布上片片霜白,看起来十分脏乱。
古岗诧愕不解道:" 这怎么回事?凭' 道门' 的财力及威望,怎会让这座道观如
此凋零不堪?连个守观的门人都没有?咱们这顿丰肴岂不是落空了!" 古岌嗤之
以鼻道:" 老哥,这' 道门' 一向勤俭朴素,在这种荒山野岭哪来的山珍海味?
连续几天来,咱们都吃干粮裹腹,饮水解渴,嘴里都已淡出鸟来,反正他们弃观
下用,咱们正好可以打些野味回来,大家在殿内升火烧烤,大快朵颐一番!" 古
岗哈哈大笑拍著肚皮道:" 老弟说得也是!方才登山的时候,望见涧谷中野兽不
少。趁著月圆,我带几名弟子外出找猎物,一定丰收,你命人砍柴升火,再把梁
上的蜘蛛网清理一下,免得看了就恶心,等我回来!" 古岗挥手叫了三名弟子跟
随,外出而去。

  古岌命五名弟子开始清除梁上的蜘蛛网,一时间丝网纷飞脏乱,他随即带领
其余弟子外出,指挥他们到处捡取枯枝,整理成束。

  古岌再亲领二名弟子拿著水桶离开,顺著山势寻找水源。

  山脚下有一处水潭,约有亩大呈半月形,水质十分清澈,下时有鱼儿翻浪觅
食。

  古岌见猎心喜,忙把风袍一翻,只见左侧袍内有一整排的七寸如梭小飞镖,
右侧则是一整列约尺来长的" 袖箭" ,随即顺手以五指间缝夹起四只雪亮梭镖,
朝水中电射而去。" 嗤!嗤!" 梭镖钻进水中溅出四朵浪花,四条大鱼带镖翻白,
一名弟子忙下水用桶子捞鱼,顺便取回梭镖交回古岌手中,阿谀道:" 古老长的
' 飞梭灵箭' 名震中原!来到暴秦国境无人能敌,咱们今晚可有山珍海味可吃了。
" 古岌得意洋洋道:" 本门虽然法规森严不可盗人财物,但这种无主的山林产物,
咱们为了养命偶尔取之,无伤大雅。" 弟子刘吉一愣脱口道:" 古长老,这整座
山全是' 道门' 的产业……水中鱼儿算是他们的东西吧?" 古岌板著脸说教道:
" 阿吉!水中鱼儿不可能是放养的,这天地育成的自然万物,物竞天择,弱肉强
食,谁有本事皆可占有,假如有一天他们臣服在咱们' 法门' 之下,整座华山就
顺理成章变为咱们的产物了。" 刘吉暗忖这洼地自然形成的湖泊,水中鱼儿一定
有人放养,假如没有的话,再笨也知道是自然生成的,只能打哈哈道:" 您是'
刑堂' 长老,说的算数!" 另一名弟子王利正在畔边提桶汲水,匆闻远处传来几
名姑娘的戏水嘻笑声,但放眼望去却看不到人影,也不见湖波荡漾,于黑夜中一
时心生恐惧,吓得把水桶都弃在水中,连滚带爬哇哇大叫道:" 有鬼!古长老
……湖泊中有女鬼!" 古岌望著水面一片宁静,气得一把抓其右襟揣倒地上,严
声斥责道:" 胡说八道!这里是道门圣地,哪来的女鬼?肯定是你做了和女人有
关的亏心事,否则怎么暗生心鬼,产生幻听幻觉?" 王利偷瞅刘吉一下,希冀能
替其解围,刘吉听到长老古岌的话立感心虚,忙作揖解释道:" 古长老明鉴!华
山乃是灵秀之地,既然有人成仙,也必然有狐狸成精,那座' 群仙观' 人去楼空
定有蹊跷,不如咱们沿著岸畔寻去,说不定会有所发现?" 古岌望著湖畔,于黑
夜中显得阴森诡异,打个冷颤道:" 别去管是鬼是狐出没湖泊,自有道门去收拾
妖孽,咱们只管打鱼汲水,拍拍屁股就走喽!" 弧形湖泊那处见不到的尽头,真
的传来几声女子的吃笑声,声调虽然轻微却逃不过武林高手之耳。

  古岌比个噤声手势,抓一把梭镖在手壮胆,快速循声追去,刘吉和王利也慌
忙尾随跟上:还真怕有厉鬼从后追来索命似地,放足飞奔。古岌虎伏蛇行,潜至
山坡高处,往下凝视三丈外的湖畔,惊见果然有二名裸体村姑正在戏水。

  二名村姑,身材高姚十分健美,胸前双峰奇大无比,随波晃荡,尤其在月光
下的水质清澈见底,隐约可见下半身浸泡水中的毛茸茸私处。刘吉和王利来到古
岌身边,看见两女的衣服放在湖畔,而她们形骸放浪地正互相拥抱抚爱。,各拿
对方的乳房在比大小,而且拍打拨弄得春色撩人。古岌看得双眼色眯张嘴错愕,
王利贴近其耳轻声道:" 古长老……荒山野外哪来的妙龄少女?她们有说有笑爱
抚得起劲……一定不是女鬼,但很可能是狐狸精的化身吧?否则怎会如此淫荡?
" 古岌看得目不转睛,只有" 嗯……喔……" 轻声回应,而刘吉揣摩其意,奉承
地淫笑道:" 古长老别听王利在胡说!晌午时刻咱们经过山下的几个小村庄,大
都份是老弱妇孺在下田……听说这里的男人本来就少,却都被征调往' 函谷关'
应战去了……" 王利闻言随即顺风转舵嘻笑道:" 还是刘师兄有见地!这两名女
子肯定是想男人想得发疯了……竟然跑到这里来互相抚爱,怎恁地摸来摸去也会
高潮?" 刘吉咽口涎沫轻声道:" 阿利你就不懂了……你看她们亲匿爱抚的动作
纯熟,必然是时常如此……也表示她们曾有过男人,早巳懂得爱欲……如此年轻
貌美不思春才怪!" 古岌看得心猿意马," 性" 致高涨,却板起面孔轻斥道:"
少说废话!好戏还在后头……是鬼是妖是人……我自有定见!" 刘吉和王利看见
古岌一脸正经威严,吓得噤若寒蝉,忙将目光转栘湖畔。

  两名女子爱抚得正起劲,淫声呓喔,其中一女轻拍另一名女子的屁股,吃笑
道:" 阿香……咱们净身完毕赶快上岸……我带来了好东西,让你尝一尝滋味
……保证你回味无穷,叫我亲哥哥……" 阿香搂其腰双双离开水面浪叫道:" 阿
花,这个骚蹄子!你又拿什么宝贝喂我……我也带来了好东西,肯定要你试一试
……不求饶才怪!" 阿香及阿花离开水面,两人互相拧干湿漉漉的秀发,赤身裸
体的曼抄身材,于月光下看得一清二楚,令人血脉债张。

  阿香把二人的衣服铺于地面,玉体陈横,双腿叉开方向,刚好对著山坡,令
藏匿山坡往下看的三个男人一览无遗。

  阿花来到阿香身旁,双手搓弄她的双乳,令她的乳晕充血乳头勃起,随即哼
呵呓喔声不断,挺胸扭腰极力配合。

  三个男人在山坡上看得眼红心跳,眼珠于也随著那二对巨乳,上下转动,目
不暇给。

  阿香改用双峰乳头去摩挲阿花的乳晕,令阿花从鼻孔中,哼呵出一声郁闷已
久的长吟快感。

  阿香双掌滑王阿花的下体,把其双腿大大地朝天叉开,再用两手快速拨弄其
下阴处,接著拿出一根长约二尺、粗约五寸的紫茄,一下子就戳进其春谷。" 哎
哟……要死人啦!这根是什么东西……又大又长又滑……" 阿花的叫声虽大,却
含著一股痛快无比的意味。

  她朝天的双足虽然乱踢,却扭腰迎臀尽力去顶,好像摇橹愈摇愈深一般。

  阿香用双掌紧握著半截茄根,好像捣杵般快速抽动,不过用力了几下子,就
弄得双掌黏稠滑不溜丢,进出更快更猛。

  古岌和刘吉及王利看到这场活春宫如此精采,色心油然而起,欲火焚身,巴
不得骑上去,取而代之。

  刘吉看得微微喘息,意有所指地轻声暗示道:" 古长老……这两名淫荡女子
……肯定是妖女变身,否则怎么顶得住……这么要命的冲击?" 王利血脉债张咽
口唾液,却不知趣道:" 不会吧?这是久旱逢甘霖,有过男人的女子哪会不想'
那个' ……拿根代替品用用……本属正常,我性欲高涨时,也常用自己的' 五兄
弟' 解套……" 古岌虽看得垂涎三尺却轻声斥道:" 王利,你懂个屁?阿吉说得
对!这一女肯定是妖女变身……若不除掉,会祸害人间……但咱们得忍一忍,让
她们乐得现出原形,再扑上去痛宰……" 话都还没讲完。

  " 咔嚓!" 那根大茄于已经断了。

  被戳弄的阿香意犹未尽,立即缩腹把臀都一拱," 噗!" 地一响,竟把下阴
深藏的半截茄根给吐了出来。

  还真的来劲,令三个男人吓了一跳。

  阿香将半截茄根一抛,轻叹道:" 这玩意儿太脆了!你感觉怎样?" 阿花双
颊红晕未褪,犹不满足道:" 阿香姊,人家一股酥麻快感,才从春谷油然而起
……这下子真是扫兴,当然不能和' 真家伙' 来比喽!" 阿花话毕翻身压著阿香,
竞拿了一根红萝卜快速地插进她的下体,嘻哈道:" 茄子、萝卜各有所爱……你
比我老到应该顶得住喽!" 阿花边讲边操作,阿香迎臀叉开双腿,正快活处。

  " 咔嚓!" 红萝卜还是断根,不能再用了。

  两名女子意犹末尽地搂抱在一起,却反个方向,各把脑袋埋进对方的下阴,
好像是用舌头翻扰以求快感。

  古岌色欲难熬实在忍不下去了,瞬间腾空掠出,如兔脱凫举摸到两名女子身
边,伸指立即点住两女几处穴道,令她们无法动弹也无法说话,就保持其原来的
丑态。刘吉和王利瞧得心头上火,一见古岌冲出岂能落后?其实是想接近一点看
看这两个女人的淫荡妙姿。

  古岌把阿香从腰揽起扛上肩膀,望了四脚朝天,淫姿难看的阿花胴体,贪婪
地上下浏览一番,色吟吟一指道:" 阿吉、阿利!你们守好地面上这个妖女,待
我将肩上的妖女详细盘问一遍,再审这个!" 话毕,古岌扛著阿香立即飞掠而出,
几个几落,隐于山坡草丛之间。

  刘吉和王利瞪著阿花的光滑胴体,色眼痴呆了一阵子,王利生性老实严守门
规,随即回神捡起那半截粗茄子,嘻哈道:" 我的妈呀!这么粗的东西,她真能
用下阴去咬断……" 刘吉蹲身用二根手指去沾阿花下体春谷的稠液,湿答的二指
放在鼻端嗅闻一下,淫笑道:" 嗯……有一点咸湿的妖气!我得详细检查才行。
" 话毕,王利看见刘吉对著阿花的巨乳又捏又搓,好像爱不释手,甚至将头埋进
双峰之间嗅闻,不肯离开。

  王利见刘吉弄得不亦乐乎对自己不理不睬,也随即蹲身,双肘托腮,却用眼
睛死瞪著阿花下体,毛茸茸的春谷山脉,春色无边,滴涎沾黏得铺地衣服一片湿
稠。王利好奇地喃喃自语道:" 刘师兄真厉害!用指头只沾了一下淫液嗅闻,便
知妖气?我嗅了老半天却闻出一股异香……让我热血沸腾……" 刘吉已经和阿花
嘴对嘴打得亲热,两人好像情欲高涨,呓喔哼呵个不停。

  王利把视线栘往阿花的腹都看去,好像划上什么图案似的,忙拨开毛茸体毛,
仔细观察,才发现腹都及体毛的连接处,居然有一只狰狞艳丽的八脚蜘蛛刺青,
栩栩如生。

  王利吓了一跳,忙又细看,匆尔大叫道:" 师兄,快来看!这女子的小腹与
阴毛之中……居然刺画了一只色彩鲜丽的八脚蜘蛛……而蜘蛛的嘴里,画有一道
丝线般微细的嵌肉黑线,对准阴门直下春谷内……好奇怪的神秘黥青?真是难得
一见!" 王利闻得淫液那股香喷喷的异味,顿然感觉浑身发烫,丹田下的家伙已
经撑得半天高,整根家伙有如无数的蚂蚁在咬,奇痒无比,而用手在裤子外面猛
然攫住,不停地搓揉止痒犹不能止。只见趴在阿花身上摩挲亲吻的刘吉,突然喘
口大气浑身颤抖,随即便寂然不动王利强忍下体奇痒,蹲身前进,把刘吉翻过身
来,惊见他双眼凸睁,如死鱼眼,而伸出的舌头泛黑,已然气绝身亡了。

  王利吓得魂飞魄散一屁股跌地,但胯间的家伙并没有因此惊吓而软趴下来,
仍然亢奋莫名雄风依旧。

  阿花上半身突然立起,出手点了王利的穴道,吃吃淫笑,故意伸出黑色舌头,
舔了一下檀唇柔声道:" 这位大哥得了色急惊风症,猝然问暴毙了,奴家好久没
有接触过男人……正想得紧……你快来安慰奴家……" 话毕,阿花快速剥光王利
的衣裤,他只觉雄根通红朝天,好像被万蚁啃咬,既痒又痛恨不得切断,但王利
再笨也知道师兄刘吉是中毒身亡,自己穴道却已受制于人,徒呼奈何。王利尚能
讲话,厉声咒骂道:" 妖女……你是会毒死人的妖女!快放了我……否则我长老
师叔及同门师兄弟赶来的话,会把你碎尸万段!" 阿花故意轻拍胸前巨乳,状似
畏惧,轻吟道:" 奴家好怕哟!就怕你的阳根不进来春谷……你既然嗅闻了奴家
的体液,已经中毒颇深,只有浸泡在下体内,方能止痒得救……这可让你占尽了
便宜,但也乐了奴家……" 语音旋落。

  匆闻山坡草丛处,传来古岌的一声凄厉吼叫,于黑夜中传得老远,甚为恐怖,
瞬间寂然。

  王利恐惧地嗫嚅问道:" 你是何方妖女……用如此下流的勾当,色诱男人
……再毒杀之!" 阿花一拨秀发,姿色撩人,轻蔑一笑道:" 色下迷人人自迷,
英雄难过美人关,你们尚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算不枉此生了。奔走江
湖竟然不知道' 五毒门' 之' 色毒蛛女' ,全身上下皆是剧毒,还敢来自投罗网,
自寻死路!" 阿花不管王利如何破口大骂,随即叉开双腿跨蹲在他的腹都,阴门
嗡动,缓缓吞噬那根硬挺的阳具。

  王利感受一股炙热暖烫著雄根,那阵啃咬及奇痒的痛疼感觉,瞬间得以舒解,
但立即复而又来,不得不抽送下去,竞此平常勇猛数倍,又不轻易丢精,其乐无
比。

  阿花卖力迎臀极尽配合能事,片刻间彷若腾云驾雾般飘飘然,长吟浪叫不绝,
舒放出一股久旱逢甘霖的无比快意。

  " 对!就是这么勇猛……奴家很久没有做爱了……再用力一点!你会死得很
舒爽王利愈战愈勇,一刻也不能停止,否则万蚁噬根之痛立即再发,明知这是饮
鸩止渴,却也欲罢不能,随著阿花的浪叫卖力逢迎,乐得胡乱狂叫。" 对!愈大
声愈好……可以引来你的同门,让咱们一批姊妹们同时解馋!奴家爱死你了…
…" 王利顿感浑身一阵酥麻快感,下体雄根丢精,竞如泉涌激喷不止,愈喷愈多,
愈是舒畅快感,直到看见了阿花春谷内倾泄出大量黏裯的鲜血,方知是死神降临。
阿花双掌抚摸下体大量鲜血,往全身涂抹,仿若能养颜滋润般,有如变态女鬼令
人毛骨陈然。

  阿花以巨乳闷盖王利的脸都,而臀间猛然圈圆,又不断吞吐抽动,好像要吸
尽他的全身精血,一滴下存,方肯罢休。

  王利已然被一对巨乳闷得气绝身亡,而血液大量流失之下,只剩一具干瘪尸
体。

  当阿花满足地起身离开,向山坡高处呼叫时,即具干瘪尸体下阴的阳根仍然
坚挺不瘫,春药之烈,由此可见。

  " 色毒蛛女" 个个练就一身" 姹淫玄功" ,专吸男人精血,这些男人真所谓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阿香笑咪咪地冲下山坡,和阿花一起动手掩埋尸体,再洗涤全身一番,又互
相泼水嬉戏玩得不亦乐乎。

  湖面一片漆黑,突然从四面八方涌出一只只约人高的白色蜘蛛,滑行于水面
上,在黑夜中十分抢眼,激起阵阵涟漪却无声无息,细算之下共有十只之多。然
而,注目凝神一看。

  却发现这十只白色的" 水蜘蛛" 都是女人装扮的。

  她们全身穿著黑色的皮质劲装,不畏水浸,却在胸腹之处绣有白色狰狞的八
脚大蜘蛛,而双足穿上黑漆长板,快速轻飘地滑行水面,让人在黑夜中,误以为
是白色水蜘蛛在滑动,伪装技巧维妙维肖,令人啧啧称奇。这十名蜘蛛女在湖面
聚集呈半圆形,靠近湖畔约丈许的距离,立即褪去足下两只长鞋板一个个迅速潜
入水中隐没。

  阿香和阿花对她们的诡异行为视若无睹,而依然故我地裸体戏水泼玩,戏水
声连番溅响,希冀引诱猎物赶快上门。

              第六集华山杀戮

             第56章死不瞑目

  世路风波诡险,一年一别须臾。

  人生聚散长如此,相见且欢娱。

  好酒能消光景。春风下染髭须。

  为公一醉花前倒,红袖莫来扶。

  大殿外八名弟子三二两两地成伴,穿梭树林中拾取枯枝。

  石章及林普一组,两人漫步游荡林中,石章轻叹道:一林兄,咱们的门规严
峻,若想成家必须经过长老们开会同意,我可是三代单传,恐怕要绝后了。" 林
普却乐观道:" 话虽如此,但一经长老们同意婚嫁,一切所需的聘礼或嫁妆,全
由派门包办,很少出过差错,我等反而落个轻松。" 他诡异一笑又道:" 人不风
流枉少年,咱们可以溜到秦楼楚馆找乐子,所以结婚对我来说,反成了一种无形
的负担。" 石章讶异问道:" 林兄,这又怎么个说法?莫下成你下伯' 刑堂' 鞭
责?" 林普笑呵呵道:" 怕什么!只要咱们不表明身分,不去惹事生非,嫖了姑
娘付钱转身就走,连' 刑' 堂长老古岌都去过,大家心照不宣就行了。" 石章惊
讶道:" 难道石长老平常特别关照你?但我不喜欢没有爱情的苟合……这一点情
趣都没有。" 林普却拍其肩哈哈大笑道:" 情趣是有的,但都是虚情假意:所谓
老鸨爱财,姑娘爱俏,有钱的大爷座上客,你这种从未涉足风月场所的嫩货。是
不会懂的!" 石章尴尬道:" 林兄取笑了!改天咱们溜进秦楼楚馆,还得指点小
弟一二!" 林普重拍其肩笑吟吟道:" 石老弟开窍了!你我只要备足银两,什么
好地方都去得!" 树林中阴暗,两人匆见一条白色身影远在三丈外飘过,一阵阴
风袭来令他们打个寒颤,石章脸色苍白道:" 林兄,这里好像不太干净……咱们
捡够了干柴快走吧!" 林普好奇道:" 你是说……有女鬼?我什么女人都玩过,
就是没玩过女鬼!我才不信这世上真有鬼,你若不敢追……就先回去,我非查个
水落石出才行,否则我晚上可会胡思乱想,睡不著觉!" 话毕,林普迅速把干柴
置地,一溜烟追赶而去,石章因害怕也不敢落单,忙把干柴丢弃快步尾随跟上。

  林普抽出配剑在手胆子一壮,望著那条白色身影穿梭于树林之中,偶尔问竞
回头向他招手,看清楚却是一位脸色苍白,但面貌姣美的妙龄女子,石章一见喜
颤颤道:" 我的艳福不浅……在这种地方居然有位女子对我猛抛媚眼?管她是人
是鬼!追上再说……" 林普一个箭步掠出又快又疾,好似伯被石章捷足先登的猴
急样子,石章也放开脚步穷追不舍。

  林普和石章从白影的左右迂回包抄,终于在一棵大树前看见一位身段美好的
白袍女背向著他们。

  但白袍女的双足,居然离地悬空三尺!林普及石章为倩女悬空飘浮、寂静下
动,并非是高手施展凌空虚步轻功身法的诡态所慑,两人想及一种古老的传说
……莫非这就是前来索命的厉鬼。林、石两人惊吓得并肩靠拢,震撼莫名,手中
的铜剑颤抖下停。林普较为胆大镇静,立即渴声壮瞻,道:" 何方女鬼……敢现
身吓人!你冤有头债有主……与我们无关,想找替身是找错了对象!" 女鬼匆尔
转过身来,只见她双眼吊睛鼻孔流血,嘴巴大开血红舌头垂至颚前,血水滴流而
下,看起来是标准的吊死鬼。

  一见之下,吓得林、石两人一屁股跌地,但双手紧握著铜剑下放,仍保持一
份武者尊严。

  吊死女鬼双臂迅速平直举起,凌空飘浮不断晃荡前栘:石章较为胆小,见状
惊骇欲绝已然裤裆失禁:林普管她是什么厉鬼索命,立即将手中铜剑当枪,猛然
抛掷而" 噗!" 铜剑贯穿吊死女鬼的小腹,令其飘浮的身体前后晃动了几下,鲜
血瞬间从剑槽激喷而出,挥洒一地。

  石章立即从惊骇失神中回魂,脱口道:" 既然是鬼……怎会流血?如果是人
又怎会不叫痛?操你妈的!老子豁出去了……" 石章持剑弹身而起,随即吸气凝
神施展轻功跃出,匹练一股剑芒凌空横斩划去。

  " 涮!" 地一响。

  吊死女鬼被一剑腰斩,分为两截,其下半都躯体带著铜剑掉落地面:但上半
截却悬挂著血淋淋的内脏及大小肠拖带垂延至地,腥风扑鼻闻之欲呕,更为恐怖。
这根本就是刚死不久,尚有余温的一具女尸。

  石章并非初闯江湖的檬懂生手,尸体在战乱中见多了,自然无畏无惧厉暍道:
" 是谁在利用尸体……装神弄鬼!" 林普飞奔过来,忙蹲身从那半截女尸的小腹
上抽回铜剑,怎料悬空的上半截女尸,突然凌空直坠而下,正好把林普砸个一头
血一污,十分狼狈。石章眼尖看到半截尸体的头手有白色丝线在操控,不知谁在
装神弄鬼,真是可恶!

  石章纵身而起,挥剑斩断白色丝线,悬空吊起的半截尸体随即落地。

  石章掠至林普身边,忙用手擦拭其脸上血一污,关心道:" 你的脸怎么黑了
一边?快起来!咱们上当了,有敌人偷袭咱们……快回大殿……" 林普刚站起来,
整个人又如烂泥般瘫于地面,但他的右手仍被石章用力牵著,只能有气无力道:
" 鲜血含毒!沾不得……师兄别管我……快通知两位长老……" 话尚未讲完,双
眼翻白,两腿一蹬,立时气绝全身僵硬。

  石章想甩开林普的血手,却感全身的力气好像被抽空一样,竞随他一起毒发
身亡。

  两人死得十分冤枉,被谁毒杀都不知道,死不瞑目。

  古岗和三名弟子狩猎收获颇丰,由弟子各自肩扛猎物,四个人高高兴兴地一
起回到观前,却见大殿之中一片漆黑,尚未升火。

  三名弟子把肩上颇沉的猎物搁置地面,顿感轻松正要入观打算炫耀,却见长
老古岗脸色凝重,挥手制止他们道:" 阿标、阿离、阿清!道观内没有人……阿
标和阿离快绕到后门去看看动静,阿清随我从正门入观!" 李标及张离奉命迅速
快步飞奔而去。

  古岗持剑横胸以防有失,随即腾身直入正门,郭清紧跟而去。

  大殿中,躺著五具尸体,个个七孔流血双手发黑,死不瞑目。

  古岗脸色铁青瞪著尸体默然不语,郭清看见了师兄弟们死状凄惨,不由悲从
中来,双手捶胸嚎啕大哭。

  李标和张离也从偏门进入大殿,看见了尸体惨状,放声大哭,誓报此仇。

  古岗泪盈满眶,恨声道:" 你们别碰触师兄弟们的尸体,以免毒发身亡!当
下应节哀顺变,先追缉凶手以报这血海深仇!" 郭清擦拭眼泪问道:" 师父,师
弟们被谁毒杀了?" 古岗环顾大殿梁柱以及四周,殿上所陈列的二十四位木雕神
像,见大都份的蜘蛛网皆已被清除干净,但仍余留有几个清晰的手印。

  古岗脸色微变掠身过去,用剑尖一挑少许的雪白蜘蛛丝横在鼻端嗅闻一下,
怒目切齿道:" 蜘蛛丝含有剧毒!是咱们太大意了……常驻于' 群仙观' 的道门
弟子,想必已经受害了,咱们上当了!快离开这里找回其他的人。" 话毕,古岗
走了几步,忽然停在一尊长翼的' 雷震子' 神像之前。

  李标望著郭清道:" 大师兄!师弟们的尸体怎么办?" 郭清收钦悲伤冷静道:
" 师父说过尸体有毒不能碰触……就放火烧观,火化尸体,以免被人误触身亡,
大火也可以引起' 道门' 以及其他师弟们的注意。" 古岗眼露嘉许抚髯道:" 阿
清处事冷静果断,你们先过来看这尊封神榜中能飞天的' 雷震子' ,是否有不一
样的地方?" 郭清、李标、张离联袂过来,而张离以剑尖轻触木雕神像,道:"
师父,木雕神像造型栩栩如生,并无异样。" 古岗冷然道:" 这对翅膀及蜘蛛网,
让为师联想到一个神秘的恐怖组织,为师只是要证实一郭清讶异问道:" 师父
……是什么恐怖组织?" 古岗冷笑一声,手中之剑迅速往" 雷震子" 座下的五尺
木造神痘一黥," 嗤!" 地一响,里面居然传出一声呻吟,令人错愕。

  古岗抽出宝剑,见剑端染有鲜血,立即抬腿踢破木板,惊见一具黑衣蒙面尸
体翻滚而出,从蒙面人的装扮看来,很像一只大蝙蝠。

  古岗剑尖一触蒙面头罩上刺绣的白色蝙蝠,冷笑道:" 你们看到了吧!这就
是' 五毒门' 之' 蝙蝠' 密探,白色记号算是阶级最低的,却能长时间潜藏侦察
他人的行踪,也因此证明有毒的蜘蛛网,是' 蜘蛛坛' 擅用的杀人伎俩。" 郭清
闻言色变脱口道:" 近年来最神秘恐怖的' 五毒门' ……怎会找上咱们' 法门' ,
毒杀咱们师兄弟?这么说……师叔和其他师弟们岂不是凶多吉少了!" 古岗脸色
焦虑急声道:" 大家快放火烧观!希冀能警告' 道门' 及其他参与大会的门派!
" 郭清、李标、张离闻萝止即在大殿到处放火,等火势蔓延开来,才离开道观。

  古岗率领三个人在道观外子场驻足观火,只见熊熊烈焰冲天而起,百里可见。

  古岗和三名弟子在树林中搜寻,果然找出几具毒发身亡的尸体,顺著一具具
零落横陈的尸体,来到了湖畔。

  道观方面的熊熊火势,居然能映照到这里的湖面,令他们甚感欣慰,因为烈
焰冲霄必定引起同道的注目,希望他们能快赶来会面。

  怎料有一股无形的杀气,已然笼罩湖畔……

             第57章先谋后勤

  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

  爹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咸阳桥。

  牵衣顿足拦道哭,哭声直上干云霄。

  楚国(首都陈丘,河南省淮阳县)、赵国(首都邯郸,河北省邯郸市)、魏
国(首都大粱,河南省开封市)、韩国(首都新郑,河南省新郑县)、卫国(首
府濮阳,河南省濮阳市)再缔结南北合纵同盟,一致抗秦。

  各国推选楚王(二十二任考烈王)芊完,担任盟约长兼任联军统帅," 春申
君" 黄歇担任上将执行官,向秦国(首都咸阳,陕西省咸阳市)发动攻击,攻陷
" 寿陵" ,直逼函谷关(河南省灵宝县东北)。秦国朝野为之震撼。

  秦王赢政听" 五大夫" (秦官阶第十一页)李斯建议,命" 大庶长" (秦宫
阶笋二级)老将军蒙骛为统帅,其子蒙恬为副帅,命" 侍中" (秦官宫庭侍卫,
比同第十八级大夫职奉)王翦为前锋,以" 关内侯" (秦官阶第二级)" 长信侯
" 嫪毒为总督军,集结三军将士二十万人马,五日后开拔赶往" 函谷关" 支援。

  " 长信侯府" 前院书房,门前放置高架盆火通明,四周胄甲战上持戈戟,个
个精神抖擞戒备森严。

  书房桌面摊开一张牛皮大地图,地图上面插著以楚国为首及代表列国的小旗
帜,一看即知是布兵图。

  嫪毒主座,其胞弟嫪每、首席参谋范陵、" 五大夫" 李斯、" 神獒兽王" 许
冲、大将茅效起、偏将项嚣依序而坐,还有敬陪末座的李色尘及那头神獒,正共
同商议机密。

  嫪毒兴奋击掌道:" 本侯买通' 春申君' 黄歇,蛊惑其主公楚王与赵、魏、
韩、卫四国联盟,对我展开攻击,已直逼' 函谷关' ,正好阻隔宰相吕不韦回朝
视政的路,这些献策全是首 范陵作揖奉承道:" 侯爷过奖了!先堂祖范睢(泰
国前任宰相)手札中记载著他与' 春申君' 黄歇(当今楚王的老师)的密议,黄
歇建言道:' 楚王病重,在下为秦国打算,不如把充当人质的太子芊完放回本国,
他若能继承王位,对秦国一定小心翼翼地侍奉,对你也一定感激无穷,等于培养
一个拥有万乘战车的盟友。若不放他回去,只是个咸阳街头无权无势的百姓而已。
' 结果芊完变装成马夫潜逃回国,独留下黄歇,震怒的秦王(赢异人,赢稷)欲
杀他抵罪。" 胶毒微笑道:" 这件事本侯曾听史官说过,却不知其中秘辛,请范
先生告知,好增长本侯的见识。" 范陵眉飞色舞又道:" 赢稷本来欲杀黄歇,范
睢一旁建言道:" 黄歇只是一名臣属,愿为其主牺牲性命示忠,大王杀他反而成
全其美名,不如加以笼络,让他风光回国,芊完若能继承王位,一定会重用他,
让他建立一个亲秦的政体。' 二个月后,芊横逝世,芋完继位,重用黄歇当宰相,
把淮河以北上地封给他,号称' 春申君'." 嫪每不屑地插嘴道:" 整件事说来,
还抵不过胞兄的十万镒黄金,教黄歇怂恿楚王发起战端,借故来报仇。" 嫪毒当
面斥责道:" 你给我住口!若非范参谋凭其堂祖范睢和黄歇的交情,出面当说客,
这十万镒黄金还真不够用,也没有门路可送!" 嫪每满脸通红,范陵忙打圆场道:
" 范某不才,只是受堂祖庇荫而已,还是侯爷您雄才大略,肯用重金贿赂黄歇,
造成他们兵临' 函谷关' ,朝野震撼,咱们才有机可乘。" 嫪毒受夸整个人飘飘
然,纵声大笑道:" 本侯还得感谢' 五大夫' 李斯,在大王面前推荐本侯为总督
军,并且调开蒙恬上将军离城,孤立赢政小儿,李大人也算得上大功一件。" 李
斯捋胡笑吟吟道:" 下官只是略尽棉薄之力而已!小犬李色尘,既然暗中投靠了
侯爷,父子连心,下官理当效命!" 嫪毒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小李最近表现出
色,已名震江湖,不但吸引各大名家的注目,也让吕不韦心存顾忌,勾结' 魔门
" 及' 妖门' 欲除之而后快,又因猜忌' 杂门' 代掌门' 西昆剑王' 虞刀寒与小
尘的交情,所以窝在邑封地迟迟不敢回朝,让我方有机可乘,也算大功一件!"
李色尘浅然一笑作揖道:" 全仗侯爷运筹帷幄!小尘理应听命行事。" 嫪毒满意
地朝李斯作揖,笑呵呵道:" 下一步的' 猎王计画' ,全仰仗李大人喽!" 李斯
作揖谦虚道:" 侯爷如有重要指示请讲,下官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嫪毒踌躇志
满扬声道:" 本侯已命人在' 雍县' (陕西省凤翔县)修筑一座' 蕲年宫' (雍
县城内东南角)。李大人向赢小儿建议到此暂住避难,他就成了本侯的囊中之物
了!" 李斯一默,随即自叹不如道:" 侯爷睿智!如此一来,咱们对赢小儿就有
如瓮中捉鳖,万无一失了!" 嫪毒双眼浮掠狠毒之色,却对著" 神獒兽王" 许冲
微笑道:" 总护法,这回你得请出贵掌门' 妖王' 寇仙碍亲自出马,倾巢而出,
在蒙恬父子领军赶往' 函谷关' 支援后,就在当地进行暗杀行动,以引起军心浮
动,朝野不安,可让列国联军士气大振。" 许冲应声道:"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许冲一切照办。" 嫪毒又向大将茅效起和偏将项嚣道:" 茅将军,你率领三千食
客及一万都属,突击' 蕲年宫" ,由李斯和李色尘父子俩做内应,杀了赢小儿,
偏将项嚣率领三千士卒屠尽咸阳赢氏一族,大功告成本侯称王,尔等就是开国功
臣,世代享受荣华富贵。" 茅效起及项嚣双双抱拳得令,嫪每笑下拢嘴道:" 胞
兄称王,我就是' 安乐侯' 了!吕不韦就是丧家之犬,我可要他的十万户封邑地,
从此可以享乐不用上朝了!" 嫪毒冷笑道:" 躇做你的春秋大梦!以后你就乖乖
地待在咸阳,替我专职伺觇揭奸的工作,若放你出去,又不知会惹些什么丢人的
大麻烦,贻笑诸国!" 嫪每闻言色变,噘起嘴唇显出一派不悦的表情,嫪毒根本
不予理会,和大家继续讨论谋反的细节,直至天亮才散去。

  李斯邀约范陵及李色尘同乘一辆马车,李斯将手掌按在范陵头顶凝劲一吸,
摊开手掌,现出一条赤红的大娱蚣,正蠕动不停,而范陵整个人则像被抽掉灵魂
般瘫痪不动。

  李斯得意洋洋道:" 阿尘,一切计画按步就班快完成了。阿爹会派人到' 洛
邑' (河南省洛阳市白马寺东)

  城南之' 鬼门" 总坛,密告其掌门' 鬼录" ,诱他倾巢而出,以对付' 妖门
' 掌门气妖王" 寇仙仇一干人等,在他们双方两败俱伤之后,你才出面和都队先
锋' 毒蝎坛' 坛主王翦及' 阴阳门" 掌门蒙琬,一起联手消灭他们。" 李色尘沉
吟道:" 阿爹,孩儿和王叔叔及蒙琬姑娘三个人联手,欲除两败俱伤的鬼录与寇
天仇并非难事,但楚王及黄歇率领联军正虎视眈眈,兵临' 函谷关' ,咱们如何
能退敌解除危机呢?" 李斯嘴角掠出一丝诡笑,望著昏厌中的范陵道:" 阿爹要
借用他的项上人头一用,连同四人伪造的《墨经),就能让楚王和诸国联军主帅,
互相猜忌而自动退兵了。所以你在' 函谷关" 这一仗,才是整个计画的主轴,只
许成功不能失败,否则就前功尽弃了!" 李色尘不能不佩服阿爹的老谋深算,又
问道:" 阿爹伪造的这本《墨经)若遭人看出是假,也会破坏您的计画,莫非您
看过这本宝鉴吗?根据本门探子回报,这次楚王敢兴兵来犯,虽是为黄歇所惑,
但其军营中暗藏' 魔门" 所培训出来的一都份' 尸兽军团" ,也下容轻匆呀!"
李斯得意地搓挣胡须,诡异微笑,避重就轻道:" 阿尘,反正《墨经》失踪百年
之久,又有谁能认得出来?你可知道' 尸兽军团' 由谁来领军吗?" 李色尘道:
" 莫非是' 水魔神' 蜡灵领军?" 李斯笑呵呵道:" 除了蜡灵之外,还有一个魔
门长老' 火焰魔' 共同领军,这敌明我暗,咱们先除掉鬼、妖两门,再斗魔门,
就稳操胜算了!" 李色尘叹道:" 阿爹运筹帷幄算无遗策,这下子更能博得秦王
器重,宫廷中的勾心斗角,不亚于江湖上互相残杀并吞的可怕:这对阿爹来说,
可谓驾轻就熟,把秦国朝政玩弄于股掌之间。" 李靳语重心长道:" 一代枭雄吕
不韦,最终还是会失败!阿尘知道原因吗?" 李色尘摇头不知,连忙请益。

  李斯得意道:" 阿尘,吕不韦虽有远见,却犯了奸商的大毛病,就是喜欢一
手包办承销,大小通吃不留余地,逼得同行之间水火不容,走上绝路。" 李色尘
好奇问道:" 阿爹,他既然有雄厚的财力及靠山,如此做法也属平常,当然竭尽
能力打击对手,这有何不可呢?" 李靳微笑道:" 政治上若想披靡纵横,应讲求
政通人和,不能因对人施恩,就要求对方永远的回报,这是一锤子的错误做法,
如该贿赂的话,这一单就是一单,对自己的亲爹也是一样,在政坛上才能呼风唤
雨,长保安泰。" 李色尘若有所悟道:" 是呀!吕不韦当年为了讨好皇太后赵姬,
将嫪毒送进后宫排解其寂寞,却常对嫪毒冷语冰人,且又不当人看,如今嫪毒得
势,当然会无情反扑。" 李斯笑吟吟地轻拍其肩,点头道:" 阿尘,你如今已是
一派之尊,要谨记阿爹的话,在朝在野、为政为商都必须如此,否则很容易被时
间的巨轮轧过,无情地汰换。" 李色尘眉问一蹙转了话题道:" 阿爹,列国受贿
开启战端,首当其冲就是我的' 降国村' 奴兵,如此一来,会影响培训' 猎魔士
' 的计画,这如何是好?" 李斯摇头莫可奈何道:" 秦国此次调兵遣将,大权皆
操在老将军蒙恬的手中,他当然会先考虑抽调' 奴隶兵' 及其眷属为拉夫,沿途
运送粮饷及一切重型的防御器械,等上了前线必然就是先锋肉盾,死伤惨重自不
待言了。" 李色尘忧心仲仲道:" 阿爹,您可有办法保全我的' 降国村' 奴兵,
不受征调,否则当初您命我潜伏其中的计划岂不泡汤了?" 李斯冷眼一瞅,搓揉
胡子叹然道:" 孩子,你长期在外闯荡江湖,难道不了解各门各派中的精英,大
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哪像你' 剑尘门' 中的老弱妇孺皆聚落成村,掺杂在一
起,形成一种极为不利的负担。他们若不想被征调,你唯有去请求蒙骛,这才是
正途……但根本是不可能的!" 李色尘轻叹道:" 我知道蒙骛个性方正不阿,所
以才向您求助呀!" 李斯诡异一笑道:" 阿尘,我是有办法让蒙骛不征调奴兵
……但' 降国村' 会付出极大的代价,恐怕你会受不了这种打击。" 李色尘惊讶
道:" 阿爹,您怎会如此说呢?" 李斯冷酷道:" 阿尘,物竞天择、弱肉强食是
自古颠扑不破的道理,只要我在村里井中下了' 黑疫毒' ,就会迅速蔓延开来,
形成疫区,自然不受征调了,但一些老弱体衰的奴兵会因此丧命。" 李色尘不以
为然道:" 阿爹,这' 黑疫毒' 的药性温和并非剧毒,又怎会让奴兵丧命呢?况
且咱们又有解药,可以及时抢救那些体弱之人,是不可能造成重大死亡的。" 李
斯挣胡轻叹道:" 阿尘,你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再五天都队就必须集结了,时
间不允许咱们慢慢来,如果下下猛药的话,已来不及了。这帖猛药必然会造成一
都份死亡,才能挽救更多的奴兵不用上战场送死。" 李色尘犹豫不决问道:" 阿
爹,您难道没有更好的方法,不伤人命吗?" 李斯以冷漠无情的口吻,严厉斥责
道:" 阿尘!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你这种烂慈悲会造成更大的伤害,保全
不了那批已在受训的' 猎魔士' ,你一手辛苦创立的' 剑尘门' ,到头来只会成
一个空壳子。" 李色尘无言以对,点头赞同,只好接受这种事实。

  李斯双眼挥掠诡谲异采,笑吟吟道:" 阿尘,做大事之人,绝不可因小失大,
得失之间的拿捏,要准、要狠、要快,都份的牺牲换来丰硕的成果,是值得的!
" 李色尘气愤道:" 阿爹我知道!但也不能昧著良心做事呀!" 李斯和颜悦色道:
" 孩子呀!你若想率领' 剑尘门' 在武林争夺一席之地,就好像一将功成万骨枯,
你刻下的心境就如那些争战沙场的大将,他也不愿意子弟兵白白牺牲,却也为时
势所逼,无可奈何,绝不能有妇人之仁呀!" 李色尘毅然决然道" 阿爹,事不疑
迟,赶快动手,否则就来不及了!" 李斯挥胡哈哈大笑道:" 当断不断,则自乱
阵脚!阿尘果然有为父之风,三天后自有好消息,这几天内你得保护蒙骛老将军
之安危,以防有失。" 李色尘掀帘望著车窗外马路上的稀少行人,感慨道:" 秦
国百姓对国家安危的警戒性颇高,一遇战事逼近国境,人人皆恪守本份,点都不
显得惊慌,不愧是当今最强盛的国家。" 李斯傲然微笑道:" 百姓守法已成习性,
这都归功于历代宰相治国有方,如今先除嫪毒再杀吕不韦这两颗毒瘤,稳定政高
之后,欲一统列国完成霸业,并非难事。" 话毕,李斯纵声哈哈大笑,双眼中充
盈一股睥睨天下,舍我其谁之气概。

  李色尘遥望街尾就是" 大庶长" 蒙骛府,卫兵警戒森严,立即喝停马车拜别
李斯,从车厢出来慢步走去。

  匆闻右侧屋脊传来一声细微的瓦片破裂脆响。

  李色尘回头往右上方一瞧,惊见一颗流星锤,在阳光中闪闪发亮,捷若流星
直堕,往李斯的车厢砸去。

  李色尘当下空有一身本领,根本来下及救援,吓得魂飞魄散,惊叫出声,希
冀藉此声大叫能引出车厢内的阿爹,免受其难。

  只见马夫瞬间弹身掠空而起,李色尘眼睛二兄,一柄宝剑已在马夫手中,待
他想看清楚一点时,点点剑芒,已闪烁在半空中。

  剑气若细碎雨点般爆开,铺天盖地,席卷而出。

  " 叮叮!咚咚……" 有若一串风铃股脆响。

  偌大的流星锤,为如雨剑气点点撞击,在车厢上方滚动弹跳,落于车旁。

  " 蓬!" 地一声大响,陷地盈尺,尘埃滚滚飞扬,真是有惊无险。

  车夫旋身落于李色尘面前,把剑负背,露齿微笑道:" 阿尘,傻愣个什么劲?
快去缉凶!" 李色尘当下才认出车夫身分:原来是王翦叔叔,也就是最擅长剑法
的" 毒蝎坛" 坛主,难怪能轻易挑开重逾二百斤的流星锤。

  李色尘暗忖五翦叔叔和阿爹李斯在自己的门派中是平起平坐,居然充当车夫
来保护其安危,可见欲扳倒嫪毒之事,势在必行。

  李色尘毫不犹豫立即掠身上屋顶,只见一条人影正朝街尾方向狂奔,随即追
凶而去。

  蒙府十几名护卫立即围了上来,扣住马车,王翦本欲出手教训这批不长眼的
护卫,车厢内的李斯笑呵呵道:" 王老弟别动手!咱们趁机见一见蒙老将军吧!
" 李斯话毕随即下车,和卫翦一同被护卫们强制拥进蒙府而去。
作者: 剑鱼    时间: 2013-12-2 01:30

第58章欲擒故纵

  倚长松,聊拂石,坐看云。

  忽然黑霓落手,醉舞紫毫春。

  寄兴闲闲傲浪仙,枉随诗酒堕凡缘。

  黄尘遮断来时路,下列蓬山五百年。

  李色尘膑房越脊飞掠中,遥望那名谋刺阿爹的杀手,虽然一袭儒袍累赘,但
轻功身法若天马行空般地快捷,直投街尾" 大庶长" 蒙府方向而去,却被两名黑
衣劲装的汉子从左右包抄紧咬不放,迫得那名杀手转向偏僻的官吏府宅暗巷中掠
去:李色尘知道那两名黑衣劲装的汉子,就是" 五毒门" 中" 蝙蝠坛" 最擅长跟
踪及狙杀的" 影蝠" ,这名杀手的武功虽与他们不相上下,但也难逃他们的追缉。
李色尘飞掠至一旁屋顶,俯瞰暗巷,两名" 影蝠" 已然堵住了那名儒服杀手,双
方立即展开激战。

  儒服杀手以一敌二战况危急,频频发出哨音求援,若非两名" 影蝠" 想擒拿
活口逼供,这名杀手早就被杀了。

  突然间两侧围墙各翻跃出两名汉子,分别围攻" 影蝠" ,令那名杀手松了一
口气,反扑而去,五名同党招招凌厉狠毒,看来是誓必杀死两名" 影蝠" 灭口,
方罢干休。

  " 影蝠" 头罩黑巾只露出两颗眼睛,额头上绣有一只红色蝙蝠,他们在" 影
蝠团" 的地位属于一流高手,其武功当然也超乎一般江湖中的一流高手。

  但万万没想到围攻他们的五名剑手,个个剑法专走南方诡辛狠毒的路子,与
他们不分轩轾,但以二敌五败象已露,危危殆矣,令观战中的李色尘感到十分惊
讶,真不知这五个人是属于哪个门派。

  李色尘见况危急,不能见死不救,立即顺手折断一根四尺长的带叶树枝,厉
啸一声纵身而下,一出手,立即震断树叶梗,化为一蓬漫天飞叶,片片强劲至割
痛皮肤程度,铺天盖地充斥暗巷之间,令人误以为是犀利的暗器席卷而至。

  五名剑手本是稳操胜算的凌厉攻势,随即回剑朝天乱舞以求自保,待漫天碎
叶片纷飞,才知上当。

  五名剑手心中一惧,暗忖来者内力十分浑厚,竞有摘叶伤人之能,待碎叶片
飞扬散开,已然失去了二名" 影蝠" 的踪迹。

  只见李色尘笑吟吟地把手中一根长约四尺的树枝,架在右肩膀上,一派少年
游侠儿的轻狂神态,漫步而来。

  掷出流星锤的那名儒装杀手,一眼就认出来,厉声喝道:" 这个小子从李斯
的车厢内出来,他们是一伙的!" 李色尘听他的口气即知这帮人并不了解自己的
身分,把树枝当杖拄地,故以轻蔑的口吻斥责道:" 你们以卑劣的手法偷袭李大
人,又以众凌寡想杀人灭口,尔等必不是名门正派,快说出是谁在幕后指使,本
少爷可以饶你们不死!" 儒装杀手把剑一指气呼呼道:" 在下吕真,乃是' 别墨
' 邓陵子的门徒,得知李斯拥有《墨经》,因此准备杀了他,以免祖师爷的墨宝
被其利用,危害人间,有违祖师爷止战息戈的庭训。" 李色尘闻言大吃- 惊、忙
问道:" 尔等无凭无据不可无的放矢!听说《墨经》已于百年前失踪了,怎会落
在李大人手中?可能是一场误会吧?" 吕真嗤之以鼻道:" 秦国最近制造攻略城
池的大型器械,有几项是出自《墨经》的记载,本门查明李斯就是监工督导者,
依此判断绝不会冤枉他!" 另一名剑手自称吕钦,他打岔道:" 大哥,他只是李
斯的护卫,别跟这种小辈说得人多,快杀了他,咱们的行踪已经暴露了,此地不
宜久留!" 吕真义正严辞道:" 二弟,咱们欲杀一个人,不论其身分的贵贱,也
要让对方死个明白。' 墨家' 虽然分成两派,但咱们' 别墨' 仍秉持祖师爷的遗
训,而本家则早巳离经叛道了,所以我们才是正宗!" 语音旋落,吕真和吕钦两
兄弟持剑欺前数步,脚踩前弓后箭弯腰之姿,与李色尘对峙,而后面另二名剑手
立即弹身踩上他们的肩膀,飞跃而出,剑劈李色尘;李色尘轻易一闪,那两名剑
手一劈落空随即落于李色尘后方,堵住其退路,打算不让他活著走出暗巷。暗巷
窄小,三尺铜剑反而掣肘难施,而李色尘手持四尺树枝更难施展,立即折断成两
截,左右分持。

  这五名剑手虽知李色尘的内力浑厚,但小腼其手中的二截树枝,皆想哪能比
得上铜剑的锐利?故联手发动凌厉攻势。

  四名剑手或劈或刺布成一片剑网,欲求一招毙敌,而吕真迅速掠至墙檐之上,
蓄势以待,慎防李色尘腾空窜逃,可谓合作无间、万无一失的狙杀策略。李色尘
冷静如恒,立即掠身左栘,如闪电般切进两名剑手之间,以手中树枝左右开弓,
精准地敲点在两柄剑身侧面,再趁势往前一带,融和他们的力道,撞击在另外二
柄飞斩而来的铜剑之上,震得两名剑手连连颠退数步,使得本是严密的剑网随即
瓦解,变招之快,令他们措手不及,大感意外。李色尘缩身暴退,双手各以短树
棍点在两名剑手的后脑勺,两名剑手随即往前一仆昏厥倒地,墙檐上的吕真见况
脸色骤变,从墙檐之上纵身而下,手中剑一个挥斩,直取李色尘的脑袋,以防其
趁机追杀同伴。李色尘冷哼- 声,右手树枝直迎斩至的凌厉剑锋,令人感觉他足
以卵击石,自寻死路。

  四名剑手只闻得树枝爆裂的声音,于木屑纷飞中,惊见李色尘竟然以食指及
中指挟住了剑尖,令吕真的身体悬浮在半空中,上下不得,让人错愕不已。一股
无可抗御的不刚不柔力道,由剑锋直窜入吕真的手臂经脉,转化成一丝极为冰寒
的真气,再迅速流转全身经脉扩散而去,那种感觉就好像全身浸泡在冰窟中,难
受之极。吕真冻得脸色铁青,再也握不住剑柄,整个人摔落地面,因身体僵硬而
一时间爬不起来。

  李色尘把剑尖射到吕真的左颈边,再一个纵身握住剑柄往右斜压,刚好横架
在其颈子上,令他动弹下得。

  四名剑手慌忙赶过来,却投鼠忌器不敢再次联手攻击,吕钦怒目斥喝道:"
快放了我的大哥!你想干什么?" 李色尘脸上毫无表情道:" 尔等刺客敢在秦境
谋刺大臣,背后必然有人怂恿及掩护,只要你们说出是谁,我就放了吕真,要不
然就像切冬瓜一样串了他!" 虽生死临头,吕真却神色下变,冷然道:" 你是谁?
居然有此能耐以一敌五,是咱们低估了你,杀了我吧!我若皱一下眉头,就不是
' 别墨' 的护法,你休想从咱们口中,得知谁在掩护' 别墨' !" 吕钦知其死志
甚坚,泪流满面朝著兄长吕真澡深一揖,知道李色尘不愿报出名号,以怨毒的眼
神记清他的面貌,随即率领三名剑手翻墙离去,反令李色尘一脸错愕,因为原本
就不打算杀死吕真。

  吕真一脸悍然,闭目引颈就戮,李色尘把剑丢弃一旁轻叹一声道:" 我要杀
你,就如捏死一只蚂蚁般容易。" 吕真睁大眼睛诧愕问道:" 你为何不杀我?"
李色尘冷然道:" 我若杀你,就跟你们想谋杀秦国大臣一样,对这场即将开打的
战争根本于事无补,它还是会继续演变下去,况且你们只是被利用、做为政治上
排除异己的工具而已。吕真气愤道:" 你在胡说!咱们为了阻止战争,可以牺牲
自己的生命……可以不择手段去完成任务,几个人能阻止一场战争,总比生灵涂
炭要好!" 李色尘冷笑道:" 你们真是一代不如一代!贵门祖师爷' 墨子' 能有
不战而屈人的智慧及辩才,连一国之君都被说服而停止出兵侵略,尔等却采取最
卑劣的暗杀手段……况且目前秦国被联军侵略,你们却潜入秦境暗杀秦人,岂不
是本末倒置?为何不去劝服侵略者息兵休战?" 吕真倔强道:" 咱们奉' 别墨'
掌门邓陵子之命,潜进秦国欲谋刺几个人,定能停止战争发生,而' 函谷关' 外,
另派有一批人阻止联军大营出兵攻击关口,这么一来,双方就不会开战,联军便
可各自鸣金收兵回国了," 李色尘轻叹道:" 我是尊敬贵门死士,一向抱有扶弱
除强、消弭战争的伟大志向,但如今却沦为别人所利用的刺客。你们的掌门邓陵
子,若真有本事,为何不效法' 墨子' 当年晋见楚王劝罢战争的勇气?这其中必
藏有蹊跷,你以为然否?" 吕真脸色显得难看,一时间无话以对,沉默不语。

  李色尘从其脸色瞧出端倪,故作神秘微笑道:" 我劝你回去秉告贵掌门,请
他别再管这场战争,这会消耗贵门的实力,反让本家' 墨门' 茁壮;况且这场战
争,到最后会不了了之,因为这原本就是一场政治上的阴谋,所以奉劝贵门别卷
进漩涡之中,受人利用了。" 吕真闻言脸色铁青问道:" 你说这是一场政治上的
阴谋?双方发起战争是假的?你究竟是谁……凭什么这么说?" 李色尘冷笑道:
" 在下江湖人称' 玉魔手' !在秦境小有名气,绝不会信口开河。至于是何原因
不会开战,就不能告诉你了!" 吕真愕然道:" 原来阁不是' 剑尘门' 的李掌门!
李掌门年少英雄名动天下,斡旋于秦国诸侯之间……您的话我相信!但您为何肯
将如此重大的机密告诉吕某?" 李色尘把剑插回吕真腰间,淡然自若道:" 你走
吧,算我交你这个朋友。贵掌门若得知这个机密,他自会判断真假,我在此多说
无益。" 吕真朝李笆尘一揖恭敬道:" 李掌门这份人情吕某铭感五中,他日定有
所图报!" 话毕,转翻墙而去。

  吕真离去之后,巷尾转出那两名" 影蝠" ,对著李色尘匐匍磕头,同声道:
" 多谢少主救命之恩!" 李色尘淡然道:" 起来吧!这几个是' 别墨' 的门人,
想不到武功还不弱,你们回去转告李坛主及王坛主,要他们未雨绸缪。" 一名影
蝠恭声道:" 少主,咱们已另派几个人跟踪这些剑手了。属下告退,立即前往禀
报两位坛主,请他们定夺。" 李色尘微笑道:" 算了!别为难这几个人,他们很
可能已放弃谋刺的计画,回去禀报其掌门了,这边省去咱们的人力。" 两名影蝠
奉命深深一揖,立即告退,李色尘转出巷口,朝蒙骛府快步而去。

  蒙府大厅。

  蒙骛满头白发一脸虬胡,额头上满布的皱纹代表著历经无数岁月的辛劳,却
仍虎背雄腰阔步从偏厅出来,其后随行有蒙恬及蒙琬这对男女爱孙,及一位满头
银发慈眉善目的老妇人:她全身雪白素服飘逸,好似不食人间烟火般,气质下凡,
令人印象深刻。

  蒙骛一见李斯的丑陋长相,并无好感,但见其身边的王翦却气宇不凡,立即
客套地作揖叙礼,言词冷淡道:" 李大人遇刺无恙否?家将们有眼无珠,竞把你
逮进府中盘问遇刺情况,请李大人海涵!" 李斯和王翦随即起身作揖还礼,李斯
微笑道:" 托蒙老将军的鸿福!刺客一见贵府门禁森严,不敢再做第二次谋害,
晚辈才侥幸逃过一劫。" 蒙骛看见王翦眼神中闪烁一种超乎于常人的莫名深邃,
而且脸若磐岩冷酷不苟言笑,浑身散发出强烈的武将剽悍气息,有一股军人天生
服从王帅命令的意味,令人颇为激赏,抚髯问道:" 李大人,你我同朝为官毋需
客套了,你身边这位护卫是何人?" 李斯浅然一笑作揖回答道:" 老将军误会了!
这位是王翦,官拜' 侍中' 常伺大王身边,刚好搭晚辈的车路过而已,没想到恰
巧救了晚辈一命。" 王翦朝蒙骛深深一揖道:" 末将先锋王翦!参见主帅,愿为
主帅驰骋战场,效命率先打头阵立功,希冀您提携及教导。" 蒙骛间言抚髯大笑
道:" 原来你就是大王派遣来协助本帅的王先锋,看你精神内歙冷静如恒,果然
有大将之风,本帅能得此将才,真是天助我也!" 李斯暗中仔细观察这位颇具仙
气的银发老妇人,不敢掉以轻心,立即收饮己身一股不为人知的邪恶妖气,藏纳
于下体阴囊之中,再暗中轻扯一下王翦,王翦却早已将一股妖气藏匿在脚底" 涌
泉穴".李斯朝蒙骛作揖问道:" 请问老将军,您身后这位全身盈溢仙质的老夫人,
可否介绍一下?" 蒙骛一拍额头笑骂道:" 我真是老糊涂了!一时高兴而忘了介
绍,这位是名震江湖的' 瑟仙' 瑞飞凤,也是孙儿蒙琬的授业恩师,你们见过吧!
" 李斯及王翦闻言皆内心一惧,李斯故作慌然作楫袂地,问候道:" 晚辈素闻'
瑟仙' 瑞老前辈武功盖世,已臻半仙之流,今日一见乃三生有幸,在此有礼了!
" 瑞飞凤双眼匆神采四射,圣洁湛然,好似欲看透李、王两人的心思,神采又匆
尔敛去,随意挥袖回礼,淡然自若道:" 两位大人免礼了!老身乃方外之人,前
来探视琬儿适逢其会,从不干预尔等朝政,琬儿,随为师先行离开吧!" 蒙琬领
著瑞飞凤转身欲离开大厅之际,王翦双眼异采一闪,突然道:" 蒙帅,李大人就
是初涉江湖、名扬秦境' 剑尘门' 李色尘的父亲,此事鲜少人知,属下理应据实
以告!" 蒙骛闻言脸色浮掠惊讶,一闪而敛,刚想离去的蒙琬和瑞飞凤也随即止
步转过身来,伺候一旁的蒙恬趋前一步,朝李斯作揖恭声道:" 晚辈拜见李叔叔!
小李视我为兄长,且又救了晚辈及家妹阿琬一命,如此大恩大德容晚辈一拜谢恩!
" 李斯慌然掺扶蒙恬的双臂制止其参拜,笑吟吟道:" 在下那个浪荡子,从小不
学无术喜欢惹事生非,他救你是一回事,和在不是蒙老将军的部属又是一同事,
哪能受少爷一拜,在下实在承担不起!" 蒙骛知道李色尘曾义助两名爱孙幸免于
难,心存感激,对李斯巧言令色、迎逢秦王喜好一事,立即改观道:" 蒙氏确实
欠了李家一份大人情!李老弟快快入座!恬儿,快命下人奉上佳酿,爷爷要与李
老弟痛饮几樽!" 蒙骛由李大人的称呼改口为李老弟,是拉近了双方的距离,令
李斯心中暗忖,这种权势薰天的贵族世家,确实不易令人亲近,好在有这一层关
系,如今才有机会入座,与其把酒言欢,全靠李色尘之功。蒙恬转身离厅,传令
家仆准备酒席。

  蒙琬忍不住惊喜道:" 李叔叔!李大哥人在哪里?为何不来找我?" 这话中
有语病,瑞飞凤轻咳了一声,令蒙琬有所警惕,瞬间双颊绋红忸怩不安,瑞飞凤
化解其尴尬道:" 李大人,听说令郎曾二度挫败' 妖剑琵琶精' 梅英,并放走不
肖子陈瑞泉,得以幸免其难,老身命琬儿去邀请令郎到府中一见,老儿想当面谢
他。" 李斯谦恭回答道:" 不敢当!小犬色尘,理应前来拜见老前辈仙驾才是,
能晋见尊容,这是他的天大福气。小犬方才追缉刺客而去,很可能会折返回来。
" 蒙骛哈哈大笑道:" 英雄出少年!李老弟和王先锋先行入座,如今列国联军犯
界,时间紧迫,咱们在酒席中顺便谈点公事吧!" 瑞飞凤轻扯一下蒙琬衣袖朝蒙
骛一揖,再与李王二人客套一番,双双离开大厅。

  蒙琬跟随恩师瑞飞凤悠闲散步于花园中,蒙琬难按心中疑惑,问道:" 师父,
您好像不愿亲近李斯大人,才借故离开大厅吧?" 瑞飞凤止步回头,脸色凝重道:
" 阿琬,李斯擅攻心计,巧言令色绝非善类,尚有一股淡淡的腥臭邪气从其胯问
散发出来,恐怕非妖即魔并非人类。那位王翦眼神深邃藏有一股愤世妒俗的莫名
怨毒,与李斯同类,咱们可要提防了。" 蒙琬忧心忡仲道:" 师父,琬儿以' 灵
眼' 湛照李、王两人,只是凡胎肉体并无异样,您为何判定他们非妖即魔?爷爷
和他们同处一室……这下岂不危险?" 瑞飞凤双眼神采流转,轻叹道:" 李斯亟
欲拉拢你爷爷做为政治上的强大后盾,目前暂不会加害于他、阿豌,李斯能将'
邪元魔灵' 藏于睾丸之中,而王翦则藏匿在脚底' 涌泉穴' ,可见两人已臻' 魔
灵栘魄' 之境界,却也暴露出他们的金光死角,总算有其致命之道,但这当然下
是你目前的' 灵眼' 所能湛照出来。" 蒙琬双眸匆显迷惘,于患得患失之间,若
有所指道:" 师父,阿琬曾与李色尘过招,他确实是施展出道门老神仙' 哭虚于
' 的绝学——' 寸劲玄功' ,乃是其人室弟子,应该不会是妖魔鬼怪的化身吧?
" 瑞飞凤眉间一蹙冷笑道:" 阿琬,你还年轻不懂事!魔界最厉害的手段,就是
将下一代潜伏在正道之中,兴风作浪,分化团结,所以那个李色尘也绝非善类!
" 蒙琬出入意料地跪在瑞飞凤面前,倔强地道:" 师父,阿琬承认很喜欢李色尘,
若能委身嫁他,以最大的包容及爱心劝导其弃邪归正,也算是在邪魔猖狂的乱世,
注入一股清流,虽死无憾!" 瑞飞凤脸色微嗔扶起她来,严厉斥责道:" 傻孩子,
你可别玩火自焚!你这是拿蒙家和' 阴阳门' 的声誉在当赌注,邪魔歪道的儿子,
哪能配得上你!" 蒙碗潸然泪下哀求道:" 师父,阿琬自认不会看错人,总觉得
李色尘和您一样,浑身充盈一种仙气特质,只其左臂' 玉魔手' 偶尔匆显魔气森
森而已,绝非您想像的妖魔鬼怪!" 瑞飞凤脸色冷汉道:" 阿琬,你还年轻,别
被爱欲冲昏了头,跟为师回房吧!我以' 雷霆古瑟' 弹奏' 神韵三叠' ,就能让
李斯、王蔼、李色尘三个人现出魔灵元神,到时候你就了解它们狰狞可怕的面目!
" 蒙琬不敢违背其意,只得跟随瑞飞凤往内院香闺而去。

             第59章钜令之谜

  洪炉作高山,元气鼓其橐。俄然神功就,峻拔在寥廓。

  灵纵露指爪,杀气见棱角。凡木不敢生,神仙聿来托。

  天资帝王宅,以我为关钥。能令下国人,一见换神骨。

  高山固无限,如此方为岳。丈夫无特选,虽贵犹碌碌。

  " 华山" 位于" 函谷关" 之西南方,其三面均为悬崖峭壁,唯有北侧" 华山
峪" 有险道通向峰顶,经左磐右折的十八盘,登上景色秀丽的北峰,然后上天梯,
经苍龙岭到达东西南三峰的咽喉——华山中峰。

  山麓下清溪粼粼婉蜒如龙,溪畔两侧翠林密布,显得十分宁静。

  " 墨门" 掌门人孟胜之于孟募,年约半百,长得垂眉细眼,鼻大阔嘴,双颊
瘦削一副苦脸,尤其是一袭缝缝补补的儒服,显得十分劝俭寒酸,他率领二十名
门徒来到溪畔已近黄昏,下令在此扎营夜宿。长老翟伟大约耳顺之年,一头白发
满脸皱纹,仍然精神奕奕手持沾满泥土的三尺铁铲,来到孟募面前恭声道:" 少
主,您的床位已铺好干草树枝,可以就寝了。" 孟募轻叹道:" 翟老,您的年纪
比我大,像这种粗活可以命人去做,又何必自己动手为我铺床呢?" 翟伟打趣道:
" 少主,我可是老当益壮,当年掌门出面救我一家大小,就立誓追随他老人家,
并发誓一日不做便一日不食,已经是几十年的老习惯了,您要我不做事,这可要
我的老命!" 孟募轻拍其肩,微笑道:" 难怪家父一向器重您老,这次拜访' 道
门' 掌门人黄石公,特别指定要您陪同,咱们潜入秦境,能一路平安无事,全是
您老的功劳。" 翟伟不敢居功,谦虚道:" 掌门孟胜乃是' 墨家' 唯一传承的钜
子,虽年届百龄仍然忧国忧民,为止息天下战事而奔波,我这点辛苦根本不足为
道。" 孟募道:" 翟老,家严命我这次邀约' 法门' 和' 儒门' 专程拜访' 道门
' ,凭咱们江湖百家这四大支柱的力量,联袂前往拜谒' 春申君' 黄歇,劝其联
军自' 函谷关' 撤退,并和秦王赢政达成互不侵犯条约永缔和平。" 翟伟轻叹道:
" 劝退' 春申君' 黄歇尚有可能,但想劝服秦王与列国永缔和平,是比登天还难,
咱们只有尽力而为。" 孟募信心十足道:" 不然也!秦王赢政刚行弱冠之礼,其
朝政大都份掌控在丞相吕不韦及' 长信侯' 嫪毒的手中,而吕不韦和黄歇颇有交
情,理应会私下达成某种协议,所以只要吕不韦在位,秦国与列国永缔和平并非
难事。" 翟伟苦笑道:" 少主,您可别忘了掌门曾经说过,那个' 长信侯' 嫪毒
和太后赵姬生了两个儿子,其人狼子野心觊觎秦国王位已久,与吕不韦形同敌碍,
而吕不韦曾密令掌门,想藉重咱们的力量铲除嫪毒,为他老人家断然拒绝,您可
知道为什么吗?" 孟募点头回头道:" 因为吕不韦也想当秦王,咱们岂可受他利
用,遗臭万年!" 翟伟却摇头轻叹道:" 少主,掌门当初不帮吕不韦的用意,是
想让吕、嫪不和扩大,导致朝政不协调,再无余力侵略各国,如此计谋却也让秦
国对外停止了将近十年的侵略,教列国百姓稍为喘息。" 孟募却另有见解地轻叹
道:" 翟老,假如是我的话,就会倾' 墨门' 之力,帮助吕不韦杀了嫪毒登上王
位,让这种奸商登极误国,天下才有真正止戈停战的机会。" 翟伟喟然长叹道:
" 少主,列国百年来互相侵略争战不休,唯有当年苏秦以合纵拒秦游说六国,且
身配六国相印,才得以保十几年的天不安泰,直至他死后列国合纵拒秦之势方才
瓦解:然而掌门却能以计谋让天下太平十几年,又不居功贪图厚禄,媲美当年苏
秦有过之而无不及。" 孟募引以为荣道:" 是呀!家严平常看似韬光养晦,实则
在故乡深山中,亲自培训一批精英,专门对付离经叛道的' 别墨' 领导人邓凌子
这批人。在他老人家有生之年的最大心愿,是希望能一统' 墨家'." 翟伟肃然起
敬道:" 掌门深谋远虑令人佩服!可惜本门那《墨经》和' 钜子令' 早已不知去
向,否则就不须如此辛苦了。" 孟募慨叹道:" 与家严同辈的叔伯们,个个武功
高强,却皆是淡薄名利之人,若无祖师爷的' 钜子令' 号召之下,是不可能回归
本门。" 翟伟睑色微红骤显兴奋道:" 少主,掌门风闻本门宝鉴及' 钜于令' 出
现在秦国,已亲自秘密走了一趟;又藉此联军攻秦的机会,联合道、儒、法二家
会集华山,以声东击西的策略,好抢先一步收回祖师爷的二件宝器。" 孟募也感
受这股兴奋,微笑道:" 家严如果夺回了' 钜子令' ,也会赶来华山和咱们会合,
到时候' 别墨' 领导人邓陵于必然大吃一惊,在儒、道、法三家的面前也得跪拜
祖师爷的' 钜子令' ,去' 别' 归宗,俯首称臣了。" 翟伟击掌叫好,此时闻得
一股肉香飘过来,望见营地上几个门人,架起数只剥皮野兔烤得正熟,便偕同孟
募和二十个门人围坐营火,一起享用烤兔肉及自带的随身佳酿。

  大家同欢酒足饭饱,翟伟派出四名门人放风把守,其他人也各自就著营火四
围躺K!。

  四名门人弟子分成两组,分往东西方向约十丈方圆,穿梭于树林中巡视。

  其中一组弟子叫孟休与孟战,孟休道:" 老哥,华山真是雄伟!躺在草地上
光看满天繁星,好似一颗颗亮丽的宝石,就好像在眼前随手可取一样。" 孟战捋
捻小胡子,望天微笑道:" 阿休,听说失踪百年的《墨经》和' 钜于令' 在秦国
出世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惊动了掌门老神仙亲自前往探个究竟。" 孟休笑吟
吟道:" 老哥,不论真假都该去查探一下,只要得到' 钜子令' ,便能号令本门
天下所有的弟子,所以掌门老神仙当然要亲跑一趟喽!" 孟战轻叹道:" 阿休,
你我投入本门,皆已至不惑之年了,假如是一个外人夺得' 钜子令' ,你可会听
其胡乱指使去为非作歹吗?" 孟休毅然决然道:" 不会!持' 钜子令' 的人,如
果是个不懂武功的小伙子,如何能支配咱们这些门人听其使唤?更遑论那些退隐
山林不问世事的长老了!" 孟战笑呵呵道:" 就是啰!祖师爷遗训,本派掌门必
须由长老们,十年一次举办论武甄试,夺魁者又必须是本派在江湖中德高望重之
人,才有资格荣登掌门宝座,所以' 钜于令' 若被外人得到,就如同废物也妄想
能使唤咱们!" 孟休点头同意道:" 是呀!掌门老神仙又何必亲自出马呢?如果
' 钜子令' 为' 别墨' 领导人邓陵子拿去,尚得过掌门老神仙这一关,我看嘛
……这比登天还难!" 孟战捋胡微笑道:" 阿休,话虽如此说,但祖师爷的遗物
及墨宝,总要收回来,岂容流落他处了?" 孟休有感而发道:" 老哥,你我从小
入门王今,穷得连个居家安身的狗窝都没有,更别提娶媳妇传宗接代了,让为弟
愧对祖先啊!" 孟战睑色微变,轻声斥责道:" 阿休,你我从小都是战乱中流失
的孤儿,若非掌门老神仙收养,同时赐给姓氏,传授武功替天行道,早就是路旁
一堆枯骨了,你还有什么怨言?" 孟休翻动一身破烂儒服,颇有微词道:" 老哥,
咱们平常被派遣到列国做为密探,还得靠己身的劳力过苦日子,又不能泄露武功
底子,连行侠仗义的机会都没有,还真不如列国中,豪门豢养一个食客的最基本
待遇,有时候……想一想真是不值得呀!" 孟战喟然长叹道:" 阿休,掌门老神
仙时常教训咱们,所谓真君子辞富不辞苦,真君子忧道不忧贫,真君子知义不知
利,真君子成人不成己。你难道忘光了?" 孟休讥讽道:" 老哥,当个真君子也
得吃饱吧?三餐尚得温饱才会去拜神仙!如果你饿得定不动了,还能往哪里去求
道?我只不过是穷伯了,又不能偷不能抢,发点牢骚而已!" 孟战轻拍其肩安慰
道:" 咱们已到不惑之年,也该乐天知命了。" 孟休只有报以苦笑,两人以营火
为主轴点,继续在密林中往北绕圆巡视,匆见前方天空的指标——" 北斗星" 突
然不见了;与四周的繁星对比,天空好像被撕掉一片,显得一片漆黑,充满诡异
的感觉。那片漆黑的虚空,突然飘出一道黑影,仿如一只大蝙蝠展翼滑翔出来,
急落于丈外密林之中。

  孟战和孟休以为撞邪,双双搓揉一下眼睛,又见天空" 北斗星" 依旧明亮,
两人为好奇心所驱使,迅速前往丈外密林内,去寻找那只超大的蝙蝠。

  孟氏两兄弟惊见前方一名银发瘦削老者,满脸呈死灰色,双眼如炬,绽放出
精光闪闪的杀气,尤其是一身黑袍裹身,更突显其死白冰冷面貌,令人感觉一股
阴森的死亡气息,直透心扉,身不由己地打个冷颤。孟休把剑一扬厉暍道:" 不
论你是人、是妖、是山精鬼怪,快速离去,否则惹上咱们' 墨门' 也得魂消魄散,
永世不能超生!" 孟战冷静如恒道:" 阿休,这位老者是位武林高手!请问老前
辈如何称呼?快报上门派名号,免得自误误人!" 黑袍老者默然不语,双眼精芒
一敛,匆尔朝天空皎月深袂一拜,令孟氏两兄弟一头雾水,不明其意。

  皎月如盘,突然扭曲变化成一名雪白女子的模样,直坠地面。

  孟休和孟战一时间看傻了眼,呆若木鸡。

  女子落地的一瞬间,散发出一股兰香弥漫空间,一扫阴森死亡的气息,好似
令大地回春。

  女子头戴白丝巾掩面,一袭雪白丝亮风袍披身,隐约中可见其玲珑浮凸的曼
抄身材,尤显其高贵气息,令人兴起一股欲睹其卢山真面目的欲望,因为白丝巾
下的容貌应是绝世之颜。倩女头戴的白丝巾忽然滑落而下!惊见其脸上居然戴著
一个面具!金质面具的容貌五岳丰挺,俨然是位年轻美男子的面貌,其特殊之处,
在于额头中央镶嵌著一颗亮丽约拇指粗的水晶,于晶莹剔透中清晰可见一个" 钜
" 宇,随著光影变化,其" 钜" 字七彩缤纷,璀殉灿烂,十分耀眼。孟休和孟战
见到这副金质面具,睑色骤变,慌然匍匐地卜,语气十分恭敬,不约而同道:"
弟子孟休、孟战!参见祖师爷' 钜子令' !" 两人说完立即起身,孟战厉喝道:
" 你是谁?竟然敢戴著祖师爷的容貌面具,本门' 钜子令' 一向不许女人去摸抚,
你简直是亵渎祖师爷!" 倩女匆尔轻笑,笑声如铃脆响,掩口作态揶揄道:" 喔,
原来' 钜子令' 就是' 墨翟' 年轻时的容貌,但这个' 钜子今' 面具暗藏无比玄
机,确实是旷世之作,连本教主都不能不为之赞叹呀!" 倩女直呼" 墨子" 名讳,
令孟氏两兄弟大声斥喝,而瘦削老者毕恭毕敬地垂手而立道:" 教主!咱们该动
手了吧?" 倩女戴著「钜子令" 虽然看不出表情,却从面具下微笑的嘴中,传出
一股冷森的口气道:" 郭开坛主,就等他们全都到齐,看状况再动手也不迟。"
孟战把两指就嘴急哨一响,回荡空间,片刻间孟募和翟伟率领十八名弟子各持刀
剑赶来。

  这批人惊见" 钜子令" 当前,瞬间齐齐跪地一拜,大家起身后,由孟募指挥,
将倩女和老者给团团围住。

  倩女冷然道:" 你们这是先礼后兵吗?" 孟募宝剑倒持躬身一揖,肃然道:
" 参拜祖师爷遗容,是我等最尊敬的礼节,请姑娘告知老夫的派别,快将' 钜子
令' 归还' 墨门' ,本门上下一体,终生感激贵派成全!" 郭开双眼杀气盈盛,
怒斥道:" 既然' 钜子令' 是墨家掌门人的代表,尔等就该奉我家教主为主公,
听命行事,不得有误!" 翟伟作揖抢问道:" 真派教主居然是位女子?请问如何
称呼?" 郭开傲然道:" 这位是咱们' 五毒门' 的教主!尔等还下快点膜拜名震
江湖的' 赤炼仙' 阴玉门!" 孟募及翟伟闻言震撼莫名,而一千人等皆一片哗然,
个个显示出愤恨不平之色。

  孟募脸色一沉怒斥道:" 原来你就是武林中最神秘毒辣的' 五毒门' 教主阴
玉门!如今' 钜子令' 在你这个' 赤炼魔女' 的手中,若不夺回来,本门如何能
立足武林!" 郭开一身黑袍无风自动,好似展开双翼般杀气滚滚拂出,令人有一
股死亡的窒息感,迫得孟募和翟伟双双凝劲抗御而退后一步,蓄势以待。翟伟色
厉内荏脱口道:" 你是' 蝙蝠坛' 坛主郭开!也是' 五毒门' 最擅长狙击暗杀的
首脑,咱们' 墨门' 宁愿玉碎,也不愿瓦全,绝对不会奉尔等为尊!" 阴玉门"
吃吃" 一笑,讥讽道:" 你们算什么东西?我派中人像尔等这种货色,到处都是!
本教主要的是孟胜和邓陵子两人,以及那些隐世不出的老家伙为我效命!" 孟募
跨前一步,扬剑一指厉声道:" 魔女!你虽拥有' 钜子令' ,但家严及本门的隐
世长老,绝不会服从你的领导,这简直会将本门置于万劫不复之地步!" 阴玉门
冷然道:" 老芋头!你可知这' 钜子令' 面具下的玄奥神秘吗?" 孟募一脸惘然
脱口道:" 什么玄秘?本门祖师爷当年将自己的面貌制成面具,额中镶嵌一颗'
灵晶' ,内中暗藏一个' 钜' 宇,能绽放出七彩神芒,任谁也无法复制,只要是
本派门人弟子,一入门以后皆谨记这件要事。" 阴玉门冷笑道:" 啐!你老子孟
胜,真是个老滑头,连' 钜子令' 之奥秘都不告诉你,可见你的武功层次不高,
尚无资格知晓其秘!" 翟伟怒目斥责道:" 废话少说!既然是本门最高秘密,你
这个魔女又岂能得知?竟敢在此跃武扬威,也下伯风大闪了舌头?" 阴玉门匆尔
纵声长笑不歇,彷若龙吟,声音无形无劲却婉蜒如龙,穿梭十丈方圆,刮得密林
枝叶飞扬,溪畔中的鱼儿跃上水面立即翻白猝死,声音钻进这批人的耳脉中,震
得人人头昏眼花,武功弱者已然倒地哀嚎。孟募及翟伟脸色发白露出恐慌之色,
没想到这个魔女的浑厚内元高绝如斯,两人忙盘坐地面运功抗御这股魔音贯脑,
此时只有任人宰割的命运。魔音一敛。

  孟募和翟伟皆脸色铁青,汗流浃背,一时间站不起来,更遑论其他的弟子众,
已经东倒西歪,遍地哀嚎。

  孟募脸色痛苦地沉吟喘息,嗫嚅道:" 这竟是……本门' 飞龙吟' 音律玄功
……这怎么可能?翟伟喷出一口鲜血以舒解胸中郁闷,惊慌失色道:" 少主…
…听说这是祖师爷生平绝技之一……如此浑厚内力,仿彿祖师爷再世……连您的
父亲都没有这么厉害!" 阴玉门珍惜地以双手轻抚脸上面具,得意洋洋道:" 你
父亲及邓陵子两人,皆是固步自封、沽名钓誉之辈,他们早知' 钜子令' 暗藏天
大的秘密,却秘而不宣,就是伯人取代他们在门派中的地位!孟募咬牙切齿道:
" 魔女,上可杀不可辱!你不能如此一污蔑家父!" 翟伟愤然而起怒声道:" 魔
女,你妖言惑众、含血喷人!掌门老神仙乃武林的中流砥柱,岂是你三百两语所
能一污蔑!" 阴玉门冷哼道:" 百年前' 墨子' 以自己的面貌制成面具,并镶崁
一颗' 灵晶' 之用意,是让戴上面具者,能瞬间吸纳其贯注在' 灵晶' 内的所有
功力,以及其一身绝学,彷若' 墨子' 再生,但是孟胜及邓陵王这两个滑头皆存
私心,却秘而不宣,深怕弟子们取代了他们的崇高掌门之尊,否则墨门早就无本
家和' 别墨' 之分了……" 此话一出,确实震撼人心。

  阴玉门又冷笑道:" 但摘下面具,又恢复了凡夫俗子的身分,这种巧夺天工
的设计,也适合' 墨子' 与世无争的个性。然而他太小看人性了:因为贪婪及追
逐名利是人的本性,他却让自己的门徒一穷二白,实在难以立足武林。" 孟募神
色冷峻厉声道:" 魔女,祖师爷有训:生命的尊严不在于它的绚丽,而在于它为
后人所带来的缅怀:生的意义不在于它的长久,而在于它为后人所带来的典范。
所以我派门人以制止人类的互相仇杀,以消弭战争为终生目标,至死不悔!" 郭
开忍不住打岔道:" 全是废话!当今乱世,群雄相争,已然揭露出丑陋的原始人
性,其目的不外是争名夺利而已。尔等如果光凭一腔热血抱负,也抵挡不过二天
不吃饭的威力;人性如此脆弱,生命如此短暂,光凭理想抱负有个屁用!" 翟伟
冷然回答道:" 钟鼎山林,人各有志!我等宁愿战死,也不愿臣服在你们邪恶毒
辣的' 五毒门' 下,苟延残喘!" 阴玉门指著脸上" 钜子令" 面具,冷然道:"
本教主还不将' 墨门' 放在眼里,这个' 钜子令' 面具,我可以随便找个贵派弟
子,辅佐其登上掌门之尊,本教主资助大量黄金收买徒众,在幕后操控就行了,
你们之中,有谁愿意?" 孟募及翟伟闻言色变,才知道阴玉门迟迟没有动手杀人
的原因,这种毒计,确实会令" 墨门" 陷入万劫不复之困境。

  一旁的孟休突然箭步掠出,匍匐在阴玉门跟前,磕三个响头道:" 弟子孟休,
愿意担当此重任!整合本家与' 别墨' 百年来的纷争,希冀阴教主成全!" 孟募
的举动,引得数名弟子参加,令其兄孟战气得发狂,持剑赶来,一声不作便朝孟
休的脑袋砍王。

  郭开旋身而至,黑袍大展,形如鬼魅,穿过孟战的身体,一闪而出,刹那问,
孟战的魁梧七尺之躯,从中被撕裂成两半,死得凄惨。

  孟休仍然跪在地上不为所动,但那数名背叛的弟子,却纷纷躲避。

  郭开残杀孟战之后,大展若翼黑袍,朝天桀桀狂笑不歇。

  惊见本是满天星斗的虚空,突然若崩裂般,化为一块块的星辰布幕,有若一
只只的大蝙蝠,纷纷朝地面降落。

  孟募及翟伟和弟子众,刻下才发现那满天一只只的大蝙蝠,皆是一块块伪装
星斗,拼渗而成的图案,以瞒天过海欺敌的五毒教众,已然布满密林之中,彷若
虚空中的星河,倒泻而下,十分壮观,令人不寒而栗。

  光是这种幻化虚空铺天盖地的气势,放眼当今武林百家的各门各派,根本无
法抗衡,难怪" 五毒门" 是江湖中最神秘诡异的说法,确实并非空穴来风。那几
名叛离却又惊吓躲避的墨门弟子,已被密林中的伪装星海所吞没,连临死前的一
声惨叫,都没有传出来,因此可见五毒门" 蝙蝠坛" 的实力。孟募和翟伟及一千
弟子众,皆脸色如土。

  阴玉门踌躇满志地纵声狂笑,伸出玉腕,扶起惊颤发抖的孟休,诡笑道。

  " 你的明智判断,代表本教主的看法十分正确,也表示人性本就具有无尽的
贪婪欲望,但你可知门派中,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孟休脸色愣了一下,瞬间作
揖回答道:" 是属下对教主的忠诚!" 阴玉门冷然道:" 错了!" 孟休惊讶抬头,
忙问道:" 莫非只是忠诚还下够……希冀教主训示!" 阴玉门轻叹道:" 忠诚是
可以收买的,但纯正的' 血统' 却能令一个愚笨之人,登上王位。就如上一代秦
王赢稷(异人,三任昭襄王)为吕不韦以' 奇货可居' 给拱上王位,所以你并没
有资格当' 墨门' 的掌门人!" 孟休惊慌失措道:" 教主!我虽无资格当掌门
……但仍然可以效忠您!因为我要永远脱离这种穷日产。" 阴玉门指著孟募微笑
道:" 他才有资格登上' 墨门' 的掌门宝座,并能以' 钜子令' 号召' 别墨' 归
宗认祖,但你却可以在孟募的身边,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就如同一位' 地下掌门
' 一样,比掌门更有权力。本教主一向言而有信,你只要乖乖听话,就有一生享
用不尽的荣华富贵!" 孟休再次磕头谢恩道:" 属下愿效犬马之劳!" 阴玉门诡
邪一笑道:" 你要拿一种东西来交换!" 孟休到了这种地步,只有任人宰割的命
运,只能强颜欢笑道:" 任凭教主全权安排!" 阴玉门抬手轻印在孟休额头,外
人看来像是加持的样子,笑呵呵道:" 很简单!只要拿你的' 良心' 来交换就行,
本掌门当然不会要你的命,否则就食言自肥了!" 孟募额头一震,当阴玉门收手
之际,已见其额头印上一条金色赤炼蛇之" 追魂蛊" ,片刻间即隐。

  阴玉门欣然道:" 这是本教的印记!你尽其一生形寿,都是本教的弟子,若
有一丝叛离的私心,即遭' 五毒噬魂' 之酷刑!" 孟募见大势已去,竟把剑横在
脖颈上,凄声吼道:" 魔女,我宁愿一死!也不愿做本门的千古罪人!" 阴玉门
面具额头上那颗" 灵晶" ,突然激出一束红芒,精准地击中孟募手中铜剑,瞬间
铜剑火红发烫炽手,把握不住因而落地。

  郭开若一头大蝙蝠飞掠而去,一指将孟募点倒,声色俱厉道:" 尔等快弃械
投降!从此能脱离贵派的贫困,修改贵派那些不近人情世故的教条,本教会让大
家享尽一生的荣华富贵,否则杀无赦!" 翟伟朝地面上昏厥的孟募一拜,老泪横
流哽咽道:" 少主,老奴保护不力该当死罪,已无颜去面对掌门老神仙……老奴
先走一步了。" 翟伟持剑一抹脖子,当场血溅五步,几名忠贞的弟子也随其自刎
丧命。

  阴玉门冷哼道:" 我对这些自命愚忠之人,最为不耻!死不足惜!" 语音旋
落。

  阴玉门化为一股轻烟消失于密林中。

  郭开命孟休驮起孟募尾随其后,也消失于密林之中,伪装满天星斗的敦徒收
拾残高,也纷纷撤离现场,连一滴血都不留痕迹,真是群可怕的狙击团队。

             第60章邪不胜正

  去春零落暮春时,泪湿红笺怨别离。

  常恐便同巫峡散,因何重有武陵期。

  传情每向馨香得,下语还应彼此知。

  只欲栏边安枕席,夜深闲共说相思。

  蒙骛一时兴起,临时命家了请来准备和他一同随行出征的十来名将领,和李
斯及王翦介绍一番,共同餐叙。

  李、王二人为十来名将领热情地轮番敬酒,喝得酩酊大醉,被安置于内院一
间厢房暂做憩歇,待酒醉之后再论战事。

  内院厢房与蒙琬的楼阁,相距不过十丈,楼阁顶层,忽尔传出一阵瑟韵,回
荡空间。

  流水行云般地瑟韵响起,是一指划上瑟弦的操作妙法,由尖锐至低沉十分悦
耳,竟有五十个音津之多。

  只觉得入耳说不出的妙境,仿佛醇酒喝得八分醉意,温润五脏六腑,令全身
毛孔无一不畅快。

  又听见一指再划上瑟弦,却由低沉而转至尖锐。

  恍若一道金光从涧崖峭壁中蹦出,裂石破山,贯云射日,直冲九霄云外,不
禁令人暗暗叫绝。

  哪知,瑟韵妙音于云霄之巅,尚能再转折回绕,如入太虚星海驰骋,愈险愈
奇,愈玄愈绝。

  李斯和王翦两人于醉薰薰中,闻得瑟韵,随其心神驰骋万里,若米粒之光融
于虚空万星群聚之处,恍惚之间已不能自己了。

  瑟韵妙音匆转锐利激昂,三、四叠起伏之后,陡然骤落。

  李、王两人魂魄如乘小舟飘流于大海之中,为匆来的庞大激流漩涡所吸纳,
急势如涛浪飞舞百折千回,空压迫得浑身欲将魂飞魄散,愈坠愈快,愈陷愈深
……

  高外人闻得这种悠逸瑟韵,愈弹愈沉,最终那低沉的韵律,渐渐地就好似听
不见了一般……

  余韵令人约在七、八个数息之间,仍沉溺于音韵妙境之中,深深无法自拔,
这就是韵律最高境界之" 无声之声".慑心动魄,令人浑然沉溺而不自觉。

  再看卧房中的李斯和王翦,当下二具肉体如处粪坑之中,迫散出一股腥臭无
比的妖气,令人作呕。

  李斯及王翦知道著了" 瑟仙" 瑞飞凤的道儿,全身僵然,却清晰可见他们双
眼如死鱼翻白,满脸潮红,屏息凝劲,额头青筋暴凸有如蚯蚓,好似拚命地抗拒
某种无形的恐怖压力。

  " 咚!咚!" 二声瑟音,突又扬起。

  李、王两人,感觉就如虚空星河崩裂,天摇地动。

  随后又来一阵瑟韵拨动,恍若虚空繁星化作千百万道的七彩星火" 咻!咻!
" 纵横天际,而后直落大地。

  李斯和王翦感觉身体就如大地,为无法计数的琐星,如骤雨般地轰击,干疮
百孔,痛苦难当。

  王翦撕心裂肺般哀嚎道:" 太痛苦了!我这个肉体不要了……' 神韵三叠'
令我生不如死" ,李斯强忍肉体上的剧痛,厉声喝止道:" 不行!再痛苦也必须
忍耐,若换另外一具肉体……咱们的一切计画,岂不前功尽弃……快舍肉身…
…魔魂出窍……合力宰了那个操瑟的臭婆娘!" 语音方落。

  繁弦急奏。

  瑟韵有若万马奔腾,由远而近,急奏的每个音符跳跃在空间,幻化出漫天约
寸大的神将天兵,无法计数,瞬间攻击而王。

  这种漫天神兵天将的幻觉,布满李斯和王翦躺于床上的肉体:每件武器或砍
或斩如针刺扎肉,就是大罗金仙也无法再忍受下去。

  王翦凄厉狂吼,全身颤抖彷如癫痫发作,瞬间从其脚底板" 涌泉穴" 窜出一
股魔灵元魄,凝聚成一只约有坛大的千年毒蝎子,又随即幻变成全身黑色人形的
丈高幽李斯厉喝一声,刹那间从其胯都阴囊中,窜出一股黑气魔灵流泄地面,凝
结成一条丈余的干年娱蚣形状,随即再幻变为丈高的人形幽魂。

  两头巨大魔灵联袂扑杀肉体上无法计数的小神兵天将,片刻问让肉体得以喘
息。

  瑟韵忽地一乱,瞬间俱寂。

  李斯及王翦因酒醉一时不慎,肉体为瑟韵所制,现出魔灵,两人若疯狂般咆
哮震天,各化为一股黑旋风穿透墙壁,联袂欲找" 瑟仙" 瑞飞凤算帐。

  楼阁上栏杆眺望台。

  案桌檀炉清烟袅袅。

  " 瑟仙" 瑞飞凤端坐案前一身飘逸素服,其双手十指抚于" 雷霆古瑟" 五十
弦上,凝神戒备,而蒙琬神色紧张地展开" 灵眼" 观照四周环境,手持一柄宝剑
蓄势以上了。

  当李斯和王翦巨大的魔灵穿过墙壁,连袂腾空扑至之际,仿若一片黑云罩顶。
他们来势汹汹所发出的魔气如涛拍岸,一波衔著一波先行攻至,形成一股腥臭的
强裂空压,刮得屋瓦纷飞门窗破碎,好似欲吞噬大地上的一切生灵。

  蒙琬见状惊骇欲绝,迅速隐于其师瑞飞凤的身后以求庇护。

  瑞飞凤脸色一沉,十指弹动弦线如鼓擂动,弹奏出" 铿锵" 如铁器般瑟音,
拨动而出的音律化为漫天刀剑般的银芒,若烟花燃爆,璀珣灿烂飙射而出。

  银芒万道,霍霍呼号,耀日生辉,凌厉无俦,确实有穿云射日之威力。

  漫天如乌云般的魔灵,被银芒射穿,八方飞散,流泄丈外,而楼阁天空左侧,
清晰可见一条条形如娱蚣的黑气凝聚不散,天空右侧却是一只只形若毒蝎的黑气,
下停地跳动。

                咚——

  " 神韵三叠" 奏出第二重" 神幻律变" ,悠扬旋迭转为极其高亢,彷若一声
鸡啼破晓,回荡天空,音律流转化为满天金鸡,开始啄食娱蚣及毒蝎,双方斗得
天昏地暗,日月无光,蔚为奇观。

  金鸡虽然尽力啄食二种毒物,看似吃了半数以上,略胜一筹,却已由黄金色
逐渐转黑,逐渐膨胀,本是轻灵跳跃的神态,变成笨拙难以翻身。

  弹奏中的瑞飞凤脸色煞白,额头冒汗,突然檀唇一张" 噗!" 地朝天喷出一
口鲜血,化为一阵血雨滋润每一头金鸡,那些金鸡立刻又活跃起来,啄食剩余的
娱蚣和毒蝎。

  然而金鸡全身转黑的肚皮上,仍隐约可见娱蚣和毒蝎在灵活蠕动,不甘受困。

  陡然问,一头头金鸡爆炸开来,彷若闷雷轰响。

  黑稠黏液喷得漫天飞扬,再次遮天盖日。

  瑟韵立歇。

  瑞飞凤螓首如受重击,往后一仰,随即又喷出一股血箭,可见其耗损内力不
浅,为身后的蒙琬以双掌抵住任、督二穴,输功助阵。

  满天黑稠液体又凝结一起,分化为李斯和王翦的体态,因吸纳融合音韵所发
出的内力,体形更为巨大,约有二丈高,好像两头洪荒魔兽十分狰狞恐怖。

  二头魔灵自空中扑向瑞飞凤,攻势比刚才更为凌厉,更为凶猛。,光是排山
倒海的空压,就令楼阁屋顶瓦砾全都掀飞。

  瑟韵三叠。

  瑞飞凤十指纤夷激出丝丝真气,布满古瑟五十弦,彷如与瑟体融合。

  音律彷若金石铿锵,初闻时仅可及耳,但刹那间令人耳鼓内已贯满啸音,匆
转一声来自九天的清鸣,充盈空间。

  韵律旋飞转幻为一头神凤,仰天清啸,振翼飙飞,金光闪闪直扑二名魔灵,
而神凤左右丈长的神翌一如刀,流光旋转一匝,即将二名魔灵切割成四块。

  二名魔灵身体急速复合,立即暴飞丈外,凌空与神凤对峙。

  趁此挫敌契机,瑞飞凤灵魂从泥丸宫出窍,化为丈高金身骑坐于神凤背上,
神威赫赫,威风凛凛。

  两名魔灵往后飘退,倏又转回。

  左侧李斯大展手中三尺铁折扇,就像在空中随意敷彩绘画,表面上看去潇洒
优美,却是招招杀著:线条由点至面铺盖,扇势凌厉连削带打,精采纷呈,攻向
骑坐神凤背上的瑞飞凤。

  右侧王剪巨大魔魂往右下方骤降,手中一柄四尺青锋窄薄轻盈,看似随意刺
出的一剑,居然剑气流转,纯以速度、角度、气势抢攻那只振翼飞翔空中的神凤
腹都,既快又狠。

  一声凤鸣清啸震天。

  瑞飞凤驱策神凤往右飞掠翻转挪腾,一闪而过,神凤的七只彩亮尾翎,只只
如锯齿般有二丈乡长,迅速扩展成庞大的扇形美姿,扑盖王翦和李斯而去。

  李斯及王翦哪能臆测出神凤尾翼的奇妙多端变化?七只尾翼彷如七条灵鞭,
又若七条捆魔索,灵活异常。

  李、王二魔于猝不及防之下,为二丈多长的尾翼拦腰缠住,随著神凤任意翻
转翱翔空中,一时间被旋转得七晕八素,互相撞成一团十分狼狈。

  李斯和王翦各用铁扇及宝剑欲斩断凤尾翼脱困,怎料尾翼坚韧异常,丝毫无
伤,令李、王二魔惊慌失措。

  瑞飞凤困住丫二魔,于空中大暍道:" 琬儿!趁机到西厢房杀了这两个魔头
的肉身,他们就不能再以李斯及王剪的身份,危害世间。" 蒙琬手持宝剑,立即
腾身朝西厢房掠去。

  李斯及王翦见况不妙,暴怒一吼,凭著一口戾气各自挥动手中武器,自残魔
灵,分裂成为两截,瞬间摆脱尾翼盘缠,抛掠空中又缓缓地蠕动,复合为一体。

  瑞飞凤一见,就知魔灵每复合一次,必须耗损大量元能,机不可失,随即持
剑从神凤背上腾空而起,插入二个魔灵之间,剑芒大盛遮天蔽日,不见人踪。

  两者的上半身立即各挥兵器攻击,却只能看到身前整个空间幻起闪炽眩目的
剑芒,其中隐约可见一个优美纤长的体态,但觑不真切,只有如虚如幻的感觉。

  纤柔体态在如此凶险的形势里,变成了一片云霓,不知如何,令二魔心中匆
地升起一种无法解释的宁静感觉,总觉得瑞飞凤的这一剑,已臻至虚极静极之意
境。

  不闻半点兵器交触的撞击声音。

  剑芒收钦。

  瑞飞凤满头银发如瀑飞扬,一脸圣洁,静若渊海,一手持剑,另一手轻捏剑
诀,遥指二魔。

  " 噗!噗!" 如二声闷雷甫响。

  二具庞然魔灵,再度四分五裂,彷如十来片的黑云,飞散八方。

  楼阁案上那只古瑟,匆尔自动弹奏乐章,令空间充盈一股祥和之气,尽除一
切暴戾秽气。

  瑞飞凤纵声长笑:" 魔魑魍魉!任尔等有数千年以上的道行,也难敌本仙子
座骑——万年彩凤,与天界神器' 诛魔剑' 和' 雷霆古瑟' 的合击。,我就不信
尔等魔灵能再重生复合几次!琬儿只要毁了你们的肉身,就令尔等无法再兴风作
浪,危害人间。" 二个魔灵已经第三次复合,但复合的速度更为缓慢,而瑞飞凤
却虎视眈眈,持剑对峙,打算一次又一次地斩裂魔灵,直至缩小痪散为止。

  李斯及王翦的魔灵确实因肢体分离而痛苦难当,也料不到瑞飞凤拥有如斯神
奇厉害的三件宝器,如果没有奇迹出现,将陷入魂消魄散的危境了。

  二个魔头更为肉身将被蒙琬潜入西厢房所毁,而心急如焚,因为在秦国刚建
立的势力,将会因此而毁于一旦,则" 五毒门" 也会尽丧秦国庇荫的优势。

  蒙琬持剑闯进卧房,看见李斯和王翦双双睡状如死,她对这种假藉人体来为
害世间的魔灵,绝不会手软,立即挥剑欲斩他们的脑袋。

  突然问,从床底下窜出二团小黑影,攻击蒙琬,令她心中一瞿立刻挥剑迎斩,
怎料二团活物灵活一闪而过,不知去踪。

  蒙琬感受背后原是" 嗤嗤" 作响的声音,倏地转静,忽然闻得室内空间弥漫
一股腥臭味,警觉回头,惊见满地的娱蚣及毒蝎子十分思心。

  一条娱蚣长约二尺,额头有萤光闪烁,嘴吐一丝白烟奇臭无比:另有一只毒
蝎子体态若盘,全身漆黑闪动鸟光,高翘的十节毒尾针足有一尺多长,它率领无
法细算的小毒蝎,皆把尾端针尖遥对著蒙琬。

  大娱蚣昂首而起舞动千足,状似王者发号施令,瞬间难以计数的小娱蚣及小
毒蝎齐向蒙琬攻击而至。

  蒙琬见状心中恐惧发毛:心想若被其中一只毒物给叮咬上了,保证立刻毒毙,
随即挥剑匹练一股剑芒,横扫得一批毒物爆碎糜烂。

  空间腥臭味道更为浓烈。

  蒙琬立觉略为头晕,即知空气中的腥臭味有毒,随即暂时屏气,手中频频挥
剑,希冀在短时间内能扫除满室的毒物,以求自保。

  岂料毒蝎子竟若跳蚤般弹飞攻击,虽为剑芒粉碎却毒液四液,蒙琬若无一身
玄功护体,早就被毒毙了!但蜂涌而至的两种毒物,各互相叠垒成墙,攻击更烈,
令蒙琬一时受困,杀下胜杀。

  然而攻势最凌厉的却是大娱蚣及毒蝎王,二头毒物所喷出的毒液,竞能毒化
蒙琬布满全身的玄功,其攻击性最为灵活诡变,防下胜防,形成一种致命威胁,
令她必须时时催动玄功填补被毒化的缺口,不得不特别小心应付。

  忽然间屋外传来一股悠扬的哨声。

  二种毒物闻哨迅速筑叠成人体模样,舞动四肢,对著蒙琬左右夹击更为猛烈,
蒙琬若斩断其肢,大量的毒物填补却又复合回来,令她烦不胜烦。

  二种毒物叠叠而起的人体,将蒙琬迫于窗口,好似要逼她从窗户离去的样子:
蒙琬岂能示弱,把剑飞舞得金光流转,滴水下漏。

  蒙琬匆觉窗外一股极为寒冻的气劲,袭王背都,她毫不考虑地就回剑挥向窗
户,激出一股剑气封架而去。

  " 嗤!" 一只晶莹剔透的左腕,骤张五指穿破纸窗而入。

  " 锵!" 五指如脂玉般晶莹亮丽,略为一弯旋又弹出,瞬间化散凌厉剑气,
刹那间又再聚拢,攫住了剑尖。

  蒙琬一脸惊慌失色,因为根本不相信有人能空手攫住锐利的尖锋,并令其无
法抽回宝剑。

  这一迟疑。

  一股极为冰寒而无可抗御的力道,由剑锋直钻人手臂的经脉,再往全身的经
络扩散,这种感觉好像是被人抛入了万年冰窖中,冻得飞僵。

  蒙琬吓得魂飞魄散,没料到来袭敌人,居然拥有如斯高绝的至阴至寒内力,
令其手掌冻僵弃剑,手臂垂然而下。

  只见玉掌攫著长剑以剑锌回点蒙琬胸前几处要穴,令其无法动弹。

  更要人命的却是两侧袭至的人体丑陋毒物,若给两面合拢一夹,蒙琬空有一
身的护体玄功,也会被覆盖窒息,更遑论剧毒侵体了。

  那只如脂玉般的五指攫著宝剑,迅速抽出窗外而隐。

  窗外又忽起一声急哨。

  两面毒物叠叠而成的人体,一闻哨音,一只只娱蚣及毒蝎子随即若沙垒般流
泄落地,好像集体行军井然有序,全往门外快速流窜而去,令人大开眼界。

  唯独娱蚣王及毒蝎王按兵不动,对著蒙琬发出" 嘶嘶" 的声音,窗外又起急
哨,两头毒物迅速钻进李斯和王翦的怀中,却又不时地探出头来环顾四周,忠心
护主。

  原来是李色尘翻墙赶来探望老爹及王叔,恰巧遇上蒙琬行黥,适时从窗户出
手救援,化解危机。

  李色尘蒙面闯进卧房,以免被蒙琬认了出来:先行检查李、王两人,见两人
无恙,却又摇不醒他们,误认为两人已醉死了。

  蒙琬虽被制住无法动弹,看见了蒙面人闯进来,不知是敌是友,以试探的口
气道:" 快杀了床上的两个人!本姑娘赠予黄金百镒……或者当我家的护卫都可
以,绝不食言!" 李色尘却从头罩孔洞中故露色欲眼神,浏览蒙琬漂亮的脸蛋及
身材,压低嗓音吃吃笑道:" 我什么都不要,就要你的人可以吗?床上这两个人
酒醉不醒人事,他们既然能住进宾客厢房,想必是你家的贵客,为何要杀他们呢?
" 蒙琬也顾下得李色尘的无礼色眼,脱口道:" 他们不是人,也不是醉死,而是
魔灵出窍正在空中战斗,若让他们回魂将不利于秦国!" 李色尘闻言心中一瞿,
故作不解其意,怒责道:" 胡说八道!他们一身酒气明明是醉死了,你却诬指什
么魔灵来著?你再骗我……信不信我就当场奸了你!" 蒙琬见其举止粗暴,吓得
花容失色,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下清,立即默不作声。

  李色尘知道李、王两人著了人家道儿,若非危急绝不可能会魔灵出窍去应敌,
立即二话不说搂著蒙琬纤腰,离开卧室翻上屋脊,展开" 灵眼一往空中望去。

  惊见空中一只神凤背上端坐著瑞飞凤,手持一柄宝剑正将李、王两人的人体
魔灵,挥斩得支离破碎,隆不忍睹。

  如果她再继续分裂魔灵,灵体最终将魂飞魄散。

  李色尘望见楼阁凉台之上,正是瑞飞凤的肉身以双手按著一具古瑟,凝然下
动,他便心生一计搂著蒙琬飞掠过去。
作者: 剑鱼    时间: 2013-12-2 01:31

第61章穷追不舍

  海燕西飞白日斜,天门遥望五侯家。

  楼台深锁无人到,落尽东风第一花。

  瑞飞凤骑坐于神凤背上,遥望蒙面的李色尘居然挟持著受制的蒙琬奔向楼阁,
立即舍弃追杀魔灵,轻拍凤背,神凤清鸣一声瞬间俯冲而下。

  二丈多长的凤翼迎风扑拍,虽是神凤灵体的变化,却也刮起强烈旋风,卷起
大量飞沙定石,扫向李色尘,欲阻挡李色尘的去路。

  沙尘滚滚之中,隐约可见一团白色气旋,飞舞流转,若中流砥柱般分泄而开,
继续往前推进毫不受影响。

  瑞飞凤讶异这位蒙面人的内力浑厚不凡,立即指挥神凤以七条二丈乡长的尾
翎,袭卷这团白色气旋,打算生擒活捉蒙面人,免得误伤受制中的蒙琬。

  这七条凤尾在凡人的眼中,有如七道彩霞流光,璀殉灿烂,且灵活无比,令
李色尘化成的护体气旋左支右绌,躲得十分辛苦。

  最终李色尘当机立断,运转气旋有如钻锤,瞬间钻个地洞深藏,险之又险,
才躲过七条流霞股的捆仙索。

  神凤低空俯冲飞翔掠过,清鸣一声,再振翼升空。

  瑞飞凤灵体金身从凤背掠出,灵归楼阁上的肉体,她本是按在瑟弦上不动的
十指,立即弹奏起来,瑟音回荡空间。

  李斯及五翦的魔灵趁这个空档迅速凝结,又见神凤展翼如刀横切过来,吓得
它们手拉著手飞旋,在空中加速流窜。

  但是神凤鸣声震天,岂肯放过这二个魔灵?振翼飞翔的速度更快,其双翼磨
擦空气化为火翼,全身燃起三昧真火,原是一只烈火凤凰,宁愿与魔俱焚也下愿
放过,正扑向那两团魔灵,准备炼化它们。

  两团魔灵惊骇欲绝,于空中到处流窜,毫无抵抗的能力,只好转至蒙面的李
色尘所化的白气旋上空,想利用其肉身隐藏再说,免受火凤凰的三昧真火所炼化。

  两团丈高魔灵缩成三尺魂魄,钻进了白色气旋之中,闻得气味才发现是李色
尘赶来营救,双双大喜,随即放弃借体还魂的打算,立即藏在他的怀中寻求庇护。

  李色尘望见火凤凰来势猛烈,凭自己的寒魄玄功是无法抗御:心生一计,立
即把蒙琬娇躯高举起来,迎向空中的火焰,迫使神凤为了护主凌空翻二二个觔斗,
才止住俯冲之势,褪尽全身烈焰,化为一道虹光,投入瑞飞凤的衣袖之中。

  李色尘怀中的两个魔灵也趁机飞掠而出,朝西厢房方向而隐,瑞飞凤因李色
尘挟持著蒙琬,为了她的安全而投鼠忌器,只有放任魔灵离去。

  瑞飞凤厉喝道:" 卑鄙小人!快放了蒙琬,否则本仙家要你魂飞魄散,死于
非命!" 李色尘将蒙琬放于地面,右手掌按在她的头上故作威胁状道:" 老前辈!
晚辈知道您的' 神韵三叠' 有呼风唤雨的能力,就请您的双手离开瑟弦,否则晚
辈一时紧张起来,会误将这位姑娘的脑袋当成西瓜拍碎!" 瑞飞凤嗔怒的心情刹
那间平复下来,神态雍容,予人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家感觉,口气淡然道:"
小伙子!看你举止问意态轩昂,眼神中并无杀意,为何会挟持琬儿帮助魔灵逃逸?
你若放了琬儿自报师门来历,就让你安然离去,本仙家自会找上你的师门兴师问
罪。" 李色尘佯装不懂其意,转了话题道:" 这个小妮子跑到人家的卧房打算行
刺,可见她非奸即盗,恰巧让晚辈给撞见了,我岂能见死不救?但魔灵是什么东
西,我可不懂,没想到她与老前辈的关系不浅,这下我整个师门可惹不起' 瑟仙
' ,只有继续挟持蒙姑娘离开这里,直到我认为安全无虑了,再放她回来。" 瑞
飞凤双眼诡异一闪,冷笑不发一语,抬臂一扬,从其袖中钻出了一只约尺高的金
鸡:只见瑞飞凤一指李色尘,那头金鸡立即迎风振翼,从楼阁上扑翼滑翔而下,
直冲李色尘而来。

  一般的武林高手,岂会将一头盈尺大小而笨拙的鸡放在眼里?但李色尘却知
道金鸡本是那只神凤的化身:心中暗自叫苦,不敢掉以轻心,忙转个方向,用"
玉魔手" 按著蒙琬脑门,高举右手朝天,凝聚玄功蓄势以待。

  金鸡在空中扑翼飞翔,匆东匆西变幻不停,其体态看似笨拙,却令李色尘感
觉空中突来了十几名的武林高手,控制方圆一丈的进退之路。

  怎料" 玉魔手" 色心不改,从蒙琬的脑门一下于就滑进了丰满的胸都,把玩
起人家的丰挺乳房。

  这下子糗大了!

  一位姑娘家的胸都,岂能任男人随意把玩。

  蒙琬被点了哑穴无法言语,玉脸通红转为死灰煞白,咬牙切齿恨死了身旁这
名蒙面男子。

  然而" 玉魔手" 如此往下一带,令李色尘整个人颠退一步,刚好空中那只金
鸡飞至,以利爪幻出漫天爪影,欲抓其双眼之际,却扑了个空。

  李色尘岂能示弱,瞬间凝聚" 寸劲玄功" 于五指,快若闪电曲弹金鸡双爪,
竟发出铁器交鸣的铿锵声音,震得整头金鸡弹飞空中丈高,再展翅翻了几个觔斗
才止住抛势,却连一根鸡毛都毫无损伤。

  金鸡长扬声厉啼表示下甘示弱,再度振翅凌空袭向李色尘。

  李色尘也料下到这头金鸡竟能抵御己身三成的" 寸劲玄功" 而毫发无伤,且
激发它的凶性,再次缠斗令人生厌。

  瑞飞凤冷哼一声道:" 小金回来!我已摸清了他的底细,无须再斗了。" 金
鸡闻声" 喀!喀!" 二响,拍翅回到案桌上,雄赳赳气昂昂地凝视李色尘,好似
不服气的模样。

  瑞飞凤冷然道:" 无耻小辈!你原是' 道门' 弟子,坏了本仙家的诛魔大事,
又挟持琬儿施以轻薄,若不将你碎尸万段,' 瑟仙' 就此退出武林!" 事情可闹
大了。

  李色尘看见远方庭院有许多护卫群集,却不敢靠近楼阁方圆十丈,只是驻足
觐望,可见他们因敬畏这位" 瑟仙" ,只好静观其变。

  李色尘知道再僵持下去将不利自己,随即搂起蒙琬做为护身符,往东飞掠翻
墙而去,其声音回荡空间道:" 老前辈!您可要约束护院下可追来,等我到了安
全地点,自会放定蒙姑娘……

  保证她不伤一根汗毛!" 瑞飞凤眼睁睁望著蒙琬被蒙面人挟持而去,颜面尽
失,她匆将案上金鸡往空中一抛,化为一道流光追踪而去。

  瑞飞凤捧著古瑟从楼阁纵身而出,几个起落飞掠至西厢房,迅速推门而入,
只闻得空气中一股淡淡的腥臭味,却已不见李斯和王翦的人影。

  她立即掠出室外翻上屋脊,往东方急追而去。

  李色尘在人潮拥挤的市区抱著蒙琬急行,很容易引人侧目,便改为驮背吆暍
道:" 我家娘子病重垂危……大家请让路!" 行人见况误以为真,纷纷同情地让
路让他快速通行,于街口转角处,突然闯出一辆马车挡路,车夫跳下马车掀帘道:
" 这位大爷!贵夫人既然病危……快请上车,小的翁追,知道市内有位名医,可
以抢救贵夫人的生命。" 翁追话毕,掀衣展露右胸上一只蝠蝠浮印后,随即盖住,
李色尘即知是" 五毒门" 最擅长跟踪的" 蝠影" 密探,立即背著蒙琬钻进车厢。

  车厢内早有一名丫鬟装扮的俏丽姑娘,对著李色尘磕头道:" 奴婢翁丽参见
少主!" 李色尘把昏厥中的蒙琬平放于软垫上道:" 你们来得正好!我正愁带著
一个姑娘家到处乱跑,就由你来照顾最适当不过了。" 翁丽忙从怀中取出二根小
竹筒,呈递上去道:" 启禀少主!这是教主给您的密函及解药,请您依计行事。
" 李色尘取其中一根竹筒,从中抽出一条丝巾,丝巾上用炭笔写得密密麻麻,看
过后立将丝巾用双掌搓成粉末,从小窗口对著车夫翁追道:" 快将马车驰出城外!
" 翁追立即拉缰调头,转向城门外快速奔驰而去。

  战事方起,城门戒备森严,进城关必须严格盘查,但外出却容易,所以马车
顺利通关而过。

  李色尘一出东门立即喝停马车道:" 翁丽,你带著蒙琬姑娘在此下车,再雇
一顶轿子送她安全地回府,下得有误!" 翁丽抱著昏厥的蒙琬下车,立即在城门
外雇了一顶轿子安置蒙琬,于轿侧随行进城而去。

  李色尘展开" 灵眼" 掀帘仰望天空,只见神凤的魂体在空中盘旋,监视著轿
子的去向。

  李色尘对著车夫翁追道:" 你以最快的速度,直奔' 降国村' !" 翁追闻声
立即吆喝一声,扬鞭一甩马臀,驱车疾速奔驰,往南扬尘而去。

  李色尘在车厢内掀帘遥望" 降国村" ,只见大批的秦兵正设置栏杆围村,而
且个个蒙著口鼻工作:这种粗活原本是由奴兵去做的,此时为何不见一个奴兵?

  李色尘感觉有异,立即命车夫翁追驱车直放秦营,到了人口即为巡哨卫兵拦
车盘查。卫兵一见是当今秦国最英勇、最轰动的" 剑尘门" 掌门李色尘,随即护
驾来到帅营前,一名卫兵迅速进帐通报。

  将领连豹匆忙地从帅营出来,一把搂著李色尘亲匿地迎入,于帐内分宾主坐
定,连豹愁眉苦脸道:" 李掌门可急死我了,您回来得正好,我劝您就别进村了,
咱们正打算封村,与外界隔绝。" 李色尘眉间一蹙,讶异问道:" 连将军,何事
封村?" 连豹惊恐道:" 李掌门,从昨天开始,全村的奴兵及老弱妇孺,约有一
半人上吐下泻,浑身长了黑斑,连我都队少数人也被传染,所以我不得不先行封
村,再上报朝廷,将奴兵调往' 函谷关' 作战之事,暂缓些时日。" 李色尘一听
就知道父亲李斯采用自己建议的缓兵之计,已命人在井中下毒了,却故作惊讶状
道:" 前线战事虽然如火如茶正在进行,确实不能让染病的奴兵上阵,否则会使
病情扩散,我方不待开战就会自行瓦解,连将军处理此事果断,应受朝廷褒奖!
" 连豹苦笑道:" 朝廷用兵之际,若不责备我治理无术,就算宽大了!哪敢贪得
什么褒奖,李掌门可得在穋大人面前替我美言一、二,方不会受罚。" 李色尘微
笑道:" 这是当然!连将军替我照顾村中长老及村民,这件事我一定力挺到底。
我现在就回' 剑尘门' 总坛,看看村中奴兵的病情如何。" 连豹慌然道:" 李掌
门万万不可进村!您若被传染了,穋侯爷怪罪下来,我有十个脑袋也保不住!"
李色尘笑吟吟道:" 连将军放心!我自有妙方避险,说不定还可以替奴兵治疗恶
疾,免得疫情扩大就来不及了。" 连豹闻言神色略为轻松道:" 一切有劳李掌门
了!我尚有军务待办……就不陪您进村了。" 李色尘起身作揖告辞离帐,他对著
车夫翁追密语几句要其先行回去:连豹亲自送李色尘出大营,派了一辆战车,好
让他直奔剑尘门总坛而去。

  李色尘一到总坛门口,即见田横、颜北辰、虹萤和列国长老出来迎接,大家
迅速进入大厅,分主从坐定。

  田横见了李色尘,不禁老泪纵横,自责哭诉道:" 掌门,全村得了莫名恶疾,
奴兵及眷属们病得东倒西歪……老朽自愧无德无能……请掌门责罚。" 李色尘安
慰道:" 田爷爷,人食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全村虽闹了无名传染病,却不必
送往前线当箭靶,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哪能责怪您老!" 颜北辰附和道:;
疋呀!田长老就不必自责了,掌门既然赶了回来自有打算。" 李色尘看见虹莹身
穿祭司的华丽礼服,灵机一动问道:" 疫情刚起,尚可扑灭!不知本村守护神塞
蛟的' 战神庙' 建好了没有?各位长老可以前往祈求平安,就由虹姑娘主祭,说
不定全村皆能化险为夷。" 田横接口道:" 掌门,您的建庙吩咐我等不敢怠慢,
已经完工落成了,您是否要去参观一下?" 李色尘微笑道:" 我风尘仆仆一身脏
乱,先得沐浴一番方显虔诚,等一会儿大家就在庙前集合,一同祭拜吧!" 诸位
长老各自先行离去准备祭品,虹萤带著几个丫鬟伺候李色尘到寝室沐浴,虹萤遣
退丫鬟神色凝重禀报道:" 主公,塞蛟和奴家前天晚上巡察村内,看见长老魏圜
偷偷地在几口井中下毒,奴家本欲制止却为塞蛟所阻,因此造成了传染病,教奴
家好生后悔。" 李色尘微笑道:" 还是塞蛟知机!深契我心。" 虹萤惊愕问道:
" 主公知道魏圜是' 五毒门' 潜伏村中的密探?让其下毒的用意,就是不让秦军
征调咱们村中的奴兵。" 李色尘点头示意,从怀中取出一根竹筒递给虹萤道:"
这是解药,等大家祭拜完毕,你要假藉' 战神' 塞蛟的神意妙方,把少许的解药
粉溶入水中,让那些严重的病患饮用,造成神迹,教全村大小有个崇拜的对象,
好统揽人心团结村民。" 虹萤闻言恍然大悟,抿嘴吃笑道:" 主公睿智!所谓祭
司不作怪,百姓就不来拜,利用宗教来收揽人心,是上上之策!" 李色尘入盆沐
浴道:" 虹萤,你既然是塞蛟的女人,又是庙中的祭司,在村中有著崇高的地位,
应藉此机会教化村民为' 剑尘门' 效命,团结一致,方能脱离奴隶的身份。" 虹
萤替李色尘擦背恭声道:" 奴婢和塞蛟一切听从主公的安排!您是' 降国村' 的
精神领袖,况且' 猎魔战士' 已经开始训练了,假以时日即可派上用场。" 李色
尘沐浴后更衣完毕,又问道:" 阿萤,怎恁地不见塞蛟呢?" 虹萤也觉得有异,
慌然道:" 塞驶与您意念相通,您既然回来了,他不可能不知道,除非有要事缠
身……但村中平安无事,毫无道理不来晋见主公您的!" 李色尘微笑道:" 走吧!
到了' 战神庙' 就知道了。" 李色尘和虹萤离开卧室,从总坛后门往北而行,沿
路见村民个个病撅傲地扶老携幼,赶忙趋前亲切地一一问候,随同大家步向" 战
神庙".庙中大殿十分宽敞,建筑简单朴素,皆以当地灰白岩石建材造成,容得下
数百之众,大殿神龛上摆设一尊丈高的木刻神像。

  神像造形十分魁梧,头顶戴著一顶通天冠,面貌就如李色尘的翻版,其腰都
以下却是一匹马身,马脊长翌一做飞翔雄姿,马鞍左侧配有二支五尺通红的短枪
及一柄长弓,右侧则有一柄宝剑和箭囊:囊中插了十二支翎羽" 穿云箭" ,显得
一派神将风范,威气逼人。

  各区列国长老皆供上祭品,祭品摆满桌面:祭司虹萤点香交给李色尘主祭,
殿中村民个个匍匐地面虔诚膜拜,典礼简单隆重,很快便圆满结束。

  祭司虹萤突然宣布道:" 神将塞蛟昨夜显灵托梦指示,说是因为上苍降下瘟
疫来考验村民拜祭神明的虔诚心,如信者可以得救!" 满殿村民更加虔诚膜拜,
虹萤派二名大汉抬来一个大水缸,暗中把药粉倒入少许搅拌又道:" 家中有病者,
可以排队求取神水治病!" 田横命五名大汉在殿中维持秩序,列国长老随即命人
备碗领取神水,虹萤贴于李色尘耳畔轻声道:" 主公,塞蛟的三寸金身,就藏在
神像头顶那只通天冠中,此时不见他探头出来……可能跑出去办事了吧?" 李色
尘眉问一蹙,与虹萤步出大殿,一脸苦笑道:" 阿萤,我正有急事找他,这下子
耽误了宝贵时间,真不知他跑去哪里?办何要事?" 虹萤急忙问道:" 主公,您
有何急事?命奴婢去办也行——" 李色尘心中虽急,却只有微笑表示道:" 这事
你还真办不了!我是想上华山一趟,必须要借重塞蛟的飞天本领,顷刻即到,以
免耽误要事。" 天空突来一声闷雷。

  李色尘展开" 灵眼" 观视空中,惊见塞蛟二丈多高的飞马魂魄,正与一头神
凤在缠斗,双方盘旋速度之快,令人眼花缭乱。

  虹萤大吃一惊道:" 主公,是一头神凤!其双翼及爪皆是致命的武器,尤其
是七条尾翎如鞭灵活,更为厉害!这种地方怎会出现那只天界的神禽?好在塞蛟
的' 穿云箭' 教神凤略有顾忌。" 李色尘脸色微嗔道:" 这头扁毛畜牲就是' 瑟
仙' 瑞飞凤的座骑,没想到它居然盯上我了,难怪塞驶忙于御敌。你我快去助阵,
否则那个老太婆追至,就大事不妙了!" 李色尘和虹萤急忙回到寝室,虹萤盘座
床上,其魔魂飞萤立即出窍,钻出屋顶凌空飞去,而李色尘赶忙找来一匹骏马,
翻上马背追赶而去。

             第62章凌辱儒门

  鱼龙多处凿门开,万古人知夏禹材。

  青嶂远分从地断,洪流高泻自天来。

  风云有路皆烧尾,波浪无程尽曝腮。

  心感膺门身过此,晚山秋树独徘徊。

  " 华山" 涧谷。

  " 儒门" 两名长老柳飞来和孟风皆有谦冲君子风范,率领二十名弟子赶赴华
山,傍晚即在涧谷溪畔准备夜宿,正准备晚餐。

  孟风望著所有弟子众,围坐于火旁正烧烤著野味,香气四溢令人垂涎三尺:
他缓缓道:" 柳大哥,这趟华山之行,咱们奉掌门之命,千万不要介入别派的门
户之争,要你我严守中立立场,既然如此,咱们又何必参加呢?" 柳飞来抚髯微
笑道:" 孟老弟,掌门虽说严守中立,却也要咱们明辨是非,帮助正义真理的一
方,况且儒、道、法、墨,四家曾有密约联盟,怎能不来?如今联军逼近秦界'
函谷关' ,掌门密令我方暗助联军一臂之力,消除暴秦一都份实力,好让其与列
国势均力敌,平衡高势,天下才不会为暴秦所并吞。" 孟风轻叹道:" 柳大哥,
这太难了!因为列国皆穷兵黩武,漠视咱们儒家思想:而暴秦的历代君王,却是
秣马厉兵奋发图强。列国君王及诸侯间皆贪图己身的享乐及荣华富贵,对暴秦阿
谀逢迎且割地求和,厚颜无耻地苟延残喘,迟早会亡国!" 柳飞来轻拍其肩,报
以微笑道:" 掌门孔天文曾施展' 静坐通神' 玄功,窍测天机,早已预测一甲子
以后,儒家思想会通行全国,万邦景仰,但届时咱们已然老去,却也见不到如此
荣景了。" 孟风洒然一笑,配剑离鞘,宝剑映著火光,银光流转,弹剑吟唱道:
" 被明月兮佩宝璐。世溷浊而莫余知兮,吾方高驰而不愿。驾青虬兮骖白螭,吾
与重华游兮瑶之圃……" 柳飞来和弟子众闻得如此高亢穿云的声乐,如醉如痴,
个个击掌附和吟唱,乐在其中。

  " 呸!" 一名年轻人,极为轻蔑不屑的语气,回荡空间,钻进众人的耳鼓脉
中,若大地一声雷,掩盖了孟风的高亢吟唱。

  " 可怜的迂腐儒生,自抬身价能与重华(尧舜)平起平坐?当年孔老夫子也
不敢如此比喻贤王,真是无耻之极!" 孟风闻言勃然而怒,持剑离座朝密林方向
道:" 何方竖子?敢来扰我兴致?" 柳飞来脸色阴霾,轻按孟风肩膀,附其耳轻
声道:" 孟老弟……莫冲动!能在这种荒山野外出没者,绝下可小颅,听来人声
音虽然年轻……但其内力浑厚不下于你我……可千万别轻敌!" 孟风点头知其用
意,立即把剑指向密林,对两名弟子示意,那两名弟子立即朝密林掩近,欲找出
那名挑衅者。

  惊见密林之中,突然激出一股刺眼的银亮剑气,发出嗡嗡异鸣,剑芒蜿蜒如
龙飞腾,灵动流转于粗大树干之间,好似寻觅猎物般十分凌厉。

  柳飞来和孟风见况脸色骤变,异口同声,扬声厉暍道:" 快退!这是' 墨门
' 本家孟胜之不传绝学' 太虚星斗' ……不可贪功出剑抗御……莫要被幻影所惑!
" 两名弟子身在高中,只见一位弱不禁风,脸带金色面具的老者,彷若幽灵般飘
浮于炽盛剑芒之后,老者浑身皆是空门破绽,他们立即持剑抢人其空门,打算以
剑的平面敲昏老者,好生擒活捉。

  柳飞来和孟风及余下十八名弟子,却瞧见他们已身不由己地投入那股满月般
的剑芒之中,立即被光芒吞噬失去踪影。

  他们挥剑抢进之际,这位带金色面具的老者突然问身体下断膨胀扩大,化为
虚空银河,满天星斗又纷纷坠落,令人身处恐惧之中惊骇欲绝。

  " 噗!噗!" 剑芒银光之中好似燃爆两团血花,随著光芒敛去,有如被黑暗
阴森的树林所吞噬,令人感觉诡异,毛骨悚然。

  密林中突现出一点金黄光彩,倏地飞至所有儒门弟子眼前,在火光照亮之下,
才让人看清楚来者居然脸都戴著一只特殊的黄金面具。

  黄金面具竟是" 墨子" 的肖像,额头镶嵌一颗七彩缤纷的水晶,水晶内浮突
一个" 钜" 字,强烈的光彩令人双目为之一眩,异常抢眼。

  柳飞来及孟风一见金色面具,脸色一变,同时也以惊颤颤的口吻,脱口道:
" 钜子令!失踪百年的' 墨门' 至宝,但你并非是本家孟胜及' 别墨' 邓陵子
……却又懂得他们' 太虚星斗' 绝学……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戴金色面具老者
以沙哑的声音回答道:" 在不是孟胜的老子孟募!继承' 墨翟' 祖师爷的' 钜子
令' 乃理所当然,尔等不需多加揣测。" 孟风抛袖一拱叙礼道:" 原来是孟兄当
前!还记得堂弟孟风我吗?" 孟募一震,认出是阔别十几年的堂弗,却沉默不语
伫立当场。

  柳飞来却冷然道:" 不对!你绝非刚才挪揄孟风的年轻人,虽然' 钜子令'
重出江湖,但依当年' 墨子' 爱好和平、消弭战争为己任的态度及行为,绝不会
滥杀无辜!" 孟募身后突然出现一名年轻人,他的背后负著一柄皮鞘大刀,朝柳
飞来和孟风笑容可掬地作揖道:" 柳前辈,姜还是老的辣!晚辈乃是' 剑尘门'
掌门李色尘,在此向二位前辈及诸位大哥请安了!" 李色尘是阴玉门假扮的,可
见她居心叵测。

  孟风一听他的声音及容貌,立即认出是当年在渭水河畔假扮秦兵、戏斗自己
的年轻人,却想不到他竟是轰动秦国的" 剑尘门" 掌门人。

  阴玉门将李色尘的容貌、声调以及其举止行为模仿得维妙维肖,令人根本分
不出真假,更何况是外人?唯有" 钜子令" 孟募知晓她的来龙去脉,但如今已经
被下了" 追魂蛊" 而降服,攸关自家生命,实在有口难言。

  孟风脱口道:" 你就是暗杀秦国裨将钟标的凶手!你的心机深沉,诡计多端,
害得孟某替你背上黑锅,难容于秦境……" 柳飞来却瞧不起年轻的李色尘,对著
' 钜子令' 孟募冷然道:" 孟老弟!你我和道、法四家早有联盟,为何你一出现
立即残杀我' 儒门' 弟子?这笔帐怎么算?" 李色尘用手指著鼻端,故作嘻皮笑
脸道:" 杀人立威,就如出阵杀人祭旗,方显' 钜子令' 重现江湖,改用以杀止
杀、以暴制暴的新法铁律!所谓治乱世用重典,一统江湖用铁血,这是千古不变
的法则!" 柳飞来脸色微嗔怒责道:" 竖子乳臭未干,大放厥辞!这里没有你讲
话的余地!" 只见假扮的李色尘,趾高气昂地一弹手指,孟募立即屈膝跪地,毕
恭毕敬地对他磕头道:" 启秉主公!' 儒门' 柳飞来对您的言词不敬,烦请主公
圣裁,属下必然全力以赴!" 假李色尘傲然凝视,盛气凌人道:" 顺我者生,逆
我者亡!这批不长眼的老东西,若能奉' 剑尘门' 为正宗,尊我为主,就饶他们
不死!" 这种奴仆对主人的谦卑大礼,令所有人等感觉十分震撼:因为举世敬仰
的" 钜子令" 拥有者,竟然称呼李色尘这个年轻人为主公。

  孟风脸色骤变,声色俱厉道:" 堂兄!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这是干什么?
你这是背祖忘宗、离经叛道的行为!如何对得起堂伯孟胜……一代' 墨家' 的掌
门?" 孟募指著脸上黄金面具,冷笑道:" 黄金在面子里而不在膝下!我既然拥
有' 钜子令' 就是掌门之尊,即能统合本家及' 别墨' ,结束两家百年来的纷争,
又能号召' 墨家' 隐世不出的长老们,替主公李色尘效命,一统百家万教这二百
多年来的争斗,远比祖师爷' 墨翟' 更为光宗耀祖,定能千古垂标!" 柳飞来气
愤道:" 混帐东西!真正有正义感之人,绝不会自欺欺人,真正有道德勇气之人,
绝不会自傲傲人。孟募!你虽得' 钜子令' ,能统合' 墨门' 而名震江湖,却只
是这个臭小子的鹰犬走狗,你眼中只有利益,终会失败,且遗臭万年!" " 废话
少说!主公有令:顺我者生,逆我者亡!" 孟募恼羞成怒厉喝道。

  语音甫落,孟募随即把剑如羽毛般轻轻举起,进行的速度十分缓慢,而宝剑
移动的距离竟在一寸一寸之间,令人看得目瞪口呆,难以置信。" 孟募举剑的动
作直若与背后黑暗树林结合一体,将迎风飘动的树叶枝干,幻化为无数的刀剑枪
戟,又彷若凝结出千军万马奔驰而来,令所有人感受那种即将厮杀得血流成河、
尸横遍野、日月无光的惨烈压力。

  几名武功弱者的弟子,已然惊吓得连连暴退丈余远,方能暂离这股凌厉的无
形杀气。

  假李色尘以肉眼难察的惊人手法,忽然握上负于右肩头的刀柄。

  " 倏!" 魔刀拔起,一道乌亮刀芒直冲虚空。

  刀光闪闪,空间充盈肃杀之气,天地所有生机死气全集中到刀锋处,天上星
月立即黯然失色,更使人感到他随意一刀的起手式,必是惊天地、泣鬼神,恒常
下变中,暗藏著千变万化的境界。

  假李色尘这擎天一刀,令人感受自有一股睥睨天下、天地任我纵横、威震八
方的霸道气势,盖过先前孟募那种血洗山河般的凌厉一剑,迫得十几名儒门弟子
站下住阵脚,纷纷撤至二丈外方舒解心头压力。

  柳飞来和孟风首当其冲,为凌厉无俦的剑气迫退数步,连忙御气抗拒,尚未
回气之间,再被磅礴刀气,给逼退丈余,更感受到死亡的威胁,显得十分狼狈。

  惊见阴寒刀芒破空划出,再也看下见假李色尘的影子,眼前所见尽是漫天乌
亮光彩,若行云流行般横过两丈的空间,扑向那十八名儒门弟子。

  假李色尘的冷酷声音回荡空间道:" 杀了柳飞来这个老匹夫!留下孟风狗命
……要他带口信给其掌门孔天文……三个月内必须归顺我' 剑尘门' ,否则杀他
个鸡犬不留……" 柳飞来及孟风闻言面貌骤转冷静,瞬间联手出剑,抢攻凝然不
动如山的孟募,一取其额头,一刺其心脏都位,好取得先机。

  一支剑尖刺至孟募面门" 钜子令" 约半尺许的间距,孟募好似变成一片羽毛
般,不堪凌厉剑气的逼近,被刮得顺风飞退,以毫厘之差堪堪避过剑尖。他后退
时手中之剑轻轻画圈,将那两股击来的凌厉剑气,轻轻化解,消失于空间中,神
奇之处令人不敢相信。

  柳、孟两人暗自胆战心惊,没料到孟募的武功尚无法晋升至" 墨门" 长老的
层级,如今竞能在两人全力合击之下,安然无恙。

  柳、孟两人面面相觑,在心中狂呼这张黄金打造的" 钜子令" 面具,有一种
神奇传说。

  就是面具额头上那颗拇指大的" 灵晶" ,凝聚了" 墨子" 当年全身的功力,
以及记载其生平绝学,直接输入于戴面具者的脑海中,仿若" 墨于" 再世。

  柳、孟两人的后方,传来弟子众被李色尘持蚩尤魔刀,所残杀的哀嚎声音,
令他们心神不宁,欲抢救却又无力拖为。

  因为孟募的剑气,已将他们笼罩锁紧,根本无法旁骛,更不能退避,只能全
力抢攻分出胜负,至死方休。

  柳飞来凄厉地暴喝一声,仿若雷霆霹雳乍响,凝聚浑身功力于三尺剑锋,抛
剑直射而去。

  剑在人在,剑亡人亡,是江胡不变约铁律。

  孟风一见柳飞来竟使出毕生绝学" 惊虹射曰" ,这是与敌皆亡的打法,全是
为了救活自己,瞬间泪盈满眶,欲紧随这团虹芒偷击孟募,也打算与敌共亡。

  柳飞来刹那问挥掌化爪,揪住孟风的后领襟,往后一带,力量之大令他颠退
了数步。

  柳飞来片刻也不敢迟疑,立即化掌为指,变幻出玄奥无伦的指法,好像操控
著" 惊虹射日" ,将艳红剑芒加速射向三丈之外的孟募。

  孟募冷静如恒临危不乱,冷笑道:" 当年' 孔子' 施展这招' 惊虹射日' 毫
无一丝杀气,我祖师爷曾记载其凌厉程度媲美后羿射日,你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 孟募手中剑芒爆盛,化作漫天虚虚实实幻影,似水银泻地,又如银蛇钻动,化
为一波剑气追逐著前波剑气,真气于互追撞击的激荡之中,爆出星芒火花,牵动
三丈方圆的气机,形成一片火海热浪。

  但是这招" 惊虹射日" 乃是柳飞来凝聚全身内力所发,竟已突破那片火海,
然而剑体红芒立敛,整柄铜剑已然现形,射至孟募身前不到五尺间距。

  柳飞来置身火海热浪中,剑芒化成炽热的无数小气旋,蜂涌钻进皮肤内,立
即燃烧起来!但他临死前咬紧牙关,忍受烈焰焚身的极端痛苦,睁大眼睛瞧著自
己抛掷而去的凌厉飞剑,盼能贯穿敌人的胸膛,方能死而瞑目。

  怎料天下从人愿。

  惊见孟募狰狞一笑,凝劲运于剑身,整把剑顿时火烫艳红,精准无比地对著
澜射而至的铜剑尖端一点。

  " 嗤!" 地一声,铜剑分化成两半往外侧曲卷,直至剑柄方止。

  孟募的宝剑随即恢复光亮如初毫无损伤。

  柳飞来见况睚皆欲裂,凄吼震天,一股怨气此身体燃烧的火焰更为暴烈,惨
死于熊熊烈焰之中,死不瞑目。

  孟风吓得魂飞魄散,若惊弓之鸟转身欲逃,见假李色尘有如一尊魔神,已屠
尽所有门人弟子,此时形若鬼魅飘王孟风眼前,瞬间把他点倒。

  孟募掠至李色尘面前毕恭毕敬作揖道:" 主公,您的吩咐幸不辱命!" 李色
尘抬脚将孟风的半边脸颊,踏进烂叶一污泥之中,阴恻恻地道:" 整个江湖即将
被我踏在脚底下,我要你活著转告贵掌门孔天文,奉我' 剑尘门' 为尊,要孔老
头再转告武林百家,顺我者生,逆我者亡!" 孟风遭受如此羞辱简直生不如死,
被点住穴道浑身瘫痪,连自杀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倔强地哼声表示抗议。

  孟募朝密林方向挥手,只见孟休带领二名同门匆忙赶至。

  李色尘冷然道:" 孟休,你务必将孟风带回东北' 儒门' 总坛,沿途慢慢凌
辱他,让他体无完肤,但不可伤其性命,否则你提头来见!" 孟休躬身作揖,立
即命二名弟子将孟风抬起,消失于黑暗密林之中。

  李色尘淡然道:" 走吧!还有' 法门' 的一干人等在后山驻扎,尚须给他们
一点颜色,瞧瞧' 剑尘门' 的霹雳手段!" 话毕,假李色尘掠身而去,孟募紧追
其后,双双消失于黑暗之中。

             第63章神魔大战

  城西门前艳滪堆,年年波浪不能摧。

  懊恼人心不如名,少时东去复西来。

  瞿塘嘈嘈十二滩,人言道路古来难。

  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

  " 降国村" 空中,忽然云层密布,遮天盖日。

  浓浓云层里偶尔闪电交加,却听不见雷声大作。

  塞蛟魔灵是人头马身的结合体,隐于云层之中吞云吐雾,化为白云实体,大
展双翌一飞翔穿梭于云端。

  神凤魂魄依样画葫芦,也化为白云般的庞然实体,光是振翼扑拍就足有四丈
多长,它仰首清鸣穿破云层,与塞蛟对峙。

  塞蛟飞马实体不过二丈余长,比神凤小了一半,但是其手中大弓及" 穿云箭
" 却是凌厉武器,令神凤有所顾忌,只得展翌一旋迭飞翔来闪避,双方战个五五
平分。

  虹萤魔灵是一只萤火虫,形态大小有如一头牛犊,翼长且薄,震动速度极快,
攻击行动灵活轻巧是一大特色。萤火魔虫的圆腹便便散发萤光十分耀眼,萤光於
呼吸问,能从尾端激射萤芒,如闪电般快速,化为电箭攻击敌方,令人防不胜防。

  塞蛟和虹萤自从结为夫妻以后心灵相通,一大一小的魔灵穿梭云层内,忽明
匆暗攻击神凤,令它只能靠著尾端的七条如鞭彩翎防御。

  塞蛟对准神凤的大翼,开弓射出" 穿云箭" ,虽被神凤展翼旋迭闪过,却在
它的十丈方圆燃爆,气劲震得神凤必须收翼保护身体,在空中好像陀螺般旋转直
坠而下。虹萤高频振翼无声无息抢攻神凤,觊准凤头发射一束萤光化成漫天气箭,
射得神凤必须摆甩七条尾翌一来横扫漫天的凌厉气箭,但百密却有一疏,总有几
只气箭击中凤体,轰掉它几根羽毛。神凤立即钻进云层躲藏,然而塞蛟及虹萤乘
胜追击,迫得神凤在云层中团团转。

  李色尘骑马驻足仰望天空,只见云层中闪电交加,就知塞、虹魔灵夫妻,联
手攻击胜券已经在握。

  李色尘尚未练至" 御气还虚" 的神灵出窍阶段,根本帮不上忙,但对有实体
的妖魔鬼怪,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打不败的敌人,却总是懊恼自己不长进,静不
下心来练就" 御气还虚" 的灵魂出窍大法。霍然间,一股悠扬瑟韵在云端响起。

  音律铿锵有力,穿云裂石般回荡天空。

  风云变色。

  一股如烈日辐射状的神光转园,穿破层层乌云,一时瑞气千条,蔚为奇观。

  李色尘闻声骤然色变,扬声道:" 可恶的老太婆!光棍打光棍,一顿还一顿,
有本事就直接来找我……别在云端装神弄鬼!" 浓厚云层四散开来,骤然间倾盆
大雨直下。

  雨势一停,万里晴空。

  瑞飞凤手持宝剑骑坐于神凤背上,霞光万道,气势非凡。

  人头飞马的塞蛟背上,背著奄奄一息的虹萤。

  瑞飞凤在空中俯视李色尘冷然道:" 姓李的小子!原来你与这些魔类厮混勾
结,本仙家差点就被你瞒混过去,想不到仙友' 哭虚子' 教出你这个败类,简直
有辱师门!" 塞蛟趁瑞飞凤讲话之际,对著虹萤魔灵渡一口魔气令她苏醒过来,
又把她从背上往" 降国村" 抛掷下去,立即化为一股萤色幽魂投入村中而隐,免
得成为战高中的累赘。瑞飞凤冷笑道:" 哼,任尔等跑到天涯海角,本仙家也要
揪出来一一消灭!" 塞蛟从马鞍抽出二柄短枪,凌空飞舞暴喝道:" 少主!快从
密林里,循瑟韵声找出这个臭婆娘的肉身,破了她的脑袋,我就不信她的魂魄,
能在空中跃武扬威多久!" 瑞飞凤闻言脸色微变,立即驱神凤扑向塞蛟,打算速
战速决,之后再对付李色尘就容易多了。

  塞蛟匆从其腋下再钻出两只手臂,瞬间取弓搭上" 穿云箭" ,觊准来势汹汹
的瑞飞凤飙射而出。" 崩!" " 穿云箭" 是实体,乃是塞蛟魔马的精髓所幻变而
来,自然与他心灵相通,又能如意驱策转向攻击敌人,中者无不神形俱灭。

  瑞飞凤也与神凤心灵相通,已知" 穿云箭" 的威力无穷,不敢小觑,立即挥
剑匹练出一层层约十丈方圆的剑气防护网,欲先行斩断" 穿云剑" ,令其在威力
无法伤人的距离中先爆破。" 穿云剑" 既是魔马塞蛟精血的一都份,自然也是一
种魔类。十分聪明而且精灵古怪地自动回避瑞飞凤所发出的凌厉剑气网,待她旧
力方歇,新力才发的刹那间,瞬间转折强行攻击。

  " 崩!" 又是一箭。

  两支" 穿云箭" 镉疾流转空中,匆前忽后,匆上匆下,变化万端,夹击瑞飞
凤,令她左支右绌难以应付。

  当下瑞飞凤才了解神凤确实不是魔马塞驶的对手,若非在自己灵魂出窍的同
时,已先出掌偷袭那只萤火魔虫,否则让他们连手攻击,后果更难以收拾。塞蛟
振翼冲出,手持双枪神勇追击,与两支" 穿云箭" 互为犄角之势,围攻瑞飞凤,
不让其有抢先出剑布成防护网的机会。

  李色尘眼见战状激烈也趁机策马疾奔密林,欲找出瑞飞凤隐藏的肉身,让其
魂魄无所依归。

  瑞飞凤当下为魔马塞蛟死缠烂打,根本毫无脱身的机会,眼见李色尘策马奔
至密林方向,更为著急,立即心生一计边战边往地面遁去。

  " 崩!" 又是一支" 穿云箭" 飙射而出。

  这支" 穿云箭" 速度更快,彷若电掣由下迂回往上射来,迫使瑞飞凤驾御神
凤振翼往上飞升,再转折滑翔飘开,方才闪过,委实惊险万分。经此一阻,又与
塞蛟战成一团,如今以一敌四的高面,更是有心无力抢救藏于密林中的肉身。瑞
飞凤自得道成仙以来,诛杀过无数的妖魔鬼怪,却首逢如此难缠的匮类,即知这
头魔驳是洪荒古兽,必然是来自另一层魔界的魔将,并非凡问育成的一般魔类。

  瑞飞凤虽心有旁骛,却仗著手中天界神器" 诛魔剑" 奋战不懈,宁愿那副臭
皮囊被李色尘所毁,也要施展全灵全力的神功,力歼这头洪荒魔胶,以免它危害
人间。瑞飞凤肃容圣洁,把剑竖于眼前,左手捏个剑诀点在剑身,口中念念有词,
再把剑指轻轻抹上剑锋,居然流出金色血液,逐渐被剑刀吸收干净,直至通体金
黄而止。" 诛魔剑" 颤动发出龙吟般的啸响,直冲天际。

  瑞飞凤瞬间抛剑离手," 诛魔剑" 通体金光流转化为一束金光,朝最接近的
一支" 穿云箭" 射去。

  " 轰!" 如雷闷响,回荡空中。

  那支" 穿云箭" 在空中燃爆出一团刺眼的光芒,若烟花扩散,随即瞬间消失。

  本是金光闪闪的" 诛魔剑" ,经此已略为转弱,但仍然气势凌厉地追逐另一
支穿逃的" 穿云剑".瑞飞凤纵声长啸,声震云霄,想不到其座骑神凤化为二股清
烟,从她的脚底板" 涌泉穴" 迅速钻进去。

  瑞飞凤刻下有如天助,其神灵魂魄收纳神凤精气逐渐在空中变高变大,匆尔
间在她的肩膀长出了双翼,振动扑拍,伫立云端,竟然是人禽合体玄奥离奇的神
功大法。瑞飞凤此刻身躯已高大如山,塞蛟与她一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了。

  " 轰!" 又是一支" 穿云箭" 不敌" 诛魔剑" 的神速犀利,在撞击之下,立
即化为一团烟火倏灭。

  塞蛟连忙伸手在马鞍箭囊内取箭,才发现仅剩二支,但毫不迟疑地迅速搭弓
" 崩!崩!" 二响,朝瑞飞凤连发而去。

  瑞飞凤人如其名,振翼飞翔速度极快,栘形换位匆东匆西,难以捉摸,令人
感觉好像天旋地转一般,因此二支连发的" 穿云箭" 瞬间落空。

  但是魔箭非等闲之辈,倏地转折回头又朝瑞飞凤的额头而王。

  瑞飞凤嘴角浮出一丝诡异笑容,不慌下忙地高举双掌劈空连拍,每一个手法,
均以炉火纯青、出神入化的先天神功,先一步于远距离织出无形却有实质的气网,
逐渐积蓄,在" 穿云箭" 撞击的这一刻,积聚至爆发的巅峰,瞬间两者同归于尽。
身躯高大的瑞飞凤,因运用神功过度,随即变小了一截,与" 穿云箭" 是属塞驶
的精血一样,有异曲同工之妙,却不易填补,不易制造,万一过度施用就会导至
精气枯衰而神形俱灭。就在瑞飞凤毁灭二支" 穿云箭" 之际,塞蛟却乘此空隙,
振翼飒飞,快如天马行空,追击" 诛魔剑" ,手中双枪抛掷而出,瞬间雷霆一击,
枪、剑撞成一团爆出火花,往密林直坠而下。" 诛魔剑" 必须经过瑞飞凤加持方
可运行,但是塞蛟的双枪却是洪荒古兽驳马的二根长牙所变化而来,也就是塞蛟
身体的一都份,两者本质不同。也因为如此,所以双枪回旋半空中片刻,监视"
诛魔剑" 直到坠落密林中,才灵动回归塞蛟的手中。

  " 诛魔剑" 一失,令瑞飞凤顿失神器,而空中仅余的一支" 穿云剑" 立即飙
射而来。

  " 轰!" 光团燃爆。

  瑞飞凤左翼破个大洞,一时骤失平衡,自半空中就如打旋陀螺般直坠而下:
破翼虽能自动修补,却耗损瑞飞凤极大的内元。

  塞蛟持双枪乘胜追击,在空中与瑞飞凤战成一团,令人弄不清双方交锋多少
回合,只见满天的掌影及枪影纷飞,互相撞击发出连天震响,教人看得眼花缭乱。
李色尘策马钻进了树林,循著瑟音方向欲找出瑞飞凤的肉身,匆觉脑后生风,一
股凌厉气劲袭来,他于瞬问侧身翻于马腹,刹那问银芒一闪,从他的头顶盘旋掠
过,立将马头斩断,速度之快令马匹仍然往前冲出丈外,才颓然倒地而亡。李色
尘弹身而起飘然落地,心悸犹存暗忖这是什么利器?是何人偷袭自己?忙蹲身将
耳朵贴地,发觉方圆三丈并无脚步声音。

  李色尘起身看见丈外断落的马头右侧,竟然有一柄银芒闪炽的宝剑插在地上,
一眼就认出是瑞飞凤从下离身的" 诛魔剑".李色尘立即掠上树梢仰望天空,看见
塞蛟持著双枪与赤手空拳的瑞飞凤缠斗,双方正难分难解,证实这柄宝剑是" 诛
魔剑" 无误。

  真是天上掉下来的神器宝剑!李色尘欣然翻落地面来到宝剑旁,伸手就要拾
取,怎料剑柄颤动好像不从,而且窜出一股炽热烫手的力道,瞬间钻人手臂中,
灼热无比。这倒难下倒李色尘,他立即运起" 寒魄玄功" ,褪去焚火,再将寒劲
贯注剑体,随即把剑举起来观赏。

  只见剑柄古拙,上头雕凤栩栩如生,剑锌镶有一颗红宝石,为寒劲影响逐渐
转绿,剑身通体银亮熠熠生辉,确有斩铁断玉、吹发即断的锐利程度。李色尘心
中大喜,挥舞宝剑十分顺手,自己正缺一口宝剑以壮声势,立即凝劲匹练一股剑
芒划过身旁一棵大树,那大树应声就倒,好像切瓜一样容易。

  李色尘按下心中狂喜,循瑟音而去,在密林中几经转折终于看到了瑞飞凤肉
身,于一棵大树下盘坐。

  瑞飞凤一脸圣洁慈眉善目,端坐树下捧著" 雷霆古瑟" 好似闭目养神,一派
仙风道骨令人肃然起敬。

  在她双膝上的古瑟此时正自动弹奏韵律,李色尘即知这瑟音就是助长其神功
变化的来源,立刻扬剑打算先断瑟琴,再毁其肉身。

  李色尘持剑逼近五尺之内,瑟韵柔音突转铿锵有力,瑟弦如浪拨动" 当!当!
" 两响,竞爆出两点星花飙射而出。

  星花好像暗器般凌厉,破空" 嗤!嗤!" 快如光束,但李色尘傲然一笑挥剑
轻易化解,怎料瑟弦一连浪动连续拨出漫天星花,形成一片星海,铺天盖地席卷
而来。李色尘冷哼一声,旋身绕一个圆月般的亮丽大弯,而他的身体好似全由剑
气牵机带动,既自然流畅又若鸟飞鱼游,浑然无瑕,精采绝伦。

  李色尘当下才了解" 诛魔剑" 认定了自己是它的主人,配合剑招发挥得漓淋
尽致,心意相通,身剑合一,舍剑之外,再无他物。

  满天点点星芒暗器,为宝剑画弧挥个精光。

  " 雷霆古瑟" 好像畏惧" 诛魔剑" ,瞬间停止了弹奏。

  李色尘把剑横于胸前观赏,得意洋洋道:" 好一柄神器!这本是瑟仙的心爱
宝剑,若拿来折断前主人的脑袋,岂不是一大讽刺?" 李色尘双间浮掠一股杀机,
把剑一扬,银芒流转,一步步走向瑞飞凤身前,此时杀她绝不会心软,但打算先
毁" 雷霆古瑟" ,免其再灵动作怪,助长瑞飞凤的声势,让塞蛟陷入苦战。

             第64章力斗别墨

  芳车盈箧怀所欢,美人何在青云端。

  衣玄绡衣冠玉冠,明管垂挂乘六鸾。

  欲往从之道路难,瑶琴一曲风中弹。

  风急弦绝催心肝,月明星稀斗阑干。

  李色尘双手举剑欲劈" 雷霆古瑟" ,又见五十条瑟弦由上至下跳动弹奏,其
韵由高亢转为低沉,回荡一股极为哀凄低鸣的声调,令人油然而生一股怜悯心。
李色尘闻音眉头一蹙,双眼杀气敛隐,看著古瑟乌亮造型精致,不觉手软,把剑
低垂轻叹道:" 唉,你这具古瑟典型优雅尚未成精,连我这个门外汉都舍不得将
你捣毁……算了!你如果答应不再弹奏助长瑞飞凤的气焰,我就不用' 诛魔剑'
砍你了!""咚!咚!" 二声,古瑟居然回应了。

  李色尘满意微笑,但双眼又展露杀机,凝视端坐出神中的瑞飞凤,冷笑道:
" 我就砍你的脑袋!反正你的魂魄尚可找具肉身还魂,但你那修练百年的浑厚内
力,可就毁于一旦,教你拿著古瑟去街头当个老乞婆吧!" 话毕,李色尘右手持
剑高举过头,做个欲斩劈的雄姿,瑞飞凤与他的距离不过二尺,绝难逃断颈之厄。

  一股热浪如涛席卷而至。

  李色尘感觉背都七大要穴,彷若被七柄烧红的铜剑给抵住,有一股直觉告诉
他,假若他手中高举的" 诛魔剑" ,往前随意轻栘一下,保证七股炽热的剑气,
肯定会从背都贯穿前胸而过。李色尘额头冒出冷汗真,心中凛然,暗忖自出道以
来从没有受过这种要命且无法抵抗的威胁,凭己身内力气机能扩散三丈方圆,去
寻觅敌踪,连一只炸蜢轻跳一下,都能察觉,如今却如此受制于人。是否刚才太
得意忘形?还是敌方的武功已臻神出鬼没、天下无敌的境界?李色尘高举" 诛魔
剑" 不上不下的窘境,已经汗流浃背:如此接近死亡的感觉,令其举剑的右手颤
抖起来。

  一股自信坚毅及低沉沙哑的声音,回荡在李色尘的耳鼓脉道:" 小辈,所谓
宁翻三山水,莫扰修道心。你不但惊动有道之士的清修,更乘人元神出窍之危,
欲毁肉身,是犯了天、人二界的仙家大忌,人人得以诛之……老夫体念苍天本有
好生之德,快将你手中的剑轻轻放下,否则……" 李色尘感觉非常窝囊,暗忖平
常身处危境,会预警的" 玉魔手" 为何当下没有征兆?如今受制于人下得不把剑
放下,以免被杀了都不晓得是谁干的。背都那七股炽热的剑气,立即消失。

  李色尘转过身来,看见三丈外一名老者负手踱步缓缓而来。

  他的长相并无奇特之处,但见他满头霜白,一脸皱纹,显然已经历过无数的
岁月,一身粗麻布服洗得发白,显得寒酸穷困,像这种其貌下扬的老人家,在咸
阳城内随处可见。但是老者方才的一番话,却教李色尘心惊胆战,不敢小觑,唯
有修炼达半仙之流,才能瞧出瑞飞凤随意打坐却具无形宝相的境界。

  李色尘望著老者继续踱步而来,没有停脚的意思,随即将剑倒持拱手作揖,
恭敬道:" 老人家恕晚辈眼拙!请问您是何方高人?晚辈与这名……之间的恩怨
……请您不要插手!" 老者闻言垂眉一颤,冷然道:" 李掌门才多大的年纪?怎
会和正派中人,嫉恶如仇的百龄' 瑟仙' 有恩怨?老夫是听闻你最近的行为,专
与江湖妖、魔、鬼、怪四大邪门作对,才没有过问你出自残暴不仁的' 五毒门'
少主身分。但你刚才的卑劣举动,却令老夫失望极了!" 李色尘脸色骤变,料不
到自己的底细被人家给摸得一清二楚,却连眼前这位相貌平乎的老者是谁,都不
知道。

  李色尘指著天空问道:" 上面正打得难分难解……老人家看见了吗?" 老者
已走近二丈,脚步仍不停,淡然自若道:" 老夫才不管那些妖魔鬼怪作祟,只管
战争中身处水深火热、颠沛流离的老百姓死活。" 李色尘上下重新打量一下老者,
灵机一动道:" 老前辈一定是' 别墨' 掌门邓陵子!" 邓陵子轻颤了一下,若有
所思地轻叹道:" 风闻' 剑尘门' 李掌门的天资颖悟过人,少年老成,果然不假。
你虽有' 玉魔手' 的不雅外号,却不滥杀无辜,本门弟子吕真、吕钦承蒙你不杀
之恩,算是欠你一份人情,你走吧!" 邓陵于从容不迫边说边定,已逼进一丈距
离。

  李色尘右脚突然挑起地面一颗小石子,凝劲踢向邓陵子,一则阻止其前进,
二则是想试一试其武功的深浅。

  " 噗!" 小石子虽比箭矢更快更为犀利,却在邓陵子身前五尺,好像遇上了
无形阻力般停顿了一下,就瞬间爆成粉屑,令人感觉邓陵子有刀枪不入的实力。
邓陵子若无其事地用衣袖轻拂裤子上的石屑,依然步步进逼。

  李色尘刹那间又用脚尖挑起一颗小石子。却以脚板倒踢,击向瑞飞凤盘坐的
方向,直奔她的" 气海穴" ,若被击中,她精修百年的内元必然被破,毁于一旦。
只见邓陵于肩膀微动,李色尘眼前一花,邓陵子化为一股极速光晕,旋迭之间,
由一团变成几团,形成浮光到处游走,含盖一丈方圆,令人难以捉摸,匆尔问又
消失下儿了。李色尘倒抽一口凉气,自出道以来凭著己身极臻轻功" 闪灵追星"
身法,能如影随形制敌机先,想下到眼前邓陵子施展出的诡异轻功身法,更高一
筹。邓陵子忽尔在李色尘的背后,哼声冷然道:" 尊称你一声掌门,是看得起你!
但你的行为太偏诡异了,所谓能智能拙期可久,能信能疑险可走,忠言逆耳利于
行,清净无求利于心。难道仙友' 哭虚子' 没有教你清净无求的道理吗?" 李色
尘一转身,即看见邓陵子手中轻抛著小石子,虽然挡于瑞飞凤身前,但看起来仍
是老态龙钟十分平凡,根本不像是位半仙之流的绝世高手。李色尘年轻气盛当然
不肯服输,把剑横胸怒目道:" 师父曾说过,偏执也是一种魔性!这个老太婆不
分清红皂白,遇魔就杀,连我的属下都不放过,可见是个是非不分之人,我既然
逮到了机会,岂能轻易放过她!" 邓陵子瞅著李色尘手中的" 诛魔剑" ,匆尔微
笑道:" 好小子!想不到这柄神剑肯任你使用,可见你颇有仙缘,但为何你的亲
人及都属皆是魔类化身?" 李色尘脸色一沉不悦道:" 废话少说!你故意在拖延
时间,好让瑞飞凤杀了魔胶,再返神归灵。但魔驳岂是省油的灯?如今瑞飞凤已
无' 雷霆古瑟' 及' 诛魔剑' 助威,妄想搏杀我的属下!" 邓陵子略为尴尬,话
锋一转道:" 她与老夫曾有数面之缘,虽各执天命但殊途同归,老夫既然遇上了,
岂能让你杀了她,如此岂不终身因此愧疚。" 李色尘持剑轻轻触地,施展绝顶轻
功身法快若流星赶月,倏地掠王邓陵子身前五尺,二话不说,拦其腰飞速横扫而
去。

  邓陵子冷静如恒不畏不惧,右手从袖袍探出,只见一片火红气茧凝聚五指之
间,欲攫住剑刀,夺其宝剑。

  怎料银亮剑身突然流转出一股水蓝色的酷冷气息,瞬间扩散,凝成寒霜,立
即与火红掌指碰撞在一起。

  " 噗!" 寒热之劲沸沸扬扬,同时四溢而出。

  怎料水蓝寒气掩盖火红炽热之气,寒霜化为片片瑞雪,急冻一丈方圆的草地。

  只见邓陵子手掌被宝剑划开一道浅浅的伤痕,皮肉略为翻开竟呈现金黄色泽,
却不见鲜血激喷出来。

  邓陵子一睑惊讶脱口道:" 好小子!想不到你的内力十分浑厚,且至险至寒
天下少见,老夫实在太轻敌了!" 邓陵子立即紧握手掌,匆显红光流转,再缓缓
地摊开,刚才那道伤痕居然消失了。

  李色尘更为惊愕,凭著己身不畏一般刀剑的" 寸劲玄功" ,也不敢轻攫这柄
" 诛魔剑" 的刀锋,但这个邓陵子空手接白刀手掌居然不断,且伤痕立刻自愈,
显见其内力犹胜自己一筹,想来已练王" 质化还真" ,确实已臻半仙之流的层次。
李色尘偏不信邪扬声暍道:" 不论你是否修练至脱胎换骨,我就不信在你身上戳
几个大洞之后,尚能' 质化还真不损肉身!" 一道水蓝寒芒剑气在眼前飙射而出,
先是一束亮丽蓝光在邓陵子面前三尺爆开,接著化成一片如网气罩,气罩内寒星
点点,光是压体的惊人尖锐小气旋,就足以令人窒息,更遑论气罩排山倒海的劲
道,若一收缩,保证任何生灵必定粉身碎骨。

  邓陵于脸色肃然,双眼却浮显出一股嘉许的意味,当李色尘一剑黥来之际,
他双袖成合拢作揖状,似已预知李色尘的动作变化。

  剑气席卷成网,只见邓陵子全身的粗布麻服,先在剑气冲击中,作波纹状的
拂卷飘扬,抖落一阵阵晶化的雪片,瞬间化成水滴,泄去了大都份的剑气。又见
邓陵子本是衣袖合拢作揖态,待李色尘剑气袭至,双掌于刹那间,突然伸出,高
过头顶,就如合掌作劈斩之态。

  邓陵子脸露红光,圣洁灿烂,轻吟一声。

  李色尘立即感到所处身的空间,变得十分灼热,一股红芒从邓陵于的合聚双
掌中冲天而起,划破寒星点点般丈圆的罩顶剑气,令人当下感觉邓陵子彷若是一
柄天降的艳红神剑,与天齐高,巍然耸立。合拢的双掌,瞬间力劈而下。

  一声如撕裂丝绸般的脆响,回荡空间。

  李色尘的寒冰气罩网,立告被劈成二半,往两侧拂卷泄开,寒烈气劲所到之
处,树干及绿草有如覆盖一层白霜。

  李色尘并不在意寒冰剑芒网罩被破,这已在意料之中,而最凌厉诡谲的一剑,
已飞速刺到了邓陵子的合掌寸许之前,距离其胸膛不过三尺,才是这一剑所取的
要害。" 啪!" 合并的双掌瞬间夹住了银亮剑身。

  李色尘诡异一笑,双手握住剑柄,脚尖随即触地弹起,与剑体成为一直线笔
直雄姿,扭腰藉力,有如陀螺打旋,欲绞碎邓陵子的夹剑双掌。邓陵子感受这种
凌厉的干钧力道,脸色微变不敢轻攫" 诛魔剑" 的锐利,刹那问双掌夹剑往空中
一抛,泄去这股力道,顺势逼退李色尘回到原点,自己却也被震退了数步。怎料
李色尘借势凌空一翻再翻,然后疾坠而下,快王只见一道银芒,声势惊人,直冲
邓陵子而去。

  银芒转动锐利直切,愈旋愈急,除非能有一柄与" 诛魔剑" 同等犀利的神器
出现,否则当下情况,确有逢神杀神,遇魔斩魔之威力。

  邓陵子有自知之明,这柄神剑确会助长李色尘剑法上的威力,自不敢轻攫其
锋,立即腾身往右侧横栘,以免遭殃。

  银芒并不追击右闪而去的邓陵子,依然直冲而去,快若闪电,直取静坐中的
瑞飞凤。

  邓陵子刻下才发现大上其当。

  但他岂是等闲之辈,立刻把缠于腰间的腰带卸下,拂卷而出,黑巾蜿蜒如龙
奔腾,精准地卷住了银芒之尖。

  " 蓬!" 劲气四溢,碎布纷飞。

  李色尘也感受干钧力道撞击在剑尖上,令其剑势一偏,但磅礴剑势全力一发,
很难停止,丈外一棵大树随之轰然倒地。

  邓陵子手中腰巾为双方撞击的力道,震得纷飞飘散,立即掠身想护著瑞飞凤,
其飞掠速度如风驰电掣,却突然问在空中停顿了一下,急坠地面。

  但见他满脸尴尬通红,原来是没有了腰巾,使得裤头一松脱落下来,只见那
胯问乌黑雄根晃荡,实在不雅,好在瑞飞凤盘坐尚未回神,要不然如此窘态教她
看见了,岂不羞煞红颜知己。李色尘捧腹笑翻了腰,揶揄道:" 老前辈,听说您
一生省吃俭用,怎么连条烂裤子都不换新?连一件内裤都舍不得买,若让老太婆
看见,岂不糗大了?" 邓陵子慌忙拉起裤头,轻咳一声,掩饰窘态怒声道:" 臭
小子!老夫是看在令师' 哭虚子' 的面子上,才让你连攻三剑而不还击,你若逼
人太甚,老夫就不客气了!" 邓陵子左手紧拉著裤头,望著右后方一棵老椿树的
树枝垂须,恰好可以取来缠腰,立即高举右掌朝李色尘施展一记劈空斩,激出灼
热爆闪的掌劲,才转身欲取树枝垂须,以防李色尘贸然偷袭。然而李色尘确实顽
劣促狭,瞬间若虾弓般暴退闪入树林之中,根本不出剑封架那凌厉掌劲,已不知
去向。

  邓陵子额头一蹙,双眼如炬湛然照射密林中飘闪流转树干问的影子,忽然嗤
之以鼻脱口道:" 臭小子!真有亦正亦邪的个性,想玩弄老夫还早得很!" 话虽
如此说,邓陵子亦不敢大意,也顾不得转身去取树枝垂须,立即挪身掠王瑞飞凤
盘坐处,运起护体玄功,有若一团金光网罩,先行把自己连同瑞飞凤安全保护著,
再从网罩窜出无数的如丝气机,往四周灵动扩散,欲寻觅李色尘隐藏的落脚处。
气丝飘游于密林间大约十丈方圆,竞失去了李色尘行踪,采不出他的气息脉动及
体温,连一切大小生物的也似都寂然了。

  邓陵子满脸惊愕不解,暗忖莫非李色尘真是心狠若忖,连十丈方圆的一切生
灵都给杀光了?实在臆测不出他在弄什么玄机?邓陵子随即盘坐于瑞飞凤前面,
免得左手老是拉紧裤头腾下出手御敌,将己身心神处于甚深宁静,正打算元神出
窍,寻觅李色尘的去向:假如他是知难而退遁逃离去,其元神也可以飞腾空中帮
助瑞飞凤歼魔。

  一个微乎其微的声音,是从瑞飞凤盘坐倚背的大树干后方传出来。

  这也是有人从地洞突然冒出来的声音。

  邓陵子刚冒出头的元神,瞬间又缩了回去,其双耳又抖动了一下——" 嗤!
" 一柄利剑快速刺进树干,发出了有如针刺般极为细小的声音,显示偷袭者内元
浑厚,剑法精湛,而且宝剑异常锐利,并凡非铁。

  这声极微的异响,就彷若一根针刺在邓陵子的心头,令他脸色骤变,彷如怒
目金刚咬牙切齿。

  他是痛在李色尘居然如此卑劣,不择手段:是痛在李色尘的嗜杀执著,更痛
在红颜知己可能因此殡命。

  邓陵子知道玄功防护罩无法防御那柄" 诛魔剑" ,倏地转身而起,以两手攫
住瑞飞凤的双肩,猛然往前一带,她的肉身刚好仆倒钻进了邓陵子的双腿之间。

  千钧一发!一点银芒刹那间突出树干,所取的位置,就是瑞飞凤的背都心脏
处。

  " 轰隆!" 一声爆响。

  李色尘运掌击破树干现身出来,而右手持著宝剑仍然保持著凌厉的直刺雄姿,
也刚好是邓陵子的心脏都位。

  邓陵子畏惧神剑不敢用肉掌故技重施,再度拍夹刀锋,立即以双手拉著瑞飞
凤灵魂出窍的肉身,慌忙地拖行地面急速而退,免得李色尘直剌的剑招往下劈斩,
这可会要她的老命。一团约拳头大的红光,飞掠流转树林问,迅速钻进李色尘的
胸中隐藏起来,他知道塞胶的三寸魔身已找来了。

  李色尘发出诡异暧昧的笑声,随即收剑,下再追杀,飞跃树梢上,状似悠闲
地敞壁上观。

  邓陵子仰望树梢神色一默,不知李色尘为何不乘胜追击,又在搞什么玄机?
放弃了追杀的太好时机。

  李色尘于树梢上指著邓陵子胯间嘻哈道:" 前辈的' 老家伙' 出来透气了,
晚辈可记得您刚才的教训' 清净无求利于心' 这下子可要看您是否有这种定力喽!
" 邓陵子闻言老睑通红,确实因一时救人情急,已然忘了裤头松垮于两只足踝上,
低头慌忙用双手欲拉上裤头,才看见瑞飞凤已经回神苏醒过来了。瑞飞凤脸都朝
上,正好看见邓陵子的" 老家伙" 在晃荡,羞窘得双颊飞红不敢吭声,一见邓陵
子刚好低头看著她的窘态,立即老羞成怒地以一记" 流云袖" 挥拍击出,正中其
要害,当然不至于要他的老命。邓陵子的武功再高,于猝不及防之下,痛得双手
捧著下阴哇哇大叫,臀都抖动中竞把裤子崩裂四散,羞得匆忙藏进树林之中。

  树梢上的李色尘,以戏谵的口吻对瑞飞凤道:" 老前辈,在下三番二次以卑
劣的手段要刺杀您,却都被邓老前辈轻易地化解,无意间竟试出邓老前辈对您情
深似海,却又不敢表白心意。" 瑞飞凤间言愣了一下,双颊绯红怒声道:" 臭小
子!你连番坏我诛奸除魔之事,又来饶舌胡说……竟敢乘人之危欲毁我肉身,本
仙家若不杀你,就枉称' 瑟仙' !" 话毕,瑞飞凤欲起身怎料力乏又瘫跌地面,
李色尘取笑道:" 您的' 诛魔剑' 被我降服为用,您的' 雷霆古瑟' 又畏惧神器
不敢鸣奏,您刚才与胶魔大战一场元气尽失,如今拿什么跟我斗?" 瑞飞凤盘坐
地面凝神复功,李色尘把剑横于眼前欣赏道:" 邓老前辈忙著去找裤子,而晚辈
趁您调息之间,用这柄神剑来杀您实在太容易了,您可知道晚辈不杀您的原因吗?
" 瑞飞凤冷然道:" 本仙家最坏的打算。大不了再换具肉体。" 李色尘笑吟吟道:
" 晚辈是看在邓老前辈对您一往情深的份上,希望你们成为神仙眷侣,增添武林
一段佳话。" 瑞飞凤脸颊又是一阵绋红,干脆合目养神来个不理下睬。

  李色尘从怀中取出塞胶的三寸胶质魔体,本已暗淡的颜色忽然发光映红,关
心问道:" 你的精血透支过度,现在体力恢复了吗?我尚有要事赶往华山,如果
没事就快变身载我一程。" 一团胶质魔体自李色尘的怀里弹出,凌空翻转迎风膨
胀,化成一匹展翼骏马,李色尘从树梢上腾身跨骑而上,望著瑞飞凤揶揄道:"
老前辈!可要珍惜邓掌门对您的深深情意,莫要辜负了他,晚辈可是花丛老手,
绝不会看错!" " 驾!" 李色尘说罢一夹马腹,魔马亢奋嘶鸣振翼,若天马行空
飞速掠去。

  瑞飞凤睁开眼睛已不见人马踪影,匆尔轻叹道:" 唉,代代新人辈出,我已
老朽矣!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邓老头曾说过愿意陪我退隐山林……我会习惯吗?
" 瑞飞凤一脸牵挂神色自言自语道:" 泉儿投入' 鬼门' 误入邪道,是我心中唯
一的垩碍……这个姓李的曾帮过泉儿远离' 妖剑' 梅英的纠缠,算是一份人情,
尚有可取之处,但他与魔界挂勾欲罢不能,我得找个机会暗助才行。" 瑞飞凤在
怀里掏出一只小瓶子倒出二颗丹丸吞服,又继续运功恢复体力,不多时,只见其
周身金光复现,逐渐成罩保护肉身。

  一道虹光飞速从天穿破密林垂直而降,所经过的枝叶瞬间干枯而亡,虹光七
彩流旋立上。

  虹光歙去,一名银发披肩、五髯飘逸、道貌岸然的老者,身穿一袭及地的雪
白长袍,神态十分安详,无声无息地正好落在瑞飞凤面前。

  白袍老者抬臂伸出一根食指,轻轻地戳入瑞飞凤凝劲所布成一般刀枪不入的
防护罩,却触动了护罩内如网状般的牵机气网。

  瑞飞凤立即睁眼,讶异地凝视来人,但一见是白袍老者之际,其眼神安详且
嘴角逸出一丝笑容道:" 原来是孟师兄仙驾降临!不知有何要事通知……" 语音
未落。

  只见白袍老者手中食指略为弯曲,再轻轻一弹竟然激出一个豌豆大的七彩气
珠,迅速地一化为二、二裂为四分击瑞飞凤的四大要穴,令她无法言语更动弹不
得。瑞飞凤双眸睁大,满脸地惊讶错愕,根本不相信眼前最尊敬的孟师兄,会戳
破气网罩,猝然地下手点穴。

  她的护体玄功立告瓦解,消失无形。

  白袍老者双眼展露一股得意眼神,食指又朝著地面轻划了几笔,只见地上出
现一个龙飞凤舞的字体——华山。

  白袍老者一声不作右手搂起瑞飞凤,又高抬左掌凌空一攫,那具" 雷霆古瑟
" 随即被其一股柔劲吸至其腋下,白袍老者单足跺地,刹那问若一片白云冲天十
丈之高,同时挽著人、瑟的重量,竟如一片羽毛在空中轻飘不坠。在西方远处云
层中,忽传来一声清脆清鸣。

  惊见一头黑灰色大鹏展翅穿云而出,振翅足有三丈之长,神鹏飞翔转眼问就
到白袍老者足下,载著他们腾空往东而去,如豆点般消失在阳光之中。盏茶时间
过后。

  邓陵子钻出树林,已然换得一身半新不旧的整齐衣服,光看他老睑上既天真
又高兴的笑容,就知其十几年来都未曾换过,彷若儿童过新年、换新衣般的快乐。
然而邓陵子看见了地面上" 华山" 两个字时,气得暴跳如雷咒骂道:" 臭小子!
你竟敢绑架飞凤大妹子?以为到了道教总坛' 华山' ,老夫就不敢上山理论,我
非得揪出掌门黄石公问个清楚!" 邓陵子肩头一晃,化为一道白光往东掠去。
作者: 剑鱼    时间: 2013-12-2 01:31

第65章要命春色

  东方日出啼早鸦,城门人开扫落花。

  扶风豪士天下奇,意气相倾山可移。

  雕盘绮食会众客,吴歌起舞香风吹。

  原尝春陵六国时,开心写意君所知。

  堂中各有三千士,明日报恩知是谁。

  抚长剑,一扬眉,清水白石何离离。

  脱君帽,向君笑:饮君酒,为我吟。

  " 群仙观" 可眺望老君犁沟,与" 云台峰" 对望,其深涧处矤高峰如天,
更形雄伟。

  山高风烈,令人寸步难行。

  " 法门" 之" 刑堂" 二名长老古岗及古岌两兄弟,率领一批弟子登山来到"
群仙观" ,已是日暮时分,古岗传令众人进驻观内歇脚。

  一进观内,众人只见宽敞大殿四周环境的神龛,所摆设约人高的群仙木雕神
像上,全结满了蜘蛛网,屋梁上也是一样,有如布上片片霜白,看起来十分脏乱。
古岗诧愕不解道:" 这怎么回事?凭' 道门' 的财力及威望,怎会让这座道观如
此凋零不堪?连个守观的门人都没有?咱们这顿丰肴岂不是落空了!" 古岌嗤之
以鼻道:" 老哥,这' 道门' 一向勤俭朴素,在这种荒山野岭哪来的山珍海味?
连续几天来,咱们都吃干粮裹腹,饮水解渴,嘴里都已淡出鸟来,反正他们弃观
下用,咱们正好可以打些野味回来,大家在殿内升火烧烤,大快朵颐一番!" 古
岗哈哈大笑拍著肚皮道:" 老弟说得也是!方才登山的时候,望见涧谷中野兽不
少。趁著月圆,我带几名弟子外出找猎物,一定丰收,你命人砍柴升火,再把梁
上的蜘蛛网清理一下,免得看了就恶心,等我回来!" 古岗挥手叫了三名弟子跟
随,外出而去。

  古岌命五名弟子开始清除梁上的蜘蛛网,一时间丝网纷飞脏乱,他随即带领
其余弟子外出,指挥他们到处捡取枯枝,整理成束。

  古岌再亲领二名弟子拿著水桶离开,顺著山势寻找水源。

  山脚下有一处水潭,约有亩大呈半月形,水质十分清澈,下时有鱼儿翻浪觅
食。

  古岌见猎心喜,忙把风袍一翻,只见左侧袍内有一整排的七寸如梭小飞镖,
右侧则是一整列约尺来长的" 袖箭" ,随即顺手以五指间缝夹起四只雪亮梭镖,
朝水中电射而去。" 嗤!嗤!" 梭镖钻进水中溅出四朵浪花,四条大鱼带镖翻白,
一名弟子忙下水用桶子捞鱼,顺便取回梭镖交回古岌手中,阿谀道:" 古老长的
' 飞梭灵箭' 名震中原!来到暴秦国境无人能敌,咱们今晚可有山珍海味可吃了。
" 古岌得意洋洋道:" 本门虽然法规森严不可盗人财物,但这种无主的山林产物,
咱们为了养命偶尔取之,无伤大雅。" 弟子刘吉一愣脱口道:" 古长老,这整座
山全是' 道门' 的产业……水中鱼儿算是他们的东西吧?" 古岌板著脸说教道:
" 阿吉!水中鱼儿不可能是放养的,这天地育成的自然万物,物竞天择,弱肉强
食,谁有本事皆可占有,假如有一天他们臣服在咱们' 法门' 之下,整座华山就
顺理成章变为咱们的产物了。" 刘吉暗忖这洼地自然形成的湖泊,水中鱼儿一定
有人放养,假如没有的话,再笨也知道是自然生成的,只能打哈哈道:" 您是'
刑堂' 长老,说的算数!" 另一名弟子王利正在畔边提桶汲水,匆闻远处传来几
名姑娘的戏水嘻笑声,但放眼望去却看不到人影,也不见湖波荡漾,于黑夜中一
时心生恐惧,吓得把水桶都弃在水中,连滚带爬哇哇大叫道:" 有鬼!古长老
……湖泊中有女鬼!" 古岌望著水面一片宁静,气得一把抓其右襟揣倒地上,严
声斥责道:" 胡说八道!这里是道门圣地,哪来的女鬼?肯定是你做了和女人有
关的亏心事,否则怎么暗生心鬼,产生幻听幻觉?" 王利偷瞅刘吉一下,希冀能
替其解围,刘吉听到长老古岌的话立感心虚,忙作揖解释道:" 古长老明鉴!华
山乃是灵秀之地,既然有人成仙,也必然有狐狸成精,那座' 群仙观' 人去楼空
定有蹊跷,不如咱们沿著岸畔寻去,说不定会有所发现?" 古岌望著湖畔,于黑
夜中显得阴森诡异,打个冷颤道:" 别去管是鬼是狐出没湖泊,自有道门去收拾
妖孽,咱们只管打鱼汲水,拍拍屁股就走喽!" 弧形湖泊那处见不到的尽头,真
的传来几声女子的吃笑声,声调虽然轻微却逃不过武林高手之耳。

  古岌比个噤声手势,抓一把梭镖在手壮胆,快速循声追去,刘吉和王利也慌
忙尾随跟上:还真怕有厉鬼从后追来索命似地,放足飞奔。古岌虎伏蛇行,潜至
山坡高处,往下凝视三丈外的湖畔,惊见果然有二名裸体村姑正在戏水。

  二名村姑,身材高姚十分健美,胸前双峰奇大无比,随波晃荡,尤其在月光
下的水质清澈见底,隐约可见下半身浸泡水中的毛茸茸私处。刘吉和王利来到古
岌身边,看见两女的衣服放在湖畔,而她们形骸放浪地正互相拥抱抚爱。,各拿
对方的乳房在比大小,而且拍打拨弄得春色撩人。古岌看得双眼色眯张嘴错愕,
王利贴近其耳轻声道:" 古长老……荒山野外哪来的妙龄少女?她们有说有笑爱
抚得起劲……一定不是女鬼,但很可能是狐狸精的化身吧?否则怎会如此淫荡?
" 古岌看得目不转睛,只有" 嗯……喔……" 轻声回应,而刘吉揣摩其意,奉承
地淫笑道:" 古长老别听王利在胡说!晌午时刻咱们经过山下的几个小村庄,大
都份是老弱妇孺在下田……听说这里的男人本来就少,却都被征调往' 函谷关'
应战去了……" 王利闻言随即顺风转舵嘻笑道:" 还是刘师兄有见地!这两名女
子肯定是想男人想得发疯了……竟然跑到这里来互相抚爱,怎恁地摸来摸去也会
高潮?" 刘吉咽口涎沫轻声道:" 阿利你就不懂了……你看她们亲匿爱抚的动作
纯熟,必然是时常如此……也表示她们曾有过男人,早巳懂得爱欲……如此年轻
貌美不思春才怪!" 古岌看得心猿意马," 性" 致高涨,却板起面孔轻斥道:"
少说废话!好戏还在后头……是鬼是妖是人……我自有定见!" 刘吉和王利看见
古岌一脸正经威严,吓得噤若寒蝉,忙将目光转栘湖畔。

  两名女子爱抚得正起劲,淫声呓喔,其中一女轻拍另一名女子的屁股,吃笑
道:" 阿香……咱们净身完毕赶快上岸……我带来了好东西,让你尝一尝滋味
……保证你回味无穷,叫我亲哥哥……" 阿香搂其腰双双离开水面浪叫道:" 阿
花,这个骚蹄子!你又拿什么宝贝喂我……我也带来了好东西,肯定要你试一试
……不求饶才怪!" 阿香及阿花离开水面,两人互相拧干湿漉漉的秀发,赤身裸
体的曼抄身材,于月光下看得一清二楚,令人血脉债张。

  阿香把二人的衣服铺于地面,玉体陈横,双腿叉开方向,刚好对著山坡,令
藏匿山坡往下看的三个男人一览无遗。

  阿花来到阿香身旁,双手搓弄她的双乳,令她的乳晕充血乳头勃起,随即哼
呵呓喔声不断,挺胸扭腰极力配合。

  三个男人在山坡上看得眼红心跳,眼珠于也随著那二对巨乳,上下转动,目
不暇给。

  阿香改用双峰乳头去摩挲阿花的乳晕,令阿花从鼻孔中,哼呵出一声郁闷已
久的长吟快感。

  阿香双掌滑王阿花的下体,把其双腿大大地朝天叉开,再用两手快速拨弄其
下阴处,接著拿出一根长约二尺、粗约五寸的紫茄,一下子就戳进其春谷。" 哎
哟……要死人啦!这根是什么东西……又大又长又滑……" 阿花的叫声虽大,却
含著一股痛快无比的意味。

  她朝天的双足虽然乱踢,却扭腰迎臀尽力去顶,好像摇橹愈摇愈深一般。

  阿香用双掌紧握著半截茄根,好像捣杵般快速抽动,不过用力了几下子,就
弄得双掌黏稠滑不溜丢,进出更快更猛。

  古岌和刘吉及王利看到这场活春宫如此精采,色心油然而起,欲火焚身,巴
不得骑上去,取而代之。

  刘吉看得微微喘息,意有所指地轻声暗示道:" 古长老……这两名淫荡女子
……肯定是妖女变身,否则怎么顶得住……这么要命的冲击?" 王利血脉债张咽
口唾液,却不知趣道:" 不会吧?这是久旱逢甘霖,有过男人的女子哪会不想'
那个' ……拿根代替品用用……本属正常,我性欲高涨时,也常用自己的' 五兄
弟' 解套……" 古岌虽看得垂涎三尺却轻声斥道:" 王利,你懂个屁?阿吉说得
对!这一女肯定是妖女变身……若不除掉,会祸害人间……但咱们得忍一忍,让
她们乐得现出原形,再扑上去痛宰……" 话都还没讲完。

  " 咔嚓!" 那根大茄于已经断了。

  被戳弄的阿香意犹未尽,立即缩腹把臀都一拱," 噗!" 地一响,竟把下阴
深藏的半截茄根给吐了出来。

  还真的来劲,令三个男人吓了一跳。

  阿香将半截茄根一抛,轻叹道:" 这玩意儿太脆了!你感觉怎样?" 阿花双
颊红晕未褪,犹不满足道:" 阿香姊,人家一股酥麻快感,才从春谷油然而起
……这下子真是扫兴,当然不能和' 真家伙' 来比喽!" 阿花话毕翻身压著阿香,
竞拿了一根红萝卜快速地插进她的下体,嘻哈道:" 茄子、萝卜各有所爱……你
比我老到应该顶得住喽!" 阿花边讲边操作,阿香迎臀叉开双腿,正快活处。

  " 咔嚓!" 红萝卜还是断根,不能再用了。

  两名女子意犹末尽地搂抱在一起,却反个方向,各把脑袋埋进对方的下阴,
好像是用舌头翻扰以求快感。

  古岌色欲难熬实在忍不下去了,瞬间腾空掠出,如兔脱凫举摸到两名女子身
边,伸指立即点住两女几处穴道,令她们无法动弹也无法说话,就保持其原来的
丑态。刘吉和王利瞧得心头上火,一见古岌冲出岂能落后?其实是想接近一点看
看这两个女人的淫荡妙姿。

  古岌把阿香从腰揽起扛上肩膀,望了四脚朝天,淫姿难看的阿花胴体,贪婪
地上下浏览一番,色吟吟一指道:" 阿吉、阿利!你们守好地面上这个妖女,待
我将肩上的妖女详细盘问一遍,再审这个!" 话毕,古岌扛著阿香立即飞掠而出,
几个几落,隐于山坡草丛之间。

  刘吉和王利瞪著阿花的光滑胴体,色眼痴呆了一阵子,王利生性老实严守门
规,随即回神捡起那半截粗茄子,嘻哈道:" 我的妈呀!这么粗的东西,她真能
用下阴去咬断……" 刘吉蹲身用二根手指去沾阿花下体春谷的稠液,湿答的二指
放在鼻端嗅闻一下,淫笑道:" 嗯……有一点咸湿的妖气!我得详细检查才行。
" 话毕,王利看见刘吉对著阿花的巨乳又捏又搓,好像爱不释手,甚至将头埋进
双峰之间嗅闻,不肯离开。

  王利见刘吉弄得不亦乐乎对自己不理不睬,也随即蹲身,双肘托腮,却用眼
睛死瞪著阿花下体,毛茸茸的春谷山脉,春色无边,滴涎沾黏得铺地衣服一片湿
稠。王利好奇地喃喃自语道:" 刘师兄真厉害!用指头只沾了一下淫液嗅闻,便
知妖气?我嗅了老半天却闻出一股异香……让我热血沸腾……" 刘吉已经和阿花
嘴对嘴打得亲热,两人好像情欲高涨,呓喔哼呵个不停。

  王利把视线栘往阿花的腹都看去,好像划上什么图案似的,忙拨开毛茸体毛,
仔细观察,才发现腹都及体毛的连接处,居然有一只狰狞艳丽的八脚蜘蛛刺青,
栩栩如生。

  王利吓了一跳,忙又细看,匆尔大叫道:" 师兄,快来看!这女子的小腹与
阴毛之中……居然刺画了一只色彩鲜丽的八脚蜘蛛……而蜘蛛的嘴里,画有一道
丝线般微细的嵌肉黑线,对准阴门直下春谷内……好奇怪的神秘黥青?真是难得
一见!" 王利闻得淫液那股香喷喷的异味,顿然感觉浑身发烫,丹田下的家伙已
经撑得半天高,整根家伙有如无数的蚂蚁在咬,奇痒无比,而用手在裤子外面猛
然攫住,不停地搓揉止痒犹不能止。只见趴在阿花身上摩挲亲吻的刘吉,突然喘
口大气浑身颤抖,随即便寂然不动王利强忍下体奇痒,蹲身前进,把刘吉翻过身
来,惊见他双眼凸睁,如死鱼眼,而伸出的舌头泛黑,已然气绝身亡了。

  王利吓得魂飞魄散一屁股跌地,但胯间的家伙并没有因此惊吓而软趴下来,
仍然亢奋莫名雄风依旧。

  阿花上半身突然立起,出手点了王利的穴道,吃吃淫笑,故意伸出黑色舌头,
舔了一下檀唇柔声道:" 这位大哥得了色急惊风症,猝然问暴毙了,奴家好久没
有接触过男人……正想得紧……你快来安慰奴家……" 话毕,阿花快速剥光王利
的衣裤,他只觉雄根通红朝天,好像被万蚁啃咬,既痒又痛恨不得切断,但王利
再笨也知道师兄刘吉是中毒身亡,自己穴道却已受制于人,徒呼奈何。王利尚能
讲话,厉声咒骂道:" 妖女……你是会毒死人的妖女!快放了我……否则我长老
师叔及同门师兄弟赶来的话,会把你碎尸万段!" 阿花故意轻拍胸前巨乳,状似
畏惧,轻吟道:" 奴家好怕哟!就怕你的阳根不进来春谷……你既然嗅闻了奴家
的体液,已经中毒颇深,只有浸泡在下体内,方能止痒得救……这可让你占尽了
便宜,但也乐了奴家……" 语音旋落。

  匆闻山坡草丛处,传来古岌的一声凄厉吼叫,于黑夜中传得老远,甚为恐怖,
瞬间寂然。

  王利恐惧地嗫嚅问道:" 你是何方妖女……用如此下流的勾当,色诱男人
……再毒杀之!" 阿花一拨秀发,姿色撩人,轻蔑一笑道:" 色下迷人人自迷,
英雄难过美人关,你们尚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算不枉此生了。奔走江
湖竟然不知道' 五毒门' 之' 色毒蛛女' ,全身上下皆是剧毒,还敢来自投罗网,
自寻死路!" 阿花不管王利如何破口大骂,随即叉开双腿跨蹲在他的腹都,阴门
嗡动,缓缓吞噬那根硬挺的阳具。

  王利感受一股炙热暖烫著雄根,那阵啃咬及奇痒的痛疼感觉,瞬间得以舒解,
但立即复而又来,不得不抽送下去,竞此平常勇猛数倍,又不轻易丢精,其乐无
比。

  阿花卖力迎臀极尽配合能事,片刻间彷若腾云驾雾般飘飘然,长吟浪叫不绝,
舒放出一股久旱逢甘霖的无比快意。

  " 对!就是这么勇猛……奴家很久没有做爱了……再用力一点!你会死得很
舒爽王利愈战愈勇,一刻也不能停止,否则万蚁噬根之痛立即再发,明知这是饮
鸩止渴,却也欲罢不能,随著阿花的浪叫卖力逢迎,乐得胡乱狂叫。" 对!愈大
声愈好……可以引来你的同门,让咱们一批姊妹们同时解馋!奴家爱死你了…
…" 王利顿感浑身一阵酥麻快感,下体雄根丢精,竞如泉涌激喷不止,愈喷愈多,
愈是舒畅快感,直到看见了阿花春谷内倾泄出大量黏裯的鲜血,方知是死神降临。
阿花双掌抚摸下体大量鲜血,往全身涂抹,仿若能养颜滋润般,有如变态女鬼令
人毛骨陈然。

  阿花以巨乳闷盖王利的脸都,而臀间猛然圈圆,又不断吞吐抽动,好像要吸
尽他的全身精血,一滴下存,方肯罢休。

  王利已然被一对巨乳闷得气绝身亡,而血液大量流失之下,只剩一具干瘪尸
体。

  当阿花满足地起身离开,向山坡高处呼叫时,即具干瘪尸体下阴的阳根仍然
坚挺不瘫,春药之烈,由此可见。

  " 色毒蛛女" 个个练就一身" 姹淫玄功" ,专吸男人精血,这些男人真所谓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阿香笑咪咪地冲下山坡,和阿花一起动手掩埋尸体,再洗涤全身一番,又互
相泼水嬉戏玩得不亦乐乎。

  湖面一片漆黑,突然从四面八方涌出一只只约人高的白色蜘蛛,滑行于水面
上,在黑夜中十分抢眼,激起阵阵涟漪却无声无息,细算之下共有十只之多。然
而,注目凝神一看。

  却发现这十只白色的" 水蜘蛛" 都是女人装扮的。

  她们全身穿著黑色的皮质劲装,不畏水浸,却在胸腹之处绣有白色狰狞的八
脚大蜘蛛,而双足穿上黑漆长板,快速轻飘地滑行水面,让人在黑夜中,误以为
是白色水蜘蛛在滑动,伪装技巧维妙维肖,令人啧啧称奇。这十名蜘蛛女在湖面
聚集呈半圆形,靠近湖畔约丈许的距离,立即褪去足下两只长鞋板一个个迅速潜
入水中隐没。

  阿香和阿花对她们的诡异行为视若无睹,而依然故我地裸体戏水泼玩,戏水
声连番溅响,希冀引诱猎物赶快上门。

             第66章死不瞑目

  世路风波诡险,一年一别须臾。

  人生聚散长如此,相见且欢娱。

  好酒能消光景。春风下染髭须。

  为公一醉花前倒,红袖莫来扶。

  大殿外八名弟子三二两两地成伴,穿梭树林中拾取枯枝。

  石章及林普一组,两人漫步游荡林中,石章轻叹道:一林兄,咱们的门规严
峻,若想成家必须经过长老们开会同意,我可是三代单传,恐怕要绝后了。" 林
普却乐观道:" 话虽如此,但一经长老们同意婚嫁,一切所需的聘礼或嫁妆,全
由派门包办,很少出过差错,我等反而落个轻松。" 他诡异一笑又道:" 人不风
流枉少年,咱们可以溜到秦楼楚馆找乐子,所以结婚对我来说,反成了一种无形
的负担。" 石章讶异问道:" 林兄,这又怎么个说法?莫下成你下伯' 刑堂' 鞭
责?" 林普笑呵呵道:" 怕什么!只要咱们不表明身分,不去惹事生非,嫖了姑
娘付钱转身就走,连' 刑' 堂长老古岌都去过,大家心照不宣就行了。" 石章惊
讶道:" 难道石长老平常特别关照你?但我不喜欢没有爱情的苟合……这一点情
趣都没有。" 林普却拍其肩哈哈大笑道:" 情趣是有的,但都是虚情假意:所谓
老鸨爱财,姑娘爱俏,有钱的大爷座上客,你这种从未涉足风月场所的嫩货。是
不会懂的!" 石章尴尬道:" 林兄取笑了!改天咱们溜进秦楼楚馆,还得指点小
弟一二!" 林普重拍其肩笑吟吟道:" 石老弟开窍了!你我只要备足银两,什么
好地方都去得!" 树林中阴暗,两人匆见一条白色身影远在三丈外飘过,一阵阴
风袭来令他们打个寒颤,石章脸色苍白道:" 林兄,这里好像不太干净……咱们
捡够了干柴快走吧!" 林普好奇道:" 你是说……有女鬼?我什么女人都玩过,
就是没玩过女鬼!我才不信这世上真有鬼,你若不敢追……就先回去,我非查个
水落石出才行,否则我晚上可会胡思乱想,睡不著觉!" 话毕,林普迅速把干柴
置地,一溜烟追赶而去,石章因害怕也不敢落单,忙把干柴丢弃快步尾随跟上。

  林普抽出配剑在手胆子一壮,望著那条白色身影穿梭于树林之中,偶尔问竞
回头向他招手,看清楚却是一位脸色苍白,但面貌姣美的妙龄女子,石章一见喜
颤颤道:" 我的艳福不浅……在这种地方居然有位女子对我猛抛媚眼?管她是人
是鬼!追上再说……" 林普一个箭步掠出又快又疾,好似伯被石章捷足先登的猴
急样子,石章也放开脚步穷追不舍。

  林普和石章从白影的左右迂回包抄,终于在一棵大树前看见一位身段美好的
白袍女背向著他们。

  但白袍女的双足,居然离地悬空三尺!林普及石章为倩女悬空飘浮、寂静下
动,并非是高手施展凌空虚步轻功身法的诡态所慑,两人想及一种古老的传说
……莫非这就是前来索命的厉鬼。林、石两人惊吓得并肩靠拢,震撼莫名,手中
的铜剑颤抖下停。林普较为胆大镇静,立即渴声壮瞻,道:" 何方女鬼……敢现
身吓人!你冤有头债有主……与我们无关,想找替身是找错了对象!" 女鬼匆尔
转过身来,只见她双眼吊睛鼻孔流血,嘴巴大开血红舌头垂至颚前,血水滴流而
下,看起来是标准的吊死鬼。

  一见之下,吓得林、石两人一屁股跌地,但双手紧握著铜剑下放,仍保持一
份武者尊严。

  吊死女鬼双臂迅速平直举起,凌空飘浮不断晃荡前栘:石章较为胆小,见状
惊骇欲绝已然裤裆失禁:林普管她是什么厉鬼索命,立即将手中铜剑当枪,猛然
抛掷而" 噗!" 铜剑贯穿吊死女鬼的小腹,令其飘浮的身体前后晃动了几下,鲜
血瞬间从剑槽激喷而出,挥洒一地。

  石章立即从惊骇失神中回魂,脱口道:" 既然是鬼……怎会流血?如果是人
又怎会不叫痛?操你妈的!老子豁出去了……" 石章持剑弹身而起,随即吸气凝
神施展轻功跃出,匹练一股剑芒凌空横斩划去。

  " 涮!" 地一响。

  吊死女鬼被一剑腰斩,分为两截,其下半都躯体带著铜剑掉落地面:但上半
截却悬挂著血淋淋的内脏及大小肠拖带垂延至地,腥风扑鼻闻之欲呕,更为恐怖。
这根本就是刚死不久,尚有余温的一具女尸。

  石章并非初闯江湖的檬懂生手,尸体在战乱中见多了,自然无畏无惧厉暍道:
" 是谁在利用尸体……装神弄鬼!" 林普飞奔过来,忙蹲身从那半截女尸的小腹
上抽回铜剑,怎料悬空的上半截女尸,突然凌空直坠而下,正好把林普砸个一头
血一污,十分狼狈。石章眼尖看到半截尸体的头手有白色丝线在操控,不知谁在
装神弄鬼,真是可恶!

  石章纵身而起,挥剑斩断白色丝线,悬空吊起的半截尸体随即落地。

  石章掠至林普身边,忙用手擦拭其脸上血一污,关心道:" 你的脸怎么黑了
一边?快起来!咱们上当了,有敌人偷袭咱们……快回大殿……" 林普刚站起来,
整个人又如烂泥般瘫于地面,但他的右手仍被石章用力牵著,只能有气无力道:
" 鲜血含毒!沾不得……师兄别管我……快通知两位长老……" 话尚未讲完,双
眼翻白,两腿一蹬,立时气绝全身僵硬。

  石章想甩开林普的血手,却感全身的力气好像被抽空一样,竞随他一起毒发
身亡。

  两人死得十分冤枉,被谁毒杀都不知道,死不瞑目。

  古岗和三名弟子狩猎收获颇丰,由弟子各自肩扛猎物,四个人高高兴兴地一
起回到观前,却见大殿之中一片漆黑,尚未升火。

  三名弟子把肩上颇沉的猎物搁置地面,顿感轻松正要入观打算炫耀,却见长
老古岗脸色凝重,挥手制止他们道:" 阿标、阿离、阿清!道观内没有人……阿
标和阿离快绕到后门去看看动静,阿清随我从正门入观!" 李标及张离奉命迅速
快步飞奔而去。

  古岗持剑横胸以防有失,随即腾身直入正门,郭清紧跟而去。

  大殿中,躺著五具尸体,个个七孔流血双手发黑,死不瞑目。

  古岗脸色铁青瞪著尸体默然不语,郭清看见了师兄弟们死状凄惨,不由悲从
中来,双手捶胸嚎啕大哭。

  李标和张离也从偏门进入大殿,看见了尸体惨状,放声大哭,誓报此仇。

  古岗泪盈满眶,恨声道:" 你们别碰触师兄弟们的尸体,以免毒发身亡!当
下应节哀顺变,先追缉凶手以报这血海深仇!" 郭清擦拭眼泪问道:" 师父,师
弟们被谁毒杀了?" 古岗环顾大殿梁柱以及四周,殿上所陈列的二十四位木雕神
像,见大都份的蜘蛛网皆已被清除干净,但仍余留有几个清晰的手印。

  古岗脸色微变掠身过去,用剑尖一挑少许的雪白蜘蛛丝横在鼻端嗅闻一下,
怒目切齿道:" 蜘蛛丝含有剧毒!是咱们太大意了……常驻于' 群仙观' 的道门
弟子,想必已经受害了,咱们上当了!快离开这里找回其他的人。" 话毕,古岗
走了几步,忽然停在一尊长翼的' 雷震子' 神像之前。

  李标望著郭清道:" 大师兄!师弟们的尸体怎么办?" 郭清收钦悲伤冷静道:
" 师父说过尸体有毒不能碰触……就放火烧观,火化尸体,以免被人误触身亡,
大火也可以引起' 道门' 以及其他师弟们的注意。" 古岗眼露嘉许抚髯道:" 阿
清处事冷静果断,你们先过来看这尊封神榜中能飞天的' 雷震子' ,是否有不一
样的地方?" 郭清、李标、张离联袂过来,而张离以剑尖轻触木雕神像,道:"
师父,木雕神像造型栩栩如生,并无异样。" 古岗冷然道:" 这对翅膀及蜘蛛网,
让为师联想到一个神秘的恐怖组织,为师只是要证实一郭清讶异问道:" 师父
……是什么恐怖组织?" 古岗冷笑一声,手中之剑迅速往" 雷震子" 座下的五尺
木造神痘一黥," 嗤!" 地一响,里面居然传出一声呻吟,令人错愕。

  古岗抽出宝剑,见剑端染有鲜血,立即抬腿踢破木板,惊见一具黑衣蒙面尸
体翻滚而出,从蒙面人的装扮看来,很像一只大蝙蝠。

  古岗剑尖一触蒙面头罩上刺绣的白色蝙蝠,冷笑道:" 你们看到了吧!这就
是' 五毒门' 之' 蝙蝠' 密探,白色记号算是阶级最低的,却能长时间潜藏侦察
他人的行踪,也因此证明有毒的蜘蛛网,是' 蜘蛛坛' 擅用的杀人伎俩。" 郭清
闻言色变脱口道:" 近年来最神秘恐怖的' 五毒门' ……怎会找上咱们' 法门' ,
毒杀咱们师兄弟?这么说……师叔和其他师弟们岂不是凶多吉少了!" 古岗脸色
焦虑急声道:" 大家快放火烧观!希冀能警告' 道门' 及其他参与大会的门派!
" 郭清、李标、张离闻萝止即在大殿到处放火,等火势蔓延开来,才离开道观。

  古岗率领三个人在道观外子场驻足观火,只见熊熊烈焰冲天而起,百里可见。

  古岗和三名弟子在树林中搜寻,果然找出几具毒发身亡的尸体,顺著一具具
零落横陈的尸体,来到了湖畔。

  道观方面的熊熊火势,居然能映照到这里的湖面,令他们甚感欣慰,因为烈
焰冲霄必定引起同道的注目,希望他们能快赶来会面。

  怎料有一股无形的杀气,已然笼罩湖畔……

              第七集安邦定国

             第67章死中求生

  言入黄花川,每逐青溪水。

  随山将万转,趣途无百里。

  声喧乱石中,色静深松里。

  漾漾泛菱荇,澄澄映葭苇。

  我心素以闲,清川澹如此。

  请留磐石上,垂钓将已矣。

  " 法门" 长老古岗带着大弟子郭清及两名徒弟李标和张离,放火焚烧" 群仙
观" 做为指标,在湖畔等候其他门人到此会合。于寂静黑夜里,匆闻芦苇丛中传
来几声女子的痛苦呻吟。

  李标及张离循声寻去,迅速拨开苇草钻身而人,惊见两名女子上衣被撕裂,
裸露出丰乳,下体殷红一片,血迹沿流至腿,奄奄一息瘫于地面,显然是被人强
奸得逞。

  李标眼露不忍,高呼道:" 师父快来!这里出事了!" 古岗和郭清闻声掠至,
惊见如此惨状,郭清义愤填膺道:" 可恶!这两个女人看情况是遭轮暴……受创
颇重。" 古岗先行环顾四周才把眼神集中在两女身上,口气淡然道:" 阿标,解
开她们的穴道,替其整装遮丑,问问这是怎么回事?" 李标出指解开两女的穴道
后,由张离帮忙她们整装完毕,两女翻过身来欲磕拜谢恩之际,却因下体伤重颓
然坐地不起,于是放声痛哭,令人闻之惨然。

  其中一名女子较为坚强,既悲愤又羞愧地自述被多人强暴的经过,边说边哭,
哭至掩面放声嚎啕而无法言语,令人同情。

  另一名女子匐匍地上,爬至古岗跟前双手欲搂抱其小腿,请求他主持公道,
古岗却忽尔抬腿一脚将她踢翻,令三名弟子错愕不解。

  " 阿花、阿香,你们别再演戏了!荒山野岭哪来这么多男人强暴你们?尔等
现身在此有何目的?快从实招来!" 阿花和阿香闻言好似十分委屈,哭得更为哀
凄,激动得全身颤抖,跪倒地面。

  张离见状凄惨,忍下住同情地打岔道:" 师父……阿花姑娘所叙述的男人,
好像是那批崇拜' 孔子' ,一向假道学的' 儒门' 中人……可能不会假吧?" 古
岗伸剑一指四周环境,对着郭清问道:" 阿清,你有何看法?" 郭清冷眼旁观了
一阵子,闻得师父询问忙回道:" 师父,四周芦苇虽有多人践踏的迹象,却无追
逐的凌乱痕迹……这其中必定有诈!" 阿花及阿香闻言仍然低着头,身体蜷缩在
地,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然而李标和张离立采戒备状态。

  古岗抚髯微笑道:" 还是阿清冷静处事,能观微知著!咱们行走江湖遇到这
种女子遭凌辱之事,就不须谨守非礼勿视的迂腐教条。" 李标抢问道:" 师父!
所谓男女授受下亲……您为何如此说呢?" 古岗冷哼道:" 咱们江湖人,应将礼
教存乎一心,并不在于行为举止。刚才她们下体虽大量流血……却无掺杂精液,
所以根本是在造假,居心叵测!" 遇到这种事,一般人当然不好意思去专注女人
的下体,想不到古岗竟能观察细微,无一遗漏。

  古岗瞪着趴在地上假装受伤的阿花及阿香道:" 你们居然故意暴露下体伪装
受伤,一定常常利用美色勾引男人:在江湖中有一批形骸放浪、擅长色诱诈财不
法勾当的女子,这批女子自称是' 百花门' ,和你们是什么关系?" 阿花及阿香
眼见事迹败露,就下再佯装下去,双双霍然起身,阿花抿嘴阴沉沉地冷笑道:"
古长老果然英明能干!但你也太小看咱们了,竟拿不人流的' 百花门' 和我们姊
妹俩相提并论,你们会死得很难看!" 李标及张离两人闻其对师父不敬,立即要
动手擒拿她们,怎料伸出双掌居然十指发黑,逐渐有蔓延的迹象。

  古岗见况脸色骤变,恨声道:" 可恶!你们是' 五毒门' 的人!快把解药拿
出来,否则老夫将尔等碎尸万段!" 阿花及阿香双双于狂笑中暴然疾退,跃入湖
中,水淹及腰而止。阿花扬声讥笑道:" 古老头!死亡对咱们来说是一种最好的
解脱,就怕你没有本事杀人!" 阿香冷然道:" 咱们浑身的血液都是毒!若给沾
上,不出盏茶时间便会暴毙,古老头!你的两名弟子就先准备后事吧!" 阿花又
揶揄道:" 一个名叫古岌的老家伙,他的' 家伙' 却不老,甚至比年轻人还要硬
朗耐久,但如今已成了风流鬼,就曝尸在那片草丛中。他是爽死的……你要不要
尝尝甜头?" 郭清闻言怒气冲冲,仗剑就要跃入湖中追杀她们,为古岗喝止,他
对着李标及张离慨叹道:" 好徒儿!死并不可怕,就怕死得没有尊严……这两个
淫毒荡妇,你们亲自去报仇雪恨吧!" 李标和张离本是恐慌的脸色,闻言转为肃
然,恭敬地对着古岗磕了三个响头,随即持剑掠至水中打算报仇。

  阿花及阿香在湖中缓缓下沉,直至水淹脖颈而止,居然毫无畏惧李、张二人
的涉水追杀,仍在嬉闹戏水。

  古岗见况脸色微变,立即在地上捡取一根枯柴,朝湖面猛然抛掷而出,随即
腾空而起跃上枯柴,驾御枯柴若天马行空,直落湖面。

  郭清与古岗师徒俩心意相通,知道湖中必然有诈,要不然她们怎会如此肆无
忌惮?也取一根枯柴在手打算伺机让师父备用。

  果然不出所料!

  李标及张离游至两女前方下到五尺间距,随即灭顶,惊见水面冒起了血红气
泡,即知他们遭到伏击受害了。

  古岗手持宝剑驾御枯柴,杀气腾腾凌空掠至,但尚未到达水面之际——" 蹴!
蹴!" 二响。

  二股水柱激喷而出,阻挡了古岗的凌厉去势,但古岗仍然威风凛凛去势不减,
同时挥剑匹练出一股剑芒如龙而去。

  " 锵!锵!" 兵器交鸣。

  二股水柱为古岗的凌厉剑气席卷得漫天纷飞,如雨骤落,突见二只白色大蜘
蛛,在黑暗中显得异常鲜明,竟然如此轻易就挡住了古岗一剑,显得十分诡异。

  郭清在湖畔望见二只白色大蜘蛛竟从水里突然冒出,甚感震撼,但凝神一瞧
原来是女子胸腹上的图案,方才释怀。

  二名女子在空中被一剑震得暴飞丈外。

  古岗趁势凌空跃翻,一脚踹踢足下的枯柴,化为一道凌厉箭矢,立即贯穿阿
花的喉咙,她立即沉入水中冒出血泡。

  郭清看准师父的落脚处,马上将手中枯柴猛然抛掷而出。

  古岗轻功十分了得,在空中疾落的身体,安稳地踩上抛掷而至的估柴,正好
落在阿香的面前,瞬间挥剑斩断她的脑袋,又立即驾御枯柴在水面踏波追逐另二
名女刺客而去,同时闪过断颈尸体所激喷出来的毒血。

  " 噗通!噗通!" 二名女剌客被震飞落入水中。

  古岗迎风挥袖化成一股气劲,踏波逐浪追至两名女刺客落水处,又见湖面激
喷出四道冲天水柱,并化为漫天雨水,粼粼闪亮覆盖古岗,其中暗含着四道凌厉
的剑气,滚滚而至。

  古岗眉梢一挑冷哼一声,威武地把剑刃一颤,一剑化作两剑,两剑再化出四
股剑影,剑气竟如烟花燃爆,气势磅礴,铺天盖地。

  轰声四起。剑气狂扫,漫天雨水四溢飞散,其力道之强令人肌肤生痛,而四
名女刺客所隐藏的位置也同时暴露。

  四名女刺客为磅礴剑气迫开,在空中力歇直坠湖面,却见她们足下正好踏着
滑水板,立足水面随波荡漾。

  古岗猛然提气双足凌空踹踢,硬生生将坠势提升丈余,如一鹤冲天,光是这
一下子的变势,就可见其实力非同小可。

  古岗冲天之势一顿,随即扬声凌空一翻,凝聚全力采个倒栽葱直坠而下,手
中宝剑暴发满天光点,疾啸光点如骤雨打在叶上,时大时细,涵盖三丈方圆,气
势惊人。

  四名女刺客抬头望天,见况惊骇欲绝,个个感受空中剑雨好似即将及身,一
时气势被夺,斗志荡然无存,纷纷快速潜入湖中,隐去行迹。

  湖面上只余八块滑水板,随波荡漾。

  古岗见敌人狡猾遁入水中,当一剑落空而坠势直落水面近一丈之际,立即提
气翻身双足踏上滑水板,右袖一拍发出气劲,推波助澜急速滑行,右手持剑蓄势
以待,目寻水底刺客潜游的行迹,守株待兔般就不信她们能憋气多久。

  又见数名刺客有如飞鱼跃出水面,轮番偷袭古岗,她们一招扑空立即潜伏水
底伺机再起。

  郭清在岸畔观战片刻,看见师父施展绝学,居然只杀了手无寸铁的阿花及阿
香,而敌方有十人,摆明了以众击寡的车轮战术,欲消耗师父的内元,一时心急
如焚,却只能隔岸观战,使不上力。

  郭清灵机一动,解下腰巾包上石块,凌空飞舞,觊准跃上水面的刺客,把石
块当暗器猛然一掷,虽被刺客用剑劈碎,却影响了她们的攻击之势。

  古岗顿感偷袭的威胁大减,而与大弟子郭清默契十足,当刺客挥剑或者闪躲
石块的空档,立即出手搏杀刺客,连续杀了三名,又以身诱敌靠近岸畔,让石块
击敌的威力大增,也令刺客因浅滩而个个露出水面,无所遁形。

  郭清看见余下的七名刺客现形,才不过水深及腰,立即将腰巾缠好,持剑跳
入水中,加入战局。

  古岗足踩滑板占尽优势,身法加速穿梭敌阵,手中剑芒像狂风暴雨,所过之
处,刺客应声即倒,又斩杀了二人。

  剩下的五名刺客见况不妙,立即抽调二人去搏杀郭清,怎料他悍不畏死,出
剑皆是险招,不顾己身大露空门,只求杀死敌方为要,却也逼得二名刺客连续颠
退扑倒水中,十分狼狈。

  郭清气势凶悍出剑凌厉,虽然卖力杀了两名刺客,却也身中几处剑伤,血淋
淋地爬上岸边,撕裂衣襟包裹伤口,眉头都不皱一下,确实是位铁铮铮的汉子。

  古岗发出的气机牵引,锁定了仅余的三名刺客,感受她们送出了恐惧信息,
心志已然失守了。

  古岗大声一暍,如雷乍响,气势十足震住她们,瞬间双足踢出滑板,飘射而
出,立即击中其中二人,二人头部破裂瞬间而亡。古岗再凌空筋斗划出一股凌厉
剑芒,把最后一名刺客劈成二半,沉尸湖底血染水面。

  古岗掠至岸畔,已然精疲力尽,跌坐于地上,只好先运功恢复体力再做打算。

  郭清泪盈满眶哽咽道:" 师父……其他师兄弟们看见道观的熊熊火势,竟无
一人赶来会合……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古岗老泪横流自责道:" 是咱们一上华
山就松懈了戒备,也没料到' 五毒门' 居然趁机来袭……可见其他盟友也受害了,
连华山的巡逻护法都未曾出现,确实是事态严重!" 话刚讲完,惊见四周草皮翻
动,跃出十几名蜘蛛刺客,手持白色网索,抛掷而出,漫天撒网将师徒两人罩个
正着。

  古岗和郭清随即翻滚草地挥剑破网,怎奈一层层的索网破不胜破,随即覆盖
收缩,片刻间已然动弹不得。

  这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令人防不胜防。

  古、郭两师徒已被二名女刺客以明晃剑刀驾于喉咙上,其余十几名刺客在一
旁发出了胜利的欢笑。

  师徒俩困在索网中,只见三丈外草丛里出现一男一女,男的背着一柄大刀,
显得英气逼人,走路龙形虎步一足一印看似缓慢,却于瞬间而至;女的脸戴一副
八脚赤艳蜘蛛的狰狞面具,身材却婀娜多姿,亲昵地依偎在男的身边,随行而至。

  俊男搂着那女的纤腰,香一下她的脸颊,莞尔道:" 朱坛主,你活逮' 法门
" 之' 刑堂' 长老,可谓大功一件!" 朱艳放浪形骸地呵咭笑了老半天,才回答
道:" 李掌门!没想到这个老苍头和他的徒弟,竟有能力折损了本坛的十二名'
淫毒蜘蛛' ,我可是大大地吃亏了!" 古岗看见这对男女尚在丈外,下禁怒发冲
冠破口大骂道:" 你们这对狗男女……" 语音未落,惊见两人身法合体,化为一
缕轻烟般,幻起重重人影,分不出男女,转眼即到古岗面前,将他踢翻丈外,当
场喷出一口鲜血,连同网内的郭清翻滚得灰头土脸,在场竟无一人看见是谁使出
大脚,作贱这对师徒俩。

  古岗已被足劲点了穴道,无法动弹。

  朱艳轻吻一下俊男,嫣然道:" 这对窝囊师徒,真是有眼下识泰山——连秦
国大名鼎鼎的' 剑尘门" 李掌门都下认识,要不要妾身替您挖出他们的眼珠子?
" 李色尘轻蔑地哼了一声道:" 朱坛主!尔等' 五毒门乙既然臣服在' 剑尘门'
麾下,你只下过是一名小小的坛主,竟敢替我出主意要挖他们的眼睛?" 这对男
女在应答之中,令古岗及郭清明白了他们的身分,古岗脸色骤变,但其伞虽破骨
犹在,破口咒骂道:" 李色尘!枉你身为' 道门' 硕果长老,居然与' 五毒门'
勾结残杀盟友,这血海深仇势必引起武林公愤,誓要将你碎尸万段!" 李色尘来
到古岗眼前,重踩一下他的脸颊,立即把其半边脸踏进泥泞之中,又重旋几下,
直至整颗脑袋陷进去为止。

  泥泞污水里冒出了气泡,古岗就快窒息,郭清见状揪心裂肺地厉吼一声,在
索网中把剑尖剌向李色尘的大腿,只见腿影一闪踢飞长剑,但郭清已将古岗脑袋
拉出了泥泞污水之中。

  古岗满头泥泞不堪,痛苦地呕出几口污水方能顺气,郭清厉叫道:" 士可杀
不可辱!你若是个好汉子,就立刻杀了我们……谁若皱一下眉头,就是狗养的!
" 朱艳环顾四周十来名女刺客,诡异一笑道:" 好汉子就要够硬!这里有十来名
色欲饥渴的蜘蛛女,等一会轮番强暴你……看你还能' 硬' 多久?" 蜘蛛女个个
眼露春意,好似巴不得朱艳立即下令执行,郭清却心里发毛打个寒颤。

  李色尘眉间一蹙冷然道:" 老苍头!不是我勾结' 五毒门' ,而是我以武降
伏诸位坛主,是我率领他们准备一统江湖,唯我独尊,这可是有天壤之别!" 古
岗气极又喷一门鲜血,恨声道:" 无知小辈!人有慧解更要有悲悯,有勇气更要
有灵巧……有金钱更要有道德,有口说更要有真心。若以武力强暴江湖,虽能一
时得逞……却得不到武林中人的真心爱戴,最终会引得人神共愤,天诛地灭!"
李色尘仰天狂笑道:" 老苍头你说的优点,我全都有,但是人性无止境的贪婪、
嫉妒、愤恨、复仇才是暗藏在人人心中……所以顺我者得以如愿以偿,逆我者必
须赶尽杀绝,杀光武林同道,只要能完成我的一统大业……一切都无所谓!" 话
一说完,从空中传来一声喝喊,有如晴天霹雳,震得人人耳脉生痛:" 臭小子!
终于让我看清你的真面目了,原来是你暗中在操纵' 五毒门' 茶毒武林,快交出
' 瑟仙' 瑞飞凤,否则老夫这辈子跟你没完没了!" 夜空中突然大放光明,光中
如浪粼粼闪炽,一位邋遢老头子穿透浮出,仿若踏着无形天梯,一步步稳健地走
了下来。

  原来是" 别墨" 掌门邓陵子仙驾降临。

  他追踪李色尘来到华山,为" 群仙观" 冲天烈焰所吸引,也料不到李色尘会
是挑起武林血腥的罪魁祸首。

  邓陵子却不知这李色尘乃是" 五毒门" 教主阴玉门假扮的,他于暴怒之下,
杀气腾腾,令人油生一股莫名战栗。

  假扮李色尘的阴玉门,虽不晓得" 瑟仙" 被绑假之事,却已达到栽赃李色尘
的目的,让他为正派人士所唾弃。她对着朱艳冷漠无情道:" 朱坛主,你替我挡
挡这个槽老头,我尚有要事待办!" 朱艳虽不知眼前这位看似庸俗的糟老头是何
方神圣,但见其从容不迫地出现光华中,即知此人并非等闲之辈,立即转向阴玉
门道:" 教主……不!李掌门,您背后那柄魔刀……是否借用一下?" 阴玉门脸
色阴沉,传音道:" 朱妹子!这柄磐古' 蚩尤魔刀' 如果落于你的手中,还会如
此听命行事吗?你遇上了劲敌,就是拼了老命也要阻止槽老头来坏我要事!否则
我就不顾姊妹情谊了。" 朱艳听了,只能抿咬檀唇以示不满,随即向那两名蜘蛛
女挥手,要她们先行杀了古岗和郭清。

  邓陵子冷哼一声,身形一晃,有如浮光掠影离地遁行,切至两名蜘蛛女中间,
来个左右开弓," 噗!噗!" 两响,轰得她们弹飞丈外翻滚地上,瞬间寂然不动。

  阴玉门见糟老头身法如幽魅般快捷,遍寻记忆想起一个人来,脱口道:" 这
是' 墨门' 的' 闪灵赶月' 轻功身法……与阿尘的' 闪灵追星' 有异曲同工之妙,
看其穿着必然是' 别墨' 掌门,武林号称' 灵仙' 的邓陵子!" 邓陵子闻言一默,
讶异地望着假扮的李色尘道:" 怪哉?你我在二个时辰前曾拼斗一场,怎恁地不
认识我了……臭小子!' 瑟仙' 若有一丝伤痕,老夫就剥你的皮!快把人交出来
……""来" 字语音未歇,拖得好长好长……

  邓陵子瞬间掀索网放出古岗及郭清,并弹指解开古岗被封的穴道,随即摇身
化为一团淡金色的光罩,离地飙飞彷若幽魂,直冲阴玉门而去。

  他出手救人及骤间突击的手法、身法,如电光石火,令人叹为观止,根本下
将朱艳和十几名女刺客放在眼里。

  朱艳闻得邓陵子名号,心中虽然一瞿,却早有防备,立即挥手下令所有蜘蛛
女朝那团淡金色浮光抛掷白色索网。

  每张索网凌空扩展开来足有八尺见方,而索网联结点,皆有一根盈寸长的银
亮倒钩,钩尖呈黑显有巨毒,人若被网罩其中,钩刺入肉一定见血,若再挣扎必
然皮开肉绽中毒身亡,是一种极为恐怖的奇形武器,欲置邓陵子于死地。

  一时间满天索网纷飞,映月显得银亮点点,彷如银河星芒倒泄而下,形成天
罗地网,涵盖了敌人的进退之路,除非敌人一见撒网转身就跑,才有活命的机会。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邓陵子仍然疾速奔前没有回头,一边凝气扩大光圈防护罩,
光晕中他的右手在胸前朝地虚按,左手往后朝天虚抓,汇集天地阴阳之气,绕一
个弧圈大弯,仍然直奔李色尘而去。

  大地骤然产生异变。

  浮光大约五尺宽度,所掠过的地面引发地热,燃爆焰火,吸尽三丈方圆的空
气,气流滚滚升空助长地面熊熊火势,化为火龙般腾空跃飞,直冲云霄,场面壮
观,满天银钩索网为火龙烈焰腾空的气势迫散纷飞,火龙好像穿梭索网之间嬉游
一般,丝制索网虽无比坚韧,却遇火即焚,立时化为灰烬,邓陵子施展纯阳的先
天浑厚内力,引发地阴热气磨擦生焰的绝学,令一旁观战的古岗及郭清佩服得五
体投地。

  十几名女刺客在惊骇之余纷纷后退,集结守护于朱艳身前,眼见一张张含毒
的天罗地网,已被邓陵子摧毁殆尽,不由惊慌失措,熊熊火龙气势不灭,仍然婉
蜒滚滚而至。

  空中忽又一变。

  远在三丈外的古岗及郭清,感到周围十丈方圆所有的气流和生气,被吸得一
丝下剩,一股乌亮刀气,以刀光为轴心点,生出阵阵死亡和肃杀的骇人气息,迅
速流溢四方,蔓延大地。

  乌光一闪,霹雳一响。

  熊熊火龙经霹雳刀光划过,瞬间熄灭。

  邓陵子全身所凝聚的金光护罩崩裂,现出恐慌之色,因为这股神来一刀,不
但消灭己身所化的纯阳火龙,连贴体刀枪不入的金光明罩也给划破,却不晓得是
何人所为,令人油生恐惧之意。

  邓陵子一时间呆若木鸡。

  假扮李色尘的阴玉门,已然不见踪影了。

  朱艳双眸杀机燃炽,趁邓陵子一愣之间,陡然挪身掠出,若兔起鹘落跃至其
背后,翻掌凝劲,欲击碎他的天灵盖……

             第68章赤血网魂

  太乙近天都,连山到海隅。

  白云回望合,青霭入看无。

  分野中峰变,阴晴众壑殊。

  欲投人处宿,隔水问樵夫。

  邓陵子只凭背后掌劲来袭的气动波,并没有回头,右手立即往后拂出,欲扣
住来袭者的手掌,其变化之精妙,令人措手不及,纯凭感觉判断位置,令朱艳心
中一瞿,化掌为拳迅速击去。

  " 蓬!" 一声劲气交击声,从拳、掌的接触点往四处狂卷横流,声势惊人。

  朱艳被震退数步,脸色苍白,双眼一抹畏惧之色,却又不服输地双手十指凝
劲,瞬间通红,随即激喷出十道红色蛛丝线,彷若蜘蛛布网般游栘,形成一面网
罩,铺天盖地席卷邓陵子而去,满天艳红略带腥臭的剧毒蜘蛛网,令邓陵子睑色
凝重略有顾忌,不敢轻攫其锋,迅速如虾弓弹身暴退,冷然道:" 魔女蜘蛛精终
于现形了!老夫却想试一试你有多高的道行……居然敢迷惑李色尘令其误入歧途。
" 话毕,邓陵子双手凝劲火光流转,正准备以纯阳神功来焚化天空那面疾撒而至
的毒网。

  朱艳见况脸色一变,本是苍白的玉颜匆转通红,将全身功力凝聚脸部,朝半
空中的大网激喷出一股血箭,洒在网上,显得更为艳红灿烂。

  邓陵子脸色骤变脱口道:" 这是' 妖界' 绝学' 赤血网魂' 大法!竟有千年
以上的道行……怎会出现在凡间,且在一名蜘蛛精的身上?" 邓陵子迅速回掌在
胸前划圆,瞬间化为护体金光,金光流转,仿若一柄闪亮的天剑,身剑合一,凌
空跃飞冲向毒网而去。

  " 轰!" 劲气爆开,流溢四散。

  邓陵子想不到凭着百年的纯阳内力,竟然冲不破一层赤艳蛛网,只能把网震
开丈外,复又迎头罩来。

  朱艳于脸色惊愕中带点得意狞笑:因见邓陵子武功虽然高强,却必须以金光
明罩护体,再以衣袖覆掌才能轰击毒网,可见他对网毒心存顾忌,不敢用手触碰,
如此下来,非得要累死他下可。

  蜘蛛毒网从朱艳的十指窜飞而出,乃是她的精血化成,与身体密切契合,能
灵动施展,也是一种诡异的剧毒武器,一旦沾上丝网立即毒毙,令人防不胜防。

  邓陵子身处二丈方圆的毒网中,其双袖飞舞所激射而出的气劲,仿若漫天的
刀光剑影,或劈或砍在赤色丝网上,只能防御丝网毒害,却无法破网而出。

  观战中的石岗及郭清眼见赤红丝网,丝丝如指粗,已然困住了邓陵子,他彷
如一头网中猎物,愈挣扎丝网愈是缩小范围,迟早会被捕获,石岗暴喝一声,举
剑掠身近网就劈,郭清也随即跟进,怎料剑刀触网双双又被弹回来,反而更加速
毒网的收缩速度,令他们师徒俩一筹莫展。

  岂料网外再化网,朝石岗和郭清迎头罩去,光是一阵腥风扑鼻,就令他们头
昏目眩急忙暴退,才得以保全不被罗网毒毙。

  网外十几名蜘蛛女杀手此时呈半月形阵势围杀石岗和郭清,逼迫他们退回毒
网所及范围。

  网内邓陵子厉喝道:" 你们两个混蛋!还不趁机开溜?真是愈帮愈忙,我已
身陷困境,无法再助尔等一臂之力,快去华山总坛' 无极观' 求救!" 石岗及郭
清闻言立即联袂挥剑欲闯出血路,虽然各砍了一名女杀手,却又惊见蜘蛛女撒出
银钩丝网,欲拦截他们的退路。

  石岗见识过银钩丝网的厉害,岂能重蹈覆辙再陷危机,立即收剑回鞘,双手
抱起一棵倒于一旁的大树,凭其神力将大树舞得有如轮转,立破网阵,和郭清奔
进密林中而隐。

  朱艳以精血聚网施展过度,脸色逐渐苍白死灰,却得意洋洋道:" 尔等穷寇
莫追!待本坛主逮到了这条大鱼,乃是大功一件……我就不信你这个' 灵仙' 死
老头,还能撑多久?" 邓陵子的金光明罩逐渐转弱,而丝网竟能网中结网,一层
又一层缠,最终凝聚成一个丈高的丝茧,困死了邓陵子。

  丝网赤艳通红,茧中人形的金光护罩闪炽,虽已寂然不动却显得异常诡谲,
看不出邓陵子是生是死。

  朱艳花容死灰轻吐一口浊气,双掌往前一拍截断缠绕大茧的丝网,已然力乏
颠退数步,冷然道:" 死老头!任你成仙做祖武功再高,也难逃本坛主的' 赤血
网魂' 大法,且看我炼化你的金光明罩,再毒毙肉体让你丧失百年纯阳功力,待
你' 借尸还魂' 回阳,已是一名凡夫俗子。" 朱艳话毕随即施展凌空摄物手法攫
着一名蜘蛛女杀手,点其穴道置于怀中,突然张嘴,只见其嘴往两侧分裂至腮,
露出四根尖锐撩牙,瞬间一口咬上这蜘蛛女杀手的脖颈,狂饮其鲜血直至浑身抽
搐毙命为止。

  十几名蜘蛛女杀手,虽然人人眼露恐惧之色,却习以为常地噤若寒蝉,仍然
守护在朱艳四周,待其盘坐调息片刻,脸色逐渐红润体力恢复常态为止。

  朱艳精神奕奕狂笑道:" 孩子们!把毒茧抬上华山总坛' 无极观' 示威,好
让其他门派知道' 五毒门' 的厉害,要胁他们拥我教主为' 盟主' 至尊!" 一众
蜘蛛女杀手迅速抬起毒茧,往" 无极观" 方向急行,现场则留有几名女杀手清理
尸体就地掩埋。

  朱艳环顾四周甚为满意,随即腾空掠飞几个起落,消失于山巅而隐。

  游客常从华山北麓玉泉院登山,途经两道石门,然后经过左盘右折的十八盘,
从崖壁上开凿千尺石阶,登上景色秀丽的北峰上天梯,经苍龙岭到达东、西、南
三峰的咽喉中峰——玉女峰,峰麓即是" 无极观".李色尘骑着魔驳飞翔于空中,
在夜空俯瞰华山全景,一片漆黑中,北峰却有一处烈焰冲天十分醒目,随即和魔
驳降落在距冲天烈焰处不远的湖畔。

  魔驳收回双翼变回人形,嗅闻空气讶异道:" 主公!湖面怎会有一股腥臭及
烧焦味迎风飘来?气味中混杂有妖气和血腥,这个地方肯定经过一场厮杀。" 李
色尘看见湖畔草地上有几道烧焦的痕迹,便用手指轻捏一些草灰放在鼻端嗅闻一
下,惊讶道:" 塞驳,这是经由内元催发' 三昧真火' 的味道,灰中留有一丝的
仙气,不知何方神圣与妖魔在此缠斗?" 塞驳脸色一沉,指向湖泊中央道:" 主
公,那股浓烈妖气,是从湖底扩散出来……肯定藏有魔类尚未离开,咱们是否揪
它出来?" 李色尘微笑道:" 华山地灵人杰仙气缭绕,自然孕育山精鬼魅成妖成
魔不足为奇,只要不出来为害人间,咱们又何必多事。" 塞驳闻言有感而发,轻
叹道:" 一般修道人刚愎自用、自命下凡,假藉着追杀妖魔鬼怪,来增长己身的
道行,殊不知这已然有违天心仁慈的本意,最终与妖魔没有两样。还是少主您睿
智不轻泛杀戒,惹动天魔来扰!" 李色尘遥望湖心冒出滚滚气泡,双眼一抹杀机
冷然道:" 你说的下错!所谓井水下犯河水,但若有恶魔来扰,咱们可不轻饶,
必须为民除害!" 塞驳也望着湖心冒出的气泡,道:" 怪哉?魔气虽然森森却无
一丝杀气,湖中到底是什么怪物?" 湖面气泡滚至湖畔一丈近处," 蹴!" 地一
声,冲起一股三丈高的水柱,待湖水" 唏沥哗啦" 洒落,现出一条五花大蟒,蟒
头上伫立着一位倩女,对苦李色尘羞涩地抿嘴微笑。

  李色尘愕然脱口道:" 婼灵!她怎么出现这里?" 塞驳讶异问道:" 主公
……您认识这妖女?" 婼灵举足轻点蟒头,蟒蛇笔直的身躯立即婉蜒滑行湖面直
至湖边,婼灵走下来俭襟为礼道:" 婢女阿灵参见少主!武运昌隆、万寿无疆!
" 李色尘对着塞驳微笑道:" 她是人非妖!她也是我娘亲的侍女,派遣至' 魔门
' 卧底,现已侪身五大护法之' 水魔神' ,实属不易。" 婼灵向着塞驳施个礼,
塞驳立即作揖回礼道:" 婼姑娘秀外慧中,身处魔窖竟毫无一丝魔气,有若一朵
清莲,真是出污泥而不染,令塞某十分敬佩!" 婼灵双眸浮掠讶色,甜甜一笑道:
" 塞前辈一身骠悍霸气令人畏惧,想下到对少主人忠肝义瞻常随左右……恕晚辈
直言!您双眼魔光炯炯并非人类。" 塞驳哈哈大笑道:" 婼姑娘睿智!塞某是衔
' 天命' 前来护主,难以告知我的来龙去脉,尚请见谅!" 婼灵一听" 天命" 即
知塞胶是由魔界下凡,却不知是哪一层魔界天主的部属,碍于李色尘面前也不好
追问,只是寒喧几句了事。

  李色尘好奇问道:" 阿灵怎会来到荒山野岭?这里好像曾发生过一场激烈的
战斗。" 婼灵嫣然道:" 教主算准您看见了道观烈焰冲天,必会前来探查一下,
命阿灵在此等候,果真您就来了。" 李色尘讶愕问道:" 咦,' 魔门' 与' 妖门
' 正要大兴干戈,一争雌雄,你怎会有空在此等我?莫非有紧急要事?" 婼灵轻
叹道:" 少主,听说《墨经》出土,魔、妖、鬼三门各为其主,正各自集结于秦
境' 函谷关' ,打算争夺宝典,奴婢趁隙赶来通知,希冀您能在华山领导群雄,
主持大计。" 李色尘一默问道:" 教主娘亲命我在这个时辰赶到华山,而密函中
并无提到率领群雄主持大计之事,况且' 剑尘门' 初创不久,我又年少言轻,各
门各派皆是历史悠长的名家,怎肯听从我的领导?" 婼灵不以为然道:" 教主命
奴婢陪同少主前往道门总坛' 无极观' 走一趟,沿途顺便分析' 函谷关' 局势,
教主学究天人算无遗策,必然会安排好一切,就待少主您去发号施令了。" 塞驳
环顾四周诡笑道:" 主公!徒步到达玉女峰' 无极观' ,经过云台峰、苍龙岭、
五云峰几处天险,凭咱们轻功尚需半天的路程。现在天就要亮了,晌午才能到达,
可能会误事,不如由我变身载你和婼姑娘去吧!" 李色尘虽不了解娘亲替自己安
排些什么大事,却也想探一探" 无极观" ,立即答应塞驳变身飞翼魔胶,赶往聚
会。

  塞胶随即变身飞翼魔驳,马鞍配有箭囊及兵器,显得威武无比。李色尘跃上
马鞍,朝婼灵招手,只见她对着三丈大蟒耳语几句,立即掠于李色尘背后骑坐。

  魔驳展开丈长双翼,四蹄擂动几步,腾空而去。

  婼灵轻功虽好,却首次尝到腾云驾雾的极速快感,不禁贴身紧搂着李色尘的
雄腰不放,深怕一失足跌落。

  李色尘身上散发出一股男人的野性气息,薰得婼灵脸红心跳陶醉其中,紧贴
的娇躯摩挲着李色尘的背部,油然而生一股不知名的躁热快感,她更情不自禁地
搂个死紧不放……

  婼灵红颊紧贴李色尘其背,合目享受这股男女躯体摩挲的酥麻快感,全心全
意投入其中,希冀时间能为两人停止,盼望魔驳永远翱翔天际,直入太虚不要回
来。

  李色尘也是被婼灵柔软热烘烘的躯体及散发出的一股兰香,薰得脸红心躁浑
身飘飘然,于宿世记忆中好像曾经历经过这种风流阵仗,与婼灵产生同样心思,
不愿这么快就到达目的地。

  魔驳当然能感受背上这小俩口,正处搂抱摩挲的无名爱意,随即在空中再盘
旋一回,好让他们多温存片刻。

  魔驳惊觉道观外的石铺庭院,此时剑气森森、杀气腾腾,直冲云霄,立即无
声无息地滑翔降落,藏匿于岩壁开凿的假山之间,静观其变。

  李色尘和婼灵听见兵器交鸣声音,立即清醒过来,拉回那股神驰的情愫,两
人对望,目光交集,不禁羞涩却又难忘。

  魔驳收翼变回人身,传音道:" 主公、婼姑娘快看战局!可知那位脸戴金色
面具之人吗?" 李色尘和婼灵两人闻言从岩缝俯望而去,随即异口同声惊呼道:
" 这是' 墨门' 失踪百年的' 钜子令' !" 婼灵接着快速传音道:" 当年依' 墨
子' 容貌打造的面具,风闻其面具额头上那颗七彩灿烂的' 灵晶' 宝石,吸收天
地精华,并蕴藏著' 墨子' 一生的绝学及内元,戴着面具如同它再世一样。" 塞
胶惊讶道:" 主公!赌姑娘所说的' 灵晶' 能孕养死者的智慧及功力……这原本
是魔界' 夜魔天' 的摄魂灵异宝石,又怎会为' 墨子' 所拥有,并镶嵌于面具之
上?" 李色尘听罢也吓了一跳,只见一位年约半百头顶略秃的道长,正与面戴"
钜子今" 者交锋,两人一来一往各自挥出凌厉的重重剑影,煞是精采,而道人显
然略逊了一筹。

  秃顶道人的后方有" 西昆剑王" 虞刀寒率领道门弟子掠阵,戴" 钜子令" 者
后方居然只有一名渊停岳峙的银发老者掠阵,其左侧伫立一个约丈高的赤艳丝茧,
茧侧有朱艳率领十名女杀手环视四周凝神戒备。

  李色尘错愕不解传音道:" 道门这边有我虞师兄顶着,上场之道人肯定是掌
门黄石公了,但对手除了' 钜子令' 之外,那位一旁掠阵的老头器宇轩昂并非弱
者,咱们' 五毒门' 只派出朱坛主一人,而其他门派怎么都下见踪影?这算是什
么武林大会?" 婼灵脸色凝重轻叹传音道:" 少主!那位银发老者就是' 墨门'
本家掌门孟胜,若非武林发生了重大事情,他是不会亲临现场的。想不到' 钜子
令" 面具非为他所夺,这下子掌门宝座必须换人了。" 李色尘微笑传音道:" 面
戴' 钜子令' 者的武功路数,全是' 墨门' 的绝技,毫无掺杂其他派门的武学,
可见夺得' 钜子今' 者,仍是墨家一族,没有外流。" 塞驳见黄石公持剑轻盈划
圆,施展出刚柔并济的剑法,化解对方的凌厉剑势所发生的气机,而不作硬碰硬
的招架,微笑道:" 那个牛鼻子老道的剑法暗含阴阳两极,法于自然的气机,不
慌不忙御敌实在难能可贵,但对手的剑气彷如太虚无处不在,完全将他锁紧笼罩,
所以牛鼻子无法扭转乾坤,且内力不足,迟早要败下阵来。" 婼灵神色略为紧张
问道:" 少主,您是黄石公的祖爷辈长老,是否出面助其一臂之力?免得华山道
门落败。" 李色尘一拍背后" 诛魔剑" 轻叹道:" 这是一派掌门对掌门之争,我
虽贵为长老却也不能替黄石公强行出头,况且还有师兄虞刀寒坐镇,也轮不到我
这个师弟出马。" 塞驳微笑道:" 虞刀寒是' 杂门' 代理掌门,也是道门硕果长
老,等黄石公落败,到时候真不知会用什么身分求战' 钜子今' ,但主公您以'
剑尘门' 公然挑战,确比虞刀寒来得名正言顺。" 李色尘苦笑道:" 边境' 函谷
关' 战事将起,而魔、妖、鬼三门为了那部《墨经》又来凑上一脚,奸臣穋毒预
谋杀了秦王赢政自立为王,我如今千头万绪不知从何下手,哪有这种精神去争派
门名位!" 婼灵抿嘴轻笑道:" 少主,秦王赢政目前有' 五毒门' 暗中保护,那
个奸臣穋毒休想得逞。但' 函谷关' 争夺《墨经》大事,奴婢建议少主必须利用
魔、妖、鬼三门的猜忌与矛盾,给予一一击破,夺取宝典,才能遏止列国联军与
秦作对,各自鸣金收兵,消弭一场杀戮。" 李色尘点头表示赞同,忽尔眉头一蹙,
指着那团丈高的赤艳毒丝茧,好奇问道:" 阿灵,' 五毒门' 在江湖一向很少露
面,但朱姨居然施展出一身精血凝结的' 赤血网魂' 大法,可见茧中绝非普通角
色,不知是何方神圣?" 婼灵率直回答道:" 奴婢确实不知情!" 李色尘望着战
局眼睛一亮,亢奋道:" 快看!' 钜子今' 就要施展' 墨门' 的剑法绝招' 太虚
星斗' 了,不知' 道门' 黄石公要如何接招?" 李色尘及塞驳和婼灵三个人皆抬
头观望屏息以待,因为如此精采的好戏当然不能错过。
作者: 剑鱼    时间: 2013-12-2 01:32

第69章墨门之争

  翠色连荒岸,烟姿入远楼。

  影铺秋水面,花落钓人头。

  根老藏鱼窟,枝低系客舟。

  萧萧风雨夜,惊梦复添愁。

  " 钜子令" 本是百年前" 墨翟" 的俊俏容貌,其额头镶有一颗" 灵晶" ,闪
炽着七彩光芒,照亮着面具,映出流光熠熠,显得十分诡异。而面具的双眼激射
出深邃无边、秘不可测的精芒,汇聚七彩艳芒流转全身,大放异彩,更令人震撼
莫名。

  只见戴" 钜子令" 者倏地踏前三步,却如顿地飞行,把双方的距离缩至一丈;
他在飞掠的同时手中铜剑由右往左缓缓划圆,速度均衡不变,涌起一股凌厉剑气,
彷如彩虹电射,扩散四方,含天盖地达王三丈范围,愈来愈盛,包拢着对手黄石
公。

  在场观战的所有人等,皆感受七彩璀洵剑气顺向而转的压迫力,扩散出星芒
点点,异常醒目,众人随即纷纷再撒开三丈之远方觉压力稍减,更遑论战局中承
受无尽压力的黄石公,不禁替他暗捏一把冷汗。

  黄石公望着电射而王的七彩磅礴剑势,双眼浮掠出一股惊讶融合尊敬的神色,
再转变炯炯凝然的强大自信,使人一见即生出他无论遇上任何危机,就是粉身碎
骨殉死于无上剑道,也不会皱一下眉头,仍将保持信念坚持下去的感觉。

  黄石公右手之剑缓缓探直,瞬间再高举过头,另一手亦握住剑柄,变成双手
持剑雄姿:这下过是三十来斤的铜剑,他却举握有如千斤之重,凝尽全身功力由
左王右逆转剑势划圆,带起一股强劲凌厉、聚而下散的剑气。

  以他为主轴,划出皎月般的柔和光晕,其剑势栘动中匆快匆慢,形成一重重
层次分明、光暗清晰的大光圈,令人难以置信,一时看得目蹬口呆。

  高手相争全赖气机感应,这两股阴阳正逆反转的剑气弥漫空间," 咻咻" 飞
旋,就是双方均下让对手从气势上的强弱分布,来拟定进攻退守的策略。

  这也是互相镇定阴阳两极气场,再将剑气积聚王顶峰的一击,等待功力较弱
者按捺下住阵脚,暴露出丝毫的破绽,也就是致命的一刻。

  七彩虹光含带星光闪炽和皎月光晕,在双方一丈间距中吞吐,互争明暗,所
迫散出的磅碡气势,流旋四溢,刮得庭院一丈间距里的盆景植栽,碎为裔粉,寸
草不留。

  两旁观战的虞刀寒及孟胜皆露讶色,凝神注目战局中的变化,其他人等无不
感到这两名高手仍有着无形的牵连,一消一长互相争锋中,暗含一股肃杀死亡的
意味。

  李色尘见况暗暗惊叹,没想到掌门黄石公一出手即用上" 道门" 绝学精招"
乾坤两极" 无上剑法,以逆转凝聚阴柔应付对手的正转阳刚剑招。

  然而黄石公由于功力修为,与" 墨门" 开山鼻祖" 墨翟" 的道行确实有一段
差距,甚至根本无法相提并论,若如此以真气争持下去,情况只会愈居劣势。

  但黄石公迫于面戴" 钜子令" 者主动出手,也只能以牵引和渲泄之势化解其
七彩虹剑挥出的阳烈气场变化,风险虽然极大,却是唯一解救当前困境的妙招。

  不过数十个喘息之间。

  黄石公所施展的逆流皎月光晕,已然逐渐缩小,且被七彩虹光牵引移动,由
左往右不稳地飘浮;他双足以千斤坠所极力定位的地面,被牵引得划出了一道深
达盈尺的痕迹,败象已露。

  黄石公浑身四周好像被点点星芒覆盖,虽露败象却脸色镇静如恒,只见他轻
吟一声,意收气敛,其手中长剑所激射而出的皎月光晕瞬间消失,人若一团轻飘
飘的绵絮,为对方七彩璀殉剑芒团所迅速吸纳。

  黄石公连人带剑,竟化为前后二条人影,投入七彩璀灿剑影之中。

  这简直是轻率的自杀行为!

  所有观战的道门弟子众,齐声惊骇哗然,不明白掌门人为何突然跑出一个分
身来。

  唯独虞刀寒及身藏假山岩缝中的李色尘眼睛一亮,这正是道家无上绝学" 魂
魄飞升" 大法;前一个黄石公即是灵体,后一个紧随而去的才是肉体,看来他已
臻" 气脉通玄" 之境界。

  李色尘暗忖自己凭著「射尘九式" 尚能一搏" 墨门" 绝学,但是鹿死谁手没
有真正交锋,却无法臆测,而己身疏于纯阳炼化出窍的" 魂魄飞升" 大法,确比
掌门黄石公逊了一筹。

  但从虞刀寒眼露欣色里,就能推测他不比黄石公施展的" 魂魄飞升" 大法逊
色多少,真教李色尘自责惭愧。

  纯阳气脉至大至刚,虽气化无形,却有实质的凌厉力道,捷若闪电,瞬间贯
透七彩璀灿光团中央。

  " 铿锵!" 一声铁器交鸣回荡空间。

  七彩璀殉光团立钦。

  只见面戴" 钜子令" 者,被震退数步,但他宝剑流光依然点点星芒,护于胸
前转圜不去。

  黄石公持剑的肉体,有若雷霆的一击已然抢进,黄石公朝他老老实实地劈头
一剑。

  这本是最平凡不过甚至有些笨拙的一剑,但观战者心知肚明这乃是黄石公一
生功力所凝聚施为,只见宝剑爆起一束烁动流转的剑芒,却令所有人心中生出一
种千军万马厮杀得血流成河、日月无光的惨烈感觉。

  李色尘和虞刀寒忍不住齐声叫好,其余人等同时鼓舞暍采,这才是道门掌教
黄石公苦练数十年的真功夫。

  剑锋扫中面戴" 钜子令" 者的护体气旋,真气激溅若潮澎湃汹涌,翻卷得四
方尘上滚滚飞扬,如此要命时刻,却令人看不出谁胜谁负,众人无不扼腕。

  然而李色尘、虞刀寒、塞驳三人却清晰可见面戴" 钜子今" 者,双眼一抹激
赏的意味,同时凝劲沉吟一声,手中之剑变化出玄奥无伦的招数,进出若虚空北
斗七星般的一串如勺星点,激射而出。

  这正是" 墨翟" 精招" 太虚星斗" !

  第一点星芒击中黄石公的剑尖,迫使其凌厉攻势为之一顿。

  第二点及第三点星芒击中他的剑刀,迫使其人颠退数步,凌厉攻势立即瓦解,
全身空门大露。

  第四、五、六、七如勺星芒倏地大盛,化作漫天虚虚实实的星点幻影,似银
河泻地,乾坤倒转,铺天盖地而落。

  黄石公见况脸色骤变,暴喝一声,全身毛细孔瞬间追出一丝丝的灵气,硬生
生往右横栘化为同等身高的分灵体,随即各自从左右穿梭于满天星海之中,宝剑
同时匹练出一波又一波的光链,舞得滴水不漏。

  局外人于激战引起的漫天尘埃中,只听见一串又一串有如脆铃的叮当大响,
只见无数的人影穿梭,只因双方动作太快,致眼力低者自生错觉。

  如铃脆响骤停。

  激射如电的剑气倏灭。

  尘埃落定。

  大地寂然,落针可闻。

  观战者心房紧绷,屏息以待战局的结果。

  面戴" 钜子令" 者,右手以剑尖触地,如千年古松傲然而立。

  从其面具上的双眼孔洞中,所激射出深具自信的傲人精光看来,就能判别出
战果。

  黄石公脸色煞白,持剑的右手微微颤抖,右掌虎口滴流鲜血,染红剑柄,身
上道袍破了七个小洞,一见即知难敌对方施展的" 太虚星斗".黄石公败了,观战
的门人弟子个个脸色沮丧,表示" 道门" 输给了" 墨门" 已成事实。

  虞刀寒掠至黄石公身边轻拍其肩安慰道:" 掌门,胜败乃兵家常事!你能抵
挡百年前' 墨翟' 老前辈一生精创的绝学,而能不废实属不易,虽败犹荣。" 黄
石公不以为然苦笑道:" 师叔祖!这是' 钜子令' 没有施展全力,手下留情,否
则徒孙身上早就被刺穿七个要穴身亡了。" 虞刀寒把剑一挥,倨傲逼人,凝视对
方,冷然道:" 老大面对拥有' 钜子令' 者,有如' 墨翟' 当前,尚须尊称您一
声前辈,敝派掌门虽然战败,还有我这个长老出面相挺,就烦请前辈赐招吧!"
他的声音虽小,但每一字每一句却如雷鸣震响每个人的耳脉,令人油然而生一股
为了门派荣誉,会拼死求胜的大无畏决心。

  一声龙吟暴起,响彻天际,再次震响群众的耳脉,功体弱者已然脸色铁青,
额头冒汗,颠退数步。

  一道人影仿若闪电追星,来到现场。

  来者就是李色尘,其后塞驳和婼灵尾随而至。

  虞刀寒看见李色尘出现,脸色一喜脱口道:" 好师弟!这场龙争虎斗被你给
赶上了。" 黄石公闻言即知是另一位名震秦境的师叔祖" 玉魔手" 赶到了,随即
欲行参拜大礼,却为李色尘阻止道:" 掌门,大敌当前无须客套!咱们' 道门'
有难,我和虞师兄岂能坐视不管!" 他又微笑道:" 师兄别来无恙!门中若有事,
就由师弟出马应敌,我不信会遭别的派门轻蔑' 道门' 无能人,您一旁掠阵就可
以了!" 他和虞刀寒双双对视,放声大笑,已教弟子众士气大振,暗中喝采。

  面戴" 钜子令" 者把剑一扬冷然道:" 老夫曾闻' 玉魔手' 拥有神、魔二种
旷世绝学,你亦正亦邪的行为,在秦国街坊被神奇的传诵开来,老夫确想见识一
下!""墨门" 掌门孟胜脸色微变,掠至" 钜子令" 身边道:" 募儿!所谓话不要
讲满,事下要做绝,你虽拥有' 钜子令' 代表祖师爷' 墨子' 亲临,就必须有一
代宗师风范,不可因一场胜仗而咄咄逼人,"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乃是至理名
言,你若以武服人远不及以德报怨,如此方能率领退隐山林的长老们一统江湖,
将本门息战止戈的宗旨发扬光大!""钜子令" 乃是孟募所扮,他以倨傲不服口气
道:" 父亲,孩儿既得' 钜子令' ,就能将本家和' 别墨' 邓陵子统合为一,能
战败' 道门' 二位硕果长老' 西昆剑王' 及' 玉魔手' ,必然名动天下,这' 盟
主' 宝座非我莫属,若一统江湖发号施令,欲铲除启动战端的罪魁祸首,就易如
反掌了!" 孟胜闻言气得脸色铁青,转为阴沉而默不吭声。

  孟募见父亲怯于" 钜子令" ,因而踌躇满志狂笑道:" 父亲……不!以孩儿
身分应叫您一声太上掌门,也是您该金盆洗手的时刻了,您看那颗赤艳大茧里面,
困住了何人?" 孟胜脸色阴晴不定沉思片刻,也不得不对" 钜子令" 毕恭毕敬道:
" 启秉掌门!这赤艳丝茧含有一股腥味,必然暗藏剧毒,并非正派中人所为。而
茧中护体仍然金光闪闪,可见困在茧中之人,武功已然超凡人圣了!" 百龄老子
对半百儿子说话毕恭毕敬,委实当世少有,令人错愕不已,但是一派掌门王尊的
威严,确也不容门下弟子轻犯。

  虞刀寒双眼浮掠一股诡异之色,幸灾乐祸揶揄道:" 唉,儿子教训老子…
…真所谓养子不教父之过也!孟前辈一生纵横江湖,人称' 智仙' ,与' 灵仙'
邓陵子、' 瑟仙' 瑞飞凤并称' 神州三仙' 而不名,没想到您已臻百龄,声名如
日中天,却肯屈居儿辈之下,令虞某浩叹不已呀!" 孟胜闻言脸色不愠不火,淡
然下语,令人感觉他心平气和,修养已臻弃喜、怒、哀、乐之极境,甘愿听命"
钜子令" 之差遣,彷若" 墨翟" 在世,随伺一旁,己身应执弟子之礼。

  李色尘、塞驳及婼灵一干人等,见孟胜满脸圣洁灿烂,顿感生出一股尊敬,
没有人瞧不起这位" 智仙".虞刀寒下管众人对他出言不逊的异样眼光,依然故我,
继续冷言讥讽道:" 孟前辈!依您的智慧和历练,应该知道赤艳毒茧,以及毒茧
旁边那名妖冶娇艳的女子是谁吧?为何王今绝口不提?" 孟胜仍然不为所动,沉
默不语,恭身于" 钜子令" 右侧,令人觉得其人对师尊" 墨翟" 孺慕依依,忠心
耿耿,不生二心。

  孟募以右手轻抚" 钜子令" ,志得意满,仰天狂笑。

  这时候孟胜的脸色才略显不悦,瞬间即敛。

  孟募双眼电射杀机冷然道:" 虞老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本门' 钜子令
' 代表无上权威,你若再出言挑拨离间,就别怪本掌门对你不客气了!" 毒茧旁
边的朱艳趁机扬风点火道:" 孟掌门面戴' 钜子令' 彷如' 墨翟' 重现江湖,您
辈份之高举世绝无仅有,什么' 西昆剑王' 、' 神州三仙' 都不值得一提!" 朱
艳所说的话确实令人母庸置疑,无法反驳。她见众人默认,忽尔" 呵咭" 浪笑了
几声,又顺水推舟道:" 奴家是奉了' 五毒门' 教主和孟掌门之命,用己身精血
炼制的' 赤血网魂' 大法,活擒了一位神仙级的大人物,对孟掌门表示庆贺之意。
" 孟胜听罢淡然道:" 魔女!本门乃名家大派,自古正邪下两立!掌门不可能与
残暴不仁的' 五毒门' 同流合污,不论你活捉了谁,都休想讨好本门!" 朱艳对
着孟募猛抛媚眼柔声道:" 奴家的热脸却贴上了人家的冷屁股……奴家深觉委屈
不受尊重,在孟掌门面前哪有其他门人说话的余地。" 孟募双眼直瞪朱艳妖冶娇
躯,目光中射出一股炽热的欲望,随即一敛,转向父亲孟胜轻喝道:" 父亲!请
您尊重孩儿乃是掌门之尊。我要与谁合作联盟,自有定见,不需您来教我!" 孟
胜闻言脸色骤变,随即冷然下语。

  虞刀寒趁机顺风推墙,冷笑道:" 当今' 墨门' 在' 智仙' 孟掌门的领导之
下,已然凌驾了道、儒、法三家大派的声势,放眼江湖无人可匹拟,如今' 钜子
令' 虽戴在令郎脸上,却未经禅位大典诏告武林,所以孟前辈仍是一门之尊,哪
能容得儿辈放肆!" 李色尘也忍不住冷笑道:" 师兄所言甚是!我等现在只尊'
智仙' 孟前辈为' 墨门' 掌门之尊,而孟募光凭那张' 墨翟' 面具的' 灵晶' 神
通,胜之不武。他若敢摘下来,叫我向他磕三个响头,恭称祖爷爷都愿意!" 孟
募受激暴跳如雷道:" 混帐小子!我才下管你是' 剑尘门' 掌门,或者是' 五毒
门' 的……""住口!" 朱艳花容冷若寒霜,严厉斥喝道。

  孟募闻言双眼一抹悔意,浑身打个冷颤,噤若寒蝉。

  朱艳立即接口道:" 李掌门乃是' 五毒门' 的死对头!本门早晚要你臣服
……孟募既得' 钜子令' 就是' 墨门' 的开山祖师爷,自封掌门算是矮了一截,
他要命令谁当掌门人都可以,各派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此话属实,
令人无法辩驳。

  孟募得意洋洋脱口道:" 朱坛主乃巾帼英雄不让须眉!你就打开毒茧,让他
们看看贵门擒住了谁,教天下万教皆慑于' 五毒门' 威名之下!" 群众皆专心注
视着那颗大毒茧,确实好奇得想瞧瞧受困下死之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朱艳双掌十指疾翻,激射出十条血红艳丝贯穿大毒茧,大毒茧就地旋转不停,
快速抽丝剥茧层层脱落,而其十指居然将丝网完全吸回,瞬间一干二净。

  只见" 灵仙" 邓陵子合目盘坐之身立即显现,不知是生是死,众皆哗然,一
时惊慌失色。

  黄石公喟然长叹道:" 道消魔长!怎料' 墨门' 助纣为虐,沆瀣一气,' 墨
翟" 老前辈若地下有知,定然死不瞑目。" 李色尘惊愕脱口道:" 邓前辈与我在
几个时辰前过招,尚未分出胜负……其一身绝学不在我之下,怎会轻易被擒?"
虞刀寒轻叹道:" 邓前辈乃' 别墨' 掌门,一身功力通玄超神……想不到居然为
毒所困,可见' 五毒门' 实乃江湖祸源,不可小觑!" 孟胜眼露异采,突然语出
惊人道:" 好师弟!别再装蒜了!这只八脚大蜘蛛的' 赤血网魂' 大法,毒性虽
烈却难不倒你,你虽开创' 别墨' 分家,最终也是自家人,快参拜' 钜子令' 吧!
" 邓陵子双目一睁,精光四射炯炯逼人,却如顽童般嘻笑道:" 生我者父母,知
我者孟大师兄也!师弟我苦哈哈的日子过惯了,难得受人供奉般抬着走,偶尔享
受一下却被您给道破了!" 朱艳见状彷若遇上鬼魅般,立时花容失色暴退丈余,
随即气愤跺地怒声道:" 死老鬼!你竟敢……玩我!" 邓陵子霍然起身朝面戴"
钜子令" 的孟募,毕恭毕敬地磕了三个响头,尊称一声:" 师父!" 他回头对着
朱艳却又嘻笑道:" 玩你个屁!哎……是老夫嘴臭失言了,老夫只不过搭了一程
顺风车玩玩而已……没想到打听出孟侄儿已经被尔等施以' 追魂蛊' 给控制了,
老夫正思破解之法……孟师兄!您说怎么办?" 孟胜闻言双眼一抹悲意即隐,下
疾下徐冷然道:" 你我因各秉不同理念而分门别派,如今怎恁地关心起孟募来?
你有何证据?定然是觊觎' 钜子令乙,到此猫哭耗子假慈悲!" 孟募轻抚面上"
钜子令" 厉喝道:" 邓老鬼!你弃正宗而去,另行开创' 别墨' 自立门户,就是
对祖师爷不忠不孝!竟敢在此妖言惑众,诬指本掌门!" 朱艳一脸轻蔑道:" 死
老鬼!本门是尊敬' 钜子令' 重出江湖,仿如' 墨翟' 现世,才愿与尔等合作共
商大局,凭你' 别墨' 一门,咱们还看下上眼!" 邓陵子当下百口莫辩,只能瞪
着师兄孟胜道:" 大师兄!老邓我一生不说谎……您是相信你儿子,还是信我?
" 孟胜双眼睿智频闪!却不发一语,肃然一旁。

  李色尘方才望见朱艳带着蜘蛛女现身,即知端倪,但苦于己身是" 五毒门"
少主的身分又不能说破,更遑论虞刀寒和黄石公根本不可能介入" 墨门" 的家务
事,只能隔岸观火而已。

  孟募一见老父孟胜拥护自己,其气焰更加嚣张道:" 邓老头!本掌门命你'
别墨' 马上归宗认祖,不得有误!否则即是' 墨门' 罪人,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 邓陵子仰天长叹,忽尔泪流满面朝向" 钜子令" 再磕三个响头道:" 师父…
…想不到师兄孟胜袒护不肖子,是非不分、忠奸不辨,有辱您临终前的谆谆教诲
……" 孟胜闻言一歆,趋前一步面向跪地的邓陵子冷然道:" 好师弟!师父在临
终前……究竞有何遗言?你竟敢藏私?如此也就是不把我这个师兄放在眼里!"
邓陵子老泪纵横,娓娓说道:" 大师兄……师父当年命我可以自创' 别墨' 承袭
其克苦耐劳的遗愿,因为知你心陶狭窄十分护短,才打造' 钜子令' 以示无上至
宝,要门人无条件听命持有人差遣,得者方能登上掌门宝座。将' 钜子令' 连同
《墨经》一起命三师弟' 禽漫厘' 秘密带走,远赴西域退隐……就是不愿你荣登
掌门之尊……为' 墨门' 带来祸害,贻笑武林!" 孟胜闻言勃然大怒斥责道:"
胡说八道!嘴上二块皮怎么说都由你……无的放矢!你敢毁我一生清誉,我要清
理门户了!" 孟募轻按孟胜肩膀安慰道:" 父亲,邓老头空口无凭又怎能当真?
如今我拥有' 钜子令' 就是祖师爷临终前钦定的掌门,当然是我说的话算数。只
要你杀了邓老头,' 墨门' 门徒死无对证,并无损你的清誉!" 孟胜断然回绝道:
" 邓师弟也是你的师叔!' 墨门' 弟子绝不可自相残杀,我个性就是护短,当然
会保护自家人,不受别派欺侮,所以才能在江湖屹立不摇,这有何不对?" 邓陵
子一脸悲凄,喟然长叹道:" 唉……本门真是一代不如一代!权力易使人腐化。
师尊他老人家再精明也算不到本门出了一个下肖徒孙,勾结邪魔歪道还沾沾自喜。
师兄!如今' 钜子令' 落入孟募手中,师弟我宁愿自戕……也不愿同流合污!"
话毕,邓陵子忽然高举右掌,欲朝自己天灵盖重击,令李色尘、虞刀寒、黄石公
一干人等慨叹无奈,想不到其人忠肝义胆,性烈如火。

  孟胜急忙喝止道:" 师弟且慢!你一生急功好义,绝不能为了这个畜牲不顾
大体而自戕!你我两家若能尽弃前嫌,合并起来继续师尊未竟遗愿,此后造福人
群绝不困难!" 邓陵子掌触头顶,望着孟胜凄然道:" 大师兄!我宁愿奉您为正
宗……但宁死也不愿受邪魔摆布,孟募已得' 钜子令' 就如师尊在世,我只好先
走一步……好求师尊神灵宽恕!" 孟募气愤咒骂道:" 你们这些迂腐不开窍的老
不死就是全死光了!本掌门尚有' 五毒门' 支持一统江湖……" 语音未落。

  " 噗!" 惊见孟胜突然翻袖,倏伸右掌重击在孟募的天灵盖上,令他于惊骇
中死不瞑目。

  全场所有人等见况震撼不已。

  孟胜老泪纵横哀凄道:" 师弟你急公好义……我怎能不大义灭亲?我宁愿有
丧失独子之痛……也不愿折损你这位师弟……" 孟胜取下尸体面上的" 钜子令"
套戴在脸上,强忍悲痛道:" 邓陵子听命!快速整合你的' 别墨' 精英,咱们赶
赴' 函谷关' 阻止一场兵凶杀戮!" 邓陵子感激涕零,跪倒" 钜子今" 前再三磕
头道:" 大师兄恩同父母再造……师弟愿生生世世追随在您身边,完成师尊他老
人家的遗愿……" 朱艳及十几名蜘蛛女一见苗头不对,早已溜得精光。

  李色尘和虞刀寒面面相觑,料不到" 墨门" 掌教之争,有如此戏剧性的变化,
所谓虎毒不食子,但当代" 智仙" 孟胜竟然下得了手,令人喟然长叹。

  孟胜戴上" 钜子令" 之后,瞬间高举双臂朝天,发出一声长啸,随后全身金
光流转不去,愈来愈旺,令人下敢正视。

  群众皆知这是" 灵晶" 暗含" 墨翟" 一生功力及绝学,所以神光冲天,孟胜
已全然接收了功体,确有睥睨天下之态。

  孟胜朝黄石公一揖谦恭道:" 黄掌门!希冀贵派助老夫一臂之力,共同消弭
' 函谷关' 这场战争。据报魔、妖、鬼三门的掌教率领魔子魔孙,倾巢而出,誓
必夺得先师《墨经》遗作,老夫应亲率士卒除魔斩妖,当仁不让!" 黄石公立即
恭敬作揖道:" 敝派愿以孟掌门马首是瞻!率领门下精英助阵。" 孟胜再朝向虞
刃寒和李色尘作揖道:" 老夫若有两位绝世高手助战!除魔卫道更具信心,下知
贵师兄弟愿意参加否?" 黄石公身为掌门既然答应了,李、虞两人还能说些什么?
只好联袂作揖回礼,表示答应了。

  孟胜亲昵地牵着师弟邓陵子的手,双双往苍龙岭方向掠去。

  虞刀寒望其背影,冷然道:" 好个' 智仙' 孟胜!李师弟,他不提咱们' 杂
门' 和' 剑尘门' ,是有意贬低你我的身价……此人……不可小觑!" 黄石公在
旁恭声道:" 有请二位祖师叔入观奉茗!两位仙驾亲临实属不易,尚要请教诸多
事情。" 既来之则安之。

  虞刀寒牵着李色尘的手,双双阔步随黄石公入观,一干弟子众个个兴奋莫名,
毕恭毕敬列队欢迎,也随后鱼贯而入。

             第70章布设陷阱

  丈夫结交须结贫,贫者结交交始亲。

  世人不解结交者,唯重黄金不重人。

  黄金虽多有尽时,结交一成无竭望。

  君下见管仲与鲍叔,至今留名名不移。

  黄石公、虞刀寒、李色尘率领数百精英集结大殿,人人面向" 老子" 神像恭
敬地磕三个响头。

  黄石公一脸肃容,声音回荡大殿道:" 大家听着!当年祖师爷隐退' 函谷关
' 之时,路经' 华山' 惊为宝地,因此驻足开山广收门徒,自此名扬武林。本门
历代掌教与秦王交好,因此能迅速扩展' 道家' 精神,如今列国联军进犯边界,
咱们有义务为国效命。但本门不参与军旅,最终目地是歼灭魔、妖、鬼三门在秦
境的势力,免其蛊惑百姓茶毒武林!" 殿中数百弟子听罢,齐声喝道:" 掌门有
令!弟子愿誓死维护本门荣誉。" 人人精神饱满,中气十足,声震云霄。

  黄石公转向虞刀寒和李色尘作揖恭声道:" 两位师叔祖,不知有何示下?"
虞刀寒道:" 武林万教各拥其主,这虽是历史的包袱,但匡正灭邪的目标均是一
致,本门既忝为道、墨、儒、法四大门派之一,就该为武林尽一份力量,除魔卫
道虽死犹荣。但为了降低本门伤亡,我与李师弟共同研创一招五式、攻守兼备的
剑法,命名' 五方剑' ,就由李师弟代为演练说明。" 黄石公命令数百精英退后
丈余席地而坐,个个脸露亢奋注目着李色尘,没想到他当场褪去上衣,袒胸露背,
手持一柄铜剑微笑道:" 大家前往' 函谷关' 的时间迫进了,若传授高深的剑法,
下但旷时费日,也无法应付目前的燃眉之急。所以这招' 五方剑' 是易学速成,
但诀窍在于观察敌人的肌肉运作,从而得知敌人先行出剑的方位,好制敌机先,
掌控战局。" 李色尘持剑直刺,动作极为缓慢,当剑尖到达扬臂的极限点时,立
即停止,随即用左手轻抚右肩上的肌肉,如此奇怪的动作,令大殿内数百弟子瞧
得一头雾水。

  李色尘微笑道:" 我的剑势采直剠时,不论是实招或者是虚招,右肩膀必须
运劲于肌肉,从这个地方即可瞧见使剑出招的端倪。" 李色尘再把剑高举,慢慢
地做出直劈的剑势,出剑的刹那问,他的右肩必须往上拾高方能劈斩而出。

  李色尘再次把剑持平由右至左横扫而出,他的右肩当然会往后略栘,才带动
右臂持剑横砍。

  李色尘持剑飞舞轮番讲解前、后、左、右及正上方的几个动作,其剑法愈演
愈疾,令人目不暇视,于流光剑影中清晰可见由五个方向化为凌厉一剑。

  当下大家才了解这一剑的真谛,是敌人先攻,己方采防御自保,又可迷惑敌
人、让敌人分辨不出自己剑势的动向,再掌控全局以达歼敌的目的,已令这批徒
子徒孙受益不浅。

  李色尘演练几回后,收剑回鞘道:" 这' 五方剑' 必须以快著称,挥剑若能
快至滴水不漏,上战场就不怕满天剑矢,并且可御多名敌人的同时攻击。" 殿中
数百弟子心领神会,人人兴奋莫名,于掌门黄石公一声令下,井然有序地鱼贯而
出,各自练剑而去。

  黄石公向虞刀寒和李色尘介绍三名得意弟子余攻、卢方、张杰,由大弟子余
攻带路来到后院一间清静厢房,余、卢、张三人守候于门外。

  黄石公在案桌上摊开一张" 函谷关" 的丰皮地图,指点敌营分布处道:" 虞
师叔祖,这' 函谷关' 建于两座山脉之间,地势雄伟易守难攻,如今由楚国' 春
申君' 黄歇担任上将军,驻守于一湖泊处,即为帅营中锋阵地;而赵、魏两国位
于右翼:韩、卫两国位于左翼,离' 函谷关' 大约二十里。" 虞刀寒冷笑道:"
这批乌合之众不足为惧!咱们凭着天险闭关不出,时间一久,联军自然因思乡而
士气瓦解,到时就好比强弩之末,根本起不了作用。" 李色尘看着地图指出一处
山脉道:" 师兄,这座山势雄伟,临近关口,虽然不易行军,但对武林高手来说
却容易攀登,并可居高临下,俯瞰整个' 函谷关' 的动态,不知可有我方的军队
驻扎于此?" 虞刀寒点头微笑嘉许道:" 师弟睿智!这座山脉向阳的山势密林广
布,而阳光照射下到的地方却岩石嶙峋,有条羊肠小道崎岖难行,地方上俗称'
阴阳山' ,还有个名称叫' 暗关' !" 李色尘讶异问道:" 师兄,何谓' 暗关' ?
" 黄石公忍不住打趣道:" 师叔祖!' 暗关' 乃是避免关口抽税的走私之路,却
时常有盗匪出没打劫,所以有一批游侠儿充当临时保镖,爬山涉水保护走私客以
防抢劫,酬劳颇丰。" 虞刀寒轻叹道:" 当年楚太子芊完及一些列国质子,皆由
' 暗关' 偷渡离境,我方曾派官兵扫荡,却因地理环境特殊,如捉迷藏般徒劳无
功,所以这条' 暗关' 是治安死角。" 李色尘用指轻点" 暗关" ,诡异一笑道:
" 师兄!假如咱们放出风声,说那部《墨经》和' 钜子令' 会由此秘送出关,必
能引来魔、妖、鬼二门的觊觎,就将正、邪的主战场,设局于此处,您认为如何?
" 虞刀寒击掌叫好道:" 妙哉!如此计划,一则可牵动联军主帅欲夺《墨经》的
注意力,各自猜忌,不愿全心全力进攻' 函谷关' :二则可诱引魔、妖、鬼三门
精英集结' 暗关' ,给予迎头痛击,将其全部歼灭。" 黄石公兴奋道:" 两位师
叔祖!如此一来,本门数百精英尚得挑选其中武功最好的弟子,上山协助歼敌,
免得出动大批人马会打草惊蛇。李师叔祖,您说要派多少人才够用?" 李色尘微
笑道:" 掌门,我的用意在于减少本门弟子的伤亡,所以才出此策略谋敌,由你
率领十名弟子就够了。" 虞刀寒笑吟吟道:" 墨家两件至宝秘送' 暗关' 的假消
息,就由' 道门' 及' 杂门' 和' 剑尘门' 去做,就很容易取信于人。黄掌门你
现在就去挑选十名弟子,我还有要事和李师弟秘谈一会儿。" 黄石公闻言随即躬
身作揖,掩门而去。

  虞刀寒双眼精芒闪烁,对着李色尘微笑道:" 师弟!咱们当初在' 降国村'
密谈之事,你如今可要进行了?" 李色尘正色道:" 师兄!您必须率众赶往' 蕲
年宫' (雍县城内东南角)营救秦王赢政,制止穋毒兵变,阴谋篡位;因秦律乃
连坐法,必会牵连提携穋毒的吕不韦,赢政虽暂时不会杀吕不韦,但其身边在朝
的党羽,定难幸免。" 虞刀寒肃然道:" 师弟!我算是欠你一份人情,穋毒秽后
宫掌控朝政大权,成为天下笑柄,此人一日不除实为秦国祸害,师兄我定然全力
以赴!" 李色尘亲昵地紧握其双手道:" 师兄,您必须听命家父李斯的调度,师
弟我祝您马到成功!" 虞刀寒感动道:" 好师弟!我立刻启程赶往' 五大夫' 李
府报到,但这趟' 暗关' 歼魔之行,你可要保重!" 话毕,虞刀寒随即推门迈步
而去。

  李色尘拔出腰间" 诛魔剑" 轻弹一下,宝剑龙吟回荡空间,他对着宝剑道:
" 这回可要靠你立功了!可别让我失望!" 宝剑再次嗡然回应,深具灵性。

  塞驳及婼灵连袂进来,李色尘手指案上的地图,把计划再讲一遍,而婼灵也
将魔、妖、鬼三门的参战要角详说一次,李色尘为防敌方有漏网之鱼,命塞驳回
" 降国村" 挑选一批" 猎魔战士" ,在各处通道先行埋伏。

  塞驳和婼灵立即告退,各办要事。

  李色尘离开厢房找到黄石公,两人再密谈几句,随即离开华山,直奔" 函谷
关" 而去。

  " 朝阳峰" 位处华山极东之侧,经过" 鹞子翻身" 岭唯一通道,可至" 博台
" ,隐约可见" 函谷关" 的雄壮山势。

  孟胜骑坐在一只灰白大鹏颈部,盘旋于" 博台" 上空,瞬间俯冲而下,落于
一处彷如棋盘般五丈见方的岩面。

  孟胜从鹏颈一跃而下,环顾四周,云霭袅袅中隐见翠绿含带清香,彷若仙境。

  他此时无暇观赏,侧耳倾听片刻,突然冷笑道:" 阴教主既然来了,又何必
畏首畏尾?" 云霭飘渺中,突闻一声怪异的嘶嘶声响。

  那只大鹏好似遇上了天敌般,瞬间展翼,羽毛耸立,全神戒备,唳声回应。

  一条约莫树干粗细,约有五丈长的七彩璀殉巨蟒,穿透云霭现身而出。

  蟒头大如巴斗,呈三角形,吐信如鞭,咻咻异响,蠕动滑行而来,令人沭目
惊心。

  大鹏扑翼唳啸就要迎击,却为孟胜扬声喝止道:" 黑宇!来者是客,莫要轻
举妄动,令人笑话你没有教养!" 黑宇大鹏闻言随即钦翼,但其双爪如钢钩攫地,
碎石如泥深陷岩面,显出其天空霸主、无畏无惧的倨傲神态。

  巨蟒也不甘示弱,立即盘旋躯体张开如刀鳞爪,切入岩面,表示其拥有不可
侵犯的神圣地盘。

  巨蟒背后转出风华绝代的阴玉门,检襟叙礼嫣然道:" 恭喜' 智仙' 孟掌门!
用计轻易取回' 钜子令' ,并收服贵师弟' 灵仙' 邓陵子,重整分离百年的' 墨
门' 一脉,如今俨然已是武林百家的盟主。" 孟胜轻抚怀中" 钜子令" 沾沾自喜
道:" 阴教主雄才伟略不让须眉!你我处于一明一暗通力合作,当秦王小儿赢政
一统六国之后,罢黜诸子百家,独尊' 墨门' 之时,就是老夫一生追求的愿望已
成!" 阴玉门抚掌赞叹道:" 孟掌门只要消灭妖、魔、鬼、怪四大邪门组织,并
且提携小犬李色尘为副盟主一职,咱们' 五毒门' 定然遵守秘约,要求秦王令贵
门学术通行无碍,孟掌门确比' 墨翟' 伟大,名留千古,永世不坠," 孟胜双眼
浮掠出一股复杂的感情即敛,不疾不徐问道:" 师妹' 瑟仙' 瑞飞凤可好?" 阴
玉门抿嘴笑吟吟道:" 瑞前辈虽性烈如火,但再骠悍的野马一经我们调敦,便能
吃能睡温驯得很,孟掌门无须牵挂。" 孟胜双眼暴闪精芒冷笑道:" 师妹的个性
我最了解……你竟敢用毒伤她,否则怎么会如此温驯听话!" 阴玉门一脸不悦,
立即反讥道:" 咱们' 五毒门' 就是凭藉用毒起家,能教一个老女人整个身心汰
换,彷如处子般年轻温柔,若非是孟掌门的至爱,别人倾金山、银矿给我,还求
不到!" 孟胜闻言眼神一亮,忙作揖致谢道:" 贵门施毒名闻天下,确实有这种
令人返老还少的能耐,孟某方才失言,敬请阴教主海涵!" 阴玉门从怀里掏出一
只小红瓶丢给孟胜,笑咪咪道:" 孟掌门满头银发十分醒目,若服用这瓶' 青春
散' ,保证恢复满头黑发,而且去老还少至少年轻数十岁,如此才足以和瑞前辈
匹配,这是我的一片好意。" 孟胜接住小红瓶看都下看一眼,收入怀中道:" 贵
门的毒药孟某岂敢轻试?依我的武功造诣不多数年即可去老还少了,我又何必尝
毒呢?" 阴玉门挪揄道:" 我相信孟掌门有这种能耐,但阁下凡务太重恐怕难以
登上仙录,说不定哪天阁下大动情愫、心血来潮就用得着了。" 孟胜面无表情冷
然道:" 阴教主,咱们言归正传了!听说令郎李色尘放出风声,说是敝门的《墨
经》和' 钜子令' 经由' 暗关' 秘送出秦境,谅必是你的指使。" 阴玉门傲笑道:
" 阁下不愧' 智仙' 雅号!就让年轻人历练一番也好,到时候可要阁下和' 灵仙
' 邓陵子及时伸出援手,助我儿一臂之力!" 孟胜忽尔诡谲一笑问道:" 令郎李
色尘武功不弱,但为人忽正忽邪,个性令人捉摸下定……尤为好色,可真是你与
李斯的亲生儿子?" 阴玉门闻言立即拉下睑来,大声斥责道:" 你身为' 钜子令
' 的唯一传人,这种凭空猜测、无的放矢之胡言,竟也说得出口!" 孟胜尴尬地
作揖赔罪道:" 孟某只不过是开个小玩笑而已……本意是夸令郎少年老成武功超
群,尤为这一代年轻人的楷模,足以担当副盟主一职,并无他意,请阴教主切莫
责怪才好!" 阴玉门听罢脸色转好,冷然道:" 阁下开玩笑也得看对方的身分!
我若造谣你夺师弟邓陵子之至爱瑞飞凤,你做何感想?" 孟胜为之语塞,再次作
揖赔罪道:" 咱们当谈大事不谈儿女私情……阴教主切记密约内容,你我合作愉
快,席卷江湖将如采囊取物。" 阴玉门掠身跃上蟒头扬声道:" 孟掌门此刻快赶
往' 暗关' 筹备大事吧!我先行告退了……" 巨蟒戴着阴玉门,瞬间如箭矢弹飞
而起,消失于云霭之中。

  孟胜阴恻恻冷笑道:" 先将李色尘稳在身边……说不定可以利用这层关系,
分化尔等' 五毒门' 为我所用……" 言罢扬袖招呼大鹏,跃上其颈穿入云层,朝
东隐去。

             第71章剑鬼常照

  鹗在卿云冰在壶,代天才业奉计谟。

  荣同伊陟传朱户,秀比王商入画图。

  昨夜星辰回剑履,前年风月满江湖。

  不知机务时多暇,犹许诗家属何年?

  蒙骛整军二十万开拔离城,其" 蒙" 字帅旗以黄彩镶缝其周,彰显出上将军
的荣耀,军队大纛以青雀白鹄舫、四角龙子幡区分武将官阶,辎车万乘,旗帜如
云遮天,军容壮盛,井然有序绵延数十里,不愧是列国所畏惧恭维的貔貅雄师。

  李色尘藏身于列队夹道欢送的百姓之中,目送壮盛军容如龙蜿蜒而去。此时,
肩膀忽然被人重拍一下,他毫下迟疑地转身反掌化爪,攫向来者胸部,怎料左掌
" 玉魔手" 竟也随即攫去。

  李色尘双手抓及来者胸部,感觉出两团弹性极佳却又硬中带软的东西,但定
眼一瞧竟是个大男人,只觉十分眼熟。

  " 无礼小子!任意拍人家的肩膀会教你丧命的……" 语音未落,只见这个汉
子满脸绯红,怒目羞嗔道:" 尘哥……快放手!你抓痛人家了……""啪!" 一巴
掌打在李色尘脸颊上,五道指痕清晰通红。

  李色尘一默,刻下才瞧出原是蒙琬女扮男装,赶紧松了按其乳房的右手,岂
料" 玉魔手" 却仍爱不释手。

  " 啪!" 又是一巴掌,李色尘只能皱着眉头暗忖倒楣,忙又用右手攫着好色
的" 玉魔手" ,将其猛扯下来,怎料连她的男装上衣也给扯开,露出粉颈,左手
一个滑溜便又钻进去,在她的丰胸里态意畅游。

  欢送人潮开始散去,一时拥挤下堪,逼得李色尘和蒙琬面对面,而那只" 玉
魔手" 却好像把握住最后的机会,在她乳房上任意把玩,更为色急。

  " 呓喔……" 蒙琬满脸羞红眯着双眸,情意绵绵地吐气如兰,螓首靠在李色
尘的右肩上,于人潮迫挤中,外人看来好似两个男人久别相逢,正互相热情地拥
抱。

  蒙琬咬着李色尘耳根,莺声微喘道:" 冤家……你要什么时候才放手呀!"
李色尘羞得满脸飞红,嘴里结结巴巴地慌忙解释道:" 不是我……是这只怪手作
崇……唐突始娘……" 这种说法,连鬼都不相信。

  蒙琬白了他一眼,好像怪他得了便宜又卖乖,却也不抗拒地迎胸一挺,享受
这片刻温存……

  李色尘为之心神一荡,也陶醉其中。

  岂料" 玉魔手" 突然离开双峰,令蒙琬内心油生一股失落感。

  " 玉魔手" 瞬间拉着蒙琬的玉掌,突然攫住李色尘的下体。

  " 呓唔……" 李色尘轻吟一声,这怎么受得了。

  蒙琬满脸通红至粉颈,知道这是男人的雄根,羞得无地自容,急欲翻掌挣脱,
怎料难敌" 玉魔手" 的力道,就这么僵持不下。

  龙杵开始勃起了。

  玉掌的纤柔五指,已然无法掌握。

  " 下流!" 羞涩含嗔,又带甜蜜的语气。

  李色尘见人潮开始散去,就要丑态毕露了,忙以右指点上左肩穴道," 玉魔
手" 这才松手。

  蒙琬收回胡思乱想的情绪,随即拉著「玉魔手" ,带着李色尘飞奔离开人潮。

  李色尘脱口道:" 跑慢一点……别扯断了手臂!" 两人拉扯中,胞到宫道一
侧大榕树下。

  蒙琬情不自禁地以艳红檀唇,封上李色尘的嘴巴,双臂抱住其脖颈,高挺丰
胸摩挲紧贴不放。

  飞来艳福,正常的男人谁也受不了。

  李色尘趁势搂住蒙琬纤腰,再以灵舌抵入其檀口,搅动其温润湿滑的舌根,
两人互相贪婪地吸吮彼此的津液,享受甜蜜的一刻,浑然忘我。

  " 羞!羞!羞!两个大人在亲嘴……" 一对年轻夫妇忙牵着稚儿回避,男的
破口骂道:" 混帐东西!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这是什么世界?" 李色尘和蒙
琬回神过来,双双羞窘得快步离开。

  蒙琬敢爱敢恨,不失巾帼本色,嫣然道:" 尘哥,人家想你,找得你好苦
……""琬妹,你找我何事?" 蒙琬眼眶一红哽咽道:" 师父她老人家不见了!"
李色尘睑露讶色,却下能告诉她前二天才与" 瑟仙" 瑞飞凤有一场争斗,随即牵
起其手安慰道:" 瑞老前辈名震武林,又不是小孩子,她老人家自有盘算,你未
免太杞人忧天了吧?哪像是' 阴阳门' 的掌门人!" 蒙琬破涕为笑道:" 人家就
是找借口要你陪我……咱们一起去找师父喽!" 李色尘苦笑道:" 我现在哪有空?
前线' 函谷关' 兵凶危急,魔、妖、鬼三门群魔乱舞,若不前往制止,实在有愧
大秦男儿的江湖本色!""我跟你去!" 蒙琬毅然决然道。

  李色尘板起面孔正色道:" 我抱著有去无回的决心,你可别以为是一般的江
湖仇杀!" 蒙琬不悦道:" 尘哥!我可是大秦的世代将门之后,死有轻于鸿毛、
重如泰山,我自会拿捏分寸,怕死的就不是' 阴阳门' 掌门了。" 李色尘轻握其
手轻叹道:" 琬妹走吧!说不定会遇上令师,但咱们可要先去一个地方。" 蒙琬
含情脉脉道:" 有尘哥在……就是闯入龙潭虎穴,又有何惧哉?" 李色尘拉着蒙
琬的手,施展轻功,快速往城内奔驰而去。

  " 故事轩" 在市集中的百年金字帜旗,迎风招展。

  密室内," 小说门" 之" 鲁侯" 董错拍案大笑道:" 李掌门此计甚妙,若想
把' 钜子令' 和《墨经》二宝打算从' 暗关' 山区偷运出去一事传播出去,由本
门' 说书团' 来吹嘘更快。" 李色尘和蒙琬皆满脸欣然,知道来对了地方找对了
人,李色尘灵机一动道:" 董大哥!我和琬妹想装扮成夫妻模样,再聘几名保镖
充数,如此一来,岂不更像是护宝之人了。" 这声董大哥,叫得董错颜面有光,
这席话也让蒙琬十分窝心,已有非君不嫁的决蒙琬忍不住打岔道:" 尘哥!为何
不调动咱们两派的高手护宝,这不是更容易引来邪派觊觎吗?" 董错确实江湖老
到,一听即懂李色尘的用意,微笑道:" 蒙掌门,李老弟和您并非' 墨门' 弟子,
携宝闯关本就名下正言下顺,若动用门人大张其鼓,反而令敌方猜疑,但雇用一
般游侠儿,反能让敌方摸不着头绪,如此就可达到欺敌的效果了。" 蒙琬闻言恍
然大悟,抿嘴轻声道:" 董大哥精明能干,不愧为秦境贩卖情报的首脑' 鲁侯' ,
咱们要到哪里征聘识途老马的游侠儿?" 又一声鲁大哥叫得董错满脸光采,立即
拍胸保证道:" 李老弟和蒙妹于什么时候出发?" 李色尘微笑道:" 自然是越快
越好!" 董错拍案而起,兴奋道:" 这又是一件' 说书团' 的绝佳题材!先请两
位至市集闲逛,准备几件衣物变装一下,再过一个时辰在东门外见面。" 李色尘
在" 故事轩" 挑一卷竹简入怀,与蒙琬会心一笑,便双双踏出店门而去。

  董错送走李色尘和蒙琬,随即从后门离去。

  李色尘及蒙琬找了一家衣饰店,挑了几件衣物打扮成夫妻模样,再买一口置
物的精致小箱子,将那卷竹简放人,用一条刺绣布巾打包起来,拧在手中,往东
门而去。

  李色尘头戴愤巾,嘴上二撇假须,一身布衣显得少年老成。蒙琬头戴缯缯帼
发,露出粉颈显得俏丽大方,她挽着李色尘的手臂,简直就是一对恩爱夫妻。

  东门外一处茶棚,董错和四名彪形大汉已经守候多时,一见李色尘和蒙琬,
忙招呼两人人棚。

  董错介绍道:" 这李爷夫妇是本门的主顾,尔等必须尽全力保护他们通过'
暗关' ,否则也别在这个地界混了!" 李色尘连忙作揖致谢,而蒙琬故意搂着木
箱,佯装一副怯生生的少妇样子,令人怀疑箱中必有贵重物品。

  董错暗地叫好,朝蒙琬安慰道:" 李夫人别怕!他们全是本门特约的' 暗关
' 向导,也是地界上的英雄好汉:' 开山刀' 鲁力是头头老大,' 飞云剑' 山快
是排行老二,' 劈天斧' 牛角是老三,' 射甲箭' 申肆排行老四,他们都是契兄
弟,全都十分靠得住!" 鲁力、山快、牛角、申肆四人随即朝李色尘和蒙琬抱拳
示礼。

  蒙琬故意问道:" 董老!一下子用了四个人……费用不少吧?" 董错笑吟吟
道:" 不多,走一趟' 暗关' 一个人黄金十镒!这可是他们卖命的钱,值得!"
李色尘故作大方道:" 娘子!一切就由董老做主,咱们快启程吧!" 董错微笑道:
" 李老弟,你提供的' 毛笔' 由本门制造承销推广列国,卖得不错,这二成的抽
头酬金已使贤伉俪致富了,四十镒黄金只是零头而已。" 蒙琬一听就懂,却故意
气呼呼地拧着李色尘耳根骂道:" 相公,你怎恁地拿妾身的私房技术' 毛笔' 营
利,如此岂不有辱斯文?" 李色尘皱着眉头苦笑,转为嘻哈道:" 娘子,' 毛笔
' 能取代刀刻竹简,是大大的方便,自利利人的事情怎能不做?咱们还可以用这
笔钱广开私塾,教育穷苦的孩子读书识字,这是功德一件……希冀苍天保佑,让
你能为我多生几个孩子,男女都行!" 李色尘故作好色状的嘻哈神态,令蒙琬又
气又喜,满睑飞红,撒娇地推他一把。

  董错作揖告别道:" 李老弟,我不远送了,已雇好两辆篷车,备好干粮,就
请他们保护你们通过' 暗关' 吧!" 李色尘忙牵着蒙琬一同作揖致谢,董错再与
四名大汉寒喧几句,随即快步离开。

  " 开山刀" 鲁力轻拍背部大宽刀道:" 李爷、夫人!请上车。" 李色尘和蒙
琬由鲁力陪同迅速上车,由老三" 劈天斧' 牛角驾车奔驰宫道,另一辆篷车由老
四" 射甲箭" 申肆驱车前导,老二" 飞云剑" 山快坐于车箱内掀帘环顾四方,保
持警戒。

  两辆篷车由宫道转入小径,以防被大军挡道浪费时间;一路顺畅平安无事,
再钻出小径通往宫道,绵延数十里的蒙骛大军已经远远落后。

  车厢内," 开山刀" 鲁力年约二十出头,沉默寡言,却尽职地不时掀帘眺望
四周,显得十分精明能干。

  蒙琬若小鸟依人般紧偎李色尘身边,睡得十分香甜,李色尘干脆把她平放在
坐垫上,用小箱子当枕头,然后和鲁力同坐。他看见那柄大宽刀放置一旁,不禁
问道:" 鲁壮士臂力惊人,这柄宽刀恐怕足有五十来斤重吧?战场上能使这种大
刀的也不多见。" 鲁力双眼异采一闪,惊讶问道:" 李爷,看您文质彬彬不像一
般商人,您用布巾包裹着一柄剑,谅必也懂得兵器,打算出关投奔何处?" 李色
尘知道他误以为自己是贵族子弟,想出关投奔祖国,不像是走私的商人:他也下
加辩解,只是微微一笑道:" 我是秦国人,因受人之托,必须走一趟' 暗关' ,
把东西交给别人就了事了。" 这种事也是常见,鲁力淡淡一笑下再问下去。

  李色尘又问道:" 我是第一次走' 暗关' ,鲁壮士是否能告知该处山势地形?
" 鲁力一听,脸色不悦回绝道:" 李爷跟着走就行了!路径虽有几条,但这是咱
们闯关防范官兵搜捕的本钱,而' 暗关' 处处天险,唯有一条丰肠小径可以通行,
那里有一家简陋的' 绿林客栈' ,所有上山下山的人都必须在该处投宿一晚,否
则夜黑风高悬崖峭壁,很容易失足,人命关天,开不得这种玩笑的!" 李色尘也
不好再问下去,只有伸个懒腰道:" 鲁壮士,还有多久可到啊?" 鲁力掀帘一瞧,
微笑道:" 不用到黄昏就可到' 暗关' 山麓,咱们必须快速登山,三个时辰可以
到达' 绿林客栈' ,说不定您要等的人,已经早一步到了。" 李色尘故作错愕道:
" 哇!这么简单就到了……我那四十镒黄金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鲁力不悦道:
" 李爷,若非是董爷的极力请托,凭咱们四兄弟在这条道上响叮当的名气,就要
加一倍的价钱,如果遇上了抢劫,可别吓得尿湿裤子!" 李色尘大略了解一下,
立即陷入一阵沉思,暗付那家" 绿林客栈" 定然会有敌踪出现,应该未雨绸缪,
令鲁力以为他被吓着了不敢吭声;他下再说话,双臂环胸依着厢壁,合目养神。

  两辆篷车马不停蹄,从官道转进小路,两侧森林密布,末到黄昏时刻已然显
得昏暗。

  突然间,一声清脆的响箭,从密林右侧飙射而出,精准地射在车前丈外示警,
两辆篷车车夫随即勒马喝停。

  前一辆开路的马车上," 射甲箭" 申肆立即从前座箭囊内抽出箭矢搭弓,居
高临下凝神戒备," 飞云剑" 山快随即咒骂一声站出车厢,后一辆马车上" 劈天
斧" 牛角在座位两侧以双手各持一柄板斧戒备。

  车厢内的鲁力手提宽刀,对李色尘说道:" 李爷,请勿惊慌!您和夫人躲在
车厢内别出来,以免刀枪无眼飞来横祸。" 李色尘拥着佯装发抖的蒙琬结巴道:
" 发生了何事?莫非是有人拦路打劫……" 话没说完,鲁力持着宽刀掀帘翻身掠
出,李色尘和蒙琬相视而笑,蒙琬嫣然道:" 小毛贼真是有眼无珠,竟敢太岁头
上动土!" 李色尘掀开前面窗帘观望道:" 琬妹,看看情况再说吧!" 鲁力手提
宽刀扛在肩上,毫无惧色地朝小径喝道:" 各位是哪条道上的英雄好汉?鲁某和
各方人马都颇有交情,请现身一见,教咱们' 开山四雄' 拜会一下!" 右侧树林
人影钻动,迅速胞出十名手持长枪的大汉,其中一人排众而出,想是这群人的首
领,只见他身形魁梧高大,手持一柄红缨长枪,朝鲁力拱手作揖道:" 鲁老大别
来无羔!' 通天枪' 薛冲在此有礼了。" 鲁力一见是熟人,随即哈哈大笑道:"
贵派' 厉枪门' 掌门薛飞志前辈,怎么不见人影呢?这里并非尔等的地盘,不知
薛二哥拦路所为何事?" 薛冲闻言一睑愁容,强打精神道:" 鲁老大,' 厉枪门
' 已在江湖除名了……今日前来拦路,是奉命来盘查上山的过客,希望您给个面
子!" 鲁力大吃一惊忙问道:" 贵门为何会在江湖除名?薛二哥又是奉谁之命拦
路盘查?" 薛冲脸上忽露恐惧道:" 鲁老大抱歉!咱们奉命不可透露来龙去脉,
烦请您给个薄面,要车厢内的人下车盘查一下就行了。" 鲁力确实经验老到,把
大宽刀从肩上一甩而下,迅速划地为界,冷笑道:" 贵门既然已在江湖上除名,
我在此划地绝交,尔等若强行过界骚扰我方贵客,当视为一般草寇,可别怪我这
柄大宽刀立斩下赦!" 薛冲脸色骤变,把枪一扬破口大骂道:" 鲁力!你们可别
敬酒不吃吃罚酒!咱们背后的靠山,远比' 厉枪门' 要厉害千百倍,报出字号可
要尔等吓得屁滚尿流,跪地求饶!" 鲁力把头一偏,用小指头轻抠耳朵,口气轻
蔑道:" 说出来听听!老子十来岁就闯荡江湖,可不是被吓大的!" 薛冲见他一
睑瞧不起人的模样,持枪快步冲了出来,气极怒声道:" 你们' 开山四雄' 听着!
我的主公乃是四大邪门之一的……""的" 字下面的话尚未讲出来,惊见一条人影
若鬼魅般快速钻出密林,手中长剑幻起重重剑影,身影变幻无数,同时掠至薛冲
身边,将他团团围住,滞流不去:倏地人影又变成一个,隐于薛冲身后,令人莫
名其妙。

  " 噗!噗!噗……" 连响八次。

  薛冲的魁梧身躯竟被大卸大块,血淋淋地各自分家,死状极惨。

  尸体后方的九名汉子吓得跪地求饶,如此惨状也教鲁力、牛角、山快、申肆
四人见况头皮发麻,吓得呆若木鸡。

  躲在车厢内的李色尘眼睛一亮,诡异一笑道:" 琬妹,邪门的要角出来了!
把包袱中那件披风给我,若不出手抢救这四人,可会没命!" 语毕,李色尘从盘
囊内掏出一张面具戴上,蒙琬把披风系绑妥当,吃吃笑道:" 这张面具好丑!但
却十分精致,简直到若两人。" 李色尘从后车门掠身而出,钻入右侧密林中而隐。

  鲁力惊魂甫定,见一名脸色苍白的瘦弱汉子,神态倨傲,手持的宝剑剑身沾
满血渍,竟然艳红发光忽暗忽明有如呼吸一般,遍寻记忆也想不出" 暗关" 有这
号厉害人物,忙双手倒握宽刀作揖叙礼道:" 这位兄台怎么称呼?是哪条道上的
人物?鲁某在' 暗关' 行走十几年了,从没见过阁下。" 瘦弱汉子一脸不屑淡然
道:" 你在这里有十多年的保镖经验……很好!从现在起你四人就投效在我座下,
奉命行事,远比当个保镖要来得有赚头。""劈天斧" 老三牛角个性暴烈,双手各
提着一柄重达五十斤的双刀板斧,怒目骂道:" 臭小子,目中无人!" 语毕抡起
双斧,箭步掠出,朝瘦弱汉子迎头就劈。

  鲁力眉头一蹙,暗付老三牛角太冲动,连敌人的底细尚未摸清楚就动手,为
了防其有失,也提着大宽刀迅速跟进。

  老二山快也是用剑高手,十分了解瘦弱汉子的剑法诡邪难测,是一等一的高
手,但一见他们动武了,也随即持剑追上,而老四" 射甲箭" 申肆立即开弓搭箭,
掠至马车上觊准瘦弱汉子,打算偷袭。

  瘦弱汉子仰天哈哈狂笑,口气不屑道:" 尔等听着!本座乃是' 鬼门' 护法
' 剑鬼' 常照,你们既然听到我的名宇,不投降依附我' 鬼门' ,只有死路一条!
" 牛角闻其派门名号虽然脸色吓得煞白,但其双刀板斧已经劈至其左右双膀上,
想停也停下住了。

  牛角只见常照在眼前突然弃剑,往后方猛然一抛!

  " 噗!噗!" 二柄板斧瞬问砍中常照双肩,随即将他的二条手臂给卸了下来,
鲜血飞溅,激喷得牛角满身皆是,十分狼狈。

  那柄弃剑,精准地落在一名魁梧大汉手中,令其浑身抖颤,呆若木鸡伫立原
地。

  丰角力劈" 剑鬼" 常照当场惨死,却被其不堪一击给吓了一跳,错愕脱口道:
" 哇!就这么……死了?" 紧随而至的鲁力和山快也皆一脸惊愕不已,因为传闻
中" 鬼门" 的护法级人物,个个都是鬼魅魍魉化身,哪会是如此软弱的三流货色。

  那名捡到弃剑的魁梧大汉,突然施展轻功掠起,形若鬼魅,离地飘行拖泄流
光,化为几条身影,分别攻击牛角、鲁力、山快三人而去。

  站于车篷顶居高临下的" 射甲箭" 申肆见况下妙,立即开弓觊准一条飘匆人
影,箭矢飒射而去,怎料一箭贯穿而过,竟是虚影,徒劳无功。

  牛角首当其冲,惊见自己已然置身漫天眩目的光点剑雨中,连来袭者的身影
都看不见,惊骇欲绝,忙将两柄双刀板斧,高举架在额头上守护,而漫天剑雨却
倏然敛去,紧接着突来一只手臂弹出剑指穿胸而入,立时被连点几处大穴无法动
弹。

  鲁力却见敌人的剑势寒芒暴涨,以奔雷逐电的速度,化为一团光华,铺天盖
地激射而来。

  鲁力不愧为" 开山四雄" 之首,不退反进,双手紧握着宽刀在胸前左右两侧
快速挥舞,匹练出一波又一波的交叉刀芒,强行切人敌人席卷而来的剑影光华之
中。

  鲁力只见光华里的敌人身影,如轻烟流转着,连他的宝剑长得什么模样、剑
法剠向何处都不知道,更遑论要如何出刀御敌。

  鲁力忽见敌人如轻烟般,在剑芒光华中消失。

  突又感觉背部一股寒气袭来,化为指劲点上后背,随即已然受制无法动弹了。

  " 飞云剑" 山快虽以快剑著称,但见敌人出招的剑势,即知老大鲁力和老二
牛角就要遭殃,立即高举铜剑挥舞,划出一圈又一圈的剑气,边战边退,同时厉
喝道:" 你是何方神圣……报上名号!" 敌人身法形同鬼魅瞬间而至,剑气激出
二股交叉的十字形光芒,竟划入山快圈圆的防御剑势中,完全将其封死,他阴恻
恻道:"'剑鬼' 常照是也!" " 剑鬼" 常照刚才明明被牛角用双斧卸肩惨死,怎
又匆来一个常照?令山快于暴退中惊骇莫名。

  常照趁此机会敛收剑芒,左手捏个剑诀瞬间点出,欲封住山快的穴道,但是
山快反应灵敏,一剑反手回旋,欲斩常照捏着剑指的手腕。

  常照冷哼一声缩回剑指,闪过剑锋,剑指随即化爪,攫住山快握剑的拳头,
令他剑势随即停顿,常照冷笑道:" 小伙子!别做无谓的挣扎,否则你的右掌就
废了,你再练剑十年也下是老夫的对手,假如投效在老夫的座下,保证你三年有
成,应可名震一方……" 语音末落。

  " 崩!" 申肆站在车顶层高临下,见况不妙瞬间发箭,竟然一箭贯穿自称常
照的汉子咽喉。

  山快顿觉握着剑柄的五指,脱离刻下对方如铁钳制的力量,猛地挣脱,迅速
回剑,划出一股凌厉剑芒,立即斩断了常照的脑袋。

  常照临死前刚右手将剑凌空一抛,宝剑化为一束红光,在空中如蛇蜿蜒,瞬
间钻入一名汉子的手中。

  那名汉子全身打个冷颤,随即握剑腾身掠出,手中宝剑一抖,爆出千道寒芒,
万点光雨,涵盖方圆三丈,一时尽是剑锋激荡的啸啸声响,笼罩着山快及偷袭得
逞的" 射甲箭" 申肆。

  汉子暴吼道:" 臭小子!' 剑鬼' 常照乃是不死身,我没有这么大的耐性,
惹火了我,就要你的命!" 山快及申肆见况如见鬼魅,吓得魂不附体。

  李色尘隐藏在树林暗处偷窥,见此情况已了解" 剑鬼" 常照,与" 妖剑" 梅
英同样是以剑御人的魔物,若再不现身抢救,山、申两人必然丧命。

  李色尘施展" 闪灵追星" 的轻功身法,捷若闪电掠至申肆身后,瞬间拔出"
诛魔剑" 从申肆的腋下刺出,激射一束青冥光芒,如飞虹穿刺于万点剑雨之中。

  " 铿!" 一声脆响。

  " 诛魔剑" 剑尖精准地刺中" 剑鬼" 的尖端,双方冲击力量之大,竟将握剑
的汉子弹飞丈外,摔得昏死过去。

  " 剑鬼" 寄生的宝剑,离奇地停顿半空中,令人感觉异常诡异。

  " 剑鬼" 的剑刃嗡动,形成一股吵杂的声波,听起来十分恐惧道:" 这是'
瑟仙' 的' 诛魔剑' ……怎会落在你的手中?你到底是何方神圣?竟拥有至阴至
寒的内力……""剑鬼" 剑身开始形成不规则的龟裂,声音微乎其微,却异常清脆,
人人可闻。

  李色尘轻叹道:" 你名叫' 常照' 只是个符号而已!又何必执着我叫什么名
字?因为……你即将离开寄生剑,魂消魄散,永远无法找我报仇了!""剑鬼" 仍
然固执地厉声道:" 你是谁?我的寄生体毁灭后……尚存一缕魂魄,可以告知掌
门' 鬼录' ,好替我报仇!" 李色尘把手中的" 诛魔剑" 横于胸前故作欣赏状,
冷笑道:" 你真是个没用的东西!既然尚存一缕魂魄,也能再修炼成精找我报仇,
若想假借他人之手报仇,就是成精化形之后……也是永远寄人篱下,你若要报仇,
针对' 诛魔剑' 就对了!""剑鬼" 恍然大悟后以尊敬的口气,喟然长叹道:" 阁
下一身集结圣魔两气,令人惊叹!你若成魔也是魔中君子,我就是再修炼百年也
非你的敌手……" 语音回荡空间,尚未说完。

  " 崩——" 一声清脆的爆烈。

  " 剑鬼" 刃体化为无数碎片,零落飞散,从中钻出一缕黑色幽魂朝东而逝。

  李色尘对山、申两人道:" 快去解救鲁力和牛角!" 山快及申肆忙将鲁、牛
两人穴道解开,回头时已然不见刚才仗义除魔的侠客,那批原是" 厉枪门" 的门
徒,早已惊作鸟兽散。

  鲁力于惊愕中掠至篷车旁掀开门帘,却见李色尘和蒙琬互相拥抱,惊魂未定。

  鲁力脸色凝重地挥手要牛、山、申三人各就各位,两辆篷车继续赶路而去。
作者: 剑鱼    时间: 2013-12-2 01:32

第72章绿林客栈

  故关衰车遍,离别正堪悲。

  路出寒云外,人归暮雪时。

  少孤为客早,多难识君迟。

  掩泪空相向,风尘何处期?

  鲁力脸色异常凝重,不发一语,使得车厢内的气氛十分沉闷,蒙琬虽然知道
他在烦忧何事,却故意问道:" 吓死人了!刚才那批人好像不是强盗,但为何要
拦路盘查?如果不是你的朋友及时现身搭救……咱们就惨了!" 鲁力坦然苦笑道:
" 我不认识刚才那位武功高强的壮士……平常这条小路根本不会有人拦截盘查,
可能与那件在江湖中甚嚣尘上的传闻有关。" 李色尘故作讶异问道:" 鲁壮士,
联军犯境举国震惊,已有许多江湖人,在战局中担任情报工作,还有哪件事会比
战争重要?" 鲁力轻叹道:" 李爷,就因战争的关系,使得' 暗关' 比平常更容
易通过,却让我们误判了局势,差点丧命。传闻中《墨经》和' 钜子令' 已重出
江湖之事……果真不假!" 蒙琬故意抱紧怀中锦盒慌然道:" 如此说来……处处
强梁拦路盘查,咱们现在怎么办?还是回头吧?" 鲁力浅然一笑道:" 不怕!咱
们穿过密林多绕个把时辰,路程虽然辛苦却可以避免节外生枝。" 李色尘欣然作
揖道:" 就一切仰仗鲁壮士了!" 鲁力对着窗外大叫道:" 老二,咱们不走磐石
秃山,快驾车顺着山麓多绕一圈转入密林,以防节外生枝!" 充当车夫的山快闻
言立即转向,顺着山麓策马御车飞奔而去,后面另一辆篷车紧紧跟上。

  山麓下,鲁力、山快、牛角、申肆弃车保护着李色尘和蒙琬进入密林内开始
登山,李色尘发现鲁力前导每走约三丈就停下来详查树干,按着记号再率领大家
继续登山,否则密林遮天根本分不清方向,这就是他所谓的密径。

  鲁力在前清除路径杂草,一干人等虽然走得十分辛苦,却一路平安地走了二
个时辰,约黄昏后穿过密林,眼前霍然开朗。

  李色尘望见十丈外一处平地上,一间间木造简陋的房子,顺着山脊起伏的地
势聚落成村,村落旁边低洼处有一座约亩大的湖泊,足够供给村民使用。

  " 绿林客栈" 四个斗大的字体,龙飞凤舞地雕刻在村落前一块大岩石上,十
分醒目。

  蒙琬虽在秦国上生上长,做梦也想不到在高山峻岭上会有这种地方,不禁讶
异地对着鲁力问道:" 鲁壮士……你所谓的' 绿林客栈' ,到底是哪一间?' 鲁
力翻袖擦拭额头汗水微笑道:" 这片木屋即是' 绿林客栈'." 李色尘好奇问道:
" 村中……好像十分热闹……咱们今晚应投宿什么地方?如何跟接应的朋友见面?
" 鲁力轻拍其肩哈哈大笑道:" 李爷,每间小木屋都有人投宿,但别小看它凌乱
不堪,却最为隐密。您若想找人,就前往' 涵食堂' 用餐,保证可以找到您的朋
友。" 话毕,鲁力及三人拥着李色尘和蒙琬顺着山势,快步赶往村落而去,已是
华灯初上时刻了。

  " 涵食堂" 内,居然有一百多人在用餐。

  鲁力一进门立即有店小二笑吟吟地前来请安,可见他在地头上很熟,一干人
等随即被店小二迎至一张干净的大桌面,席地而坐。

  鲁力对店小二简单地说声:" 照旧!" 不一会儿功夫,菜肴摆满桌面,还见
店小二从怀中取出二块木牌恭敬地递给鲁力,转身忙活去了。

  木头上写著「一十六" 、 " 一十七" 两个号码,鲁力把" 一十六" 的号码
牌递给李色尘道:" 这是贤伉俪的房间,咱们兄弟就挤在隔壁房,一有风吹草动
好接应……李爷先看看那位接应的朋友,是否也在用餐?" 李色尘早已目寻食堂
上的食客一遍,却没发现黄石公本人,而且自己戴着面具打扮成富商携女眷的模
样,也难教人给认出来,只有叹道:" 唉,可能咱们来早了!接应的朋友尚未出
现。" 牛角吃得津津有味,打岔道:" 李爷运气好的话……明天就会跟接应人碰
头,咱们出任务曾有过等上半个月长的时间,反正这里龙蛇混杂……什么消遣的
地方都有,但不适合贤伉俪。你们最好在用餐的时间才离开小木屋,否则咱们难
保尔等的安全!" 李色尘和蒙琬只有频频地点头称是,低头快速用餐,没想到荒
山之地,野味居然十分可口,也随兴大快朵颐一番。

  他们在吃饭时,眼角余光仍不时扫瞄四周的食客,确实发现九成以上都是江
湖中人,而一半以上均属保镖之类的人物;处处皆有人向鲁力打招呼,可见他的
人缘颇佳。

  蒙琬确实关心老父蒙骛率军前往" 函谷关" 的情况,也打算趁机刺探关外敌
情,因此突发奇想问道:" 鲁壮士,假若我相公的接应人不来的话……你们是否
能带我们离开秦境?酬劳可以加倍!" 申肆扬起嘴角冷笑道:" 李夫人,这里虽
是三不管地带,但江湖规炬却比秦律森严,不论来自何方的保镖皆以' 绿林客栈
' 为界线,各自完成任务即回。" 鲁力环顾四周,脸色凝重地轻叹道:" 二位有
所不知!如今边关吃紧,按理来说这里的生意应该显得清淡,但却来了一些生面
孔,恐怕都是冲著' 墨门' 二件宝物来的。贤伉俪若想离境他去,非得找客栈的
老板商议一番,另派一组人马护送你们到达目的地,咱们兄弟四人是不能捞过界
的!" 李色尘好奇问道:" 客栈老板是谁?居然能令四面八方来的江湖保镖信服,
秉持着各不侵犯、互不越界的规矩,真是位不简单的人物!" 山快双眼显出一丝
迷恋的情愫,轻声道:" 客栈老板是位大美人……" 李色尘和蒙琬闻言面面相觑,
没想到龙蛇混杂的" 绿林客栈" 老板,居然是位大美人。

  鲁力轻拍一下山快的肩膀微笑道:" 老二,别再做你的空恋梦、单相思了!
武林中擅长以色诱饮财的' 百花门' ……其门主' 女王蜂' 浪碧花,岂是你可以
一亲芳泽的对象?快死了这条心吧!" 李色尘和蒙琬一听" 绿林客栈" 的老板居
然是这号放浪形骸、人尽可夫的人物,难怪能教这批江湖草莽服服贴贴地听话。

  蒙琬含情脉脉地瞅着李色尘微嗔道:" 算了!咱们不找这个贱女人……就等
接应人吧!" 李色尘一听" 女王峰" 浪碧花的名号,立时双眼发亮笑嘻嘻道:"
喔,这个女人厉害!听说她专刮好色富商的油膏,刮得只剩一层皮,但对正人君
于却十分敬重,且时常暗中资助落魄书生,转至列国博取功名。" 山快突然猛地
拍案竖起大拇指道:" 李爷所言甚得我心!浪姑娘虽身处红尘,却是不让须眉的
侠义中人,一般江湖人误会她是淫贱的女人,令我不服!" 鲁力笑骂道:" 老二!
不论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你还是少惹为妙,这' 百花门' 能立足武林岂是省油
的灯!" 李色尘微笑道:" 浪门主旗下美女如云,山壮士不如挑一个明媒正娶,
若能攀上这门亲事,也有助你的保镖事业。" 蒙琬听得心中十分诧异,感觉李色
尘对" 百花楼" 好似异常熟悉,并鼓励山快结这门亲事,下禁油生一股醋劲,揪
其耳垂道:" 好呀!妾身不知相公何时看上了' 百花门' 的哪位姑娘,你要不要
也来个明媒正娶,在家里筑个蜂巢,好放出来螫人?" 李色尘忙紧握着蒙琬揑着
耳垂的两指叫痛道:" 不敢……当年浪门主资助我在秦国立足,这段往事虽瞒着
娘子……但足显我是正人君子,哪敢有非份之想……" 蒙琬知道他在胡扯,但一
听就知道李色尘认识浪碧花这个女人,有利己方的行动,随即放手,转过头去故
作嗔怒不语。

  山快重拍着鲁力肩膀,放声大笑道:" 大哥你看!李爷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
子,可以证明浪门主乃是巾帼英雄、侠义中人。" 鲁力闻言老脸一红,对着李色
尘微笑道:" 李爷原来认识浪门主,您想过界之事就好办了!" 话毕,鲁力挥手
叫来那名熟识的店小二问道:" 阿牛!今晚怎么不见浪老板带着姑娘们……在食
堂上走动招呼客人?" 阿牛面有难色,支吾道:" 浪老板昨夜突然身体微恙…
…所以无法出来招呼客人,请鲁大哥海涵!" 鲁力不以为意地遣退伙计阿牛,但
李色尘却对着蒙琬使个凝神警惕的眼色,蒙琬立即佯装劳累道:" 鲁壮士!咱们
要回房安歇了,烦请带路。" 鲁力和山快随即离席,护送李色尘和蒙琬定出食堂,
沿着街道起伏的山路,来到一处安静的高地,看见一间小木屋上挂着二一十六"
号字样的门牌,鲁力指着左侧一间小木屋道:" 我们今晚就住在那间木屋,贤伉
俪若有事轻叫一声,咱们就知道了。两侧街道后方各有青楼及赌馆,你们可别好
奇前往,若发生事故咱们就不负责了!" 李色尘双眼精光闪闪凝视着十丈外的一
棵老树,随即敛去眼神轻扯一下蒙琬衣袖示警,蒙琬即知有人暗地里跟踪,故作
轻松道:" 咱们累垮了!回房立即就寝不会乱跑的。" 李色尘附于鲁力耳边轻声
道:" 鲁壮士,浪门主住在哪里?我理应前往拜见……但不要让我的娘子知道,
免得她吃醋吵闹。" 鲁力推开" 一十六" 号房门,一边轻声道:" 浪门主就住在
青楼内院,很容易找到。" 李色尘轻拍鲁力肩头表示谢意,蒙琬随后而至,故意
问道:" 你们讲什么俏俏话?" 鲁力瞅了李色尘一眼,立即作揖掩门告退,对着
山快正色道:" 我留守保护李爷夫妇,你们可别贪玩!" 语毕,鲁力推开" 一十
七" 号房门而入,山快乐得飞奔离去。

  李色尘在卧房中点亮烛火,故作疲劳地打个哈欠,顺势指指屋顶,蒙琬凝神
倾听一下,随即整理床铺被褥,柔声道:" 相公,这趟路累死人啦!妾身已经腰
酸背痛……你快吹熄烛火就寝吧!" 李色尘吹熄烛火,与蒙琬双双和衣躺在床上,
过了一会儿,李色尘迅速起身道:" 琬妹,来者轻功不弱,没想到来这里投宿的
人已遭监视了,可见浪碧花已受控制,咱们快去救人!" 蒙琬醋劲十足地重捏了
一下李色尘的大腿道:" 你与浪碧花是什么关系?编造那套美女义助书生成就功
名的老故事……是骗不了人的!" 李色尘尴尬地抠着额头道:" 浪碧花见了我还
必须磕头称一声少主!总而言之,就是这层关系,我哪能见死不救!" 蒙琬嫣然
释怀,双双蒙面跃出窗外施展轻功而去。

  青楼内皆是三楼木屋,随着地势起伏而建,烛火通明中传出了笙歌悠扬及饮
酒喧闹的声音,寻芳客到处游荡,令人如置市集闹区。

  一道高约丈余、长约二十丈的石墙围隔着内、外雨院;外院喧哗,内院安静
中清晰可见二十名劲装汉子或隐或显地在庭院里巡视,戒备森严。

  伏在青楼外侧高处的蒙琬偎着李色尘轻声道:" 尘哥,咱们是硬闯或者暗探?
" 李色尘微笑道:" 当然是先暗查对方是何方人马,居然能捷足先登控制了浪门
主,我看好戏就要开锣了!" 李色尘和蒙琬刚要腾空掠出之际,突见二名面貌酷
肖的老者,想必是恋生兄弟;他们翻过外墙掠至内院,李、蒙两人立即驻足观望。

  二十名护院迅速围住那二名老者,尚未盘查他们的来意,突见二名老者傲然
狂笑,各自高举双掌,掌劲瞬间爆起一股烁动流转的如刀光华,往四方劈斩而出。

  二十名护院于猝不及防之下,四肢纷纷为凌厉掌刀扫中,一时间宽敞的庭院
中,残肢断臂夹着鲜血,漫天飞洒,所有护院皆死亡殆尽,无一幸免,可见那两
名老者武功高强,生性残暴,出手下留活口。

  岂料漫天血雨,滴滴仿若有生命般的精灵,迅速串联汇聚形成一片血网,而
地面上的大量鲜血亦如雪球般,愈滚愈大,凝结在一起,变成了三丈方圆的天罗
地网,瞬间将那两名老者吞噬。

  蒙琬见况脸色凝重沉声道:" 这是' 血魅' !连人带骨都能销蚀的怪物…
…" 李色尘讶异道:" 这是' 鬼门' 的怪物!附于人体才能不畏阳光的怪物…
…但' 血魅一族' 已被我消灭了,怎还会在此出现?而且更为诡异凶猛!" 蒙琬
指着被血网覆盖的二名老者,轻叹道:" 他们的武功虽然高强,但终敌不过怪物
的攻击,可惜查不出他们是何方神圣,竟敢如此对待' 鬼门' !" 李色尘眼神犀
利一闪即敛,笑吟吟道:" 这二名老者虽被' 血魅' 里住,但不见其形体缓慢融
化,仍然屹立不摇,可见他们并非等闲之辈!" 话毕,忽见楼阁上飞掠出" 银发
鬼君" 陈瑞泉,彷若大鹏展翅般骤伸两掌激出凌厉掌劲,轰向受困中二名老者的
头部,可想而知他也看出了异样。

  鲜血所包里的二名老者突然各自从头顶上冲出一股烈焰,迎击飞扑而至的陈
瑞泉,双方各震退数步,而烈焰迅速流转形成一片火海热浪,立即烘干了五尺方
圆。

  所有" 血魅" 遇火惊慌流窜,集结在陈瑞泉足下,变化为一条血龙,血龙昂
起头来,形态狰狞地张牙舞爪,将陈瑞泉拱高丈余,与二名老者对峙。

  二名老者全身散发出一层蔚蓝色的护体烈焰,玄功已达炉火纯青的境界。

  陈瑞泉手抱琵琶高站于血龙头上,见况惊讶道:" 阁下可是' 魔门' 五大护
法之' 火魔神' 焦化无及焦化空两兄弟?" 焦化无和焦化空两兄弟异口同声道:
" 正是我们兄弟俩!听说陈总护法从浪碧花处夺得了《墨经》及' 钜子令'.快交
出来!免得尔等魂消魄散,死无葬身之地!" 陈瑞泉冷然道:" 贵门与我方' 鬼
门' 一向井水下犯河水,如今只听信谣言就上门挑衅,莫怪陈某杀了你们,再找
上尔等的掌教' 梦魇搜魂' 赤千里讨个公道!" 焦化无闻言一猷,老脸转为奸笑
道:" 陈老头!快交出浪碧花让我们带回去,否则等' 半兽军团' 一到,整座'
绿林客栈' 将即刻夷为平地!" 陈瑞泉双手抱着铁琵琶,一声不作,瞬间腾空直
扑焦化无和焦化空而去,手中铁琵琶势若雷霆,朝着他们当头横扫而落。

  而陈瑞泉足下那条血龙随即婉蜒疾行,朝二老下盘攻击而去。

  焦化无及焦化空立刻双手化爪相扣联结,施展" 连桥接驳" 的绝学。两人内
力由二合一,由焦化无掼伸右掌封架陈瑞泉迎头击圣的铁琵琶。

  " 哗!" 劲气四溢,迫体生痛。

  陈瑞泉没料到他们的连桥功力如此了得,轻敌之下,竟被震得弹飞丈高,连
翻几个筋斗落于石墙之上。

  血龙已经袭至跃飞而起的焦化无身前,骤然大张血盆大口欲噬之,令焦化无
大惊失色。

  焦化空见况不妙,瞬间连桥回手拉下其兄焦化无的身体,再藉其力猛然翻足
踹出,惊见其足下" 涌泉穴" 激爆出二股凌厉焰烈,刹那间踢中血龙圆滚的躯体。

  " 蓬!" 血液如珠喷爆飞散。

  血龙受创翻滚而开,岂料漫天飞舞的血珠瞬间又凝聚原位,再使一招大笼摆
尾夹带沙石滚滚疾扫焦氏二老。

  焦化无及焦化空左右连桥腾空掠高,如盘飞旋,同时进出一束如刀烈焰,直
劈血龙四丈长的躯体。

  血龙立即被斩成了三截,缺了龙首的二截在原地打转不停。

  焦化无见机下可失,立即放开连桥,左手一推,极有默契地将其弟焦化空抛
向龙头而去,牵制其回头接续断体的机会。

  焦化无双掌化为烈焰大刀,对那二截断体做无情的劈砍,片刻间,断为数十
块碎体,活蹦乱跳无法凝聚。

  陈瑞泉神色诡谲地站于丈高石墙上,并无阻止焦化无的举动,只见他轻抚怀
中铁琵琶,奏出一阵阵有如铁骑驰骋战场的金戈击撞乐章,异常悦耳。

  数十块活蹦乱跳的" 血魅" 居然闻乐起舞,蓦地一块块化为身着艳红胄甲的
战士,团团围住焦化无,展开凌厉的车轮战术,不让他有丝毫的喘息时间。

  那截龙头闻乐也随即变幻成数十个胄甲战士,凶悍地对焦化空猛烈攻击,兄
弟俩至此始知大上其当。

  远处观战的李色尘笑着轻扯一下蒙琬衣袖道:" 他们真是狗咬狗一嘴毛!这
是陈瑞泉的' 摄魂鬼韵' ,看来一时之间尚无法分出胜负,咱们趁机潜入里边,
先行救出浪碧花再说!" 语音方落,两人已化为一股轻烟,向楼阁方向掠去。

             第73章走狗末日

  缥缈危亭,笑谈独在千峰上。

  与谁同赏,万里横烟浪。

  老去情怀,犹作天涯想。

  空惆怅,少年豪放,莫学衰翁样。

  李色尘及蒙琬手牵着手互相渡气,施展轻功彷若柳絮般轻轻飘落于楼阁屋顶,
两人使个倒挂金钩悬在檐上,从窗外偷窥室内情况。

  只见室内浪碧花被剥得精光绑于床上,床褥凌乱显然已被沾污过,看得蒙琬
满脸绯红心浮气躁,差点失足摔落地面,为李色尘及时伸手握紧其臂猛然一带,
双双破窗而人。

  两名中年汉子正在窗边观战,突闻后方破窗之声,立生警兆立刻转过身来。

  一名中年汉子看着李色尘愤怒的眼神,同时惊觉一束剑芒已经穿体而出,脱
口道:" 你是谁?" 另一名中年汉子色咪咪地看着蒙面的蒙琬一剑剌进了自己身
体,却仍不在乎地欣赏着她玲珑娇躯笑,吟吟道:" 好个标致的大美人!你竟敢
拿剑刺我?等会儿老子就拿我的' 丈八长枪' 捅你……让你浪叫亲哥哥饶命…
…" 蒙琬气得脸色煞白,瞬间欲抽回宝剑再砍,怎料宝剑居然抽下出来,好像被
一股无形的力量给挟住了。

  为李色尘刺中心脏的中年汉子居然尚能开口揶揄道:" 臭小子!武功不弱!
但咱们有不死之身,你真是自寻死路。' 色鬼' 胡非!留下这个小妮子的性命,
她可是处女……让我用她的' 阴鼎' 来练功!""色鬼" 胡非满脸淫邪,笑声之中,
说了一声:" 田刚,知道了!" 骤伸两手抓着蒙琬的双臂不放,教她彷若被铁铐
给锁住,挣扎不出,她厉声道:" 畜牲!快放开你的脏手!" 胡非突然骤张大嘴,
舌头如灵蛇飞速卷出,欲舔戏蒙琬的睑颊作乐,令她螓首左支右绌,无法闪避,
吓得花容玉惨惊叫出声。

  二根手指如剪神速突来,立即剪断" 色鬼" 胡非所谓的" 丈八长枪" ,被剪
断的伤口居然立时冻僵,令其无法再生,而且不能言语。

  刚发觉身体起了异样,瞪着李色尘左臂" 玉魔手" 弹出的二指,田刚慌然道:
" 胡非,这小子好像是传闻中的' 玉魔手' 李色尘?' 胡非根本无法讲话,但从
其恐惧的眼神中即可看出他已知道,但仍紧握着蒙琬双臂不放,且将她的躯体抬
高迅速栘开三尺。

  蒙琬立即弃剑,双掌攫成手刀,切向胡非的双臂,将之截断脱离困境,然而
二只断臂竟然死抓不放,令其恶心至极。

  胡非瞬间暴退更窗户旁边,只见他沉声一喝,紧扣住蒙琬双臂的那二只断手,
突然激出二股血箭,回到胡非的断臂上连结,双手随即完好如初,只是色呈艳红,
而紧抓蒙琬双臂上的二只手则成了空皮囊,兀自垂荡摇摆。

  田刚见刺在自己心脏处的那柄宝剑,居然散发出森森寒气,寒气迅速延伸全
身随即无法动弹。

  " 臭小子……这是什么宝剑?你是歼灭' 血魅一族' ,并杀死' 血魅鬼侯'
仇向天的' 玉魔手' ……" 李色尘轻易地拔出" 诛魔剑" 横在眼前欣赏,神剑本
身散发一股亮丽泓光,异常耀眼迫人。

  只见田刚心口那处剑痕开始龟裂,快速蔓延全身,随即碎为冰屑洒落地面。

  李色尘看都不看一眼随即转身,阔步迈向惊慌恐惧中不能言语的胡非,冷冷
道:" 混帐东西!居然奸污浪姨,妄想夺取' 墨门' 的二件宝物,又敢戏弄我的
夫人,若留你这个半鬼半妖的畜牲在世,世间的女子就要遭殃了!" 蒙琬一声不
作,弹出中指,只见中指瞬间通红,她已施展出" 阴阳门" 绝学" 钻魔神指" ,
化为一道红光划向胡非胸前。

  胡非立即拔出尚留在胸前的宝剑,对准激射而至的那道红芒指劲迎架而去,
怎料如刀指劲灵动转个弯,避过剑锋,瞬间划断胡非的脑袋," 咚" 地一声滚落
地面。

  脑袋甫一落地,瞬间如球般弹跳而起,张口快如闪电咬向蒙琬的粉颈,而其
无头尸体竟也持着宝剑挥向蒙琬的腰间,令人错愕。

  蒙琬冷哼一声,弹出十指,激出十道凌厉指光,立即将头颅及尸体切成碎块,
洒落一地。

  怎料控制尸块的" 血魅" 陆续又激喷而出,迅速在半空中凝结,又化为一具
血红的人形,凶悍地扑向蒙琬。

  李色尘一个箭步掠出,手中" 诛魔剑" 激出一束严寒剑芒,在身前三尺再暴
开一蓬剑雨,凌厉寒芒十分耀眼,令人无法直视。

  寒芒一敛,血魅消失。

  只见墙上处处都是血液凝结的污点。

  李色尘收剑回鞘道:" 这批' 血魅' 顽强的生命力又提高了,若无这柄' 诛
魔剑' 发挥神效,将又是一番苦战!" 蒙琬从地上捡取衣服覆盖在浪碧花身上,
伸指快速解开她的穴道,帮其整装完毕,浪碧花盘坐调息片刻,恢复体力后,对
李色尘和蒙琬问道:" 贤伉俪仗义勇为,浪碧花不知何以为报!" 李色尘取下睑
上的薄翼面具微笑道:" 浪姨,你不认得当年的小尘儿了?这位是" 阴阳门" 掌
门蒙琬姑娘,协助我前来歼魔!" 浪碧花立即匍匐地面磕了三个响头,悲泣道:
" 奴婢参见少主!风闻您自创' 剑尘门' 威震秦境,却万万料不到您会纡尊降贵
到此荒山客栈来解救奴婢。" 李色尘快速扶起浪碧花苦笑道:" 浪姨受苦了!没
想到阿爹将你当棋子给算计进去,却也牵制了' 鬼门' 这批人马,而且教' 魔门
' 也浮出台面,可谓功劳不小!" 蒙琬闻言抢问道:" 尘哥,你们在算计谁?浪
门主和令尊又是什么关系?" 浪碧花闻言一欹,即知蒙琬并非自家人,随即转了
话题道:" 李斯大人乃是奴家的恩公,为其效命是理所当然,不知外头鬼、魔两
派人马的战况如何?少主可有高见?" 李色尘戴上薄翼面具冷笑道:" 浪姨,计
画中的那两件东西呢?" 浪碧花立即掠至书柜下翻开一块基石,从中取出一只木
盒及一个锦囊,递给李色尘道:" 东西在此,请少主定夺!" 李色尘打开锦囊细
读一遍立即销毁,随即掀开盒盖,里面居然有三付" 钜子令" 和三卷《墨经》,
教蒙琬大吃一惊道:" 这二件' 墨门' 的宝物怎会有三份?" 李色尘盖上木盒满
意道:" 浪姨,你快离开这里……从现在起,此事就由我全权负责!" 浪碧花方
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她只不过是' 五毒门' 旗下的一颗牺牲棋子而已,如今少主
既然出面揽事,等于保住了一条命,立即磕头告退,从窗外掠身离去。

  蒙琬望着庭院中鬼、魔两派的战况还正激烈,而" 火魔神" 焦氏两兄弟已然
逐渐不支,围墙之上已有另一批人正在观战。

  " 尘哥,咱们拿着这三套假的' 墨经' 宝物,待在这里做什么?" 李色尘诡
异一笑道:" 琬妹,我在等一个人。" 蒙琬噘嘴不满道:" 尘哥,你好像把我当
外人,不曾透露一点口风……下一步该怎么办?" 李色尘尴尬地抠着额头道:"
琬妹,这只是调虎离山的重要一环而已,让鬼、妖、魔三门齐聚' 绿林客栈' ,
我们主要是扳倒' 长信侯' 穋毒,他趁着联军进犯' 函谷关' 之际,阴谋篡位。
将诱使秦王赢政前往另一处宫殿避难,再率军亲往杀之!" 蒙琬闻言大惊失色脱
口道:" 糟糕了!尘哥,快通知我父亲率军前往营救大王,否则赢政被杀秦国立
即群龙无首,会被列国并吞。" 李色尘却成竹在胸微笑道:" 琬妹别慌!一切都
在掌控之中,就等着请君入瓮了。我方安排' 绿林客栈' 之计划,就是要牵制拥
护穋毒的' 妖门' 、拥护吕不韦的' 鬼门' 、拥护楚国' 春申君' 黄歇的' 魔门
' ,如果这三位邪派掌门人出现的话,就算中计了!" 蒙琬仍然追问道:" 尘哥,
列国联军集结于' 函谷关' ,准备犯界,而秦王又危在旦夕,如此严重的内忧外
患又将如何善了?" 李色尘双眼紧盯着庭院中鬼,魔两派的激烈厮杀,再看一旁
观战的武林人士,发现道、儒、墨、法四大门派中的精英份子也在其中,只不见
各派掌门人行踪。

  一声清鸣回荡空间。

  只见婼灵抱着一具皮囊从天而降,她将沉重的大皮囊,硬生生地砸向" 银发
鬼君" 陈瑞泉脑袋。

  陈瑞泉正在弹奏" 摄魂鬼韵" 驱策" 血魅" 围杀焦氏二老,一时回避不及,
忙举手中铁琵琶迎头一挡。

  " 蓬!" 劲气反击,大皮囊裂成碎片。

  惊见皮囊里居然装有一名年约四十的少妇,为铁琵琶击中,当场喷血滚飞丈
外翻落地面。

  少妇花容凄惨厉叫道:" 相公……是奴家梅英!快来救我……" 陈瑞泉闻声
浑身一震,原来的满脸杀气转为一股惊喜及迷惘,立即挥动铁琵琶喝止" 血魅" ,
同时迅速腾身过去扶起少妇,搂抱在怀中神情激动道:" 真的是爱妻梅英?你如
何由' 妖剑' 转化成人身了?你的伤势要不要紧?为夫会尽一切力量医治你…
…" 焦化无和焦化空已经耗尽五成内力,此时显得疲累不堪,一经" 水魔神" 婼
灵前来支援,顿感压力一轻,站在婼灵旁与数十具恐怖的" 血魅" 对峙着。

  " 血魅" 个个本是七尺之躯,如今一场战斗为" 火魔神" 焦氏二老的烈焰真
气炼化成五尺矮人,实在也不好过,它们立即集结形成一面血墙护着陈瑞泉以防
有失。

  梅英盘坐于地,陈瑞泉专心运功为其疗伤,此时此刻若有强敌来把,他也会
不顾己身安全守护着爱妻梅英,两人鹣鲽情深至死不逾的感情,令人动容。

  焦氏二老本欲趁人之危再次抢攻,却为婼灵制止而作罢,现场一片寂静无声,
但观战的群雄却知这是暴风雨即将来临前的宁静。

  陈瑞泉仰天狂笑道:" 老天待我不薄!爱妻' 化物转气' 终于恢复人身,这
四十年来的期盼总算没有落空,真教' 神獒兽王' 许冲羡慕死了!" 梅英正逢四
十,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只见她在陈瑞泉耳畔说了几句话,令他一脸错愕,立即
朝婼灵作揖施礼道:" 想不到婼坛主竞从' 神獒兽王' 处营救爱妻回来,这份人
情陈某铭感五内,不知何以为报?" 婼灵俭襟回礼焉然道:" 方才陈总护法那一
重击,才是真正让梅英恢复神智,而不坠入痴呆神迷的原因,也祝福贤伉俪百年
偕老、永浴爱河!" 焦化无急躁不满道:" 婼坛主!你怎能轻易放弃人质?那个
浪碧花尚在陈瑞泉的控制中,咱们要如何夺得' 墨门' 的二件至宝?" 婼灵有意
无意地瞅着楼阁,噘起檀唇不予回应。

  楼上蒙琬看见诺灵朝着李色尘猛抛媚眼的神态,心中五味杂陈,醋溜溜地道:
" 尘哥,你就是在等这个妖艳的狐狸精?" 李色尘搓揉脸颊尴尬道:" 别胡说!
该是我们出场的时候了!" 李色尘把蒙面巾戴上,顺手提着锦木盒,蒙琬亦不敢
怠慢,双双穿越窗户腾空而出,李色尘朝着婼灵大叫道:" 婼坛主!属下已从浪
碧花处夺得' 墨门' 二宝!" 语出惊人,语音方落,李色尘已把木盒抛向焦化无
而去。

  焦化空按着婼灵粉肩,奸笑道:" 好呀!婼坛主原来是使个声东击西妙计,
好让你的麾下得手,我看让我大哥代劳就行了……" 焦化无早已掠飞空中夺得木
盒,打开一看真的是一付" 钜子令" 面具和一卷竹简,当下虽然无法分辨真假,
却连忙丢弃木盒将二物纳入怀中收藏妥当,然后头也不回彷如大鹏展翅般飞离庭
院,焦化空也随后紧跟而去。

  李色尘及蒙琬飘然落地,他们并非众人的焦点,已有大批观战的江湖人随着
焦化无而去。

  陈瑞泉体贴呵护着虚弱的梅英,爱妻当然远比那二件宝物重要,已然无心争
夺,令身为女人的蒙琬和婼灵羡慕不已。

  雄鸡晨啼,一曙阳光破晓而出。

  数十具" 血魅" 畏光,迅速隐入楼阁之中。

  整座庭院空空荡荡,只余李色尘、蒙琬、陈瑞泉、梅英、婼灵五人,然而隔
墙之外仍然笙歌下辍。

  忽尔笙歌骤止,传出几声惨叫,惨叫声倏地为一声犬吠所掩盖。犬吠声震耳
欲聋,回荡空间。

  李色尘诡异一笑,故意朝婼灵作揖道:" 启禀婼坛主,正主儿来了!" 婼灵
脸色凝重道:" 这头畜牲,来得好快!还望陈总护法助咱们一臂之力,杀了这条
恶犬!" 陈瑞泉正色道:" 我与' 神獒兽王' 许冲誓不两立,今天总要斗个你死
我活,不如咱们双方先联手歼灭此獠!" 婼灵双眸温柔地看着李色尘,嫣然道:
" 尔等快护着梅英前辈藏于楼阁之中,楼中尚有' 血魅' 助阵,暂时不会有事,
你再找个机会暗杀许冲……" 语音未毕。

  " 轰!" 丈高石墙被一股气劲轰个大洞,碎石纷飞气势惊人。

  尘埃落定。

  一头如犊牛般雄壮的獒犬,张着满口獠牙,缓缓走过来。

  这头獒犬望见清醒的梅英,立即收敛凶态,目光柔和,口出人言道:" 英娘,
主公' 妖王' 寇天仇已经答应在我夺取' 墨门' 二件宝物之后,立即炼化我的兽
身好让我恢复人体,咱们就可拜堂完婚了,快回到我身边……" 梅英一脸厌恶尚
未回话,陈瑞泉已然怒发冲冠抢道:" 畜牲!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别做春秋大梦
了吧!我爱妻梅英死都不会回去,你可知道原因吗?" 神獒骤展森森獠牙嗔恨道:
" 你若死了,英娘就会回到我的身边!" 陈瑞泉冷笑道:" 当年是因' 妖王' 密
告姜子牙,出卖了九尾狐狸及琵琶精,为姜子牙祭出五雷焚身而亡,琵琶精就是
梅英的亲姊姊,而' 妖王' 本性多疑猜忌,反覆无常,早晚也会把你给出卖了!
" 神獒哮咆一声双足跺地,震得地面龟裂三尺,显出其浑厚内力,它厉声对婼灵
道:" 贱人!你本是' 魔门' 一份子,自古妖、魔本为一体,为何会帮助这个人
鬼不分的臭老头胁迫英娘离开我?" 婼灵冷笑道:"'妖王' 寇天仇明知' 绿林客
栈' 高手如云,却要你离开穋毒前来送死,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神獒冷然一
吠,从石墙大洞中掠出三个中年人,一名长相枯瘦如柴,全身皮肤漆亮,一名长
相肥胖,尤其是一张大嘴仿如覆盖在睑上;一名浑身毛发如刺的魁梧大汉,光是
双手各提一柄的大铁锤就有二百来斤重。三人长相特异,浑身散发一股浓烈的腥
臭妖气,一见就知不是善类。

  神獒得意洋洋道:" 这是本门三位闭关一甲子不曾出门的' 妖帅' 长老' 竹
刺' 、' 饕戾' 、' 帽杀' 特来协助本座夺取' 墨门' 二宝,每位' 妖帅' 长老
神功通玄,连' 妖王' 也得敬重三分,陈老鬼、婼贱人,别在此挑拨离间了!"
竹刺长老伸出乌光闪闪的修长五指,竟轻易插入身旁帽杀长老左手所持的圆形大
铁锤,再随手一抛,彷如箭矢飘射直冲天空,这份肉掌插铁及抛掷的凌厉力道,
真是吓煞在场的所有人。

  二百来斤的圆形大铁锤在空中力歇而落,其重力加上速度大约有千斤之重,
惊见状若肥猪的饕戾,居然挺着腰围如桶的大肚皮,迎向垂直而落的凌厉大铁锤。

  " 蓬!" 大铁锤正中肚皮,如中败革般立即凹下去。

  只见饕戾肥臀颤动,瞬间放个大响屁,虽然臭气冲天却也泄尽了大铁锤的千
斤力道,竞在地面上轰个深达三尺的洞口。

  饕戾举起肚皮上的大铁锤,突然张开满口獠牙的大嘴,瞬间一口咬了上去,
" 崩!" 地一响,圆形大铁锤马上缺个口,饕戾竟然吃得津津有味,仿如将大铁
锤当成鸡腿般。

  三名" 妖帅" 长老的异形怪状,显示出他们一身内外兼修、超凡人圣的浑厚
功力,令人不敢小觑。

  帽杀长老扛着一柄大铁锤,大摇大摆地踏前几步,得意狂笑道:" 婼灵!你
们' 魔门' 五大护法的武功,在我看来都如孩童般戏要而已,你答应我家掌门'
妖王' 的东西,拿来了没有?快拿出来,要不然尔等有灭门之祸!" 神獒一歆,
忙打岔问道:" 帽老,掌门' 妖王' 何时与她达成密议?我怎么不知道?' 竹刺
突然伸指点了神獒几处穴道,令它无法动弹,同一时间,李色尘也瞬间出手点了
陈瑞泉和梅英的穴道,令蒙琬大吃一惊,感觉现场充满了诡谲气氛。

  神獒心中一瞿,吼道:" 这是为了什么?" 陈瑞泉及梅英两人脸色惊慌地异
口同声道:" 婼灵……你这是什么意思?" 竹刺轻抚獒首阴恻恻道:" 你以为总
护法了不起啊!你再罗唆一句,信下信饕戾会把你当场下锅煮了吃!" 饕戾双眼
睁圆如珠,射出如获美食般的眼神,嘴角流出涎液,令神獒吓得噤若寒蝉。

  婼灵对着陈瑞泉和梅英呵呵笑道:" 贤伉俪现在恨我是理所当然的,但以后
说不定会感谢我的大恩大德呢?" 说罢朝著「妖帅" 三老一揖示礼,嫣然道:"
这' 墨门' 二宝,刚才我已经交给' 火魔神' 焦氏二老带走了,他们现在可能给
人追得走头无路。" 帽杀脸色一变厉声道:" 婼妮子!你竟敢要我们?" 饕戾一
抹嘴角涎沫,裂开大嘴展露一口獠牙,笑吟吟道:" 你一身细皮白肉,烹煮起来
吃,一定味道鲜美。" 婼灵胸有成竹,不疾不徐微笑道:" 请三位稍安勿躁!等
会儿就会有人将' 墨门' 二宝送到,再烦请你们实践密约诺言。""妖帅" 三老脸
色阴晴不定,大有翻脸的意思,此时,忽闻空中一声凤鸣,只见" 瑟仙" 瑞飞凤
驾着一只神凤低空掠过,抛落了焦氏二老的人头及一只木盒,又见神凤腾空掠起
之际,七彩凤尾如鞭卷走了陈瑞泉及梅英,随即消失在云端之间。

  来去匆匆仿佛昙花一现,令人当场错愕下已。

  蒙琬却在心中叫绝,也祝福师父她老人家母子俩能尽释前嫌,合家团圆。

  婼灵捡取木盒递给了帽杀,帽杀打开木盒即见《墨经》和" 钜子令" 在里面,
随即开心地交给饕戾及竹刺监定。

  饕戾玩弄著「钜子令" 面具,笑得浑身肥肉打颤道:" 不错!正是' 墨翟'
百年前的面貌,他化成了灰我都认得!" 言词中却充满了仇恨。

  竹刺沉声道:" 但这二件宝物……是真是假,咱们一时间怎么辨认?" 帽杀
瞪着婼灵口气阴森道:" 这二件宝物若是假的!我们就杀上' 魔门' 闹个鸡犬不
宁!" 神獒没料到会如此轻易得到这两件宝物,随即松了一口气道:" 竹老长,
' 墨门' 的二件宝物到手了,快解了我的穴道,好回报' 妖王' ,一同庆功!"
帽杀冷然道:" 你可知道婼灵与掌门' 妖王' 密约的内容吗?" 神獒虽摇头不知,
但心生一股不祥预兆。

  饕戾笑呵呵道:" 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光凭一个婼灵怎可能在本门
总坛带走梅英?" 神獒脸色骤变死灰,颤声道:" 我对' 妖王' 一向忠肝义胆
……他为什么要出卖我?' 帽杀暴戾道:" 你在外勾结穋毒,逐渐生大!' 妖王
' 又怎能不提防你变节?" 神獒以哀凄的声音道:" 冤枉啊!我追随主公一千多
年了,岂会变节!" 帽杀冷哼道:" 你恃功傲人!何时把咱们放在眼里,我们最
恨你这种见人就叫的畜牲!" 话刚讲完。

  帽杀手中大铁锤一击,神獒的脑袋即刻被砸成了一堆烂泥,一命鸣乎哀哉。

  竹刺、饕戾、帽杀三老既得宝物,片刻不停留地飞掠离去。

  李色尘见况虽于心不忍,但也只怪神獒投错了主,这一丘之貉实在不值得同
情。

  " 妖帅" 三老的武功确实也高得吓人,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但更佩服
娘亲阴玉门神通广大,竟能利用婼灵是" 魔门" 的身分,与" 妖王" 达成协议,
还通知" 瑟仙" 瑞飞凤带走了子媳两人。

  当" 妖王" 发现了" 墨门" 二件宝物是膺品之际,必然找上" 魔门" 算帐,
让妖、魔本已相互仇视的裂痕加深,永难结盟。

  招拢正派打击邪门,藉以排除异己,这真是一石二鸟的妙策。

             第74章相机行事

  登楼对雪懒吟诗,闲椅栏干有所思。

  莫怪世人容易老,青山也有白头时。

  李色尘和神獒确有一段交情,不忍其曝尸荒野,将其埋在一处风景瑰丽之地,
当他在山头上眺望" 绿林客栈" 时,本是繁华的市集,已然人去楼空。

  只见客栈外,婼灵及蒙琬正打得沙尘蔽日,难分难解。

  李色尘见况大吃一惊,立即喝声道:" 喂!你们在干什么?""蓬!" 两位女
子拳掌交加劲气四溢,刮得沙尘滚滚各自震退数步。

  蒙琬和婼灵两人香汗淋漓吁吁喘息,她们一见李色尘回来立即整理仪容,掠
至他的左右牵其手臂撒娇,表现出女性的温柔面,与方才凶悍地斗得你死我活的
样子判若两人。

  蒙琬附其耳畔莺声细语道:" 尘哥,人家和婼灵正在切磋……但她一身的蛇
骚味,令人受下了……" 婼灵紧偎李色尘右侧以丰胸摩娑示爱,嫣然道:" 李郎,
是蒙琬故意挑衅比武,说要分个高低,再排大小……奴家岂可认输?她的一身羊
骚味实在令人受不了……" 蒙琬气愤地一把推开婼灵道:" 魔女!以色诱人忝不
知耻!" 婼灵也不甘示弱地推她一把反讥道:" 奴家敢爱敢恨有什么不对!不像
你自称名门正派假装矜持,爱在心里口难开,奴家可以' 蓬门' 天天为君开!"
蒙琬闻言又羞又怒斥责道:" 你难到连女人的一点矜持都没有?满嘴皆是娼妇般
淫秽挑逗之语,如果跟你共事一夫,我不如一头撞死!"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两
女竟以武功高低来争正室。

  李色尘乐在心中却板起面孔道:" 国难当头,你们还有心情来争什么大小?
我的妻室不论是魔是妖是人,在我心中皆是平等,你们就别自作聪明,胡思乱想
了……" 婼灵大上李色尘几岁,而蒙琬却小了李色尘几岁,婼灵听出他的话中之
意,立即拉下脸来揪其耳垂,蒙琬也聪明绝顶依样画葫芦。

  李色尘两旁耳垂被拉扯得痛疼难当,哇哇叫道:" 我又说错了什么?" 婼灵
抢说道:" 李郎真是花心!奴家和琬妹子……还喂不饱你?居然还有什么是魔、
是妖、是人的第三者?" 蒙琬听见婼灵一语双关,虽然双颊绯红却也点头认同她
的讲法,令李色尘此时方明白言多必失这句古训,他脸上露出无辜求饶的可爱稚
气,令两个女人心中一荡,简直是又爱又恨这个冤家。

  李色尘趁着她们捏耳的手指一松,随即左右各搂着两女的柔腰,同在她们的
脸颊上亲吻,令她们感受这股热力而浑身酥麻,垂放双臂任其为所欲为。

  婼灵出身魔门更为开放大胆,如蛇般死缠着李色尘的身体,尽情地摩娑挑逗,
恨不得马上跨骑而上。

  蒙琬岂能服输,放弃那点矜持也极尽所能,两女搞得李色尘欲火焚身,尤其
他那只好色的" 玉魔手" 也同时大展神威,对着两女身体肆无忌惮地恣意畅游。

  天下间没有一个女人,能敌" 玉魔手" 在肉体上抚摸,一阵阵酥麻袭体,匆
尔又一阵搓揉,令女人家身上该膨胀的地方膨胀起来,该滋润的地方如泉涌而出
……

  李色尘发觉不对,因为好像是" 玉魔手" 在玩弄她们,并非是自己在享受?
随即推开她们的身体,令两女彷如从云霄上骤落深渊,不甘不愿地噘嘴含嗔,伫
愕当场。

  只见李色尘蹲在地上,拿一块石头猛砸自己左掌怒责道:" 老色鬼!什么叫
朋友妻下可戏!混帐东西!连我的女人也要趁机揩油猛吃豆腐?真是色瞻包天,
信不信我把你砍下来!" 婼灵和蒙琬见况吓得花容失色,在您情我愿之下,世间
哪有自己拿石块砸手掌的道理?心里还真舍不得他放手,连忙一起制止李色尘这
种怪行为。

  李色尘不能说出" 玉魔手" 之秘,真是有苦难言,轻叹道:" 这是手疾犯贱
的老毛病,硬砸个几下就没事了。为何客栈的保镖们全都跑光了?" 婼灵道:"
李郎,这些乌合之众,一见鬼、魔双方交锋,心生恐惧。整座青楼,又经' 妖门
' 的' 神獒兽王' 许冲带着三位长相丑陋的' 妖帅' 长老这么一闹,人人自危,
当然吓得全跑光了……" 李色尘拍拍肚皮微笑道:" 食堂的伙计厨师全跑了,谁
来掌厨,祭一祭我的五脏庙?" 婼灵及蒙琬趋前各挽其一臂,异口同声道:" 我
们可以煮饭烧菜、替你打理一切。反正食堂里的食物丰富,不会让你给饿着李色
尘笑呵呵地搂着她们的纤腰,阔步而行道:" 琬妹、灵姐!此时此刻我才发觉成
家的幸福感,这里已无江湖中尔虞我诈的争斗,所谓偷得浮生半日闲,的确是一
种最满足的享受!" 李色尘、蒙琬、蜡灵走入村庄来到食堂内,看见热腾腾的丰
肴已经摆满桌面,食堂中整理得干干净净,焕然一新,李色尘不禁感叹道:" 唉,
咱们的行踪时时有人关照,娘亲的关爱,有时候却是一种莫名压力,让我非常不
自在。" 厨房的门帘掀处,只见浪碧花带着两名妖冶少女端着菜肴走出来,摆上
桌后,即令她们退下不得窥视,随即对着李色尘磕头请安道:" 启秉少主!奴婢
奉命送上一只锦囊,请您按计行事。""语毕,浪碧花掏出锦囊递给李色尘,随即
在一旁听候差遣,李色尘看完内容即予销毁,同时微笑道:" 你们走吧……我们
三个要清静一下,明天一早再下山出关。" 浪碧花不敢违命,立即躬身作揖告退。

  婼灵和蒙琬替李色尘倒酒挟菜,三个人吃得下亦乐乎,酒过三巡,蒙琬脸色
略带忧愁,举樽道:" 尘哥,你虽开创' 剑尘门' 威震秦境,但我却发现你背后
有一股雄厚的势力支撑着,远超过穋毒的实力。" 婼灵知晓她在问什么,这是'
五毒门" 的禁忌,当然下能告诉外人,随即转换话题道:" 琬妹子!你乃是一门
之尊,该知道有些江湖禁忌是不能问、下能讲的,等你和李郎成婚之后,再告诉
你喽!" 李色尘点头赞同,但蒙琬仍不死心地追问道:" 尘哥,我乃名门正派,
师尊' 瑟仙' 一向嫉恶如仇,看你四周称呼你少主的人,好像并非善类,我担心
……师尊不会同意这门亲事!" 婼灵拍案嗔怒道:"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男女
双方情投意合结成连理有何下对?蒙妹子,咱们是江湖中人,别为一般的世俗礼
教所束缚,咱们女人家嫁鸡随鸡,嫁狗随拘,只要喜欢有什么不可以?" 李色尘
微笑着举樽饮毕,有感而发道:" 灵姐,琬妹所言甚是,所谓豪门嫁女要求的是
男方门当户对。江湖中门派互结亲家,也是为了巩固门派,以形成一股牢不可破
的势力,灵姐你的爱情论调虽纯真,却也会造成爱情的悲剧,不可不慎重啊!"
婼灵不以为然冷哼道:" 历代以来都是这种陈腔烂调,积久必腐,所以列国政治
都为豪门把持,只顾家天下而无视百姓福祉,真正的人才被淹没了,连女人家最
基本的真爱都被剥夺,要是我的话,才不管世俗的眼光,我要为真爱活下去!"
蒙琬闻言感受最深,决计不顾一切后果,嫁给眼前所爱的男人。

  李色尘轻叹道:" 不但要有爱情,还得有亲情的眷顾,才会活得比较踏实;
在现在这种男尊女卑的时代,少有女子能轻易脱离豪门世家的梏锁。" 婼灵道:
" 少主!奴家和蒙妹子并非看上您的家世,而是看上您不但年轻有为,而且对家
庭责任感颇重,定能让咱们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日后就是三餐吃稀饭啃萝卜,
也是甘之如饴!" 李色尘听得窝心舒畅,高举酒樽,婼灵及蒙琬也举樽陪饮,边
吃边喝闲聊江湖典故,酒足饭饱,满桌残羹剩菜就由蜡、蒙两人收拾。

  蒙琬秀外慧中,明白婼灵要其入厨帮忙的意思,问道:" 灵姐,你好像有话
要对我说吧?" 婼灵亲昵地牵其小手,故作神秘地指着食堂,诡谲微笑道:" 好
妹子!你是真心爱他吗?" 蒙琬拨着衣角,羞涩道:" 灵姐,为了他和你打上一
架……你说我会不爱他吗?" 婼灵抿嘴" 呵咭呵咭" 笑上老半天道:" 明天李郎
就要出关办事,可能遭遇兵危凶险,必须凝神调元,思考如何制敌机先,今晚正
是咱们的好机会!" 蒙琬睁大双眸诧愕问道:" 灵姐,你说今晚……有什么机会?
" 婼灵贴近她的脸颊,笑得诡谲,故意吊其胃口道:" 琬妹子,到时候你跟着我
学就是了!" 蒙琬听得一头雾水,看见婼灵的双眸春色荡漾,满脸绯红,简直不
知她在想着什么,只有静静地帮她把厨房整理干净。

  李色尘见她们有说有笑地掀帘出来,忙上前邀她们一同出村。出了村后,三
人直往山顶最高处一座" 观云亭". "观云亭" 建筑十分简陋,仅以稻草覆盖遮雨,
四支木柱已然腐朽,有随时倾倒的可能,但在万里晴空之下,却可眺望" 函谷关
" 外列国布阵的状况。

  只见楚营军容较盛,位于一个密林的前面布阵,赵营和魏营则分别位于前方
两翼,韩营及卫营规模较小,位于赵、魏两国的后侧两翼," 四方阵" 的布阵方
式由亭内远眺,有如豆腐干般大小,数十万雄兵在四周活动,就如蚂蚁觅食般十
分忙碌。

  婼灵难得一见大军阵容,脸色一惊忙脱口道:" 李郎!您一个人进入军营涉
险怕不妥吧?" 蒙琬淡然微笑一指联军道:" 联军看似军容雄伟,实则纪律散漫,
你看他们分区互不往来,士卒大都踢毯子玩乐,并无操兵演将,可见根本无心打
战。" 李色尘眼睛一亮微笑道:" 琬妹不愧是出身军旅世家,一见敌营即能分辨
优劣强弱,我尚有一事请教!" 蒙琬受夸沾沾自喜道:" 我从小随着祖父南征北
讨,总有一些见识,尘哥若有不明白的地方,请讲吧!" 李色尘指着楚营后面那
个翠林问道:" 听说' 春申君' 黄歇擅长谋略,又怎会在军营背部大露空门依着
树林,令敌人有突击的机会?" 蒙琬详细看了一遍摇头道:" 黄歇不可能如此糊
涂,那个翠林上空并无飞禽之声,显得死寂,肯定藏有一支精锐优兵,目的是不
想让联军得知其实力。" 婼灵噘嘴不屑道:" 列国诸侯皆养食客,尔虞我诈不能
坦然合作,就与江湖各大门派一样,迟早会被一一击破。琬妹子判断正确,密林
中就是藏匿' 尸兽军团'." 李色尘抚颊沉思片刻,忽尔击掌若有所悟道:" 对了!
那片密林既然藏有' 尸兽军团' ,灵姐可有驱策之术?" 婼灵从怀中取出一支长
约盈尺的三角令旗,随即展开,只见旗上绣着一个" 魔" 字,悬挂了四个铜铃迎
风叮当,异常悦耳。她自豪道:" 李郎,您别小看这不过盈尺的' 驱魂旗' ,它
可是以千年蚕丝编制,能催功放光,指挥翠林中的那一干尸兽。" 蒙琬鼓掌叫绝
道:" 太好了!如此说来,这批' 尸兽军团' 只听命' 驱魂旗' 行事,咱们可以
令它们攻击联军将他们杀个措手不及!" 李色尘抚掌叫好道:" 是呀!这能先威
迫' 春申君' 黄歇就范,再拿一份假的' 墨门' 二宝利诱,让联军互相猜忌,然
后我军出关突袭,即可大获全胜!" 蒙琬兴奋道:" 尘哥,就这么说定,我即刻
下山通知爷爷,你以焚烧军营为号,咱们里应外合,让尸兽与联军互相残杀,四
国同盟将立即瓦解。" 婼灵拉着蒙琬衣袖不让她走,笑吟吟道:" 琬妹子,你对
环境不熟,定夜路容易迷失方向,不如待明晨再下山,今晚大家早点就寝,养精
蓄锐好办事。" 李色尘欣然道:" 是呀!琬妹要走不急于一时,先回客栈吧!"
李色尘、婼灵、蒙琬三人一路有说有笑,远远可见浪碧花已在村外恭候多时了。

  浪碧花双手捧着一只艳红漆木盒,及一块雕工精致的凤佩,恭声道:" 启秉
少主,奴婢奉命将勾结黄歇的范凌人头带来,主母要您依计行事,而这块凤佩是
李斯大人交付的,说您知道怎么用。" 李色尘把凤佩放人怀中,哈哈大笑道:"
我真想看看黄歇一见范凌人头的错愕模样,浪姨,明早由你做向导,护送蒙姑娘
潜入' 函谷关'." 浪碧花点头应声,随即尾随李色尘、婼灵、蒙琬一起进入客栈,
重新安排他们的住处。

             第75章春色梦魇

  蜘蛛结纲诱青虫,桃花飞入怨东风。

  蝴蝶寻花尾花往,打尽桃花同一网。

  蜘蛛不语蝴蝶愁,丝丝罗织桃花囚。

  桃花隔雾看蝴蝶,可似天女逢牵牛。

  潇潇春雨当入窗,沾泥花片胭脂湿。

  蝶粉蜘丝一劫灰,青虫自向墙根立。

  浪碧花将李色尘安置在二楼贵宾房,楼上主卧室十分宽敞,布置典雅,桌面
一只香炉轻烟袅袅,室内充盈一股檀香,沁人心扉。

  李色尘沭浴过后穿着睡袍,睡袍发出一股淡淡兰香,与室内的檀香混合,令
人觉得心旷神怡。

  桌面放有一盅甜汤,飘出一股难以形容的香气,令人想立即品尝一下。

  李色尘泡过热澡,感觉有点口渴,便捧起甜汤触唇浅尝了一下,顿觉口齿留
香入喉甘醇,随即舒筋活脉流转全身,他迫不及待地一饮而尽,还觉量太少尚不
过瘾。

  他伸展筋骨,一种筋脉活络的快感蔓延全身,令人生出欲乘风飞去的舒畅感。

  片晌过后。

  李色尘发觉顺畅的快感已凝聚于丹田,而且产生一股躁热及莫名的冲动。

  他是一名用毒高乎,立即发觉丹田中的异况,随即功行丹田欲查明是何种毒
性入侵。

  李色尘脸色骤变煞白,没想到丹田之中竟有三种毒性交汇融合,蠢蠢欲动,
他立即盘坐着,以浑厚的内元压制这三种交融一体的毒性。

  怎料他那极阴至寒的内力,一遇毒性立生躁热,滚滚直冲睾丸,顺着阳根流
窜而出。

  这下子真的不得了了。

  其阳茎彷若玉蜀黍般膨胀起来。

  " 是春药!" 李色尘脱口而出。

  语音方落。

  惊见婼灵一身睡袍抱着穴道受制的蒙琬掩门而入,将一脸惊慌的蒙琬放坐床
沿,附其耳畔轻声道:" 等一会儿,你有样学样……这可是师父带入门,修行就
靠个人了。" 从蒙琬桃腮晕红及睁大的双眸看出她已春色荡漾,肯定也是被下了
春药。

  诺灵转个身立即退去睡袍,里面居然什么都没穿,展露白皙莹润的玉肌,和
一身玲珑浮突的曼妙胴体。

  她杏脸桃红春意盎然犹显娇艳,丰胸圆润颇富弹性,蛇腰光滑脐深诱人,望
之令人遐思。

  李色尘见况脸色一红,立即站起来,怎料下体龙杵撑得睡袍鼓起,随即又腼
腆地坐了下来,嗫嚅道:" 灵姐……这是怎么回事?你带蒙琬来干什么?这是什
么药,居然可让我在不知不觉中……着了道儿。" 婼灵故意瞅其下体一眼并不回
应,迅速将蒙琬的睡袍脱掉,然后指着袅袅香炉、桌面上的瓦盅甜羹,以及他的
睡袍,令李色尘恍然大呼上当。

  蒙琬穴道受制,羞得合眼不敢看李色尘,这种处女的矜持羞涩,反让男人动
心。

  蒙琬肌肤雪里透红,吹弹欲破的酥胸上,粉红乳晕上的那点小嫩红特别醒目,
脂玉般的纤腰下,清晰可见二片桃红窄门紧闭着,但春液潺潺顺着修长玉褪已然
滴流而下,可见春药已经发作了。

  如此媚态,任何男人见了都无法自持。李色尘看得睑红心跳,目不转睛呆了。

  婼灵挡在他们中间,而李色尘只不过眨了一下眼脸而已,对她也是瞪得目不
转睛。

  刚要开口问话之际,婼灵已扑了上去,凑上檀唇,以舌撬开其牙门,卷翻吮
搅,以实际行动不让他问任何事情。

  李色尘浑身颤了一下,情不自禁地将婼灵搂个满怀,双手已然不停地摩娑爱
抚。

  忽地,李色尘脑海中的灵光一闪,忆起了魔将塞驳曾经对他的告诫,若想去
除体内的五毒" 追魂体" ,必须同时御五名拥有一甲子内阴的女人,方能解毒,
但是这五个女人的武功可就全废了!

  李色尘内心一瞿,不敢贪花好色,立即强行压制满腔欲火,轻轻推开婼灵柔
声微笑道:" 灵姐……我喜欢你们,但今晚不行!" 婼灵梦呓般呢喃道:" 李郎,
奴家心中一直对您十分仰慕,难得今晚有这个机会……您为何不给奴家一解相思
之苦?" 李色尘轻抚其肩苦笑道:" 我今晚若爱你,反而会害了你,因为你一甲
子以上的阴元会为我所吸纳殆尽,变成一名普通女子。" 婼灵毅然道:" 为爱牺
牲,死而无憾……" 李色尘闻言感动得将她搂个满怀,附其耳畔生怕被蒙琬听见,
道:" 灵姐,你和蒙琬的元阴能解除我体内的二种' 追魂体' 而己,但是明天我
需要借重你来驱策尸兽攻击联军,所以我们当莫因一时的贪欲,造成无法弥补的
错误,快把解药给我!" 婼灵闻言瞬间从欲海中惊醒过来,随即起身穿衣,从袖
里的暗袋取出二颗解药给李色尘及蒙琬,同时解开她的穴道。

  李色尘和蒙琬立即在床上盘坐运功,消除丹田中的毒素。婼灵暗责自己,道:
" 琬妹子……你会恨我吗?" 蒙琬施功完毕,满脸春色尽褪,低头羞答答地轻声
道:" 灵姐,你肯与我共事一夫,我岂有怪罪你的道理。" 李色尘褪毒后轻吻一
下蒙琬香颊,笑呵呵道:" 琬妹,待叛贼伏诛、联军离境后,我随即向蒙老将军
提亲,再明媒正娶与你拜堂完婚。" 蒙琬羞涩地依偎在李色尘怀中欣然道:" 尘
哥,人家第一次在男人面前脱个精光,可真是羞死人了……" 婼灵来到床沿轻抚
其背安慰道:" 夫妻之间的至爱,就是' 坦然' 相见,只有欢愉而没有羞窘,以
后你就会习惯。" 李色尘搂着婼灵及蒙琬躺了下来,道:" 咱们相拥而眠且不逾
矩,也算是一种至爱!" 婼灵撒娇道:" 便宜了你,还卖乖……" 李色尘哈哈大
笑,三个人闲聊了一阵,方才人梦。

  一个时辰之后,三个人已睡得深熟。

  浪碧花率领旗下精锐十二金钗,分成两班,轮流守护于屋外。

  浪碧花当然知道己身和徒弟们的武功,是无法抵挡鬼、妖、魔三门任何一方
的绝顶高手,但只要能示警,就算达到了目的。

  浪碧花及六名弟子在一楼大厅铺地而睡,她在沉睡中突然听见一名女弟子的
轻声梦呓,随即睁开眼脸眨了一下,发觉室中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压得自己全身
无法动弹。

  浪碧花霍然间惊醒,望着墙上外头火光的晃动投影中,居然飘出一个如气体
般的透明影子,扑向她右前方那名发出梦呓叫阿云的女弟子,而其余五名仍然睡
得很熟。

  一具男人的透明形体,竟然抱起阿云缓缓地悬空,状似交媾,令睡梦中的阿
云极力扭动臀部迎逢,突然,她梦呓般的浪淫哼声竟然骤止。

  只见阿云倏地睁开双眼把头转向浪碧花,眼神中充满恐惧,张嘴想要呼救却
发不出声音。

  惊见阿云的身体突然好似散功般,内元竟从毛孔激射而出,为那具透明气雾
状的男体所吸食殆尽,片刻间化为一具恐怖的干尸。

  浪碧花见状惊骇欲绝,但为弥漫大厅彷如泰山压顶般的空压,压得根本无法
动弹分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身侧的女弟子一个个被吸尽元阴而亡,她们死的姿
态各异,但只剩一具具干尸则皆相同。

  那团雾般的男体飘在浪碧花上方,突然伸出一只透明的手掌,轻按在她的头
顶。

  浪碧花感觉整个脑海的无名恐惧消失,出现一道极为耀眼的温柔光芒,光芒
里这辈子的记忆已快速翻动到某处,充斥整个识海。

  浪碧花感觉回到了十二岁那年。

  她养父酗酒丑陋的面孔突现眼前,双眼露出了野兽般的强烈淫意,令十二岁
的少女身心遭受极大的莫名恐惧。

  当她养父手拿一柄冰冷的菜力,缓缓地划开她的衣服把她剥个精光,已吓得
她全身颤抖下体失禁。

  她不敢挣扎,更不敢出声呼救,因为看见了养母突然出现在养父的身后,双
眼同样露出了邪恶的淫芒。

  养父贪婪地欣赏她的恐惧,居然把头埋在她的下体,伸出舌头舔啜得津津有
味,而养母也褪下裤子,将肥臀重压在她的脸部摩裟自得其乐。

  养母下体的恶臭,薰得她差点就要窒息。

  她感觉自己的下体为一根硬物给猛戳进去,剧痛得好似就要撕裂一般。

  这是她这辈子深藏在心中的梦魇,令她生出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如此锥心
之痛的惨事,再三地重复演出,她遭受这般毫无人性的蹂躏,在幼小心灵中嘶吼
着……

  让我死吧!让我死吧……

  二楼卧房。

  李色尘在床上拥着婼灵和蒙琬,睡着正甜。

  人形的透明头颅,缓缓地从地板上冒了出来,环视一下室内状况之后,立即
钻出地板,飘浮在半空。

  这具人形气体,无声无息地飞速扑向睡梦中的李色尘。

  只见李色尘的左臂" 玉魔手" ,贯伸而出,五指化爪,其掌心倏地裂开如眼,
激射出一股黑色漩涡,瞬间扩散成一种如虚空般的黑洞。

  那具阴魂般的灵体,见状立即惊惧流窜,却逃不出漩涡的引力,瞬间被吞噬
于黑洞之中,而" 玉魔手" 的掌心随即关闭,完好如初,又重回搂着婼灵的柔腰,
好像什么事情都下曾发生过。

  灵体飞奔于广大无间的虚空黑洞,只觉天地星辰不断转换,忽尔狂风吹袭有
如利刃割体,灵体虽有魔罡护体,仍然感觉快要解体一般,因此迅速飞只至风眼
之中以保安泰。

  只见它沉喝一声逐渐凝聚成形。

  灵体在灵界国度居然变为一名身高二丈、身穿乌亮战袍的中年魁梧大汉,面
貌生得五岳丰挺,额头两根盈尺长的棱角往后延伸,状似龙王之貌,但如今坠落
太虚灵界,显得十分恐慌。

  龙角战将自言自语道:" 这里是魔界!但怎会藉由李色尘的左掌心,成为异
次元的魔界通道?是我太小看' 玉魔手' 了……就好像回到了我的老家!" 它沉
思一会儿又道:" 凭我' 搜魂梦魇' 赤千里的道行,就不信闯不出去!" 说罢他
运起滚滚罡罩护体,瞬间从宁静的" 风眼" 腾飞而起,其双掌轰出凌厉掌势,排
山倒海股四方扩散,迫挤得天地间凝聚的刀风,飞散数千丈之外,但刀风却吸纳
赤千里的掌势复而又来,气势更为凌厉,仿佛能割碎任何生灵一般。

  赤千里此时已藉势飞离风刀魔阵,但没料到风轮之上为水轮、金轮;风金相
磨,迸出强烈窒息的魔火,窜流于水轮之上,形成一片火海炼狱,更为凌厉恐怖。

  魔火翻腾,魔水沉降,交发立坚,形成上势劣水,幻变九山入海,是为地轮,
于金轮之上旋转如涡,似逆" 万" 字体,悬于虚空。

  赤千里虽然过关斩将来到了地轮界面,却已经遍体鳞伤,魔功尽失,奄奄一
息躺在地上。

  赤千里以眼角余光望着前方,只见一大片的氤氲紫雾,魔气浓烈弥漫空间,
与他本身的魔气互相牵引,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片刻间即让自己调元复体,容
光焕发更胜于前。

  赤千里恢复功体,随即起身,欣喜道:" 我真是魔运昌隆,若能得此魔界宝
地庇荫,凡间那些半仙、散仙、鬼、妖集团,全不是我的敌手,' 魔门' 称霸天
下指日可待了!" 赤千里极目所至皆是紫氲环绕,忽尔远方一道紫芒冲天而起,
如烟花燃爆的伞盖形状,铺天盖地融入紫氲之间,只见四方的滚滚紫氲,为地表
快速吸纳殆尽。

  片晌间晴空万里。

  赤千里环顾四周,惊见已为密密麻麻的胄甲战士所包围,每尊如石雕伫立的
战将,个个身高两丈,长相皆是青面撩牙极其恐怖,瞬间爆发而出的凌厉杀气,
迫得赤千里浑身若被泰山压顶,立时颓然倒地。

  赤千里心中明白,任何一名魔将的修为道行,都能与自己匹敌,更何况环绕
四周的人数之多,简直无法计算。

  赤千里当下惊骇欲绝,毫无一丝斗志。

  突然一声暴暍响彻天际,令赤千里闻声胸膛如中一记重锤,猛然喷出一口鲜
血,方能解郁去闷,略感舒泰。

  前方大批魔将迅速列队肃立两侧,只听见远方的脚步声,一步一步跺地如雷
震动,由远而近,令十丈方圆的地层摇晃,而一列魔将被震得东倒西歪,又迅速
爬起来列队,乱成一团。

  赤千里趴在地上,忽觉半空中一道阴影蔽日,当他睁开眼睛一瞧,立即吓得
魂飞魄散,浑身颤抖无法自已。

  一尊身高十丈的魁梧大魔神,相貌和李色尘酷似,已来到赤千里跟前,他以
睥睨天下的眼神瞪着赤千里。

  大魔神一到,数以万计的魔将人人匍匐,跪得黑压压一片,慌忙磕头称安,
不敢仰视。

  面貌酷似李色尘的大魔神,霍然间迅速缩身为二丈高度,嘴角一扬,发出一
股如寒冰的冷酷声音道:" 你这个小鬼头……在凡间叫什么' 搜魂梦魇' ……叫
什么名字?" 大魔神转向一名跪地的魔将问道。" 启禀魔帝!这个小鬼头名叫赤
千里。" 魔帝轻" 嗯!" 了一声又道:" 赤千里!本魔帝乃是第三层天' 夜摩天
' 的主宰霍梵天,这里任何一名魔将,你都可以单挑,你若胜了,就放你回去!
" 赤千里一听' 夜摩天' 亲临,吓得谷软筋酥,但心中燃起一丝希望,嗫嚅道:
" 在下曾是第一层天' 忉利天' 天皇' 帝释恒因' 的十二座骑之一麒麟兽……曾
闻您的鼎鼎大名,怎敢与你作对……" 魔帝霍梵天暴喝道:" 放屁!本魔帝怎会
不知道你的来龙去脉,你竟敢暗杀我的外孙李色尘,岂不是自找死路!I赤千里
一时无言以对。

  霍梵天浑身散发出紫色气场,劲道运转得不愠不火,亦柔亦刚,似与天地融
合,左脚向右踩一小步,气场立即改变,令赤千里的身体站立不稳,瞬间往左侧
暴飞而出,摔得七晕八素叫苦连天。

  赤千里吓得脸色如上匍匐地面求饶道:" 魔帝息怒!所谓不知者不罪……求
您饶命!" 霍梵天满意的点头道:" 小鬼头!算你知趣,如能归顺我魔界,回阳
间暗助本魔帝的外孙李色尘,就饶你不死!" 赤千里猛地磕头谢恩道:" 奴才磕
拜魔帝!一切听您吩咐就是了," 霍梵天疾出一指在赤千里的额头,烧了一个艳
火记号,令赤千里感觉脑中一热,转而浑身打个冷颤道:" 主公……这是什么?
" 霍梵天笑道:" 这是皈依我的授记,命你奉李色尘为主,若有一丝叛意,立即
魂销魄散!" 赤千里胆战心惊地磕头连称不敢,只见霍梵天随手一扬,大地又起
紫氲弥漫,一股旋风飙向赤千里而去,令他头昏目眩地随着狂劲流转消失于此空
间。

  李色尘睡得正甜,右臂" 玉魔手" 的掌心突然开眼,窜出赤千里的灵魂,它
朝着李色尘一拜,随即隐入墙壁而去。
作者: 剑鱼    时间: 2013-12-2 01:33

 第76章大功告成

  河桥上将亡官车,虎旗长戟交参门。

  凤凰诏书犹未到,满城戈甲甘云屯。

  家家玉帛奔泥土,少女娇妻愁被虏。

  出门走马皆健儿,红粉潜藏欲何处。

  鸣鸣阿母啼向天,窗中抱女投金细。

  铅华不愿欲藏绝,玉颜转莹如神仙。

  楚国帅营四周皆是虎贲战士,戒备森严。

  " 春申君" 黄歇和旗下谋七十余名正在研商战局,忽闻探子来报" 水魔神"
婼灵到访,他随即起身亲迎。

  黄歇见婼灵和一名面貌平庸的魁梧青年捧着一只木盒进来,热情招呼后,分
宾主坐定道:" 婼坛主芳驾光临帅营,不知有何军情通报?怎不见' 火魔神' 焦
氏二老一同到访呢?" 婼灵环顾十几名谋士淡然道:" 烦请春申君让这批人退下,
本座有要事与您商议。" 黄歇袖袍一挥示意谋士群离开帅帐,亲自替婼灵斟酒问
道:" 帅帐已无外人,婼坛主有事请讲,你是否也要命这位仁兄离开?" 婼灵指
着魁梧青年微笑道:" 他可是通报军情的要角,当然不能离帐。" 黄歇讶异道:
" 这位仁兄眼生得很,不知有何军情通报?" 那青年棒着木盒送上桌面,微笑道:
" 请春申君打开木盒再说!" 黄歇掀开盒盖,一看竟然是好友范凌的脑袋,脸色
骤变得死灰难看,一时阴晴下定,沉思一会问道:" 这是怎么一回事?是谁杀了
范陵?" 青年举手在脸上抹了一下,露出卢山真面目道:" 春申君,在下' 剑尘
门' 掌门李色尘,代表秦王特来关说。" 黄歇闻言勃然色变,对着婼灵斥责道:
" 婼坛主!我' 魔门' 对你一向不薄,你为何通敌……潜入帅帐……" 婼灵扬袖
一翻伸指点了黄歇穴道,冷笑道:" 春申君莫慌!李掌门的建言,还没有讲完。
" 黄歇脸呈死灰颤声道:" 你这是为了什么?竟然叛离' 魔门' ?" 李色尘笑吟
吟地把一块凤形玉佩放于桌面,玉佩上雕有:" 追琢其章,金玉其相,勉勉我王,
纲纪四方。" 令黄歇眼睛一亮脱口道:" 这是历代秦王传位的玉佩,由此可见李
掌门确实是赢政的亲信,不知秦王要你传递什么消息?" 李色尘微笑着解开黄歇
的穴道道:" 我若要杀你易如反掌,全因秦王敬重您在楚国的崇高地位,故而要
我将一份贵重的礼物献上,以求双方止戈停战。" 黄歇望着婼灵苦笑道:" 我凭
著' 尸兽军团' 正打算趁夜攻击' 函谷关' ,如今我还能说什么?" 蜡灵淡然微
笑不予回答,李色尘从怀里掏出了《墨经》,又令黄歇眼神一亮。

  李色尘下亢不卑道:" 春申君是个聪明人!我若当场杀了你,楚国还会有第
二个' 春申君' 出现,更视我秦国为寇骁,但我王却愿把《墨经》割爱,只求双
方鸣金收兵,永缔兄弟之盟!" 黄歇露出了一丝贪婪眼色即敛,忽尔长叹道:"
四国联军虽由我指挥调度,我却不能无缘无故地命他们撤军回国,所以这件事我
尚需考虑清楚再回答。" 黄歇口气虽松动,却也有其无可奈何之处。

  李色尘与婼灵相视而笑,令黄歇见之心里发毛,真怕被他们给杀了,突然间
闻得军营外四周,远远传来厮杀暍喊的声音,令黄歇心情好像跌到谷底,更为不
安。

  婼灵冷然道:" 我的' 尸兽军团' 已经对赵、魏、韩、卫四国的军队展开攻
击了,春申君是个聪明人,谅必知道他们的想法,如今你撤不撤军,也该有个拿
捏了吧?" 黄歇闻言颓然坐于帅椅,喟然长叹道:"'魔门' 掌教赤千里定然下会
放过你……你率领的' 尸兽军团' 可把我给害惨了!" 婼灵冷笑道:" 赤千里要
拿我怎么样,那是我的事情!二千具尸兽若被联军所歼灭,也不关我的事。但尔
等联军已然破局,等秦大将蒙骛出关迎击,你们会死得更惨!" 李色尘顺风推墙
道:" 秦王肯将《墨经》割爱,相信你回国也有个交代,你若再迟疑不决,到时
候你什么都没有了!" 语毕,帐外闯进了几名谋士,惊慌失色地将外头一片混乱
的军情呈报,而最严重的是" 函谷关" 的秦兵蜂涌而出,专打落水狗。

  黄歇一见大势已去,慌忙将《墨经》藏纳怀中,转身对着谋士,下令道:"
咱们大军即刻撤退,不得有误!" 黄歇又转回身子,却发现李色尘及婼灵已消失
无踪,恨得跺地匆忙离帐而去。

  " 绿林客栈" 依然冷冷清清。

  客栈后山平添了一座大冢,李色尘、婼灵、蒙琬对着大冢恭敬地祭拜一番。

  婼灵轻叹道:" 联军溃退,浪碧花及一干弟子也可以死得瞑目了。" 蒙琬却
笑吟吟道:" 叛贼穋毒欲篡位而兵败被生擒,秦国这颗大毒瘤已被连根拔起,举
国欢腾,再来就是吕不韦的末日了。" 李色尘乐得左拥右抱笑嘻嘻道:" 咱们到
苏、浙玩一趟如何?" 婼灵和蒙琬雀跃鼓掌表示赞同,这一男二女联袂腾身而起,
朝东方飞逝杳然。

  秋季九月,秦王下令屠灭穋毒三族(父族、母族、妻族),车裂穋毒和他的
党羽(车裂即五马分尸,把四肢和头部分别以绳索拴在五辆马车上,一声令下,
各自狂奔)。

  赢政认为屠灭三族仍然太轻,再下令捕杀所有姓穋的人。穋毒的门客中,罪
状较轻的,有四千余家全部放逐到" 蜀地" (四川)。

  赢政又恨娘亲淫荡,把她囚禁在" 黄阳宫" (陕西省户县西南),并下令道:
" 跟我谈话时,胆敢涉皇太后者,立即斩首,砍断四肢,推到宫门之外。" 二十
七名进言规劝秦王者,全部被当场处死。

                后记

  " 战国神魔榜" 写到穋毒伏诛而暂告一段落。

  " 秦吞六国" 又是另一个故事的开始。

  敝人正筹写一部下同以往的崭新故事,以推理、悬疑、玄幻、诡异为主轴,
叙述每一件古董的背后,都暗藏着一种不可告人的神秘魔咒,得者先成功后失败,
皆逃不开死亡的阴影。

  " 猎魔" 是这部诡异武侠小说的暂时命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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